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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忘年之争
     
    言罢,这位匿居雪山的老魔头,右掌向外一翻,已按在了柳玉后心,他掌力只要一
发,柳玉是万无活理,必死无疑!
    这时候蒲天河听得,身边蒋瑞琪忽然发出了一声娇呼道:“爹爹使不得!”
    她口中这么娇呼了一声。身子猛然地窜了起来,正正落在了蒋寿身边。
    雪山老魔掌力本已发出,闻言吃了一惊,猛然把发出的掌力,霍地向后一收。
    尽管如此,那柳玉仍然是吃不住劲,被老魔的内劲之力,直荡出了丈许之外,一交
跄倒地上,脸都破了。
    蒋瑞琪先不向父亲说什么话,她猛地纵身过去,娇叱道:“三师兄,你还想跑么?
快回来!”
    柳川本已扑出十丈以外,听得蒋瑞琪呼唤,他停住了脚步,慢慢回过身来。
    他自忖着也是逃不过蒋寿掌下,当时叹了一声,向蒋瑞琪哭丧着脸道:“师妹,请
你在师父面前,说几句话,我……兄弟感恩不尽!”
    蒋瑞琪冷冷一笑,道:“先不要提这些,还不快回来!”
    柳川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一脚,道:“罢!罢!”
    这才返身而回,这时那倒在地上的柳玉也慢慢地爬了起来,他整个的一张脸,都被
地上的泥沙磕破了。
    弟兄二人集在一起,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向着蒋寿磕头如捣蒜一般,道:“师父
饶命……”
    “师父请听弟子……解释……”
    蒋寿这时那张童子脸,涨得赤红,他冷冷一笑,狞厉的眸子,向着二人扫了一眼。
先不问二人什么,却向蒋瑞琪冷笑道:“你为什么阻止我?”
    蒋瑞琪叹了一声,道:“二师兄。三师兄虽是罪大不赦、可是其中难免没有隐情,
爹爹应该给他们一个申辩的机会才对!”
    老魔狞笑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
    蒋瑞琪苦笑道:“爹爹还怕他二人跑了不成?不如交女儿把他兄弟带往刑堂,以后
再发落也是一样!”
    蒋寿冷哼了一声,目射凶光道:“欺师杀兄,还宽容他们什么?”
    说着直向着兄弟二人前行去,只吓得柳玉、柳川面色惨变,颤抖成了一片。
    蒋瑞琪所以不愿二人就死的原因,实则是早已看出了丁大元的为人,不愿叫他如此
称心满意。
    这时见状,她灵机一动,不由急道:“丁师兄伤势严重,爹爹还不快快救他,否则
只怕来不及了!”
    蒋寿本是向着柳氏兄弟走去,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需知道丁大元如今在此老心目中,已是天之娇子,他自是不忍见其如此就死!
    当时不由怔了一下,倏地转身过去,直向丁大元处行去,柳川、柳玉知道蒋瑞琪是
有意相护,俱不禁对她万分感谢。
    蒋瑞琪乘机冷冷叱道:“二位师兄还不随小妹下去,莫非想死不成?”
    二人闻言向着蒋寿磕了一个头,急速站起,道:“谢谢师妹!”
    蒋寿叱道:“站住!”
    二人吓得顿时就呆住了,蒋寿这时回头阴森森地道:“丁大元要是有个二长二短,
你们两个……”
    说着咬了咬牙,气得身子战抖了一下,遂向着蒋瑞琪挥了一下手道:“你把他们先
押下去,他二人要是走脱了,拿你是问,下去!”
    蒋瑞琪含笑道:“是!”
    说着面色一沉道:“你二人还不收起兵刃,跟我下去!”
    二人这时真把蒋瑞琪感激得五体投地,闻言双双收起了兵刃,蒋瑞琪遂率先转身,
柳氏兄弟跟着走了上来。
    蒲天河心知蒋瑞琪所以救他们,必有用意,并不以为怪,见此情形遂悄悄退了下去。
    本来已将到手的“五岭神珠”,竟然又成了泡影,蒲天河悻悻不乐,他悄悄转回白
龙阁,这时天已微明,似乎是一天的工作又结束了。
    蒋瑞琪押着柳氏兄弟,一直向刑堂行来。
    其实,这所谓的刑堂,不过是一个地下室,在这个地方,囚押着一些本门的叛逆,
派由专人司管。
    柳玉、柳川都知道,来到了这个地方,即使是不死,终生也休想再出来了。
    半路上,柳玉长叹了一声,道:“师妹对我兄弟恩情,真是重于泰山,只是,尚请
在师父面前美言几句才好!”
    蒋瑞琪叹了一声道:“按说你二人如此行为,我也是不愿多事,只是丁大元此人过
于阴险,令人气不过就是了!”
    柳川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他是如此一个小人,竟然血口喷人,师父居然听信了他
的话,令人可悲!”
    说着已行到了刑堂,蒋瑞琪忽然转过身来,含笑道:“二位师兄,此刻手上皆有兵
刃,很可以杀了小妹逃跑,为何不做呢?”
    二人心中一动,各自不禁后退了一步。
    柳玉冷冷一笑道:“师妹怎把我兄弟看作如此之人?慢说你对我二人有救命之恩,
即使是没有,我兄弟又何忍平白杀害于你?”
    柳川也叹息了一声道:“师妹这么说来,真令我兄弟羞辱不堪,师妹只要在师父面
前对我二人善言几句,愚兄等已感恩不尽了!”
    蒋瑞琪想不到他二人竟然还会如此义气,当下由不住呆了一呆,道:“二位师兄,
莫非不明白小妹真实意思么?”
    二柳呆呆地摇了摇头,蒋瑞琪左右看了一眼道:“二位师兄,你们好傻!”
    说着轻声道:“二位如果真要是押在了刑堂,就是不被判死,只怕终生也休想再出
来,这种活罪岂不比死更难忍受?”
    柳玉后退一步,直着眼睛道:“你……莫非师妹你……”
    蒋瑞琪微微一笑,道:“小妹有意放二位师兄就此离开,只是……”
    二人闻言不由对看了一眼,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真的,半天柳川才喃喃道:“师
妹所言是真?”
    蒋瑞琪叹了一声道:“小妹何曾与二位师兄说过假话,只是二位离开山庄,入道中
原后,要洗心革面,本着侠义精神,做些有益于人群之事,千万不可聚众为匪,果真那
样,只怕日后仍不会有好下场!”
    她顿了顿,接下去道:“小妹言尽于此,二位去吧!”
    二人不禁感激涕下,柳玉长叹了一声,道:“我常以为山庄内,没有什么好人,想
不到师妹你……我兄弟太感动了,师妹你放心,我二人自今以后,定当洗心革面,重新
做人,以不负师妹你一番好心!”
    柳川双手互搓着,道:“只是我二人去后,师妹你又怎么向父亲交待?”
    蒋瑞琪冷冷一笑,道:“我只消说二位师兄,中途脱逃也就是了,只是此去大门,
出山庄,尚有极长一段路途,爹爹若即时追赶,只怕你二人也是逃不出去!”
    说着她低头思忖了一下,道:“也罢,你二人只管去吧,等到天色大亮之后,我再
告诉爸爸便了!”
