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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毒刑
    吴芷玲全无反应,事实上她被点了睡穴。
    李俊轻轻的抚摸,丝毫不曾惊扰她的好梦。
    妙极了,这一下不怕地插翼飞出李三爷掌心啦……”
    睁睁看着她被鉴于污辱,唉,我又怎对得起阮先生和万公子呢……。
    周老二心中急得不得了,算来算去,除非万家愁突然赶回来,否则谁也阻止不了这
院中忽然传来话声,道:“启禀三爷,铁衣卫的爷们虽是接到暗号,得知无事,但
李俊道:“他们几个人都没走开吧?”
    李俊道:“你请他们照!回住院子四周,这儿有一个人失了踪,可能回来。”
    李俊一把抱起吴芷玲,面上泛起建笑,道:“周仲谋,你在这儿等着,李三爷到隔
周老二道:“好,我等着。但你不光问问这个女子的来头么?”
    忘记了我的外号?”
    周老二道:“她是智慧仙人阮先生的千金,姓万的不过是假扮阮姑娘的夫婿……”
    出阮姑娘身份了。
    要知连他周老二本人,亦是刚刚瞧破吴芷玲的真正身份。
    李俊望望横抱手上的女子,道:“她当真是阮云台的女儿阮莹莹?”
    岂可为了一己的私愤替本教树此大敌?”
    在眼前,哈……哈…本教的大事与你何干?”
    “李三爷告诉你一个秘密,如若本教中有人做了阮云台的女婿,这位老文人也就只
他大步走出门去,周老二真是很不得一头撞死。
    李俊的笑声在院中突然停歇,周老二正想像他抱着际莹莹走入隔壁房间时,忽然外
好,须当处死。”
    在本教中有处十二总管以死刑之权的,除了大王爷施敬德二王爷申甫之外,还有谁
那两位王爷的声音我都听过,却不是这个人…
    周老二一听“帮主”两字,恍然大悟,忖道:原来是章武帮主银老狼,他纵然最近
只听银老狼道:“胡藩只不过受了伤,人还未死,你便已不把他放在眼内。哼,你
那银老狼的问题只使得周老二感兴趣,却不惊异,因为白莲教内身居高职之人,往
这些最高机密,教中只有几个人得知。
    正如梅刚身为十二总管之一,可是除了他管辖的地区人手之外,其他的机关,很多
关于银老狼,梅刚和周老二也只知道一鳞半爪而已。
    银老狼道:“白莲教北支十二行宫,有所谓五大高手,这五人是谁?”
    周老二也泛起了不能置信之感,因为白莲教北支十二行宫的五大高手,人人皆知是
还有一位只知外号称为“小诸葛”,却不知这小诸葛长得怎样?
    如若阴秀才胡藩便是小诸葛的话,那就难怪胆包天李俊震惊惶恐了。
    周老二说什么,通通猜得一字不错。嘿,嘿,小诸葛果然名不虚传。”
    你借题发挥,想抢夺功劳,可没有这么容易。”
    李俊斩钉截铁道:“阮莹莹是生是死,都瞧帮主您了。”
    “李俊,本座是什么身份你知也不知?”
    银老狼道:“本座是白莲教南支令主,你胆敢抗令逆旨,合该凌迟处死。”
    在?”
    周老二真想探头出去瞧瞧,一来瞧那曾经雄居南七省,如今是白莲教南支令主的银
二来瞧那李俊以及一众铁衣卫出手抗拒的情形。
    院外奔入四人,两个是年约五旬的老者,两个年轻得多,都不超过三十岁。
    周老二侧耳而听,听出四名铁衣卫的阵势,心想银老狼须得出手击倒他,只怕李俊
只听李俊冷冷道:“银帮主,您的成名在下久仰得很,但俗语说得好,强龙不压地
别伤了和气。待在下向王爷汇报一切。若是王爷有旨把阮莹莹交给您,在下自然遵旨行
很老狼声音比他更冷道:“你的屁放完没有?”
