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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他并不同情斑成一群助纣为虐的恶徒,但却不能见死不救,同时,他是和众人一同入山
的,在情在理,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突围开路困难,退出断后不易,风险太大,但他两者兼任,毅然甘冒风险,将生死置于
度外,义无反顾。
     
    有他断后,追的人便有所顾忌,不敢追得大紧。他感到奇怪,那位会主为何不亲自追
赶,却在后面大呼小叫命人穷追?自己不动手,似乎不像是会主哩!。
     
    两名白袍人追得最快,已接近逃得最慢的两名师父身后了。两名师父只顾提著单刀逃
命,不知追兵已接近身后,发狂地前奔。
     
    两名白袍人迫近至四尺内,剑点出了。
     
    中海巳让至路旁,一声大吼,左手疾挥,两把飞刀破空电射而出。
     
    第一名白袍人的剑已经递出,白虹从左前方射到,双方相迎,奇快绝伦。白袍人骤不及
防,而中海的飞刀却是百发百中的绝艺,飞刀一闪,贯胁而入。
     
    “啊……”白袍人惨号一声,递出的剑失去准头,一偏之下,剑擦一名师父的右腰侧而
过。那位师父惊出一身冷汗,出招自救,扭身来一记“迥风拂柳”,“喀”一声,中飞刀的
白袍人脑袋落地,见阎王去了。
     
    同一瞬间,第二名白袍人向前仆倒,居然躲过袭来的飞刀,一发之差,颈子几乎裂口,
惊叫一声用打滚的方法滚出丈外,逃掉一死。
     
    呐喊如雷,人潮像潮水般涌来。
     
    中海一面撤走,一面不时回头戒备。他身上平时只可带廿把飞刀,而贼人却有上百人之
多,非必要不准备使用。一般说来,逃命的人脚程决不会太慢,武林朋友在生死关头脚软的
人并不多见,剩下的廿余名师父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倒不需中海耽心。
     
    退至一座谷口轻功最高明的人已经追近了,共有七名白袍人,五个劲装男女,其中就有
迷魂门的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后面的人,落后了二三十丈,零零落落地,有些人已经不见
了。
     
    斑成一群人功力毕竟差劲,到了谷口,后面追兵已近,看样子再也脱不了身啦!。
     
    救人救到底,中海不忍心抛弃这些人独自脱身远走,看谷口不大宽涧,正好施展,可以
在这儿将追兵阻上一阻。当下左手扣了三把飞刀,在谷口仗剑屹立,严阵以待,堵在谷口凛
然宛若天神一般,追近的十二个人,仰天发出一阵震天长笑,笑完向前面迎去,沉声大喝
道:“诸位,谁先上送死?大地之龙恭候大驾。”
     
    十二个人心存顾忌,不约而同地缓下脚步,两面一分成弧形散开,八支剑三把刀,还有
一个由袍人左手一把万字夺,右手是枚三棱钢刺。十二个人继续迫进,形势一紧。
     
    右面的陡坡上,西山樵夫不知何时已经先到了,藏身在树丛中向下眺望,似乎极感兴
趣。
     
    中海机警绝伦,看了对方的态势,便知他们想用中间的人牵制住他,由两侧的人越过,
出谷追杀斑成一群人。他心中打定主意,将计就计先杀两侧的人再说。
     
    双方徐徐接近,中间两名白袍人到了三丈内,两侧两名白袍人已经到了中海的两侧,只
消双方接触,两侧的人便可超越而出,出谷追杀斑成和四猛兽了。十二个人中,艺业皆与中
海不相上下,中海想同时阻住十二个人,谈何容易?
     
    目下中海所把握住的有利形势,一是他的名号已令对方心寒,再就是他的剑法太过狂野
泼辣,而且动手时有敌无我的气魄和冷静沉著的修养,也令龙虎风云会的人心惊,先声夺
人,因此十二个人仍迟迟不敢放胆进击。
     
    他的虎目中冷电四射,紧抓住对方十二个人的眼神,从对方的神色中,他已了然于胸,
先一步判断出对方的意向,决定抢制机先。
     
    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在定远客栈里已和中海见过面。公孙大嫂将中悔恨入骨髓,她的
眼神最为怨毒,在中海的左前方迫进,相距两丈余,她突然切齿道:“冀护法,可否让愚夫
妇先会他一会?”
     
