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闯关
吴芷玲痴痴地望着他，心想：大概三峡的猿啸就是这样哀厉吧。万家愁啸声收了，
们，不过它们都忘记我了他说到末句时，大有惆然之意。
万家愁又道：“我师父为了将来要我替他办事，所以特地找个汉人，教我认字读书。
吴芷玲忽然记起一事，问道：“那么你在章武帮之时，总有一个姓名吧？”
她惊啊一声，道：“我听说过，原来三绝郎君竺东来就是你。我还记得前年时，听
思，是不是很狠毒。我爹说这是从你出道以来，一直是绝形绝影绝声，故此称为三绝。
万家愁笑一下，道：“就是因为你爹外号两绝剑，讲究的是绝形绝声，我听了才记
他们之间的了解又深一层，那吴芷玲后来还是顺从了万家愁之意，把薛鸿飞等三人
连金带银竟达五六百两之矩。
得山去，不愁没有藏身之处，施敬德那恶贼一定找不到我。”
德，让你亲手杀死，报了杀父之仇，”
吴芷玲表现得这么惊惧，很显然的并不仅仅是由于她从未杀过人，所以听了害怕。
可能在她深心中，认为擒杀施敬德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为什么使不得？等我把他找了回来，你不敢下手，我代你下手。”
道，现在不必慌…。”
万家愁淡淡～笑，道：“我没有，但你胆子也小得太离了谱。”“我再说下去，你
她仍然用怯怯的声调和神情问他。
他认真地回答，心中有点不明白她何以很怕自己生气。
万家愁不以为然地皱皱眉头。
我一击。”
吴芷玲道：“可是薛鸿飞只是施敬德的几个得力手下之一。”万家愁道：“难道你
吴芷玲点点头，道：“正是此意。”
“我不知道，没有人晓得。”
“为什么？”她惊讶地，眼睛睁得大大，很是动人。
德。”
“我原先本是生怕七大高手之中，有一个替施敬德出力，再加上他本人，要你碰上
她停顿一下，又道：“但我从没有想到他本人也可以是那个蒙面凶手。对，他当然
她的眼睛潮湿起来，可是在悲戚之中，却闪耀着坚决的光芒。
万家愁仰天一笑，道：“这才像话，你空有一身武功，但胆力太弱，所以和普通女
他们又谈了一阵，但如何下手之法还是谈不出一个具体办法。
翌日清晨，吴芷玲睁开眼睛，嗅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发觉山中已大有寒凛之意。
万家愁还瞑目缓缓呼吸吞吐，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长衣，也不见一点寒冷瑟缩之态。
等到万家愁睁眼起身，像这许多日子以来一样，热腾腾的洗脸水都准备好，等到他
万家愁吃饱了肚子，忽然感慨地道：“你何必替我忙呢？我又不是不会动手。”
万家愁故意皱起眉头，道：“咱们若是一块儿呆久了，有一天分开时，我可就惨
他旋即凝着天边晨曦，沉思起来。
他想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起身踱到林子里，慢慢又绕出来，站在吴芷玲面前。
这刻地一只手搭住包袱，目光凝视着火堆余烬，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一下，摇摇头道：“没想什么。”
她用力摇头，眼光明亮清澈。
“你在想事情，所以我静静地坐着，不想打扰你。”
吴芷玲道：“这是实话啊，你们男人最讨厌女人嘴碎打岔你们的念头，你们会不高
他有一种随心所欲毫无拘碍之感，这个温柔美丽的少女，与她在一起时，任何男人
她一点也不腻人，不多话，细心体贴。
在那儿。
上走一走。”
他露齿一笑，严肃的态度登时灰飞烟灭。
“我不跟你争论。”她不假思索便回答：“你昨夜已说过要出山，你的主意一决定，
万家愁道：“听起来我像是个很横蛮之人，那么这次我让步好了。你说，咱们要在
