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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二天,陆少康便开始练习八极拳,先练正八极。这套拳法,易学易用,普通没有武术
根基的人,也只要四十八小时就能学会,大约用二十四小时学招式,另外二十四小时练对
打,通常一天练两个小时,一个月之内就可以学全。
    但是以陆少康的武学基础,每天练八个小时,只花了叁大,便将正八极拳练得滚瓜烂熟
了。
    接着,陆少康又开始学习逆八极拳。这套武功,比正八极拳复杂许多,除了标准学习时
数是一百二十八小时以外,还要有相常的内力才能练。好往所需要的内力并不像少数特异的
武功,要有一些特别的形式,而只是要求氧海充盈,各经脉能够运转顺畅,并且将出招的力
道提高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
    陆少康内力修为已经不浅,学习起来自然不觉得吃力,又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逆八极
拳法也己经练成。
    这期间,陆少康每天白天练拳,晚上则天天喝得酪酊大醉,所喝的,都是八极门密炼、
加了二十一味珍贵药材、可以提升内力的“圣诞红”酒。
    这种酒,在八极门中,除了向家的人以外,只有少数高级干部可以喝得到,但是因为酒
性猛烈,普通人只要喝上两、叁杯就会醉倒,而酒量很好的人,大多也只能喝一瓶到两瓶,
八极门中酒量最好的向怡,则可以一次喝上半打。
    而且,喝这种酒的时候,必须运功令酒气在经脉中运行,才能达到效果,所以像白天明
那种将酒气完全压住的喝法,就不会有任何作用。
    用这种方法修练内功,如果每天喝上一瓶,大约等於普通人练功一大的效果,向怡从
七、八岁便开始喝这种酒,酒量从一杯开始,渐渐瓶、两瓶,一直进步到现在的半打,十几
年下来,竟然也累积了常人要修练叁十年才能获得的功力。
    刚开始的时候,陆少康每晚可以喝十几瓶圣诞红,半个月之後,酒量慢慢增加,已经可
以喝到二十瓶,後来为了练无极拳法,又强迫自己渐渐累积到每天叁十瓶的酒量。
    除了用药酒增加功力以外,陆少康还继续修练本门的“摩元心经”。由於他的资质本来
就高,两个月之後,“摩元心经”的功力竟然一举突破第五层,而到达了第六层的境界。
    陆少康原来“摩元心经”第五层的内力,就己经比向怡的内力还要高出一些,这时候,
更是大大超越了向恰,练起无极拳法来,也逐渐得心应手,不到叁个月,终於将无极拳法练
成。
    这天,陆少康在向云龙、向风和向怡一家人面前,将他练成的无极拳法演练了一遍。向
氏父子叁人看了都不禁大表赞叹,向云龙道:“太好了,书文,我原来总以为凭着我家药酒
的辅助,也要两、叁年才能练成这套拳法,没想到你这麽快就已经神功大成,真是大好
了。”
    向怡也笑道:“开玩笑,他可是我的老公,所谓名婆出高公,你们没听说过吗?”
    向风抢着道:“别闹了,只有人说名大舅子出高妹夫,哪有什麽名婆出高公的?”
    向云龙瞪了他们两人一眼,道:“你们不要胡扯,书文的资质那麽高,简直是个练武的
奇才,你们要是有他的一半就好了。”
    陆少康听他们称赞自己,模样都是和蔼可亲,却忽然想起了向柔,於是说道:“爸,大
哥,小怡,我练成了无极拳法,这是八极门的武功,所以现在我应该做的,就是为八极门找
到偷无极拳法资料的人,带回来交给八极门和澳门警署处置,所以我想明天就出发。”
    “书文,我不是反对你去,只是你也知道我的情形,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希望你先接
任我八极门掌门的职务再去,也好了了我的心愿。”
    大家听向云龙这麽一说,气氛立刻沉寂了下来。
    陆少康对向云龙道:“您不用担心,我上次为您把过脉,您的脏腑虽然受损不轻,但是
也不一定就没救了。我曾绊听师父说过,我南海剑派的摩元心经如果练到第九层,就可以治
疗任何严重的、因为练功而引起的脏腑损伤,甚至更严重的经脉中毒和经脉断裂都可以医
治。我这次出去,也会想办法人找我的师叔祖『流云剑客』,他是现在南海派里唯一将摩元
心经练到第九层的人,如果能够找到他,我一定求他来救您。”
    向云龙听陆少康这麽说,心中似乎又燃起了希望,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不过
凡事不用强求,我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如果老天爷不要我活下去,那麽强求也
没有用。”
    陆少康道:“晚辈一定尽力。”
    向怡插口道:“我跟你一起去。”
    陆少康道:“你要继续练无极拳法,跟我一起去干什麽?”
