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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运筹对策(4)
     
    天衣大师、飞云子心中都明白,在水面上,绝对玩不过江豪,天衣大师道:“可独力拒
敌,我们在沙洲上等你,三人联手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两位放心,江三不会逞强。”
    天衣大师、飞云子点头一笑,一脚把舱板撞出了一个大洞,两条人影卖飞而出,足蹈在
高出水面数尺的芦苇上,捷逾飞鸟,直向东南方位奔去。
    这功夫有个名堂,叫作草上飞,天衣大师、飞云子功力深厚,一口气飞渡了两百尺,落
在一片沙洲土。
    天衣大师目光转动,发觉这地方是沙土冲积成的一片平原,地方相当大,看样子似是和
东南方的陆地相接一处。
    这就使老天衣大师心中更觉稳定,后退有路,大可以且战且走。
    飞云子、天衣大师和江豪,早已有了计较,不到决战时刻,绝不全力施为,不让敌人测
出虚卖。
    所谓决战时刻,也就人和地方的选择,人要聚齐,对方约三个首脑都要在场,白翎、萧
寒星也不能缺,因为,杀一些慕容、南宫门下武士,展露出真正实力,无疑暴露出内幕讯
息,也许,这些人就是三圣会安排的钓饵,牺牲一批精选武士,以了解天衣大师、飞云子等
人的技艺成就。
    但也不能示弱,以免三圣会中人小觑他们,争先恐后的追上来,以三圣会人数之众,真
是杀不胜杀了。
    死亡毕竟是可怕的,杀的人胆顿心寒了,就不会太主动的追觅行踪,慕容长青等,也不
会派出武功太差的人参与追觅行踪的事务。当然,天衣大师、飞云子也可避免了滥杀无辜的
罪名,敌人的暗桩耳目,也可能失去了一些灵敏,对天衣大师、飞云子一批人,来一个视而
不见。
    江豪紧追在天衣大师、飞云子之后,踏芦苇飞上沙洲。
    也就不过是刚落画地,四条有如蝙蝠夜汞的人影,紧随着落上沙洲。
    三个紧身动装的姑娘,一个穿著宽大道袍的道姑。
    三个劲装女人,一个年纪较大,该有三十四五了,背插双剑,面罩寒霜,模样就像是所
有的人都欠了她一笔银子没有还,一副讨债的姿态。
    另两位是十二金钗中人,三姑娘小桃红和六姑娘,两个混入风尘的美丽姨子。
    人还是一样美丽,但却少了桃花院中那份动人的笑容,七姑娘的死,留给了她们很难磨
灭的印象,这是动剑玩刀子的场合,一个不好,就得血溅五步,不是和客人打情骂俏。何
况,面对的高手,是杀死七姑娘的人,能杀死七师妹,也可能杀了两位师姐。
    所以小桃红和六姑娘笑不出来,她们在全神警戒,作好了出手准备。
    另一位穿著道袍袍的道姑,就有点神秘难测了。
    第一,你估不出她的年龄,说她三十几,不算离谱,但说她二十几,也很适合。
    第二,她身上似是散发出一片烟雾,人就笼罩在那片烟雾中,但如全神凝注,仔细观
察,那烟鞘又似若有若无,看不真切。
    以天衣大师等三人的锐利目光,竟无法把她看得很真切。
    腰中悬挂一口剑,手中抱着一个似是灵牌之物,但不是灵牌,只是有些像灵牌,是一值
画满符咒的兵刃。
    飞云子看了好一阵工夫,仍然着不出是甚么兵刃,也看不出它是铜打,还是铁铸的?但
兵刃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符咒,不管它是百真的有用,看上去就有些诡异惊心了。
    何况,巫山神女峰的明月观,本就是一个充满着神秘传奇的所在。
    “女道姑阴阳怪气,”飞云子道:“可能修有异术,精通符咒,咱们得小心一些。”
    “符咒奇术,真能伤人?我江三就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只不过是哄吓一下村民愚妇
罢了,不过,那个道姑阴气森森,只怕练成了甚么恶毒怪异的武功,身怀奇毒之物,倒是不
可大意。”
    “有一些诡奇难测的事,确能直接的伤人,称它为阴毒的武功也罢,术法也罢,”天衣
大师道:“防守均是极之不易,老吶的主张是杀敌不手软,但也不恋战,有一点儿不对,回
     
头就走。”
    “边退边战,能杀就杀,”江画道:“何况,人的鲜血,可破邪术。”
    这时,那道姑突然开了口,道:“我是来自神女峰上明月观的金牌剑手之一,不过,我
的剑术不如她。”目光一掠身佩双剑、年龄较长的女人一眼,接道:“玩剑耍刀,她要比我
高明,但我别有所长,三位想必就是观生口中的高手,见面和传说不同,传说中说的是一个
和尚、一个道士,还有一位江三公子,怎么三个全是俗人哪?”
    “老柄天衣,来自少林。”
    道姑点头,道:“是和尚,我喜欢坦白的敌手,告诉你我的道号,不让你吃亏,贫道法
     
号梨花女!”
    “怪!怪得离谱啊!”飞云子道:“不像是深山静修、绝俗忘尘的法号。倒像是风尘中
的名花雅称。”
    梨花女淡淡一笑,道:“明月观,筑建在神女峰上,就有点引人绮思,观中女道士,自
然也与众不同,观主号称散花,观中自然百花竞艳,你又是谁呢?是道士,还是江三?”
    “贫道飞云子,来自武当山,散花观主出动了观中的金牌剑手,似是很抬举我们了?”
    “说的也是!”梨花女道:“我们已五年没有出动过了,颇有静极思动之感,此番得观
主招请下山,对诸位颇有感激之情……
    但闻蓬然一璧大展,巨型快艇撞住了沙洲土,三十四个黑衣动装入联袂飞起,像一群大
黑鸟似的,落在了沙洲土。
    足着实地,立刻布阵,把天衣大师等三个人田了起来。
    但仍然是经纬分明,慕容、南宫两世家的武士,各守了两个方位,人已站好,刀剑立刻
出鞠,连四个正副领队也亮了家伙。
    江豪仔细瞧,着出了两家武士还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南宫世家的武士,有半数腰间挂有
革豪,颜色是黑的,配着黑色动装,夜色中很难看得清楚。
    慕容世家的武士,除了一身黑衣之外,还戴了一顶黑色帽子,腕上有证袖,上半身有证
胸、护心甲片,这等装备,江湖人很少穿用,因为它有点笨重,转动之间少了那份画活。
    江豪冷笑一声,道:“大军上阵啊!穿著甲胃来了。”
    慕容世家的武士领队,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大汉,阴森一笑,道:“等一下,你就会明白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甲军,慕容世家约三甲武士,岂能让人轻侮?”
