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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小绿认为高翔已经死去、她心碎了,在了无生趣之下,她形如疯狂地向八名凶手报
复,用幻电神匕下杀手,一口气以狂风扫落叶的声势,毙了七个人。
    追命鬼陈禄发现形势不利,想逃走已失去了机会,被削断双手拖至高翔身旁,注定
了被分尸的命运。
    满地都是碎尸,血腥刺鼻,令人渗不忍睹,惨绝尘寰。小绿本来就心肠硬,爱侣一
死,她灵智已昏,杀起人来哪管它是否残忍?哪管它是否有伤天害理?在她的心目中,
对方是兽不是人、她唯一的意念是剁碎他们,替爱侣报仇,用这些凶手的血肉,来慰爱
侣在天之灵。
    她不想活了,发誓要屠尽天台堡,再自杀追随爱侣于地下,这念头在可怕了。
    她看到了三位不速之客,本待扑上,却发现来人是楚狂师恍便不加理会,剑与幻电
神巴、同向断了双手、号叫饶命的追命鬼陈禄身上落去。
    楚狂不知内情,只看到满地碎尸,不由惨然,飞掠而上叫:“姑娘请手下留情。”
    她的剑一转,指向近身的楚狂,厉声道:“老前辈,不要管我的事。”
    楚狂的目光,落在高翔身上。骇然叫:“高翔怎样了?”
    “死了。”
    “什么?”
    “被这些人害死的。”
    “让老朽看看。”
    “不许动他。”
    吕芸偕侍女小菊走近,上前笑道:“小绿姐让我看看……”
    “住口!早些天你不是要杀我高大哥么?”小绿咬牙切齿地脚。
    “小绿姐姐,那是一场误会……”
    “误会?我不信任你。”
    吕芸幽幽一叹,惨然地说:“小绿姐,那晚确是误会,小姊到了山川将军庙,便碰
上那些人,他们说家师被高大哥与姐姐掳走的。小妹毫无经验,中了他们的诡计、无知
地恩将仇报,反向高大哥动剑。小妹错了,只希望姐姐宽恕。高大哥遭了毒手,小妹也
感到心中好痛,让我看看他……”
    “你看吧,你……姑且信任你一次。”小绿让步了,退在一旁。
    楚狂与吕芸上前,一探脉息,着手处冷冰冰,手都僵了,已不用费神啦!
    两人绝望地站起,楚狂凄然地问:“华姑娘是怎么回事?”
    小绿将所知的事一一说了,说至心碎处,珠泪夺眶而出。一咬牙,一剑向快断气的
追命鬼砍去。
    楚狂大袖一挥,将她的剑裹住,叫道:“何不问问口供?”
    吕芸有的是灵药,给了追命鬼一颗丹丸,止住了血。不久,追命鬼悠然苏醒,将昨
晚定计诱人的经过一一招出,连叫饶命。
    昨晚招魂使者与飞叉太保确是参与袭击,但招魂铃是在有人中伏之后,交与矮魅诱
敌、这都是事先早已定下的妙计。偷袭不成便进行下一步诱敌追的计策,没料到功亏一
篑,小绿姑娘并末参与追杀,山君一群人终于断送在小绿手中。
    小绿分了追命鬼的尸,伤心地背起了高翔,举步默默地向北走。
    楚狂伸手虚拦,怆然问:“华姑娘意欲何往?”
    “到天台堡。”她一字一吐地说。
    “老朽也到天台堡,愿与姑娘同行。”
    “老前辈……”
    “老朽到天台堡索取在衡州采花杀人的凶手,这人叫独眼灵官葛万春。”
    “我要杀尽天台堡的人。”
    “姑娘,杀多了有伤天和……”
    “老前辈,你我各行其是。”
    “这……”
    “一万条性命,也抵不了我翔哥的命。”
    “我们……”
    “高大哥曾经救了贤师徒的性命,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他死了,你们用不
着……”
    “华姑娘……”
    “我并没要求你们替他报仇,但却有权要求你们不要替天台堡的人请命,你们这样
做,会令泉下的人不安,难道你们就不介意?”
    楚狂耸耸肩,苦笑道:“我们且一同前往,再见机行事好不好?老朽不是不知感恩
的人,当然要替高哥儿报仇……”
    “那就走吧?”
    “高哥儿的尸体……”
    “我要先找地方藏好,如果有可能,我要将他的尸体带回南京。”
    “走吧,尸体交给老朽……”
    “不必了,我背着他。”
    四人向南觅路,吕芸走在小绿身侧,脸色阴沉地说:“小绿姐,等会儿你我双剑合
璧。”
    “为什么?”
    “杀他个落花流水,以慰高大哥在天之灵。”
    “好,谢谢你。”小绿铁青着脸说。
    他们走后不久,另一批巡山的人赶到,把吊在树上那位末死的人救走,讯息立即传
出了。
    天台堡风声鹤唳,山下的人全部撤上,留下了宾馆几座空屋。
    楚狂四人赶到,最后撤上的人已升上半山。
    小绿恨重如山,首先抡登,但上面滚下了十余根雷木,攀登的绳梯已经拽上,无法
飞渡。
    她一怒之下,正要火焚宾馆,楚狂却及时阻止,沉静地说:“华姑娘,如果放火焚
屋,他们便永远不会下来送死了,不可鲁莽。”
    “老前辈之意……”
    “我们在宾馆安顿。他们会派人下来探虚实的。”
    “假如他们不来……”
    “晚间再设法爬峭壁。”
    “时早两天,我与翔哥已看清了地势,从西北角的绝崖,可用木桩攀登,但白天恐
怕不能如意,晚间却又危险,万一失足便不堪设想。”小绿忧形于色地说。
    “危险也得试,对不对?”吕芸问。
    “对,可先准备打入石缝的木桩与挂索。”小绿斩钉截铁地说,开始在宾馆内搜集
爬崖的用具、意志坚决。
    近午时分、山上一无动静。
    楚狂从山下匆匆返回,突然地说:“快走、后山一带崖壁草木丛生,我们去放火。”
    “放火?”小绿反而大惑不解。
    “是的,放火。那一带的草木,逼近他们的后堡墙。我们只有四个人。天台堡为了
保全他们的声誉;怎肯轻易甘休?任何人也受不了被人火焚后门而无动于衷,他们必会
下来与我们当面解决。”楚狂颇为自信地说。
    小绿正希望如此。四人立即动身赴后山。果然不错,这一带的峭壁石缝间,长了不
少草木与藤萝,一直伸展至依峭壁而筑的堡墙上。堡墙高仅八尺,可看到里面伸出墙外
的树枝。虽则放火焚烧,对堡内并无任何威胁,但在心理上,确可收到激怒对方的效果。
    四人找来了大批枯枝与干草,沿崖根一带堆起。
    崖上有警哨,起初一无动静,不久,大批高手纷纷下山、向东北角一座山谷飞掠。
有三个人则绕向后山,向四人急急接近。
    小绿刚将一把枯枝扛上肩,“嚓”一声响,一枝五尺长的猎豹挥铁标枪划空而至,
从枯枝后面贯入,透前面而出。要不是枯枝甚大,她的脑袋向左歪,那么这一枪将恰好
贯透她的脑袋瓜。
    她丢下枯枝,火束这拔剑旋身。