吴芷玲寻思片刻，才道：“我的意思只是说，我们该另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抑是毫
万家愁大声道：“当然不需忌惮，有我在此，谁也休想动你一根汗毛。”
正愁无处找他。”
特别鲜明惹眼。
他纵目四望，直等到吴足玲的坐骑也来到旁边，才道：“咱们这样走法，最快也得
吴芷玲答非所问，柔声道：“你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万家愁摇摇头，自
“我若是徒步行走，可比骑马快得多啦！”
她接着收敛起笑容，换上郁郁之色。
也没有闲言闲语，日子过得安安静静……”
能不能告诉我？”
生什么事似的。”
想暗算我们。”
吴芷玲也笑道：“或许是我天生怕事，所以太多虑了。你说的甚是，想那薛鸿飞在
西。你累不累？”
我从未走过，所以不知一路上地势如何。”
吴芷玲道：“如果我从入山那条路出去，我现在想起来了，有几处地方万分危险，
万家愁毫不在意，笑道：“让他们试试看！”
前面果然有两处地方，甚是危险。”
只因他向来动作如电，瞬息千里任何险阻之地，对他都全然不发生作用。
二来吴苦玲是个大累赘，为了她的安全，他已不能无拘无碍地来往自如。
万家愁皱眉道：“前面四五十里的山腰，有一段危崖厂道，若有埋伏，便万分危
在万家愁从前来说，莫说那危厂路只有一段，就算绵延数十里之长，他展开轻功身
算。
反而地势越险，对他越有利。
他记得那一片危崖，上面高耸入云，下面是灰黯迷蒙的深壑，当中便是二十来丈长
此时若是头上有巨石大大砸下来，或是火把滚油之类，除了向前疾冲之外，便全无
他忽然微笑一下，道：“有了，咱们先接了一条长藤……”
吴芷玲面上露出茫然之色，道：“什么蚕丝？”万家愁道：“张安世便是天下七大
吴芷玲惊讶得啊了一声，道：“真的？那不是变成驭风飞行了么？”
顶系上，变成一条无形的天桥。不过也须得轻功到了绝顶境界，才能够借这一根小丝之
吴芷玲道：“原来如此，那么你也是想这样做，对不对？”
二来山藤看得见，若是被人及时弄断，你我都跌落无底深壑，粉身碎骨……”
万家愁问道：“你不怕？”
“可是你没有害怕的样子？”
定必粉身碎骨无疑。”
万家愁更感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还笑呢？”
万家愁立刻大为反对，道：“不行，死在这些无名小卒手上，我师父若是得知，非
他的念头迅即回到正事上，又道：“我告诉你该怎么办，咱们到了一段危崖厌路之
吴芷玲欣然道：“好办法，但要那山藤何用？”万家愁道：“山藤的一头挂在马缰，
吴芷玲道：“好极了，就这么办，但愿那些好贼不要事先在小径上动了手脚。”
冲过去的话，有如自投罗网。”
其实从险阻之可虑，直到强行冲过的不妥，都是她的话在不知不觉中点醒万家愁。
知那儿有没有埋伏了。”
“我有办法。”
“我先去瞧一瞧，便知有没有埋伏。你且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等我回来。”
万家愁道：“你放心，他们若有埋伏，我设法破了，便回来接你。”
难事。
他放步奔去，四五十里路不久便到了。
这片峭壁当中，有一条小径，最宽之处还不到两尺。
万家愁在远处打量了一阵，自个儿冷笑一声，便在一处草丛中跌坐，调息运功。
住头面，例起耳朵，倾听四下声息。
一阵，终于一阵低微的人语声传入耳中，他凝神听去，估计出说话之人，距他最少也有
只听那阵语声说道：“快到换班时间啦，小罗，你查看一下，若有一个人疏懈，立
只听一个声音应一声“是”。
到达？”
“再过一顿饭工夫，也差不多了。”
他们前来，情形便有变化。”
周老二缓缓道：“有两种可能，一是咱们的埋伏被他们看破，是以不敢前来。另一
梅大人道：“会不会从另一条路潜离山区？”
