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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联邦现实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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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联邦的构想可谓早矣，百年前就有人提出过中华联邦的构想。在台湾问题上，近
日又有不少人在网上提出中华联邦的构想，这说明中国人对打破目前大陆和台湾之僵
局的热情。
谈到中华联邦，我们首先应该看看目前世界上现存的联邦制。当今世界主要有英联邦
和美联邦两种模式。英联邦其实是一种“一邦多国”制，由完全独立的主权国家构
成，只是有一个名义上的共同最高元首。比如英联邦的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尽管名义
上的国家元首都是英国女王，但实际上都是完全独立的主权国家，各国有自己的独立
政府和军队，有自己独立的货币，在联合国有独立的席位，在世界各国有独立的大使
馆和领事馆，英联邦国家之间也互派大使和互设领事馆。英联邦的加盟国是如此独
立，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国家元首原来是英国女王。
假设以英联邦的方式搞一个“大中华联邦”，“大中华联邦”将由“大陆国”、“台
湾国”以及其它加盟国家组成。大陆和台湾有各自的独立政府和军队，在联合国有各
自的席位，有各自独立的货币，在世界各国有各自的大使馆和领事馆，大陆和台湾之
间也互派大使和互设领事馆。如果以英联邦为原型搞一个“大中华联邦”，台湾人是
完全可能接受的，但大陆人却不会同意。大陆人心目中的“祖国统一”概念，完全不
是这种“一邦多国”思想。
美联邦则是一种“一国多州”制，国家由具有独立经济和司法权的各州组成，但外交
和军队都由联邦政府统一管理。如果以美联邦为原型搞一个“大中华联邦”，大陆人
是完全赞成的，但台湾人却不会同意。因为这种“一国多州”制方案要求台湾放弃已
经拥有的独立军队和独立外交，变相成为大陆的一个省份。
除了英联邦和美联邦两种模式以外，还有一个香港的“一国两制”模式。香港具有独
立的经济权和司法权，外交和军队则由中国政府负责，好象类似于美国的联邦制。但
事实上香港特别行政区享有许多“国家”才具有的特权，比如香港有自己独立的货
币，大陆人不能自由越过香港的“国境线”。所以与其说香港是中国的一个特别行政
区，不如说香港是中国的“保护国”更合适。但“保护国”与自愿加入的联邦国不
同，是出于大国的压力而被迫屈从。如果香港人有台湾人那样的自由选举权，香港人
恐怕也要选择独立。因此有能力抵抗大陆政治军事压力的台湾，自然不会轻易屈服，
降格成为“保护国”。
由此可见，大陆和台湾在统一问题上，其实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大陆人不接受英联邦
模式，台湾人不接受美联邦模式，也不接受香港模式。因此现在有人构想搞一个让海
峡两岸都能接受的、介于英联邦和美联邦两者之间的过渡模式。这些构想的出发点和
设想本身都不错，但毕竟太脱离现实一些。现在世界上之所以只存在英联邦和美联邦
两种模式，就是因为不存在第三条道路。前苏联不也希望搞一个联邦制吗？可是前苏
联加盟共和国们搞的“独立国家共同体”，还远远不及英联邦，连一个大家公认的共
同国家元首都没有，根本没有把这些国家紧密联合在一起的向心力。
中华联邦的构想可能实现吗？美联邦模式绝对不现实，因为台湾不可能同意放弃军队
和放弃独立货币。所以未来中国的走向，大约只能有三种选择：第一选择是保护国模
式，台湾变成象香港那样的“保护国”；第二选择是英联邦模式，大陆和台湾以主权
国家的身份构成一个名义上的联邦；第三选择是“散伙”模式，大陆和台湾各自建立
自己的独立国家。
从目前世界的政经格局和大陆的军事实力来看，武力威迫台湾成为另一个香港是不太
可能的。比较现实的最佳选择，大概就是以英联邦的方式搞统一。如果中国政府的让
步底线是英联邦方案，那么大陆和台湾就有可能实现和平“统一”。但如果中国政府
的让步底线是保护国方案，那么中国的和平统一只能停留在“一厢情愿”的阶段。如
果大陆真的向台湾动武，伤了台湾人的心，中国的未来就只有“散伙”一条道路了。
1950年代中苏密月期间有一句流行的口号：“苏联的今天就是中国的明天”，现在看
来想出这句口号的人真有先见之明。我们可以从前苏联的结局中，看到未来中国的影
子。一个失去向心力的国家和民族走上“散伙”的道路，毕竟不是用人力可以挽回
的。
2000年3月30日写于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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