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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风渐急。风入松犹如飞鸟御风飞行,红衣老人竟然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步烟飞亦紧伴在红衣老人身旁,而且看来是那么轻松。风入松虽然没有回头张望,但是
耳听风声,亦知道自己虽身形尽展,并未能够将两人抛离。他实在惊奇,那身形一缓,
忽然退到步烟飞身旁,道:“小姑娘,你在哪儿练来这一身好轻功?”
    步烟飞道:“在父亲那儿。”风入松沉吟道:“中原武林,以轻功见长,又姓步的,
好像就只有一个步千里。”
    步烟飞道:“正是家父。”风入松“哦”一声,道:“难怪。”步烟飞笑道:“老
前辈,你的轻功也不错。”风入松道:“比起你却是差得远。”
    步烟飞道:“不远。”风入松打了一个“哈哈”,道:“中原武林,果然不简单,
我这次可谓不枉此行。”笑语声一落,转顾红衣老人,道:“在古刹那里,有一个人我
们也很小心。”
    红衣老人道:“谁?”风入松道:“是一个和尚。”
    红衣老人道:“那间古刹的和尚也有问题?”风入松道:“以我看,那个和尚并不
属于那间古刹,乃是慕容孤芳的人。”红衣老人道:“风兄看出他也是一个高手?”风
入松道:“当夜我看得也不甚清楚,但听他说话的语声,绝无疑问。”
    红衣老人道:“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风入松道:“古刹之内有没有,
不得而知。”
    红衣老人道:“我们且闯进去看一看,若是有问题.凭我们的武功,要离开应该也
不太成问题。”风入松道:“这信心应该是有的。”
    红衣老人道:“在进入古刹之前,我们不妨先歇息一下。”风入松笑道:“阁下原
来是一个很审慎的人——最低限度是比我审慎!”红衣老人道:“审慎一点总是好、是
不是?”
    风入松道:“不错!”身形一快。红衣老人、步烟飞两人的身形亦快起来。冷月下,
非独步烟飞像步烟而飞,其他两人也一样。
    夜雾这时候,已弥漫在山林之间。
    冷月照凄清。那座古刹在冷月照耀下,就像是一双奇怪的野兽蹲伏在那里。风入松
就在古刹前面的杂木林子旁停下。
    “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如何?”这句话一出口,风入松就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来。
红衣老人在旁边另一块石上坐下,步烟飞亦在他身旁坐下来,忽然问道:“你可是很累?”
    红衣老人笑道:“不累。”步烟飞目不转睛地笑望着红衣老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红衣老人轻咳了一声,道:“你还是好好的歇息一下,否则一会没有气力逃跑可就
糟糕了。”步烟飞道:“我近来的内功已好了很多了。”红衣老人道:“那很好。”垂
目不语,调息了起来。
    风入松也自垂下眼帘。步烟飞看见他们这样,亦只有调息起来。三个人,仿佛变成
了三具木偶。这一阵急奔,他们皆消耗不少气力,但是在他们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甚至根本就无需歇息,但当然,歇息一下总是比不歇息就闯进去的好。方重生、慕容孤
芳虽然不足惧,但古刹之内,是否会另有能人,却是不能不考虑,何况还有风入松所说
的那个和尚。对于那个和尚,风入松只看出乃是一个高手,这已经足够了。
    林子内虫鸣阵阵,偶尔传来几下古怪的乌叫声,天地间一片宁谧。约莫半盏荼时候,
风入松的白眉倏一扬,张开了眼睛。红衣老人亦同时张眼,忽然一笑道:“风兄听到了?”
    风入松道:“早已听到。”步烟飞眼睛一张,道:“你们听到了什么?”
    红衣老人道:“你静心听听,也一样会听到的。”步烟飞皱眉道:“你怎知我泊心
不静?”
    红衣老人道:“从你的呼吸就可以听得到。”步烟飞“嗯”一声,迫问道:“你们
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是不是虫鸣声?”
    红衣老人道:“虫鸣声之外,还有——人的呼吸声!”语声一落,他的身形陡然向
上拔了起来,半空一折,疾扑向头上那株老树的树梢。
    “拔刺”的一声,红衣老人直扑入枝叶杆中!那之中即时一声惊呼声方响,一个黑
衣中年汉子已扎手扎脚从枝叶中飞出,往地面飞堕而下。红衣老人身形同时再现,抢在
那个中年汉子之前落在地上,翻手将那个中年汉子下堕的身子按过正着,再一抡,摔在
脚下。那个中年汉子一动也都不一动,赫然已经被封住穴道。
    红衣老人身形方动,风入松身形亦展开,却不是向上拔,而是向左侧飞射出去,扑
向左侧两丈外一株大树!另一个黑衣中年汉子谅诧一声,从树后闪出,右手同时握在刀
把上。他的手方握上刀把,风入松的手已握在他右手握刀的手腕上.道:“你拔刀干什
么?”
