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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似同马上对陈信低声而快速地说:“陈信,等下你全力逃回基地,报告发生的事。”
    陈信转头望向薛乾尚,也低声说:“乾尚,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薛乾尚对林美雅说:“报告副组长,麻烦你先与敌方对答一下,尽量拖延时间。”
    林美雅副组长一点头,向着对方发话:“我是联邦军凤凰支援部队林美雅副组长,
在交战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对方阵中一位骨架极大,手长脚长,拿着手腕粗钢杖的高瘦男子,正拍着粘在身上
的枯草说:“我是爆雷所属游击队,统帅十小队的大队长——孟火明,有什么问题你就
问,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你,可是你别拖延时间,你们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基地,绝对不敢
派小型部队进入草原,大家一起站着淋雨可不好受。”
    看来敌方只来得及带来五队。
    这时薛乾尚连忙对众人快速而低声地说:“等一下我想办法激他们与陈信单挑,陈
信,记住别杀人,以免激起围攻,然后你逐渐展现实力,看能不能击溃敌方多人联手。
最后敌人难免还是会围攻,不过围攻一开始,陈信你一听到我的招呼,马上向西方飞,
应该可以多带一个,就背着最弱的,嗯……许丽芙好了,敌人一定会派人追击,若是追
你的超过五十人,你与他们若即若离,能杀则杀,拖过三个小时后,再返向东方,而同
时我们向东方突围,也许可以与你在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基地会面。”
    “要是追我的不到五十人呢?”陈信难得听薛乾尚做出没多大把握的计策,忍不住
低声发问。
    薛乾尚叹了一口气,说:“若是敌方不肯受激,或追你的人不足五十,你就带着许
丽芙直接飞回狂雷基地。”再转头对曹似同说:“要是这样的话,除了投降,我只能建
议两位组长想办法突围,也许两位组长还有机会逃出。”
    曹似同缓缓摇摇头,一把抹下脸上的雨水说:“我不会投降,也不会抛下你们的。”
    许丽芙听到这里,急着说:“为什么带我,两位组长更重要啊?”
    “离开的越弱,留下的越强,我们的机会相对就越大,许丽芙,我不是袒护你,也
是为了全队着想。”薛乾尚回答,许丽芙才无话可说。
    这时林美雅与对方也对答了两句,对方的头头孟火明,正对着副组长说:“其实我
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进入大草原?这里已经两个凤凰周没有小组敢进来了。”
    “当然是有着非来不可的任务。”林美雅嘴硬地说。
    “真怪,只要再过个两天,枯草全倒了下来,我们也非撤退不可,没想到在临走前
倒捡到了一条大鱼。”说到这,孟火明忽然厉声的喝道:“宰杀十几只铜骨鸟的英雄是
哪一个?我要见识见识!”
    薛乾尚一把将陈信推了出来,在一旁接口说:“你们最多只能一拥而上,反上你们
十个、八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人不如想像中的勃然大怒,反而忽然沉静了下来,看着薛乾尚慢慢地说:“你该
就是这一组的参谋了?”
    薛乾尚心中直呼不妙,但是也只好点了点头。
    孟火明看着他说:“听人说遇到几次难关,你处理的都还不错。”一顿又说:“我
们也有军师,他说你一定还有鬼主意,别听你的就好了。”
    薛乾尚作声不得,额上的汗水冒了出来,虽然在雨中别人也无法发现,但是没算到
对方也有参谋随军,自己的计策八成瞒不了对方,这下该如何是好,心中连转了十来个
念头,但是没一个管用。
    孟火明圆睁着双目瞪视着薛乾尚、沉默了半晌后,缓缓地又说:“可是,我就不信
邪,你想激我,我就让你激,看你能变什么花招。”转头看向陈信,摇摇头说:“你该
还不到五十岁吧?”
    现代人到了五十岁以上,才会逐渐留下岁月的痕迹,逐渐变为青壮年。
    “他还不到二十。”薛乾尚索性实话实说。
    敌方众人传来一阵哗然声,似乎不信,薛乾尚冷静的继续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孟火明大步地走出来,一挥手中的钢扙说:“好,就算你不到二十,小子,接得住
我的裂地扙法,我们再聊聊。”
    裂地杖法?没听说过。
    薛乾尚一面向后退下,一面低声说:“阿信,装嚣张点,不过小心不要杀人。”
    陈信心中另有顾忌,所以同样不想伤人,向着薛乾尚点点头,大步向着对方走了过
去。
    孟火明看着陈信空着一双手,歪着头嘲弄说:“小子,你的武器呢?忘了带啊?”