    百步外,人影一闪,隐没在树后,是个青衣人。
    她发出一声低啸,知会附近的楚狂师徒,展开轻功飞掠而处,向百步外藏身树后的
人扑去。
    第二枝标枪破空而至,啸声刺耳。穿透树枝其声响亮,声势极雄。
    她左跃八尺,仍向前急掠。
    青衣人扭头便走,去势如电射星飞。
    楚狂也飞掠而来,吕芸主婢随后紧跟。
    八十步、七十步……双方逐渐拉近。但视界反而不良.树林渐浓渐高,只能遁声追
赶,看不见人影了。
    响声渐近,但已追入一座山谷。小绿一看山势,便知入至绝魂岭的路上来了。
    楚狂师徒仍未追上,相距尚在四五十步后。
    追至早些天徐婆婆现身的山谷,青衣人已失了踪。她站在山坡上迟疑不进,等楚狂
师徒赶到后,方说:“这附近有恶贼们早年掘好的地道与秘室,不易搜索他们了。”
    楚狂略向四周打量,说:“你放心,他们会有人出现的。刚才此我们追赶的人,用
意是引我们前来决一死战,还怕没有人出面?不信且拭目以待。现在,我们快隐起身形,
切记不可鲁莽冲动,一切由我应付。”
    三人钻入峰右的树林,隐起身形静候变化。
    久久,似乎声息毫无。
    楚狂抬头看看日色,低声道:“快正午了,忍耐些,他们快出来搜索我们了。”
    小绿居然沉得注气,蛰伏不动出乎意外地冷静。
    第一个出现在谷口的人,是个灰衣老者,手点一根大型山藤杖,一步步走向四人先
前隐没处的树林,并末带有兵刃、除了手上那根粗大的山藤杖外,身无长物。
    小绿正想跃出,楚狂却摇手相阻,低声道:“再等一等,这是个诱饵。”
    灰衣人只进入林中两丈左右,即不再深入,改而沿林缘绕走,不久便接近他们隐伏
的地方。
    楚狂老眉深锁,锐利的目光不断向四周搜视,哼了一声说:“记住,不可出林,他
们要将我们诱出,可能是用弓箭来对付我们。”
    说完,拾起一段尺长的枯枝,向相距三四十步外的灰衣人上空一抛。
    “唰!”枯枝下坠,穿林而降。
    灰衣人不假思索地向林外一窜,撒腿狂奔,奔出短草坪三五十步,扭头回望,鬼影
俱无。
    “咦!”灰衣人讶然低叫,揉揉眼睛,最后拭探着往回走,脸色不正常,一面走一
面嘀咕:“可能是听错了根本没有人。”
    楚狂向两位姑娘低声道:“这家伙胆小如鼠做诱饵不称职。从他的行径看来,他们
确有七八分畏惧,华姑娘残杀八凶手的手段,确把他们吓坏了。”
    “师父,他为何向外逃?”吕芸问。
    “最少有二十张强弓,控制住山下的半里地矮草坪,只要我们追出,箭便会同时集
中攒射。”
    “那……我们……”
    “等会我们从前面绕过,抄他们的后路。”
    “这个灰衣人……”
    “芸儿,你负责擒他,要活的。”
    “老前辈,交给我。”小绿阴森森地说。
    灰衣人还不知已落在别人计算中,重新向前搜来,蓦地,前面大树下站起楚狂的身
影,叫道:“阁下,过来谈谈。”
    他一声长笑,向林外飞退。
    林外丈余的草丛中,升起小绿的身形,冷峻地叫:“退回去,此路不通。”
    他骇然变色,山藤杖当胸便点。
    小绿左手作势拔杖,揉身直上。
    杖突然脱手射出,直射胸前。
    就在她举手欲拨的刹那间,她看到白光一闪,冷锋跟踪及体,原来山藤杖内暗藏锋
刃,是一把狭锋剑。
    她反应超人,扭身便倒,杖套间不容发地擦身而过,跟来的剑锋也就落空。
    灰衣人一剑落空,顺势一剑下拂,为了急于脱身,一拂之下夺路前奔。
    小绿的身形着他的刹那间,反向对方身下一滚,便避过一拂伸脚一绞。
    “哎……”灰衣人叫,向前一仆。
    小绿翻身虎扑,一掌便劈在灰衣人的右膝上。
    灰衣人一剑挥出,小绿恰好将对方的腿向上一掀。“嚓”一声灰衣人将自己的膝盖
削下了。
    “毙了他们!”灰衣人厉叫。
    在箭雨到达之前,小绿已拖了灰衣人。飞跃入林,直入林木深处。
    楚狂一拉吕芸的衣袖,急叫道:“糟,快撤。”
    第二阵箭雨划空而过,但听异啸刺耳,破空而至的箭有异,着地火焰飞腾,不片刻
林上下到处升起火苗,枝叶爆裂声震耳。
    林四周皆火势冲霄,这场大火可能把这一带山林烧光,天台山亦将波及,损失之重,
可想而知,狄堡主被迫出此下策。可知已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要将宇内第一狂侠楚狂
置于死地,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楚狂心中叫苦。向山下冲,必将受到箭雨的袭击,九死一生凶险可知。不出去,也
是死路一条。
    “向谷内闯,走一步算一步。”他叫。
    小绿一剑将灰衣人劈了,四人沿烟火弥漫的林缘向谷内急走,狼狈万分。
    谷中段怪石如林,正、左、右三方一箭之遥、山坡上各站了二十余名高手,每人手
中有一张强弓一袋箭,虎视眈眈,在恭候他们进入乱石散布的空坪。后面大火冲霄、热
浪迫人。
    他们被迫入死境了,死路一条。
    正前方的山坡上。二十余名高手雁翅排开,箭上弦严阵已待,每个人皆威风凛凛、
杀气腾腾。
    堡主神鞭狄奇站在中间。掀须大笑道:“哈哈哈哈!楚狂,早些天你死里逃生,便
该乖乖离开的。生有时。死有地,半点不由人,果然不错。乖乖扔下兵刃出来投降。也
许本堡主大发慈悲饶你的老命。哈哈!给你片刻工夫权衡利害,本堡主等候你的答复。”
    四人进入乱石丛,一座座大石皆高不足三尺、仅可爬伏在地挡箭,而且也只能躲一
方的箭,无地躲避三方集聚的箭雨。
    至少,火烧不到乱石丛,这一带野草稀少,没有干草不易燃烧。
    四人奔入,楚狂即看出形势不利,急叫道:“荟儿,你搬一方大石挡住左面,快!”
    吕芸奔出大喝一声。搬起一座数百斤的大石,堆放在一座大石的左侧。
    楚狂也弄来一座大石挡在右面,形成一座三面有掩蔽的栖身处,四人向下一伏,隐
起身。
    狄堡主发出一阵震天狂笑、笑完说:“老匹夫,你以为这样合可以躲得住吗?等会
咱们用狼烟毒箭来熏你,你能挡得住狼烟么?与其乱箭穿心,不如投降免死。”
    楚狂也哈哈狂笑,大声说:“巧得很,恰好老夫有避狼烟的药物。”
    “哈哈!你倒会骗人,药只能排毒,不可能排烟,任何人也受不了。瞧、狼烟箭来
了。”
    有三名箭手搭上了特制的大头箭,先用火摺子点燃。着火处升起一阵青黑色凝而不
散的毒烟。弦声震耳,三枝箭分别散布在三块大石旁,毒烟袅袅升起,刺鼻的腥臭令人
感到肺部刺激,猛烈呛咳,头晕目眩。
    小绿一跃而出,厉叫道:“姓狄的老猪狗,你敢和本姑娘公平一决么?”