    银老狼又道:“本座言出法随,谁也不得违抗。你小心了,本座先把际莹莹夺回,
院中只听两声惨叫齐起,银老狼狂声大笑,道:“李俊你心里服不服气…”
    而那银老狼的语声也忽远忽近,可见他乃是在数名铁衣卫攻击之下,边避边说的。
    只不知银老狼施展的是什么手法,竟能在一招之间,破了铁衣卫拦阻阵势,还能够
院门口传来一股凄厉刺耳的话声,喝道:“棍球,糊涂蛋,都给老子停手。这一位
只听几个人齐声道:“属下谒见鬼使大人…”
    们。”
    毁形鬼使道:“令主威震天下,小人哪敢如此大胆妄为。唉,只不知小诸葛变成死
银老狼道:“他被剑气所伤,伤势极是严重不过。幸好本座及时赶到,费了几个时
岭,听见不知名的恶兽吼啸。”
    何了。
    莲教第一智囊小诸葛在暗中主持。
    毁形鬼使凄厉的声音传人来,道:“请问银令主,此处之事怎生发落?”
    毁形鬼使应一声是,步声起处,已有两名铁农卫过去,把李俊和另一名负伤的铁衣
银老狼又道:“你小心听着,这大半个月以来,咱们连续受挫,便如武当的薛鸿飞,
虽是有点读书人的酸气,但他的武功却高过薛鸿飞不少,亦是三五个照面之内,便被剑
毁形鬼使道:“小人晓得,所以一接到消息,便兼程赶回来瞧瞧。”
    使的人,可借资料来得迟,现下姓万的失去影踪,暂时无法对证。至于小诸葛之伤,他
家数来历,不久便知。但咱们目前却已有两个强绝一时的敌人,实是不易应付。”
    他停歇一下,又道:“刚才您老提起杀伤小诸葛之人的武功家数,不久便知,这话
银老狼道:“本座但知天下使剑名家,都练不到剑气伤人的地步。或者武当、峨嵋
三旬,南方人氏。由此可知绝不是林虚舟或陆天行。若是小小年纪便练到能以剑气伤人
毁形鬼使声音充满惊讶,道:“大成圣剑?大成圣剑?小人从夫听过这一门剑术的
银老狼道:“这大成圣创乃是中原数千年一脉相传至高无上的武功之一,实含儒家
毁形鬼使问道:“什么叫做弥高弥坚,不思不勉?”
    解得比我好。总之,那中原嫡传武功跟读书很有关系,不是读书人不能学那门武功,还
武功的实在很少很少。”
    哈……”
    只听银老狼又道:“咱们的对头除了两个一流高手之外,现在又多了一个很伤脑筋的敌
毁形鬼使道:“这个人是谁?”
    对?”
    武功也很高明。”
    变成亲戚之后,他就非帮着我不可了,哈……哈……”
    耳难听。
    统统来喝本座的喜酒,银阮联婚,哈……哈……”
    爷禀告。须得早早筹备一切。银令主,您有几位公子?新郎是哪一位公子?现下在什么
很老狼哼了一声,道:“胡说,本应就是新郎,哪有什么公子不公子!至于吉期么,
毁形鬼使万万料不到新郎就是眼前的老家伙,连忙于笑几声,道:“小人该死,忘
喜帖,天下各门派和黑白两道,只要是个人物,都请得来参加本教这宗大大的喜事……”
    最好的,地点就在集贤庄,你快点安排。”
    毁形免使大步走入房门,一扬手中的哭丧棒,啪~声打了周老二一记。
    转过头来打量对方,只见那毁形鬼使头发技散,面上有许多疤痕,看来丑陋而又恐
一身白长穆,拿着根哭丧棒,左肩挂一小块红布。
    周老二明知自己的武功跟这个毁形鬼使差了一大截,便不作逃走的妄想。沉下心神,
毁形鬼使面目僵木,全无表情,道:“周仲谋,本使跟银令主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周老二干脆道:“有两个法子,一是杀死了在下。二是用重手法伤了在下的脑子,
“还有一个法子,你应该晓得的。”
    阮小姐顺顺当当嫁给银令主。”
    毁形鬼使道:“从前本使曾听说过你是本教中大有才智之上,果然不假。你怎么说?
