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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转贴注:
    这篇是从台大物理系版里转过来的. 居於好东西与好朋友分享的理念,
    我把它弄了过来. 不过要强调的是, 本文著作权仍属本文之原作者有任何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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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这首「春望」,是唐代大诗人杜甫的名句,描述著唐玄宗天宝年间,安禄山自范阳起
兵,造反作乱,连破洛阳、潼关而下长安。大军所过之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其
内心的苦痛,又如何一言以尽?
     
天边雷声隆隆,乌云密布,大雨正滂渤地下著。汴梁城外的田径上,一骑马四蹄翻飞
,足不点地般地急驰著。田径四周,本是绿油油的苍田,如今触目所及,却只见东一头西
一头的耕牛尸骸,田间沟渠水涨,早已漫过了围堤,慢慢地将那些尸骸淹末了。偶尔可见
三三两两的房舍,却只剩断垣破瓦,半开的门,随著风呀咿有声,也不知多久以前,这儿
已不见半个乡民了。
     
时当北宋徽宗末年,金国大军自燕云十六州长驱而下,汴梁已破,徽宗皇帝生死未卜
。但见骑马那人头带斗笠,一身雪白衣裙,原来是个女子。她一手提著缰绳,一手怀抱著
不知是什麽,斗笠遮掩下瞧不清楚。雨势越下越大,早已淋得她内外湿透,尽管如此,她
仍不住低声斥喝,催马疾行。
     
大雨直下了两个时辰,终於渐下渐小,慢慢停了。一人一骑也由荒田原野,奔入了山
林野径。那马儿显然脚力已疲,渐行渐慢,那女子心下焦急,仍不住地催著马。突然间,
前方枝丛蓦地嘎嘎之声大作,枝叶乱摇,十数苹乌鸦振翅高飞,那马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惊
吓,一声长嘶,人立了起来。马上那女子一个促不及防,轻噫一声,赶忙紧紧提著缰绳,
险些摔下马来,然而头上的斗笠却随风而落,飞在长草间,溅起了无数剔透的水珠。
     
斗笠飞落,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登时散了一肩,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容貌!秀瓜子脸蛋
,面目微显黝黑,虽已是中年之姿,依旧是芙蓉月貌,却不知怎麽,眼神里却留露著凄苦
的神色。而她怀中,一身蓝布衣衫,却是个年约五岁的男孩,他全身也已湿透,蜷缩在那
女子怀里,原本是一动也不动,但适才马儿受惊,他身子一颤,忍不住簌簌地发起抖来。
     
那女子见了,脸上爱怜横溢,左手紧紧搂著他,右手轻抚著他的额头,拨去了他发稍
间的水珠,柔声道∶「乖孩子,再忍耐些,就快要到了。」
     
一言甫毕,催马欲行,不料,前方长草微动,跟著飕飕声响,数十支羽箭如电般激射
而至。那女子吃了一惊,连忙飞身落马,避过来箭,但闻那马儿长声惨嘶,已有五六支羽
箭自马腹前贯入,透背而出,发箭之人内力之强,当真可怖。
     
那小男孩受了这阵惊扰,登时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抬头问道∶「娘,我们到了吗
?」
     
那女子正要答话,蓦地耳鼓响起了阵轰轰之声,一个破钹似的声音道∶「天堂有路奶
不走,地狱无门却闯了进来,庄夫人,快快束手就擒吧!」那小男孩一听,脸色登时苍白
如纸,两眼中泪水滚来滚去,颤声道∶「娘,他们...他们又来了...」
     
那女子不去瞧敌人,却伸手替孩子抹去了眼泪,柔声道∶「不伟,别怕,有娘在这,
他们不敢过来的。」话刚说著,便听一个汉子尖声道∶「臭娘们,好大的口气!奶以为老
子真不敢过来吗?」跟著耳畔呼啸,一个高瘦汉子已自长草间窜身出来,鬼头刀一挥,迅
速无比地砍向了那女子的面门。招未使老,已听得他同伴们呼叫道∶「使不得!小黑!快
退!」叫声未歇,但听「碰」一声,不知怎麽,那高瘦汉子已倒飞了回来,摔在长草间,
抽搐了几下,竟不动了。
     
周围枝叶摇晃,豁喇喇一阵乱响,四下窜出了十几个大汉,皆是金国武士装束。适才
那声如破钹的汉子说道∶「好俊的功夫!小黑一身雷霆地镗刀绝技,在圣朝也算得数一数
二的高手,想不到在庄夫人手下竟走不了一招!」
     