择那一条路？”
他和吴芷玲当时便是认为那路太崎岖太远，所以决定走这一条路。
万家愁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侧耳聆听了一阵。
应用之物都准备得十分妥当。”
接着他转向周老二说道：“最近已很少处分行刑之事，人心大见懈怠，我本想趁这
周老二悠悠道：“对，这些孩儿们若不时时提醒一下，日久玩性生，个个不免怠惰。
呢？”
万家愁想道：这一队人马全神贯注意欲暗算于我，不知是什么来历？听起来像是官府，
二十余名之多，不知是什么样的埋伏？”
他笑一下，反而闭起眼睛，不再向四下张望。
稍有异动，休想逃过他两耳。
但万家愁平时虽不精明，对敌之时却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头脑缜密，思想敏锐，应
目购他已在细心推究敌人摆设下何等样的暗算手段。
他想道：“对方派出严令刑重著名的梅大人督阵，可见得十分重视这件事。”
但在这条小径上能有什么埋伏？上下四面都空荡荡，一目了然，他们能变什么古怪
目下他气血均匀畅顺，精力弥漫，可怕的内伤暂时潜伏藏蛰，被他以惊世骇俗的武
他虽是一时测不透敌方的埋伏真相，但有一点已可以肯定的，便是此一埋伏绝不简
他略一打量前面危崖四下的形势，心中踌躇忖道：“我是仗着绝快身法，一晃眼间
十名人手，必定是隐藏在数十丈高的峭壁顶。
躲过，除非那些木石能像倾盆大雨地冲泻不停，才无法逃过劫难。
向危崖行去。
不能奈得我何？才走了四五步，他忽然心急一动，突然停了下来。
天石壁的险仄道路了。
手势时，峭壁上埋伏的立刻发动，不论他速度多快，也快不过用手势传递的讯号。
过了一阵，他循回原路退回去，放走疾奔，不久工夫，已回到吴芷玲藏身的山谷中。
最后才让他说出探道经过情形。
他们发动埋伏之后，使那狭窄的通路阻塞了，你随后要安然渡过，只怕不易。”
她自怨自艾了一阵，忽又道：“可惜他们没有累赘，否则叫他们尝尝这种有力难施
她的态度已变得轻松一些，开玩笑地瞧着万家愁道：“万大哥不如你把我这个累赘
万家愁心失灵光一闪，不敢怠慢，注意寻思片刻，才道：“把你送给他们，也是个
他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吴芷玲吃一惊，道：“万大哥，你这话可是当真的？”
他们绝不会发动埋伏，取你性命。”
“一来他们本就想把你活捉生擒回去，二来你若是活活落在他们手中，又可以作为
吴芷玲道：“只要你认为行得通，我就敢依你之言去做。我知道你一定会设法救我
万家愁有如正在破拆武功上的难题一样，是以脑筋比平时灵活百倍，忽又从她的话
峭壁险径当中之处吊下去，又派人防守，那时候我既须收拾看守之人，又须得把你拉上
吴芷玲骇然道：“对，对，他们可利用你救我所须的时间，发动埋伏。你…你还是
万家愁微笑道：“好，咱们改一个办法。”
万家愁摇摇头，道：“你一定猜不出来。”
万家愁哈哈一笑，道：“那名岗哨在敌方其他之人相视之下，看得清清楚楚，焉能
吴芷玲恍然地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我对你有一个奇怪的感觉。”
万家愁一直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好像从她眼光中，探索出她内心的隐秘。
吴芷玲释然地笑一下，道：“承蒙你的夸奖，我自问并不聪明，但心细却是有的。”
个意思，我感觉得出来，这个女孩子的聪明才智，胜过无数的人。她一直暗示我应该怎
她有很多心事，堆积起无数忧愁，可是却无处可以诉说。
都存着怀疑之心，对你竟也不能例外。”
来，我们一齐动手，用树枝干草扎一个假人。只要是人的形状就行啦。”
