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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无极道人虽说是跳出三界外的人,但同门学艺,情同手足,闻声怎能不急,揣想师弟定
然怀壁其罪,遭了毒手。他便只身远赴汉中,潜入堡中探听确实消息。惊天堡不啻龙潭虎
穴,宇宙神龙一代霸才,岂是易与?堡中自然是按照排有重要的埋伏。机关密布,杀机重
重,九宫八卦奇门生克等玩意层层包围,外人进入准是有生无死。
    幸而无极道人是个有道全真,自有了不起的惊人造诣,对九宫八卦,正反五行等生克之
学,简直视同儿戏。
    只是堡中防守大严,高手如云,尤以东后二堡大二堡主所居之处,更是危机四伏,仅三
堡主的西堡梢为松懈。
    因为三堡主极少在江湖走动,更少和人结怨,不虑有人前来打麻烦。
    殷梦汀父子都是糊涂蛋,直性而不知道拐弯,他就没想到,宇宙神龙名列双凶,所作所
为,当然以惊天堡为代表,怎能避免不怕死的好汉前来骚扰?
    假使有人半来寻仇,他独掌西川,又焉能袖手旁观?人家怎知他“西堡”是各立门户的
呢?
    无极道人就是不明就里,恰由西堡闯入,糊糊涂涂闹了个鸡飞狗走,两个人全都转了相。
    那时宇宙神龙已经远赴塞北,堡中防务由二堡主双绝神君负责。无极道人一闹,不只是
二堡主脸上挂不住,三堡主死脑筋更是怒火冲天,他认为无极道人存心找渣儿,与他独掌镇
西川过不去,便要找无极道入理论。
    可是无极道人在麻山苦修,卅年来从未在江湖走动。谁也弄不清那夜的老道是谁。
    偏偏计应天和仇梦汀两人,又对江湖陌生的很,到那儿去找呢?这事只好搁下了。
    直至宇宙神龙从塞外返回,得知堡中竟然有人前来讨野火。这还了得?这是惊天堡绝无
仅有之事,也是吴天堡的奇耻大辱。
    他问明来人身形相貌,即侦骑四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果然发出荆山老史曾有
一位师兄,此人失踪已有三十多年之久,便派人在各地名山道院中察找。
    他狐朋狗友满天下,这并不是难事,不到一月,即将玄都观的无极道人查出。
    三堡主气不过,认为无极道人未免欺人大甚,便带着西堡几名高手,星夜赶来找无极道
人理论。
    岂知宇宙神龙并不如此,他是有名儿的阴损阎罗,量小非右子,无毒不丈夫,他知道三
堡主平时从未与江湖人交往,有点独善其身的意思,这次远赴麻山,绝对搞不出什么好的结
果来。
    所以他一声不吭,由堡中六大高手中,挑选他的情妇桃花仙史赵桂贞,率领二十余名一
流高手,分道前往,要在三堡主到达的前半刻,一举屠观。
    无极道人也不是脓包,他自从夜闯惊天堡失败归来后,知道要报师弟之仇,今生已是绝
望,有点万念俱灰。
    他在附近两府县中,与公门中人时有往来,便托他们代为留意武林人物的行止。三堡主
和桃花仙史两拔人马一到抚州,他就得到了消息,便着手应变,恰好文俊闯到。
    无极道人怎能让他在这儿送死?一看小伙子生得英伟不凡,做视尘世的气象,令他老大
怀慰。
    他知道这种人的个性,最易打发,也最难应付,要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要了他的
命,方才止住他不管撤手而去。
    只有用冷酷无情的手段,方能赶他离开,。眼见事情已急,一咬牙,硬起心肠给他一记
耳光,一顿臭骂不休不止,却果然把文俊赶走了。
    文俊一走,他目睹他超人的奇绝身法,不由心大慰,忍着满腹辛酸,怀着一颗被误解的
心,忍着盈眶老泪,向棠华镇迎去,恰好迎头遇个正着。
    三堡主看清无极道人的身貌,不错!半点也不假,就是夜闯惊天西堡的人。
    听对方一发话,便哈哈一笑道:
    “道爷好眼力,今天咱们用不着废话,十月前夜闯惊天堡,剑伤西堡,火焚谷仓的那位
道爷,可是阁下吗?”
    无极道人想拖时间,他还不知道,另一拔人马已经抄小进去了玄都观呢!便冷冰冰慢馒
腾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二堡主眼力也不弱,晃眼十月,别来无恙,但你可知道本身道为二清弟子、讲的是清
静无为,却为河冒大不濒,不惜兵解之痛,其故安在?”
    二堡主错呢半响,点头道:“道爷,这也是殷某不明之处。但请明示。”
    “二堡主不是不明,只怕是你明知而故问吧?”
    三堡主变色道。
    “殷某绝迹江湖久矣!从未与二清弟子有过牵缠,道长仙驾光临敝堡,大闹西堡寓居,
殷某百思不得其解,道长怎说?”
    “三堡主真的不知?”无极道人不住冷笑。
    三堡主正色道:“殷某是惑然不解,故而千里迢迢前来贵地,请道长给殷某一个公道,
以正是非。”
    “九如心法之事,三堡主难道也说不知么?”
    “微有风闻,但那是大堡主闻人杰之事,与殷某无涉。”
    无极道人凄然长笑,令人毛骨惊然,笑完一字一吐地道:“九如心法乃贫道师弟荆山老
史沈潜山之物,贵堡为谋夺此物,两个月多次劫夺,不惜大开杀戒,贫道恨无太阿神剑,尽
斩惊天堡中生灵,可惜力不从心,区区一把火,怎消得贫道师弟九泉之恨?哈哈……”
    三堡主还未答话。
    远处旗花信号冲天而起,浓烟阵起,火焰满天飞舞,火舌冲天。迎风刮来阵阵焦臭,并
有血腥触鼻。
    无极道人闻声扭头一看,不由心胆俱裂,便咬牙切齿冲着三堡主狂叫道:
    “姓殷的,你好毒的心肠,总有一天,你可看到同样的景致,惊天堡也和玄都观一样的
最后下场。”
    语比,返身向火起处,狂奔而去。
    三堡主吃了一惊,回头一点人数,连自己十二个人,半入也不少,猛记起出棠华镇的时
候,便有人放起旗花,难道有人先到玄都观闹事吗?
    便急向众人道:“咱们得前往看看,快!”
    十二个人,飞星逐电似的一阵急赶,五里地眨眼即至,三堡主老远便跌脚叹道:
    “罢了!”
    偌大一座玄都观,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火舌直冲霄汉,劈拍之声,惊心动魄。
    观外广场中,横七竖八死了二三名道人。
    和十八名后堡的高手,在左侧靠山林的一段空隙中,无极道人目毗若裂,脸如蝶血,身
形踉跄,浑身浴血,正以一把青钢剑力敌对方六名男女。
    这六名男女中,有最淫毒的女人桃花仙史,有风流浪子兄弟,还有三个后堡功力甚高的
有名人物,在四周,躺了五名后堡中好汉的尸骸。
    无极道人胸骨似已折断,左胯骨直至膝弯,裂开一条三尺长的血缝,背肿骨还在向外冒
血,口角鲜血也源源不断。
    奇怪!他竟未倒下,形如疯虎一般拼死抢攻。
    三堡主,人在百十丈外,暮地气纳丹田,惊雷似地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人向前
急仆。
    风流浪子老远便看到了三堡主,他向桃花仙史一打眼色,轻声低喝道:“三祖叔到了,
斩草除根,快下手!”
    桃花仙史媚笑道:“急什么?好孙孙,就是要让你三祖叔看看呢?着!”
    一招玉女投梭点出三剑。
    黄光疾闪,噗噗噗三声闷响,无极道人左肩全碎,飞跃丈外。左肋骨向外支起,左大腿
骨肉外绽,只有一片皮肉牵连。
    可见桃花仙史那黄色的暗器是如何的霸道,功力如何的深厚。
    无极道人狂叫一声,望后便倒,临死反噬,青钢剑闪电似的脱手飞出,人也仰面倒下了。
    小周郎见桃花史得了手,心中狂喜,向前急扑。
    没想到无极道人掷出之剑,猛袭桃花仙史,这淫妇未料有此一招,吃了一惊,一闪身,
长剑猛挥,“挣”一声脆响,青钢剑转向斜飞,向小周郎电射而至。
    小周郎那料到变生不测,剑到急如奔电,吓得他魂飞天外,总算他艺业不差,一剑横
拔,人向侧一闪,但仍迟了半步,剑过无声,带走了他半只左耳轮,鲜血淌而下。
    自三堡主发声喝阻,至小周郎丢掉半只耳朵,这不过是眨眼间事,说快真快!
    小周郎惊魂未定,勃然大悟,一声厉喝。扑前就是一剑。
    眼看无极道人难逃一剑之厄,暮地灰影一闪,三堡主已电火流光似的掠到,及时一掌拂
出,将小周郎长剑震偏。
    老头子看小周竟然要赶尽杀绝,有点不悦,怒然问道:“霸儿,这是怎么回事?你……
你这是算什么?”
    小周郎气得用手掩住耳朵,咬牙切齿正在回话,一旁的桃花仙史已媚笑着收剑,说道,
“三堡主,这不怪我们。”
    “不怪你们,难道怪我老夫不成?”三堡主火了。
    “斩草不除根,来春又复发,确是至理名言。我等奉命行事,幸告得手。大堡主所料,
不会错的。”
    说完,玉手一挥,竟自走了。
    三堡主气得浑身发冷,仰天叹道:“天道好还,这是何苦来哉!”