    柳玉、柳川对望了一眼,猛地伏地道:“谢谢师妹!”
    言罢,各自拜了一拜,霍地腾身而起,一路腾纵如飞而去,转眼已自无踪。
    蒋瑞琪一直待二人消失于视线之外,才叹息了一声,转身而回,她内心有一种说不
出的感慰。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他二人如此加惠。不过她只相信一句话,一个人好
心,是必有好报的!
    日子过得真快,转瞬间,已是雪山老魔蒋寿七十大寿的前夕了。白雪山庄内,变得
异常的热闹,远地来的贺宾,更是络绎不绝,为这平静已久的山庄,带来了前所未见的
欣荣!
    蒲天河在这段日子里,可说是相当的寂寞,白天他深居简出,夜晚则去木尺子那里
习武。
    这一段日子里,他和木尺子建立了奇妙的感情,当然他由这个怪老人身上所得到的
收获也是想象不到的。
    他开始了解到,这个叫木尺子的老人,原来是一个身负奇技、高不可测的武林前辈。
    可是这位老人家生性怪异,可以说是“幼稚”,这是令人所不能想像的。和他交往,
有时候几乎要把他像一个孩子似地对待,这就莫怪木尺子如此大的一把子年岁,而得到
“老少年”这样的一个外号。
    “白龙阁”自从主人丁大元负伤之后,变得冷清多了。
    丁大元的伤势,还真是不轻,如果不是雪山老魔亲自细心的照顾,他这条命,很可
能是保不住了。如今,他已能勉强的下床,做一些轻微的动作。
    他是山庄内掌门大弟子,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出面,这就使得他很为难了。
    可是尽管如此,他却要做作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其实内心真是苦不堪言。
    最使他痛心的是,自己费尽了苦心,千方百计才弄到手的“五岭神珠”,竟会“弄
巧成拙”地为老魔得了去,虽然他不得不美其名为“寿礼”,可是内心的悔恨,是不难
想象的。
    丁大元是一个贯于用心机的人,他绝不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因此他开始更进一步的
计划着,要由老魔手中把这颗珠子再盗回来。
    这时蒲天河更心焦了,事实上,再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急。
    他几乎用尽了心思,想要去“盗珠”,可是惧于老魔的武功了得,不敢造次;再者
这颗珠子,究竟藏在哪里,他是一无所知,他只能等机会。等!等!等!
    这一夜,他独自倒在床上,内心想着心思。
    他想着,自己来到这白雪山庄,也有不少的日子,虽然说已扫“听到神珠,却又不
能下手,莫非自己还能在这里住一辈子?还要住多久呢?
    他由床上翻身起来,推开房门,信步来至院中,只见白龙阁布置得一派彩气,五颜
六色的灯宠,把这附近照染成了一片奇彩。
    老庄主七十大寿前夕,人人见面都笑容满面,厨房里喝五吆六的正猜着拳,乱成一
气。
    他信步走出白龙阁,却见那个叫彩虹的丫鬟正端着一盘寿桃走过来,老远就笑道:
“我正要给你送寿桃吃,你上哪去呀!”
    蒲天河摇头笑道:“我吃过了,谢谢你!”
    彩虹笑道:“吃过了你也留下来,晚上饿了当点心吃多好,这是我亲手包的,枣泥、
豆沙都有!”
    蒲天河微微一笑,平心而论,这丫鬟还是真照顾自己,他实在不忍拂她的兴头,就
由盘中拈了一个笑道:“我吃一个总行了吧!”
    彩虹一笑道:“这些我送到你房里去。”
    蒲天河忽然想起一事,就叫住她问道:“你可知,今年老庄主请些什么人?”
    彩虹笑了笑,道:“人多着哪,现在大家伙,正在给他暖寿,我也说不出都有谁,
除了丁大爷以外,大概人都到齐了!”
    她还要多说,就见一边走过一个头戴瓜皮小帽的人,远远笑道:“喝,你们兄妹两
个聊什么呀,彩虹,我正在找你呢!”
    彩虹低骂了一声道:“讨厌!”
    可是她却不得不装成笑脸,迎上去道:“苏总管,找我有什么事呀?”
    蒲天河借机会笑了笑道:“你们有事先聊,我走了!”
    彩虹还想叫住他,那位苏总管已笑着走上来缠上了。
    蒲天河悄悄来到了前院的“聚义厅”,只见里面灯火一片辉煌,不时传出豪阔的笑
语之声。
    在大厅两侧的边门,不时地有人进出着,手中捧着热腾腾的美味菜肴。
    就在这座“聚义厅”的四周,生有几棵大杨树,蒲天河找到其中靠近窗户的一棵,
纵身上去,借着树身的枝叶遮体,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厅内一切。
    只见厅内共设有三桌酒席,满坐宾客,南面的一张红漆大桌上,坐着老魔一家人。
    最使蒲天河惊奇的,却是木尺子,竟然也在座中,这老头儿,看来似乎非常兴奋,
大杯的喝酒,大口的吃菜。
    他身上穿着狐皮袍子,足下是缎子鞋,不时举步四下邀着酒,动作很是滑稽。
    蒲天河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声,他真不明白,像木尺子如此一个老前辈,怎会甘心为
雪山老魔所戏耍,怪的是木尺子竟不以为耻,实在令人不解!
    由于距离过远,他只能清楚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动作,却是不能听到他们说些什
么。心中方自觉得乏味,正要飘身而下。
    就在这时,他却意外地发现身侧附近,有一个黑影子慢慢地移过来。
    他本来要飘下的身子,不由顿时止住,仔细一看,由不住心中一动,暗自忖道:
“是他……”
    原来那个慢慢移来的黑影子,不是别人,却正是雪山老魔的掌门大弟子丁大元。
    这时只见他鬼鬼祟祟地来到了一棵树下,勉强地纵身上树,向着厅内望了一阵,似
乎面上带出一片喜色。
    遂见他又跳下树来,他行动较以前迟缓多了。
    只见他时腕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显然是前伤尚未痊愈。
    他这种鬼祟的样子,立刻引起了蒲天河的怀疑,不由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就见他慌慌张张地向着后院转去,蒲天河灵机一动,遂自树上飘下,暗中缀着
他走了下去。
    丁大元穿过了一片花树,眼前已来到了一座极为精致的阁楼,灯光把这座楼舍,映
成了一片彩色世界。
    就在这座占地颇大的阁楼正前方,搭着一个极大的牌楼,其上用红色的灯笼徘着一
个极大的“寿”字。
    由这座大楼的布置与建筑上看来,显然是老魔蒋寿所居住的地方。
    这座楼,是用清一色的白色大理石筑成,其上覆以碧绿色的琉璃瓦,远远望去,闪
闪放着奇光,和天上的星月对映得十分有趣。
    丁大元来到了楼前,就在一块巨大的假山石后掩住了身子,一双眸子,似乎很是注
意着楼内的动静。
    蒲天河这时心中甚是奇怪,他实在不明白丁大元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丁大元在石后停了一段相当的时间,忽然站了起来,捏口吹了一声口哨。
    蒲天河就看见楼内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个十五六的童子,一直跑到了丁大元面前,
一面左右望着,神色极为惊恐地道:“大爷,你怎么才来呀,我可是吓坏了,要是老庄
主回来了,我这条命……”
    丁大元匆匆道:“少胡说,钥匙偷到了没有?”