    中间的白袍人一步步迫进,沉声道:“公孙大嫂,你个人的私仇,也就是本会的仇恨,
千万不可因此而自乱章法,贻误大局。”
     
    离魂一剑,接口道:“人多反而碍手碍脚,何不让愚夫妇两人擒下他?”
     
    冀护法固执地摇头拒绝,说:“这小辈艺业超人,胆气尤为不凡,贤夫妇的迷魂绝学,
在定力过人修为精纯的人来说,功效不大,不必耽误时辰了,准备上!。”
     
    冀护法的话,不啻暗中点醒中海,要他留意公孙良夫妇的迷魂术,和提醒防范的秘诀。
中海心中一动,忖道:“这位姓冀的既然荣任会主的白袍护法,武林名望自不会低,由他的
眼神看来,他的年岁约在花甲上下,会不会是川中的名武师追风剑客冀亮?如果是他,我倒
得留心些,同时也得手下留情,据说他是被迫入会的。”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机会已至,该发动了,冀护法的语音刚落,他突起发难,一
声豪笑,向前踏进一步,诱中间的人扑出,人突然向右飞射,左手却向左扬,喝声
“打!。”剑气厉啸,人影似电,恶斗乍起。
     
    丙然不出中海所料,两侧的人向前急掠,想从两侧超越,去迫已逃出谷口的四猛兽等
人。
     
    左侧的人作梦也未料到,中海已看破他们的计谋,毫未防备,飞刀却快得令人肉眼难
辨,等发觉不对时,想闪避巳来不及了,两名白袍人“啊”一声厉号,重重地冲倒在三丈
外。另一名大汉起步稍晚,百忙中旋身躲避,“嗤”一声厉啸,飞刀擦左肩背下方而过,衣
破出血,幸而逃过一刀之厄。
     
    几乎在同一瞬间,右面人影乍合。
     
    中海知道形势危急,后面追来的人快到了,如果不能及时将这些人击退,必被缠住脱不
了身,因此,他毅然使用追电剑神奇的锋刃,注入了浑雄的内力,剑锋一转,大喝一声,招
出绝学“金蛇乱舞这是电剑心诀中极为可怕的杀著,身剑合一飞旋腾扑,锐不可当,但见人
剑合而为一,卷入了从右面越出的三名白袍人中间,霎时风吼雷呜,剑气澈骨,旁观的人只
见紫虹连闪,奇快绝伦,甚至连人也不易分清,惨变已生。”嗤嗤嗤嗤!。”奇怪的响声刺
耳,急剧旋转闪动的人影倏然静止,紫虹再次飞射而回,恰好回到原地。
     
    他及时回到原地,冷然屹立,速度之快,令人吐舌,一去一回,为时极短。
     
    他人影突现,屹如渊停岳峙,手中血迹斑斑的追电剑斜指,剑尖指向骇然呆立的冀护
法,虎目中神光炯炯,阴森森地向前注视,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右面,惨象怵目惊心。
     
    “砰”第一名白袍人双手早已断落,胸前划开了一道斜形裂缝,摇摇晃晃地仰面倒下
了。
     
    第二名白袍人脑袋已经失踪,身子仍然挺剑冲掠,直冲出丈外方砰然倒地。
     
    第三名白袍人的剑齐锷而折,胸前七坎穴上挨了一剑,血染胸襟,白袍上沾满血迹,看
上去极为恐怖。他以左手掩住胸口,艰难而茫然地向前走。走著走著,突然发出一声令人心
弦震动的绝望呻吟声,丢掉断剑把扭曲著倒地,手脚略一抽搐,声息渐止。
     
    后到的人追到了,在十丈外便惊怖的止步,被眼前可怕的景象镇住了,目定口呆脚下发
软。
     
    十二个人在电光石人似的刹那间,便死掉五个,伤了一个,实力去了一半,如不亲自目
击事情的发生和结果,委实难以置信这是真实性的。
     
    冀护法眼神中泛出恐怖的神色,情不自禁地退了三步。
     
    中海冷静地跨出两步,泠冷地说:“谁不要命,说吧。”
     
    隐身在山坡上树丛中的西山樵夫,突向伏在一堆草中的一个灰影说:“老弟,这小伙子
比我年轻时还狂。我承认,我在他这种年纪时,艺业比他差得多,难怪他狂了,电剑童婆婆
何时收了这么一位出众的弟子。”
     
    伏在草中的人是隐叟,他的白头罩和白袍卷成一团挟在胁下,抬头从草隙中向下瞧,答
非所问地说:“盂老,说实在话,能不能替我找到解毒的药?”
     