    小周郎恶狠狠地瞪了地下的无极道人一眼。向三堡主阴阳怪气他说道:
    “三祖叔,侄告辞了,祖父在立等回报呢。”率领余下的五名汉子,带了五具尸体,竟
自去了。
    三堡主一向就讨厌这一双难兄难弟,也不阻止。便向手下十一名大汉说道:“我们走
吧!这些尸体留给村民处理善后。”
    众人一走,他惨然地将要断气的无极道人说道;。“老汉晚到半步,大错已成,奈何!
你不怨我亦不安于心,你安心的去罢,尘世滔滔,委实是烦恼啊!”
    长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风流浪子兄弟,追上桃花仙史,直奔向健昌。
    小周郎愈想愈恨,突然对桃花仙史说道:“赵前辈,晚辈得晚走一步,不割掉那牛鼻子
老道的头颅,怎消人心之恨?晚间晚辈当在催昌府会合。”
    桃花仙史浪说道:“小鬼,你竟称我前辈?”
    桃花仙史伸手拧了他脸颊一把,“你多懂事啊!喷喷!你是还想找那飞鸿儿是吗?祖奶
奶不会阻你的,嘻嘻!”
    又指着风流浪子说道:“小风流,你也去吗,别穿你弟弟的靴子啊!”
    风流浪子哼了一声,”我才不去呢!”
    小周郎向身后三名大汉说道:“谷大叔,咱们转回去。”四个人转头赶回玄都观。
    小周郎首先赶到火场,恶狠狠地拔出长剑,直扑无极道长,恰好赶上老道刚好清醒,他
仰天笑道:“老杂毛,你的威风哪里去了?哈哈!”
    无极道人身受多处致命之伤,尤其桃花仙史那歹毒绝伦,江湖上闻名丧胆的一发五枚金
色淬毒桃花,三枚皆中要害。
    而且各处伤痕也都是致命之处,内脏几乎全被震腐。要换了旁人,早该去和阎王爷打交
道了。
    但他毕竟音修了一甲子以上的岁月,功力特别深厚,一口真气仍然不散。刚在昏迷中醒
来,便看见小周郎在持剑狂言发话。
    他淡淡一笑,眼中却充满怨毒神色,吃力他说道:
    “孽障!天道好还,报应不爽,贫道今生虽已无缘面睹,但深信总有一天,报应临头,
你会记起贫道今日所言,这一天不会远的,不会……远……的……”
    声音愈来愈低,,几乎令人难辨,他慢慢闭上双民脸上痛苦的神色也渐渐散去。
    小周郎厉笑道:“杂毛,我记着就是,但我可不愿你死得那么痛快,你等着,我先卸掉
你浑身碎肉,再剖你的心,再割你的头,再剐……”一面说,长剑已慢慢伸出,将要触及无
极道人的双肌之中,那血淋淋的碎肉和一段大肠。
    摹地里,身后三名大汉同时暴乱叫,劲风和剑气飞腾,同时,他感到耳后锐风厉啸。
    练家子有一种极锐敏的听风辨器术,他功力不弱,当然精于此道,知道有暗器由后心袭
到,而且至少亦有三枚之多,他斜掠一步,做然转几一招,“回龙抖甲”,向后振出一剑,
在身形倏转的同时,左掌以八成真力向后三掌招出。
    “嗤嗤嗤”三声锐响,剑风和拍出的内家真力狂震,将袭来的三枚棋子,震得向侧飞去。
    接着,“呼”的一声暴响,人影乍分,三大汉中有两名连退两步,另一个直退出五步之
遥,显然全接了一招!
    那人影虽退了五步,但神色丝毫不变,脸上冷似寒冰,丁双俊目却在喷火,而三大汉脸
上却慎然变色。小周郎倏然大怒,这人正是清凉渡澈江楼头,那引起飞鸿儿反目相向的死对
头。
    淫贼火可大了,恶向胆边生,纵到三人中间,厉声叱道:“好小子,又是你,敢情是生
死有命,活该你倒霉,你知道大爷是谁,敢一再和大爷做对?”
    来人正是文俊,他伎目喷火,已是怒极。对小周郎的怒叱不理不睬,似若未闻,一步一
步向前走。每一步走过,地面上留下一两寸深的脚印。他脸上肌肉有点抽搐,向两旁垂下的
巨大虎掌十个手指头慢慢地一屈一伸。
    “站住!”小周郎怒吼。
    文俊咬咬牙,乍进一步欺近。
    “叫你站住,你着急也不在这半刻。”发话是两大汉之了,他两人近前挡住了。
    “噗,噗,噗”文俊置著罔闻,沉重地又踏出三步。俊目中令人心慑的寒芒,象阵阵冷
电,死盯着小周郎。
    小周郎被文俊的可怖神情镇住了,不由打一冷战,情不自禁垂下了头,凶焰突敛,本能
地退后三步。
    突然,他感到这畏缩的表情十分可耻,一挺胸脯,愤怒地叫道:“谷大叔,杀了他,杀
了他……”
    人影乍合乍分,“劈啪”两声巨响,两大汉各自退了五步,丈俊也向后退了两步,这次
显然他占了上风。
    三大汉神色大变,小周郎心中一样。
    文俊神色一厉,眼中似乎冒出怨毒的光芒,身形一正,又止步欺近。
    小周郎恐惧地向左退去,在大汉是堡中的大名鼎鼎一流高手,比他只强不弱,这惊雷似
的全力一击,以二打一仍落在下风,不由他不胆寒。
    他骇极而呼:
    “谷大叔,上啊!并肩儿毁了他!毁了他!说着,手中剑缓缓举起。
    文俊两次对掌,他未料到自己的功力,竟然进步得那么神速,经两次硬接,信心大增。
四人一亮剑,他站住了,伸手弹开剑囊系带,握住天残剑柄,哺哺低沉说道:
    “血债血偿,剑啊,你将发挥你的英风,重振四十年前的英名,杀啊!”
    一声清越的剑啸,和着他所发的一声悲愤的长啸,剑身特尖特小,且锈迹斑斑的天残神
剑,倏然出鞘?
    天残剑……”天……三大汉同声惊叫,铁青着脸,张口结舌震傈着后退。
    “天残……剑……三……”小周郎脸无人色,亦张口结舌后退,手中之剑颤抖,如遇鬼
娃。
    文俊天残剑慢慢向里倾斜下垂,左手剑诀慢慢前引,目中寒芒随剑尖下沉,并未向四人
盯视,神色凛然,杀机上涌。
    左首大汉突然喝问道:“你……你是谁?恨海狂人......是......”
    锈影一闪,只见人影一晃,文俊已开始发难,百十道绣影直奔小周郎,快如电闪。
    三大汉同时惊呼,银剑荡起劲啸,舍命向文俊猛扑,要抢救小周郎一剑之厄。
    小周郎知道拼死的时辰已届,锈影一到,他大吼一声,一招“乱堆彩云”急如狂风骤
雨,洒出无数银星,向锈影是攻去。
    “叮”一声响,人影乍分,小周郎的长剑已卡在天残剑愕上,硬生生折成两段,他飞退
丈外。
    发结已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不长不短剩发披散着,倒象带发头陀。
    三大汉的银剑没折断,但他们惊得额上直冒冷汗。
    当他们舍死抢攻时,只觉锈影暮地四散,锐利得令人胆肝欲裂的剑气,已经透过剑影,
直迫面门。不要命的人并不太多,他们就是惜命的人,只好骇然暴退保命。
    文俊一招“罡风扫云”,将四名高手击退,这龙起十二剑的精微博大处,他已深深领
悟,雄心益盛,猛地一声长啸,挺剑猛扑,一招”飞星逐月”出手。
    小周郎四人也大吼一声,三把银剑夹着一把断剑向前急涌,声势骇人。
    人影一合,血雨纷飞,剑过无声,两个斗大的头颅颓然落地,逃出性命的只有小周郎和
称为谷大叔的大汉。
    三个人一字摆开,相距各有两丈。文俊面向小周郎,背后是谷大叔。
    小周郎和谷九叔看了看两个同伴的尸体一眼,脸上灰白,冷汗直流至腮边,两大汉不但
头颅搬家,胸前还各有五个小小创口,正在渗血。
    文俊平举的剑,又慢慢向下徐下半尺。
    小周郎骇极而叫:“谷大皮,快逃!替小侄报讯惊天......”
    迟了!首先锈影向上一腾,向后反飞,再凌空下击,一声惨叫,谷大叔胸前开了一条大
缝,扔剑便倒。
    小周郎撤腿便跑。
    他快,但普天之下,能快得过文俊所悟出的“九幽虚魅影”轻功这身法,实不多见。小
周郎曾随乃祖宇宙神龙苦练武林罕世绝学“凌空虚渡”。
    可惜他不争气,被酒色掏虚了身子,差劲透了。
    逃不到七八丈,他只觉脑后上空劲风生寒,知道大事不妙,火速向下一伏身,懒骇打滚
“绝技用上了!滚!”了三五个翻身,爬起一看,不由胆裂魂飞。
    两丈外站着杀机重重的文俊,天残剑正慢慢向右下方徐降,这就是出招的先兆。
    小周郎只觉心胆俱裂,两腿拌索,背心真冒凉气,暗叫一声“完了”却听得文俊阴森森
他说道:
    “我,有大事待办,不陪你了,兔你零刀碎剐的惨刑,你就用那把残剑自行了结了吧!”