那女子双眼冷如寒冰,凝视著那汉子,缓缓地道∶「李伟一,你既然知道姑奶奶的手
段,居然还敢带这群鼠辈来搔扰我。」那汉子挺起胸膛,傲然道∶「南征大元帅下令拿奶
,我们乃忠君之事。庄夫人,眼下奶已无路可走,何不放聪明一点?少受些苦处。」那女
子嘿嘿冷笑,说道∶「哼!忠君之事,无耻汉奸!」
     
此言一出,那汉子身後登时站出了两个汉子,左边一个大骂道∶「臭婆娘,嘴巴放乾
净一点!」右边一个叫得更大声∶「奶再敢说那两个字,老子便跟奶拼命!」那女子冷笑
道∶「若要人不说,除非己莫为。你们李氏三兄弟做得,我萱二娘便说不得?」
     
他们李氏三兄弟,老大叫李伟一,老二叫李伟二,老三叫李伟三,原本是汉人,祖父
更是中原堂堂武师,名气甚响。然而,三兄弟却无祖上遗德,居然投靠了金国,但觉一身
卓绝的武功,将来定能扶摇直上,大富大贵。他们生平最恨旁人提「汉奸」两个字,适才
受了萱二娘几句激刺,老二老三登时暴跳如雷,老大更是脸上罩了一层寒霜,拂袖道∶「
庄夫人,如此说来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萱二娘道∶「你们想倚多为胜,只怕也没那
麽容易!」
     
李伟一哼了一声,双手一拍,当下十馀个金国武士围成一个圆圈,纷纷舞动兵刃绕著
萱二娘奔行起来。十馀人奔前窜後,左呼右应,刀光剑闪,刹那间已结成了一个严密无比
的阵法。只是个人兵刃舞得虽急,却是谁也不敢逼近,适才萱二娘只一招间便送了己方一
个高手的性命,出手如鬼似魅,可怖已极,那一个肯身先试足,上前送命?
     
那小男孩见了这等阵势,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不住道∶「娘,
他们...他们...」萱二娘左臂搂得他紧了紧,低下头在他额前吻了一下,轻声道∶
「乖孩子,别怕,闭上眼睛不去瞧他们,一会儿就没事了...」说话间,竟丝毫不将眼
前敌人放在眼里。李氏三兄弟见她如此托大,不禁心下戒惧更甚,但也忍不住怒发欲狂,
尤其适才她出言不逊,此仇不报,当真枉自为人。当下李伟二第一个耐不住,刷地抽出软
鞭,大叫道∶「贼婆娘!少在这里婆婆妈妈,要亲孩子,下地狱去亲吧!」说罢,身子已
然纵起,手中软鞭甩得笔直,便如一根长枪般地疾向萱二娘怀中那孩子刺去。
     
李伟一素来持重,一见兄弟出手,心下一惊,深怕他又一招间命丧敌手,当下拉著老
三的手,高声道∶「伟二莫莽撞!大夥儿齐上!」说罢,两人便纵身而起,一使寒冰掌,
一使雷震挡,居然抢在李伟二的头里,自左右分袭而上。馀下的金国武士见主帅出手,当
即发一声喊,阵法一变,兵刃拳脚,迅速无比地招呼了过来。
     
萱二娘不去瞧攻向自己的招数,却对李伟二甩向自己孩儿的一鞭大感恼怒,身形微侧
,已自敌人诸般杀招中钻了出来,素手一伸,径来拿李伟二的软鞭。李伟二眼见敌人的 
拿手已垄罩了自己上下左右四方鞭路,心下一懔,当下右手回抽,左手一掌冰寒掌力拍出
,同时右手软鞭已自萱二娘身後绕了回来,这一招「进退维谷」凌厉已极,同时封杀了她
前後退路。不料,猛见萱二娘左臂微颤,暗叫不好,赶忙放脱兵刃,一个「鲤跃龙门」向
後激射,但听「拍」的一响,他左耳两寸外一跟树枝已被萱二娘的无形指力弹断。这下只
惊得他面如青玉,他万料不到萱二娘左手抱著孩子,竟也有如此厉害的招数发出,适才若
不是见机得快,这一下要是被弹中了膻中大穴,此刻焉有命在?
     
