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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美国这八年(朱言禧、杨岩松)
报告文学
 
　走遍天涯抓枪手
　　1993年1月25日，美国中央情报局总部朗格里门口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恐怖枪杀
事件。美国中情局、联邦调查局和国务院不惜一切代价联手进行了长达4年多时间
的艰难曲折的调查，最后终于在异国他乡把枪手逮捕归案。整个过程不能不令人
佩服美国人打击国际恐怖主义的坚强决心和持之以恒的毅力。
　　那天早晨8点左右，正是美国有些部门开始上班的高峰期。靠近首都华盛顿的
弗吉尼亚州朗格里中央情报局大门口，人们像往常一样开车排队等待验证后进入
总部。这时，一个青年男子突然从汽车里钻了出来，他手持自动步枪漫无目标地
向等候在入口处的汽车驾驶人开枪扫射。28岁的通讯工人富兰克·达林和66岁的
情报分析员兰辛·贝内特中弹身亡，其他三人中弹受伤。
　　开枪杀人后，这个青年枪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车朝着反方向逃之夭夭。
　　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恐怖活动的枪手是谁？他为什么要在中情局大门口开枪
杀人？这是一起孤立的枪杀案还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国际恐怖行动？联邦调
查局和中央情报局以及当地警方对此立即展开全方位的调查和追捕。
　　枪杀的第二天，联邦执法部门在中情局门前向过往和进出的车辆分发了几千
份根据目击者描述绘制的凶手相貌图，并且设立了举报热线电话，希望人们能够
提供杀人凶手的线索。
　　第三天，一名巴基斯坦人向警方报告，与他同住一个房间的米尔·埃马尔·
坎西已经失踪了两天。据这名巴基斯坦人说，坎西最近流露，他将用武器攻击美
国的象征———白宫或中情局。其实，坎西在枪杀的当天下午就购买了一张第二
天逃亡巴基斯坦的单程机票。
　　警方根据举报立即搜查了坎西的汽车和房间，并通过电脑联网了解坎西在当
地枪店购买枪支弹药的情况。经过验证，枪手使用的子弹同坎西购买的枪支型号
是吻合的，而且调查人员在枪杀现场拣到的弹壳上发现有坎西的指纹。
　　枪杀嫌疑犯就是坎西，美国联邦调查局很快印发了通缉坎西的海报和彩色照
片。
　　但是坎西为什么要在中情局大门口制造惊天动地的恐怖枪杀事件？联邦调查
人员对此满脸茫然，这正是他们急于想调查了解的。
　　19岁的坎西是何许人也？他出生于巴基斯坦西部奎塔省的一个部落酋长家庭，
在巴基斯坦受过高等教育，并获得英语硕士学位。毕业后，他取道德国到美国寻
求“政治庇护”，并居住在距离中情局不远的雷斯顿区。1992年夏季，坎西在移
民手续不完备的情况下，在一家同中情局有邮递业务往来的公司担任邮差。
　　坎西的家庭背景也有些复杂。据说，他的父亲在反抗苏联入侵阿富汗的战争
中同巴基斯坦情报部门和美国中情局有过密切的合作关系，其父于1989年死于肝
癌。坎西的叔叔于1984年在老家遭人暗杀，当时巴基斯坦的报纸暗示他的死亡可
能有中情局背景，因为他可能参与了向阿富汗反叛分子走私美国军火的活动。但
是中情局对此予以否认。
　　枪杀中情局雇员事件发生后，巴基斯坦军方和警方在美国联邦调查局人员的
要求下，乘坐装甲车前往坎西在巴基斯坦的住宅进行突然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坎西的亲友们说，坎西在枪杀的第三天乘飞机从美国回家，呆了10天后突然不知
去向。在家时，坎西没有透露任何同枪杀事件有关的事情。
　　经过分析，美国联邦调查人员认为坎西逃亡邻近阿富汗的可能性比较大。阿
富汗高低起伏的山区是回教恐怖分子隐匿的天堂，那里的部落和游击队同外界联
系很少，对美国也不友好，而且比较同情回教恐怖分子。于是，美国执法和调查
人员把搜捕的触角重点伸向阿富汗。
　　为了加速破案，联邦调查局在当年8月拨出10万美元作为悬赏金，以资鼓励人
们提供有用线索协助他们破案。但要在茫茫的南亚山区和中东地区把枪手捉拿归
案，等于在大海捞针，工作量之大之艰巨是可想而知的。
　　随后几天，中情局和联邦调查局人员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开展调查，他们没有
放弃捉拿枪手的任何努力，即使碰到困难和挫折。他们同巴基斯坦军方和警方一
直保持着密切合作，设法把坎西从阿富汗山区的隐藏点引诱到巴基斯坦进行逮捕。
 