    西山樵夫摇头苦笑道:“老弟,你这医道名家,郎中的圣手,连你都找不到解药,我更
是一窍不通,爱莫能助了。想当年,我被山东道的白道群雄围攻,身受重伤性命在呼吸之
间,在客店中等死,有幸碰上你这位神医,鬼使神差……”
     
    “盂老,过去的事别提了。”
     
    “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要在世一天,你的事我决不袖手旁观。可是,这事委实令
我为难,你既不允许我找那些狗东西讨索解药,怕他加害你的家小,而我却无法找到解药,
你叫我怎么辨?”
     
    “那就算了,我另外设法。今晚会主要去找你,要我逼你替他们卖命,你还是早些走
吧。”
     
    西山樵夫目中凶光暴射,咬于道:“让他们来好了。”
     
    “但……但你如果不允,他们定然放我不过的。他们用玉麒麟老匹夫将我掳来,便是知
道我与你之间的交情。你知道,我只会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拳脚,想反抗亦力不从心,又服下
了他们的龙虎金丹丸,妻子复被监视……”
     
    “老弟,你该知道,割肉补疮决非解决之道,你愈害怕他们就愈狂……哎!。真令人为
难。这样吧我破例跑一趟湖广,去找令兄隐叟邓公明,看他……”
     
    “看来,也只好借重孟老的鼎力了。”
     
    原来这人是隐叟的堂弟邓公皓,兄弟两虽不是亲兄弟,但相貌极为相似,中海只看到邓
公皓的头部而误会是隐叟邓公明,一瞥之下,委责难以分辨。
     
    “老弟,刚才那老家伙真是你们的会主?”
     
    “我也莫名其妙,这人我从未见过。”
     
    “你不认识?”西山樵夫讶然问。
     
    “声音相似,但我从未见过会主的真面目。不但我没见过,会中除了几个亲信之外,见
过会主的人少之又少。”
     
    “那么,你们怎知他是会主?又为何听他的?”
     
    “他那袭金边白袍,和绣龙虎的头罩,就是会主的服式,任何人也……”
     
    “但头罩与白袍皆可仿制嘛!。”
     
    “谁敢仿制?真是匪夷所思。”
     
    “唔!前谷有人来了。”西山樵夫向外注视说。
     
    “我该走了。孟老,你何时动身?”
     
    “等会儿就走,但我得助这位少年人一臂之力,惺惺相惜,我很欣赏他。”
     
    “但是孟老,你千万……”
     
    “请放心,我不会出面的。哦!。我该如何对令兄说?今后你的行踪……”
     
    “这样吧,今晚我会与会主到府上促请你的大驾出山,我会将今后的去处用小纸画出,
塞在你的床脚下,你最好明晨再下湖广。”
     
    “好,一言为定。”
     
    “还有,此行如果遇上一个叫做天玄剑施铃的人,请告诉他龙虎风云会的内主坛秘窟所
在地。”
     
    “放心,我会转告的。我虽不屑和白道人打交道,但为了你,我会做任何事。”
     
    “谢谢你,孟者。小弟告辞,珍重。”
     
    送走了邓公皓,西山樵夫向左梢然移动,藉草木掩身,移至山脊前方隐身起来,注视著
下面的变化。
     
    山谷的前端,共分两条谷道,中间隔了一座小山。左面的谷道通向县城,右面的谷道通
向阎君祥在西山下的另一座别墅。别墅设有栅墙,有各种防盗设备,那儿留置著一批得力师
父防守。斑成机警过人,他知道中海是英雄豪杰,做事有始有终,既然掩护他们逃生,必定
尽力而为,虽不能完全将追兵挡住,至少可以阻止追兵的行动。既然逃出视线外,必须用机
智摆脱追来的人。他算定恶贼们必定估料他们逃回县城,向左面的小径狂追,所以毅然选择
右面的山谷小径,奔出西山下阎府的别墅,便到了村落星罗棋怖的平原,恶贼们决不敢公然
追杀了。
     