    向怡嗫嚅道:“我……我就是想去嘛!”
    这几个月来,向恰和陆少康虽然做的只是假夫妻,但是每天朝夕相处,向怡早就对心地
善良、一表人才又武功高强的陆少康起了莫大的好感,行为上也是对陆少康照顾备至,希望
有一天他能回心转意,成为自己真正的丈夫。
    现在她听陆少康说要出远门,依依不舍之情不觉油然而生,自然想要跟他一起去。
    陆少康却道:“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冒险,而且爸爸身体不舒服,也要你们做子女的在身
边伺候,我办完事情马上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向怡还想再说些什麽,但是看见陆少康坚决的表情,又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因此只好
不再出声。
    第二天一早,陆少康便独自离开了八极门,开始查访盗取无极拳法资料的人,以及找寻
师叔祖“流云剑客”的任务。
    他根据自己的判断,认为现在先救向云龙的命比较要紧,於是打算先回牛犄岛,向师父
鲁九琦请教师叔祖可能的去向。虽然他知道师叔祖失踪了许多年,完全去无定向,但是多集
一些相关的资料,就多一些机会。
    去机场之前,陆少康先到几个月前往过的码头边的旧楼房去了一趟,想向向柔辞行。但
是到了那里,向柔和他的两名朋友已经不知去向,连房子里的东西都搬空了,陆少康无奈,
只好离开。
    到达位於澳门中部泰霸岛的机场,陆少康立刻买了飞往印尼的机票,准备从印尼再转往
牛犄岛,但是每天往返印尼的班机并不多,要几个小时以後才起飞,於是陆少康便无聊地在
机场附近间逛。
    逛了没有多久,陆少康忽然看见一个十分面熟的人迎面走来,他想了半天,终於想起那
人就是圣诞夜当晚,和他一起在八极门的晚宴上同桌喝酒的白天明。
    白天明看见陆少康,露出颇为惊讶的样子:“你……你不是谷书文吗?”
    陆少康道:“你好,白天明兄,你怎麽也到机场来了?要去哪里啊?”
    白天明道:“我要回印尼去,在澳门待了几个月,把带来的钱都输光了,只好回家
去。”
    陆少康道:“十赌九输,这是很正常的。你家住在印尼吗?真巧,我也要到印尼去。”
    白天明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可以结伴一起走,路上就不会无聊了。”他看看手
表,又道:“反正现在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早,我们先到机场的餐厅里喝两杯,怎麽样?”
    陆少康表示同意道:“好啊,我们走。”
    两人到了机场附设的酒吧,找到位置坐下,各点了一杯啤酒,白天明先喝了一大口,说
道:“对了,听说你当上了八极门的乘龙怏婿,向怡小姐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美人,你真是福
不浅。还有,他们答应娶了向怡之後,可以继承八极门掌门的职务和他们庞大的财产,是不
是都是真的?”
    陆少康也喝了一大口啤酒,道:“八极门是个讲信用的门派,说的话当然都是真的。”
    白天明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陆少康道:“你的运气真好,不过,要是那天没有你的话,今
天富八极门女婿的人就是我了。”
    陆少康苦笑道:“其实,我那天是误打误撞才去的,原先根本不知道有什麽『比酒招
亲』的事。”
    白天明摆出不相信的姿态道:“谷兄真是爱说笑,八极门比酒招亲是最近江湖上最大的
盛会,怎麽会有人不知道?”