    敌方众人跟着传来一阵嘻笑声。
    “我的武器需要时就会拿出来……”陈信拍了拍腰间,想到乾尚要自己嚣张点,乾
脆接着说:“……何况,对付你一个人,大慨用不着武器。”
    对方一听正要发火,陈信接着说:“还有,我不叫小子,我叫陈信!”
    孟火明怒极反笑,大喝一声:“好个陈信,接招。”说着双手一抡,一杖弥天盖地
向着陈信劈来。
    陈信眼看着对方的气劲随杖袭来,竟然是气势滂沱无处可躲,不愧称之为裂地扙法。
这是陈信所遇过的对手中,招数最强劲的一个,虽然陈信察觉出,对力的内息还不足与
自己抗衡,但是自己要是以八、九成劲硬是回击,又怕对方受不了。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任务有多麻烦,不禁后悔刚刚自己把话说满了,要是拿出绿柳
刀,一下多了两公尺的腾挪空间,不论是抢攻或是阻挡都好办多了,可是这时要是抽出
绿柳刀,恐怕不但嚣张不了,反而遭敌轻视,只好勉强试用六成掌力抵挡。
    一时之间,陈信也不知道该用刚劲还是柔劲,也没空思考,两掌一扬,一掌刚、一
掌柔,阴阳两股力道向外直放了出去。
    别看孟火明手大腿粗,他可是粗中有细,孟火明适才心想对方小小年纪,八成是招
数巧妙,身法迅捷,最多加上不知道哪来的神兵利器,听说还会现出青龙?第三队队员
一定是眼花了,就算陈信内息不错,也强不到哪儿去,现在居然傻到不用武器?
    自己一杖先把他打成肉酱,等一下再看看他的刀是啥模样。
    所以这一杖也是有学问的,这是孟火明裂地杖法中,专门用来与敌硬拼的招数,功
力越高,笼罩的范围越大,闪也没处闪,见到陈信双掌迎来,心中不禁一喜,加劲向着
陈信双掌落下。
    谁知陈信两掌一出,阴阳两劲随掌向外而冲,两种劲力居然未能融合为一,正巧让
敌方钢杖由劲力中间的缝隙穿入,陈信当下想变招已是不及,眼看着孟火明两公尺长的
钢杖,正要穿过劲力直击而下,陈信大吃一惊,这下子万难自救了。
    没想到钢杖一进入阴阳二劲之间,却牵动了平衡的两方,两劲之间的平衡一失,当
下猛烈地在半空中夹带着雨滴急旋了起来。对敌方孟火明来说,自己的劲力全部集中往
下,这时由侧面急旋而来的劲力根本无法防御,马上随着旋劲在空中打转,这一杖更不
知道击到了哪里。
    而陈信自己更是莫名其妙,虽然一时还想不清楚,但是敌方在半空中急旋,可是千
真万确的事情,于是陈信顺势向外一送,顺便收回劲力,只见大汉孟火明拿着钢杖,随
着十万颗急旋的雨滴,向着原来的方向滴溜溜地转了回去。
    这边陈信低着头,还在思索刚刚是怎么回事,那边孟火明已经着地,仍然转个不停,
直到孟火明逐渐回过气来,奋力一杖击地,噗地一声,穿下土中半公尺,这才紧抓着钢
杖稳下身来,双目瞪着陈信,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一招之间,败下阵来。
    陈信这才想到,以前七阴三阳,或刚柔各半的出手,都是在体内先融合后才出掌,
没想到两掌分开击出不同劲力,竟然有这种效果?大概是两种劲力作用方式全然不同,
在劲发体外的时候,就像两截然不同的压力,彼此互克又互补,才像龙卷风一般产生了
急旋的力道。
    不过陈信还并不完全了解这种招式的奥妙,所以心里也暗暗警惕,最好暂时不要用
这种方法,不然恐怕一不小心就出人命了。心中又想,对方这招虽然全无缝隙,但是只
要一些劲力迎上,似乎就难免因彼此气劲的激荡,而产生变化,也许下一次会试出解决
