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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美国这八年(朱言禧、杨岩松)
报告文学
 
　　谁是杀害“小皇后”的凶手
　　1996年12月26日早晨6点，科罗拉多州博尔德市警察局接到帕特里夏·拉姆齐
女士打来的911报警电话。对方在电话上歇斯底里地哭诉说：她6岁的爱女乔恩贝
尼失踪了，他们在家里发现了一张赎金条。
　　警方接到电话后，立即派女警探琳达·阿恩特火速赶往拉姆齐家。可是警探
在拉姆齐家里等了7个小时也没有接到任何勒索电话。下午1点左右，在阿恩特的
暗示下，乔恩贝尼的父亲约翰·拉姆齐和一位朋友开始在家里进行搜索。几分钟
后，拉拇齐从地下室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乔恩贝尼的尸体。
　　乔恩贝尼的脖子上有根尼龙绳和勒紧绳子的油漆刷子，她的头盖骨被打裂，
嘴上被贴上胶带纸，身上衣服不整。警方人员随后在拉姆齐家里还发现书写赎金
条的那支圆珠笔和相仿的一叠便条纸。赎金条上书写的赎金数额为11．8万美元，
正好同拉姆齐在1995年从公司得到的奖金数额相等。
　　从赎金条的内容来看，凶手似乎对拉姆齐家里的情况非常了解。可是勒索歹
徒为什么要无辜杀害乔恩贝尼？经过初步分析检查，警方得出的印象是乔恩贝尼
死前可能遭到性攻击。但是警方没有发现乔恩贝尼死前进行挣扎的迹象，也没有
在她身上和卧室里发现任何精液。
　　乔恩贝尼能歌善舞，长得非常漂亮和活泼可爱。在1995年的选美比赛中，她
夺得了“科罗拉多州小皇后”的桂冠。1996年，乔恩贝尼在另一次选美比赛中当
选“美国小皇后”，成为全国性的知名人物。美国《名利场》和《人才》杂志还
准备刊登她参加选美比赛的照片。
　　这样一位美丽可爱的小女孩被凶手残害了，多么令人伤心，只有10万人口的
博尔德市被震惊了。这是这个城市在1996年惟一的谋杀案。美国新闻媒体也都进
行了大量报道，美国公众也被这一暴行震惊了，他们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杀害这
样一个人见人爱的无辜小女孩。
　　 谁是杀害小皇后的凶手？博尔德市警察局抽调了30名警察全力以赴开展侦破
工作。他们在5个星期内访问了90多人，收到了500多封来信，接到了1100多个电
话。经过排队筛选，警方把嫌疑对象压缩到7个人。（四十）
　　谋杀案发生在拉姆齐家里，警方在现场没有发现有外人强行闯入的迹象，住
宅四周的雪地上也没有外人的脚印。因此，警方把嫌疑人重点圈定在拉姆齐的家
人身上，包括拉姆齐夫妇和乔恩贝尼9岁的哥哥伯克。但是，警方把怀疑的目光更
多地落在拉姆齐夫妇身上。
　　53岁的拉姆齐曾当过海军驾驶员，退役后从事商业活动，他是一家电脑公司
的总裁，该公司1995年的销售额达10亿美元。拉姆齐在当地是个腰缠万贯的富翁，
进出国内乘坐自己驾驶的私人小飞机。
　　拉姆齐的妻子帕特里夏现年40岁，她年轻时也是美女一个。在1977年的选美
比赛中，她当选为“西弗吉尼亚州小姐”。3年后，她的妹妹帕梅拉步她后尘也当
选为“西弗吉尼亚州小姐”。帕特里夏和帕梅拉是美国选美史上第二对摘取选美
桂冠的姐妹。
　　在最初几天的调查中，拉姆齐夫妇同警方采取合作态度，他们提供了血液、
头发和字体笔迹样品。一个星期后，当警方要求进行标准式的录像访谈并分别找
他们谈话时，他们一口予以拒绝。随后，他们同警方围绕侦破工作展开了一场旷
日持久的对抗赛。
　　为了缉拿杀人凶手，拉姆齐夫妇在当地聘请了8名著名的刑事辩护律师，雇佣
