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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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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晓行夜宿,渐行渐西,在道非止一日,这日越过了金沙江,已入了吐番国境
。庄不伟放远望去,但见远处群峦叠嶂,一峰比一峰高,道上熟悉的林木已不复见,四周
尽上苍茫的草原,一片淡黄之色,直往那群山重岭漫了上去,天上则是一片万里晴空,间
或一丝丝白线飘过,但随即又消失无踪。突然间,几声凄厉的雕唳自空而下,那「啾啾」
之声在群山回响,良久不绝。刹那间,庄不伟但觉天地之大,自己却是那样的渺小,忍不
住心中一阵惧意,不自主地微微一颤。
     
也尤智瞧了他一眼,温言道∶「怎麽了?害怕吗?」庄不伟听了,急忙摇头,说道∶
「师父,我们要越过那些山吗?」说著,向远处那峰峰相连的群山一指。也尤智点了点头
,庄不伟不由得又是一颤,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能上得去吗?」也尤智道∶「只
要其念如铁,其志如石,纵使是刀山剑林,又有那里上不去的?」
     
师父一言,庄不伟登时想起了母亲小时讲过的「铁杵磨成绣花针」的故事,心道∶「
天下无难事!爹爹、妈妈都是当世大侠,做儿子的尽管不肖,却不能胆小怕事,叫师父看
轻了。」当下胸口一挺,忽觉得自己振衣千仞冈,成了了不起的英雄好汉,朗声道∶「咱
们走吧!师父。」
     
也尤智见他忽地换了附傲然的神色,微微一笑,牵起他的手迈步便行。
     
一路上,地势越行越高,山风也越来越凉,也尤智恐他小小年纪,挨不得辛苦,当下
将密宗的入门行功口诀传给了他,命他修习,一来有助於抵御寒气,二来也可身轻体健。
这日,师徒俩来到了一条江畔,但见那江面极阔,少说也有一里宽,滚滚的江水自北而来
,在数里外的崖角打个弯,向东流去。庄不伟见了,不禁心旷神怡,说道∶「好大的一条
河!师父,徒儿小时见过黄河,也是好大好广,可是黄河的水是黄色的,不像这儿的水这
麽清彻。」
     
也尤智道∶「这河唤作通天河,是长江的上游。」庄不伟以前曾听父亲说过长江是世
上最大的河,此时经师父一提,不禁心下惊异,啧啧称奇。却见也尤智伸手向北方的群山
一指,说道∶「那山唤作巴颜喀喇山,山的南面是通天河,是长江的源头;山北面是星宿
海,却是黄河的源头。」庄不伟向北眺望,见通天河沿著山峦弯延而上,越远越高,「通
天」二字,果真名不虚传,不禁悠然神望,问道∶「师父,咱们要到那里去吗?」也尤智
摇头笑道∶「等你将来大了,想去再去吧!现下咱们要设法过江。」
     
正说话间,蓦地远处传来绵羊的叫声,此起彼落,声声不绝,也尤智放眼一望,但见
北面三五里处,有一大群的绵羊,总数不下数万头,几个牧人跨著黑马,在羊群中来回穿
梭著,挥舞长鞭将羊群赶向河畔。庄不伟头一回见到这麽大群的羊,不禁张大了嘴,说不
出话来,也尤智喜道∶「寒冬快到了,牧人急著赶羊群南下避风,他们定备有皮筏。」当
下抱起了庄不伟,飞步赶了上去。
     
好不容易渡过了江,也尤智欲取出银两筹谢,那知藏边牧人极是好客,坚不肯收,见
他们师徒俩独行,还特地送上两匹好马,一些乾粮,几件羊毛衣。也尤智推辞不得,只得
收下了乾粮和羊毛衣,马匹辞谢了,与一众牧人作揖而别。
     
也尤智挑了一件小羊毛衣穿在庄不伟身上,其馀则收入行囊中,庄不伟新衣上身,但
觉暖暖的极是舒服,不禁笑逐颜开,蹦蹦跳跳地极是高兴,也尤智一笑,牵著他转而南行
。
     
这日师徒俩走过两山的缢口,顺道而南,已近雅鲁藏布江畔,至此顺江而下,便可直
达京城拉萨。来到了江边,只见屋舍疏疏落落,师徒二人一路上间关千里,至此方见得有
人家。却见几名汉子在江边闲话,当下也尤智上前一揖,说道∶「二位施主是船家吗?我
师徒俩要去京城,有没有船筏可供搭乘?」
     
也尤智说的是藏语。路上无事,庄不伟也学了几句,此时听师父说来,倒也懂得。却
听右首那汉子叽哩咕噜地答道∶「大和尚好生不巧,若早得一日,就有船搭啦!」
     
也尤智皱起了眉头,问道∶「怎麽回事?为何今日没有?」左首那汉子抢著道∶「大
和尚不知道,昨日渡船生意乖乖不得了!有一大堆骑马商贩打北边来,要渡船上京,把所
有的船都包了啊!」右首那汉子也道∶「是啊!本来这儿的船儿多,他们也坐不满一半,
却不知怎地,大船小船,满船空船,全部都要,真是奇怪哉哩!」左首那汉子却道∶「有
啥奇怪?他们上京作买卖,遮莫要运一堆物事回来,到时船不够,是以先包了去预备。」
右首那汉子不以为然,答腔道∶「就是这样才奇怪,京上船儿更多,且近来也不听咱王要
出城,焉有包不到船之理?」
     