    那童子点了点头,有些害怕地由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递过去,怯怯地道:“大爷,
你可要快一点呀!”
    丁大元接过来,左右看了一眼,道:“你先下去,等一会我吹哨子叫你再来!要是
庄主回来了,你别忘了学猫头鹰叫唤!”
    说着以手在唇上,“呜噜!呜噜!”叫了两声,那童子直翻着眼皮子,道:“大爷,
我哪里会学呀?这可是要了我的命了!”
    丁大元一翻眼皮冷冷一笑道:“大爷我平日待你不错,怎么你变了心啦!”
    这个童子连连摆着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怕!”
    丁大元冷哼了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怕什么,我只要把东西愉到手,我带着
你一跑,到时候你有的是钱,再讨上一个老婆,不比在这里侍候这个老帮子好得多?”
    这童子似乎立刻活了心,不住地点着头道:“大爷你快去吧,我到大门去把风就是,
反正一有人,我就学鸟叫唤,可不一定是猫头鹰!”
    丁大元点了点头道:“你要小心了!”
    说着他就直向楼内行去,那童子还小声道:“大爷,你最好从后面进去!”
    丁大元口中答应了一声,直向一片假山石后绕了过去,蒲天河这时闻言,不由暗暗
欢喜,这可是真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了。
    他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事,这丁大元真可谓“胆大包天”了,他竟然买通了蒋
寿身边的书僮,把老魔的钥匙偷到了手中。
    他尤其大胆的是,在如此急迫的时间里,居然敢下手行窃,万一这时候,要是蒋寿
回来,一个碰见,这丁大元焉有命在?
    可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正是蒲天河所希望发生的,他见那童子慌慌地向大门口奔
去。
    这时候,蒲天河就展开了身手,紧紧随着丁大元身后一路追下去!
    在一座棚架之下,丁大元忽然停住了脚,他抬头向上望了望,忽地腾起了身子。
    双足向藤架上一落,那架子发出了一片响声,可见得他此刻体力尚未复元,否则以
丁大元昔日功力,是可以做到“踏雪无痕”的!更何况落身子花架之上了。
    他好似对这些地方极为熟悉,身子落在了架上之后,双掌向外一推,已推开了窗子。
    然后他回头望了望,身子一翻,已进入室内。
    蒲天河在他身子方进入的一刹那间,已腾身落在了棚架之上,以他轻功,自然没有
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他借着架上的枝叶,把自己身子遮住,室内一切情形,已可清清楚楚地看见。
    就见那丁大元,一只手亮着火折子,在炯炯的火光里,他面色甚是沉着,那双黑漆
的眉毛,紧紧地皱着。
    蒲天河就见他在室内东张西望地看着,这是一间设计很别致的房子,整个房内,看
起来显得异常空洞,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只是,四壁的墙,却是用五颜六色的石块所砌成的,石块的设计,更是有方有圆,
长短不一。
    灯光之下,这些五颜六色的石块,构成了无数美丽的图案,在火光照耀里,很是美
观。
    那丁大元,这时却用一只手,在墙上挨个儿地推着摸着,似乎在找寻着一个暗门。
    蒲天河心中不由甚是紧张,他知道丁大元所以如此,定是有所依据。果然,丁大元
在摸到一块“星”形的红色石块时,就不再动了。
    这时他脸上带出一种极为兴奋的颜色,他把火折子交到了左手,换出了右手,自身
上摸出了一把薄薄的一把小刀状的东西。
    这东西,正是方才那童子交给他的。
    丁大元就用这奇怪的东西,在那“星”形的石块上,每一个凸出的地方划了一下。
    他这种动作,甚是轻微,等到他把六个星角都划完之后,才见他退后了一步。
    蒲天河心中正是不解,耳中就听到了极为清脆地响了一声。
    就见那红色的星石,忽地变成了一扇门跳了开来,立刻就在墙上,现出了一个星形
的暗格。
    丁大元此刻表情,简直是兴奋到了极点。
    遂见他一伸手,自其中拿出了一个匣子,蒲天河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五岭神珠。
    他不由心中动了一动,遂见丁大元匆匆把五岭神珠,背在背后,他一只手,仍然伸
在那星形暗格之中摸索着,不久之后,又拿出了一个宽有二指、长有半尺左右的绿色小
匣子。
    然后他把这小匣子,匆匆藏在了怀里,把这个星形石门关了起来。
    于是,他又开始去弄一个圆形的石块,正要设法弄开的当儿,当空忽然响起了“呜
啦、呜啦”两声叫唤!
    丁大元闻声一怔,匆匆返身而回,在关窗之时蒲天河已先他飘身而下!
    就见丁大元匆匆自棚架上跳下来,顺着一道花树甬道直跑了下去!
    蒲天河好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自不会轻易放过,他一路紧紧跟随着丁大元追了下
去。
    只见丁大元一路行走,对道路甚是熟悉。
    他所走的道路,全是些七扭八拐的小径,虽然他身上不十分得劲儿,可是却走得极
快。
    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他已来到了一湾溪水旁边。
    就在水边,早已预备好了一叶小舟,舟上放着甚多东西,丁大元似乎早已有了准备,
一待东西到手,立刻逃走。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蒲天河竟然跟在身后。
    正当他要解舟上去的当儿,蒲天河从身后闪了出来,他冷冷一笑道:“怎么,丁大
爷要走了?”
    丁大元甫闻此语,不由吓得大吃了一惊。
    他猛地转过身来,身子向一边一闪,叱道:“谁?”
    当他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宽心大放,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你,钱来旺!”
    “丁大爷,你要上哪里去?”
    丁大元双目一瞪道:“混蛋东西,你还管得了我的事么!”
    说着面色一沉道:“还不快滚!”
    蒲天河嘻嘻一笑,伸出右手,道:“丁大元,把五岭神珠乖乖地还给我,我是既往
不咎,否则,哼!”
    丁大元大吃了一惊,道:“你……是谁?”
    蒲天河一声朗笑道:“在下姓蒲名天河,这五岭神珠,乃是我世袭家传之物,后为
铁手丐贺天一骗去,想不到竟会又落在了你的手上!”
    说到此,他上前了几步,怒道:“我为此珠,费尽了苦心,今日定要原壁归赵,丁
大元,莫非你还要我亲自下手不成?”
    丁大元面色一变,忽然大吼一声,道:“小子,你是在做梦!”
    说着,猛地扑身而上,一晃右掌,劈脸直向着蒲天河面门之上打去。
    蒲天河身子随着他掌势滴溜溜一个疾转,已到了丁大元右侧,猛地骈出二指,向着
丁大元腋下点去!
    指力一出,丁大元由不住大吃了一惊,他身子霍地向外一窜,似乎是触及了伤处,
喘声如吠。
    就见他一咬牙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胆敢和丁大爷作对!”