的方法。
    这时敌方众人一阵沉默,自己一群人中的头头,在一招间被人拾夺了下来,虽然说
是毫发无伤,但是两方功力明显的有段距离,对方还没用兵刃呢!这下麻烦大了,这种
敌人,围攻起来不是不可以,但是恐怕会死掉许多人,尤其有些不久前才听到消息,兴
冲冲赶来凑热闹的人,这时心中不禁开始有点后悔。
    薛乾尚也在一旁着急,心想陈信的功夫,自己怎么总是无法估计,没想到莫名其妙
的一招,就把敌人的头头摔了出去,这样等一下让陈信离开诱敌的时候,敢去追他的人,
恐怕就不多了。
    正当两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定下心神的孟火明,向后叫了一声:“各队
队长,出列。”他也想最好不要混战,不然陈信拿出武器奔东逐北,只怕己方得先死一
半的人。
    这时各队队长闻声而出,一共有五人,其中包括了前一次在一旁骂曹似同大傻瓜的
刀疤汉,这时孟火明向着陈信说:“适才你我一战,我算是败在你的手下,无可抵赖,
本该就此认输,但现在是在战场,为求胜利,我只好六个人打你一个,现在先向你说明,
我可不是输了浑赖。”
    陈信听了,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对方的光明磊落,点点头说:“我明白。”再也不
敢托大,只见一条青龙环腰一闪,绿柳刀已然出鞘。
    而自从刀疤汉由人群中走出,曹似同组长就满肚子火,这时见七人正要交手,在一
旁耐不住大叫:“那个疤脸混帐,你还欠我一刀。”
    七人闻声止步,陈信回头一看,心想这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在薛乾尚计划之内?
    刀疤汉转头,眼睛瞪了回去说:“大傻瓜,想死的快一点啊?”
    还骂我大傻瓜?曹似同再也忍不住,大踏步走出,长刀斜指对方说:“先跟曹某来
个三百回合,你再去送死。”
    送死?这可连孟火明也骂上了,孟火明眉头一皱,对着刀疤汉说:“别理这种莽汉。”
    骂我大傻瓜不够,还骂我莽汉:是可忍孰不可忍,曹似同瞪大双眼,劲贯全身,大
刀向着敌方头领孟火明斜劈挥去,孟火明看清来势,微微一晒,钢扙一挥,当的一声巨
响,曹似同蹬、蹬、蹬连退三步,瘦高大汉孟火明身形也是跟着一晃。
    孟火明说:“你也是条汉子,好,林褔春,你留下来控制队伍。”看来那个刀疤汉
原来叫做林褔春。
    孟火明又转头对曹似同说:“不论我们这一战结果如何,你们总有一决的机会。”
    曹似同一方面是自知技差一筹,一方面又怕坏了薛乾尚的计划,只好强忍着怒气退
了回去。
    这时吉吉忽然说:“老爸,我们两个帮你。”乐乐跟着说:“爸爸,我们帮你说不
定可以解决问题。”
    陈信心想,吉吉乐乐出手帮忙,再加上增幅功能,确实有可能屠光敌人,但是这不
是自己的本意,而且吉吉乐乐出现在那雷可夫面前,自己也交代不过去,于是心中止住
了吉吉乐乐的要求,将绿柳刀横置胸前,等候敌人的攻击。
    这时孟火明转头对陈信说:“你们二十人中,要是还有一个与你不相上下的,这场
我们就不必再打,我们全部九十八人马上转头就走。”
    去哪里再生一个像陈信一样的怪胎?薛乾尚摇摇头心想,变数越来越多,自己的天
机计算,还需要多下工夫。
    陈信自然无言以对,将绿柳刀在身前一挥,说:“多说无益,上吧!”
    孟火明双目一亮,大声说:“痛快!”
