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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船主心胆俱寒,如通有点不妙。坐在地上的三个人,有两人是自己的同行船主,
另一人是船伙计,全都是五湖船行九江分行的人。
    高坐在中间的人脸色苍白,当了两撇十八字胡。左颇有一条泛紫色的刀疤。
    “你们都到齐了。”颇有刀疤的人阴森森地说:“看着我,你们应该认识我,至少
该听说过我这条刀疤。”
    “毒龙的手下第一水鬼统领。”赵船主惊恐地说:“问江鲨罗国光。罗统领……”
    “你认识我,很好。”闹江鲨阴笑:“现在,我们来问口供,一个一个说,谁所供
不实,说一句谎,割下身上一件零碎,接耳、鼻。眼、唇顺序操刀,先从你问起。”
    左右两名大汉应声站起,走近前三个人,手出如电闪,噗噗噗三声闷晌,一掌一个
把三个人劈昏。
    赵船主感到毛骨栋然,浑身猛烈地战抖。
    “赵船主。”闸江鲨语音奇冷:“前年贵船行五艘船,毁了邻阳蛟廿余位弟兄,擒
走了五个人,交给饶州官府法办,闹了两三个月。哼!你们眼中还有咱们水上好汉在?
在下最近才装说过这件事,请教阁下下一次,要准备对付谁,是不是敝当家毒龙?”
    “冤枉哪!”赵船主惊怖地呼冤:“敝船行司马东主,每年皆按季奉交常例银,与
邻阳蛟一直就保持长好关系,怎会冒风险擒捉他的人,两年前那件事,那是落潮洲一掌
小毛贼,冒充邻阳蛟的人,在康郎山北湖面抢劫本行的船队,才会开出这种不幸的事
来。”
    亡胡说“被擒约五个弟兄,在公堂承认是都阳蛟的人,你说谎……”
    “罗爷。”赵船主抢着说,怕闹江鲨勉刑割五官:“那是他们希望邻阳蛟派人前往
援救,所以冒认……”
    “住口!你怎历如道他们的希望?”
    “是一位帮助我们打捞落水贼的人,劝那五个人冒认的,说是这样才有希望活命,
邻阳蛟一定会派人去救。”
    “唔!有古怪,那人是谁?”
    “不知道。”
    “把那天的经过说来听听,如有一字不实,小心你的耳朵。”
    “那天我们有五艘船,他们有四艘,每船只有五六个人,人根本上不了我们的船。
便被我们全部撞沉了……”
    “且慢!官府的档案说,他们只沉了两艘。”
    “那是敝东主的主意,以表示我们不曾赶尽杀绝,避免引起水上的朋友不满。”
    “怎么牵涉到一个不知道的人?”
    “他们的船全没了,人四散姻水而逃,恰好有一艘轻舟经过。我们的船大,捉不住
泅水而逃的人,五个人都是轻舟上的两个人捉住的,送到我们的船上,要我们带回饶州
报案。将人押送过船的那个人,我的确听到他向押来的五个人说,要他们冒认是邻阳蛟
的人,也许邻阳蛟会派人劫牢反狱,不然死路一条。同时也警告我们,硬指是我们主动
攻击贼船,除非咬定是邻阳蛟的人大举抢劫,不然将引起水上的朋友公愤。因此,敝东
主不得已,采用他的建议咬定是受到邻畅蛟人的袭击。为了这件事,敝东主曾经派人向
邻阳蛟解释清楚了。”
    “唔!司马东主那时在船上?”
    “不在,他的船是从饶州驶出接船的。”
    “那个帮助你们的人没通名?”
    “没有,留在轻舟上的另一个也没有。”
    “说说他们的像貌。”
    “没有什么特征,面目阴沉,说话阴狠,年约四十上下,身材修长,那双眼睛不时
闪烁者冷电似的光芒。好像他在舟上捉水中的人时,用一把锋利约三棱刺,先扎上一记
再抓人,所以五个人的大腿都受了伤。”
    “这旗说来。事先事后,你们都知道不足邻阳蛟的人劫船了。”
    “这……”
    “你不要耳朵了?”
    “是……是的……”赵船主打一冷战。所答十分含糊,不知是指知道劫船人的底细
呢,抑或是指不要耳朵?