    陆少康道:“我一直住在一座孤岛的山上,这次算是初出江湖,平常师父和师叔伯们也
只谈一些江湖上的旧事,对武林的新闻并不是很关心,所以我原先真的并不知道这回事。”
    白天明见陆少康说得诚恳,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陆少康道:“要是我早知道他们是比酒招亲,就不会来参加了,那样,今天当八极门女
婿的人,真的应该就是你了,真对不起。”
    白天明似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这都是天意,没什麽好说的,反正我一个人浊来
独往惯了,要是真的当上了八极门的女婿,难免要受到一些约束,也不见得好。”
    陆少康笑道:“白兄说得有道理,其实我也不喜欢受约束,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已经由
不得自己了。”
    两人说说笑芙,谈得十分开心,几个小时恨快就过去了,眼看飞机起飞的时间就要到
了,才起身一起去办理登机手续。
     
    巨大的波音客机在雅加达国际机场缓缓降落,半个小时之後,陆少康和白天明两个高大
英挺的小夥子并肩步出海关,立刻引起机场中许多少女的侧目。
    白天明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便看见一名穿着司机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按过白天明手
上的行李,道:“少爷,您回来了,老爷正存家里等您。”
    白天明“嗯”了一声,转头对陆少康道:“我家离这里不远,谷兄有没有兴趣到舍下去
坐一坐?”
    陆少康道:“我还有些急事,要赶去加里曼丹,多谢臼兄的好意,只有下次再去打扰
了。”
    白天明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不过既然有车,就让我送你去小机
场转机,反正顺路,不碍事的。”
    陆少康想了想,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白天明豪爽地道:“什麽麻烦不麻烦的,你说这种话就太客气了。”
    说完,那司机又接过陆少康的行李,然後在前面带路走到停车场,请陆少康和白天明上
了一辆黑色大轿车,然後打开後行李厢放好行李,才开车离开机场。
    陆少康和白天明坐在後座,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不断快速地後退,陆少康道:“原来你
是有钱人家出身,但是我从来没见你摆过阔少爷的架子,真是难得。”
    白天明笑道:“什麽有钱人家,我家只不过是做点小生意,没什麽的。”
    陆少康道:“白兄太客气了,像我,从十叁岁开始就成了孤儿,一直两袖清风,才真的
是没什麽。”
    白天明道:“开玩笑,你现在是八极门的准享门人,八极门经营的企业加起来值几百亿
港币,你怎麽还能算是两袖清风?”
    陆少康道:“不,我既不想接任八极门掌门,也不会要那几百忆资产的。”
    白天明问道:“为什麽?你不是已经当了他们家女婿吗?”
    陆少康道:“现在我不是很方便说,但是以後你一定会明白的。”
    白天明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这时候,前座的司机开口说道:“少爷,该戴上了。”
    白天明应道:“知道了。”
    陆少康不知道他们这麽说是什麽意思,正想发问,却看见白天明和司机各自迅速拿起一
个小巧的口罩,罩在口鼻的部位。陆少康发现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一
团白色的烟雾以极快的速度弥漫了整个车厢,不到几秒钟,陆少康便昏迷了过去。
    车子迅速地转往郊区,半个小时之後,来到一座宏伟的庄园,进入大门之後,又行驶了
两、叁分钟,才在一栋华丽的别墅门前停下。
    别墅的门打开,立刻从里面走出来几名大汉,将陆少康抬了进去。这时候白天明也已经
下了车,走进别墅大厅,大厅里有八名大汉一字排开,分别站在一名老者左右。
    那名老者端坐在一张宽大的软皮太师椅上,两鬓微白,相貌英伟,神情十分严肃,看见
白天明走进来,才略微笑了一笑。
    白天明走到那老者面前,单膝跪地这:“义父,儿子回来了。”
