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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拜,我那亦爱亦恨的“黑道爱情”
  那时我19岁,刚上海南大学二年级。暑假里,我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去参加了
市里举办的一次青年联谊会。一个叫朱健的男孩子引起了全场的注目。他身着名
牌西服,舞也跳得很棒,他很快成了我们这群女孩子的朋友。
  一个黄昏,我去海边游泳。这时,朱健游了过来,那双深深的大眼里满是柔
情:“知道吗?阿慧,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悄悄地喜欢上了你。”
  我心里一惊,我知道,我的好几个漂亮温柔的女伴都向他射出了丘比特之箭,
可他竟看上我这个灰姑娘。
  朱健说:“阿慧,你有一种十八九女孩里少见的淡泊从容。”
  于是,我抱着交交朋友的想法答应了他的约会。朱健脸上绽放出了难得一见
的笑容,刹那间,我觉得他笑起来其实很温柔很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浪漫、新鲜和刺激。朱健总有些非凡举动,让我意外地
惊喜。他的温柔、霸道、体贴、专横,像一张大网无声无息地把我罩在网里。在
那如火的激情里,我们疯狂地相爱着。
  很快,暑假结束了,朱健开着他的越野三菱吉普车送我回海口上学。当舍友
们见到我旁边那位戴着墨镜的高大的男孩子时,惊异与羡慕的眼光交织在我俩身
上。
  朱健不仅出手阔绰,而且似乎走到哪里都有他的朋友和兄弟。他们不论看上
去多么霸气,对他却总是十分恭敬。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不仅对他偶尔流露出
的霸道与骄横不仅不反感,反引以为豪,以为自己真正找到了梦中那个粗犷、有
个性,对我却不乏温柔体贴的男子汉,找到了一份真正的爱情。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多,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寒假的一天,我在外办事,阿健突然呼我,我便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阿健打
电话。守电话的那个男孩调戏了我几句,我未理睬,却没料到被电话那头的阿健
听到了,他很平静地叫我在电话亭等他,说有事找我。
  几分钟的工夫,阿健带着十多个骑着摩托车的朋友“唰”地停在我面前;他
看了看那个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男孩,一挥手,十几个人一起围上前对着他就是
拳打脚踢。
  我吓坏了,忙哀求阿健:“不要打了,会出人命的……再说,他也不过十七
八岁,只是轻薄我几句,哪能这样打人家?”
  阿健的脸色腾地一下发青了,他凝视着我,眼里充满了杀气,大声地质问:“
你竟然会心疼一个色狼,你是不是喜欢男人调戏你?!”
  那一刻,空气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无地自容的我泪流满面地冲回了家。
  开学不久,家住汕头的表哥来到海口办事,去学校看望了我几次。有一天,
我正和表哥在学校的食堂里吃饭,没想到朱健带着他的“兄弟们”冲进来,不等
我分辩,便把他打了一通。看着鼻青脸肿的表哥,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吼道:“
我们分手吧!”
  朱健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我的女人,除非我不爱你
了,否则你休想离开我!”
  我找到了在通什市五指山乡政府工作的好朋友王平。五指山非常偏僻,师资
力量薄弱。我在王平的帮助下很快当上了一名乡办中学的代课老师。
  就在我生命最暗淡的日子里,同校的语文老师陈平走进了我的生活。毕业于
广州师范学院的陈平才华横溢,虽老实本分,不善言辞,但厚道细心。
  一个台风肆虐的晚上,我突发高烧,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十多里外
乡里唯一的一家诊所里。老医生正在给我打吊针,见我醒来,他看了看一旁满脸
焦急的陈平,对我戏谑道:“多好的小伙子呀,顶着九级台风赶着牛车送你来医
院,你要再不醒,他可急死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朴实文静的男孩渐渐走进了我的心灵。如果说朱健像
一阵狂烈的飓风,将我的情感世界掀得天昏地暗,那么陈平就像轻柔的细雨,静
静地滋润着我巨痛后龟裂的心田。
  1997年年初的一天,我打电话回家,“阿慧,老天有眼呀,朱健他,他终于
被捕了!”爸爸哽咽着。
  回到家后,我才得知,朱健因贩毒、走私、故意伤人等罪已被判刑入狱。
  1997年9月,陈平考入了广州一所大学读研究生,今年年初,我也应聘来到了
广州的一家杂志社作编辑,我们终于开始了稳定而幸福的爱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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