周老二道:“在下甚愿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话声中一棒扫去,抽中周老二左腿,啪劈一声,周老二痛不可当,撵因地上。
    原来毁形鬼使哭丧棒的劲道分作前后两波,前一波的力道折断了左边腿骨之后,跟
下午约是未初时分,周老二用两只拐杖代足,通过一道铁门,走人一间相当宽敞的
桌边一个美丽的妙龄女郎支须沉思,那铁门开关的声音竟不曾使她转眼瞧上一瞧。
    在武林人眼中,她出身高贵,容貌俏丽,又是青春年少。
    不过世界上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的呢?
    “阮小姐,在下是周老二。”
    她迅转眼望过来。
    周老二苦笑一下,道:“在下双腿折断,但这是小事,不足挂齿
    “在下也是说客,这一层阮小姐定必想不到吧?”
    “你来劝我嫁给那头野兽么?真的么?你真的要我那样做?”
    愿偷生苟活,为何现下还不自寻了断?”
    个房间防卫甚是周密,体武功已被禁制,四肢乏力,纵想自寻了断,也是有所不能。”
    周老二一瞥之下,见她掌心写着“待时而逃”四字。
    “你很坦白,”她说:“我正在想要不要痛骂你一顿。”
    听听在下劝婚的说词。”
    “在下早先亲眼得见梅刚兄在蚁窖中,惨遭万以啮身之苦,又见哑婆婆囚锁于水牢
阮莹莹轻叹~声,道:“我答应了这头亲事,他们就可以脱离苦海了,是不是?”
    兽似的男人了。
    力。
    阮莹莹的劳心抽痛起来,连连叹气不已。
    怕他也出乎意料之外。
    沈君玉听到这个铺张得天下皆知的婚讯,会不会前来惹事?
    他内伤未愈,没有她在旁边照料,实在甚是危险……
    支领袖,势力极大,武功深不可测。你嫁得这等夫婿,也不辱没了你。”
    阮莹莹摇摇头,不敢想下去。
    万家愁悠悠睁开眼睛,但觉天色甚是晦暗,似是阴雨连绵时的天色,教人感到无端
他觉得虚弱无力,但仍转眼四下打量,一面回想前事。
    原来是在山洞里。
    到现在不知已过了多久?
    邝真真厉无双她们是否无恙?
    石进洞壁有道宽约尺许三尺来高的裂口,便是唯一的出入通路。
    但觉那股内息若续若断,若有若无,全然提不起来。
    从前好几次内伤发作之后,比现下的情况更糟。
    真可惜吴芷玲不在这儿,否则我只要不死,总能恢复几成功力。
    前途茫茫,命运难料,能不能与她重逢再见呢?
    暖。
    只见接触地面的架脚,竹身上已长着~层发霉了的白毛。
    湿问异常。
    他修习的军茶利神功乃是天竺无上功夫,极是神异。
    万家愁对付内伤已有了丰富的经验,知道绝不能急利近功,如果稍一勉强,内伤随
只要小心逐日调运内息,丹田中的直气渐渐充盈,功力也就慢慢恢复。
    他离开床铺,在洞内走了几匝,舒展一下筋骨,可不敢过于操劳,仍然回到床上。
    突然一阵低微的步声传人来,万家愁回醒了一大半。
    你怎的不听话?”
    万家愁这时才完全清醒,听那口音分明大姐是伤心谷主厉无双.妹子是五毒魔女邝
这两个女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姊妹?
    这算是哪一门子的治疗秘方?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厉无双道:“我真后悔不该去问那返魂叟,哼,瞧他教了个怎样的乱七八糟秘方,
万公子,没的白白糟蹋了自己。”
    日夜陪他睡觉,虽是大家都光着身子,可是万公子至今昏迷不醒,你不说我不说,天下
厉无双道:“总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们上了那糟老头子的当啦!”