    “好,问另一个。”
    叹一声晌,赵船主被打昏了。
    邻阳湖并不是方方圆圆的大池塘,而是方圆数百里,港汶遍布,岛屿星罗棋布的第
二大湖,有许多地方一直就汐有人进入过,洲褚之间水道纵横有如迷宫,生息在内的水
贼真不知有多少股。沿湖滨各要地,官府共设有六处水师营,官兵上万,但似乎没有多
少威吓作用。
    这天,一艘双桅快丹,驶入了都昌.东面的鳌洲水道。这一带以浮洲居多。时隐时
现,船如果遇风误入,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是邻阳湖五大神秘魔鬼地带之一。
    这里,是邻扬蛟林蛟的贼巢所在地。邻阳蛟的贼船以小型的单桅浪里钻快船为主,
神出鬼没来去如风。官兵曾二次进剿,连一个把风的心贼也没抓到。
    船靠上一座布满水草的小洲,放下一艘双桨小艇。两个人上了艇,柏祥熟练地架桨。
柏祥,就是在幽冥路上扮鬼王的人,柏小婉姑娘的堂兄。
    高水毅穿一身墨绿水靠,皆系狭锋分水刀,手中有一具大弓,腰中的箭壶有卅六枝
箭。
    艇离开快舟,破水飞驶进入浮洲深处。
    远处,一枝蛇焰箭射上半空,呼一声在高空爆炸,火星摇曳看飘堕,贼人的信号发
出了。
    深入四五里,水道渐窄,两侧的浮洲草高文余,密密麻麻一望无涯,草连天水连天。
    一声锣晌,岔道内钻出一艘长长的八桨娱蛟船,十五名仅穿短裤的大汉,个个像貌
狰狞。船头的一名大汉挥动看红手旗,喝声似沉雷:“停桨!那条水路的朋友?好大的
胆子!想硬闯吗?”
    小艇一慢,向娱松船滑丢。
    “饶州高水毅,来找都阳蛟,相烦引见。”高水毅大声说明来意。
    “凭什么交情?”大汉困惑地打量着他。
    “不凭交情。”
    “凭一弓两刀?”
    “必要的话,就会使用。”
    “你们好大的狗胆……”
    一声怒啸,高水毅飞跃而起,人如怒鹰下搏。相距三丈,啸声未落人已临头。
    贼船的人大惊,做梦也没料到他胆敢向船上扑,也没料到他能一跃三丈,一惊之下,
已来不及应变。
    大弓一挥,三名操桨大汉狂叫看摔落水中。左手掌发似雷霆,掌触处人体翻跌摔飞。
    一冲错之下,从船头到船尾,十五个人倒了九个。
    控尾桨的大汉大吼一声,丈二长的尾桨横扫而来,风声虎虎力道如山。
    高水毅左手拨出,化劲发力五指如钩,扣牢了沉重的大桨,喝声滚,猛地振桨。
    大汉大叫一声,放手仰面使倒,水晌如雷,把身侧另一名大汉撞倒。同时落水。
    船头还有四个人。他挂上弓,双手轮桨向船头反逼。
    四大汉从抢下取出分水刀,桨已迎面疾点而至。
    “卡卡!”两把刀拨中大桨,惊叫声中,两大汉连人带刀被震飞,倒撞入水去了。
    柏祥的小艇绕着娱松船疾驶,水面飘浮着十三个贼人,四面散开想搭住小艇,但小
艇速度极为凶猛,想抓牢势不可能,也没有接近抓的机会。
    最后两名大汉心胆俱制,丢刀大叫:“在下认栽,带你们去见首领。”
    “那就带路。”高水毅去了桨说。一鹤冲霄跃升三丈外。再来一词美妙的怒鹰翻云
远出文余,翩然飞落急射而过的小艇中。
    贼人纷纷上船,划入一条水道。
    高水毅搭上了一枝箭。扬弓待发。