    中年汉子失声道:“你……”一个“你”字才出口,他的右脚已疾踢向风入松小腹,
踢得既快又狠!风入松一声冷笑,左掌陡落,正好抓住踢来的右脚足踝,双手按住一抡,
将那个汉子掷落地上,掷得却不重。那个汉子中腰一挺,立即弹起身,风入松的双手却
已在等着他,迅速封住了他三处穴道,随即一翻腕,抓住了他的胸襟,一纵身,就抓住
那个汉子掠回原处。
    步烟飞都看在眼内,惊问道:“这两个黑衣人……”风入松道:“绝无疑问,是慕
容孤芳在古刹之外放哨的……步烟飞道:“他们一定是看见我们走过来了。”风入松道:
“当然。”一顿沉声道:“我们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慕容孤芳有此一着了,可是我们都没
有想到。”
    红衣老人道:“因为我们都有一种错觉,以为慕容孤芳一定是认为这座古刹非常安
全,别人绝不会怀疑到她就藏身在这种地方,也所以不会派人在外守望,以免引起别人
的注意。”风入松失笑道:“不错。”接着又道:“看来我们并非不聪明,而是太聪明。”
    红衣老人道:“一个人大聪明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风入松道:“的确是。”.
    步烟飞忽然摇头,道:“我却认为,最主要的原因,乃是你们以男人的心理揣测女
人的心理。”
    风入松、红衣老人齐怔住了。步烟飞轻笑接道:“女人的心理支岂是你们男人揣测
得透的。”红衣老人颔首道:“这个倒也是。”风入松却问道:“那么你这位小姑娘怎
么又想不到?”
    这次步烟飞怔住了。风入松看着她,道:“看来你好像有些心神恍惚。”
    步烟飞俏脸一红,并没有作声。红衣老人目光一转,道:“不要再胡思乱想。”
    步烟飞红着脸,道:“不会的了。”红衣老人转过话题,道:“这两个汉子却没有
立即将消息传出去。”
    风入松道:“因为我们在这儿坐下来歇息,他们一时间看不清我们的来路,到他们
发觉不妙的时候,我们已出手了。”红衣老人道:“相信他们还以为我们只是路过。”
步烟飞道:“解开他们的穴道,问他们慕容孤芳在不在。”
    风入松摇头道:“万万不可。”步烟飞问道:“为什么?”
    风入松道:“他们的口里都藏有毒药,一解开他们的穴道,他们非独不会告诉我们
什么.而且会立即在我们面前服毒自尽。”
    步烟飞道:“他们……”
    步烟飞道:“那么我们应该怎样处置他们。”风入松道:“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好了。”
    步烟飞道:“不怕……”“不怕。”风入松道:“因为我们现在立即就采取行动,
在慕容孤芳发觉之前,闯进去!”步烟飞沉吟道:“不知道慕容孤芳在不在?”
    风入松道:“以你之见?”步烟飞忽然笑道:“应该在。”风入松道:“何以见得。”
步烟飞道:“我只是当自己就是她来判断。”她一笑道:“若不是在内,又何必着人守
望?”
    风入松道:“这是女孩子的心理?”步烟飞笑道:“若是男人,不在只怕也会着人
守望,因为男人通常都比较阔气,用钱是这样,用人相信也是的。”
    风入松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步烟飞道:“守望的只怕不只这两个人,你这
样笑不怕惊动他们?”
    风入松道:“不怕,在他们进去通告的时候,我们也已进去了。”步烟飞目光一闪,
道:“看!”手指着十丈之处。一条人影正从那边一株大树上掠下,急向古刹那边窜过
去。风入松即时一声:“走!”身形如箭一样射出!
    步烟飞、红衣老人身形应声齐展。这一次。他们都没有保留,全力将轻功施展开来。
红衣老人迅速将风入松追上。步烟飞后发先至,眨眼间已抢在两人的前头,一缕轻烟也
似,其快无比。那条人影才掠上古刹门前石阶,步烟飞已然将他赶过,截住他的去路。
那亦是一个中年汉子,他只觉眼前一花,身前就像幽灵一样多了一个少女。
    他一怔,道:“你?”手一翻,急拔腰间的刀。刀尚未出鞘,步烟飞已然封住了他
四处穴道。红衣老人、风入松同时掠至!