耳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也尤智也不禁心下奇怪,问道∶「那些人怎生模样?
」右首那汉子道∶「都是商人啊!卖玉啦!卖布啦!卖画啦!还有卖马啦!男的女的啊!
都是东方人儿啊!」也尤智嗯了一声,又问道∶「那有没有小皮筏之类的?独木舟也成。
」左首那汉子摇手道∶「没了!没了!如果有,咱哥儿俩早打鱼去了,怎会同你大和尚在
这闲话?」右首那汉子也道∶「急什麽啊!大和尚,只是上京去,又不是去考官,五日後
船就回来了,等个五日有啥了不起?」
     
也尤智无奈,只得合十向那两个汉子道谢,牵著庄不伟走开。走没几步,又听那两个
汉子为商贩包船之事争辩了起来。
     
庄不伟问道∶「怎麽办?师父。」也尤智苦笑道∶「反正咱们俩行了近一个月的路,
也不差那五日,等船回来再说吧!」说罢,便随意觅了家客店,投宿候船。
     
直等到第六日上,大批的舟船才自京城回来,眼见船家们各各兴高采烈,显然这一趟
京城之行让他们大发利市,收获大大不同。也尤智和庄不伟对望一眼,不禁微感诧异,当
下师徒俩雇了艘船顺江西行。一路上,也尤智向那船家探问那些商贩的情状,只听那船家
不住地大吹大擂,直把那些商贩捧得像天上财神一般,别的却说不清楚了。
     
江水湍急,轻舟如飞而下,两岸高崖耸立,不时传来清亮的猿啼。但行了一日夜,已
至京城拉萨,也尤智却不下舟,命那船家再西行五十里,在林边的小湾畔靠岸,当下也尤
智付了舟钱,牵著庄不伟朝林子里走去。
     
那林子静悄悄的,了无异声,偶尔凉风拂过,将枝叶沙沙沙地抖了几下。庄不伟不住
地东张西望,心下惊疑不定,说道∶「这林子怎地这麽安静?」也尤智道∶「寒冬要到了
,鸟兽都藏起来过冬,要等到明年入春才会出来。」庄不伟问道∶「这儿冬天很冷吗?」
也尤智道∶「比起中原要冷得多了。」庄不伟听了,不禁打个寒襟,问道∶「那我们冬天
要藏在那里?」也尤智听了,哑然失笑,说道∶「藏在师父住的地方啊!那儿有许多师叔
伯,还有很多小和尚可以陪你玩儿。」庄不伟搔了搔脑袋,问道∶「师父...那我住到
你那儿,是不是也要变成小和尚?」也尤智笑道∶「你喜欢变成小和尚吗?」庄不伟急忙
摇头道∶「不喜欢!不喜欢!可是...跟一大堆小和尚在一起,如果不变成小和尚,好
像...」
     
一句话未说完,也尤智忽地停下了脚步,轻声道∶「嘘!别说话。」庄不伟吃了一惊
,问道∶「怎麽?」但见也尤智侧耳倾听,过了一会,说道∶「听见了吗?」庄不伟问道
∶「听见什麽?」一语甫毕,蓦地耳畔隐隐响起乒乒乓乓之声,似乎有人在远处撕斗,心
下一阵诧异,正要出口相询,猛地後领一紧,身子已腾空而起,急往旁边让开,忍不住惊
呼出声。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得「飕」一响,一个灰影自树丛中窜出,快如电闪地掠过身
侧,瞬间已奔得无影无踪。
     
庄不伟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慢慢地回过头,见师父一手提著自己的後领,脸上大有
惊异之色。适才若非也尤智见机极快,赶忙提起庄不伟的身子向旁边让开,只怕庄不伟已
被那灰影撞个正著。当下庄不伟惊魂略定,轻轻挣脱了也尤智的手,溜将下来,抬头见师
父兀自望著那灰影隐去的方向,嘴里喃喃道∶「这身法...这身法...」不禁心下诧
异更甚,於是轻轻扯扯师父的衣摆,说道∶「师父,你怎麽了?师父。」
     
便在此时,身後蓦地响起了说话声∶「糟了!人不见了!」「师弟,你往这边追,千
万别让他走脱了!」那话声由远而近,来得快极,第二句话刚完,跟著便是「豁喇、豁喇
」两响,两名青布藏僧自林中飞身而出,一见到了也尤智,一声惊呼,竟不约而同地住了
脚步,一个叫道∶「师父!您老人家回来了!」另一个道∶「师叔,您怎地会在这?」跟
著一齐合十行礼,口称∶「徒儿参见师父!」「侄儿参见师叔!」
     
此时,也尤智才如大梦初醒,「嗯」了一声转过头来,说道∶「刚刚发生了什麽事?
你们俩在追什麽人?」但见右边那拿铁钵的藏僧答道∶「启秉师父,弟子适才和祖光师兄
到转轮院去招集其他师兄弟时,忽然见到一个鬼影子在藏经阁前探头头脑的,所以才追了
出来...」说著,突然间见到了也尤智身旁的庄不伟,脸上闪过了一阵讶异的神色,跟
著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起来。
     
也尤智听了,心头一震,说道∶「寺中不是一向防守严密吗?怎地会让外人潜了进来
?」却听左边那法名祖光的藏僧嗫嚅道∶「这几日...这几日发生了些事,掌轮、掌律
两二师叔伯下山去了,掌门师父闭关未出,而刚刚又有一群鼠辈上山来棉嗦...」一语
未毕,右边那藏僧忽地跳了起来∶「唉哟!莫要中了奸贼的调虎离山之计!师父!师兄!
咱们快回去瞧瞧。」
     
也尤智心下满腹狐疑,但耳听有人胆敢上山犯寺,此事却万万坐视不得,当下道∶「
事不宜迟,真祥、祖光,快随我来!」说罢,抱起了庄不伟,三人展开轻功,疾奔回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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