    口中说着,身子霍地向下一矮,已把背后的长剑抽了出来。
    可是他的长剑方自到手,蒲天河已如同疾风似地扑到了他身前。
    只见他双掌蓦地向外一翻,施了一招“巧托天书”,但听得“呛啷”一声脆响,丁
大元这口剑不及展出,已为他掌上巨力震飞到一边。
    丁大元口中“啊”了一声,退后一步。
    这家伙虽是如此,仍不甘心把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就听他吐气开声,叱道:“嘿!”
    就见他双掌霍地向当中一合,竟然是“碎马功”,一双铁掌,直向着蒲天河背脊上
按去。
    蒲天河自未把他一个受伤的人看在眼中,他朗笑了一声道:“丁大元,你是找死!”
    就见他身形霍地向下一伏,向外一闪,如同一个影子似的轻灵,丁大元双掌就走了
空招。
    这时候,蒲天河已决心不再叫他逃离手下,他双掌紧贴着地面,向外一翻,十指一
挑,口中叱了声:“着!躺下吧!”
    声随掌出,十指跟着向上一挑,充沛的内家掌力,已随之发了出去。
    丁大元身子晃了一晃,忽地惨叫了一声,直滚出去丈许以外,倒地就不动了。
    蒲天河立即飞身过去。低头看了看,只见他这时口吐鲜血,已然是不动了。
    他不由暗吃了一惊,真没有想到,自己如今功力,竟然如此高绝,看来这丁大元似
乎是死了。
    当下微微有些后悔,不该下如此重手,不过这丁大元素行不善,也是他的报应。
    他微微伤感了一阵,就走了过去,自丁大元背后,把那颗五岭神珠取回自己手中。
    正要转身而去,忽然发现丁大无袋中,露出了一个细窄的翠色匣子,绿光闪闪甚是
奇特。
    他不由心中一动,想起了这东西,正是方才丁大元自老魔室内所窃得的!
    当下,他匆匆打开了这个翠匣,见其中平平地放着一把长形的翠匙,他忽然想到了
一件事,当下毫不考虑的,忙把这绿玉匙也收起来!
    东西到手之后,自己似乎是应该离开了。
    可是眼前怎么一个走法呢?自己似乎也应该向木尺子、蒋瑞琪等打一个招呼。然而,
现在已来不及做这些了。
    因为他必须要尽快地离开白雪山庄,否则一为雪山老魔发现,自己就很难再走脱了。
    他犹豫了一阵子,就决心上船冒险一试。
    因为方才丁大元既有登舟之念,足见是有一条水路可行了。
    这么想着,甚为有理,他就解了小船上的绳子,方要上去,就听见身侧林中,一人
冷冷笑道:“小朋友,你是何人?”
    蒲天河心中一惊,这可真是应上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句话了。
    随着这句话,他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面前已多了一个人,这人一出现,蒲天河不
由吓得后退了一步,心忖道:“此番休矣!”
    来人正是白雪山庄庄主,雪山老魔蒋寿。
    这时只见他满月似的面盘上,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愤怒表情。
    他似乎对蒲天河这个人甚是陌生,事实上也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向前走了几
步,冷冷一笑道:“娃娃,你的胆子不小!”
    说着用鄙夷的目光,向着一边地上的丁大元看了一眼,又冷冷一笑,手指着丁大元
尸身,道:“如果仅仅是打死了这个孽徒,我倒应该向你致谢,可是……”
    说着面颊上炸开了两道怒容,遂伸出一手,道:“你要把我的两件东西还给我才行!”
    蒲天河抱了抱拳道:“蒋老前辈,五岭神珠,乃是我家传的至宝,我不便奉上,尚
请你老海涵才好!”
    蒋寿微微一惊,道:“这么说,蒲大松是你一家人了?”
    蒲天河悲伤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先父,在下乃蒲天河,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蒋寿冷冷一笑,点头道:“蒲天河,不错,我听说过你们父子,这颗五岭神珠在你
们蒲氏门中,已有不少年代了,可是自来是物灵择主,凭你蒲天河一个小辈,还不能占
为己有!”
    说着狂笑了一声,道:“五岭老人天山聚会,只是一厢情愿的事,包括你父蒲大松
在内,都未必能是老夫对手,这颗五岭神珠是非我莫属了!”
    他说到此,面上现出了一种无比的骄傲,冷冷一笑,打量着蒲天河道:“蒲天河,
你说是与不是?”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弟子不敢苟同!”
    蒋寿面色一沉,道:“蒲天河,我看你武功倒还不弱,老夫欣赏你这番勇气,才破
格对你好言相劝,再不把神珠及绿玉匙献上,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蒲天河冷冷一笑,把背靠在了一裸大树上。
    他微微抬手,自背后把长剑掣了出来,当下剑锋一举,冷冷地道:“老前辈如一再
见逼,弟子也只有以死相拼了!”
    说着剑身一侧,面上毫没有惧怕气色,俨然一副大侠风范!
    雪山老魔怪笑了一声,道:“好小辈,你果真要与我动手不成?”
    说到这里,他缓缓把一双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一双赤黑的腕子,鼻中哼道:“小辈,
今天来到我这白雪山庄,也叫你开开眼界,叫你见识见识我蒋寿是何许人也!”
    说到这里,目睹前方,一步步向着蒲天河身边行来。
    蒲天河这时也只有和他一拼了,当下剑身向外一掣,冷然道:“老前辈一再相逼,
晚辈只有开罪了,请掣出兵刃一分高下吧。”
    蒋寿狂笑了一声,举了一下双手道:“你还不配,只凭我这一双肉掌,就够你应付
了。小子你接招吧!”
    说着身子微微向上一伸,已到了蒲天河身前。
    他上身向下一伏,双掌分左右,直向着蒲天河两肋上拍过来!
    蒲天河此刻对付这个老魔头,自是十分谨慎!
    这时见他掌式递到,掌中剑向空中一举,右时前后一动,这口神剑上,耀出了一道
奇光,直向着蒋寿前心之上划去!
    雪山老魔不由吃了一惊,因为蒲天河这口剑锋之上,所逼出的寒光,凝而不散。
    这种情形是大异于一般的,设非是具有极为超人的内功,万万是做不到的。
    这老魔头不由向外蓦地一个翻身,如同一只白鸳飘了出去,身子向着地面上一伏,
就势右足微弹,身子第二次向正中一偎,已到了蒲天河身后。
    他口中厉吼一声:“打!”
    只见他双掌同时向外一现,一左一右,直向蒲天河两处后肋上直逼了过去。
    他掌力一现,蒲天河由不住足下向前一冲,雪山老魔所发出的掌力,直把他逼出了
三四步远近,才为他拿桩站稳!
    这时候,他才知道厉害,虽说自己手上有兵刃,可是如不拿出真功夫,却不见得是
他的对手。
    蒲天河到了此时,也就再也顾不得什么情面了。
    遂见他冷笑道:“前辈未免逼人太甚了。”
    话一出口,他跟着已展开了一路剑法,一时之间寒光闪闪,人影飘飘,剑光影里,
间夹着一条红影,时上时下,时左时右,紧凑处,可真是“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
之式。
    蒲天河所施展的这路剑法,名唤“太虚慧剑”,乃系蒲大松生平绝学。家学渊源,
毕竟不凡,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这路剑法上,和这厉害的魔头暂时保持了一段长时
的均势。
    可是时间一久,蒲天河就敌不住了。
    只见这老魔头身形进退,有如是蕊上狂蜂,时起时落,乍飘乍点,在如虹似的剑光
里,进退自如,可是长时间不能取胜,已逗得他怪笑声声,满着的黑发,一根根地都直
立了起来。
    忽听他一声狂笑道:“好小子!”