    小周郎知道必死,反而不怕了!挺挺胸,哼了一声道:“闻入霸也曾干过惊天动地的大
事,岂是贪生怕死的懦夫?你到底是谁?大爷看死得冤,说!”
    “我不会冤的,你祖父与我有杀师之仇,本来我不会找你算帐,但你且看看。”
    用手一指无极道人的尸体,又道:“那是在下师伯,你该明白了,我叫恨海狂龙。”
    顿了一顿,冷漠一笑,又道:“拾起你谷大叔的剑。我给你一次公开的决斗机会。”
    小周郎真听话,扔掉断剑,回身纵至谷大叔身边,拾起长剑,漠然回头。
    丈外就站站文俊,身左一丈就是无极道人的尸体。怪!老道竟然未,正张着神眼已散的
者眼,看着两人,由神色上看,已知他目现散光,可能已看不到什么了。
    两人跨前一步,小周郎长剑向前斜指,文俊的天残剑却是向下略垂。
    两人又进一步,双方已拉近至八尺了。
    突然两人同时踏出一步,银花打闪,锈影缤纷,只一时间,剑气突发突敛。
    文俊的天残剑刚入鞘一半,“呛嘟”一声,小周郎的长剑方行落地,“呼”一声仰面便
倒。
    由额于腹,只有七个小孔,形成一个北斗星座,“漩珊’在下,“玉衡”在上,最未一
颗星“摇光”就是额上那一颗,在发着红色的光芒。
    这是龙形二十剑中,诡异而霸道的“七星联珠”。
    他眼看自己的杰作,怔了一暇,几乎不相信是事实,他被自己的神奇进境惊呆了,在以
往七里连珠这一招,他只划出四星或者玉衡三星,另一招“寒梅吐蕊”最多只能刻一朵梅花。
    “寒梅吐蕊”又叫“梅花三弄”要在那要眯短暂的瞬间,攻出一朵梅花,一共有十五剑
之多。
    他自经过这一仗,信心大增,但是,他对自己功力的神奇进境,仍是迷惑不解。
    他拾起谷大叔的银剑,在地面划了两个大字“恨海狂龙”。然后扔掉剑转身向无极道人
走去,口中低语道:“恨海狂龙,恨海狂龙!”猛地探囊出江湖医圣对所赠的小玉瓶,倒出
一粒紫露续命丹,捏碎药丸,塞于无极道人口中,抱起他的躯体,向林深叶茂处隐去。
    文俊何以来得这么巧?原来他愤愤地拔腿狂奔,一口气直远去十余里,借狂奔以他发泄
满腹的辛酸和惨痛,他只感到头脑晕眩,天旋地转。
    幸而他心隔积于血已经喷出,只感到神智昏沉昏乱而已,这要不了他的命。
    他正顺着小径茫然狂奔,突然前面出现一条河流,已经到了宜水右岸。
    他扔下背上包裹,奔到河边爬伏在地,将脑袋泡在清澈的河水里,好半天方抬起头,仰
天大叫道。
    “恩师,弟子已经走投无路了,但弟子一腔热血仍在,只消留得一口气,必赴汉中惊天
堡,快意图仇。死而无怨,望恩师在天之灵保佑。”
    说完,仰着苍穹,缓缓站起。玉面上泛起坚毅的神色,杀机上涌,紧咬钢牙,虎目中清
泪滚滚而下,直洒胸襟。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象他这般冷漠而坚强的人,竟然也泪下沾襟,可见
伤心已极。
    到了这般地步,他真的走投无路,要到惊天堡报仇吗?不成啊!阎王谷的教训,刻苦铭
心,人家几个区区巡山小鬼,也有出色的能耐,要到惊天堡还不是鸡蛋碰石头?要投师学艺
罢,茫茫人海,谁肯收容他。
    再说,举目江湖,想找名师不啻大海捞针,能胜双凶一霸之人,实在未曾闻,谁能传授
他破宇宙神龙护身真气的绝世神功?想找黑尸魔和恨海狂人吗?
    他们一个萍踪四海,天下之大,何处可寻?一个功力盖失,爱莫能助,不可能助他练武
了。猛想起恩师生前,曾说一僧三道无双老的一僧雷音大师,他的雷音神掌和三道玄天神
罡,正是护身真气的克星!
    雷音大师在岷江附近,有遗迹,可能雷音洞府就有蜗江附近,何不前往岷江附近一探试
试自己的缘份呢?
    想到这儿,精神为之一振,忙将包裹背好,正欲觅路直赴宜黄,在那一转身间,突间玄
都观方向火舌冲天而起,火焰漫天飞舞。
    他心中一动,心说:“怪!在我离开玄都观时,似乎听到师伯叫我俊儿,这时那儿突然
生火,莫非与我有关系。”
    他心头大惑,低头沉思有垣,突然脱口惊道:
    “该死!这里大有蹊跷,师伯并不知我今日到来,因何观中道保全都凝然,戒备森严
呢?啊!我该死,定是玄都观有变!不好!我得看个水落石出,探明真象,紧紧腰中天残剑
展开九幽凌虚魅影绝世轻功。急如奔电一闪而逝。
    他到得正是时候,果然被他料中,真是生有时。死有地,在劫者难逃,小周郎为雪半耳
之耻,终于报应临头。
    文俊身形快如闪电,相距一二十丈,方被三大汉发觉,也就是小周郎要下毒手的那一刹
间!
    文俊急怒如狂,先发二粒可破空发声的黑棋子,迫小周郎回身自救,人也急射而至,三
大汉怎肯让他接近?
    两侧大汉虎吼出掌,将文俊阻了一阻,文俊仓促间双掌齐出,硬接两掌,所以似乎输一
着,但其实却是他强得多。
    他抱着师伯的身躯,一口气穿过幽林,在一处小山壁找到一块平整之地,将师伯小心地
放下了。
    当他看清师伯身上的创伤时,不由汗毛地竖,浑身震何况,丹田下一道冷气,直冲顶门
混九宫,就不知该怎样对付才好。
    无极道人一身是伤,腹裂腿折,肩骨碎裂,五脏离位,血涌肠出。
    这样重的伤势,他竟能活着,令人难以且信,但他确实未死,真是天可怜见,上苍有眼
呀!
    紫露续命丹的确是人间绝品,阻住了老道行将散去的数十载辛勤苦修的先天真气,药力
一行开,气血重行凝注,倏倏清醒过来。
    他无神的目光,慢慢掠过文俊的五官,微微喘道:“是俊儿吗?师怕已经……”
    “师伯,你老人家得救了。请别说话,不知道这带附近,可有师伯熟识的人家吗?”
    无极道人眨了眨眼,撇开话题问道:“你随沈师弟多久了,小周郎呢?”
    “师侄承恩师仅有两年时日,小周郎和另三名大汉,已被徒侄宰了。”
    无极道人点点头,喘口气又问道:“我的内腑全毁,外伤更剧,贼去楼空,虽有九转仙
丹亦无能为力了,你给我吃了什么药,竟能逼气归宫,令血近脉。是少林的八宝紫金夺命
丹,对不对?”
    “徒侄日前得江湖医圣老前辈垂青,幸得武林至宝紫露续命丹三粒,师父刚才所服,即
是此物。”
    无极道人突然面露喜色,说道:“快快将我的头部垫高,我虽五腑全毁,但得灵丹之
助,半个时辰内死不了,天助我也!”
    文俊依言解下包裹,垫在他颈下,打开玉瓶倒出丹丸说:“徒侄还有两粒紫露续命丹,
师伯一起服下罢!”
    无极道人摇摇头,苦笑道:”这是暴珍天珍,快收下,我内脏已全毁,紫露续命丹,虽
是人间至宝,可惜为时已晚,你曾听说过有什么妙药,可以令内腑重生?在我未死之前,你
且听我细说一件江湖秘事,对你或许大有益处,希望你记住。”
    文俊垂泪收瓶,凄然埂咽道:“师伯,难道世间就无药可救你老人家的伤吗?”
    “没有了!紫露续命丹只能聚血于一时,是否能捱过半个时辰,未敢预料,假使是少林
的八宝紫金夺命丹最多只能推半盏茶,比紫露丹差多了!”
    这时,他脸上神色已不似先前飘渺苍白,调息片刻后,仔细打量文俊半晌,不住颔首,
脸上涌起一丝满足的微笑,然后仰神苍穹如烟白云,缓缓闭上双目,无限苍凉地轻唱,哀伤
地颤声轻语说道:
    “悠悠苍穹,日月涨冥,白云茫茫,沧海桑田,人又何其缥渺于其间,多么虚无啊!”
    伸手轻抚双鬓,两眼角泪光依然,叹口气道:“九十年岁月等闲过,到头来,尘缘难
消,清净难求,至于身成兵刃,看来善恶报应之事,确实渺茫,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
鬼,未知生焉知死,墨子也说儒似天为不明,以鬼为不神。看我修真学道,敬神而事鬼,确
是错了!”