    无须再作招呼,除了刀疤汉林褔春之外,余下五人的两刀、两剑和一把钢杖,各逞
所能向着陈信挥舞而来,陈信本来有些紧张,但是发现五人围攻,功夫高低不同,其实
未必比较难防,他的速度本就较任何一个敌人都还快,只要由着某方一奔,其他的四人
往往来不及攻击,而且像孟火明刚刚那种威力强大的招数,五人也不敢乱用,只怕一不
小心没伤到陈信,反而会伤到同伴。
    只不过在五人中的劲力缝隙中游移,实在是一件辛苦的事,还好绿柳刀在手,较危
险的时候,陈信一挥刀,往往能顺利将敌人震退,换得喘息的机会。
    这时敌方众人,眼见战况紧张,忍不住一步步地接近。
    曹似同等人更为紧张,陈信要是有个意外,全组只怕连个传信的人也没有了,敌方
越来越接近,眼看着就会扑上来,小组也一样的组成圆阵,防范着敌人的进攻。
    陈信这时体会着五个敌人的五种招式,在当中腾挪移动,但是没想到,一开姶敌方
虽然配合不良,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攻势居然渐渐越来越是契合,遂渐地以孟火明为
主攻,其他四人为辅,主要在挡住陈信的闪避方向。
    陈信越来越觉得吃力,心想再不出手伤人,不要说没完没了,恐怕自己都不能幸免,
但是心中又牵挂着任务,正不知如何是好。
    而场中六人却也是欲罢不能,陈信固然难过,但是其实孟火明等人也不好受,刀、
剑、扙挥出,陈信却像个泥鳅般溜过来、溜过去,虽然五人的配合越来越佳,陈信却跟
着越来越滑溜,偶尔随手挥出一刀,也总是毫无征兆地钻入了五种兵器的缝隙中,让大
家手忙脚乱地格档闪避。
    这时刀疤脸林褔春,见到陈信在五种兵刃的夹击下,闪避得越来越是狼狈,心想头
头如此辛苦,眼看大事底定,自己总是在一旁闲着也不是办法,看着那个姓曹的粗壮傻
瓜,愈来越不顺眼,自己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
    而曹似同看着眼前六人打得正热闹,忽然发现,敌方那个疤脸混帐正盯着由己,曹
似同双目一瞪对方,想打是不是,有种你来啊,长刀顺手一挥,一股气劲向着林褔春冲
去。
    这当然伤不了身为队长的林褔春,当下举剑一格,铛的一声,轻松地把袭来的刀气
击散了,还瞪了曹似同一眼。
    两人没想到这时两方的人马十分接近,眼前战况又如此紧张,林褔春这里铛的一响,
在林褔春身旁的数位队员,听到身边忽然传来刀剑交击声,立刻紧张地拔剑,又是锵地
数声,这一下情绪感染了众人,霎时之间,全场的各式兵刃,锵声不绝全部出鞘,正是
剑拔弩张,一触击发。
    林褔春一看情势,既然箭在弦上,何必不发?既然如此,乾脆把这些人先擒了下来,
立刻长呼一声:“把大傻瓜留给我,其他的家伙全部活捉起来!”
    当先向着曹似同组长攻了过来,正是一呼百诺,其他九十余名叛军,也团团围住第
五小组其他的十八人,刀枪剑棍同时挥舞了起来,刹那间,叮叮冬冬、乒乒乓乓地交战
了起来。
    这时天空中的雨势渐渐小了,但是场中的战火才正要燃烧,靠东一边,是陈信与孟
火明五人在交战,中间是曹似同与林褔春刀剑互击,西边是九十余人围着十八人打得正
热闹。
    陈信发现情形演变成这样,现在要照着薛乾尚说的去做,只怕只能引走这五个人,
更别提带走许丽芙了,不过虽然敌势较大,但是实际与自己队伍接触攻击的,毕竟是少
数,加上那个林褔春说要活捉,林美雅、谢日言等人应该还可支持一下子。
    陈信这一分心,由后方扫来的一刀差点闪不过去,连忙定下心神,继续小心地闪避。
    过了数招,西方的大战团中,林美雅副组长一柄长剑寒光闪闪,已经刺伤了七八个
人,但是敌人也因此杀红了眼,也不管活擒的命令,全力向前冲杀,众人的处境更为危
急,眼看着阵势就要松动了。
    陈信一看不对,一个翻身,又躲过了由下方四面撩起的两剑两刀,却听到场中忽然
传来一声惨叫,竟然是苏立魁的叫声,百忙中回头一看,苏立魁被一剑击伤,正向后一
倒,王仕学赶忙要补上位置已经不及,敌军正由缺口涌入,那雷可夫似乎也受了伤,情
势正是凶险万分。