    小桃红低声和那身佩双剑的年长女子交谈了几句话后,提高了声音,道:“就是你,那
一夜在杭州桃花院中杀死了我的七师妹?”
    “好记性,”江豪道:“一点也没记错,是我杀了她!”
    “杀人卖命,”小桃红道:“今晚上就是卖命时刻!”娇躯向前移动,大有立刻出手之
意。
    天衣大师、江豪、飞云子都很沉着,对这等紧张的场面视若无睹。
    三人都对本身的技艺有着强烈的自信,哪会把这场面放在心上,心中想的是,杀到一个
甚么样的局面再行退走。
    “回来!”那身麻双剑的女人喝住了小桃红,道:“这个人很狂妄,不可饶恕,我来教
训他一下。”
    江豪笑一笑,大步而出,道:“行,谁都一样,杀人要剑疾刀快才行。”
    “三公子,不可大意,明月观的金牌剑手,绝非小可。”天衣大师低声道:“她身佩双
剑,必有奇招。”
    “多谢指点!”江豪停下却步,调匀呼吸,提聚了功力,反手抽出紫金刀,横刀待敌。
    这时,因在四周的两大世家武士,不进反退,突然向后撤了三丈多远,让出了一个很大
的搏杀扬子。
    那身佩双剑的女子非常沉稳,缓步向江画行去,走得很慢,举止也很优雅,拔剑的姿势
也十分美妙,哪袭像是和人动手拼命,简直是舞台上表演剑舞的姿势。
    但江豪却着得吃了一惊,走路、拔剑的动作慢得像舞蹈,但慢中有序,竟未露出一点破
绽,江豪刀就握在手中,却找不出一个攻摧的机会。
    想一想,真是一件天大的笑话,以江豪现在技艺成就,竟然找不出一个适当的出刀时
机。
    不过,这也显现了来人的剑术修养,已入愤火纯青之境。
    果然,双剑入手,立刻有一股无形剑气笼罩全身,人也逼到了江豪身而三四尺处,是双
方刀剑都可以攻上身体的距离。
    “我是神女峰明月观的金牌剑手曹飞燕,你叫江豪?”
    “对,如假包换的江豪,姑娘闺讳飞燕,和花全然无关了?”
    “明月观中弟子的名讳、排行,都经过一番心思安排,”曹飞燕道:“岂是局外人所能
了解?”
    她口中说话,两道凌厉的眼神却不停的四下打量。
    “这片沙洲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全是你们的人,”江豪道:“还想看些甚么呢?”
    “你们有五个人!”曹飞燕道:“另外两个,是留在船上,还是藏在水中?走出来!”
    看到江豪身上衣裤未干,想来这些人都是水中高手。
    听到五个人,还真把江豪吓了一跳,他们一直避开五个人一齐出动,摸入姑苏宅院救
人,江豪就未出动,陪着知机子留在船上。
    “这要你姑娘自己猜了,”江豪淡淡一笑,道:“留船上,在水中,都有可能,让他们
现身时,自含出来。”
    “油嘴滑舌,死有余辜,看剑!”曹飞燕双剑齐起,攻了过来。
    像突然而来的一场暴风雨般,剑光打闪,幻化出一片光幕,卷袭而至。
    只着到一片光幕铺天盖地的罩过来,不见人,也看不到剑,人和剑融化成一团冷芒。
    江豪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凶厉的剑势,吃了一惊,暗忖:这是甚么剑法,能铺展出如此宏
大的场面?
    飞云子也没见过,出剑一击,有如此惊人的威势,集中了全神观战,第一剑笼罩了数丈
方回,第二剑呢?又会如何变化?
    这一剑虽然凌厉惊人,但天衣大师、飞云子都不为江豪搪心,一年来在一起习练武功,
江豪的进步非常快速,他正值习武的黄金岁月,又在相互只昭下,千了苦功,再加上药物的
神奇力量,这一年,等于他苦练十年的成绩,功力增长更为惊人。
    果然,江豪并未退避,紫金刀一招“穿云取月”,人随刀起,乃护人身,投入了那一片
     
剑芒之中。
    明月观的金牌剑手,剑技果非小可,剑势扩展,把江豪卷入了一片剑光之中。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不绝于耳,蒙蒙的剑势中,迸飞出一串火星。
    这是硬打硬接的结果,一阵硬拚之后,剑气收敛,人影重现。
    没有看清楚他们交手的经过,但可以由他狼狙的神色中看出一点端倪。
    江豪脸色有些苍白,前胸衣衫也有两处破裂,明显是剑势到裂,但却未见血迹,证明没
有伤及肌嘴。
    曹飞燕也不轻松,发乱钗横,脸上汗水尤存。
    这说明双方拼得很凶险,身体未受到伤害,大概是凭仗精湛技艺,及时自保。
    “江湖上不少高手,都死在这一招“烟锁离魂”之下,”曹飞燕道:“你是十年来唯一
逃过这一剑的人,也可以自豪了。”
    “我现在才发觉,明月观中人,说话很礼貌,态度也很温柔,”江画道:“但一出手,
却都是夺命追魂的招术,稍一大意,就上当丢命了。”
    “不过,你也不用得意,你如敢和我独斗两百招,”曹飞燕道:“我一定取你性命。”
    江豪道:“独斗两百招,你真能杀了我,我认命,如是杀不了呢?”
    “我不会筋你打赌,我只有一条命,没有别的东西,”曹飞燕道:“能赢了我,也该能
杀了我,但明月观中弟子,有一种死后杀敌的本领,当然,那必须要刚刚死去的人,你可以
不相信,但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些年来,我很少遇上对手,你能躲过我“烟锁离魂”一剑,
是个技艺精湛的敌人,很可怕,也很可爱!”