吴芷玲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道：“这个假人一点都不像，你的戏法一定变不成。”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已来到危屋前那片旷朗斜坡附近，当然是躲在树林内。
是小罗，我认得他的声音……”
变，因此派他过来帮忙查看……”
有量，才不会冒冒失失发动埋伏……”
故再过去一点的峭壁上面的人，月光被这些巨岩遮断，看不见这片斜坡，也看不见
他们派了岗哨伏在岩石上，一方面瞰视来路和斜坡，一方面又可与峭壁上的人用手
小罗是个体格瘦长健壮的汉子，眉目间露出精悍之色。
他们已经用手势交谈过，那小罗刚刚报告说毫无动静，忽听身边一直向下面监视的
小罗连忙打手势报告上去，接着亲自查看，只见林木转角处，出现了两个人和一匹
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青色长衫，头脸蒙着青布，是以面貌无法看见。
那匹马驮着尸体，用毡子盖住，不知道死者是什么人。
详细。
腰间佩着一口两尺不到的短刀，手中拿着一根鸭卵粗齐眉长短的金棍，一望而知份
那周老二倒也长得一表斯文，两鬓皆白，端秀的五官显示出年青时必是个风流俊秀
手中提着一口连鞘长刀，说话慢吞吞的毫无火气。
“直到现在才到，还带着一个死人，搞什么鬼。”
梅大人眼睛凝视着底下，口中道：“把老秦的尸体带着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拿秦大
周老二道：“这可说不定，再看看他们的动静便知道了。”
啦……”
那儿小罗和另一个弟兄都在监视敌方的动静，一面用手频频向上面报告。
“哼，总算有行动了。那蒙面人狡猾得紧，叫吴芷玲牵马先过，他站在老地方监视。
他们沉默了一阵，梅大人又道：“好家伙，连吴芷玲也按兵不动，好，他们把尸体
发动埋伏的命令，须得由他这儿发出，因此他不发令，埋伏在峭壁上的人便全无动
周老二道：“小罗说那吴芷玲跑回去跟蒙面人商量，他们商量什么？为何要在斜坡
梅大人道：“咱们埋藏火药之时，有没有留下痕迹？”
千锤百炼之功，哪有留下明显痕迹之理？”
样吧，待我瞧瞧老秦致死的伤势，便知那厮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马匹驮过来的不是尸体，那就糟了。”
“糟什么？就算不是秦大贵，也不会是一大袋火药，怕他何来！”周老二急急道：
他的语调跟平常那种慢吞吞大是不同，故此特别予人以十万火急之感。
此时忽然大改常态，可见得事情甚是严重紧急。
已埋藏了数千斤火药，他只要命令一下，登时整条仄径都化为乌有。
一次的埋伏威力若是被他得见，而又收拾他不了，日后此人必将大有戒心，处处提防，
梅大人迟疑了一下，周老二忽然又急急道：“梅大人，万万不可发动埋伏。”
周老二轻轻叹息一声，道：“来不及了，依在下想来那匹马驮过来的不是死尸，而
梅大人猛可醒悟过来，道：“哦！他用瞒天过海之计，那么在斜坡那边的人，不是
周老二点点头，道：“只要多准备一件长衫，弄个真人或假人都行，小罗他们一时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正是蒙着青巾的万家愁。
梅大人沉吟一下，道：“那厮除非已经发现咱们的埋伏，深知难逃粉身碎骨之祸，
周老二道：“有些人不必用眼睛，就能得知一切。”
查出蹊跷，这人实是厉害得很，大可以跟智慧仙人阮云台斗上一斗。
怕咱们反而有粉身碎骨之祸。”
便有何作用？嘿，嘿，他孤身一人，谅他也没有什么作为。”
梅大人又道：“依我看来，那厮武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
明？”
长，岂有不敢强冲之理！”