    就见他身子蓦然风车似地转到了蒲天河身后,使了一个“粘”字诀,整个身子向内
一欺,已粘在了蒲天河背后!
    蒲天河见他此时门户大开,不由大喜。
    这是他一招求胜的绝招,长剑向前一引,整个身子蓦地向后一蹦。
    就在他身子一蹦的同时,掌中剑把一拧,“刷”地划起了一道银虹,有如是长鲸吸
水一般,霍然向着老魔前胸上扎了下去。
    任何人在如此情形下,也难逃开如此厉害的一招,可是老魔蒋寿,显然是胸有成竹。
    蒲天河剑势一转的同时之间,他口中一声叱道:“来得好,着!”
    只见他双手向上一捧,啪!一声脆响,蒲天河这口剑,已为他夹在了双掌掌心之间。
    这是一招险到了极点的“收剑”招式!
    老魔蒋寿一招得手,遂见他一声狂笑道:“撒手!”
    霍地有足飞起,用足尖直向着蒲天河的咽喉上踢去,蒲天河这时是顾剑不能顾人,
顾人不能顾剑。
    急切之间,他只得忍痛割爱,双足一个倒踹,已用“金鲤倒窜波”的轻功绝技反窜
了出去。
    他身子如同是脱弦之矢,只一闪,已窜出了三丈外,身形不偏不倚地已落在了一块
巨石之上。
    在他退身的同时,他却把无比的功力,贯注到了这口剑身中间。
    随着他身子一翻之势,这口“五岭神剑”,唏铃铃发出了一片龙吟之声,在老魔蒋
寿双掌之内,左右晃颤成了一片。
    蒋寿想不到对方会有如此一手,当时也有些惊慌失措,双掌一松,这口剑自行跃出
丈许以外,铮一声,贯人树身半尺有余!
    雪山老魔一声怪笑道:“好小辈,你莫非还不服气?”
    蒲天河这时目含痛泪,天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向强者伏输,败阵。
    他冷冷笑了一声,道:“蒋寿,你要想取我身上神珠,先要取我颈上入头,否则是
办不到的!”
    雪山老魔冷冷笑道:“好个倔强的小子,莫非你真以为我老人家杀你不得么?”
    言到此,双掌向前微一交错,揉身而进。
    蒲天河痛心之下,不得不打起精神,以双掌来和对方一较胜负了。
    说起来他兵刃上已不能取胜,徒手要想取胜,实在是不可思议之事。
    可是人到退后无路之时,其能力往往较常时加大一倍不止,蒲天河在无计可施之下,
怒吼了一声。
    这时他不等老魔来将就自己,却率先把身子腾了过去。
    他此时真力融合蒲大松毕生功力,自非等闲。
    就在他一声怒吼的同时,双掌霍地向外一现,发出了两股巨大的掌力。
    那蒋寿甫一接触之下,竟由不住“通、通”一连后退了数步,他狂笑了一声,道:
“小辈,看你称雄几时!”
    这老魔头上身向前一塌,十指箕开,蓦地一抖,直向着蒲天河一双肩头上抓去。
    蒲天河向后一坐,不知怎地右足一迈,飘出了丈许以外。
    这是一个奇怪的招式,乃是蒲天河新近自木尺子处:所学得的十六手怪招之一。
    他一时情急,不知怎地施展了出来,就见雪山老魔面色霍地一变,向一旁飘身站定,
嘿嘿笑道:“小辈,你这一手‘风吹羽’是谁教给你的?”
    蒲天河不禁心中一动,这才忆起了木尺子所传授的十六招功夫,不禁胆气一壮。
    他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敌不过了么?”
    蒋寿呵呵一笑,道:“笑话了!”
    他口中这么说着,第二次把身子偎了过来,只见他双手向下一伏,霍地向外一放,
一左一右,同时向着蒲天河前胸小腹两处地方上拍来。
    这是老魔成名的“大九手”之一,名唤“两处暗桩”,招式向外一吐,身子如同一
只灵猴似地缩了下来。
    就在他这一手“两处暗桩”之下,不知曾经折服过多少英雄好汉。
    他双掌向外一吐,双掌掌式如同鸡啄一般,看来似无奇,其中诡奥百出。
    蒲天河身形一转,施出了木尺子所授十六招绝招之一的“大地奇花”,他身子向地
上一倒,右掌当胸而立,如同是一把欲劈出的兵刃。
    雪山老魔身子本似狂风般地扑到,可是当他看到了蒲天河这种情形,由不住面色一
变,霍地向后一个急退,步法自乱,禁不住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摔倒在地。
    他不由口中“噢”了一声,道:“小辈,这一招叫什么名字?你……你是自何处学
来的?”
    蒲天河尚未说话,就听得当空一声大笑道:“好!好!好!老夫我解脱的日子到了!”
    就听见大树上枝叶哗啦的一响,一条人影如风似地自树梢上飘了下来。
    二人都吃了一惊,细一注视,他二人更是一怔。
    来者是一个头戴缎帽、身着狐皮长袍的老人,此老不是别人,正是新自地窖放出来
的那位老少年木尺子。
    他一只手上,兀自还拿着那支长长的旱烟锅子,神情像是高兴已极,落地之后,一
时手舞足蹈的样子,大声笑道:“蒋寿!这一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雪山老魔不由眉头一皱道:“你来此做甚,这里没有你的什么事情,还不退下去!”
    可是这个突梯滑稽的老少年,这一次却不似平常那么听他的话了。
    他摇了一下头,嘻嘻笑道:“老儿,我自由了,我要走了,看你还怎么阻止我?”
    说着嘻嘻哈哈连声怪笑不已,一面向着地上的蒲天河笑道:“小子还赖在地上干什
么?还不快收了你的剑,跟着我走!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到此,得意之极,由不住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雪山老魔一沉道:“原来这小子是你弄来的!木老儿,我倒是一直小看了你!”
    木尺子摇了一下手道:“蒋寿,你少胡说八道,这小子是他自己来的,走也没有跟
我打一个招呼,与我有什么相干?”
    雪山老魔一怔道:“你莫非不想遵守诺言?”
    木尺子怪笑了一声,道:“蒋寿,当初你我泰山比武之时,你曾说过一句什么话,
怎地忘了?”
    蒋寿怔了一下,冷冷笑道:“我说了什么话?”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件事你居然会忘了?蒋寿你再想一想,
我当初在你那一招“两处暗桩”下落败时的情形……你曾说过什么来着?”
    雪山老魔神色一变,他退了一步,冷然道:“不错,我记起来了……莫非你如今已
想出了破我这一招的招式了?”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对了,蒋寿,你算想通了!”
    雪山老魔不由吃了一惊,哈哈怪笑道:“老儿,你是休想,我这招式,你是永远抵
不住的!”