    那名老者道:“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白天明应道:“是。”没有多说话,便独自上楼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陆少康只觉得异常寒冷,似乎自己全身都被扒了个情光,他想爬起来,
但是完全动弹不得,而且眼睛也张不开。但是,他依然可以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些强烈的光线
照射着,并且耳朵里也可以听见些由电子仪器凳出的杂乱声音。
    过了没有多久,陆少康又感觉全身包括头脸都被一种黏液包围住,刚开始的时候,那些
黏液还十分冰凉,但是却渐渐发热,到了後来,竟然热得像是火烧一样。
    等到火一样的热度退去,那些黏液在他身上凝固,陆少康又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陆少康终於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在一间阴暗的密闭小石室里,衣服鞋袜都穿
得好好的,全身没有一点异状。
    他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喊叫,叫了许久,没有人理他,他又用力去撞石室的铁门,但是
那铁门似乎十分厚重,陆少康用尽内力去撞,也只发出些沉闷的“砰砰”声,却没有丝毫移
动的迹象。
    忙了半天,陆少康终於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低头去音手腕上戴
着的电子表,一看之下,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叁天。
    陆少康颓然地坐在地上,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种种,知道自己是被人骗了,於是喃喃
道:“白天明,你不是东西,你假装和我做朋友,其实是要害我。”
    陆少康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夥子,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他埋怨了一阵子,觉得怨天尤
人也不是办法,于是立刻开始想办法逃出去,只是这石室异常牢固,明明就是冲着武术高手
建造的,因此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麽好办法。
    又过了几天,他发现每天叁餐都有人来送饭给他,送饭的人每次都只是将饭菜放在铁门
的小孔上面就走,不管陆少康对他说什麽,那送饭的人总是一句话也不说。
    而那个小孔大约只有二十公分宽,十公分高,连头部伸不出去,但是他知道,那可能是
他逃出去的一个机会。
    于是陆少康开始仔细颧察那个小孔,据他判断,那小孔的深度足足有一公尺,也就是
说,铁门的厚度也有一公尺,难怪他怎麽推也推不动,而送饭的人也是从门的另一端,用一
根木棍将放饭菜的纸餐盒推进到陆少康这一端,所以陆少康不可能抓得到对方的手。陆少康
试了许多方法,终於还是放弃了那个小孔。
    後来,陆少康又想到挖墙壁出去,但是他身边并没有顺手的金属挖掘工具,只有每次纸
餐盒里附带的一根塑胶汤匙。陆少康盘算着,就算自己的内力已经到了可以飞花伤人的地
步,想用那种汤匙去挖穿起码有一公尺厚的坚硬花岗岩石壁,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工
作。
    但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於是陆少康选择了门对面那堵墙的底部开始挖掘,并且利
用挖掘的时间锻内力。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以外,他几乎整天都在全心全意地挖掘,挖断
了一很又一根的汤匙,在这种心无旁骛的环境之下,一个月很快又过去了。
    这时候,陆少康已经在墙上挖了一个直径六十公分,大约六、七公尺深的圆洞。那天,
他又在继续挖掘着那似乎永远也没尽头的墙壁,忽然间,只觉得手头一轻,前面好像什麽都
没有,陆少康不禁心头狂跳,不知道是不是挖通了?