    睡未醒。
    到生命的火焰慢慢暗淡下去。但一拿负心竹,便没事了,大姐,你说怪不怪?”
    而是世间大大的祸根。他又说你只因还未练到心竹相通合一的地步,所以负心竹一离手,
竹在人在,竹亡人亡。”
    厉无双道:“他的话不必尽信,但你要听我说也无妨,返魂叟后来又言道,你五毒
嘿,嘿,妹子,你猜他最后怎样讲法?”
    厉无双讶道:“奇怪,你怎生得知呢?”
    不识其法,当然一定练不成功了。”
    合一的地步,便可举世无敌,天下武林任你横行宰割……”
    你使唤叱喝……”
    如浩瀚海洋,天下无人能测度泛岸深浅。我……我……凭一支负心竹,就可以压倒他
厉无双道:“所以嘛,我说那糟老头子根本是胡说八道,你千万不可痴心退想。”
    纯阳之损,但何以一连七天之久,万公子还不回醒呢?”
    不似那天简直像个死人一般。”
    柔软温暖……”
    身子。
    厉无双道:“且勿惊扰他,耐心点,等他自行回醒。”
    又过了一阵,万家愁睁眼,回转头颅顾视。
    万家愁本来不擅装假,但一来不便被她们晓得已听见那些对话。二来目前的情势他
邝真真坐向他脚边床沿,美眸中神采飞扬,凝视着万家愁,显然苦心万分欣慰。
    历无双虽是中年的人,但甚是白皙美貌,以往面目表情其冷如冰,如今那笑容宛如
她们对万家愁的身体情况询问了好一阵之后,轮到万家愁发问道:“这儿是什么地
厉无双轻声道:“这里就是冥天宫,魔教的重地。”
    厉无双不做声,面上慢慢恢复冰冷的神情。
    涂闯过了黑煞阴风最凝寒的一段通道,从秘门进入冥天宫,最后在这个洞内藏了七天之
厉无双冷冷道:“我用布袋装了你带走的,可没有碰你一下,万公子须得知道这一
万家愁似懂非懂地应道:“我知道……”
    断渗出来,冥天官都是这样子的山洞么?”
    她的目光一直瞪住万家愁,现在的他瞧来大不相同,会说话,会皱眉头,眼中偶然
记得他昏睡如死的那七日七夜中,起初像石头般冰冷僵硬,她娇嫩暖滑的肌肤碰到
慢慢情形转好,他似是能够从她身体吸取温暖,由冷石头变成木头,又变成杨絮衣
谢天谢地,万家愁终于活过来。并不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报答他一诺千金,舍死忘
不过她目光中却透露出绵绵之意,厉无双见了,皱皱眉头。
    “冥天宫占地甚大,宫殿居室无数,地方光洁,布置华丽,但还有很多潮湿狭小的
万家愁问道:“出路呢?”
    万家愁泛起一抹微笑,道:“这就行啦,等咱们准备好了,造一条进出去。”
    厉无双道:“逃不了,那阴风洞的钢门长年关闭,非奉有命令,罕得开启,至于排
万家愁道:“排云崖出口有没有人知道?”
    使是宫中的执事们和门下男女弟子,也是无法上落。”
    无人知晓。”
    万家愁道:“有绳索的话,只要胆力够,武功不必太好也上落得。”
    邝真真道:“大姊在宫中受尽折磨,自然想逃出去,我们一齐想法子从阴风洞那边
厉无双摇头道:“我不能逃。”
    厉无双道:“我讲的是真心话,我不能走。”
    人都须亲自刺血添油一次,否则灯灭人亡,谁也救不了命……”
    但不久之前他杀死那白莲教断指鬼使之时,亲眼见过邪法妖术。
    突然一阵钟声隐隐约约传来,厉无双双眉皱起,神色沮丧,看来一时便老了十几年。
    万家愁等厉无双走了,才道:“这几天多蒙邝姑娘照顾,救命之恩决不敢忘。”
    她忽然觉得万家愁好像跟她很陌生,但事实上七日七夜以来,肌肤相亲,真正的夫
这一道鸿沟出现得使人心碎。
    “万公子现下觉得怎样?能走么?”