    风入松拇指一挑,道:“高!”步烟飞红着脸,道:“现在怎样?”
    风入松道:“迅雷不及掩耳,闯!”一声断喝,一掌印在古刹那道看来已摇摇欲坠
的大门之上!”
    “轰”一声,那道大门一片片碎裂,疾向门内激射了进去。风入松同时夺门而入。
    门后一个院子,野草丛生,长几及膝。喝叱声立起,两把长刀闪电一样从院子两株
树后斩出,斩向风入松双肩。风入松冷笑一声未响,剑已经在手。身形方顿,已经划出!
剑光暴闪,血光崩现!两把长刀飞舞在半天,两个黑衣汉子左手握右腕,惊呼着踉跄地
从树后退出来。他们的右腕一道血口,鲜血直奔流。风入松目光一扫,道:“不知闯入
的是什么人就动手?”
    一声冷笑一旁响起,一个黑衣中年汉子在另一株树后闪出,一字一字地道:“妄入
者死!”他的刀立即出鞘,一斩十三刀,从他的出手看来,武功显然在方才两人之上,
风入松身形飞闪,连闪十三刀,剑一引,叮叮叮三声,那个汉子的刀被卷飞!风入松接
着一欠身,从那个汉子身旁掠过,反手一肘打在那个黑衣汉子的胸膛之上!那个汉子被
打得疾飞了出夫,口吐鲜血,摔倒地上。
    风入松身形不停,飞越院子,落在大殿前的石阶上,步烟飞、红衣老人双双掠至!
红衣老人双掌翻飞,站在殿前的两个黑衣汉子刀虽在手,尚未看清楚他的来势,已被他
挟颈抓住,掷出了院中。步烟飞纤手连扬,亦封住了另外两个黑衣汉子的穴道。三人几
乎同时夺门冲入殿堂内。
    一声佛号即时响起:“阿弥陀佛!”
    殿堂内到处颓垣断壁,几乎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两盏破烂的佛灯正在燃烧。灯
光并不怎么明亮,正照在变化大法师的脸上。殿堂内也就只有变化大法师一个人,他一
身月白袈裟,佛相庄严,喧一声佛号,震人心魄。
    进来的三个人却全都不为所动。风入松目光一扫,落在变化大法师的脸上,道:
“和尚,方重生、慕容孤芳在哪里?”
    变化大法师轻眉,合什道:“施主先改一改和尚这称呼如何?”
    风入松道:“你难道不是一个和尚?那么你刮光脑袋,穿着一身和尚衣服到底又有
何目的?”
    变化大法师道:“和尚也有很多很好的称呼的。”
    风入松大笑道:“那么就叫你大法师又如何?”
    “阿弥陀佛!”变化大法师一笑:“贫僧正想施主如此称呼。”风入松目光一寒,
道:“大法师?你到底有没有做大法师的资格?”变化大法师道:“贫僧虽然想证明,
可惜三位并不是为听贫僧说法而来。”
    风入松道:“回我的话。”变化大法师道:“贵客光临,先喝一杯清茶再说话也不
迟。”风入松冷笑道:“大法师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慕容孤芳逃走?”变化大法师道:
“施主言重。”风入松道:“闲话少说,我问你,慕容孤芳在不在?”
    变比大法师道:“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风入松道:“若是在,请她出来。”
变化大法师道:“施主要见我们姑娘,到底有什么事情?”风入松道:“见面再说。”
变化大法师道:“阁下……”风入松道:“大理护国剑师风入松!”
    变化大法师道:“素仰大名,如雷贯耳!”风入松道:“大法师的法号……”
    “变化!”
    “变化!”风入松一怔。“好怪的法号。”
    “不怪。”变化大法师目光一转:“哪两位又是施主什么人?”
    风入松道:“与你何干?”变化大法师道:“入门即是客,总得有个称呼。”
    风入松反问道:“我们倒先问你,慕容孤芳又是你的什么人?”变化大法师道:
“主人。”
    风入松沉声道:“请你们主人出来,否则……”变化大法师道:“如何?”
    风入松道:“我们可要闯进去了。”变化大法师一摆手,道:“请!”偏个半身!