    远出十里外,沿途不时可以看到时隐时现的巡逻船,皆被旗号所挥退,娱松船驶入
一座小洲,百余艘泄里钻快船,早已列成每三组为一组的船阵,还有卅余艘蜈蚣船,四
十余艘四桨小舰艇,那是水鬼的快艇。阵容之浩大。可想而知。
    这是一座浮洲,有草无木,洲上建了一排排草屋,中间竖了三根大旗杆。中间是蜈
蚣走环县,绣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独角五爪蛟。右面是红色战旗。左首是首领旗,中间绣
的大红字是:林。
    岸边排列着百十名水鬼,中间十六名夜叉打扮的大汉。各持着一把八尺长明晃晃的
双股又,护卫看中间穿蛟皮背心,高大狰狞的贼首都阳蛟林蛟。
    娱蛟船直接抢滩。柏祥也毫不迟疑将丹冲上洲岸,面对声势浩大的贼辜,两人胆大
包天无所畏惧洲岸草屋前的广场十分宽广,贼人的阵势也十分浩大。两人大踏步而进,
在贼阵中昂然举步而行。接近贼首前三丈止步。
    “饶州高水毅,与徽州柏祥鲁莽,拜会,林当家海涵。”高永毅持弓行礼:“久闻
大名,如雷贯耳………”
    “废话少说。”贼首语气冷厉:“我,林蛟。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我们也不认识你。”土匹永毅沉声说:“不是强龙不遇江,胆子不小就不会来。”
    “你有三头六臂吗?你看看。”邻阳蛟向那些悍贼一指,用意极为明显。
    “活阎王拥兵一万五千,他的四先锋率领四千鬼府神兵,比阁下强一万倍。在下十
个人夜端先锋营,因先锋刀下断魂,四千鬼府神兵尸横遍野,活阎王望风而溃。你这水
陆三四百名好汉,咱们两把刀屠起来要不了半个时辰。在下希望和你讲理,不讲理咱们
就杀,要战争还是要和平,随你选。”他豪壮地说,去了弓,准备拔刀。水面交锋,弓
箭为先,现在已用不着弓了。
    贼人个个变色,邻阳蛟大吃一惊。
    “你……你就是从死囚牢中,应征敢死队的那个高水毅?”邻阳蛟神气不起来了:
“活阎王的四先锋兵败岳庙山被杀……”
    “四先锋率五十铁卫围攻,在下片刻问便屠光了他们。”他接口:“鬼府神兵的钱
卫,身上有甲头上有盔,乃砍斧劈毛发不伤,在高英刀下无一幸免,轨瓜切菜有如风扫
残云。林当家,在下是怀有诚意而来的,抱必死的信念志在必得,生死败亡的结果,拣
在阁下手中。”
    “你来做什么?”却阳蛟口气软弱了。
    “求证两年前的冤案。五湖船行捉了五名小贼,小贼首咬定在下是同伙。他们一口
招实是你的手下,你为何默认?”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咬进去的人。”都阳蛟苦笑:“阁下,你要我都阳蛟冲上
公堂,指证那几个打野食的心混帐东西,不是我的手下吗?”
    “在下要知道五湖水妖司马武扬,是怎怎样向你解释那件事的?”
    “没有甚历好解释的,他送来五百两银子要求林某不追究这件事。”
    “四个小贼判了死刑,死中求生也参加敢死队,但不在我这一路。他们冲西湖的贼
垒,死了三个,一个乘乱逃亡,这个人……”
    “这个人死了,逃到双港口,被一个用三棱刺的人杀死的。”邓阳蛟抢着说:“即
使他逃入湖,也会被我处死的,这混帐东西该死!”