    他挪开一点,指指竹床另一端,道:‘你请坐。”
    邝真真道:“她如果不肯指点,我们暗中查看,横竖你还不方便走动,我每天去查
万家愁想起吴芷玲、周老二等人,自己失踪了这许久,他们不知情况如何?
    从前每天见面,万家愁罕得瞧她一眼,如今却清晰的泛起了她的情影,感觉得出她
突然间心中挤满了浓浓的想念。
    想必饿了,吃吧。”
    “吃起来有点怪怪的。”他笑一下,说:“不过有得吃就算运气,等将来出得去,
邝真真道:“厉大姊说,冥天宫的一切食用之物,每日都有专人采购,丰裕得很,
万家愁道:“既是如此,她如何还有口粮给咱们?”
    须丢到水沟。水沟里流按很急,这一层香喷喷的白米饭晃眼便冲入地底……”
    点怪怪的。”
    又有时当值在厨房煮饭炒菜,才晓得这条规矩,但全无捞取饭粒的机会。”
    邝真真笑一下,道:“也不对,厉大姊为人很精细,暗中查看水沟去路,终于在这
万家愁道:“这是咱们的运气,要不然她自己也吃不饱,怎养得起咱们呢,魔教的
邝真真道:“另外两个禁区一是蛇神殿,一是教主的寝宫,厉大姊只去过蛇神殿,
不消片刻工夫,便尸骨无存
    便无半点可怕意味了。
    万家愁想起身走动一下,脚一沾地,便感到酸软无力,当下道:“邝姑娘,我打坐
邝真真道:“好呀,只不知这一指点在何处?”
    他打坐时,特地腾出地方,好让邝真真能坐在他背后。
    是以不敢疏怠,一早就在万家愁背后坐好,凝神调息,摒除万虑。
    两个人静静打坐了两个时辰之久。万家愁长长透一口气,缓缓扭动身体。
    涂,现在才发觉是用负心竹点你穴道,下次我用手指,相信效果会好些。”
    他早已发觉这次运息疗伤,收效似乎更大。
    另一方面又有通灵变化的意味,使万家愁提聚和运行那微弱的真气时,省事省力。
    但她一提到负心竹,登时醒悟,尤其“通灵变化”这一点,定是这宗天材地宝的神
他这回下地走动,步伐轻灵,挥洒自如。
    邝真真指指右边一条尺许的缝隙,道:“那个石洞内有道小溪,你如想方便的话,
万家愁果然有此需要,赶快钻入去。
    当下清洗一番,顺便胡乱洗洗身子,一切弄安出来,但觉整个人都精神焕发,浑身
晚上厉无双抽空来了一下,见万家愁已经大致复元,不禁喜形于色。
    由第二天起,万家愁早晚运息一次,每次约个把时辰。
    他的伤势复元很快,第三天就达到以往的情况。
    心竹点在他大推穴上。
    六成左右。
    第八天早上运息之后,万家愁道:“真真,你已没有办法再使我内伤进步了,咱们
邝真真欣然道:“好极啦,对了,万家愁,有一件事我们先讲清楚。”
    “你既是内伤未曾完全痊愈,凡事就须忍点气,见到冥天宫之人,无论如何也得躲
万家愁道:“我晓得,我不是好勇斗狠的人,你放心吧。”
    之意。
    教高手,她便认为万家愁定非魔教高手之敌。
    邝真真要是知道万家愁的~身武功造诣,竟是列当代宗师身份的话,她便不至于大
他们沿着阴暗潮湿的通道缓缓行去,一路上邝真真小心翼翼地在石壁上设法留下记
万家愁只耸耸肩头,却也照她的话瞧上两眼。
    中,他尚且不会迷路。
    而然有一种超人的感觉,能侦查出周围一切动静以及道路方向等。
    不过她既是如此慎重其事,万家愁觉得不好意思拂逆,只好看上两眼。
    面转弯过去,就是冥天宫的正式通路了。”
    不觉讶道:“你识得路么?你到过这么?”