    缓了一口气,以无限寞落的声音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一百三十年前罢。”
    他的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天边,神色充满了怀念和追忆,“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个英伟绝
代,技绝天人的甘余岁少侠客:嫉恶如仇,豪气如山,两手所沾血腥,在当时真所以用四个
字形容,骇人听闻,那时,大明江山初定不久,馏魅通颁横行,这少年整整活跃江湖四十
年,为武林保持了一缕浩然正气,后来,因为和三个女人之间,闹出了许多情海波澜,这位
一代豪侠,竟然出家做了佛门弟子,佛名就叫雷音。
    他虽身入佛门,但身经百战,未逢敌手,江湖尊称伏魔大师而不名,公认他是天第一条
好汉。
    由于他身诛妖孽过多,尽管这些人罪有应得,但他们的师长和朋友们,却不作此想,竟
然纠命当时六大门派中,最是盛名的武当至蝈,昆仑,峨嵋四派,还有武术泰斗的少林,也
派了一些弟子参加,在南腔恫龙峰群伏魔大师雷音。
    大战四昼夜,伏魔大师单刀独人,与近百武林顶尖儿僧道俗高手周旋。
    那一役,四大门派精英损失奇惨,仅三人幸获生还,少林弟子虽未动手,亦有近十八人
生死妄之灾。
    最后,救星从天而降,东海三神山修士,两男一女,突然现身,一时兴起,将群雄凌言
厉声赶下了白峰,三人联手与伏魔大师力拼三昼夜,方各自隐去。
    可笑当时与会群雄,全是当代武林名宿,竟然没有一个知道伏魔大师用的是何种奇功,
举手投足即可致人死命,仅听他自称雷音神掌而已。
    数十年后,伏魔大师仍游历四海,去暴除好,却突然于十年的最后一天突然隐去,直至
今天,这位一代当世奇人,失踪了已有八十有三年。”
    说到这里,无极道人微现气喘之象,顿了顿,又道:“伏魔大师失踪了不到三五年,当
时武林传说的一僧三道无双老全无迅息,鼠辈们又从新抬头,江湖成了鬼城,应运出了一个
江湖皆惧的恨海狂人,专和黑白道上的无耻败类作对,如今,恨海狂人无故失踪了四十余
年,江湖中焉能太平啊!”
    这时,他的声调转高亢,脸上泛现红光,精神大增。文俊可不知道是回光返照的现象,
只道师伯伤势好转呢。
    他耳听师伯兴奋地说出伏魔大师的事迹,只觉无限神往,目不转经盯视着师伯面容。
    又听师伯说道:“江湖中探听一僧三道下落的人不算少,但没有一个人成功,天下之
大,何处去寻找呢?我也是其中之一。三十年来,自所获的一鳞半爪中,以蜗江上游松幅附
近伏魔大师所留下的最为世人所信,但却不是真迹,你且看这幅图。”
    探手入怀,取出一幅血迹淋淋的一尺见方绢图,“你且细瞧,这得一个怪丐之手,据说
雷音洞府之秘图,但却是假的。你留存与否,无关要旨,我送给你了……”声音渐低,红光
逐渐隐去。
    文俊看图中所画的是一幅山水,淡淡的远山,古松盘虬,苍鹰回翔,意境大佳。可是那
远山的峡谷间,流着一条细小而气势汹涌的黑色河流。
    他正大惑不解,又见师伯递给他一本褐色卦面的书,说:
    “俊儿,这是奇门遁甲理数之学,为我毕生心血的结晶,于你有大用,据我所知,雷音
洞府秘图可能尚在人间,你或许可以找到那图,依图找到雷音洞府,报仇有望……”说到这
无,声调渐弱,眼神渐散。
    文俊大吃一惊,尖叫道:“师伯,师伯,你……”
    这时,山崖褂亦有两个一高一矮魏的青影,以奇侠奇轻的轻功掩近,恰好将无极道人最
后两句话听清。
    文俊心急如焚,竟不知有人接近。他的话未完,无极道人已脸色死灰,抢着说道:“记
住,功力未至化境,不许前往报仇。找到雷音洞府,练成绝艺,报仇雪恨,横扫武林,
我……死……瞑……”
    话未完,“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立时气绝,一双眼合并上了。
    文俊抚尸痛哭,直挫钢牙。用手合上师伯的眼睛,恨恨地一字一吐说:“师伯,徒侄有
一口气在誓遵师遗训,报仇雪仇,横扫武林,望师伯在天之灵佑我。”
    他慢慢放下手,将师伯赠奇门道径,放入百宝囊,拾起绢图,摇摇头,顺手塞入怀中。
慢慢站起,正在思量如何埋葬师伯遗骨,突觉峰后一声刺耳的奸笑,阴森森,没有丝毫人
味,心中一紧,火速转身。
    身隔三丈外林边,并肩踱出一高一矮两名大汉,青色劲装,背插赤刀,高个儿年纪在四
十以内,脑袋又偏又长,大马脸,鹰勾鼻,尖嘴猴腮,身高八尺以上,背插一把长剑。
    矮个儿高不过五尺,年纪在四十上下,朝天鼻,招风耳,挺着大牛肚,插一把连鞘厚背
砍山刀。
    两个人在文俊近处止步,文俊转正身形,虎目中充满了怨恨,冷然瞥了两人一眼,并微
笑一声。
    两人阴阴一笑,用刺耳的声音厉声说道:“好小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将这位道爷杀
了,官司你要定啦!”
    文俊回了他一声冷笑,冷冷他说道:“两位可是公门中人?”
    高个人暮地怒吼道:“呸!你他娘的瞎了!大爷乃崆峒派俗家弟子,人称逍遥鬼武义,
那位矮爷乃武当门下高第,叫矮脚虎田英,江湖中谁不知大爷们的名号,你小子狗眼看人
低,竟说大爷们是门扇门中的鹰狗,该死!哼。”说着,两个人阴森森地向前缓缓欺近。
    文俊冷然向两人看去,他有点困惑。武当弟子该用长剑,而矮脚虎,用的却是厚背砍山
刀,难慨他惑然不解。看两人在六尺外又站住了,他们被文俊那神定气度慑住了,不由迟疑
不前。
    文俊傲然说道:“武当倥侗,看出名门,两位不愧名门高弟。”
    逍遥鬼骨头轻飘飘他说道:“好说,好说,小兄弟你的眼光真够,嘻嘻。”
    “两位既不是六扇门中人,竞说了这么多废话,血口喷人,你们未逸太浪。光棍眼中不
揉沙子,有什么花样,冲出我使出来就是。”
    “好小子!你吃了豹子心,敢如此无礼,你敢情是活腻了吧,说!”
    “好朋友,咱们用不着斗口,我俩来意,大概你该明白,还待拆说吗?”
    “说不说在你,听不听在我,和你斗口,我还没这份雅兴闲情!”
    “小狗,气死我也!”
    “大爷非宰了你不可!”
    “念你年纪轻轻,且给你一次便宜,交出那雷音洞府的密图,大爷们就给你留个全尸,
怎样?”
    “你也太狂妄了,你认为准成吗?凭什么?凭你崆峒派那只配替人把风报讯的几手破料
吗,大言不愣,哈哈!太过份,太过分了!”
    “小狗,你敢藐视我崆峒派,今天非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武大爷活劈了你!”
    文俊没理他,心中冷笑,招到,左手“拔云见日”一掌拔开,“二龙戏珠”,向下一
带,恰好将“刀劈五岭”挡出偏门,右掌一攻还攻,又一记“吴刚伐桂”招呼出急似惊雷,
捷如星火,劲风险掌泻出,几如狂飓掠地而至,但身形未动分毫。
    逍遥鬼吓了一跳,火速横飘八尺,刻不容发中,躲过文俊那一招平凡的“吴刚伐桂”,
他只觉冷汗直流。
    一旁的矮脚鬼倏然拔出砍山刀大叫道:“武兄,这小子扎手,夜长梦多,快,并肩儿毁
了他!”
    逍遥鬼也火速撤下剑,瞬即加入,狂野地紧攻三剑,霎时刀光霍霍,剑气森森,端的名
家身手。
    文俊这次可没有那么从容了,攻出左掌,仍被迫得退了三步,已经退于无极道人尸体之
旁。
    他脚根一触到灵骇,登时火起,一声长啸,接着剑如龙吟,天残剑倏然出鞘,一招“天
地分化”闪电似震出,从刀丛剑幕中疾闪而入。
    矮脚和逍遥鬼只感到自之的刀光剑影中,突然被一朵朵锈影轻捷天比地契入。
    另一面逍遥鬼也飞退八尺,矮脚虎不等身形站稳,脱口道:“小子无礼,你是元字辈的
弟子吧……”
    目下武当健在的弟子,最老是清,是“道”,最年轻的是,‘元”。目下掌门人是道字
辈的道人,“道全。”
    文俊那一招“天地分化”正是武当镇山剑法,号称无敌天下的“八卦剑法”中的,十分
奇特霸道的一招。
    矮脚虎是武当弟子,当然知道,由于文俊年纪轻轻,所以被矮脚虎误认为是元字辈的武
当弟子。
    三人身形一定,矮脚虎话刚落,突然脸色死灰,踉跄后退,张口结舌,想说话,却又张
口无声。
    逍遥鬼也嘴唇发白,肌肉抽搐,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惊恐之状十分狞恶,如见鬼性,
他一面退一面叫道:“天残……剑……”
    文俊冷冷他说道:“你的眼力不错,它又出世了。”
    “惊天堡的闻人霸二公子就是你……你杀的?”矮脚一步一步后退他说。
    “正是区区在下,哪儿走!”