    他先用手指试了试,果然前面不再有岩石,而是空空汤汤的一汁,又将眼睛凑过去看了
看,但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下到。陆少康不禁有些失望,知道自己并没有挖出这
往外面的路,顶多只是挖通另外一问囚室而已。
    陆少康忽然想到:“不知道另外一间囚室是不是也关着人,如果有的话,一定也是白天
明他们那帮人的对头,我不如找他商量商量,或许可以增加逃出去的机会。”
    於是陆少康继续把洞挖大,直到他整个人可以通过,便一下子钻了过去。
    陆少康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那空间是一片黑暗,不像陆少康的囚室,还有一盏小小的灯
泡,而现在,也只有藉着陆少康挖掘的小洞传来的微弱光线,那空间才不是绝对的黑暗。
    陆少康让自己的瞳孔适应了几分钟,终於可以蒙蒙胧胧地看见一点东西了。他不见有
人,轻轻叫唤了几声,也没有人回答,于是便自己一个人沿着墙壁慢慢前佳。
    走了一阵子,他发现这个空间比他的囚室要大上许多,而且墙壁都是不规则的岩石,不
像他的囚室是人工建造的,而是一个天然的洞穴。
    陆少康一步一步地向洞穴深处走去,光线愈来愈暗,经过两个转折,便什麽都看不见
了,他身上没有打火机或者手电筒之类的发光工具,于是只能靠双手摸索着继续前进。
    又走了没有多久,陆少康感觉脚上好像踢到了什麽东西,他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一根圆
柱形、两端略呈球形的物体,又捡起了一个体积较大、上面带着不少小洞的空心圆球。
    他拿着那两样东西,走回光线较亮的地方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那是一根人类的大
腿骨和一颗头骨。
    陆少康心中大起怀疑,想不出为什麽这样的地方会有死人的遗体,於是他又走回洞穴深
处,在地上搜寻了半天,将捡到的东西全部搬回通向他囚室的洞口。
    忙了将近一个小时,陆少康已经搬出了将近一十具骸骨,除了这些骸骨以外,还有许多
生满了铁锈的兵器,以及一些风化得极为严重的布片,应该是那些人生前穿着的衣物。
    陆少康不禁纳闷起来,心想:“看这些布片的式样,似乎都是中国古代的官服,这些人
怎麽会同时死在这个地方呢?真奇怪。”
    陆少康又坐在地上,检视着那些骸骨,发现少数骸骨上还有被兵器砍削过的痕迹,可能
是富年被杀时留下来的。他又拿起那些铁铸的兵器看了一看,举起其中一柄长剑,运起内
力,用中指轻轻一弹,长剑应声而断。
    陆少康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古时候的冶金技术,和现在实在差得太远了,这
些兵器,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陆少康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呜咽声,他吓了一跳,仔细一听,发现那声音
是从洞穴深处传出来的。
    “难道有鬼?”陆少康心想:“我就不信邪。”於是他起身,一步步走向洞穴深处,而
那种呜咽的声音也愈来愈明显。
    陆少康继续向前走,已经越过了先前发现古人骸骨的地方,他不知道这个洞穴究竟有多
深,只是不断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陆少康又踢到不少东西,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蹲下来摸摸看是踢到了些什
麽,但是一摸之下,才发现都和他先前找到的那些东西一样,都是些骸骨、破布和兵器。摸
多了之後,陆少康索性不再理会那些东西,只是忖道:“这麽多的死人,想必是一场惨烈的
战斗。”
    陆少康愈往深处走去,那种呜咽的声音就愈明显,走了将近十分钟,地势渐渐转而向
下,也慢慢潮了起来。这时候,陆少康已经听清楚了那呜咽的声音,不禁高兴地叫道:“是
海潮!是海潮冲击岩石造成的声音,我可以出去了!”
    虽然陆少康心中十分着急,但是无奈面前仍然漆黑一片,不能加快速度,只好依然一步
一步、老老实实地前进。又慢慢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经过几个转折,陆少康忽然发现前方出
现一层萤萤的蓝色光芒,於是便加快脚步,向那萤光发出的方向奔跑过去。
    陆少康只觉得眼前愈来愈明亮,没过多久,一侗发光的洞口就出现了,他快速地穿洞而
出,却看见了一个令他震惊不己的景象。
    “天哪!这麽大的古船!”陆少康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岩岸,岸边泊着叁艘巨大的古船,每艘船露出水面的部分,都
有二十几公尺高,而长度大约有两百公尺,宽度则有数十公尺,船身全是由木头打造,甲板
上立着许多桅杆,是靠风力行驶的帆船,只是风帆已经都收了起来,而且破败不堪。
    陆少康呆立许久,才发现这个容纳了叁艘巨大古船的洞穴竟然没有出口,不禁有些失
望。他向原本应该是洞口的地方望去,看见许多乱石堆在那里,显然是几百年前一次人为的
大爆炸将洞口封住了。
    陆少康又看看地面,处处都是散落的兵器,以及穿着古代官服的人类的遗骸。
    他想了一下,决定到船上去察看一番,看看是不是还有剩卜来的、可用的炸药,只要能
炸出个小洞,让他出去就行了。
    於是陆少康跳下水,向叁艘船中最大的一艘游去。游到船边之後,他攀住一条粗缆绳,
迅速往上爬去,等到了可以借力的地方,双足一蹬,向上两个纵跃,便轻轻巧巧地落到了甲
板之上。
    陆少康看见甲板上依然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和满地的骨,他也懒冉冉去祭看,迳自到
船舱里翻箱倒柜地搜索了起来。
    找了许久,陆少康虽然找到了不少用油纸包包着的火药,但是都已经潮不堪使用了,失
望之馀,陆少康又来到了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
    那房间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四处密布着蜘蛛网,还散发箸一股难闻的霉味,但是
仍然可以看出原来房间装饰之华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处处刻着五爪箕张、但是金漆已
经剥落的金龙。
    陆少康只觉得这些装饰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艘船上,而应该放在古代的皇宫里。他四下
搜了一搜,又发现了几件丝质的破旧龙袍,和一些黄金、玉器之类的用品,不禁忖道:“难
道这是哪个皇帝的船?”