    “肋五湖船行捉了五个小贼的人,显然杀了那个逃贼,这个关键性的神秘人物,到
底是何来路?”“阁下,你在我这里查不出甚历来的,回去吧。到府城找线索会有收获
的。”邓阳蛟坦诚地说。
    “永毅,林当家说得对。”柏祥说:“司马武扬是受害人,他犯得着以五百两银子
息事吗?从他身上找线索,错不了。”
    “你并不聪明。”邓阳蛟说:“充公的东西交官牙拍卖,通常要比市价便宜一至三
倍。你只会逞匹夫之勇乱闯虎穴,为何不从买你的田产那些人中去找线索?如果有人事
先买通官牙,恐怕一两银子便可以买一亩地。回去吧,那些买你田产的人,到底是何来
路,只要用些心机。一定可以找得到蛛丝马迹,原形毕露的。任何奇案,只要从谁能得
到好处的方向去查,早晚会水落石出的。司马武扬送给我五百两银子,当然有悖常情,
但不无道理,他可以用怕我报复作理由……”
    “他没有任何理由。”柏祥冷笑:“他应该假作不知,同你讨公道,因为你每季都
收到他一笔常例钱。哼!除非他可以获得比五百两多几倍的利益。永毅,回府城仔细的
查,错不了。”
    “林当家,多有冒犯。”高水毅行礼告罪:“尚请包涵一二。感激不尽,告辞。”
    “你是条汉子,我敬重你。”邓阳蛟大笑:“哈哈……这年头,真不容易看到你这
种好汉了,林某交你这两位朋友,任何时候。有何需要,随时欢迎两位前来小聚把盏言
欢。弟兄们,送客!”水贼的船队,将他们送出十里外。小艇破水飞驶,柏祥如释重负
地呼出一口长气,苦笑说:“兄弟。跟你这种人闯虎穴龙潭。早晚会得胃气痛,无时无
刻都得提心吊胆。老天爷王你对凶悍残暴的邻阳蛟,当面说那目无余子的话,真快把我
吓疯了。”
    “放心啦,祥哥。”他笑笑:“我在邻阳长大。水寇二龙三蛟四夜叉的性格,我摸
得相当透澈。
    这条蛟言过其实,狡诈多疑。从不和官兵打硬仗,而且欺善怕恶。只有以强硬的手
段,夸大的实力,与无畏无惧的勇气与他打交道,他就会外强中乾明哲保身的。”
    “毕竟风险太大。”柏祥不住摇头:“真要惹火了他,后果不堪想,你我都得死在
这里。”
    “祥哥;搏杀活阎王四先锋五十铁卫的事是真的。”他郑重地说:“如果我没有几
分把握,决不会把你拖来冒万千之捡。三五百个小贼,不客气地说,层光他们真要不了
半个时辰。军心士气这玩意,学问大得很,其败如山倒,只要在开始的争战中。能狠狠
地杀死几个为首的人,其他的人必定溃散,完全失去闹志以背挨刀。古代的几个名将号
称万人敌,并非揩他真能力敌万人。”
    “总之。仍是太过风险。”柏祥苦笑。
    会合快船。艇拉上印扬帆飞驶,直驶饶州。
    这天一早,量天一尺与妙剑登门拜望五湖船行司马东主,在店堂展开谈判。
    “司马东主。”量天一尺语气相当冷:“妙剑周兄与毒龙的人打交道,证实了上次
贵船队康郎山遇劫的事,擒捉五名水贼的人,并不是贵船的人擒获的,贵船的人当时就
知道水贼不是都阳蛟的人,有否其事?”
    “龙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时调查,是不是太晚了些?”司马武扬的口气充满
嘲弄:“你自问有翻案的能力吗?你能证明在下撒谎吗?”
    “龙头不能,我周某人能。”妙剑冷冷地说:“当然必须用霹雳手段。我妙剑周玉
峰能与毒龙的心腹开江鲨交涉,就可以与邻阳蛟套交情。我问你,事后你送给邻阳蛟五
百两银子要求息事宁人,用意何在?”
    “甚历?送五百两银子给都阳蛟?”司马武扬变色问:“你是见了鬼了!都阳蛟每
年收我的保护费不下一千两银子,我的船被抢,我不找他理论已经是自认倒楣,还会送
银子五百两给他?我又没发疯,你以为我的银子是在地上捡的吗?周玉峰,你最好再问
问邻阳蛟,银子是谁送丢的。”
    “邻阳蛟不会撒谎,虽然它是强盗。”
    “我五满水妖司马武扬也不撒谎,我是有身份的人。”
    “咦!那就怪了。”量天一尺接口:“那又是谁送的银子?司马东主,你在公堂指
那些小贼是却阳蛟的人,不但撒谎而且犯了伪证罪。”
    “那是他们说的。”司马武扬冷笑:“我之所以那样说,用意是让邻阳蛟自己去处
理,让他感到欠我一份情,不至于来找我乱敲竹杠。龙头,你无法在公堂上找证人来证
明我伪证,不要做蠢事,却阳蛟会来作证吗?”
    “你可推得一干二净呢。”妙剑咬牙说:“在公方面,龙捕头无奈你何。那么。在
下只有和你私了,咱们走看瞧,阁下好好准备。龙头,咱们走。”“好,咱们走。”量
天一尺离座:“那些购买高家用产的人,在下全力调查他们的底细,已经有丁头绪,近
期一定可以得到结果。初步调查,有一半的人来自九江。不是本地人,有线有素,查起
来并不难。走!”