    狄堡主哈哈狂笑道:“天下间没有公平二字,小贼人你必须死了,残忍地分了八人
的尸,你还想活?射死她!”弓弦狂鸣,箭雨光临。
    楚狂一跃而上,将她拖下说:“不可逞匹夫之勇!”
    箭射在石上,火星直冒,筋杆乱飞,势如狂风暴雨。
    吕芸叹口气苦笑道:“我们被陷死在此地了,支持不了多久的。”
    “只有死中求生,冲上去。”小绿咬牙切齿地说。
    楚狂取出几颗丹丸,分递给三女说:“解下腰带包住药丸,遮在口鼻捱个一时三刻
该无困难。这时冲出去,万无生理。”
    “一刻以后呢?”小绿问。
    “老朽要设法冲出去。”
    “老前辈……”
    “我的护体神功,可支持五十步左右。五十步外如不被射中要害,或可侥幸冲到与
他们一拼。”
    “太危险了。”
    “这是咱们唯一的生路。”
    “芸儿也去。”吕芸愤然地说。
    楚狂摇摇头,沉声道:“你不能去,你的护体神功只能支持三十步。”
    “但在此等死……”
    “他们不会久等,也不信我们能支持一刻时辰。如果我失败了,他们更会提前冲下
看个究竞,你们便可和他们放手一拼了,弓箭近身无奈你们何。”
    “那么,师父何不一同等候?”
    楚狂苦笑,笑得极为苍凉,说;“如果我不出去,他们必定以为我真有解狼烟的药
物,便不会早早下来察看,岂不是同归于尽么?”
    上面,狄堡主又在发话了,先是狂笑,笑完说:“楚狂老匹夫,你拿定主意了么?”
    “你少做梦。”楚狂答。
    “本堡主接受你师徒三人的投降。”
    “老夫会毙了你的,你不如乖乖将独眼灵官交出来,老夫带了人立即离山。”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在梦呓?”
    “老夫已说得够明白了。”
    “哈哈!你狂得未免太离谱了,阁下。给你十数决定,数尽箭离弦,决不宽限。”
    楚狂着手准备,将袍袂掖在腰带上,拔剑出鞘,作势跃出,向三女沉声道:“数尽
箭到,狼烟一起我便冲出,你们好自为之,切记不可妄动。”
    “师父……”吕芸凄然叫。
    “为师将尽力而为,不必为我担心。”
    “但……”
    “势在必行,各自保重。”
    狄堡主已叫出四呼,叫声压下了风火的狂鸣:“五!六!七!”
    “好好准备,狼烟箭快到了。”楚狂叫。
    “八!九!”
    狄堡主意气飞扬,大声叫数,叫声连续间歇甚暂,他知道楚狂绝不会答应的。人死
留名,豹死留皮;楚狂一代英豪,侠名遍天下,岂肯畏死投降?因此他叫数得甚快。刚
要叫出十数,身后突传来一声冷笑,有人叫:“狄堡主,你忘了在下的警告。”声到人
到,好快!
    二十余人大吃一惊,几乎同时转身。
    狄堡主向侧一闪,骇然叫:“龙骧勇士高……”
    “啊……”有人狂嚎,尸身仆倒。
    剑虹如匹练射入人丛,剑光左右分张,有四名高手丢掉了斗大头颅,抛掉弓箭摔倒
在地。
    一名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向飞舞的剑虹发出一箭,“噗”一声响。狼烟箭斜飞,
射中了狄堡主测方的同伴。误伤了自己人。
    下面的小绿一蹦而起,狂叫道:“翔哥,翔……”
    楚狂跃起将她拖下,大喝道:“等一等,不可出去。”
    来人确是高翔、他神奇地复活了。
    生死关头,无法可施,眼看毒发的一刹那,他用上了九阴真气僵尸功,毒物被限制
在创口附近不再蔓延。经过长期支撑,他不仅渡过了难关,毒物也消失了毒性,他终于
死里逃生。僵尸邪门练气术,再次救了他的性命,也恰好在生死关头赶到了。
    他曾经到了天台堡下,搏杀了两名暗桩,问出了口供,来得正是时候。
    生死关头慈悲不得,他疯虎似的冲上,眨眼间便毙了四名高手。
    “啪啪啪!”他一面挥剑进搏,一面发射五花石,横行丈外直进十寻,剑起处手下
绝情,剑使刀招形如疯狂,剑到人到。五花石出似连珠。一石一个全中要害。他心切救
人,也深恨贼人可恶,激忿之下,贼人们望风披靡,波开浪裂,眼前天一招之敌。
    狄堡主鬼精灵.第一个逃命。
    “啊……”第十二名贼人被一剑穿胸,狂叫着倒下了,临死还紧抓住大弓不放。
    第十三名恶贼毕命、场中已不见挺身而斗的人。
    剩下的十一个人已经逃敬,左右两方的四十余名贼人正向此地赶来。
    箭破空而至,对方发箭了。
    他收了剑,伏下贴石隐身,拾起一名死贼的弓箭,倏然伸出头来,“嗡”一声弦呜,
劲矢破空而飞。他以弓箭回敬,弓箭是他的看家本领之一,学有专精,自小便是有名的
神射手。
    “啊……”右方有人中箭倒了。
    他轻扭虎躯,倏然转身左射。
    左右开弓、伏射、背射……他一共发出了十六枝箭,箭不虚发。
    贼人们潮水般四散逃命,中箭的遗尸十六具,半具不少,全被他射中胸腹要害,谁
也活不成。
    楚狂扬手一挥,率三女飞掠而上。
    “翔哥,翔哥……”小绿狂叫。
    他拾了一袋箭,叫道:“小绿妹,天台堡见,你慢慢来。”
    声落,他已越过峰脚的矮林。
    “翔哥,等我……”
    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形影俱消。
    山坡上大火冲霄,发山崩地裂。
    楚狂一面追,一面怪叫道:“怪事!我不信世间真有死而复生的事。”
    吕芸笑道:“师父,他不是活得像生龙活虎么?”
    “芸儿,你分明知道他的身躯已经僵了。”
    “是啊!怪就怪在这儿。”
    “不可思议!,谁救了他的?任何仙丹,也救不了死僵已久的人。”
    小绿不加理睬;她已经满足了,爱侣死而复生,夫复仍求?但她的内心深处,却爬
上了无穷的俱念。’
    爱侣真复活了?刚才所看到的,是不是爱侣的幽魂显灵?会不会是尸变?
    她发狂般狂追,无论如何,她要投入爱侣的怀抱,看爱侣到底是不是有形质的、真
实的人,她伯爱侣会突然间消失。突然从她怀中飞升。在未证实爱侣是有血有肉不是幻
影之前,她的恐惧在不断增加。
    死剩的一半贼人。像一群失巢的鸟,眼看狄堡主向天台堡狂奔,互不兼顾,逃至上。
    堡上放下了曳梯,一个个急急向上爬。领先的人登上了堡门,后面的人仍在半里外,
终于人到齐了。
    负责把守天台堡的副堡主水火行者古月,带了四名高手在崖前接应。终于,最后一
个人上来了。
    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后面半里地,楚狂与三女正奋起狂赶,快到了。
    水火行者不再迟疑,喝道:“绳梯!”
    堡门楼的雉堞后,站着一个人,一手携弓,一手拈箭,哈哈狂笑道:“不要卸下来
了了,准备迎客:哈哈哈哈……”
    这人穿了堡中的衣裤,系了堡中子弟必要时用来擒人、爬山,也可当兵刃使用的青
头巾,穿着打扮完全相同,就是相貌不同。
    “龙骧勇士高翔?”一名贼人叫。
    水火行者一声恐吼,一抡水火棍,扭头向堡门抢,并大叫道:“闭上堡门,砍梯!”