    他们从右面山谷脱身,无意中逃掉了一场大劫,却不管中海的死活了,自己的性命要
紧。
     
    左面山各小径中,大群龙虎风云会从湖广赶来的人,正从小径中赶来,要到西山天狐谷
会合,正好赶上了。
     
    中海在一瞬间力毙五名高手,吓住了所有的人,为首的冀护法心胆俱寒,既然不敢挺身
而斗。
     
    离魂一剑夫妇居然比冀护法沉著冷静,不愧是迷魂门下的弟子,夫妻俩互相一打眼色,
从左欺近双剑一震,剑身突然发出一阵奇异的震呜。
     
    中海感到脑门一震,吃了一惊,定神看去,恰与公孙大嫂地一双怨毒眸子接触。他又是
一惊,懔然地说:“怪!。这女人的眼神,为何如此怨毒?”
     
    心念一动,他似乎感到有点意念不能集中。接著,两把剑在他左右慢慢晃动,耀目的晶
芒看上去似乎不是剑影,而是一种奇形怪状的朦胧光圈。奇异的剑啸在耳中形成一种沉凝而
简单的声浪,不疾不徐,若有若无,将人的意念引向虚无缥缈之中。
     
    他的剑尖徐徐向下,有点魂不守舍。
     
    离魂一剑夫妇逐渐迫进,丈余、一丈、八尺了。
     
    他似乎视若未见,凝聚的先天真气逐渐散去。
     
    六尺了,巳到了最佳出剑时机。
     
    离魂一剑夫妇突然急冲而上,剑吐出了。
     
    山坡上的山脊密林中,西山樵夫正向谷外左面小径掠来的人群注视,并未注意到这边光
景。
     
    “要活的!。”公孙大嫂低喝。
     
    这一喝喝糟了,中海的追电剑失手坠地,“铮”一声暴响,中海如被雷击,倏然清醒。
     
    这瞬间,他看到左右肩剑虹耀目,相距一发之差,剑尖前透出的澈骨剑气,已经先传至
左右肩井穴,危极险极。
     
    他不该精神太过专注,更不该盯住鲍孙大嫂眼神胡思乱想,中了对方的迷魂术,如果不
是追电剑坠地发声,后果不堪设想。
     
    超人的反应本能救了他,用不著思索,他向后急退,仰身避剑。“嗤”一声裂帛轻响,
离魂一剑的剑尖划过他右肩的上方,肩衣裂了一道口子,皮破血流。
     
    接著,剑影飞腾,离魂一剑一剑落空了,夫妇俩火速变招,抢入疯狂进袭。
     
    中海无法再退,就势躺倒,一声长啸,贴地飞旋,一双腿凶猛地贴地扫出,剑在他的上
空飞舞,冷风澈骨奇寒。
     
    鲍孙大嫂骤不及防,来不及将剑降下,千紧万紧,性命要紧,她只好向上跃。
     
    不等他俯身出剑,中海巳绕扫半匝,头和脚变换了方向,用鱼跃身法向丈外的电剑扑
去。扑出时他已看到一名白袍人奔近剑前,要拾他的兵刃,但他岂能被人将剑拾走?拚死也
得将剑夺回。拔飞刀已来不及,这次他得冒险了。
     
    白袍人发觉他贴地扑来,狂笑道:“哈哈!。来得好!。”叫声中不再拾剑,万字夺兜
便砸,要截断中海的双手,三棱刺也凶猛地刺出,一脚踏住追电剑。
     
    一高一下,没有中海还手的余地。
     
    中海突然吸腹沉腿,靴尖突然落地,恰好勾住一丛草根,扑势突止,“噗”一声爬伏在
地。
     
    “嗤!。”迎头点下的三棱刺刺人土中,距他们的顶门不足三寸。
     
    中海双手著地,乘对方收招不及的刹那间,下半身旋动,双脚从右方贴地攻出,“噗”
一声扫中白袍人的陉骨。
     
    “哎……”白袍人狂叫,左手的兵刃全力下扔,被中海扫出八尺开外,陉骨断了,爬不
起来啦!。
     
    “噗”一支臂钓击中中海的左肩后琵琶骨,沉重地打击力道,打得他左半身发麻。但他
强忍住痛楚,抓起了追电剑,一声沉喝,将乘机扑来的一名劲装大汉的小肮贯穿,然后飞跃
而起,拔腿便跑。
     