    邝真真道:“那你怎生得知前面就是冥天宫的正式通路?”
    邝真真道:“那通道上有人么?”
    邝真真道:“现在既然没有人,你听到什么?嗅出什么?”
    邝真真柳眉深锁,面上神色似攀似笑,道:“嗅得出从前的气味讲得通,但从前的
万家愁道:“这就很难解释得清楚,总之我听得见地上留得有脚步声,四周有说话
款真真笑了,摇摇头,拉他往前走。
    而知经过人工整理,又时常有人出人行经。
    的声音?”
    邝真真道:“教我行不行?”
    他们怕露了形迹,所以挤在洞壁凹处。
    邝真真有几根头发佛在万家愁面上,他觉得痒痒的,轻轻吹开了,又道:“我不是
邝真真眼色变得更温柔似水,道:“你懂得的功夫都肯教我么?”
    战主不像中土武林各家派传艺那么多的规矩,亦不曾禁止将武功传授他人。
    邝真真摇摇头,道:“不学什么,我只是问问罢了。”
    足见她在万家愁的心中的份量不轻。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便是他们两人忽然很亲近,可以互相信赖。
    她瞧来比从前任何一刻都美丽。
    这对男女青年默默地拥抱了好~阵,才又走出那条宽大整洁而又光亮的通道。
    走了四五丈,右边有道门户,厚木板的门似是虚掩。
    但见这房间只有一丈方圆,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壁上却有一盏灯点燃着。
    邝真真道:“这里安全些,是不是?”
    半响才道:“天花板上面有通路,我听到微微的风声……”
    万家愁身子再冒上一点,钻入天花板内。
    真真上来,又把天花板铺回原状。
    果然便是外面通道的天花板。
    以在天花板上监视查看任何一个角落。”
    中,我嗅出有人走动过。”
    你不机诈有好有不好,我怕你会因此而吃亏。”
    他哪。”
    达四五丈,竟是进入一个宽广的洞窟内。
    邝真真听到一缕语声钻入耳中,道:“下面有人,我抱你过去那边,免得脚下发出
邝真真完全相信他的话,因为万家愁居然能听得见从前的声音,则别的高手听得见
哪怕轻微到自以为全无声息,也有可能被发觉。
    大概会很刺激,很有味道。
    万家愁抱起她奔到另一边,快逾奔马。
    在他们脚下有几个小洞,透出较强的光线,所以很容易发现。
    一望之下,这才知道这些小孔位置极妙,竟可以把底下偌大的厅堂全部摄入眼底。
    一共有四道出入门户,这刻都关上了。
    每支幡下有盏灯,火焰白中带绿。
    其余的三座石坛均是如此。
    个个太阳穴鼓起,精神饱满,神色严肃。
    在四座石坛的中间,平地突起一座寻丈高的石墩,墩上只有一个技削的黄衫中年人
这黄衫人居高临下,只要转动头颅,就可把整个大厅的一切物事瞧见。
    地上一座玉磐登时响脆一声。
    石墩下,跪拜而退,其他的华服男女有的点算人数,有的在石坛上检查每支幡旗和灯火。
    玉磐又响了一声,跪伏地上的其余人,大部份身躯籁籁战抖,显然十分紧张害怕。
    云洞主吕余,快滚出来。”
    前,靠近大鼎,双膝跪倒,身子微微颤抖。
    一定在肚子里骂人。”
    该万死。但小的绝对不敢在肚子里骂人,求长者明察开思…·”
    多半鞭的话,谅你熬不住……”
    华服男子又道:“此鞭不是凡品,一鞭下去,铁打的汉子也痛得屎尿齐流。往后的
他每说一句,吕余身子就连着大颤几下。
    每个人总有弱点,吕余既是最怕痛,这条魔鞭如此厉害,教他怎能不骇得心胆皆裂。
    一个道姑应声站起,只见她一身素白道服,虽是有点破旧,却干净洁白异常。
    望将上去,似是个不沾尘污的玉像。
    华服男子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发出明狡的笑声,道:“明镜庵玉无瑕玉仙姑,天
走的道路,也洁净无比,是也不是?”