    江豪点点头,道:“练剑是一件很庄严的事,剑术有成的人,就不会太奸诈,就算施展
计谋吧,也会流露出一点诚信的本色,所以,我也回报姑娘一句真话,你剑术精奇,但还是
杀不了我……”
    曹飞燕冷笑一声,接道:“那是说你能杀死我了?”
    “江某人倒没作此想,肯定的是,这一战对你我而言,十分艰苦,胜负的分野,可能已
非你我所能控制,这一战凶险十分,姑娘可会想过?”
    “明月观中人,决定一件事时,十分谨慎!”曹飞燕道:“决定了,决不更改。”
    江豪抬头望望天色,道:“既是如此,姑娘出手吧!”
    曹飞燕双剑一探,点向江豪。
    明明是两文长剑,但在近胸两尺处,突然幻起了一片剑花,两只剑,幻现出穴道剑芒。
    江豪横在胸前的紫金刀,在对方剑势幻出剑花时,才突然推出。
    这打法很危险,也很吓人,乃势如是慢上一点点,来剑就刺中了前胸,人化为剑下亡
魂。出刀必须要快如闪电,快过对方的剑势,才能发挥出这一刀的作用。
    江豪的出刀就快如闪电,一道寒芒扫过,幻起的剑花尽为刀光扫去,双剑也被封在门
外,乃势回转,横腰斩来。
    这一刀攻势就抢回先机,也把曹飞燕逼退了三步。
    耳际间,峰起天衣大师的声音,道:“三公子,不能胜,也不能杀了这位金牌剑手,那
会使散花仙子提高窖觉,现在,还不是杀的时机,最好是打出个稍逊一筹态势,不过,对慕
容、南宫两大世家的武士,就不用手下留情了,他们人数太多,不杀他们一个胆颤心惊,他
们不会害怕。”
    天衣大师施用传音之术,语声凝聚一线,只有江豪一个人听到。
    但这一阵讲话工夫,双剑单刀已经交手了二十一招,招招是硬接强封,响起了一阵不绝
于耳的金铁撞击之声。
    “好刀法,好功夫,是我出道以来,遇上的第一高人。”曹飞燕道:“再试试我的“十
八连环飞空斩”!”一式“潜龙升天”,飞起了两丈多高,人在半空中,挥剑下击。
    江豪一刀挥出,荡开双剑,但曹飞燕借着刀剑相撞之力,人又升高了八尺。
    人在空中飞行,剑如迅雷下摧,逼得江豪要仰着脸,挥刀拒敌。
    江豪终于明自了飞燕的由来,她盘空飞转,有如海燕掠波,不但姿势优美,而且人剑结
为一体,把借力的机会,发挥到淋漓尽致,飞行折转,愈见轻松,剑势如行云流水,一波波
不停下群,剑上蕴含的力道,却又是致死取命招术。
    这却是江湖上从未出现过的剑法,连飞云子也看得十分专注。
    江豪也感觉打得吃力了,除非改变打法,全力还崔,不然就算内力充沛,但耗消太大,
也会有后力不继的时刻。
    该走了!江豪心中已作了撤退的打算,猛然攻出一刀,转身一跃,人落地已到三丈开外。
    天衣大师、飞云子,也配合着江豪的行动,联袂而起,落在江豪的身侧。
    这正是慕容世家武士的防守地区,两个武士领队,带着十五个武士,蜂拥而上。
    飞云子剑出如风,一接手就攻出七剑。
    但闪电雷奔的士剑,只伤了一个武士。
    原来这些武士,非常善用身上佩带的铁甲,他们也清楚那一片能抗拒利刃、重群,
非常巧妙的以铁甲迎向刀剑,却空出手中之剑攻向敌人。
    初动上手,天衣大师、江豪、飞云子,还真被这一些机敏又豪勇的武士,闹得有点
忙乱,但十招过后,已看出形势,这些武士并非是全身披甲,就是头顶、前胸、后心、
两只小臂上,佩带着特制的铁甲,所以,不太影响他们运功的灵活。
    可悲的是,他们遇上了三个技艺超凡的敌人,而且,三个人都动了杀机,刀剑忽然
一变,全新向铁甲空隙之处。
    三人的出刀挥剑太快,快得武士们应变不及。
     
    但闻一阵惨叫响起,十五个铁甲武士至躺了下去。
    两个领队也来不及退走,一样的被杀倒在地。
    惨的是挨刀中剑处,大都在关节要害之处,鲜血逆流中,忍不住嚎叫呻吟。
    这些人都未被杀死,但却完全残废了,给人的袭骇和恐惧,比死亡更为可怖了。
    南宫门下武士,就被这一份惨象镇住,目睹三人离去.不敢出手拦住。
    曹飞燕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那些武士的伤势之后,心中方是暗暗震骇,忖思:
    虽是武功上有段距离,但刀剑认位之准,出手之快,绝不在我的双剑之下,所以,
杀机起动,只不过眨眼的工夫,十七个武士就全被放倒了。
    小桃红呼口气,道:“惨哪!比我们明月观的手法恶毒多了,”回顾看南宫世家的
武士,道:“诸位帮个忙,把他们的伤包扎一下。”
    虽然还得先解除下身上铁甲,但人数相等,十七个南宫门下,帮助十七个慕容门下
包扎伤势,经历包扎伤势过程,就给人一个更为深刻、可怖的感受。
    慕容门下十七个武士至残废了,纵然有名医良药,恐也无法使他们恢复如常,刀剑
刺斩之处,全都是筋脉断伤。
    没有人惊叫叹息,却把霭凛留在心中,南宫门下武士很仔细的为伤者敷药包伤,脸
色一片严肃,心中却有着唇亡齿寒的悲伤,刚才,如是南宫门下武士,只怕也会是同样
的结局,十七人无一幸免。
    这一战,使三圣会获得了最大的教训是,双方技艺相距得太过悬殊,勉强交手,不
是对敌搏杀,而是接受屠杀。
    小桃红在二位金牌剑手之前,虽非能够作主的人,但却受命为这次行动的领队,当
机立断,下令南宫门下武士,把受伤者送回姑苏,才回顾了那身着道袍的梨花女一眼,
道:“我们对付的不是普通敌人,而是一流的顶尖高手,他们留下来,似是于事无补。”
    梨花女点点头,道:“对!留下来反而会碍手碍脚。”
    对梨花女,小桃红一直保持敬畏的神态,欠欠身,道:“我们呢?追下去,还是先
回去禀报观主?”