    堡门内侧有两个人,伸手急推沉重的堡门,“轰隆隆”连声大震,两扇堡门全倒下
了。原来门座已毁,门上虚靠在墙上的。
    四名贼人中,有两名拔刀想砍绳梯,刀尚未举,便发出一声惨叫,栽下崖去了。
    另两名贼人顾不了绳梯,发狂般向堡内逃命。
    高翔是乘乱混上来的,在半途他便弄倒一名贼人,剥了衣裤头巾换上,平安地随逃
贼混和堡中。他先在堡门上弄了手脚,再大胆地登上了门楼,神不知鬼不觉放翻了两名
警卫占据了门楼。
    要不是为了保全绳梯,他定可将水火行者射毙。
    警锣狂鸣,敌已侵入堡中的信号传出了。
    一名贼人出现在梯口,“唰”一声便被箭贯入小腹,狂叫一声,骨碌碌向下滚。
    接着又跃上两名,同样向下掉。
    高翔哈哈狂笑,高叫道:“狄堡主,快列队迎客,不要叫那些雹才来送死,死多了
有伤天和,你忍心么?哈哈哈……”
    水火行者的脑袋刚伸出梯口,便看到寒星临头,百忙中骇然下缩,“唰”一声有物
掠顶而过火辣辣,有液体流下,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吓了个魂飞天外,屁滚尿流向
下逃。
    没有人再敢上了,贼人们已惊破了胆。
    狄堡主出现在聚义厅前,七八十名高手逐渐聚齐。
    堡中有老少妇孺,全都站在远处的门窗后向外偷瞧。
    狄堡主以盾障身,手举丈八长鞭厉叫道:“姓高的,下来决一死战。”
    高翔哈哈狂笑,笑完问:“阁下,如何相决?”
    “你我公平决斗。”
    “哈哈!你不说世间没有公平二字么?”
    “这……你到底是人是鬼?”
    “世间只有你这种人人鬼不分。”
    “你……”
    “人与鬼无关宏旨,你最好乖乖投降。”
    “天台堡只有决死的英雄,没有苟且偷生的狗熊。”
    “你这位英雄逃得真快。”
    “哼!”
    “这证明你是个贫生怕死的人。”
    “你敢侮辱本堡主?你睁开眼睛看看,本堡还有上百位好汉以一双百,你占不了便
宜。”
    下面堡门左右,出现了一男三女,楚狂狂笑道:“哈哈!别忘了还有老夫楚狂。”
    高翔低叫道:“老前辈登墙伏下绕向堡后,晚辈掩护你。”
    小绿已飞跃而上,扑向他大叫道:“哥,你……”
    她不管身外事,不理会众目睽睽,忘情地投入他怀中,又哭又笑。总算不错,她的
翔哥确是有血有肉,温暖而臂膀有力的活生生的人,不是无形质的幽灵,更不是尸变的
僵尸。
    高翔温柔地拥抱着她,温柔地说:“小绿,不要哭,我很好苦了你。”
    “哥,我以为要在九泉下与你相见哪……”
    “目下不要紧了。”
    “哥……你……”
    “回头再细说,办事要紧。小绿,退至一旁找柱藏身,须防冷箭。”
    楚狂已上来了,举手示意。
    高翔点头会意,一声长笑、弓弦狂鸣,箭出似连珠,一口中气射出十二枝箭。相距
三百步,他的箭依然凶猛凌厉,力道骇人听闻。
    “噗”一声响,一枝箭钉在狄堡主的皮盾上,箭骸居然透过盾面近寸,把狄堡主吓
了一大跳。
    七八十名贼人大乱,有惨叫声传出,狼奔豕突、鸡飞狗走。
    楚狂领着吕芸主婢,沿墙头贴地飞掠、绕向后堡。
    狄堡主脸色大变,高叫道:“姓高手咱们一比一公平一决。”
    高翔呵呵大笑道:“你们过来,一比一,在下给你们一次机会。”
    “你的箭……”
    “在下决不会食言。过来啊,一比一。”
    “你过来。”
    “高某不信任你。”
    “哼!”
    “你如果不过来,便得全堡履没。”
    “你也过不来,少吹大气。”
    “过不来?你向后看。”
    后面一栋大楼的楼顶外廊上,吕姑娘主婢各举了一枝火把,火光熊熊。
    另一座楼窗上,也出现了高举火把的楚狂。
    高翔哈哈狂笑,笑完说:“全堡即将化为火海,你过不地来?”
    狄堡主大骇,狂叫道:“楚狂、你不能如此对待我。”
    楚狂狂笑道:“你如果与高公子公平一决老夫便不放火。”
    水火行者举步向门楼走、厉声道:“姓高的,古某要与你公平一决。”
    小绿一跃而下,向前迎去。
    高翔一惊,叫道:“小绿,小心他的水火棍中的水火。青磷毒火与腐骨毒汁可远喷
两丈。”
    小绿点头会意,从容向前迎去,到达上次箭阵的走道。她止步不前,撤剑冷然等候。
    水火行者到了,水火棍一指,一步步迫进,鬼跟中似要喷出火来。
    小绿屹立不动,冷静地吸住对方的眼神,冷冷一笑。
    水火行者一声低叱,铤棍疾冲而上,棍尖指向小绿的胸口。小绿向左跨步,作势左
闪。
    “嘭!”火舌骤然喷出,截向左方。
    小绿却反向右飘,快逾电光一闪。
    水火行者上了大当,懊悔不迭,赶快调转棍尾。他的水火棍端只能使用一次,不可
能临时再装.如不是生死关头,决不轻用。这次紧张过度,白用了。
    小绿已来势如电,一闪即至,剑如匹练横空,即将近身了。
    “呔!”水火行者一棍点出。
    岂知小绿突向侧飘,折向而走,剑脱手飞掷,从侧方射到,恍若电光一闪。
    “喀”一声暴响,水火棍中间突被长剑击中炸裂。
    腐骨毒汁飞溅,溅在水火行者的脸面及胸腹间,一阵异响,泡沫与青烟骤升。
    “啊……”水火行者狂嚎,以手掩面摔倒在地乱滚,叫嚎声惊心动隗,令人不忍卒
听,汗毛直竖。这恶贼用水火棍害死了不少人,今天自食其果。
    小绿疾退而回,也感到心惊胆跳。假使事先末得到高翔的叮吁招呼,一照面她便得
抱恨终生。
    “好利害!”她悚然自语。
    水火行者仍在叫号,但其声已弱而且嘶哑。
    奔出两名贼人,惶然将水火行者抬走了。
    高翔一跃而下,沉声叫:“狄堡主,你过来吧。”
    小绿接过他的弓箭,登上了门楼戒备。
    狄堡主怎敢出来?举手一挥,一名赤着上身的壮实大汉丢下佩刀,绕坑飞奔而来,
在丈外叫道:“姓高的咱们徒手相搏。”
    高翔解下剑,立下门户笑道:“来吧!老兄。”
    大汉一声虎吼,冲进就是一掌劈下,五指半屈半张,不像劈倒像抓,劲风扑面,势
沉力猛,力道惊人。
    他略向左移,右手一抄,闪电似的急搭对方的脉门,左手两指同时反击,点向对方
的胁肋要害。
    大汉也快,收掌大喝一声,扭身出右腿飞扫,身随腿转,转了一匝。
    他下挫避招,笑道:“扫堂腿太高了些……”
    话未完,大汉已转回原位,腿尚未收回,右手顺腿一探,拨出了靴统内暗藏的一把
八寸匕首,猛地掷出,射向他的胸口。
    他吃了一惊,扭虎腰一手抓住了电射而过的巴首反手回掷。
    “嚓”一声轻响,匕首贯入大汉的下阴。
    “嘭!”大汉仰面摔倒,吃力地左右滚动,叫不出声音,爬不起来。
    他拍拍手,拾回长剑配上,厉声叫:“你们就没有一个敢光明正大一拼的人?狄堡
主,你还等什么?滚出来!在下要看看你这位威展江湖的神鞭太岁。是否浪得虚名。反
正你已毁定了,何不死后留名?”