    木尺子双眸一翻,嘻嘻笑着,向一旁的蒲天河身上指了指,道:“你忘了,我这记
名弟子已胜过你了?”
    蒋寿忽然忆起蒲天河方才所施展的几手怪招,不由得顿时呆住了。
    他脸色这一刹那,变得赤红,由不住狞笑了一声,道:“我不信!”
    说着双手在胸前,蓦地一交叉,腾身而来,陡然当胸一掌向着木尺子前心劈来。
    木尺子一声哑笑道:“你还要再试过么?”
    言罢,身子霍地向一边猛然一偏,就在这时,猛然听得蒋寿一声断喝道:“着!”
    就见他身子向前一倒,施出了一招“猛虎伏林”,整个身子平平贴在了地面,紧跟
着他身子向外一滚,已把他得意的那一招“两处暗桩”施展了出来。
    只见他双手巧妙的一分,一上一下,作鸡啄状,直向着木尺子上下两处大穴上打去。
    木尺子一声狂笑道:“见识了!”
    他身子就和先前的蒲天河一样的,就见他猛地向地上一倒,右手当空一举,作独掌
劈空状向外一伸。
    雪山老魔往下一袭,大吼了一声:“打!”
    他双掌齐出,可是急切之间,就见木尺子那只举在空中的手,霍然地向下一落,右
手向外一挑,指尖就空一点,叱道:“去!”
    说也奇怪,蒋寿那么凌厉的来式,吃他这么随便的一指,竟然蓦地倒弹了出去。
    他的去式极猛,“砰”的一声,倒撞在一棵大树上,枝叶落了一地都是。
    蒋寿由不住双目一睁,顿时望着木尺子呆住了,木尺子见状,由不住发出了一阵得
意的笑声,道:“怎么样,蒋寿,你可服气了?”
    雪山老魔望着他良久,才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你打算如何?”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咱们是有言在先,我如是在这十年之内,想出了破你这一招
的手法,随时都可以离开,否则必须等到十年期满才可以出去,现在,哈哈……”
    他高兴地跳了一下道:“蒋寿,过去八年的事,咱们一笔勾销,我现在想走了,你
也不必再拦阻我,反正那地牢我是没有兴趣再去坐了!”
    蒋寿冷冷一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自无反悔,你可以离开这里,不过此去天
山道上,我设有几处埋伏,凭你二人不见得就能如意出去广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你这白雪山庄,虽是自视高明,却还未曾放在我老人家眼内,
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
    雪山老魔望着二人阴森森一笑道:“好!”
    说着身形一晃,已自无踪。
    他这种轻功绝技,确实惊人。
    他走之后,木尺子望着蒲天河一笑,道:“小子,你做得好,拿来吧!”
    说着蒲天河一伸手,蒲天河怔了一下道:“拿什么?”
    木尺子一笑,道:“怎么,你还跟我装糊涂?我那绿玉匙,不是在你手上么?”
    蒲天河这木记起来,当下忙掏出来送过去,木尺子接在手中,由不住喜得咧口怪笑
了起来,他用手重重地在蒲天河背上拍了一下道:“好小子,办得好!””
    说着他仰首打了一个哈哈道:“小子,我们走吧,这白雪山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早离开为妙!”
    蒲天河绝处缝生,不禁也甚为兴奋。
    他含笑道:“师父,这几招功夫真是高明极了!”
    木尺子忽然左右看了一眼,小声笑道:“那老魔头上了当了,我这招式不过是程咬
金的三斧头,上来有劲,时候一长可就不行了!”
    蒲天河心中一动,道:“这么说,你老仍然不是蒋寿的对手?”
    木尺子白眉皱了皱道:“这就很难说了,这老儿是我生平一个大敌,确实厉害得紧,
我们走吧!”
    蒲天河剑眉一皱道:“照此情形看来,蒋寿绝不会如此放我们走的,他必定在天山
道中,设有厉害的埋伏!”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只有走着瞧了,小伙子不要气馁,我们两个联成一气,兵来
将挡,水来土塞!”
    在那溪水里,方才丁大元欲乘的那艘小船,依然停着,其上各物均备。
    木尺子偏头一看,笑道:“好极了,小伙子,你会划船不会?”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会!”
    木尺子一笑道:“好,我们上船!”
    说着他身子轻轻一飘,已飘到了小船之上,遂笑向蒲天河点首道:“上来吧!”
    就在他这句话尚未说完的当空,忽见小桥上灯光一亮,一人声音道:“射!”
    只听得嗖!嗖!一阵破空之声,竟然有三四支弩箭,直向着二人落身之处射来。
    蒲天河一声冷笑,只见他双掌一分,已把最先的两支打落水中,再跟着身子一翻,
双腿同时一张,又把另外的两支踢落一边。
    木尺子一声怪笑道:“好小子!可真有你的!”
    他口中这么说着,就见他一只大手,霍地向着水面上用力一击,“哧”一声,窜出
去一股水箭。
    遂听得小桥上一声惨叫,跟着“噗通”一声,那个持灯的人,已连人带灯一并翻落
水中。
    这片地方,顿时又陷于黑暗,木尺子催促道:“快走吧!”
    说时又有几支弩箭,落入水中,木尺子哈哈一笑道:“蒋寿老儿是黔驴技穷了,这
些小手段又唬得了谁?小伙子,我们往前闯!”
    蒲天河此刻已运动长篙,这条小船,一路顺水而下,向前飞快地行了下去!
    这一路,倒是风平浪静。
    可是行了约有半盏茶时间,前行来到了一处岔口,只听得溪水哗哗,很是急湍。
    木尺子皱了一下眉,道:“慢着……”
    蒲天河即刻定住了船,二人细看前路,见这条水道,竟是分成了三道岔口,每一条
水路,都较原先窄细了许多,不过仅可容舟,水流甚是急湍,水声哗哗响成了一片。
    木尺子摸了一下头,道:“这可糟糕了,咱们走哪一条呢?”
    蒲天河四顾了一下,只见两岸全是莽莽的树林子,风吹得树梢簌簌直响!
    木尺子嘿嘿一笑道:“水路不认识,我们岸上去!”
    说着身形一纵已到了岸边,蒲天河腾身上岸,那叶小舟,一任它随水飘流而去!
    岸上生着半人高的野草,空气中传出很浓重的草木气味,木尺子在前,蒲天河在后。
    他二人展开了轻身功夫,倏起倏落地向前飞纵着。果然发现,在两边山谷之间,形
成了一窄窄的山道,木尺子站定了脚步,用他一双明亮的眸子向前打量着,不时白眉微
皱。
    蒲天河不由喜道:“这里有路了,我们走!”
    说着要腾身过去,却为木尺子一把抓住,这老头儿哑声笑道:“小伙子不要忙,这
里面可有名堂!”
    蒲天河怔了一下,道:“何以见得?”
    木尺子嘻的一笑,用手向前路一指道:“小子,你的武功虽然不错了,可是阅历太
差,你看,这条路两旁的山峰,左高右低,已是青龙白虎之势,这条路何不向右开发,
那边地势低平,岂不容易,怎么反而向山路发展,其中必有埋伏。”
    蒲天河闻言,不由细一观看,果是如此,不禁内心甚是佩服,木尺子在他背上拍了
一下笑道:“如今势成骑虎”也只有试一试了!”