    “你们回去,我一个人追下去。他们武功高强,飞燕姐姐也只能对付一人,”梨花
支道:“我会留下暗记,你们去请示观主定夺。”说完话,突然飞身一跃,就那么消失
在夜空中不见了。
    小桃红回顾了曹飞燕一眼,静候指示。
    小桃红虽然是最受观主宠爱的弟子,但在两个金牌剑手之前,举止仍然十分小当然,
这也是她受到卖爱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她去吧!这几年来她参悟出不少术法变化,”曹飞燕道:“遇上这等大展身子
的机会,岂肯放过?”
    “但梨花前辈一个人,”小桃红道:“岂不是孤身涉险?”
    “她修练遁术,已有成就,”曹飞燕道:“惜物遁形,一眨眼就消失不见,想要困
住她,岂是易事,你已得明月观技艺真传,夜色中可见五丈以外景物,你是百看出了梨
花女是怎么走的?”
    “溶入了夜色之中,”小桃红道:“如若这一战弟子能保住性命,回到明月观中,
弟子准备请求观主让我改习术法。”
    曹飞燕笑一笑,道:“太晚了一些,但可以兼修,你师父的剑艺、术法,都是明月
观中最杰出的,皆道之精,亦屑上选,她如肯传你,就够你受用不尽了,不过……”
    不过什么?曹飞燕没有说下去,但聪明的小桃红感觉得到,今夜一战,挫伤了曹飞
燕不少信心。下山而来的锐气,也消减不少,小桃红本身也感觉到敌人个个难缠,十二
金钗似是都已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小桃红已忧心到这场决战的结局,已经没有了初下巫山时的信心。
    但她知道明月观中,还有雄厚的本钱,四个下山的金牌剑手,只是明月观中一部份
卖力,问题是亲主是否真要把明月观中全部卖力,投入这一场大决战中?
    “我们也回去吧!”曹飞燕道:“观主想要的,我们已经得到了。”
     
    ※               ※                 ※
     
    慕容世家宽大的地下密室中,灯火如画,散花仙子、南宫秋月、慕容长青,都因在
一张很大的本案旁,案上躺看六个慕容世家的铁甲武士,也就是那些受伤的人。
    三个身穿白袍的人,分站在三位会主身侧,手中拿着一根小尺子。
    六个伤者静静的躺着,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睡得很香甜,身侧放着他们佩带的铁
帽、铁甲,也暴露身上的伤口,原已包扎的药带,已被脱下,伤口也被拉开,看上去皮
翻肉绽,有些吓人。
    不过,六个武士都无感觉,显然是被药物迷晕了过去,对疼痛已无反应。
    “三位大夫已仔细的检视过了他们的伤势,”慕容长青道:“就说出你们的看法吧!”
    “伤处全在关节要害,证明了对方是一位认穴高手。”站在慕容长青身侧的白袍人
道:“下手很重,切断了筋脉,这些人就算不死,也无法再练武功和人动手了。”
    慕容长青点点头,目光转注到另一个站在散花仙子身侧白袍人身上,道:“你有些
什么发现?”
    “这些护身的甲片,虽有刀伤剑痕,但都未被兵刃穿透,”第二个白袍人说道:
    “证明了甲片、头盔都很坚硬,刀剑难伤,如何能扩大保护身体,制造出新的铁甲
衣服?不妨花点心思。”
    站在南宫秋月身侧的白袍人接道:“是存心毁掉这些武士,手段很毒辣……”
    慕容长青举手一挥,等三个白袍人退了出去,才回顾了散花仙子一眼,道:“听说
     
是和尚、道士跟江三下的手。”
    散花仙子举手一招,曹飞燕、小桃红联袂行到木案前,散花仙子道:“把经过的情
形,说给大会主听听。”
    “是!三个黑衣人,自称少林寺的天衣大师、武当门下飞云子,”曹飞燕道:
    “一个年轻的自称江豪。”
    “江豪就是在桃花院杀死七师妹的人。”小桃红道:“我听出了他的声音,他也承
认了。”
    “另外两个人呢?”慕容长青道:“是不是问出了一点消息?”
    “我问过江豪,”曹飞燕道:“是躲在船上,还是藏在水中,事画上我早知道两个
人不在那袭。我是故意问,是希望他龙透露出一点去向,但他口风很紧。”
    散花仙子道:“三个人行向何处?”
    “梨花女跟下去了,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曹飞燕道:“她术法精奇,可当大任。”
    散花仙子目光转注到南宫秋月身上,道:“贤妹有何着法?”
    “他们很高明,也很狡滑,要引诱他们入伏,不是件容易的事,看来要改变一下方
法了。”南宫秋月道:“要采用非常手段对付他们才行。”
    “先说说你们交手的情形如何!”慕容长青道:“慕容门下十七个武士,被杀成残
废,无一幸免,明月观中弟子,是否也有伤亡呢?”
    “只有我和江豪恶战一场,交手百招,未分胜负,这也是我出道以来,遇上的第一
劲敌,”曹飞燕道:“我以“十八连环飞空斩”,逼退江豪,就遇上贵门武士拦截,江
豪和道士、和尚刀剑联手,杀伤了田堵的武士之后,破田而逃。”
    “姑娘没有追袭?”慕容长青道:“也无人兜截?”
    “没有,明月亲的人太少,也没有胜人的把握。”曹飞燕道:“南宫门下武士没有
出手,可能是守的方向不对。”
    慕容长青微微一笑,道:“南宫贤妹,请说说你的非常手段,小儿愿为配合。”
    “人命换人命,三个换他们一个……”
    “怎么换?”慕容长青道:“不论是换和尚、道士,还是江三小子,咱们用十个换
一个,也不吃亏。”
    南宫秋月笑一笑,道:“咱们各派出三组勇敢的武士……”
    下面声音非常低,低得只有慕容长青和散花仙子可以听到,曹飞燕、小桃红都听不
到说些什么。
    但慕容长青却听得哈哈笑了,道:“好主意,好计谋,贤妹深藏不露,但却一鸣鞘
人。”
    “愚者偶有一得,”南宫秋月道:“慕容兄夸奖了。”
    “我去选人。”慕容长青带着一脸笑容,快步而去。
    看他神熊轻松,似是对南宫秋周的计谋充满看信心。
    “面对着毒火焚身之苦,纵然是有必死决心的武士,但眼看毒火焚身之惨,耳闻看
疼痛出悲嚎,也难免心生怯意,赶超不前,”散花仙子道:“这力面,贤妹是否想到了?”