    矮脚虎刚要转身逃命,只听一声“挣……叮”金钉交呜,逍遥鬼手中的长剑掉了近尺剑
尖,人也一声闷哼,向后反飞,血珠四溅。
    同时,隐隐青影连同锈影斑斑,已经迎面砍到,他三魂中走掉了两魂半,不得不拼命自
保,一声虎吼,不退反进,向锈影攻去。
    人影一合即分,“呛嘟”一声,砍山刀落地,矮脚虎尸额上和胸间两朵梅花,共十个小
孔。
    文俊一招“寒梅吐蕊”宰了矮脚虎,要找逍遥鬼,可是古林苍苍,哪有半个人影,地上
除截断剑外,还有他留下的半个鼻子和一片颊肉。
    他脸上的煞气渐敛,归剑入鞘,木然地抱住师伯的尸,口中喃喃地轻唤道。“师伯你老
人家安息吧!但是,在世的人绝对不会安宁、惊天堡,他们,我发誓、他们永不安宁,除非
我死
    逍遥鬼颈中一剑,另一剑掉了半个鼻子和右颊一片肉,这家伙端的彪悍过人,一手按住
颈下大动脉,止住鲜血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头晕目玄,天旋地转,仆地便倒。
    等他清醒过来,只觉眼前价模糊,只能看到一片灰色景物,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他高声叫道:“恨海狂龙,你……你杀了我吧!……”
    “师弟!你醒醒:我是……”有人在他耳旁大叫,
    但他已经听不见了,只喃喃地张口,声音几不可闻,
    “武当……也永不……不干……休!”
    突然他拼力大喊道:“雷音洞……府……秘图!雷音……洞……府……秘……”
    “道爷,咱们沿血迹快船,恐怕武师弟子与贵派有所关连,二弟,你去会知杉i花仙史
赵姑娘一声,杀闻公子的恨海狂龙恐怕仍在左近,请她小心了。”
    “晤,令师弟还说雷音洞府秘图,快搜!”这是另一个人在说。接着衣袂飘风之声大
起,片刻万赖俱寂。
    近建昌府的官道中,大踏步走着一个眉心紧锁少年,他仰天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
说道:“是的!他们,将永不安宁。”
    突然官道后蹿声得得,两匹快马在前后不过两三里,向他相对而来,他心中一动,便跨
出官道,在路旁树荫下解下包裹,坐下来歇息。
    马蹿声急如骤雨,两三里将要闪过,突然建昌府奔来的骏马上,飞起一声大吼道:“建
昌府口信传到,不用去了。”
    两匹倏然勒住,八只蹿践得泥土飞扬,两马人立而起,由抚州奔来的马上说道:“我传
口信,对头无踪,大伙已向北赶,如无踪迹,或许再返建昌往南坡,三堡主已亲自出马,慈
云庵的人不必撤回,再见!”
    马一阵长嘶,双方分道扬镖,各奔前程。
    文俊冷哼一声,心说:“这么巧?真是天假其事!趁他们乱得一塌糊涂,我好到慈云庵
一探,三位师姑的讯息,哈!看样子,惊天堡在慈云庵派有人啦!正好找他们问个明白。”
    背起包裹,向建昌府走去。
    他就是文俊。
    慈云庵,在建昌府大西门外整整十里,那是一座小山丘下的一所香火衰落的小尼庵,在
一般人心目中,那是一处不受注意,全是世问苦命女人苦修之所,而在江湖中。却是名闻四
海,大有来头。
    甘余年前,慈云庵本是一所破败的小小庵堂,后来被一名如花的中年尼姑看中,出资大
兴土木,重建这一座荒凉破败,行将论为废墟的尼庵。
    在外表上盾,慈云庵的规格,比起峨嵋山的峨嵋道院,相去天壤,简直不成比例,也由
于这一原故,慈云庵在一般人眼中,委实是微不足道,而且,慈云庵只有几个已入中年的女
尼,绝非年轻貌美的苦命少女。半日里庵门经常关闭,也不见庵中人出去化缘,尘世滔滔,
象慈云庵这种苦行清修的小小庵堂,有谁去注意呢?
    但事实却不如此,庵中避有秘室,室内别有洞天,前夜三更后,这入迹罕至的荒山避野
里,经常有轻功高明的夜行人出入。
    三年以前,慈云庵的名号在江湖中,端的是闻之色变,也令人心动神摇,提起了“慈云
庵”的三音妙尼,谁也得目放奇光,心痒难煞,但却流着口水,口是心非地骂声,,好个不
要脸的淫妇!或者伸伸舌头,缩缩脖子,叫声,好厉害的要命女菩萨。
    可是!三年前的最后一天,慈云庵突然变了,不管白天或夜晚,有不少提刀挂剑的好汉
们出入,庵中的七八名中年佛们女弟子,更少让人看到了,此后一年多,慈云庵象一个步入
暮年的孤独老女人,日渐衰颓,只有斜阳冷月,伴着她度过了多少茫茫的黄昏,多少温温的
长夜。
    经过了看似短暂,却无比漫长的两年,慈云庵又是一个变,变得恐怖而阴森了,大白
天,凡是接近这儿三里附近的人畜,会突然无故的失踪,在夜间,这一起伏不定的山冈和幽
林,经常有鬼火乱飘,厉声时起。令人毛骨惊然,动魄惊心。
    这一来,慈云庵更加冷落,更为凄凉了。
    你要是在建昌府打听大西门外慈云庵的消息,准有人恐怖地摇摇头说道:“老表,那是
个鬼地方,除了鬼,你不会看到什么。”
    文俊没向人打听,他已经知是成就堡有人在那儿盘踞,而且三音妙尼在相处中,已将慈
云庵的位置告诉了他。
    这天他在大西门客店中住宿,白天里暗探去向,入夜在房中行功练气一个时辰,在这一
段时日里,他练功比在峡谷随恨海狂人练时更勤,进境十分神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功力进
步甚快,所以练得更苦。
    二更未,大西慈门云庵的荒芜小径上,有几个夜行人分头并进,目的地都是慈云庵。
    最先赶到的是文俊,他穿的褐色的夜行衣,腰带上插着天残剑,肋下是悬着的宝囊,没
有由帕缠住头发,马马虎虎地打了一个发结。
    穿起夜行衣的他,端的是挠臂笃肩。浑身都是劲,显得万公雄伟魁伟,谁相信他是个未
届弱冠的大孩子呢?
    他自己命名的“幽虚魅影”轻功,展开后端的快如鬼腔幻想,疾如闪电,十里地不需半
盏茶时,真是快极。
    远远便看到慈云庵后那顶尖尖的小山,他避开荒径,穿林越野而进,不久,便看到前面
半里地,有一角黄色的灯光射出,倏现倏没。
    他心中一动,说道:“那就是了,我得小心点儿。”
    在他突然刹住身影的同时,身左十余丈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耳语,他耳目大异常
人,神目可以夜视,十丈风飞花落叶也难瞒他,他心中一动,便隐身形,凝神打量发声处。
    有一个哑嗓子说道:“郑兄,咱们难道不可以到建昌打食吗?程老三独个吞定了五个,
只将两个又丑又老又蠢的分给咱们,太不公平,早晚咱们得自己设法,何不早早地自己做打
算呢?”
    另一个沉浊的喉音说道:
    “使不得!程老三曾得堡主一再告诫,绝不许咱们到建昌闹事,说是麻山有几个最难缠
的家伙,怕他们不来管闲事呢!”
    “几年了,鬼知道咱们吃得苦头,程老三不准咱们自寻快活,他自己却那样艳福齐天,
哼!”
    “算了,别发牢骚了,反正都是女人,有那么两个也够咱们受用了,是不是,老弟!”
    文俊暗喜,心说: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个东西果然是惊天堡设下的暗桩,看来,三位师姑在这三年
中,定然没在江湖露面,慈云庵必定被吴天堡的人盘据了。这也好,先间清内情,闹他个落
水流花再说。
    想到这里,猛地一长身,凌空直上,两个暗桩相背而坐,按理断无被人接近而不知之
理,可是文俊的功力,已经登堂入室,焉能让他们发觉。
    他们只感到肋下一麻,立时知觉全失,耳中仿佛听到微风凛然,钢刀脱手而坠,身形也
腾空而起,其余便一无所知了。
    文俊挟着两个活死入,找一处林深草密处,将两个人扔下。
    自己盘膝坐在一旁,掏出恨海狂人所赠面目戴上。
    人皮面具有正反两面,正面是淡金,乃是中年人面容,反面紫灰,是古稀老人的容色!
这是恨海狂人的行道江湖的两种化身,文俊这次用的是正面。
    他准备妥当,将两个人穴道打开,冷然在旁坐好。
    两大汉陡然清晰,莫名其妙地爬起,那喉音嘶哑他说道:
    “喂!郑兄,咱们……怎哎!你……是你,是……鬼?”
    他话说了一半,便发觉身边不到一丈处,文俊的身影和神目中射出的阵阵冷电寒茫,惊
得一跃而起。
    姓郑的也象只被踩着尾巴的狗,不由惊跳起来。
    文俊没做声,冷然端坐不动,目中神光倏敛。
    姓郑的探囊取一把匕首,强做镇定喝道:“相好的,你要再不答腔,休怪大爷心狠手
辣,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文俊仍不做声,象是一座化石。
    两贼只感到背上直冒凉气,另一个人本能地去拔背上单刀,但除了刀鞘,一无所有。他
惊叫道:
    “我的刀呢?我的刀……”
    “刀没有用,你还是安静些好。”声音冷似寒冰,发自文俊的口中,丝毫不带一点人味。
    姓郑的说:“你究竟是人是鬼,说!”口气微显惶急。
    “人与鬼并无不同,其实鬼比人更要好些。你自己去揣摸我是人是鬼吧?”声音仍然冰
冷。
    姓郑的一声大喝,提匕首飞扑而上,文俊依然坐着不动。
    刀到,左手一舒一扣,闪电似地扣住他的右上肋,只一带,姓郑的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仰面朝天躺在文俊身边。
    耳听文俊冷峻的声音说道:
    “小伙子,你在我面前弄刀舞爪,那是自费劲,先让你反省反省吧!”手一用劲,五指
陷入膻中一寸多深。
    姓郑的额上汗水如雨,拼命地杀猪般地狂叫。
    “不许叫!”