    说着身形霍地向下一塌,已如同一支箭似地纵了出去,蒲天河紧随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前行了约有里许远近,只见地势已转为平坦,只是四面高树颇多。
    忽然,木尺子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小子,你看我破他这一阵!”
    他口中说着,身子已扑到了路边的一排古松之前,只见他双掌连连推动,一连五棵
古松,都为他推倒。
    蒲天河忽觉眼前地势开阔了许多,木尺子回过身来呵呵一笑道:“蒋寿这五松阵,
骗一骗小娃娃尚可,何能用来对付我老头子?”
    说话之间,忽听得一声娇叱道:“你二人死在目前,尚敢口出大言?打!”
    这个“打”字方一出口,当空“哧哧”一连飞来了两口柳叶飞刀,直向着二人面门
之上掷来。
    蒲天河二指一分,当一声,已把奔向面门的这口飞刀点落一边,木尺子鼻中冷哼了
一声道:“无礼的丫头!”
    袍袖一卷,已把飞来的这口刀卷向半空之上。
    这时候蒲天河已发现左前方一棵古树上,人影一晃,蒲天河冷叱了声道:“姑娘你
慢走一步。”
    说着猛一杀腰,身形已如同脱弦之箭似地猛扑了过去,起落之间,已扑到那条人影
身后。
    就听前行少女一声叱道:“小子,再看这个!”
    她口中如此叫着,蓦地向后一个倒仰之式,左右手同时打出了一只飞刀。
    白光一闪,这两口柳叶飞刀,直向着蒲天河一双肩窝之上飞来。
    蒲天河这时身手,确也了得。
    就见他双手向外交叉着一拂,冷叱道:“去!”
    叮当两声,两口快速的飞刀,已被击落在地上,火星冒起了老高。
    那姑娘似乎微微一惊,腾身就跑。
    可是蒲天河盛怒之下,已不打算叫她逃离自己掌下,耳听得木尺子在后狂笑道:
“小伙子,你要是连个娘儿们也斗不过,我老人家绝对不要你了!”
    蒲天河闻言真是又气又笑,他身子向前一偎,再次到了这姑娘背后,双掌霍地向外
一送,疾劲的掌风,直向这姑娘腰上打去!
    这姑娘一身大红的袄裤,背后背着一对鸳鸯剑,动作甚是快捷。
    蒲天河的双掌方一袭到,她冷笑道:“你好厉害!”
    说着娇躯猛地向前一跌,可是整个身子却在一伏之下,暮地由蒲天河头上反翻了过
去,她身子一落下来,尖声道:“打!”
    双掌齐出,直向着蒲天河“灵台穴”上打去,一旁的木尺子看到此,一笑道:“好
家伙!”
    可是蒲天河早已防她有此一手,他身子不待对方掌到,已如同走马灯似的,猛地转
了回来。
    匆忙之间,他不及细看此女是谁,双掌已自撤出,四掌相击之下,发出了砰的一声
大响,那少女身子霍地一落,通通通,一连向后直退了出去。
    她身子退了七八步以外,才拿桩站稳,由不住花容失色道:“啊!”
    可是蒲天河已不再给她逃走的机会,就听他一声朗笑道:“姑娘,请留芳驾!”
    说着身形一起,已飘到了这姑娘眼前,右手“金切手”直向着对方腰上切去!
    那姑娘怒叱了声:“你敢!”
    她身子霍地向右一扭,可是蒲天河同时之间,已把左手搭在了这姑娘的右面肩头之
上。
    他手上微微着了几分内力,向下一按道:“你给我坐下来吧!”
    就见他右掌一抖,这姑娘还是真听话,噗通!就坐了下来。
    可是她身子就地一翻,还没有腾起来,蒲天河双掌齐出,又搭在了她双肩之上,再
次怒叱了声道:“坐下!”
    这一次他怒从中来,双掌上更多加了几层内力,只听得砰的一声,把这姑娘摔倒在
地,这一次她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就听她口中“啊唷”了一声,还要再挣扎,蒲天河一口长剑,已经点在了她心窝上,
直把她吓得尖叫道:“你……你敢……”
    这声音听在耳中,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动,当下忙道:“师父,烦你亮个火,我要看
看她是谁。”
    火光之下,只见这个姑娘细眉儿斜挑着,一双大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
    蒲天河看了一眼,由不住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你!小白杨于璇,倒是失敬了!”
    小白杨紧紧咬着下唇,目光中含着泪水,道:“怎么样,当然是我,你杀了我吧!
别拿着剑吓唬人,四姑姑可不吃你这一套!”
    蒲天河剑眉微皱道:“于璇,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莫非我蒲天河还怕你不成?”
    于璇目光向着木尺子看了一眼,撇了一下嘴道:“你们两个打算逃出天山,简直是
作梦!我师父以及师兄师姐都出动了,你们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木尺子闻言冷冷一笑道:“你们这一群小孩子中,我最讨厌你,你比起蒋瑞琪差多
了,没有礼貌的孩子!”
    于璇脸色一红,冷笑道:“你呢!老要饭的,老囚犯,今天居然也打扮得像个人似
的!”
    木尺子闻言狂笑了一声,并不生气,只喃喃地道:“老要饭的?我老人家的钱连你
师父都没有见过,金子堆成了山,哈哈!”
    说着竟高兴得手舞足蹈了起来,于璇气得瞪着蒲天河道:“姓蒲的,你打算跟着这
老儿一块去送死么?”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无耻姑娘,你此刻死在目前,尚还敢胡说八道,真正是令人
好笑!”
    于璇望着他怒冲冲地道:“你杀呀,有种你就杀吧!”
    蒲天河想到了上一次在天山道上,欺凌自己的情形,不由一时怒起,正要一剑刺去,
可是不知怎地,只是手软得刺不下去。
    继而一想,好男不跟女斗,杀一个姑娘家又算得什么英雄?当下冷冷一笑,把宝剑
收起,道:“你去吧,下一次要是再犯在我手中,可就怪不得我手狠心辣了”!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放走了她,以后还是祸害,干脆杀了她算了!”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我们走吧!”
    说着转身向前行去,木尺子尚未说话,却闻得一旁高峻的峰上,有一女子声音冷笑
道:“你可是真大方?哼!”
    蒲天河不由吃了一惊,却见那小白杨于璇陡地腾身而起,一路疾奔而去。
    她身法快捷,几个纵身已扑到峰前,娇喝道:“你是谁?”
    她口中说着,似乎发现峰上树丛里有人影一闪,于璇右手向外一分,已掷出了两口
飞刀。
    这两口飞刀,一左一右直向着那条身影打去。
    于璇飞刀出手,足下接连两个起落,已来到了这人身前,却见前行人影忽地向前一
跌,口中冷笑道:“不要脸的丫头,跟我来!”
    口中说着,莲足一顿,已飞身而出,两口飞刀“铮铮”两声,全落在了地上:
    蒲天河远望着,甚是奇怪,他正想扑身过去看看这些人到底是谁。
    可是身子一动,已为木尺子拉住,他嘻嘻笑道:“不要管这件事,我们走我们的,
前面路还远着呢!”