    “这是我全程攻击行动中最弱的一环,也是最重要的关键所在,”南宫秋月道:
    “姐姐才慧超群,技拟天人,想必有以教我?”
    “还有一个办法,”散花仙子道:“以贤妹的功力,只要一遍窍诀,运用得当可如
行云流水……”
    “仙子姐姐的意思是说……”南宫秋月道:“他们就不怕苦,也不会畏惧不前了?”
    “对!我教你手捏一种印诀,击在他们右肩下面三寸处,”散花仙子道:“就算他
们心中仍有畏惧,但却不会有逃避之成了。”
    南宫秋月很快的学会了印诀,右手半握,食指和无名指突出半寸,但要紧靠中指,
似是一种特别的点穴手法。
    她也是点穴高手,但却想不出右肩三寸下面是一处什么穴道,这也就无法推断出散
花仙子传授的这一招,是一种高明的点穴手法,或是明月观中的奇术?
    **木天衣大师、飞云子、江豪走得很快,片刻间已走出了几十里的路程。
    停下脚步,人正站在一座十余尺的士岗上,下面就是南来北往的官道,天色还不到
五更,正是夜阑人静时分。
    天衣大师回过头,凝神查看,目光在暗色中搜觅。
    三个人一起练武,练的是同样的武功。在药物辅助下,都有了很大成就,但因基础
上有着很大的差距,反应能力上仍有着很大的不同,天衣大师要高出两人很多。
    “两位是不是感兑到有人在追踪我们?”天衣大师道:“来人十分隐蔽,竟然看不
到一点痕迹。”
    “大师是说来人的轻功尤在我们之上,至少,也和我并驾齐驱了?”江豪道:“所
以,才能紧追不舍,我们奔行似箭,仍然摆不脱了?”
    这番话有些质疑的味道,但也表现出一份惊讶。
    “是真的,而且,距离我们不远。”天衣大师道:“但却看不到来人的踪迹,以听
得的讯息判断,不可能遇过老朽的双目。”
    江豪回顾了飞云子一眼,欲言又止。
    “不要怀疑大师,他功力深厚,感应能力绝非我们能及,”飞云于道:“贫道也感
觉到,似乎有一个无形之物不停的追踪着我们。”
    “鬼!只有鬼是无形无影的,不过,我江三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可是,除了鬼魂
之外,有什么东西能够无影无形,却又能紧追我们不舍呢?”
    “追踪我们的应该是人,”天衣大师道:“但追踪的方法,不是用飞行绝迹的轻功,
而是传说中的道术。”
    “遁术?”江豪道:“我生也晚,见识不多,但却听家父提过这门武功,是一种衣
物色彩的极致运用,给人一种晒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家父说,此门术功练到上乘
     
境界,探得“快”字一款,能像变戏法一般,令人目不暇接……”
    “那只是遁术的一种,也就是障眼术法,”天衣大师道:“老柄所谓的遁术,应是
属于一种异术,也就是道家所谓约五行遁术,是一种别走蹊径的奇能,近乎怪异,不能
以常理解释。”
    江豪并未完全接受天衣大师的解释,也未直接反驳,淡淡一笑,道:“会不会是我
们身上被散花仙子下了十里信香一类的药物,使我们在感觉中,摆不脱她的追踪,造成
的心理幻觉。”
    “不是,老吶的感觉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直在追踪着我们,”天衣大师道:
     
    “我说不出来人用的方法,但一直和我们保持着不远的距离,这一点绝不会错。”
    要不是天衣大师德高望重、技艺超人,江豪约三字经早就骂出口了,这群什么解释?
一点也无法让人信服。
    江豪苦笑一下,道:“如若他永远不会现身出来,那就由来人追着玩玩吧!”
    话说得很无奈,但却相当的尖锐、讽刺。
    天衣大师轻轻呼一口气,道:“老柄举不出证明,三公子自然可以不信,但望能举
止小心一些,不要在来人突然现身时受到伤害。”
    “三公子,别忘了明月观中的人,”飞云子道:“那是个充满着玄秘、诡异的所在,
你如平心静气,凝神谛听,相信你也能感应到一些无法解释的讯息,只是贫道无法肯定
的说出你几时能够感应得到,也许要三五日后,也许在明天就有所得,大和尚的武功内
力,都非我等能及,他一直在精密的观察,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江豪只好点头了,想一想道士说得对,未经全大夫药物熏蒸,突破体能限制之前,
恐难是飞云子、天衣大师十合之敌,近一年时间的同地习练武功,学的也是相同的技艺,
看似齐头并进,技艺相若,但天衣大师、飞云子多练数十年的功艺,岂是白练的?拉长
一些时间,新艺溶于莒顺,两种不同的内、外武功合而为一,天衣大师、飞霎子的武功,
必将突出群伦,绝非他江豪和萧寒星能望项背。
    当然,白翎受到了全大夫特别的耆顾,练了些什么希奇古怪的武功,就完全无法预
测了。
    但闻天衣大师长长呼一口气,道:“可惜白翎姑娘不在此地,也许她已学会破解道
术的神功,至少,也会指点我们一些感应来人追踪我们的方法。”
    “这么说来,白姑娘超越我们很多了?”江豪有点黯然,也有点妒嫉的道:“幸与
不幸之间,真是全凭天命了,后天的奋起和努力,全然无用……”突然有所窖觉,住口
不言。
    “各有因缘莫羡人,”天衣大师笑道:“白翎是阴人,适宜练阴柔之技,明月观中
门下弟子多属除人,因为她们习练的技艺,也属阴柔为主,在阴暗幽秘之中,练成的技
艺,就难免偏向诡异之举了,在各门各派武功之中,它独树一格,也脱离了武功范畴,
是谓奇术,难掌难精,所以,千百年来很少在江湖上发扬光大,才被列入星、上、玄秘
的修道学问,但尖芒在蛮,总有一天,在道消魔长的年代里,它会破袭而出,企大夫是
一代杰出的药师,才华绝世,胸罗万有,志在仙业大道,视奇术、武功为小意着,不屑
投入习练,但却被我们把他拖入了江湖之中,也使他发现江湖上正面临着一场邪恶的劫
难……
    “数百年来屹立于江湖杀伐之外的明月观,也投入了江湖上争霸的凶杀之中,”飞
云子接道:“她们以累积数百年的奇术成就,投入江湖争霸战中,这一股神秘的逆流,
恐将席卷江湖。”
    “所以,全大夫不惜以毒攻毒,把他珍藏的秘密传了出来,老朽猜想,这、这是个
非的决定,白翎姑娘也将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改变了她的一生。”
    常痛苦江豪突然抱拳,对天衣大师、飞云子恭恭敬敬衍了一礼,道:“两位胸怀博
大,想得如此深远,江三是万万难及,但晚辈还有一些思解不透之处,远望两位指黑。”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你说。”
    “白翎姑娘是受益最多的人,大师为什么却把她说成一位受害人了?”江豪道:
    “这一点晚辈思解不透,也不敢苟同。”
    .“术法的邪恶,首在习练过程中改变了人性,也将面对外魔的侵袭和诱惑,”天
衣大师道:“稍一不恒,即将沦入万劫不复之中,三公子,老朽不知你是否注意到,现
在的白翎姑娘和一年前的白翎,是否有些不同?”