    狄堡主脸色泛青,丢下了皮盾。
    狄堡主已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上,丢下皮盾正待走出。总管小诸葛霍定一把拉
住他,低声说:“堡主不可轻身涉险。”
    “总管,本堡主已……”
    “事末绝望,不可妄动。”
    “依总管之见……”
    “问问他,有何条件。”
    “这……本堡的声誉……”
    “声誉事小,性命事大。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天台堡的基业虽毁于一旦,但
只要留得命在,便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那时报仇尚未为晚。”
    狄堡主一咬牙,恨声说:“对,咱们认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丈夫挑得起放
得下,忍一时之气,日后再说。”
    “这才对,问问他。”
    狄堡主吁出一口长气,叫道:“姓高的,你存心要毁狄某的基业么?”
    “老兄,这可是你迫我的。”
    “阁下有何条件?”
    “要人。”
    “要什么人?”
    “你不给我打哈哈。”
    “你要……”
    “飞叉太保与招魂使者。”
    后面楼上的楚狂接口叫:“还有独眼灵官葛万春。”
    “他们都在后堡秘室,你们自己去要。”
    “咱们没有谈的必要了。”高翔厉声说。
    “你想怎样?”
    “要你的命。”高翔一字一吐地说。
    “你说话算不算数?”狄堡主怪叫。
    “高某不和你说,你滚出来。”
    小诸葛赶快叫道:“人交给你们带走,你们是否立即退走?”
    “不错。”
    “请稍候,在下去将人带来。”
    “高某等你片刻。”
    这些恶贼们得势时、自然讲江湖道义、等到大难临头,江湖道义不值半文钱。在高
翔与楚狂的内外交迫下,这些好汉们终于江湖义置诸脑后、出卖了前来托庇的三位凶手。
    狄堡主总算有点问心有愧,一把拉住小诸葛懔然地说:“霍总管,这样做咱们便毁
了。”
    “这时毁了岂不更糟?”小诸葛沉静地说。
    “再者,咱们如何向双灵会交代?”
    小诸葛嘿嘿笑,冷冷地说:“堡主还没看出双灵会的诡计么?该会高手如云,是江
湖上前所未有最为神秘的巨帮,咱们曾经出动不少朋友,费尽心机也无法探出他们的海
底,难道他们就无法保护两个小人物。却要假手本堡替他们挡灾?很可能是借刀杀人的
毒计,拖咱们下水的阴谋。目下咱们自顾不暇,这不能怪咱们不讲道义。”
    “依总管之见,人真的要给他们带走?”
    “给他们带走。”
    狄堡主一咬牙,说:“好吧,给他们带走。”
    “属下去带人。”
    “小心了,须防他们反抗。”
    “请放心,这点小事属下办得了。”
    小诸葛颇为自信地说完,举手一挥。带了四名高手急急进入后堡。
    双方都在等候,气氛极为紧张。
    不久小诸葛带了四名手下,押着瞎了一只右眼的独眼灵官奔到,老远地便急叫道:
“禀堡主,大事不好。后堡逸园秘密四位看守弟兄被杀,堡西北两名警卫被击毙,逸园
中不见了招魂使者与飞叉太保。”
    “老夫!他们……”
    “西北堡墙留有缆绳,人已经逃下山去了。”
    “带路!”高翔叫。
    逸园是前来托庇的人,平时居住的地方。如不经传见,托庇的人不许越雷池半步,
堡中除了逸园之外,绝对禁止外人走动,以避免外人刺探堡中的虚实。
    侧园门的四名看守,皆是中毒而死的。
    堡墙的哨所,两名警卫皆被暗器击中背心要害、再被人放在哨所,不走近还不知人
已断了气。
    缒绳是十余条大小不等的绳索所结成,可知是临时编制的,事前并无预谋。
    楚狂带了独眼灵官先下,高翔最后缒降,到了下面细察足迹,向上面的狄堡主叫道:
“逃走的共有五个人,四男一女、阁下快查内奸。在下追人去了,后会有期。”
    楚狂是追踪的能手,立即循踪追索,远出百步外,突听到堡上有人大叫:“禀堡主,
小姐不见了,一名侍女被杀,死在小姐的绣房中。”
    高翔已不管天台堡的事了,五人向西面的丛山狂追。
    越过两座山,楚狂向南一指,说:“他们往南走了,走了约一刻工夫。”
    “快追。”
    楚狂盯着独眼灵官冷笑一声,说:“老朽先处置了这残忍的凶手,免得累赘。”
    独眼灵官脸色泛灰,惊恐地叫:“且慢!在下愿到衡州受国法制裁,你楚狂不是执
法的人,你无权处置我。”
    楚狂冷笑一声道:“老夫并非公人,不需将人押回衡州交官法办。”
    “你不能玩法,侠义门人岂能擅自执法?”
    “你明明知道老夫是铵江湖规矩处置你的。”
    “你……”
    “你果花杀人,连伤十六命……”
    小绿无名火起,叫道:“老前辈,人交给我好了。”
    独眼灵官狂叫道:“做案并非我一个人……”
    “你那位同伴已被剐了。”
    小绿一脚将独眼灵官踢倒,冷笑道:“这畜生也该剐,不能便宜了他。”
    她拔出幻电神匕,高翔叫:“小绿,你不能杀人。”
    “不杀也好,废了他。”小绿说,光华疾闪,卸下了独眼灵富的右手和右小腿,再
在气门穴上点了一匕。
    独眼灵官倒在地上,厉叫道:“贱人,你……你杀……杀了我吧……”
    “走!”楚狂说。
    独眼灵官狂叫,声如狼嗥厉叫道:“姓谭的,补……补……我一……一剑,不怨
你。”
    五人早已远出数十步外,狂号声仍不住传出。
    三十里外的一座山峰下,站在山坡上,可以看到左首的另一座山岭腰部,南北小径
绕山腰婉蜒盘折,若隐若现,那就是通向双山关至河南的小径。
    五个男女钻出山坡的密林,举目四顾。领先的是狄堡主的千金二姐小狄雅宣,双手
被牛筋索所捆住。后两人是招魂使者叶君山,与飞叉太保马云飞。另两人是年约半百的
中年人,相貌狰狞看长相便知不是善类。
    五个人已是满头大汗,脚下虚浮,赶路赶得急,狄二小姐更是狼狈。
    “歇会儿再走,已离天台山三四十里,不要紧啦!”一名中年人说。
    “这是什么地方?”招魂使者问。
    狄雅宣坐倒在树根下,喘息着说:“对面的山,叫回龙岭,那条路南至姜家坂,北
至双山关。至姜家坂只有六十里,该释放我了吧?”