    他已经叫不出来了,哑穴已经被点,只能翻着眼,吐白沫。
    另一贼一看大事不好,抱头撒腿便跑,没命狂奔。
    跑不到八尺,倒抽一口凉气,惊的腿也软了,怔怔地望着发呆。
    原来他身前丈来处,正盘坐着那面如淡金的怪人,身前正躺着他的同伴。
    “哼!?”
    这一声冷哼,把他的惊魂召回,转身看看身后,先前怪人盘坐处果然不见人影,他拔腿
就跑。
    不到一丈,突然又是一声冷哼,身前正是那面如淡金的怪人,一点也不假。就是他,正
盘膝坐在那里。
    这家伙抽了一口冷气,头晕目眩,浑身战术傈。
    猛听见冷冰冰声音又起。
    “小伙子,乖乖地站着,回我的几句问话。”怪人说话了。
    “你……你不是……是鬼罢?”他张口结舌他说。
    “是的!”
    怪老人答得斩钉截铁。
    “所问的话,答与不答全在于你,但要是其中有假,我不再问了,反正惊天堡的人多的
是,我可以另找别人。”
    “你问就是,在下知无不言。”
    他只觉得浑身肉皮发紧,头皮发乍,机伶伶打一冷战。
    “你们是惊天堡派来的?”
    “一点不假!”
    “来了多久了?”
    “半年零十天。”
    “来做什么?”
    “等待三音妙尼,那三个淫……”
    “住口!题外的话不许岔人。”
    “是!不说就不说。”
    他打了一哆咳。
    “有消息了吗?你知道三音妙尼肯定会来?”
    “宛如石沉大海。”
    文俊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三音妙尼真的未出江湖。
    所以还不至于遭宇宙神龙茶毒,沉吟半响又问道:
    “慈云庵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由谁当家?”
    “一共二十二名,是神掌翻天程秋率领。”
    “那是按程三爷的旨意。”
    “程三爷是什么东西?”
    “就是程秋,一身超人武艺,掌上功夫世无其匹。”
    不用再问了。
    文俊用指尖指在姓郑的命门穴上戳了一下,问道:
    “麻山玄都观被屠之事,你们如今知不知道?”
    “今天来了两次传言,第一次是本堡桃花仙史传话,说二少堡主死于恨海狂龙之手,着
慈云庵人员出动搜寻这陌生名号凶手。第二次是三堡主狂龙侍话,恨海传杀了武当和崆峒的
两个门下弟子,不知其事所终,不需我等赶去援助。”
    “你知道恨海狂龙是谁?”
    “在下不知,不过三堡主猜想定是恨海狂人。”
    “何以见得?”
    “二少堡主脸面前身,留下了十个小孔。武当门下矮脚虎,额前胸脯留下两朵梅花形创
伤。正是恨海狂人的独门标记,也是天残剑所留的唯一剑痕。”
    一声剑啸,锈迹斑斑的天残剑出鞘卜在文俊手中轻轻震动,发出嗡嗡的剑啸,慑人心
魂,寒芒四射。
    “认得这剑嘛!”
    贼人脸色死灰,浑身乱抖,说道:
    “你……你就是……恨海狂龙?”
    “正是。借你之民传着宇宙神龙,小心他的狗命,别死得太炔,快字一出,贼人仰面便
倒。他的软穴被点,十二个时辰穴道自解。
    文俊扑奔正西,向慈云庵掠去。
    慈云庵共有两座大殿,殿后有一排禅房,四周以围墙围绕,花木遍栽,倒是幽静。
    三更天,两殿灯光全灭,佛灯未燃,就是佛门大忌,可见这尼庵的佛门弟子倒是懒得可
以。
    后边禅房一反常态,一共有三间灯火辉煌。文俊先是小心在各处巡搜一番,却无发现,
也无贼人把风警戒,他搜了一圈,扑奔中间灯光最亮之处。
    他扑进三五丈时,可听到掸房内有人发出呻吟之声。
    待他上了瓦檐,由窗门内一张望,不由地气往上冲。
    房中如昼共有四支火烛明晃晃在在四角燃烧,掸床长大,本来五六个人的大铺,这时已
人满为患。
    床的西端,躺着四个赤身露体,年纪有三旬的光头女人。粉弯雪股撩人奇思,那白玉似
的身躯却是一声青一块紫,淤血在皮下凝结,尤以大腿,乳房和肩头各处,更显然。
    她们疲惫松散仰面躺倒,倒也清秀的脸上,布满恐怖的容色。
    文俊进来了……
    “既知是爷名号,胆敢来此送死,那么你是谁?”
    神手翻天程秋,傲气十足。
    “勾魂使者,你的时辰到了。”
    说着,缓缓举步。
    神手翻天阴险地一笑。
    他想:
    “这小子胆大,不亮兵刃。哼!要叫你尝尝神手的滋味。”
    待文俊欺近五尺,他暮地吼叫道。
    “小子,你是找死,怨不了我!”
    我字尚未落下,抢前两步一掌倏然相击,左手一挥,化出数十只手影,直向文俊身上拍
去。
    文俊大是不耐,猛地缓缓一掌拍出。
    一股柔和而触之欲裂的劲风,向手影中印去,可谓柔中带钢,棉里藏针!
    神手翻天只感到双掌发麻,胸前如中巨锤撞去。
    惊叫一声,腾身由整个窗中飞纵出房间去了。轻功果然不错,快捷无比!
    这时,整座禅房吼声乍起,兵刃之声交鸣一团,又有几个夜行人杀入庵内。
    文俊冷笑道:
    “想走,你是作梦!”
    声出人闪,跟踪便追。
    刚一出窗,只觉白芒一闪,一支长剑劈面点到。
    他想也没想,“啪”一声一掌折在剑身上,人已落下地面。
    那长剑带着一个娇小的身躯,斜飞出去一丈开外。
    人一落地,暮地娇叱道:“淫贼,你死定了!”快如鹰隼狂扑过来。
    文俊一怔。
    他目光奇锐,已将来人看清,暗道:“是她!”
    声到人到,剑上寒芒耀眼生花,他斜飘两步,冷然道:
    “胡闹!”
    身形一动。直向大殿扑去,娇小身影岂容他溜走?娇叱一声,长剑直指文俊后心。
    他不愿和她纠缠,向神手翻天隐入的大殿追去。刚好后殿郎下,青影一闪,一支长剑迎
头掠到,声音也同时达到。
    那是一个小伙子的声音:
    “淫贼!你走不了!”
    文俊呸了一声,只一闪,便入了殿堂。
    殿甚宽敞,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神目似电,仍可分辨纤毫。
    殿角里,神手翻天程秋,握住巨大的桌脚“当”的一声巨响钟鸣悠扬。
    不等他敲第二记,文俊已经赶到了。他怒吼道:
    “程秋,你活不了。”上掌劈出,劲风掠狂而去。迅速无比,凌厉无至。
    “不见得,通名上来,别做缩头乌龟。”他知道自己的“神手”,绝不是这少年那浑雄
怪异的掌上功夫的敌手,闪过一旁,一棍斜掠而出。
    他只能听风辨向,想得到要吃亏,只觉手上传来棍上透来的奇猛震力,几乎将虎口震
裂,叫道:“不好,向殿外飞纵。”
    文俊一掌震开桌脚,程秋已抽腿溜出,他冷哼一声,如影附形跟上,正是自己所创功
法,然后一掌拍出。
    程秋到底是经验丰富的滑贼,一跨过殿门,向前扑倒,懒驴打滚滚出丈外,拔腿便急速
奔逃。
    这时殿前院后,绿草如菌,花木掩映。
    文俊想不到程秋会用懒驴打滚滚逃命,手一缓,身形倏止,剑芒已经迎头刺到,突然有
人叫道:
    “淫贼,今晚你报应临头。”又是另一个小伙子的声音。
    文俊一连被三个男女误为淫贼,不由得火起,身形一挫,一掌横拍而出,喝道:“胡说
八道,滚!”
    他这一掌只用了两成真力。却使得那使剑的黑影知道厉害,半空中突向上拔身而起,头
一仰,反窜丈外,半空转过身躯,随后一记漂亮的“平沙落雁”轻轻落在花圃之下。
    文俊喝道:“好俊的轻功!”追着程秋入了偏殿。
    小伙子被人家一掌迫得倒退,正自心惊,又惊方才美少年功力何等深厚。
    猛听殿内有个银铃似的嗓音轻叫道:“芳哥哥,别让贼人走了,芝妹正在后面撕杀,大
哥,二哥在协助,追啊!”