    他左半身麻木,右肩鲜血染红了衣襟,但脚下依然奇快,三两个起落便远出十丈外去
了。
     
    罢绕过山嘴,不由叫声音也,扭头向山脊狂奔。前面十余丈另一处壁角,擒龙客的身影
清晰人目。
     
    他心中暗懔,慌不择路折向山上脱身。
     
    擒龙客所带来的人,竟有上百名之多,仓促间弄不清谷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只看到一个
人影向山上逃奔。等到与冀护法一群人会合,知道逃上山的人是中海,想追已晚了一步。但
他们岂肯甘休?
     
    中海逃上山脊,冲入林中,突然发现前面不足三尺的一株大树后,出现西山樵夫的身
形。
     
    他的左肩后琵琶骨挨了一击,奔至山脊时他已经有点吃不消,左半身似乎不属于他的
了。心中正在焦急,突见西山樵夫鬼魅似的在眼前出现,令他感到威胁极为严重,因此,他
油然兴起戒心。
     
    这瞬间,西山樵夫踏出一步,右手伸出了。他不假思索,立即反击,一声低吼,一掌劈
出。
     
    西山樵夫手爪一拨,闪电似的就是一记劈掌,奇快绝伦,“噗”一声劈个正著,正中耳
门。
     
    中海背部受伤,而且刚才激烈地奔上山来,有点精疲力尽,左半身麻木举动不灵活,对
方的掌势又奇快无比,想躲闪已力不从心,中掌便倒,昏了过去。
     
    已曰曰曰已日天狐谷,在山区靠近渡江左岸,那是一处左旋右折的山谷,到处都是参天
古树,人迹稀少。
     
    比中段有一处平阳地带,长满了参天古林,不知何时,有人在这儿伐木为屋,建了十余
楝木造楼房,藏匿在古林深处,如果不走近,极难发现这儿别有洞天,站在两侧的小山顶端
向下望,更不易发现。这就是龙虎风云会顺庆分坛,南路会友设在定远的秘窟所在地。
     
    经过整天的搜索,几乎搜遍了山区所有的一草一木,两百余名高手走遍了每一个角落,
搜不到大地之龙的踪迹,眼看黄昏已临,龙虎风云会的人不得不放弃无望的搜寻,高手们先
后回到天狐谷聚会了。
     
    隆冬季节,昼短夜长,申牌正一过,天色已逐渐暗下来了。这几天气候不错,天空中不
时可以看到日影,彤云不太厚,夜间不时可从霎隙中看到淡淡的星光。
     
    陆续返回的人匆匆忙忙进食,然后向一楝木楼集中,说是会主要召集地位高的弟于商讨
大计。有些人感到十分奇怪,因为会主从不一次召见多名弟子,今晚居然破例召集十余名弟
于之多,而且要其他的人整装待命,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大厅相当宽敞,但只点了两盏幽暗的小灯笼,光线暗淡,阴森森地。所有的家具,全是
粗制的,未加髭漆,显得古朴沉实。主座上安坐著戴了龙虎头罩,披了金边怪袍的会主,后
面分立著四个男女男的是两个年约三十上下,英俊魁伟的青年,穿一袭水湖绿劲装,佩剑挂
囊,双手叉腰屹立,英气照人。女的是十八九岁的艳丽少女,穿绯色劲装,佩剑挂囊,极为
出众。
     
    两侧的木椅上,左首是两个年届古稀的一双男女。男的满脸皱纹,鹰目厉光闪烁,留著
已快完全变白的山羊胡,椅旁搁了一根蟠龙杖,腰上悬了一把古色斑烂的宝剑。女的白发皓
皓,但脸色红润,皱纹不算多,一双老眼依然明亮,穿了一袭青棉袄和青布裙,左手握住一
把连鞘长剑。
     