    陆少康抬起头来,看着墙上挂的字画,喃喃道:“看这些东西的样子,分明是中国古代
的遗物,中国有哪些皇帝曾经流落到海上,下落不明的呢?”
    陆少康走近其中一幅书法卷轴,看看上面俊秀的题字,念道:“望断山河故国秋,忠良
瓜蔓义难全,遥遥天涯不相居,金陵晓月几时圆?”卷尾的题名是——大明天子朱允御笔。
    “大明?宋允炕?”陆少康挠着脑袋想了半天:“原来是明朝,但是未允到底是哪个皇
帝呢?”
    陆少康从十叁岁开始便在牛犄岛学武,以後就没有再接受过正式的教会,但是岛上的师
叔伯们也有人到外地念过书,其中不乏一些学历不错的人才,他们为了後辈子弟的前途,开
办南海剑派自己的小型学校,因此陆少康也学过一些初、高中的非正式课程。
    但是明朝有十来个皇帝,除了开国的宋元璋之外,对於其他的人,陆少康都只有一个模
糊的印象,一时之间,自然想不起来未允到底是谁。
    陆少康又看了几幅墙上其他的字画,大约有一半都是出自这个“朱允炕”皇帝之手,而
内容则多是感叹的辞句。陆少康渐渐觉得无趣,正想去别的房间寻找炸药,却忽然瞥见一幅
奇怪的人像画。
    那幅画像中的人,陆少康好像在哪本书上兄过,但是现在眼前的这幅,却将那个人画得
奇丑无比,头上长着角、鼻孔流着脓、嘴角淌着血,而眼睛的部分,则被整个挖掉了,在画
纸上露出两个椭圆形的黑洞。
    陆少康仔细看了一下画上的字——逆贼宋棣。他喃喃念道:“朱棣?朱棣?啊!朱棣不
就是明成祖,永乐皇帝吗?”明成祖是明朝知名度仅次於宋元璋的皇帝,因此陆少康有些印
象。
    陆少康敲敲自己的脑袋:“对了,朱允炫就是明惠帝,朱棣是朱允炫的叔叔,他篡了朱
允的天下,朱允下落不明,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也难怪,朱允一定是恨透了朱棣,出於补
偿心理,所以才把他画成这个样子。”
    陆少康看着画像,不禁微微笑出了声音,也慢慢想起了历史课本的记载:“书上说明惠
帝是个仁慈善良的好皇帝,而明成祖是个雄才大略的厉害皇帝。依我看,这些人杀来杀去,
为的还不是自己的权力欲望和个人享受!”
    又想道:“古时候那些皇帝把全国的土地和物资看成他们家的私人财产,把全国人民都
当作他们家私人的奴才,在那种制度下,哪有什麽真正的好皇帝?所谓皇帝的好坏,只不过
是老百姓少受些苦难和多受些苦难的差别罢了。”
    想到这里,陆少康不禁摇了摇头,正要离开,却忽然想到:“那幅人像被挖掉的两个眼
睛後面,应该是船舱的墙壁,也就是木板才对,但是看来却一团漆黑,好像是两个很深的
洞,会不会有什麽蹊跷?”