    一名双耳招风的中年人嘿嘿笑,坐下说:“二小姐,送佛送到西天,离贵堡百里以
外,也许咱们可以大发慈悲释放你,这里仍是贵堡的势力范围,放你不得。”
    狄雅宣哼了一声,冷冷地问:“赵老四,你与孙三在堡中享了三年福,家父待你们
不薄,你们为何吃里扒外,做出这种犯忌的事来?他们两人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赵老四桀桀笑,向下一躺,说:“告诉你,在下不叫赵四,孙三也不叫孙三,咱们
奉命打入贵堡三年,你以为咱们真是向令尊效忠的走狗?哈哈!你未免太幼稚了。”
    “什么?你们是……”
    “目下恕难奉告。”
    “你们……”
    “你少废话!”
    招魂使者在一旁坐下问:“赵兄,到底是谁差两值救在下出险的?”
    孙三阴阴一笑,说:“不知道,反正不久两位便明白了。”
    “在下一头雾水……”
    “咱们只知奉命行事,余不过问。”
    飞叉太保也关心地问:“两位要带咱们到何处去?”
    赵老四向南一指,说:“咱们接到的指示,是要将两位平安带至前面的白头岭南麓,
那儿有人在接你们。人交到,咱们便卸了重担,尔后便没有咱们兄弟的事了。”
    狄雅宣哼了一声,接口道:“我看,你们定是什么双灵会纳人,派在敝堡卧底,不
知你们对敝堡有何阴谋?”
    赵老四桀桀怪笑道:“在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双灵会的人呢,卧底倒是真的。”
    招魂使者心中不无顾忌,突然说:“银黄、外坛香主。”
    一面说,一面左手捏剑诀,竖于眉心向外一挥,再搭在左肩上。最后,向下一指。
    赵老四摇摇头,苦笑道:“老兄,兄弟不在会。来接你们的人,在下知道他的地位,
一会儿见面。你们便明白了。”
    招魂使者不再多问,叹口气说:“其实,咱们也是奉命到天台堡避风头的,没料到
居然有人探出下落,可知情势必定极为严重。我看,我们还是远走高飞为妙。”
    “等见到接你们的人,相信……”
    “见到人,咱们便走不了啦!”
    “你的意思……”
    “咱们何不立即分手?”招魂使者阴森森地说。
    赵老四毫不在乎,说:“你老兄要走,兄弟不加阻拦,反正将你救出,你去不去会
见接你的人,与我无关,反正兄弟话已传到、去不去那是你的事。”
    飞叉太保吁出一口长气,颇为落寞地说:“叶兄,你如果想一走了之,天知道日后
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你不怕受会处治,我可怕得很。老实说,如果走得了,咱们便不
必劳驾赵兄采救咱们了,连救咱们的事也早有安排,你想能走得了么?算了吧,叶兄,
心生异念,形同反叛。你吃得消?”
    招魂使者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马兄请勿误会,兄弟的意思,是分开走以便摆
脱。可能追踪咱们的人而己。谁敢心生异念?”
    五人休息许久,然后重新上路。
    到了白头岭财麓的一座松林前。远远地便听到林中传来两声呼哨。
    赵四大喜、松了一口气说:“谢谢天!接人的人到了,千斤重担总算卸下啦!幸而
平安无事,入林。”
    入林不久,前面合抱的大树后,闪出一个戴鬼面具的青衣劲装人影。
    在未摸清对方底细之前,谁也不敢大意。赵四首先拔出了剑冷然止步。
    戴鬼面具的人举右手在左胸前拍了三下,然后高举向上。赵四松了—口气,收剑抱
拳施礼道:“在下赵四,兄台是奉胡兄之命来接人的?目下胡兄他……”
    “胡兄不来了。”戴鬼面具的人急急接口。
    “那……”
    “在下奉命接人,两位责任已尽了。”
    “在下与孙兄日后的去处,胡兄可有交代?”
    “有,两位即动身赴武昌,向万隆船行找刘东主报到,他会替两位安排。从现在起,
两位可恢复本名,并尽量少在外走动,隐居一段时日。”
    “是,在下这就走么?”
    “请立即动身。”
    “这位是狄堡主的次女狄雅宣,在下带在身边做人质,以防狄堡主追来……”
    “这一带已有咱们的接应,狄堡主不会追来了。”
    “那……这丫头……”
    “灭口!”
    “是。”赵四欠身等,拔剑出鞘。
    “不要在此地动手,带至偏僻处找地方藏好。”
    “遵命。”
    两人拖了狄雅宣,匆匆走了。
    招魂使者正想开口,戴鬼面具的人已先打出手式,沉静地说“金玄,内坛使者。”
    招魂使者欠身道:“银黄,外坛香主听候吩咐。”
    “两位护法在前面相候,请随我来。”
    “遵命。”
    三人向南走了,隐入密林深处。
    赵四与孙三带了狄雅宣,向山弯处急走,狄雅宣知道生死关头已到,叫道:“你两
人走不掉的,附近百里内本堡眼线密布,何不放了我?我保证你们能平安离境,如何?”
    赵四桀桀怪笑道:“你想得倒好,可惜咱们不上当。瞧,这里有一条山沟,丫头,
这里便是你埋骨之地,你认命吧。”
    “砰”一声响,他将狄雅宣摔倒在地。
    孙三突然阴阴一笑道:“赵兄,这丫头在堡中跋扈已极,出名的美人儿,有刺的鲜
花,听说她眼界甚高,仍是个黄花闺女。赵兄,十八姑娘土内埋,多可惜。”
    “哦……”
    “咱们为何不先享受享受?四下无人,山深林茂,耽误不了多久……”
    狄雅宣扭身站起,撒腿狂奔。
    赵四手急眼快,一把将她拖倒狂笑道:“大姑娘,你走得了?哈哈……”
    “救命……”狄雅宣狂叫。
    孙三摘了一根草,折了两段向赵四笑道:“赵兄,咱们来抓阄,公平交易,长的占
先。”
    赵四抽出一枝,得意地说道:“长的,我先吃这块天鹅肉,尝这朵有刺的鲜花美人
儿。”
    说完,拖了狄雅宣向草中走,淫笑道:“奸姑娘,识相些,叫对你没好处,这里鬼
影俱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嗤”一声响,狄雅宣的外裳被撕掉了,酥胸半露,玉体横陈。她一脚飞踹,怒叫
道:“你这畜生……”
    “啪啪啪啪!”赵四避过一脚,用膝低住她的小腹,冷笑道:“你还敢撒野,大爷
要你生死两难。”
    说完,抓住她的胸围子作势撕拉,突然手一松,“嗯”了一声,“砰”一声翻身倒
地。
    狄雅宣一惊,羞急地挺身坐起。
    不远处的孙三闻言转身,怪笑道:“老兄,不要兴奋过度了,你又不是没沾过女人
的童生,操之过急像个猴儿……”
    身后突传来一声叱喝:“转身!”
    他不假思索地转身怒吼:“打!”
    一枝袖箭化虹而飞,反应奇快。但转错了方向,发声人不在身后,已早一刹那闪在
他的右侧。他是向左旋身的,这一来,发声人正好移到他的后方。
    “砰!”背腰挨了一肘,力道千钧。
    “哎……”他向一仆,浑身发僵,腰脊已断,全身失去了活动能力。
    他看到出现眼前的人了,绝望地叫:“给我一……一剑……”
    来人是小绿,冷冷一笑道:“给你一剑,不是大便宜你么?”