小径。在下认为那厮会有此顾虑，才施展计谋来一个暗渡陈仓。”
万家愁随着掌声行近一点，道：“猜得好，老梅你不行，我瞧你只是个有勇无谋的
梅大人先是一愣，这个敌人居然能潜伺在侧而自己竟然全不知觉，来得又这么快，
只是他向来也颇为自负乃是才智机变之人，如今被蒙面人指为有勇无谋的匹夫，不
万家愁目光在周老二面上转了两转，透出有点古怪，周老二机伶伶打个寒噤，心想
“本人万家愁是也。”万家愁冷冷道：“薛鸿飞他们没有提起么？”梅大人感到难
这等事真有可能么？他修习武功的时候充其量二十余年，焉能达到这等境界？他迅即压
“尊驾的大名兄弟已经听过。”他面上禁不住现出狐疑之色。“但万家愁当真就是
万家愁冷笑一声，道：“本人是不是冒牌货，老梅你试一试便知，何用多言！”
“你气势还算坚定强大，略可弥补棍法的不足。但你今日不幸碰见我万家愁，五招
梅大人固然暴怒得哇的大叫一声，连周老二也大大不服气，插口道：“万兄此言差
他见万家愁显得很注意聆听的样子，又道：“当然啦，如果万兄人这话只不过想激
梅大人怒声道：“好小子，多言无益，咱们在武功上见个高下说时提起金棍，跨前
他勇悍过人，还未出手，森严的杀气已罩住对方，果然气势强大之极，平常的人定
万家愁当此之时，反而抬眼望天，连瞧也不瞧他一眼，笑道：“很好，五招之内，
他似乎很有把握，并不是信口胡吹的。
说，这龟孙子真会损人？”
周老二接声道：“若是真话就好办了，梅大人赏在下一个面子，待在下争一头彩。”
周老二又道：“万先生，如若你在五招之内，能使梅大人跪地求饶，在下没得话说，
他说得又快又清楚，眼见双方都没有其他表示，又接着道：“若果万先生五招之内
万家愁冷笑一声，他的面孔被青布蒙住，因此表情如何无人得知。
周老二听了这一句，浑身已经轻了千斤似的，暗想老天爷帮帮忙，万万不可让这厮
只听万家愁又道：“不知周老二你的意思，老梅是不是同意？”
他扭头转向梅大人挤一下眼睛，此时他不但说话很快，那挤眼睛的动作也全然不落
梅大人厉声大笑，道：“五招之内，我梅某人若是落败，死而无怨。”
但除了一面通道这外，另外三面都是万例悬崖。
窜之意。
瞑目。我绝对不会逃走……”
那边角落站好，但你自家小心点，别摔下悬崖。”
是五招落败，便陪你一齐跳下去。”
过这位万先生既是口口声声以五招为限，里面必有文章…”
“只不知梅大人的金棍绝艺，有没有五招便出现的破绽？”
周老二道：“在下明白了，万先生必是深悉梅大人您的师门来历，又对您的一身绝
梅大人皱眉苦思一下，才道：“这恐怕不大可能吧！”
“在下虽然也有此意，但好奇心却是主要原因。试想梅大人的金棍绝艺，在当今武林中
况您要在五把之内，就能迫他跪地求饶，岂不更是匪夷所思的事？因此在下坚信这里面
梅大人眼睛一瞪，道：“是不是邪法妖术的古怪？”
让你心服口服，死而无怨。”
看来周老二就像阮云台一样，总是令人人最后被种种情况，不知不觉中达到他的目
万家愁虽然已醒悟中计，却反而感到欣慰，道：“老梅的师门来历，我不必费心推
传，经过什么人增删修改，已经无关重要了。”
万先生的话如何看法？”
万家愁道：“要知每一种功夫的改动，不外三种情形，一是传授不精，因此后来面
三是精益求精，汰弱存强。”
万家愁又道：“前两者的改变，不值一提。至于精益求精的这一点，究其实亦不过
也不能天下无敌。为什么？因为达摩本身先天上也有长有短，他可以达到不败的境界，
梅大人凝眸寻思，周老二应道：“在理论上果是如此，却不知在事实上怎能利用这
万家愁仰天一笑，道：“这就得看每个人的遇合和修为造诣。例如我一见老梅，便
刚发挥到六、七分火候。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万家愁又道：“老梅你听你师父讲过没有？少林的阳刚，最高境界是把阳刚寓于阴
信不信？”