    忽地劲风袭来,头顶孟火明的钢杖正等在那里,向下击出,下方又有四样武器同时
攻到,眼看要避已是不及,场中同袍又生死未卜,陈信再也不管任务,十成劲力涌入刀
把,向下一旋一挥,青龙闪出,陈信刀气延伸了将近两公尺,下方四人连忙护住自己,
只听叮当数声,两刀两剑全被削断,刀芒再闪,四人向后一个打滚,顾不得满地泥泞,
翻身后退。
    但是上方孟火明的钢杖,这时距陈信头部已不到五十公分,陈信的绿柳刀已来不及
抽回格挡,连忙双足往前一踢,藉势将头部后移约十公分,左手这才勉强来得及挡格,
恰好挡住了孟火明迅速的一击,但是招架得大过仓促,陈信劲力一时不足,被孟火明轰
得一杖直向地面压去。
    还好这时四位敌人正在向后翻滚,陈信已无后顾之忧,稳稳落地,一聚内息,左手
一场,八成刚劲一发,轰的一声,孟火明哪里抵受得住,当下全身剧震、两手虎口震裂,
钢扙直直向着天空飞去,而陈信的绿柳刀霎时已经搁在了孟火明的脖子上。
    围攻陈信的四人,这时投鼠忌器,不敢动手,闪在一旁,忽然觉得额头一凉,才发
觉适才陈信一刀,已削去了四人薄薄的一层头皮。
    陈信正要喝令众人住手,只见孟火明的钢扙正向着最多人的战团落下,轰的一声,
钢杖擦着那雷可夫的身边,直插入地;把那雷可夫吓得两腿一软,摔在地上,叛军一见
居然是自己头头的武器,连忙回过头来,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连忙停手向后退开,又将
众人团团围了起来。
    而另一边曹似同组长与刀疤汉林褔春,两人刀来剑往打得上热闹,忽然觉得怎么身
旁一点声响都没了,同时向外一看,情况突变,两人连忙分开,各归各位。
    这时雨已经完全停了,场中众人一个个呆站着,只怕呼吸太大声,陈信的绿柳刀一
挥,孟火明的头就掉了下来,静止了片刻,孟火明看着陈信说:“好小子,你还在等什
么?动手!”
    陈信不禁佩服对方视死如归的豪气,摇摇头说:“我要你让我们安全地走。”
    “不可能。”孟火明想都没想。
    “为什么?”陈信绿柳刀一紧,围观众人不禁一阵紧张。
    “我的命换得十几条命,值得了。”
    “你不知道我至少可以宰掉一半以上的人吗?”陈信竭力装出很凶狠的声音。
    “管不了这么多了。”孟火明一扬声:“各队注意!别再顾忌,全力杀敌。”
    叛军整整齐齐地应是,脸上同时露出悲愤的表情,挥着武器,又向着小组欺去。
    陈信就算能杀光他们,心里也不愿意,低声地说:“你该看得出来,我没有敌意,
难道没有两全的方法吗?”
    孟火明目光一凝,瞪着陈信大声说:“除非你投降,得到你,胜过得到十万大军!”
    陈信心中一热,绿柳刀一收,反转过来,将刀把向着孟火明一递,一字一句的说:
“一言为定!”
    孟火明看着眼前的绿柳刀刀把,说:“你不怕我拿了以后反悔?”
    “我信的过你。”其实孟火明的一言一行都使陈信心折。
    “好!”孟火明大吼一声,刀也不接了,转过身对着叛军说:“放他们走。”
    转回身,看着还倒提着刀,楞在那的陈信说:“你信的过我,我也信的过你。”
    陈信眼眶一红,正是英雄惜英雄。
    “走!”孟火明拉着陈信,向着西方一冲,全队直往枯草全倒的大草原而去,留下
呆在一旁不知所措,面面相觑的十九个人,傻傻看着敌军离去。
    陈信收了绿柳刀,一面奔驰,心中一面在想,刚才自己一时冲动,根本想都没想到
任务,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误打误撞的似乎算是已经混入了敌军的阵营。不过自
己做事也太冲动了,要不是可以说是奉命行事,岂不是从此无法回到地球?看着身旁一
起奔驰的孟火明,心里不禁有一丝愧意,似乎是自己奸诈地骗了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孟火明却十分高兴,忽然听到陈信一叹,连忙转过头来问:“陈信,你怎么了?噢,
我知道了,我们太慢了,这样吧,我先带你到我们的大本营中。”随即转头,对随着自
己的众人说:“各小队队长,部队由你们率领!”