    声落,一脚踏下。“喀”一声响,右膝碎折,再一脚去,他的左膝也完了。
    另一面,吕芸扶起了狄雅宣,替她解绑柔声问:“招魂使者两个人往何处去了?”
    “在前面山坡的松林中。”她兴奋地说。
    “那儿没有人。”
    “可能往南走了。”
    “三个人往南走的?”
    “不错,有一个可能是双灵会的人。”
    “双灵会?”
    “是江湖上极端秘密的帮会,出现辽湖已有十余年。该会的底细,迄今尚无外人知
悉。”
    “你与他们……”
    “他们是用诡计将我擒为人质的,将两个恶贼送至松林交与双灵会的人带走了。”
她不管是敌是友,一一相告。
    “我们已有人前往追踪.他们跑不了的。我们走了,好自为之。”
    两人丢下狄雅宣,如飞而去。
    狄雅宣将赵四孙三捆牢,切齿道:“你两人终于有这一天,好好向上天祷告吧。”
    说完将两人打昏,塞在山沟内藏好说:“我去叫人来带你们,你们将死无葬身之
地。”
    戴鬼面具的人,将招魂使者与飞叉太保两人向南带,不久便进入一处山坳。密林深
处,已有四个人恭候。其中两人戴了鬼面具;另两人一是居天成。一是穿了彩裳的百劫
人妖。
    招魂使者心中一宽,欣然叫:“陈兄,别来无恙。”
    百劫人妖娇媚地格格笑,娇滴滴地说:“承情承情,很好。怎样,高翔那小子怎样
了?”
    “一言难尽。狄堡主一败涂地,在威迫下出卖我们,我和马兄两世为人。咦!这位
弟……”
    居天成淡淡一笑不加理睬。向两个戴鬼面具的人说:“兄弟走了,要在前面听候差
遣,告辞。这里的事诸位可便宜行事。”
    “使者请便。”一个戴鬼面具的入说,语气奇冷。
    “告辞。”
    居天成走后、百劫人妖脸色一变,粉脸生寒,一字一吐地说:“叶香主与云飞兄,
可知事态严重么?”
    招魂使者也脸色一变,悚然地说:“兄弟知道,慈姥山的事发了。”
    “凌云燕已断送在高小辈手中,高小辈已查出咱们五个人的底细。”
    “这个……”
    “因此会主已在三天前,将九岭玄魔张兄,召升神座了。”
    “升座?”招魂使者骇然问。
    “是的。”
    “这……”招魂使者语不成声。
    “兄弟奉会主手示,前来请你们两位升座。”
    招魂使者脸色死灰,开始发抖。
    飞叉太保一震,惊问道:“为何把兄弟也拖在一起?”
    “南湖庄的事;也败在高翔手中。”
    “这……”
    “江南浪子未死,目下正与高翔追凶。”
    “老天!我……”
    “两位如果升座,高小辈与江南浪子,便不能再追查了。”
    招魂使者强按心头恐怖,战栗着问:“陈兄,慈姥山的事,是你主事……”
    “兄弟即将恢复男装,改名换姓,江湖上不再有百劫人妖,人妖将由替身代死于武
昌。因此、兄弟仍蒙会主慈悲留用。”
    “还有玉郎君……”
    “玉郎君另有重任。”
    “我……”
    百劫人妖取出两颗丹九,分别递到两人手中,脸上涌起了不忍的表情,幽幽地说:
“两位放心地去吧,善后的事,兄弟将妥善安排,不知两位还有后事交代么?”
    “这……”两人死盯着手中的丹丸,语不成声。
    “请快些,兄弟还要复命呢。”百劫人妖不耐烦地说。
    招魂使者一咬牙,举起丹九说:“罢了,请回复会主,谢谢会主慈悲……”
    正要将丹丸投入口中,一名戴鬼面具的人突然向下一伏,拔剑低喝:“伏下,有人
来了。”
    数十步外,树后转出楚狂的身影,衣袂飘背手而行,一面引腔歌:“铁肩担道义,
谈知励霜雪。我本楚狂人,狂歌……”歌声嘎然而止,人影一闪即隐没在一株大树后。
    “嚓”一声响,一把飞刀间不容发地擦身飞过。
    狂笑震天,楚狂再现。
    同一瞬间,一个人影从树上飞扑而下。
    “呔!”楚狂沉喝,一掌疾攻,用的是劈空掌。
    人影突然半空中扭身一翻,不但避过掌风的一击,而且飞上了邻枝,穿枝走叶向南
飞遁。
    “咦!”楚狂讶然叫,忘了追赶,说:“这家伙好高明的轻功,竟避了老夫一记摧
枯三绝掌。”
    招魂使者伏在飞叉太保身旁,伸手按住对方拔出飞叉的右手低声道:“马兄,此时
不走,更待何时?我可不甘心吞下这颗绝命丹。”
    飞叉太保脸色苍白,也低声道:“叶兄,天下之大,没有咱们容身这地哪!”
    “好死不如恶活,咱们必须一试。”
    “这……”
    “不能迟疑,马兄。”
    “奸吧,走!”飞叉太保咬牙说。
    三个戴鬼面具的人,以及百劫人妖,皆全神注意楚狂的举动。百劫人妖脸色大变,
向身侧的同伴说:“糟!罗护法暗袭无功,丢下咱们走了。”
    戴鬼面具的人哼了一声,说:“咱们六个人,拼一个楚狂该无困难,你的青虹剑是
神刃,可独当一面……咦!”
    招魂使者与飞叉太保,正向后贴地溜,被这位戴鬼面具的人发现了。
    百劫人妖急喝道:“你两人想怎样?”
    招魂使者爬起便跑,拼命狂奔。
    百劫人妖好快,飞跃而起,一掌拍出,太阴掌歹毒的掌力骤吐。
    前奔的招魂使者如中雷殛,“砰”一声撞在一株大树上,枝叶摇摇,身躯反弹而倒,
嘎声叫:“我……我好……好……恨……”
    叫声摇曳,一口气转不过来,就气绝了。
    楚狂飞掠而来,狂笑道:“狗咬狗不是奇闻,鬼打鬼平常得很,哈哈哈!你们怎么
自相残杀起来了?不可动手。”
    一名蒙面人将飞叉太保扑倒,两人同下毒手。飞叉太保的右手扣破对方的咽喉,他
也被对方抓破了下阴,两人都起不来了。
    百劫人妖一掌得手,人顺势前冲,飞越招魂使者的身躯、如飞而遁,急急如漏网之
鱼,逃命要紧。
    前面树根下人影骤升,叫声震耳:“百劫人妖好好谈谈。”
    人妖大骇,脱口叫:“高翔!”
    高翔迎上,笑道:“想不到这里也有你一份。”
    百劫人妖折向狂奔,只奔出十余步,语声响自耳后:“你明知跑不掉的,何苦?”