    风入松冷笑,道:“好!”挽了一个剑花,身形如箭般射前!变化大法师双手即时
“叭”的一拍。左右隐蔽之处应声闪出了二十多个黑衣汉子,人手一刀。风入松身形还
未射到变化大法师面前,四把长刀已左右向他斩下来。他手中长剑“嗡”然一声,立即
震出了数十道剑影,分袭那四个黑衣汉子。那四个黑衣汉子刀方斩下,眼前突然寒光乱
闪,心里方一惊,手中刀已然叮叮叮叮一阵乱响。叮叮叮叮声方绝,四个黑衣汉子手中
刀已落地,右腕一道血口,鲜血进流!
    风入松手剑势如劈竹,长驱直进.直迫变化大法师!变比大法师口喧佛号,身形一
闪,双手猛一摆,已抄住了身前一个大铜鼎。那个大铜鼎已崩缺一边,但重量仍然惊人,
但是在变化大法师双手之中却轻若无物。他双手一摆,那个大铜鼎迎向风入松的来剑。
株走玉盘一阵叮当声响处,风入松一剑十三式,尽刺在铜鼎之上!变化大法师铜鼎飞舞,
突然一停,道:“三十九,好快一支剑!”
    风入松道;“大法师好大的气力!”
    变化大法师笑道:“若没有这分力气,真还接不下施主的三十九快剑!”
    也就在这个时候,“叮叮”之声此起彼落,红衣老人仗剑向这边走来。步烟飞紧随
在他身后!那些黑衣汉子刀急上,乱刀急刺!红衣老人长剑疾展,一剑千锋,护了前左
右三面!接一刀,还一剑,他剑出如风,竟好数十支剑同时刺出。“叮叮”声响中,那
些黑衣汉子长刀脱手乱飞,散遍了一地。从后面冲上来的五个汉子,亦一一倒在步烟飞
的细细玉指之下。她的身形其快如电闪,出手亦不慢,认穴更就是准确。
    “叮叮”声响处,殿堂中所有的黑衣汉子即使没有倒下,亦已失去再战的能力。红
衣老人剑快而且准,击落那些黑衣汉子长刀的同时,剑尖亦封住了那些黑衣汉子的穴道!
变化大法师看在眼内,耸然动容,风入松将变化大法师的表情看在眼内,忽然道:“我
这位朋友的剑术又如何?”
    变化大法师道:“了得!”一顿转问道:“尚未知高姓大名?”
    风入松道:“说出他的名字,只怕吓你一大跳!”变化大法师道:“洗耳恭听!”
    风入松道:“可惜我这位朋友淡薄虚名,我也不想吓你一大跳。”变化大法师一皱
双眉,追问道:“贫憎看他并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风入松道:“何以见得?”变化大法师道:“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武功,贫僧都了
然于胸,你这位朋友,用的剑术并不属于任何的一派。”风入松笑道:“哦?”
    喝叱一声暴响。两条人影突然由殿外冲进,是两个黑衣汉子,挥刀急扑向那个红衣
老人。红衣老人一声:“着!”平胸一剑疾刺。“叮”一声,剑正刺在一把刀锋之上,
一圈一抖,刀立时被卷飞!红衣老人剑一沉,左右一闪,封住了那两个黑衣汉于双肩的
穴道。剑再引,正好迎上另一个黑衣汉子的刀,一翻一划,从刀下穿进,点了那个汉子
右肋下的一处穴道。那个汉于闷哼一声,跪倒。红衣老人创斜挑,指向变化大法师。
    变化大法师即时一声呻吟,道:“武当的两仪剑法!”
    风入松大笑,道:“你说他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变化大法师恍如未听,目注红衣老人道:“武当三子与阁下是何关系?”