    “有!只不过她的抑制能力很强,”江豪道:“很快能把暴发的微象压制下去,恢
复旧态。”
    “三公子发觉到白翎姑娘哪里不对了?”天衣大师道:“尽言观察所得,别存顾忌。”
    “首先是姿态风情,原本是庄重秀丽,现在却娇媚横溢,”江豪道:
    即能醉人如酒,如若她放开施展,天下英雄,有谁能逃离一场桃花劫难?”
    “昔日在秦淮画舫之上,白翎是一代花后,不也是娇媚动人、当者披靡么?”
    “很大的不同,那时,它的娇媚情态,都是人为装作出来的,稍有定力的人,即不
难逃避开去,如今展现娇媚,却是发自内心,”江豪道:“妖媚入骨,风情醉人,江三
不小心看到了一次,可真是惊心动魄呀!幸好一现即收,但已使人心猿意马,奔放难收,
大师,那时刻,她要挥剑取命,我是全无防守之能。”
    “这就不是媚态风情了。”天衣大师道:“而是一种武功、术法,明月观中女弟子,
     
也可能习有此术,日后一旦遇上,可要小心应付。”
    江豪呆了一呆,道:“要如何应付呢?”
    “老柄从未遇上过这等事情,所以,也无法说出一个具体的应变方法,但应变于心
机初动之时,以三公子此刻的身手修为,应该是还来得及。”
    “受教了,多谢大师!”江豪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咱们设计个诱敌之法,引来
人现身如何?”
    “试试看吧!三公子和道兄先走,老纳潜隐于此,”天衣大师道:“十里一程,两
位再潜隐起来,老柄再奔行诱敌,看看能不能查出点蛛丝马迹,但行向不变,直奔金陵,
这段游戏到天亮为止。”
    天衣大师很小心,连说话都施用传音之术。
    飞云子、江豪微一点头,天衣大师已飞身而起,消失于夜色之中不见,两人配合行
动,急起直追,夜色中,疾逾奔马。
    这也提供予江豪一个全力施展的机会,竟和飞云子纸上了。
    衣袂带起的劲风,便道旁垂枝飘动,长草起伏。
    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路,瞥见道旁一片矮林荆棘,江豪一伏身,窜入矮林,隐身于
荆棘画中。
    转头一看,飞云子就在身侧,微笑领首。
    不服气也不行了,天衣大师、飞云子确比他高了一蛮。
    “留心观察,”飞云子也施展传音之术,道:“和尚来了。”
    江豪凝聚目力望去,只见一团黑影在官道上滚动,有如巨卖掠地飞行,只听到微微
的衣袂飘风之声,却草木不动,沙尘不霭,是另一重轻功飞行境界。
    但重要的是后纹景象,两个人四道目光,全力注视着官道上的变化。
    果然发觉了一股流动的烟气沿着路侧掠过,不见形象,不闻风声,如非全神贯注,
很难发现征象。
    江豪手握刀柄,想要突起发难,劈出一刀,但却被飞云子及时按着身躯,低声道:
“别莽动,仔细听。”
    烟气掠过,却微闻喘息之声。
    “还不到全无形迹之境,”飞云子道:“和尚终于诱使来人现出征象。”
    江豪点点头,道:“不像是一个人在追踪飞行啊!”
    “遁术与轻功之别,大概也就在此了。”飞云子道:“这是和尚逼那来人现出征象,
咱们也听到是那明月观的妖女喘息之声,两个人也可能暗中较过动了。”
    “唉!江湖之大,无奇不有,通术果然和轻功不同,”江豪道:“但既有征象,逼
她完全现身,该非难事了。”
    “这要和大和尚研究一下,设计一个逼她现身的环境。”飞云子道:“谋定再动,
一举搏杀,先断去他们的线眼。”
    两人继纹前行十里,天色已亮,只见天衣大师迎风而立,似正在等候两人。
    江豪心中已承认了两人的技艺智谋,都在自己之上,心中犹生敬意,一抱拳,道:
“道长和在下都发觉了一些异征,只是不能肯定是否是道术飞行。”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她已迫近我的身侧,就在这百丈之内隐伏,也许遁术不适
合长程奔行,或是她术艺浅薄,略施小计,就可以发觉她的行踪了。”
    “逼她现身出来,一举歼杀,”江豪道:“以断他们线眼。”
    “还不是杀她的时机。”天衣大师道:“还要借重她传回消息,以成诱敌之计,如
何能杀?”