萱二娘一弹未能得手,心中连呼可惜,此时身後敌人杀招叠至,已无暇再追李伟二。
当下她一声清啸,反身撩手,右掌在一名金国武士的长剑一推,那长剑顺势偏转,「当」
的一声,荡开了李伟三的雷震挡,李伟三但觉一股大力袭来,双臂酸麻,手中兵刃便欲脱
手飞出,怪叫声中,滑步後退。萱二娘不及追敌,侧身避过三招来剑,素手前伸,已搭住
了一名金国武士的青钢刀,内力一收一放,那金国武士一声惨呼,身子向後腾腾直跌,口
中鲜血喷出,仰头便倒。说时迟那时快,萱二娘松手放刀,身子已然跃在空中,左腿鸳鸯
连环,正中两名金国武士的胸口。那两名金国武士身子仰翻,被贯出了圈外,手中长枪铁
笔脱手直飞,刹那间已没入林中。
     
    其馀武士见萱二娘怀里抱著孩子,单一苹右手顷刻间已连毙三名高手,武功之高,已
达匪夷所思的地步,当下各人远远让开,绕著她急速奔行,口中叫得虽响,声音却已微微
发颤。
     
猛听那破钹般的声音响当当地道∶「庄夫人出手好狠!让在下领教庄夫人的手段!」
说话间,李伟一身子微蹲,右掌拍出,左掌蓄势推送,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直推萱二娘的
胸口。掌力未袭体,一股冰冷彻骨的寒风登时扑面而来,萱二娘心下一懔,知这是李氏祖
传绝技「冰雪寒风掌」,威力奇大,当下竟不敢分神答话,右掌一立,避过敌人正锋,看
准了来招空隙直击而出。招未使足,但觉身後劲风大作,李伟二、李伟三各挺兵刃已然猛
攻而至,赶忙真力回收,飘身後退。
     
李伟一眼见自己一招间已迫得强敌後退,心下一喜,当下得理不让人,双掌虎虎直拍
,刹那间,四周寒风大作,吹得一丈方圆的树木枝丫晃动,针叶如花雨般飘落。萱二娘见
敌人掌力如此厉害,不敢硬碰硬地接掌,不住地左闪右避,眼见那些金国武士又蜂踊而至
,当下右掌一推一带,将两人送到了李伟一面前,李伟一大惊,已然收掌不住,但听「碰
碰」两响,那两名金国武士已然筋折骨断,瘫在自己脚下。却见萱二娘挥掌逼开了李伟二
、李伟三,如电般欺近身来,右掌真气浩浩,印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李伟一眼见这一掌势不可挡,赶忙身子向後急纵,双掌向前猛推,掌风吹得萱二娘衣
裙向後疾扯,险些撕裂。萱二娘向後退一步,正要再向前进击,忽觉怀中孩儿一阵颤抖无
已,「哈啾!哈啾!」连打喷嚏,心下一惊,知道李伟一的掌力冰寒彻骨,自己倒还罢了
,小小孩儿却如何抵受得住?况且他们母子俩先前已淋过一阵雨,只怕孩子已然著凉,心
下著急,忍不住问道∶「不伟,你很冷吗?」
     
此刻强敌环伺,凶险之极,高手过招,岂容有片刻疏神?萱二娘一句话问出,但觉右
腕一紧,已被李伟二的软鞭卷住。那软鞭看似平平,但里头生著倒刺,刹那间,萱二娘但
觉万针锥骨,奇痛无比,心下暗惊,只怕那倒刺中喂有剧毒,赶忙反手握住软鞭,大喝一
声,一股罡气送出。李伟二眼见自己软鞭已卷住了敌人手腕,心下大喜,正要运力回夺,
将她右腕筋骨硬生生扯断,那知蓦地双手一震,全身如被雷电轰击一般,一声怪叫,一口
鲜血喷出,仰头便倒。
     
「二弟!」「二哥!」李伟一、李伟三眼见兄弟受创,不知死活,无不悲痛莫名,又
惊又怒,当下两人奋不顾身,双双抢上。萱二娘滑步急退,右掌画了个圈,拨挡敌招,蓦
地感到一阵晕眩,心知不妙,忽觉身前风势大盛,李伟一的冰寒掌力已垄罩了全身要害,
避之不及,只得凝吸一口气,右掌拍出,硬接了一掌。但听「碰」的一响,掌风激得地下
尘土飞扬,李伟一退了两步,萱二娘却连退五步。李伟一拍掌欲击,忽觉掌上湿湿黏黏,
翻掌瞧去,却见掌上鲜血淋漓,吓了一跳,又见自己衣裤上不知何时已溅上了几滴血滴,
当下瞪眼向萱二娘的右掌瞧去,不禁喜极而呼∶「臭婆娘已经受伤了!她中了伟二的银鞭
奇毒,大家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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