    黑影一闪,出来了先前向文俊袭击的娇小熏影,芳哥哥叫道:“贼人入了偏殿,小心
了,追啊!”两人向偏殿扑入。
    神掌翻天。鬼精灵,这儿他十分熟,一入偏殿,便向小门窜入,反奔里面禅房。
    禅房前功空地中,十六个个雄壮大汉一刀枪并举,将两男一女团团围住,杀得难解难
分。地上平躺了三具尸首。
    他大吼一声,展开了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抢入战团。
    在刀剑围攻中,抢近娇小的身影后,暮地一拳劈出。
    文俊在偏殿失去神手翻天的踪迹,返身出殿,正也和两少年男女相遇。
    少年叱道:“淫贼,纳命!”双剑一闪便至,攻的全是要害部位。
    文俊真有点火了,向下一伏身,打出一腿,掌向上一刃,勾住少年手腕,将他扔了半
圈。少女惊道:“哎呀!看剑!”
    其实看剑是假,要人是真,她想拼命救人,人剑同时向前一扑。
    文俊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不能伤人,向左一闪,“倒打金钟”一掌向后轻拍。
    小姑娘情急拼命!
    剑在丈俊身后臂外错过,身体去势难止,文俊那一掌正好拍在她的左胸下。
    虽说掌上无力,但文俊功力大进,臂有千斤神力。
    虽未贯注真力,小姑娘岂吃得消?“哎吆”一声,踉跄退出丈外去了。
    文俊放下小伙子,望着他无奈点点头。
    气冲冲地叫道:
    “简直胡闹!黑白不分,你行什么侠?哼!”展开九幽凌虚盖世神功,直向那杀声扑去。
    他到的正是时候。
    神手翻天那一掌,距娇小身影后心不过飓尺,内家真力尽发,劲贯手掌。
    娇小身影力拒前面三把泼风刀和两侧两把长剑。已显疲惫,奋力斗争。
    她自己长剑还未及撤回防身,要回救已是力不从心了。不由心惊,花容失色。
    文俊狂掠而下,两粒白棋子先人而至。
    神手翻天真力刚吐,“喀喳”一声,手腕立时被棋子断,他大吼一声,向下一扑,滚了
几滚,爬起便跑。
    娇小身影被掌力一蹬,“嗯”了一声,只觉眼前以黑。向前一冲,立脚立时不稳,向前
一扑。
    前面三把泼风刀有一把脱手,另两把距娇小身影的顶门,不过半尺之差,但见青影一
闪,两把刀立刻飞扔在外,狂喊乱叫之声乍起。
    两旁两把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只见青影将娇小身影一把挟在胁下。
    接过她手中长剑,只一眨眼间,寒芒两翼齐张。
    等他们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晚了,长剑已贯胸而入,尸身向后倾倒。
    文俊在这一眨眼之间,连杀五人,一看神手翻天已乘机逃了,黑夜中欲追无法,便挟着
娇小青影,向围住两少年人的十一名大汉扑去。
    这时,先前追赶文俊的一双男女已由大殿走出,少年扶着少女,瞒樱而来,看来文俊刚
才掌力不轻。
    文俊在这一瞬间,已经接近斗场,团中的两少年突然发现文俊胁下之人,狂叫一声,将
众大汉迫退三步,再持剑疾奔文俊。
    胁下娇小身躯软弱地叫道:“不……不要动手啊!”
    可是已是无效,文俊已展开了龙形十二剑的奇诡绝招,一阵清越的金铁交呜,两少年被
震得连退十几步,同时,两声惨号起处,两旁倒了三名大汉。这是龙形十二剑的,“狂涛恕
涌”。因为不是天残剑,所以威力打了折扣。任他要在这一剑中,震开两少年,力杀三名高
手,虽当代一流名宿,也有力不从心之处,端的已获上乘剑髓。
    余下的八名大汉,惊得心胆俱裂,一声道:“扯话!”全都拼命逃走。
    两少年震得虎口一麻,险些丢剑现丑,呆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
    先前两少年男女也赶到了。
    文俊轻轻放下胁下之人,臆了一声说:“是你!”
    相扶相偎的少年说道:“是他?这就是淫贼,别让他走了,玉妹妹就伤在他手中!”说
着,挺剑欺近。
    一旁的两少年也愤然举剑,大有一触即发的模样。
    文俊冷然一笑,漠然他说:“血口喷人,我替你们害羞。”
    将剑还给姑娘,又说:“我不和你们计较,轻则你们害了我们的人,坏了我的事,要是
想问清红皂白,最好去问中室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话声刚落,身形突闪,快如闪电,瞬即
失踪。
    接到长剑的小姑娘,本是怔怔地凝视着文俊的脸容,这时突然惊叫:“啊!她……他是
俊哥哥,俊哥哥……”
    她想追,但眼前发黑,脊心一阵疼痛,摇摇欲。
    两个少年飞纵过来,脸有不豫,但仍将她挟住了。
    小姑娘又叫道:“不!我要俊哥……”可是,她晕倒了。
    文俊一阵急走,快似一缕轻烟。身后一切他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二天,他独自上路向抚州攒赶。
    他要往氓江一走,探听雷音洞府的消息,这是第一要务。
    第二,他要到惊天堡冒一次险。
    第三,他对三音妙妮念念不忘,自小失去母爱的孩子,对第一次向他付出真挚而相等于
母爱失,自有刻苦铭心的难忘情绪。
    三音妙尼园觉寺三天相处,令他感到人世间的温暖常在,也让他忆起墓园中慈母。
    园觉寺一别三年有余,临别时她们说往大卫山觅地潜修,练好几如心法再重出江湖,他
不须半年,便将九如心法练成。
    三年了,她们早该出来了!
    他却未料到自己是凭玉浆之功,和怀海狂人拼转十年真元引度真气,方能转危为安,练
成心法呢。
    他的计划是:先由江水入川,进入大巴山再入汉中,一袭惊天堡,如果报仇无望,再到
眠江附近一试巧合。
    抚州是赣省属地,吁陌纵横,沃野千里,在这条河上行走,还有十来里,沿途看见许多
忿恨的江湖人,神色紧张地向南赶,他不愿多管闲事,埋头赶路。
    不久,十里长亭在望,亭于官道之右,抚江之左,距抚州整整还有十里。
    日影西斜,已是未牌时分,十里亭上,坐着两个怪人。
    说怪真怪,绝不名不符实。
    向北坐的是一个癫痢头穷小子,年约二十二,三岁。身材瘦长,小眼睛,塌鼻头,一张
厚大的鲤鱼嘴,双耳直往下垂,身穿破麻布做的破长袍,外面罩一件只剩半截袖子的破棉
袄,大热天,要不是发疟疾,穿破棉袄的人不是狂人就是疯子,你说怪不怪?
    石几上摆着两个破碗,一只没有嘴的破茶壶。
    癫痢头吧卿着嘴唇,似乎吃了什么美味,一看文俊被他们的怪象吸引得驻足立观,挤了
挤左眼,呵呵狂哭道:“老疯,请吧!这是山西老汾,妙咦!”
    “瘦鬼老,我老人家喝的是竹叶青。”拿起面前破碗。仰头作饮状,但却无半滴酒滴
出。却吧卿着啼,放下碗说:“我只想喝竹叶青,别的不要。”
    “哈哈哈……”瘦老鬼仰天狂笑。
    “你整天相青,却越来越老态龙钟了,而我偏偏吃老,反而象个小伙子了,哈……
哈……”
    老疯子小孩眼瞪,怪叫道,“你象个小伙子?呸!你下洒泡尿照照!”
    瘦鬼老又挤挤左眼,暮地向亭外文俊招手道:“喂!你过来,看我象个小伙子吗?”
    文俊心中大乐,笑道:“象,象极了,只是大热大穿棉袄,却是衰老之象。”
    “哈……”瘦鬼老手备足蹈地叫:“小伙子,你还没见顶破棉袄呢!”
    这时.抚州方面尘土大起,十余匹骏马飞奔而来。
    南面官道,也有五匹骏马,缓缓向北走,以双方脚程算来,恰可在亭子口相遇。
    瘦鬼老突然鼓掌站起,哈哈一笑道:“老疯子,你知道老道士善于捉鬼,专治老疯子
么?略暗赔,捉鬼治疯的人来了。”
    老疯子呵呵一声怪叫,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手舞足蹈地叫道:“够了,够了,又是那些
道士!妈呀,他那赶母猪的铁棍子可厉害呀!克喳,克喳,铁脑袋也得搬家,瞧!那上面还
有血呢!我怕着哩!”
    瘦老鬼突色神色一振,揉揉眼睛,道:“星儿,咱们快走,下次再算,那母猪真在。”
    老疯子突然坐起,皱眉头说:“铁棍子,疯子不怕,只是那调调儿老骨头吃不消,好!
散也散也!”
    两人各端起一只破碗,下亭一溜烟向南跑了,真快!