    孟火明说完,不待陈信说话,向上一跃,直往天际穿去,陈信无从解释,只好由后
方跟着飞去。
    大草原是无边无际的,刚刚下过雨的空气又是格外清新,陈信的思绪渐渐被环境引
开了,这些天一大群人在一起,难得能这样飞腾,使他不由得跟着愉快了起来,这时见
到前方的孟火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低下头去,却见四面依然是平坦的草原,并没有什
么值得引人注意的地方,难道这就是孟火明所谓的大本营?
    两人缓缓地落了下来,降落在草原上,才刚立定,孟火明忽地将脚往下蹬了数下,
陈信疑惑地看着孟火明,还没问话,地面就忽然传来震动,眼前忽然有一块地皮缓缓抬
了起来。
    片刻间,这块长约两公尺、宽一点五公尺的地面,变成一个斜往下伸的入口,下面
黑黝黝的,虽然隐隐可看见数公尺,但是斜下五公尺后,地穴向前一折,就看不出后面
是什么样的景像。
    孟火明一跃而下,沿着地道向下飞行,陈信随在一旁,隆隆的声音又传来,似乎是
地面又闭了起来。
    本来地穴该是一片漆黑,但在地道周围却又处处泛出点点的萤光,虽然并不够光亮,
但是对陈信来说,当然已经是很好的照明了。
    这个地穴似乎不是人工开凿的,不过还是有斧凿的痕迹,大概曾经被什么人修饰过,
一路前行,地道忽左忽右曲曲折折的,不过陈信可感觉该是逐渐向下,眼看越往下层岔
道越多,地质越坚硬,而且越来越宽大,原来宽约两公尺的地道,逐渐变成五、六公尺,
两人足不着地一直飘行,虽然速度并不甚快,但陈信估计该也飞出了数公里远,至于多
深就难讲了。
    孟火明引着陈信越走越深,过了一阵子,陈信忽然觉得前方似乎隐隐传来人群杂闹
声,像是市集。
    地底下会有这种声音?陈信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声音却越发清晰,眼
见地穴逐渐平坦,直直的通往前方,声音是越来越大,而且地穴的前方似乎有着明朗的
日光,陈信心里奇怪,好像又穿出了地面,但刚刚有向上吗?转念又想,想不到天晴了
不久,云层就不见了,洞外该是个好大气。
    孟火明这时回头一望陈信,有点得意地笑了笑,不过笑得有点怪,似乎正要看陈信
的笑话。
    陈信看着孟火明的表情,心中不禁觉得奇怪,转眼两人飞出了地穴,陈信大吃一惊,
这才知道,为什么刚刚孟火明露出那样的笑容。
    原来这时并不是穿出了地面,而是穿入了一个奇大的大地洞中,整个地洞高约六、
七百公尺,长宽各约二、三十公里,四面都是崖壁,崖壁上每数十公尺就是一个洞穴,
越靠近崖根的洞穴越大,而且越为接近,陈信与孟火明两人所穿出的地穴,是在离洞穴
底部约一百公尺的崖壁上。
    两人凝在半空,陈信抬头一望,四面崖壁延伸而上,至上方又合在一起,头顶上发
亮的并不是恒星,而是一个人工制造的发光体,强烈的光芒散出,陈信一时也看不清是
怎么做的。向下望去,整个洞穴竟然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房子大都是木制的,所以并
不高,两人的下方正是一个市集,叫卖声、议价声、动物鸣叫嘶吼声正传了过来,更旁
边是块一格格空无一物的空地,似乎是田地,地底也有田地?