    两人走后,五湖船行派出不少人办事,其中有混江鲤田锦超。和登萍渡水马飘萍,
连奔带跑急急走了。
    妙剑和量天一尺进了月波门,迎面碰上了文世亮。
    “咦,龙头,周兄,难得两位圭在一挺。”艾世亮当面相迎:“行色匆匆,从城外
来,有事吗?”“为了高老弟的事奔忙。”妙剑说:“我这条命是他教的,大丈夫恩怨
分明,我必须为他尽全力。”
    “哦!有头绪了?”
    “有,可惜抓不住证据。现在。最后一根钱索是调查买出的那些人。沾了些甚历亲
甚碍故。龙头答应全力帮忙,行文到他们的原籍去查,一定可以找出钱素来。那边已经
有人着手清查了。在下与龙头这就前往盘他们的底。”
    “哦!我文也亮这条命,也是高老弟所救的。为他奔走义不容辞,有何差遣。请周
兄吩咐一声好吗?”
    “以后再说,也许真用得看文兄助一臂之力呢。”妙剑说:“文兄是九江人。到九
江去查驾轻就熟。”
    “好哇!”文也亮欣然说:“不要说九江,水里火里,兄弟决不人后。”
    “好,等有了头绪,再与文兄商量。”
    量天一尺先返衙门处理一些公事,然后偕妙剑动身出东门,向东湖的东北角走去。
    环湖小径这一段甚少有乡民行走,以往这一带的田地都是高家的产业,所以没建有
外姓人的村落。
    路左竹林茂密,路右是湖岸,生长着杨和柳,枝条垂挂水面,可从树隙中看到荐福
山鲁公亭等名胜。
    两人并肩而行,一西走一面商量。
    “龙兄。”妙剑说:“最好先从原籍九江的人看手。还有,当年负责拍卖的官才子,
也得加施压力。”
    “对。”量天一尺点头:“据我所知,二百顷长田,分割为十七段拍卖,总价仅有
两万三千两银子,每亩不足一两,现在想起来的确有古怪。”
    “东湖附近的水田,一亩决不低于八两银子……咬呀……”妙剑突然惊叫,向前一
仆。
    “嗯……”置天一尺也闷声叫,冲前两步,艰难地转过身来。
    两个蒙面人从竹林中闪出,这时正飞扑而上。
    “吠!”量天一尺怒吼,拔出铁尺行雷霆一击。
    “铮!”钢刀架住了铁尺。
    另一个蒙面人乘机抢入,单刀乘隙吐出。
    生死须臾,莓地长啸震天,后面人影来势如电火流光,快得不可思议。
    量天一尺倾余力扭身避刀,刀嗤一声刺入左胁。
    架尺的蒙面人被啸声所惊,火速转身。青色的人影已接近至丈外。
    “闲事少管……”蒙面人大喝,一刀挥出。
    青影直撞而至,左掌疾挥,叭一声将单刀拍偏,来势更猛,叹一声晌,右肩撞中蒙
面人的在胸。
    另一蒙面人一刀走偏,刺中量天一尺的左胁而非心坎要害,还来不及拔刀,青影己
贴身了,耳门挨了一击,应掌昏倒。
    量天一尺也倒下了,左胁的刀伤并无大砖,背部左琵琶骨下方,一枚钢镖人体寸余,
要不是被琵琶骨下缘令镖受到摩擦消去一些劲道,这一镖很可能当堂致命。
    妙剑的背心也挨了一镖,镖被两根胸骨卡住而未能深入肺部,但已令妙剑支持不住,
痛得浑身抽擂。
    “糟王我拉得太远了。”青影叫,是怕祥。立即解百宝囊取金创药救人。
    “拉开这两个杂种的蒙面巾。”量天一尺忍痛叫。
    拉掉了巾,量天一尺咬牙切齿说:“果然是他们,我要他们上怯场。”
    是混江鲤田超群。和登萍渡水马飘萍。
    同一期间,永平关高母的住处,四个村夫打扮的人泰然自若经过门口,突然鱼贯抢
入。厅中空室,高母与请来照料的童七嫂在内堂闲聊,听到通过天井的脚步声,童七嫂
扭头一看,大吃一惊。骇然叫:“你们是……”
    “来讲高大娘的。”最先抢入的村夫叫,手一伸,暗藏在袖内的匕首。毫不迟疑的
剌向童七嫂的胸口。
    “鼠辈该死……”娇叱声从厢房传出。门帘一掀。俏丽如仙的心婉姑娘出现堂中。
凤自含威冷电四射。
    她的纤手。扣住了村夫握匕首的手腕。有骨折声传出,村夫哀嚎着向下挫倒。