    说着率先向前扑去,蒲天河虽是心中奇怪,却也不便多管,他紧随着木尺子向前扑
去。
    小白杨于璇在白雪山庄,是何等骄横的人物,岂能受此羞辱,她本有一腔怨气,此
刻一股脑地全都算在了对方少女身上!
    就见前行少女,似乎是个身段极美的姑娘,起落纵跳有如是掠空的燕子一般,于璇
看在眼中,恨在心里,由不住抖手又发出了两口飞刀。
    两口飞刀,一上一下成一条线,直向着少女背上穿去,可是那姑娘一声浅笑道:
“差一点!”
    她身子偏了一偏,两口刀又走了个空,于璇恨到极处,破口骂道:“不要脸的骚蹄
子,你再不停下来,我可要骂你了!”
    这几句话,似乎是生了效力。
    就见前行少女,蓦地身子打住,于璇驻足不住,差一点和她撞了个满怀,就见这少
女双掌向外一封道,“去你的吧!”
    于璇无防之下,为对方掌上风力,一连逼得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坐了下来。
    这时明月正由树梢一边斜射下来,照着前行少女那张姣好洁白的脸盘儿。
    那是一张人见人爱的脸,蛾眉。樱口。明眸皓齿,却是人间难觅的美人胚子。
    于璇只望了一眼,不由冷笑道:“我一猜就是你这个贱人!娄小兰,今夜有你无我,
有我无你,我们分一个高下吧!”
    少女蛾眉微微一分,冷冷笑道:“我早就想收拾你了,今夜是大好机会,上一次在
天山道上,太便宜你了!”
    于璇冷笑道:“我一猜就是你!娄小兰,今夜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打!”
    这个“打”字一出口,于璇双掌一错,腾身而起,直向着娄小兰胸上抓去。
    娄小兰不由得粉脸一红,啐道:“不要脸的丫头!”
    她身子随着于璇双掌滴溜溜一个疾转,已到了于璇身后,一刹那间,二女已打在了
一团。
    在这荒凉无人的峰顶上,两个绝色的佳人,打了难分难解,可是在实力上来说,小
白杨于璇却要比沙漠虹娄小兰差上一筹!
    时间一久,于璇已感到有些敌不住了,可是自来“双美不并立”,于璇对于娄小兰
的一切,妒嫉已非一日,真恨不能一掌立毙对方于掌下。
    所以这时她虽感不敌,仍然不肯罢手,兀自死命地相拼。
    这时于璇施展了一式“秋风扫落叶”,双掌由下而上,直向着娄小兰肺腑上打来。
    娄小兰冷笑了一声,道:“你输了!”
    她身子蓦地向后一弓,娄小兰身子差着一寸没有打上,随着她一声浅笑,整个身子
竟自由于璇头上飘了过去,于璇叱了声,猛地转身。
    可是,显然的,她是慢了一步。
    就见娄小兰骈指向外一分,一双玉指已点在了于璇“肩井”穴上,她口中冷冷地道:
“躺下来吧!”
    于璇倒真是听话,咕噜一声就倒下了。
    娄小兰上前一步,正想用脚尖向她“心坎穴”上点去,就在这时,树上刷地落下一
条人影,一个男的声音道:“小兰不可!”
    娄小兰冷笑了一声道:“这种人还留她做甚?”
    说着正要举手打下,那只手却为来人抓住,目光之下,这个人好俊的一副外貌,他
低头看了看于璇道:“她虽不好,罪还不至于死,这样也够她受的了!”
    娄小兰回头看了这个高大的少年一眼,由不住眼圈一红,道:“哥哥,咱们干嘛管
那个蒲天河的闲事,这种没良心的人,死了也是应该!”
    少年微微一笑,道:“来也是你要来的,现在又说这种话岂不好笑?”
    娄小兰看了地上的于璇一眼,不大好意思地道:“咱们走吧,叫她睡一觉,要不是
你来,我真想打死她!”
    娄骥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丫头对蒲天河不坏,她明明可以发动阵势,却没有,
显然是心存……”
    才说到此,小兰杏目一睁道:“不要再说了!”
    说着向前走了几步,用力地扯着树上的叶子,娄骥看到此,己是心中明白。
    他对妹妹这种心意很是欣慰,因为她到底为自己选择了一个理想的终生伴侣。
    娄骥对蒲天河这个人,是一百分满意,见状他笑了笑,走过来在小兰肩上拍了拍道:
“走吧,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蒲天河他是误会你了,把你当成……”
    娄小兰气得猛然转过身子,道:“谁希罕他误不误会?爱他的人多得很呢!叫他随
便去挑一个吧,我可不希罕!”
    娄骥闻言由不住噗的一笑,娄小兰脸一红道:“有什么好笑的?”
    娄骥摇摇头,道:“谁笑你来着?我是笑蒲天河这小子好福气!”
    小兰气得把头一甩,她独自看着远处的树,最后才叹了一声,道:“罢!罢!”
    娄骥皱眉道:“这是何意?”
    小兰忽然落下两串泪来,抽搐道:“我一生硬骨头,想不到在蒲天河面前却成这个
样子!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也不是离了他活不了,也犯不着贴着他……”
    说着擦了一下眼泪,喃喃道:“好人做到底,这件事我做完了,一走了之,我永远
不见他。”
    娄骥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吓了一跳,当下苦笑了笑,道:“你怎么会说
出这种话?简直是糊涂!”
    小兰看了他一眼,绷着小脸,道:“你不要笑我,走着看就是了!”
    说着走过去,在于璇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脚,像是解了内心的一口气,道:“我们
走吧,去看看那个负心的小子又怎么了!”
    娄骥答应了一声,他右足趁机在于璇背上点了一下,已把小兰点中的穴道解了开来。
    只是于璇闭气过久,虽解开,却也不是一时所能行动的。二人遂展开身形,疾驰向
前而去。
    娄小兰果然没有猜错,蒲天河似乎是又遇见了困难。
    木尺子同蒲天河一直窜出了这道窄谷,已可看见巍峨的天山山脉,皑皑的白雪,像
是为每一座高出的峰头,都戴上了一顶白白的帽子。木尺子面对着白雪,似乎引起了无
限感慨,他自从到白雪山庄以后己有整整八个年头,没有见过如此的情景。
    他不时地感慨着,说出一些发自内心的感想,蒲天河对他所说的一切,显然是没有
多大的兴趣,他总觉得木尺子说话不成熟,东一句西一句,简直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虽然处身在强敌环伺之下,这老少年似乎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不时地大声说笑着,
因为有“师徒”关系,蒲天河虽没有兴趣,也只能唯唯地听着,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
才苦笑道:“你老人家少说几句吧,以后日子长着呢!”
    木尺子嘻嘻笑道:“今夜我太高兴了。小子,我唱一段给你听听怎么样?”
    蒲天河忙阻止道:“你老人家千万别唱,你是怕人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是不?”
    木尺子一声大笑道:“我的瘾犯了,今天非唱不可,你就赏个脸吧!”
    说着大咳了一声,放开了喉咙,大声地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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