    江豪道:“对!诱她到金陵,再杀不迟,血染秦淮河,风月沾血腥,也让世人多份
警惕,妖女也算死得其所,绝不能注她追我们进入金陵城中。”
    天衣大师笑一笑,没有回答,心中却暗暗忖思:围杀于秦淮河畔,倒是一处好所在,
只是明月观的妖女岂是好对付的人物?这一战,恐怕得费番心机了。
    不再顾忌有人追踪,三人的行程反而慢了下来,有时还故意绕了一个大圈子,再回
到行向金陵的大道,三四天的路程,三个人绕行了八九天才到。
    途中发觉了不少三圣会中弟子,快马奔驰,十分忙碌,但却无人盘诘三人,至多是
打量三人几眼,就放马而去。
    “江南道上,已全为二圣会所把持,很难见三圣会外的江湖人物。”江豪无限感慨
的说:“一天乌云遮日月,连市面上也少了那份热闹气氛,一片暮气罩大地,还像甚么
世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对!百花竞艳始谓春,江南道上已是春尽花落,”天衣大师道:“眼看就风雪漫
天,一片酷寒了。”
    “我们动手杀吧!”江豪道:“把三圣会杀一个寸寸断裂,让他们首尾难顾、人人
自危。”
    “暂时还得忍耐,你还要到利人当铺去,”飞云子道:“白翎说得对,我们需要顺
手,我相信江老前玷安排的这支伏兵,都是精兵勇将,何况,大师也要去金陵唐家巷,
晤见“千手飞花”唐虹,取得这两路人马相助,我们才算真正有了和三圣会对抗的力岂。”
    江豪道:“一隐廿年,英雄已白头,就算真有这股力量,只怕也难和慕容、南宫两
家的武士对抗!”
    “不要太低估了三位老人家的智能,”飞云子道:“令尊派隐江南的人,必是精挑
细选、能当大任的高才,他们了解慕容世家,慕容世家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习练
的技艺,很可能是专以克制慕容世家武士的武功,如若贫道的估算不错,他们的技艺,
可能是得自令尊的亲自传授。”
    江豪怔一怔,道:“有道理!”
    “关于“千手飞花”唐虹前辈,数十年前,已是成名武林的高手,二十年潜隐苦修,
成就自非小可,慕容世家寻觅、监视了二十年,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恐怕是受到唐老
     
前辈暗中阻挺。”飞云子哈哈一笑,道:“今夜放开胸怀,品试一下秦淮风月,子时之
后,大师改着袈裟入金陵,三公子也要悄然进城搬伏兵……”
    “慢慢慢,杀了追踪而来的明月观中弟子,”江豪道:“再造金陵不退。”
    “这就不用三公子画心了,我们踏入秦淮赏风月,就是要引她上钓,”飞云子道
“只要她上了钧,贫道一个人就可以对付她了……”
    “这件事,能成不能败。”江豪道:“道长一人,就不如我们三人合群有把握了,
何况,此地遍布三圣会的人。”
    “三公子放心,白翎姑娘已经赶到,”天衣大师道:“那明月观中人已在她监视之
下,说不定也周不着道长出手。”
    “原来如此!”江豪有点英雄气短了,天衣大师、飞云子的表现愈来愈见高明,清
楚的拉出了一段距离。
    **一抹夕阳照画舫,佳人敷粉着新装,秦淮河的画舫上已亮起灯火,又一个笙歌不
辍的繁华夜生活即将开始。
    所有的画舫,最豪华的是“广寒宫”,但飞云子、天衣大师、江豪,却登上另一艘
“菊花”舫。
    这名字不够柔雅,但却有不畏秋风带霜寒的气势。
    当然,最好的是它的方位,一边是宽阔的水面,再无画舫排列,走起来就方便多了
.三个人都穿着黑色劲装,一色的黑披风,黑巾包头,隐隐透出剑销、刀柄,天衣大师
手中还提了一个黑色包袱。
    “菊花”舫不很大,一眼看过去,只见到六个舱面。
    三个人这身装着,一眼就看出是准备有所行动的打扮。
    但“菊花”舫上的船嘛工人都不害怕,一个三十左右的嬷嬷迎了土来,道:“三位
大爷,是哪一个分会的?看样子,今晚上要出红差呀!”
    出红差就是要出刀杀人,船嬷嬷好大的胆子,把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却说得轻松自
如。
    飞云子走在最前面,挥挥手,道:“先找个地方。”
    船嬷嬷一面带三个人进入房间,一面笑道:“看三位这个气势,一定是堡中直接派
出来的高手。”
    江豪被噜苏得有点冒火,想发脾气了,但转念一想,秦淮河畔上的画舫.可能都已
入了三圣会的掌屋,江南道上,已无其它的江湖人物活动,都是自己人,自然用不着害
怕了。
    飞云子道:“今夜的点子很扎手,听说是由江北过来的,所以大举出动团杀他们,
虽说人已在监视之下,但他们仍可到处流窜。准备点好酒好菜,但姑娘只要一个会唱的,
要话少一些,举止规矩一点的,出刀拼命之前,最忌讳断抓乱摸,说三话四,我们随时
会离开,这里,别要她乱嚷嚷。”
    船嬷嬷听出事态有点严重,点点头,退了出去,顺手还放下门帘子.紧接着送上酒
菜。
    “她会不会把事报到金陵分会去?”天衣大师笑一笑,道:“那就弄巧成拙了。”
    “不理他们,一定会报上去,这么一搭讪,就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了。”飞云子道:
“重要的是要把那明月观的妖女招土来,咱们先约好,我一缠住她,两位就走,但最好
能走得出人意外,使她无法追踪。”
    “只怕她不太容易上当,习练术法的人,性多狡诈,”天衣大师道:“但我相信,
她迷不脱白翎的监控。”
    “其实,我们用不着绕到这里来的。”飞云子道:“你们都可以直接去要去的地方。”
    “如果把这画闹得一片混乱,他们就想不到我们到金陵别有用心。”天衣大师道:
    “对我们的行动会大有卖助。”
    “对:别有用心的人,”江豪道:“绝不会先在秦淮河的画舫土大闹一场,引人注
目。”
    只见垂帘傲动,一个绿衫绿裙的小美人当先而入,身后紧随一个四十多岁的长衫中
年人,左手挽着一把二胡,顺手拉过门后一条木椅子,道:“三位想听些什么?