    她的右手向前拍指疾弹。第二第三两名刚抢入堂中的村夫,如中电极般向下栽,控
风打穴制人于八尺外。
    “这一个是我的!”天井中传来小菊悦耳的语音。
    还没有进入内堂的村夫走了亥时运。小菊姑娘年纪小。顽皮刁钻下手不管轻重,用
上了拳脚齐飞的怪招。把村夫打得头青面肿,一而再什而又起,最后狂嚎一声,瘪倒在
自己口鼻流出的鲜血里动弹不得。
    同一期间。月波门码头东端的一家民宅。高水毅正与宅主人范老大谈话。
    “范大叔。”高水毅温和地说:“两年前官府拍卖我家的田产。小可已查出大叔你
想竞买湖尾那一笔田,计廿八顷,准备出价每顷二百两银子。但拍卖的前一天,大叔突
然改变主意放弃标买,小可想知道原因何在,尚请大叔明告。”
    “这……”范老大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瞒你说。我也是不得已。”
    “甚历不得已?”
    “头一天晚上,来了三个蒙面人,警告我不许标买,不然要被我的全家,我……”
    “哦!认识他们吗?”
    “老天!我吓都吓死,何况他们都蒙了脸。”
    “高老弟。”门外传来文也亮亲热的招呼声:“这样查是查不出结果的。龙捕头与
妙剑到东湖去了,那边已有栈索,我找了你好半天,你要不要去?”
    “已经有了可观的钱索,只要再追查下去,就会水落石出了。”高水毅向门外走:
“文兄,他们走了多久?”“很久了。恐怕已经到啦!走。赶两步。”文世亮挽了他使
走:“咱们走城外,从翻江门绕过去,脚下可以加快生,穿城走太慢了。”
    沿江边小径向东疾走,街市已尽,文也亮问。
    “高老弟,听说司马武扬涉嫌甚重,可有证据?”
    “目前仅缺乏直接证据,但快了,这杂种会露出原形的,他脱不了身。”
    “你永远没有机会查了。”文也亮说。
    高水毅向前一仆,背上心坎部位,插着一把专作为谋杀用的短七首。
    “哈哈哈……”文世亮狂笑。
    “最后笑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身后突然传来直震耳膜的语音。
    文世亮大吃一惊,条然转身。脸色突然失去血色,像是见了鬼。
    “是……是你……柏……柏谷主……”文也亮语不成声。
    “幸而在下对梦境耿耿于心。”身后传来高水毅的语音:“所以订制了护心甲。姓
文的,擒捉五水贼的人原来是你。你跟我入山志在杀我灭口,要不是我杀了翼水蛇那辜
悍贼,把你吓住了,你真会自不量力在我背后桶一刀的。今天你是狗急跳墙,不得不冒
险行刺,你失败了。”
    文世亮想逃去已来不及了,脖子已被扣实,一只手也被擒住扭转。
    “饶我!”文也亮嗓音全变了:“是司骂东主的主意,要替亲朋好友谋取安身立命
的地方,所………所以……”.
    “永毅,先毁他的气门。”柏谷主沉声说:“不要私了,龙捕头李推官都会全力帮
助你,杀了他虽能快意于一时,但让国法制裁他对你有利,反正他会上怯场的。”
    末牌时分,卅余名巡捕包围了五湖船行。
    量天一尺裹了伤巾,由两名巡捕用的椅抬看走。后面,七名上了铐和镣的犯人,由
十四名巡捕挟持着。更后面,高水毅领看一大群跟来看热闹的人。
    竹椅直抬入店堂,高水毅获准跟入。
    司马武扬与一群店伙,一个个怒目而视跃然欲动。
    量天一尺虎目彪圆,厉声沉喝:“司马武扬,你要拒捕吗?”
    高水毅拔出一名巡捕的佩刀。举步迈进神色冷厉。
    “罢了!”司马武扬绝望地说:“高水毅。在下栽在你手上了,没想到你是个真人
不露像的武林高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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