万家愁道：“你腰间的短刀，已告诉我你的棍法中有哪些弱点破绽，因此我在五招
梅大人突然间面色变得十分惨白，过了一会儿，才道：“听起来我已经输了！”
梅大人道：“万先生这等眼力，当世无双，冲着这一点，我梅刚已应该认输了。”
万先生便清指教片万家愁踏前两步，道：“好，请出手！”
周老二看了暗暗咋舌，心想敢情这梅刚的真正功力竟是如此威强深厚。
梅刚如响斯应，急急横移数尺，砰然一声大响，金根砸在石地上，登时石屑横飞火
梅刚第一棍使老无功，第二棍从地面弹起，紧接着拦腰劲扫，其间毫无顿滞，势道
周老二目眩神摇，禁不住喝声彩。
的指风，腕脉间已感觉得到。
横扫之势固然落了空，敌指亦扣锁不着腕脉。
退得狼狈的样子。
第三招宛如电光石火般抹过，情况跟前两招差不多。
万家愁长笑一声，伸手便挡住金棍，掌心向上轻轻一托。
涌托起了金棍，那一股抵住他戳去之势的劲道还不怎样，可怕的是向上托的劲道，若是
谁知万家愁功力通玄，内劲吞吐自如。
万家愁恰好跨前一步，直撞入对方怀中。
的短刀，电掣疾刺敌人小腹。
周老二震骇得几乎移开眼睛。
只见那梅刚噗一声双膝跪倒，居然有如万家愁所说，五招之内跪地求饶。
去。
梅刚羞愤交集，脑中一片混乱。
他目下只要稍一松懈，登时便将被敌人的强大内力震碎五脏六腑，立毙当场。
地上？当下大声道：“万先生武功盖世，在下也是心服口服……”
他伸手去换梅刚的胳膊道：“在下有话商量…”
上打个滚，才爬得起身。
梅刚心中叫一声“罢了”，暗道：我的金刀银棍以绝艺在武林中称雄了二十年之久，
能赖帐。
他全力支撑抵担对方如山岳的内力，尚且感到很困，这一开口说话，劲道路泄，敌
万家愁退后一步，两指仍然夹在短刀，轻轻一抖，梅刚被一股力量扯吸全身，毫不
他但觉敌人的内劲不论是吞吐压吸，无不恰到好处，每一次都使他泛起不由自主之
梅刚瞧瞧手中金棍和短刀，忽然有恍如隔世的感慨，一世英名已经付诸东流。还有
当下丢下金棍短刀，回身大步行去。
梅刚气往上冲，心想这小子可不是欺人太甚了么？但脚下却仍依言停住了，头也不
万家愁道：“老梅，你是不是打算往悬崖下踊身一跳，便一了百了的意思？”
万家愁道：“别人也许不知，但我却晓得你已死过一次，一个人岂能死两次？”
他转回身子，目光凌厉地凝视着对方。
万家愁道：“我说你当真是堂堂大丈夫，用不着跳崖而死。”
这堂堂大丈夫的话出自万家愁口中，不比等闲。
一者你没有歪曲事实，不肯说谎。二者你明知开口便会被我内力震死，仍肯开口，
他眼见梅刚凶悍的面上，泛起了感激和自豪的神色，心想：我何不多说几句好听的
“老梅，你说过败了死亦无怨之言，事后果然做到，这便是堂堂大丈夫，我万家愁
梅刚抱拳道：“这可不敢当得，万先生的武功和为人，真正是当代宗师，在下是佩
万家愁目光转到悬崖角落的周老二，道：“老梅，那周老二诡计多端，机灵光比。
梅刚沉吟一下，道：“万先生既然下问，在下不敢不掬诚奉答。
之流。”
那边周老二已听见他们的对话，心中一方面很感激梅刚，另一方面对万家愁的暧昧
在这等深山野岭中，强权便是公理的境况中，他的性命实是危于累卵。
万家愁转眼循他目光所注之处望去。
他眼力何等厉害，已瞧见那鸽子颈子系有一枚小小的铁筒。
“那是什么？”
真切它身上的记号特征，但在这等地方发现信鸽，自然不是偶然碰上之事。”
周老二道：“那得看信鸽带回去的是什么消息了。但以在下想来，若是回得去，少
他只说他自己的情况，梅刚身份比他高，上头如何处置发落，不．便臆测。
他脑中泛起自己跪地的一幕，心想：外人远远看了这等情景，哪里知道这是武功的
这个报告送回去，处置方法定然大大不同。
了断，只怕有一天不知不觉中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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