    她一定已猜得出对方打算怎样整她,所以那袭极为干净的道袍在颤抖中,起了一波
华服男子道:“既是如此,现下你得想个法子,别让吕余弄脏了法坛重地。如果地
他早已说过这魔鞭的威毒,一鞭下去,屎尿齐流,因此所谓地上的秽迹,自然非屎
就是常人听说要舔干净大小便,也得恶心作呕。
    玉无瑕愣了一下,面上本已没有血色,现下看来更为苍白。
    华服男子左掌一挥,一股掌力涌出,稳住她身子。
    玉无瑕身子一震,恢复神智,竟是连昏迷一阵也会有不能。
    玉无瑕突然尖叫一声,跟着纵声大笑,其笑声却甚是惨厉刺耳。
    这刻已没有人理会他们犯规不敬的举动,因为那些男女魔教弟子,注意力也都集中
玉无瑕笑声一歇,便手舞足蹈地曼声唱起小调。
    不在心中暗暗叹气。
    因为玉无瑕既已神志不清,以后就无所谓痛苦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矮小头子走过来,道:“大爷,玉仙姑心神丧乱,救不醒的啦……”
    华服男子怒道:“救不醒也得救醒,谁叫你外号叫做神医,又自封为返魂叟,哼,
世上不少蛮不讲理的人,遇上了唯有自认倒霉。
    药了。”
    昏迷也有同样的妙用,例如痛极晕去,便可暂时解脱,以便身体蓄聚精力以应付。
华服男子哼一声,居然不再迫那返魂叟,回头向石墩上的黄衫人望去。
    莫长老眼皮一抬,精光如电闪动一下道:“那就给她一鞭子看看。”
    莫长老显然是要借此鞭威力,试试玉无瑕是真的发疯了抑是假的。
    劈啪一声,鞭子已抽中玉无瑕,动作真是快速闪电。
    但等见到了她目瞪口呆,嘴角流涎的样子,便知道不然。
    旁边的火云洞主吕余骇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宛如一堆烂泥。
    华服男子嗅到粪便臭气,勃然大怒,随手向人丛指一下,道:“你,还有你,把他
立刻有两个传者身份的中年人飞奔而到。
    这是半鞭之刑,虽然只那么样轻拂而过,但吕余已惨哼连声,全身痉挛颤抖。
    步一声头颅碰上无花板,摔了下来。
    会控制高度,步一声又撞上了天花板。
    华服男子魔鞭横扫出去,缠卷住玉无瑕双足足踝。
    登时全身卷曲像只煮熟的大虾,乱抖乱颤。
    一个旋即提了水桶进来,洗刷弄污了的地面。
    唯你是问。”’
    “伤心谷主厉无双,过来。”
    躬身道:“贱婢听候吩咐,”
    怕不怕?”
    华服男于阴险地笑一声,道:‘你骗人,我知道你不怕痛苦,也不怕挨饿,人人都
厉无双感到他话中有话,大惊忖道:“莫非我捞取弃饭之举,已经败露了?”
    瞧瞧。”
    无量痛苦恰似山崩洪泄般,险险裂了心房。
    厉无双浑身发抖,牙齿格格作响,却还得应道:“贱婢就算有大大的胆子,也不敢
要她在那么多男人的注视之下,脱掉衣服,在感觉上毋宁比死了还痛苦。
    厉无双颤抖的手指开始解衣扣,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有如在梦境中一般,模模糊糊
这要是一场噩梦的话,那多好,一觉醒来什么都不存在。
    程……
    仍然散发青春气息。
    她已不再颤抖,站起笔直。
    那华服男子对折磨男女传者此举似是意兴阑珊了,下令厉无双穿回衣服,接着又发
鼎下这时已生了火,全厅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味。
    邝真真首先打破沉默,道:“真想不到冥天宫的传者,全是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
万家愁对这些名家倒是不大放在心上,道:“那个魔教的莫长老很厉害,我瞧他武
邝真真沉吟道:“魔教向来神秘莫测,厉大姊说长老之上还有三大魔使,武功更厉
万家愁微笑~下,如果他出手放倒了魔教这些人物,料邝真真她定必讶骇得难以置
目下却说不得,她一定不相信的。
    这几天下来,他的内伤已有极大的进步。
    帮不上忙。
    确定其他的伤势已经痊愈,除了武当林虚舟道长的剑伤,仍然闭死了左腋下的“罔
他起身瞧瞧邝真真,只见她瞑目而坐,端凝庄严,正是物我两忘的境界。
    却有点刺人的感觉。
    从前她没有这种使人不安的味道,奇怪,莫非她打坐摄神定虑之后,那本性便露出来?