    陈信不禁佩服起这些叛军了。
    孟火明等了片刻才说:“吓一跳吧!刚来的人都会吓一跳。”
    “那是怎么做的?”陈信指指上方的发光体。
    “一个小型的原子反应炉嘛,地球上不是很多吗?”孟火明似乎不觉得这是问题。
    “是没错,不过这里不是比较……科技人才比较少吗?”
    “被送来的既然是罪犯,当然什么人都有了。只不过是以犯了二九三条的居多而已。”
    “二九三?”
    “就是禁施武技的法条,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他被送来的罪犯,大多是属于思想犯,
那就真的什么人才都有了。”
    “嗯?”陈信不懂。
    “就是对联邦的统治心里不服,还尝试鼓动他人的罪犯,就叫做思想犯。”
    “联邦怎么了?”有什么好不服的?陈信觉得奇怪,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似乎没有
觉得不便的地方。
    “比如有人想着恢复帝制啊,也有人希望取消联邦,各星球独立啊,也有人认为联
邦规定限制人口、限制武力的法令大不自由。”孟火明悠然地说。
    “改成那样会比较好吗?”陈信并不是十分想改变现状,虽然武技不能用很可惜。
    “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我不管,但是把有这些想法的人都丢来凤凰星就不大对了。”
    陈信沉默了下来,这事自己也有疑惑过,现在自然是无言以对。
    孟火明继续说:“别为了这种事伤脑筋,我先带你到我家歇歇。”随即向下飘往城
市南侧的一排住宅区落了下去。
    到了孟火明的家,那是一栋木造的建筑物,格局不大不小,屋后似乎还有一个练功
用的庭院。
    这时孟火明一面打开没锁的门,一面叫着:“我回来了。”
    内间传来脚步声,一个娇美女子雀跃地奔了出来,一把搂住了孟火明的脖子,与孟
火明紧紧贴在一起,亲吻了起来。陈信虽然与赵可馨交往密切,但是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一时之间傻在那里,不敢透出半口大气。
    直到片刻后,两人这才略为松开,孟火明指着陈信对女子说:“我带了个朋友回来。”
    那女子一听之下,吓了一跳,她刚刚根本没注意到陈信站在一侧,连忙放开孟火明
说:“真是的,你也不早说。”挻大方地向陈信点了点头。
    孟火明哈哈一笑,指着陈信说:“他叫陈信,功夫好得没话说,可算是英雄出少年,
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噢,对了,小兄弟你今年几岁了?”
    陈信回答说:“孟大队长,半年前……噢,我大概二十个凤凰周前就满十九岁了。”
陈信想到两处的历法不同。
    女子眉头一皱,又看看陈信的衣服,疑惑地望向孟火明,孟火明点点头说:“没错,
他是刚由地球来的,梦瑛,这些天陈信被我们赶得可苦了,你先带他去洗个澡吃点东西,
我还要先去做报告。”转头又对陈信说:“陈信,这是我老婆,谢梦瑛,刚过了四十岁,
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老婆会带你休息一下,别拘束。”
    “谁像小孩了?”谢梦瑛一拳捶了过去,孟火明挺胸挨了一下,呵呵一笑,反正不
痛不痒。
    孟火明交代完毕,转身离去之前忽然又回头正色说:“对了,我今年五十一,你要
是客气一点,就叫我们大哥、大嫂,不客气,叫我孟火明也没关系,就是别叫我孟大队
长。”
    陈信还能说什么,点点头说:“大哥、大嫂。”
    孟火明一掌拍了下来,笑着说:“好兄弟,大哥先去了。”一挥手将钢杖往谢梦瑛
一扔,陈信吓了一跳,这不砸坏了大嫂?没想到谢梦瑛轻轻巧巧接了下来,看来这位大
嫂也不简单。
    谢梦瑛看着张着大嘴吃惊的陈信,微笑地一招手,俩人走进了屋内。
    谢梦瑛先带陈信到盥洗室,泡了一个久违的热水澡,本来她还要帮陈信准备孟火明