    文俊随两个人去向转动视线,突然自言自语道:“又是她们,何必见面冲突!且慢慢让
她们先走好了。”
    对面是一座矮林,他隐入草内不见身影儿。
    南来的五匹骏马正是慈云庵误斗的三男二女。
    玉姑娘被文俊拍了一掌,并无大碍。
    芝姑娘被伸手翻天在后心拍了一掌,虽破文俊发棋子将她的手掌断开,但劲道正发,姑
娘伤的不轻。
    这一天中,虽服了伤药,但伤势仍是沉重,她们正赶奔抚州与人汇合,匆匆赶路,由于
姑娘伤过重,虽有骏马,反而落到文俊之后了。
    北来的十余骏快马,风驰电掣而来,北南二路入马恰在十里长亭口相遇。
    北面马队中,突然有人高叫:“就是她们!赵前辈,真是冤家路窄。”
    马人立而起,全都勒住了僵,四面各自一散。
    文俊在草丛中向外张望,那发声人正是断了腕的神手翻天程秋,这时只好叫单手翻天了。
    最先两骑一男一女。
    女的生得美艳艳绝伦,俏媚入骨,正是桃花仙史赵桂贞,但文俊却不认识。
    男的是个中年老道,一字眉,鹰目勾鼻,雷公嘴,瘦马脸,头载九梁冠。身穿青道袍,
背上是一把形态奇怪的宝剑,云头上系着银色剑穗。
    其余十二匹马,鞍上全是虎背熊腰的,目露精光的大汉,想到了不起的三山五岳英雄。
    马蹄未定,四个男女飞身下马,向两侧散开,屹立戒备。
    北上的三男二女,正是文俊的拜弟义妹徐延芳兄妹,和翠园小主人东方英,群,玉三兄
妹。
    这时,芝姑娘重伤未愈,玉姑娘行动不灵便,她们两匹马走在最后。
    东方英没和神手翻天照过面,徐延芳对程贼并不陌生,慈云庵夜斗,他曾和玉姑娘为了
救应,误将文俊认为淫贼。
    待芝姑娘突然认出文俊是自己拜兄,又在女尼口中,得知拜兄正是追杀淫贼而来,她只
觉得羞愧若死,恨不得一剑抹了自己脖子来看。
    冤家路窄,十里长亭又遇见了,她一听神手翻天一叫嚷,就知今天大事不妙。
    对方男女共有十四个之多,自己一方只有三个男的可动手,还得照顾两个受伤的姑娘妹
子。
    他心中一惊,脱口叫道:“慈云庵的漏网淫贼,英大哥掩护两位小妹快撤,群哥,咱们
快上。”
    两人飞身上马,拔剑向前迫去。
    但迟了。
    五匹马已经陷入包围,老道阴森森他说道:“跑不了的,你们就是大闹慈云庵的娃娃
吗?”
    “小爷正是,正要找你们算帐。”东方群昂然回答。
    “胆量是够了,可惜你们在劫难逃,我惊天堡七星羽士妙真,你不曾不知道爷名头。”
    又向那美艳的女人一指,说:“这位是桃花仙史赵姑娘,你门大概有些耳闻,这样吧,
跪倒,自绑,随贫道到惊人堡走一走,也许看你们的造化。”
    “造化是有的,包在本姑娘身上。”桃花仙史媚笑如花,一双水汪汪的梢花眼,在三个
男子身上流转。
    又道:“惊天堡、上在招贤纳能,徐图大举,小兄弟。犹豫则玉石俱焚,让你们三思。”
    延芳嘿嘿一笑,不屑他说:“不用三思,水火不相容,正邪不两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
我活,你们妄想赶快打消。”
    “小兄弟,好死不如恶活,匹夫之勇,为智者听不取。你贵姓大名?”
    “不用问,不必问。剑上便知端晓。”声落剑出,“朝天一柱”再向下慢落,突然寒光
疾闪身前五尺银芒布成一座平面剑幕,向前放射出去。
    桃花仙史略一皱眉,翠袖交挥,一股罡风将银芒逼得直往后退,她突然地问道:“昆仑
派后,一无复始,你是昆仑的后起之秀,昆仑自百年前白龙峰受挫,绝迹江湖,想不到后继
有人,你为什么不敢通名?”
    “名为身外之物,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小爷爷不需名号唬人,为何非说不可,丫
头,看剑!”
    剑向左一引,猛一旋风,向左疾刺,银芒形成一道闪亮光弧,无数银环向前急旋而进。
    桃花仙史向横五步,香风四起,只一晃,便到了延芳身侧,翠袖如经天长丝,直射延芳
章门大穴,并说道:“好一招穿龙引凤,可惜功夫太浅,精微之处,百不得
    延芳错身避袖,欺身进搏,剑势如长虹大河,滔滔而出,只见银星飞射,闪电似向前猛
进。
    桃花仙史身影妙曼,动如流水行云,一双翠袖若漫天飞雨,在剑峰中进出自如。
    但她点到即收,舍不得下重手,桃花粉面笑意盎然,媚态夺入,舞动间,乳峰摇荡,肥
臀浪摆,令人心荡神散。
    她不住吃吃在笑,甜嗓不住在响:“不坏呀!白虹经天,流星掠地,昆仑的玄天神剑,
不愧玄门绝学,可惜火候不到,用非其时,喏喏喏,旷世绝招,鸿沟三旋,快要抖出来了!”
    延芳急怒交加,心说:“我偏不出这招。”
    长剑向右一撇,一挫腕,飞射而出。
    桃花仙史不退反进,柳腰一扭,掠到延芳身侧,笑道:“怎么,不听话的孩子,即到昆
仑,当然会龙腾九式,变飞龙在天!”举袖一挥就是一记“盘龙绕柱”,中下两路全是罡风
袖影,直取延芳双足和后心。
    延芳身不由已,不用双龙在天,势将挨两记重击,无暇思索,果然银光一振,身影跟着
扶摇直上。
    桃花仙史笑道:“孩子,多听话呀!我要你再化努龙张鬓。”翠袖一扬,美丽的身躯也
扶摇直上,罡风修扬,向延芳两侧横扫击去。
    她一双翠袖长有三尺,两面一张,连臂共有丈二,端的霸道。
    延芳正要用“努龙张鬓”将剑向左右指出。突然有人娇唤,潜龙入地,招出烘云托月。
    延想想也没想,招出“烘云托月”,护住头面,身形快似流星下射,飞泻而下,这是潜
龙入地的绝妙身法。
    桃花仙史只好向旁落下,冲上马脸如白纸的芝姑娘笑道:“丫头,你再多嘴,我让妙真
老道治治你。”延芳正在喘息,东方英正拔剑抢出,向他叫道:“群弟,照顾两个妹妹,我
上。”挺剑前加入。
    一个魁梧大汉上前叫道:“笨鸟儿先飞,道长请让在下上。”
    七星羽士冷然点头。
    大汉长剑一摆,挡住东方英说道:“惊天堡的无名小卒三手剑李平,领教阁下的绝
招。”走进宫进供门,狂妄地一剑当胸便刺。
    两人一接上手就是恶斗,由于势均力敌。
    七星羽士向另一个大汉一点头,大汉便使剑找上了东方群。七星羽生冷峻地裂嘴一笑,
举步向姑娘走去。
    芝姑娘软弱地叫道:“玉姐,你替我找到俊哥哥,替我打他一记耳光,三年,多漫长的
三年啊,他竟绝对不来找我,我的心碎了,还替他担心了三年,还道他丧命三音妙尼手中,
天涯海角,去替他报仇,姐,你闯吧,我与他们拼了。”
    说完,拼全力一跃下马,东方玉要阻也来不及了。
    她摇摇晃晃,拔剑向七星羽士迫去。
    草丛中的文俊,只觉血脉驰张,心中暗叫:“是她,芝妹妹!怪不得那夜,曾会有似曾
相识之感,我该死!昨晚竟不知是她。”
    他面前丈外,正有一名大汉仗剑背向而立,要是扑出定被这人阻止。他行事光明磊落,
但衡量得失,他也顾不了许多了,身形一动,飞扑直上。
    大汉一声未说,飞跃丈外,文俊一手夺过长剑,一声长啸,连人带剑飞射七星羽士,恰
在玉姑娘赶到之前。
    芝姑娘在玉姑娘怀中,乐极而呼:“俊哥哥,他,他来了!”
    文俊来势快如闪电,七星羽士大吃一惊。火速横飘近丈。差点儿中一剑,他无名火发,
正待拔剑,另一名大汉正巧赶到。
    文俊虎目神光一闪,玉面上布满杀机,剑向左上一劈,随即徐徐下落。
    人影乍合乍分,“嗤”一声响,双剑相错,大汉“嗯”一声,长剑隆地,尸身向前一倒。
    七星羽士心中大骇,他没看清文俊是怎样出剑的,只觉银芒飞射,胜负已分,文俊却丝
纹不动。
    他知道这目光隐现,面现杀机的少年人,是有生以来所遇的一流高手,做然之心一扫而
光。
    这时,另外一名大汉还恕叫如雷,猛扑而到。
    七星羽士刚拔剑在手,急促大叫道:“快退。”
    可是已经晚了两步,一声惨叫,大汉四肢俱折,鲜血洒了一地。
    七星羽士欺身近文俊,恶狠狠他说:“你是谁?心黑手辣,太过分了。”
    文俊冷然撇嘴,做然他说道:“剑底下知端晓,用不着查三代履历,要说心黑,据在下
所知,惊夭堡的英雄们,在江湖不在第二之下。”
    “小子伶牙俐齿,等会儿不伯你不说,白虹耀目,剑啸似若龙吟,文俊心中一惊。
    七星羽士这剑,确是神物,剑身银光耀目,两面各自七颗金星,发出金色闪光,隐约可
看到剑尖有伸缩不定的半尺寒芒,可是你细看时又一无所有。
    文俊心日中暗暗后悔,他该以人皮面具将脸容隐去的。
    惊天堡的人大多,自己要用天残剑,岂不暴露了身份!心中一生警觉,使步步为营,小
心行事。
    在龙形十二剑中,天残剑,威力大减,无法发挥其长,何况七星羽士的七星宝剑是千古
神刃呢?所以文俊暗自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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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雷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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