    这个疑问自是得不到解答,万家愁晓得厉无双不会在他们练功时前来,暂时无法与
他随便吃了一点,蹲在泉边出神。
    体内真气运行于全身经脉间,极是杨顺。
    如是过了一个时辰,功行已满。
    接着忽然想起那法坛大厅折磨一众传者的一幕,那火云洞主吕余,明镜庵玉无理及
突然深心中感到很舒服。
    可反而觉得舒服,这不是忘恩负义么?
    毒教的武功原是从天下种种毒物中变化出来,但百余年来江湖上人人怕的只是毒功
乍看似是理所当然,其实不对。
    态。
    可以达到最高境界。
    在那阴风洞中,邝真真仗着负心竹的灵奇力量,随手使出毒门五大疑难绝招,一是
邝真真忽然想起其余的三招,当下跳落地上,提起负心竹,飓地从腋下刺出,竹尖
这一招叫做“同舟共济”,毒门之人聚讼至今还不知奥妙何在。
    若是有敌人贴得这么近,早就被制住或伤或死了。
    敢情从腋下刺出的竹子,刺的不是敌人而是同党,才会背靠背地合力抗御外敌。
    吸过来,化为己用。
    那个合力拒敌的同伴,做梦也想不到忽然死在自己人手中,这一招果然匪夷所思。
    下这个心么?
    她再摆一个架式,左手挥扫,右手负心竹疾点敌腹要穴。
    邝真真紧绷的脸孔墓地放松,泛起甜甜的笑容,道:“没什么.从自我觉得这一把
万家愁点点头,现下见了她春花似的笑靥,刚才心里的不舒服之感蓦地消散。
    邝真真恨不得把心里的话都掏出来,让万家愁知道,当下道:“你真想知道这一招
万家愁无可不可,道:“好吧……”
    不出其中的奥妙?”
    邝真真钦佩地道:“你一眼就瞧出奥妙了,真了不起。我毒门历代掌门以及无数高
万家愁笑一下,心中感到很舒服。
    万家愁年事尚轻,对于赞美崇拜的话自然觉得高兴。
    她忽然停口寻思,万家愁突然又看见她脸上浮现出那种冷酷刺人的神色。
    这一招才当真算划不来。”
    邝真真道:“但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势非使出这些招数不可。”
    邝真真眼珠一转,盈盈笑道:“你一定饿了,厉大姊不知来不来?”
    邝真真道:“改天吧!”
    “为什么呢?天黑我们更有利呀。”
    万家愁道:“我们暗中侦查,不妨事的。”
    万家愁道:“你好像改变了主意不想去了!这儿有什么好?阴暗潮湿,又没得吃
邝真真沉吟了一下,突然勇敢地直视他,道:“但这儿有你。到了外边,你有你的
万家愁怔一下,但觉她的话火辣辣的,那对目光也热得烫人,不禁垂头望地,避开
她没说错,出了冥天宫,他有很多很多事要做,而且还有吴芷玲,三个人凑在一起,
那时候果真很难和她在一起了……
    万家愁念头一转,道:“我很想瞧瞧那魔教教主是怎样的一个人。”
    万家愁很想自己去,因为以邝真真目下的武功,只怕很难瞒得过魔教教主耳目。
    万家愁这时忽然发现人际之间的关系很难处理,反而没有用武功解决问题来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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