    红衣考人道:“你看呢?”变化大法师道:“这两仪剑法用得如此精巧,武当三子
也不如,看阁下的年纪,莫非是三子的师门长辈。”红衣老人笑道:“你说是就是了。”
    变化大法师一怔。风入松盯着他,忽然道:“大法师对武当三子武功如此清楚,与
武当三子,当然是认识的了。”
    变化大法师道:“你看呢!”风入松大笑,转顾红衣老人,道:“老朋友,你说妙
不妙。”红衣老人道:“妙得很。”
    风入松道:“你方才怎样回答,他现在就怎样问答,看来这位大法师的本来身份,
说出来,只怕亦会吓我一大跳。”红衣老人道:“也许是。”
    风入松道:“你能否看得出他的武功路子?”红衣老人道:“看不出。”
    风入松道:“再看清楚。”语声一落,长剑刺出!剑光迅疾而辉煌!变化大法师喝
叱一声,双手疾将那个破铜鼎捡起来,迎向风入松刺来的剑。“叮”一声,剑刺在铜鼎
之上,风入松这一次只是刺出一剑。
    一剑刺出,不再收回。剑连随抵在铜鼎之上,风入松左手同时搭上剑把,开吐声气,
“喝”一声,双手全力将剑刺前!变化大法师一个铜鼎立时被封死,完全施展不开!他
的脸陡然一红,双臂青筋蚯蚓一样突起,身形稳如铁塔。风入松一头白发刹那疾扬了起
来。
    变化大法师一身月白袈裟亦自无风自动“猎猎猎”作响。铜鼎缓缓地前移,剑锋相
应缓缓地弓起.突然又一直,“拍拍拍”一阵乱响过处,铜鼎四分五裂,四面八方疾散
了开去。
    风入松剑势一凝又展开,继续刺前。那刹那,变化大法师的双手一翻,已各自抄了
一块铜片在手,双掌一合,“叮”的一声,就将来剑三尺剑尖夹在双掌铜片之中硬硬将
剑势夹死!风入松目光如电,道:“大法师好快的一双掌。”
    变化大法师道:“施主好快的一支剑!”风入松道:“你这样夹住我的剑,不是办
法。”变比大法师道:“可惜我一时之间,想不出还有第二个更好的办法。”
    风入松道:“我身后还有两个高手,现在任何一个出手,都可以置你于死地。”变
化大法师道:“可惜他们是不会出手的。”风入松冷笑道:“何以见得?”
    变化大法师道:“无论怎样看来,他们都不像是那种乘人于危、出手暗算的人。”
风入松大笑道:“除恶斩尽,对付你这种人,似乎无须遵守武林规短。”
    变比大法师道:“施主什么时候看见贫憎作恶?”风入松道:“你是红梅盗的手下,
难道还会是好东西1”变化大法师道:“红梅盗只是盗而已,其盗亦有道,又何尝害过什
么人?”
    风入松道:“好一个大法师,好一张利嘴。”变化大法师道:“施主与我家主人似
乎并没有什么过结。”风入松道:“正邪不两立,又何须有什么过结?”变化大法师道:
“施主能够找到这里,也实在不简单。”风入松道:“我们来得这样突然,所谓迅雷不
及掩耳,慕容孤芳想必未及离开。”变化大法师道:“可惜。”风入松道:“可惜什么?”
变化大法师道:“施主由正门闯进来,现在又与我耽搁了这许多的时间。”
    风入松道:“此言何意?”语声未了,马嘶声响,车轮转动声已划空传来。风入松
一怔,道:“好一个和尚,原来在拖延时间,好让慕容孤芳离开。”互化大法师大笑,
道:“施主现在才明白,未免太迟了。”
    风入松起:“太迟!”话未说完,红衣老人步烟飞已转身向殿门外掠去!他们才掠
出殿门,六七把长刀便迎头斩下来!红衣老人长剑一划,荡开斩来的所有长刀,“哧哧
哧”再刺三剑,将三人穴道封住,四个人却不畏,硬冲向前来,举刀乱砍!
    红衣老人道:“慕容弧芳到底有什么好处给你们?”这句话说完,那四个人亦倒下。
    车马声这时候已经去远。红衣老人回头道:“风兄,我们赶去,看能否将马车追上。”
    风入松道:“好!这个驴秃我一个人已应付得了!”语声未已,红衣老人、步烟飞
经已不知所踪。变比大法师看在眼内,道:“好一身轻功!”风入松笑道:“大法师,
你看他们能否将马车追上?”
    变化大法师双眉一皱,道:“若是在白天,贫僧敢肯定说一句——一定不能够,但
是夜间……”一顿,不语,双眉紧皱。风入松大笑道:“夜间马车不便奔驰,凭他们的
轻功,追不上才奇怪。”
    变化大法师面色微变,突然道:“贫僧失陪了!”双掌猛一松,身形同时如箭般倒
射开去!那夹着剑尖的两块钢片立时左右激飞,风入松剑势如奔雷,疾刺了过去!他的
剑虽快,但竟然追不上变化大法师的身形!变化大法师一退两丈,后背撞在一面墙壁上!
“哗啦”的一声,那面墙壁出现了一个人形大洞,尘土飞扬中,变化大法师穿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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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枫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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