    喜、怒、哀、乐,随便点一下,我们父女就侍候三位一段,我们虽只有两个人,但
却能唱出生、日一、净、未、丑各种声音,保证让三位听得开心。”
    “如果不开心呢?”江豪道:“该当如何?”
    长衫人征了一征,笑道:“不收一个铜板,拍拍身子就走。”
    “唱得好呢?一曲要多少银子?”江豪道:“咱们会挑剔,也有花钱。”
    “这就没有一定之规了,三位大爷随便卖,”长衫人道:“一两银子不少,十两银
子不多。三位大爷拿得出手,我们就收得下。”
    “两位不像是秦淮画舫上人。”江豪话入正题了,双目盯注在那绿衣少女的左襟上
瞧看。
    飞云子也看到了,绿短衫的左襟上,戴了一个银色的装饰,饰品很小,不留心根本
看不出来,但如留心看,就可以看出来,那是一尾制作精巧的小鱼,纯银打造的小鱼.
长衫人已拉动琴弦,一缕清音也自绿衣少女口中婉转而出,就这么把该回答的话,用二
胡拉走,用歌声唱过去了。
    二胡和歌声配合得十分佳妙,正在动人处,却突然停了下来,似是在一种突然变化
下停住.歌声和弦音妄然而止。
    “三位大爷慢慢喝,我们父女告退了。”长衫人收起二胡,随在那线衣少女身后,
快步而去。
    “当心!急酒伤身。”
    三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但却无法分辨出来自何处,长衫人转身带门而去,头也未回
过一次。
    “很高明的迥音术!”天衣大师道:“把声音留在室内,人却出了门外,非有精湛
深厚的内功,无法办到。”
     
    飞云子点点头,道:“可惜还未问出他来自何处,我能肯定他不是画舫上人。”
    “他好象认出了江三公子,”天衣大师道:“儿时蛮貌辨依稀,但是,他不敢肯定。”
    “对!正因它平凡,很小,没有人注忘到它,”江豪道:“但却是洞庭湖旁的特飞
云子摇摇头,道:“应是一种不起眼的鱼种,瞧不出任何特色。”
    天衣大师摇摇头,道:“不认识,老柄近水情怯,哪还会认得出什么鱼?”
    “吸引我注意的是那枚银制的小鱼,”江画道:“两位认识那种鱼么?”
    产,它喜欢躲在近岸的群林水中,以躲避大鱼的吞食,我们呻它银星,它磷白、肉
细,常常成群的出现水面,在日光下闪灿夺目,有如银星在空中飞舞,因而得名。”
    天衣大师低声道:“是令尊派人入江南的伏兵,在三位老人家失踪年余,不知讯息,
他们也忍不住了,派人出来活动、探察了。”
    “可惜,晚辈没有记忆,勾绘不出他的形貌,”江豪道:“也不知是否该表明身份,
和他连系?”
    “不行,人冒险了。”飞云子道:“我们身份已露,而且志在诱敌,还要千方百计
的掩护行踪,他们的身份一旦泄漏,必遭三圣会全力扑杀,我们要反身援救,就完全丧
失主动了,此事不可稍有疏忽……”
    “不错,”天衣大师接道:“三公子不可造次,须知,欲速则不达,这件事要按预
先的策划,到利人当铺去,按照定下的步躲进行,事隔二十年,很可能有些着外的变动,
松柏长青,但也会因年久而有腐枝败叶,令尊设下的关卡、步骤,许或别有深意呢?”
    “大师说的对!江三受教了。”
    天衣大师道:“好象有人来了,我要先走一步,三公子别忘了尽快到利人当铺一行。”
右袖拂动,人已穿窗而去。
    “走得好!”飞云子笑道:“水面上和人动手,和尚十成武功,只能用出五成。”
    但闻蓬然一声,被长衫人带上的舱门,破人撞开,两个手中提刀的武士,快步行了
进来。
    飞云子目光转动,打旦了两个捉刀武士一眼,看他们都在三十左右的年纪,正是习
武人的黄金岁月,却不像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很可能是慕容世家的新锐武士了。飞
云子长剑一横,说道:“这“菊花”舫是三圣会的地盘,两位也敢来此捣乱,还不快走!”
    两个提刀武士听得一征,还未来得及答话,飞云子已一剑创出。
    剑势若点若劈,分取两人咽喉,奇变之诡,莫可预测,迫得捉刀武士无法开口,同
时挥刀架去。
    江豪已听出飞云子言外之意,还不快走!这是对他而发,微微一笑,穿窗而去。
    但他跟和尚走得不同,“噗咚”一声入水中,水中自有一片天,也传达了离去的讯
息。
    飞云子剑法一变,三招就把两个黑衣大漠手中的钢刀群落,也点住了两人穴道,然
后放开大步,离开了“菊花”舫,大门进来,大门出,走得气势万千。
    他走过了一屏疏林,秦淮河的灯火不见了,但眼前一片空阔的草地上却站着一个人。
    身着道袍,长发披垂,左手执剑,右手却握一面符牌。
    是的,明月观的剑手之一梨花女。
    抬头着天色,三更时分,这也是飞云子急于遣走江豪的理由之一,他要以本身数十
年的武功和剑招,和习过术法的人作一次无人干预的对决,一切都照着想定的步骤行事,
果然引来了梨花女。
    ,飞云子左手一挥,扯下了黑色的披风,露出了一身黑色的动装,同时右手也抽出
了长剑。
    他很期待这次决斗,真正盼到了,心中又有些紧张,面对着善用奇术的高手,剑法
和武功是否会失去作用呢?
    有了这些顾忌,飞云子不敢心存大意,轻敌躁进,暗中运气,凝神戒备。
    一种凛例的剑气,士飞云子身上散发出来。
    梨花女点点头,道:“果然是一位很有成就的剑手,告诉我,你是和尚还是道士?”
    “看看手中兵刃,就应该明白了,和尚用刀。”
    “武当飞云子……”
    “正是贫道,二十年江湖行走,会过了不少的武林名剑刀手,却一直未见身负奇术
的高人……”
    “今夜遇到了,”梨花支道:“希望你运气好,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飞云子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抬头向天上看去。
    只见一层淡云遮住了天上的星月,月光透过炎云天地间一片昏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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