    於是陆少康揭开画像,将眼睛凑到洞口,向里面瞄去,但是里面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
到。
    陆少康又将手指伸进其中一个洞口,东摸模西摸摸,忽然间,他摸到了一个像是卡榫一
样的东西,用手指一扳,便听见“喀擦”一声,好像触动了什麽机械装置。
    陆少康左顾右盼了一下,没发现明显的动静,於是又将手指伸进另外一个洞口,在同样
位置摸到卡榫,轻轻一扳,便又听见了“喀擦”一声,紧接着,就是隆隆的响声。陆少康回
头一看,便看到身後的一面墙壁竟然慢慢向後凹了进去,然後又慢慢向旁边滑开,现出一间
密室。
    陆少康心道:“原来真有机关。”二话不说,便向密室走去。
    到了密室门口,陆少康向里面望去,他虽然己经有些心理准备,但是仍然大吃一惊。那
间密室十分宽敞,比外面的大厅犹有过之,而且装璜之华丽,也膀过外面许多。更令人吃惊
的,是里面堆满了数不清的黄金、宝石和玉器。
    陆少康拿起一块雕琢精美的古玉,“哼”了一声道:“流亡国外还不忘记带箸这些民脂
民膏。”说完,便将古玉随手一扔,他又看见後面还有一条走廊,不知道通往哪里,便继续
向里面走去。
    走到後面,陆少康又发现一个华丽的房间,当中一张龙床,床“好端端平躺着一具穿着
龙袍的骸骨,骨头隐隐发黑。陆少康心想:“好厉害的毒药,看来,这个明惠帝是受到敌人
的袭击,自己知道再也逃不走,所以躲在这里服毒自杀了。只是,不知道袭击他的是些什麽
人?”
    陆少康又想道:“看甲板上和一路上的洞穴、隧道里,互相杀的两派人都穿着差不多的
服装,要不是起了内哄,就是被明成祖派来追杀的人找到了,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之後,全
军覆没。那个明成祖派来追杀他的人,难道是……郑和?”
    陆少康想起明成祖派郑和七次下西洋的故事,据说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寻找明惠帝。陆少
康全身起了一阵寒意,不禁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罗?”
    “管他的!”陆少康心道:“这些亲戚之间互相残杀,只为了夺权夺利的狗屁故事,和
我有什麽相干?”
    陆少康“哼”了一声,正想走开,却又注意到在明惠帝的床边,还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
檀香木制的小箱子,那个箱子造型古典雅,边缘全是由黄金包覆,四周还镶满了各种大块宝
石,比起密室中其他的财宝而言,这个箱子显得最为珍贵。
    陆少康十分好奇,走上前去,见那盒子上装着一个生满铁锈的小锁,便运起内力用手轻
轻一拧,小锁应声而断,打开盒子,只看见里面放满了卷轴和纸张,陆少康随手拿起一篇来
看了一看,原来是朱元璋下给朱允的圣旨。
    陆少康将圣旨扔回小箱子,又拿起其他卷轴看了一看,大约都是类似的东西,他看了几
篇,只觉得兴味索然,就在这个时候,箱子底部边缘却有一个小小的码瑙瓶引起了陆少康的
注意。
    他揉揉眼睛,盯着小瓶子上贴着的纸条:“『冲霄丸”!这不是向怡提到过的,徐达制
作的奇药吗?“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麽巧,如果陆少康没有参加八极门的比酒招亲,就不会
听向怡说起”冲霄丸“的来历。又如果不是白天明绑架了他,他也不会有机会来到明惠帝的
船上,见到这世界上仅存的一瓶”冲霄丸“。陆少康拔开瓶塞,用鼻子闻了一闻,心想:
“好怪的气味,任何药品都有保存期限,这药丸放了几百年,不知道坏了没有?我到底吃还
是不吃?”