了3名私家侦探和2名笔迹分析员，还特地从华盛顿聘请了一名新闻顾问担任他们
的首席发言人。他们还拿出5万美元作为悬赏金缉拿凶手，以表示他们的诚意。他
们第一个月的开支就达15万美元。
　　根据律师建议，拉姆齐夫妇拒绝接受警方的面谈，拒绝接受测谎检查。他们
向警方提供的情况，都要经过律师的过滤。他们后来虽然同意接受警方的面谈，
但要求两人一起参加。此外，他们还要求有医生在场，因为帕特里夏情绪低落正
在服药。他们还拒绝了警方找他们儿子谈话的要求。
　　鉴于警方一直把拉姆齐夫妇作为重点怀疑对象，拉姆齐夫妇在1997年1月1日
接受电视记者采访时对警方进行批评。他们表示，警方的侦破工作从一开始就非
常糟糕，警方人员赶到现场后，迟迟没有进行彻底搜查。在搜查过程中，警方又
没有很好地保护乔恩贝尼的卧室，导致许多人进进出出，不少重要证据遭到破坏。
　　拉姆齐夫妇的首席新闻发言人帕特里克·科坦还对警方的调查大发牢骚并表
示不满。他说，他和其他人都不相信拉姆齐夫妇杀害了自己的女儿，他们相信凶
手可能是拉姆齐公司一名不得志的前雇员。他们为此向警方提供了10多个嫌疑人
的名字。
　　这位发言人声称，所谓没有外人闯入地下室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他说，拉
姆齐夫妇在案发当天晚上睡觉时，忘了打开家里的电子报警装置。当时住宅的一
道门和几扇窗户没有上锁。再加上那几天温度比较暖和，外面的积雪开始融化，
所以凶手出入地下室时的足迹已经消失。
　　拉姆齐家的这位首席发言人还声称，有15个人拥有拉姆齐住宅的钥匙，包括
女管家和她的丈夫。谋杀的前两天，大约有50名成年人和儿童在拉姆齐家里参加
圣诞节前夕的晚会。他还说，自1991年拉姆齐夫妇从佐治亚州搬到科罗拉多州以
来，大约有几十名工人进出这栋住宅进行维修和装修。
　　伯尔德市一家电视台记者暗示拉姆齐可能是杀人嫌疑犯，拉姆齐立即予以否
认，并声称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帕特里夏听到电视台记者的报道后心里也很烦，
她警告伯尔德市的电视观众说，有个凶手现在逍遥法外。伯尔德市长莱斯利·伯
金隐晦地反驳说：疯狂的凶手没有逍遥法外。
　　为了避开当地新闻媒体的追踪和减少同外界的接触，拉姆齐夫妇不久搬离伯
尔德市，先后到芝加哥和亚特兰大居住。他们虽然暂时远离伯尔德市，但是这个
扑朔迷离的案子成了美国电台和电视台脱口秀节目以及小报记者的热门话题，人
们胡乱猜测杀人凶手。一些书商围绕乔恩贝尼被杀和调查一事还出版了好几本书。
　　1997年5月1日，拉姆齐夫妇在首次接受警方面谈的第二天，决定打破4个月的
沉默。他们在旅馆举行小型记者招待会，只有7名记者被邀请参加，目的是希望通
过新闻媒体呼吁人们提供破案线索。拉姆齐指出：“这是一件可以侦破的案子，
它会被侦破的，任何怀疑我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身穿黑色服装的帕特里夏坐在丈夫拉姆齐身边，她对记者们说：“有人认为
约翰（拉姆齐）和我涉及如此恐怖和残暴的罪行，让我们感到心寒。我没有杀害
乔恩贝尼，我同此案没有任何关系。我一生真心地爱着她。”
　　特里夏手里拿着他们日前在当地报纸刊登的广告说：“上帝知道你（凶手）
在哪里，我们会找到你。”她还说：“这个世界上至少有2个人知道凶手的身份。
一个是凶手本人，另一个是凶手可以信赖的人。”她对着电视机镜头说：“如果
你们谁知道情况，我请求你们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已把悬赏金提高到10万美元。
”
　　要是把拉姆齐夫妇分开来进行面谈，要是警方也能找拉姆齐夫妇的儿子面谈，