　　1995年10月2日，美国国务院宣布把捉拿坎西的悬赏金从10万美元一下子提高
到200万美元。美方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愿意同美国合作并出卖“朋友”。
　　美国同阿富汗没有外交关系，但是美国中情局和联邦调查人员通过关系收买
了一些阿富汗人充当线民，通过这些间谍同阿富汗部落和游击队保持着秘密联系。
美方设法让阿富汗人明白：帮助交出坎西可以换取200万美元的报酬，这是一笔非
常诱人的钱财。
　　1997年5月底前后，形势出现了柳暗花明的转机。美国中情局通过巴基斯坦情
报站的努力，终于打听到有关坎西下落的情报。阿富汗人表示，他们愿意把坎西
诱骗到阿富汗同巴基斯坦东旁遮普省交界的一所两层楼的小旅馆。交换条件当然
是希望得到200万美元的悬赏金。对美国来说，只要抓到凶手，金钱没有问题。
　　两个星期后，也就是说1997年6月15日凌晨4时左右，美国联邦执法当局的10
来名特工人员，有的穿着巴基斯坦服装，有的穿着西装，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阿
富汗境内，目标是那家小旅馆。进入旅馆后，他们把两名服务员和值班人员推到
墙角，命令他们不要乱动和发出声音，其余人蹑手蹑脚爬上楼梯，直奔213号房间。
 
　　坎西正在熟睡之中，当他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时，万万没有想到美国执法人
员突然出现在面前。被捕时，他没有进行反抗挣扎。当联邦执法人员拿出通缉海
报核实相貌时，坎西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说：“是的，上面的那人就是我。”美
国通缉特大要犯坎西的工作，到此可以说已大功告成。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美国联邦执法人员立即用军用飞机把坎西从巴基斯坦某
地直接押送回美国。
　　6月17日，军用飞机抵达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后，警方立即用直升机把坎西
送往弗吉尼亚州一所监狱。
　　18日，中情局所在的弗吉尼亚州费尔费克斯县法院开庭提审坎西，并以谋杀、
攻击和非法拥有枪支等罪行对坎西提出刑事起诉。为了防止逃跑，法官宣布不得
把坎西保释出狱。
　　经过几个月的审案，坎西于1997年11月12日被一个由六男六女组成的陪审团
裁定有罪。坎西在定罪后表示，他枪杀中情局官员的动机是“想惩罚那些对不起
伊拉克之类回教国家的美国人。”他说，他原来打算枪杀中情局局长伍尔西和前
中情局局长盖茨，因为他们是为中情局和美国政府制订政策的人，但是他找不到
他们。
　　坎西被定罪的当天，美国“得克萨斯石油公司”在巴基斯坦工作的4名美国人，
在巴南部省份开车外出时，被两名枪手用自动武器扫射当场死亡。枪手行凶后驾
车逃逸。巴基斯坦警方表示相信，这次枪杀事件同坎西被判有罪有关。
　　替坎西辩护的美国律师立即提出紧急动议，认为负责坎西一案的陪审团已经
风闻4名美国人被枪杀的消息，在陪审员担心自己安危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作出
公正的决定，因此他要求法官裁定此案的审判无效。但是法官否决了这一动议，
并下令把陪审员隔离在一个秘密地点，确保陪审员不受任何威胁。
　　经过两天7个小时的闭门审议讨论，裁定坎西有罪的这个陪审团于11月14日在
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建议法官对坎西判处死刑。当受害人的家属听到这一宣判时，
他们有的失声痛哭，有的互相拥抱。
　　美国国务院14日获悉陪审团的裁决后，立即发出一份忠告美国公民的书面声
明。声明说：国务院通知在国外旅游的美国公民，坎西的同情者可能会对美国人
采取报复行动。”“虽然国务院并无明确的威胁资料，但由于有这样的可能，在
国外旅游的美国人必须特别注意自身安全并采取防范措施。”
　　1998年1月23日，费尔费克斯县巡回法院法官H·布朗宣判坎西死刑。在宣判
死刑之前，坎西毫不悔改地对法官说：“我不指望得到你们国家或这个法院的正
义或宽恕。”
　　至此，一起历时5年的调查和审判特大恐怖枪杀的案件终于落下帷幕。死囚在
美国通常可以通过反复上诉残喘苟延十来年，但像坎西这样的外国死囚，他的死
期肯定会很快临头。为了侦破和审判处理这个恐怖枪杀案，美国至少付出了几百
万美元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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