    陆少康是学武的人,他虽然淡泊名利,不爱钱也不爱权,但是看见可以帮助自己武功进
步的东西,却也难免有些心动。
    “管他的!”陆少康心想:“先吃了再说,大不了拉拉肚子而己。”於是陆少康倒出药
丸,放在手心看了一眼,一共是叁颗,二话不说,全送进嘴里,一仰头就吞了下去。
    陆少康摸摸肚子,坐在床沿等了几分钟,没有感觉到什麽异样,便站起身来,对着明惠
帝的骸骨说道:“对不起,朱兄,冒昧打扰了你,还吃了你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对你已经
没有什麽用处了,你就继续乖乖睡觉吧,多谢啦。”说完,陆少康微微一笑,便头也不回地
大踏步走了出去。
    接着,陆少康又翻遍了船上其他的地方,仍然没有找到可以使用的炸药,便又到另外两
艘较小的船上搜寻,却依旧是一无所获。心灰意懒之馀,只好一个人坐往船沿,用双手撑着
脑袋,静静看着侮面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陆少康看见微波荡漾的清澈水面下有许多水母类的发光生物栖息,不禁灵光
一闪:“啊!是了,我原先怎麽没有注意到,这里既然有海潮,就表示一定有通往外面的水
路,否则只是死水一潭,怎麽会有波浪?又怎麽会有那麽多水母繁衍?这水路如果不在海
面,那就一定是在海里了。”
    陆少康想通这一点,立刻调匀气息,闭住呼吸,纵身往下一跳,“哗”的一声便潜人了
水里。
    陆少康身在水中,看儿许多水母在他身边游来游去,他知道某些品种的水母有毒,因此
不敢靠近。
    他判断通往外面的水路应该是在原本的出口处,因为某种原因而在爆炸时没有完全被堵
塞,於是便向出口的方向游去。
    游了没有多久,果然看见乱石中间有一个十分宽大的洞口,他向洞口游去,还可以明显
感觉到潮水从洞口涌进来的力量。
    “果然是这里。”陆少康心里一面想,一面奋力向洞口游去,潮水的力量虽然大,但是
陆少康的体力也不差,游了没有多久,眼看就要游出洞口。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麽地方伸出来一条黏腻的触须,挟带着强劲的水流,
一下子就将陆少康的腿部卷住了。
    陆少康前进受阻,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卷住他的,是一只身长大约有十公尺
的巨型水母,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陆少康当作晚餐。
    陆少康回身,运起叁成内力,一掌劈在那条抓着他的髑须上,那水母吃痛,将触须缩了
回去。陆少康抓住机会,继续向前游,但是才前进了不到两公尺,那水母又伸来了另外两根
触须。
    陆少康不让水母再卷住他,正想再运功击退水母,却忽然感到阵晕眩,全身像是被火烧
到一样,又痒又痛:“糟糕,那水母有毒!”陆少康不及细想,立刻运起十成功力,双掌同
时推出。
    一股强大的力道挟着强劲的水流,排山倒海似的涌向那只巨大的水母,那水母承受不
住,身体像脱弦的箭一样向後弹射而出,撞存一块岩石上,抽搐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陆少康看见那水母被击毙,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十分吃惊,他知道水的阻力会使人出掌
的力道降低好几成,但是现在他击在水母身上的威力,不但没有比平时减弱,却反而好像提
高了不少。陆少康心想:“难道『冲霄丸』竟然这麽神奇,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加强了我的
内力?”
    事实上确是如此,陆少康吞服“冲霄丸”之後,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药效己经悄悄走
遍了他的奇经八脉,而陆少康摩元心经的内力,便这麽一举突破第七层,到达了第八层的境
界。可惜“冲霄丸”只剩叁颗,如果再多叁颗,陆少康便可以超越摩元心经第九层了。
    陆少康不再细想,继续向出口游去,好不容易游出水面,晕眩的情形却愈来愈严重。他
现在的内力虽然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对普通毒物的抵抗力也自然增加,但毕竟还是血肉之
躯,而那巨型水母的毒素异常猛烈,不断刺激箸他的神经系统。陆少康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
侮面,奋力游了几下,终於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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