    他心胆俱裂,大吼一声,大旋身太阴掌发如雷霞,掌出后火速拔剑。
    身后没有人,树上长笑声直传耳膜。
    他抬头上望,“啪”一声响,右肩一麻,青虹剑失手坠地。
    人影飞坠,“嘭”一声天灵盖挨了一踹。“砰”一声响,他昏厥栽倒。
    高翔先拾起人妖的剑,笑道:“好剑!可惜他没有使用的机会,可惜。”
    不远处,两名戴鬼面具的人,被楚狂赤手空拳搏双剑,迫得八方奔窜,逃既逃不掉,
拼又拼不过,狼狈已极,险象棋生,楚狂的一双大手,根本不理会来剑,迎剑硬抓硬抡,
不畏锋芒,不时伸手探入对方的剑网抓人,剑砍在手臂上毫无作用。
    高翔拖了百劫人妖向斗场走,笑道:“老前辈,捉住一个了活的、是百劫人妖。”
    楚狂大笑道:“哈哈!老朽也要活的。”
    声落,已抓住了一名戴鬼面具的人右手肘。那人哼了一声,突然用左掌插入自己的
咽喉,好狠。
    另一名戴鬼面具的人自知走不掉,立即步同伴的后尘,举剑抹脖子自尽,剑过喉断。
    楚狂一怔,放手苦笑道:“老夫栽在他们手上了,这些人视死如归,他们的主子真
是不易对付呢。”
    高翔已经走近,笑道:“只要捉住一个活的,晚辈便能将口供问出来。”
    楚狂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举目四顾说:“三位丫头尚未赶来,看样子她们也不易得
手。哥儿,你问口供,老朽掩埋尸体。用刑留些劲,不要把这该死的人妖弄死了。”
    “老前辈放心,晚辈不必用刑迫供。”高翔一面说。一面将人向隐僻处拖。他不希
望被人知道他用迷魂大法问口供,这玩意儿在武林受人轻视,目之为邪术,闲话难听,
他要保守这种奇学的秘密。
    百劫人妖被弄醒,接着便神智受控。
    高翔认为时间充裕,并不急于单刀直入立追根底,抽丝剥茧地问:“慈姥山杀擒龙
客,你们共有五个人。对不对?”
    百劫人妖不假思索地说:“其实人去了不少,但真正下手的确是五个人,由我主持
其事。”
    “哪五个人?”
    “我,招魂使者、九岭玄魔、玉郎君、凌云燕。”
    “他们目下在何处?”
    “由于高翔小子的插手,这件事会主不得不断然处置。两天前我接到会主派来的使
者传谕,说凌云燕已不幸身亡,九岭玄魔已经升座归天。玉郎君已召返祖堂山,会主另
有安排。”
    “安排什么?”
    “我怎知道?”
    “你们的会叫什么会?会主是谁?”
    “我们口头称会,也不称帮派。”
    “那又称什么?”
    “什么也不称,对外,有好几个迷惑江湖人的名称天地会、双灵会、太极会、六合
会等等。信口胡诌,令江湖人疑神疑鬼,莫测高深。”
    “但我们有会主。”
    “不错,也有身份,我是金玄外坛香主。”
    “会主是谁?”
    “我不知道,指挥我的人、从不告诉有关会务的事,刺探机密列为大忌。”
    “指挥你的人是谁?”
    “传讯下令,皆带鬼面具,我怎知他是谁?我们是认令不认人,见面以手式报身
份……”人妖将手式说了。
    “但你指挥的人知道,像招魂使者……”
    “他们的地位不如我,所以知道。在外办事时凭信记会合。在慈姥山办事之前,我
也不知他们四位是自己人。办好事各走各路,彼此只算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怎样与指挥你的人联络?”
    “在下每到一地,即留下暗记,如果有事他自会来找我的。”
    “你不能找他?”
    “有紧急事件,也可找他。”
    “如何找?”
    “在城镇,则在东门城门口城根右下方,堆三块小石,中画一十字。在门左城根下
方,写下求见处所。在乡镇,则在村口土地庙左右,或在该村镇之祠堂口留下暗记。”
    “你们自己人的暗记是否相同?”
    “不同,彼此互不相识,留置处也各异。”
    “指挥你的人目下在何处,你该知道。”
    “这一次我知道,他带我来的。”
    “是不是那三个戴假面具的人?”
    “不是,他在南面的山峡中,与一些重要人物在商讨击杀高翔小子的大计。”
    “你能带路么?”
    “能。”
    “起来带路……”
    蓦地,远处楚狂的豪笑声震耳,接着叫声传到:“好啊!全是些见不得人的妖魔鬼
怪,来得好。”
    高翔一惊,一掌击昏百劫人妖,挟了飞掠而出,穿出矮树丛便看到百步外的山沟旁,
楚狂身陷重围。
    他大吃一惊,并不是因楚狂围而震骇,而是看到吕芸主婢与小绿,分别被三个戴鬼
面具的人所制住。
    共有九个戴鬼面具的人,将楚狂围住了。
    他挟了百劫人妖飞掠大叫道:“算我一份南京高翔在此。”
    九名戴鬼面具的人立即撤围,站在北端列阵。从身材上看,他看出其中有一个是女
人,面具上端可看到发髻,所穿的青缎劲装将曲线衬得玲珑透凸,极为惹火撩人,胴体
极为匀称出色。
    他急掠而至,将百劫人妖向楚狂脚下一丢,心中一动,冷笑道:“老前辈看住这鬼
女人,我已将她打昏了,等会儿再问口供这些人由我对付。”
    说完,向对方的阵势大踏步闯去。
    中间那位戴鬼面具的人哼了一声,也冷笑道:“咱们也捉住了你们三个女的。”
    他在丈外止步,冷笑道:“高某奉命缉凶,单人独剑未带从人,你们捉住的人与高
某无关,高某不会受你们胁迫。”
    一名女人将小绿一推,冷笑道:“我们已问过口供,这个不丫头难道就不是你的同
伴?说!”
    “同伴是一回事,高某不能以私废公。你们必定与招魂使者有关,刚才保护叶马两
人的你们的三个同伴已经自杀,我不信你们九个人也能逃出高某的手心。”
    “九比二,你……”
    “你们九个人,不会比天台堡百余名一等一高手利害,高某有自信擒住你们,你们
是一起上呢,抑或是自命不凡逐一上前送死?”他豪迈地说,撤下了青虹剑。
    一名戴鬼面具的人突然一声厉啸,身剑合一飞射而至,招发“画龙点晴”,剑上发
出阵阵龙吟,内力已将臻炉火纯青境界,来势如疾风迅雷。
    高翔也志在先声夺人,这时形势不利,他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在一照面主宰全局,
以便取得绝对优势,一声断喝,他用上了十二射星散手剑的绝着“满天花雨旋流星”洒
出了千点旋舞的星雨,飞出了万道虚虚幻幻的虹影,他掏出了真才实学,剑上注入了已
渐臻化境的六合大潜能,以海倒山排似的声势迎击。
    人剑乍合,罡风撕裂声惊心动隗,剑气似风雷骤发,风行草偃走石飞沙。
    “哎呀!糟!”为首的戴鬼面具主脑惊叫。冲出两个人,要抢救同伴。
    但来不极了,人影倏止,一声爆响刺耳,风止雷息。
    与高翔交手的人,摇摇晃晃站立不牢,胸襟被高翔抓住,青虹剑冷冰冰的剑尖抵住
了咽喉。胸腹之间,共出现了十七个剑孔,只沁出一星星血迹,每一剑皆末致命。
    高翔冷笑一声,喝道:“你们两人不行,一起上!”
    冲近的两人骇然止步,不敢再进。
    为首的人大骇,脱口叫:“果然是十二射星散手剑法,你果是四海潜龙的弟子。不
许伤咱们的人,咱们来一次交易。”
    “什么交易?”他沉声问。
    “双方交换俘虏,三换二。你占便宜。”
    “你先故人。”
    “好,放人。”两个人将三位姑娘推近。蓦地,他嗅到了一阵奇异的浓香,香得令
人沉醉,令人心动神摇,是脂粉香。
    “咦!这种脂香好熟悉,似曾相识。”他心中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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