许多事情马上可以迎刃而解，案子可以很快侦破。但问题是辩护律师教唆拉姆齐
夫妇不要开口，不要接受警方的测谎检查，不单独接受面谈，再加上这个城市谋
杀案极少，警方破案经验不足，所以这个案子迟迟不能了结。
　　不仅乔恩贝尼谋杀案久拖不决，这个案子还牵扯出其他一些官司案。1977年
夏天，私家侦探B·索耶被判有罪，因为他花了200美元从一名化验员那里购买了
20张乔恩贝尼尸体的解剖照片，然后以5500美元的高价倒卖给《环球报》。索耶
和这名化验员后来都被罚款并被送进监狱呆了几个月。
　　J·埃洛斯基原是拉姆齐夫妇的朋友，拉姆齐夫妇1995年到外地旅行时，就住
在他家里。乔恩贝尼谋杀案发生后，埃洛斯基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之一。记者们天
天候在他家门口，寸步不离，使他精神受到刺激和压抑。有一名记者还冒充电话
公司修理工闯进他家里，被他用垒球棍打了出来。埃洛斯基因为伤人罪被判蹲监
狱。
　　为了避免诽谤罪和对簿公堂，伯尔德市于1997年秋天同意向被得罪的警探拉
里·梅森赔偿1万美元。梅森是最早参与乔恩贝尼案调查的警探，由于一些调查内
幕情况被新闻媒体曝光，警方怀疑是梅森泄漏出去的，因此把他从办案组撤了下
来。市政府调查人员后来发现梅森是被冤枉的，因此答应赔偿他的精神损失费。
　　1998年2月，第一个赶到拉姆齐家里进行调查的女警探阿恩特对其上司姆·科
比局长提出起诉，并提出15万美元的索赔要求。原来，当地新闻媒体报道称：阿
恩特赶到现场后，用毯子盖上了乔恩贝尼的尸体，由于没有维持现场，不少证据
受到破坏，她还把赎金条复印一份给拉姆齐的律师。
　　阿恩特在起诉书中指控科比局长未能出面纠正这些错误报道，从而使她的名
声受到严重伤害。她还指控科比局长对她威胁说：如果她胆敢公开讨论这个案子，
他将解除她的职务。由于阿恩特的起诉，科比警察局长不久灰溜溜地下台。
　　经过2年多时间的调查和反调查以及各种各样的猜测、谣传、泄密、控告和被
控告，杀害乔恩贝尼的凶手在1999年4月已被警方确定。凶手就是小皇后的父亲拉
姆齐和母亲帕特里夏。
　　拉姆齐和帕特里夏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杀人动机非常简单：由于乔恩贝尼经常参加选美比赛，小小年纪承受非常大
的心理压力，因此夜里经常做恶梦，并开始尿床。圣诞节之夜，乔恩贝尼在睡觉
前吃了一些水果罐头，半夜尿了床。帕特里夏为此非常恼火，她一气之下失去理
智用棍子把乔恩贝尼活活打死。
　　帕特里夏热衷于选美比赛，家里摆着不少在选美中获得的奖品和奖牌。她喜
欢社交活动，每年都应邀为西弗吉尼亚州的选美比赛当评委。帕特里夏好胜心强，
她对女儿的要求也非常挑剔，为的是希望她早日成凤。由于乔恩贝尼的失常表现
使她失去理智，于是丧心病狂地把女儿虐待致死。
　　为了替妻子帕特里夏掩盖杀女罪行，拉姆齐竟然是非不分伪造杀人现场。他
把乔恩贝尼抱到地下室，把绳子套在她的脖子上并收紧绳索，最后又把她的尸体
装成被人蹂躏过的样子。他们还起草了赎金条的内容，然后重新誊写了一遍。所
有这些都是为了试图制造绑架和强暴的假象蒙混过关。
　　然而，假的就是假的，伪装迟早要被揭穿。这件轰动美国的大案终于水落石
出，等待拉姆齐夫妇的将是法律的制裁。但是由于美国的司法制度不是替受害人
说话，而是尽量保护被告不被冤枉，因此，这个刑事审判案也将是马拉松式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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