的衣服替换,但是陈信心想自己的衣服易洗易乾,倒是不用了,只不过在洗澡前先搓揉
一下,洗好澡衣服也乾了,谢梦瑛也不勉强。
    过了一会儿,陈信舒适地坐在孟火明的客厅中。现在地球上这种木造的房子可少的
很,而在这里除了灯具之外,陈信找不到不是木头制的家具,无论是桌子、椅子还是其
他的东西,似乎这整间房子都是以木头制成,而且这种凤凰星上的木材,似乎能放出一
种使人愉快的芳香。
    陈信坐着冥想着,深吸着充满木质香味的不同空气,片刻后大嫂谢梦瑛的脚步声传
来,又传来另一种似乎是肉香的香气。
    陈信睁开了眼睛,看着谢梦瑛端着一盘食物走来,连忙站起。
    谢梦瑛点点头,将盘子放在木桌上,笑着说:“这里的人没这么客气的,快坐下。”
    “谢谢。”陈信尴尬地坐下,望着眼前的一盘食物。
    圆盘子上盛着一片厚厚的肉片,旁边有一碗浓浓的肉汤,边上放着刀叉与汤匙,居
然连餐具都是木制的,陈信见到眼前的食物,正飘散着热气,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试试口味合不合意。”谢梦瑛笑着说。
    陈信先喝了一大口汤。这些天他们总是水配食物,难得喝汤,现在汤水顺着喉咙溜
了下去,里面似乎还有不知是肉末还是什么的,一丝丝顺着汤水滑入腹中,陈信一阵幸
褔的感觉涌起。叉了一大块肉嚼下,颇有嚼劲,又香又嫩,这该不是萃取的食物,像那
雷可夫萃取食物的时候,还能有一点像食物的感觉,不过还是与直接烹调的不同,这一
定是直接由生物体所切割下来的,不过怎么这么圆,中间又没骨头?
    谢梦瑛看陈信狼吞虎咽,一旁笑嘻嘻也不说话,没多久食物清了乾净,陈信抹抹嘴
看着凝视着自己微笑的谢梦瑛,连忙说:“大嫂,这实在是太好吃了,连在地球上也不
容易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
    陈信说的是实话,地球上要吃天然食物必须要到特别的餐厅去,而且还特别贵,陈
信这辈子也没吃过几次,来到凤凰星,又没时间猎食动物,只好依然吃那雷可夫萃取的
食物。
    “听说地球上可以吃的动物,大都被政府拿来牟取暴利了。”谢梦瑛说。
    “是这样吗?我不知道。”陈信一阵疑惑,他从小就吃合成食物,也没想过这个问
题。
    “我也是听说的,好像是说饲养食用生物会造成污染,所以禁止民间饲养、捕猎,
然后又自己饲养高价贩卖。”
    陈信想起,南岛上的天然生物餐厅,还真的都是联邦的公营机构,不禁默然。
    谢梦瑛继续说:“别想这些。就算有钱,在地球上也吃不到这种食物,这是凤凰星
的特产。”
    “什么特产?”陈信饶有兴味地问,心想是不是像铜骨鸟那种生物?
    “大蚯蚓。”
    “蚯蚓?”陈信傻了,难道是那种软软旳、红红黑黑的、有时候还黏黏的东西吗?
    “对呀。”谢梦瑛点点头,她当然不知道陈信心中在想什么。
    陈信搔搔头,好像吃得没这么舒服了,疑惑的说:“怎么会这么大?”
    “这算比较小的,大的有这么大。”谢梦瑛两手一圈,比了比又说:“听说数万年
前还有更大的,这地方就是那种巨蚯蚓钻出来的。”
    “哪个地方?”陈信不懂她的意思。
    “这个城市啊,还有你来的道路啊。”
    “这个城市也是……大蚯蚓钻出来的?”
    “那种叫巨蚯蚓,听说这里数万年前是巨蚯蚓的巢。好像现在还有呢?不过都在很
深的地底,不容易见到了。”
    谢梦瑛拿起了盘子,对陈信又说:“你再休息一下,我去收拾一下。”
    陈信点点头,摊在椅子上,心里想着,蚯蚓?那下一餐是毛虫还是虱子?看来美食
还是有代价的,现在待在这里,晚上还是必须找一个地方与总司令部通讯。
    怤到这里,陈信心中一阵不快,本来认为这些人都是凶恶的罪犯,现在这里居然是
一个城市,而且其中的人安居在这里,为什么他们会与联邦作对呢?如果告诉司令部这
里的事,会不会派人来剿灭这座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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