    右首两张木椅上,也坐了两个人。第一人赫然是挟了琴盒的六指琴魔,神色肃穆安坐不
动。另一人是燕山四毒的老大,火眼毒猴金成吉。
     
    下首两侧,分列著八名男女。左列四人是擒龙客皇甫长风,和他的妻子金花五娘,再就
是两名仙风道骨的老道。右列第一人是个和尚,肥头大耳,穿一袭火红僧袍,一眼便可看出
是个喇嘛活佛,椅侧搁了一根盘龙杖,看上去像是用紫铜铸造的。第二人是个高颧突嘴,眼
有绿芒的花甲老人,腰悬一把三尺六寸长的弧形刀。第三人是个半百壮汉,像貌狰狞,虎须
戟立,骠悍之气外露。第四人更是狞恶,灰发如蓬,轧须成团,暴眼火红,大鼻朝天,血盆
大口外,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利牙齿,身材高大,手背上长满了密而粗的髻毛。挟抱著一柄
沉重光亮的浑铁双股叉,穿一袭黑袍,乍看上去,像一头猩猩,胆小朋友即使在光天化日之
下碰上了,不吓死也得魂飞天外。
     
    对面窗台下,左面分别了两排没有靠背的长木凳,也坐了十名男女,其中有离魂一剑公
孙良夫妇顺庆分坛主金刀无敌范鹏,腰带插有银镖棱应彬,像个干猴般的巧手神伦巫杰,手
掌奇大的神掌翻天潘贵,他们只算是二流人物了。
     
    除了会主之外,其他的人皆现出本来面目。会主扫视了众人一眼,用他那尖厉的独特嗓
音徐徐地说:“在分派诸位办事之前,本会主先替诸位引见一下本会的第二位副会主。请副
会主出堂。”
     
    后厅门的两名劲装大汉向内同声叫:“会主有请副会主出堂。”
     
    门口应声出现了一个白袍人,与会主同样打扮,一色的头罩和金边怪袍,举步从容地到
了厅中,向会主稽首行礼,用与会主同样尖厉的嗓音说:“属下参见会主。”
     
    除了上座的人以外,厅内十八名男女全都神色错愕,不时向会主和副会主注视。两人的
打扮相同而且,口音亦完全相似,难怪他们错愕。
     
    会主欠身回礼,指了指身右的空椅说:“副会主且先落座,等会儿再与他们相见。”
     
    氨会主谢坐毕,泰然坐下了。两人并肩而坐,这一来,谁也分不清谁是会主了。
     
    会主的目光转向前面,徐徐发话道:“这次本会主在广安州接到应会友派人送来的信
息,但事未办妥不克分身赶来,唯恐被人将木莲花苑的余孽救走,因此命副会主暂以会主身
份,率领手下弟子赶来策应,事属从权。想不到应会友胆量如此之小,消息打听不确,根本
没有木莲花苑的余孽赶来救人大意疏忽,且小题大作,以致劳师动众,几乎误了大事,罪不
可恕。”
     
    金镖银棱应彬老脸通红,讪讪地站起说:“会主容禀,属下已经查出,追踪而来的一老
一少,老的是铁掌拂云樊昌。他确是木莲花苑的余孽。”
     
    “人呢?”会主冷冷地问。
     
    “今晨在定远客栈落店,青痣虎曹兄和公孙老弟伉俪本已将他们钉住,想不到半途撞出
一个大地之龙,又碰上阎老狗反叛的事,被他乘乱逃掉了。”
     
    “即使多一个铁掌拂云追踪,也用不著向各地发出十万火急的求助信息,你简直在故意
灭本会的威风嘛。”
     
    “但……但……那大地之龙……”
     
    “大地之龙与木莲花苑的人毫不相干,你还敢强辩?”
     
    “属下不敢,请会主慈悲。属下只是为了慎重其事,以致操之过切,疑神疑鬼,致有此
失。望会主念在属下出于对会主的忠诚,从轻责罚。”
     
    会主似乎十分满意,说:“我知道你此举出于谨慎,可是如果不罚,何以服众,此次事
后,你返回大巴山内主坛;到香堂投到,囚禁地牢三月,以儆效尤。”
     
    “属下遵命,明日领法旨启程至香堂投到。”
     
    “范分坛主。”会主沉声叫。
     
    金刀无敌打一冷战,惶然站起恭身道:“弟子在。”
     
    “副会主奉命以会主身份前来策应,虽说来得匆忙,但你为何不请求瞻见金云玉版令?
没有八大护法在旁,你居然敢如此大意?假使有人假冒本会主的身份前来,那还了得?”
     
    金刀无敌汗流挟背,惶恐地说:“弟子知罪,愿受责罚。”
     
    “目下正值用人之际,从轻发落,主坛执法何在?”
     
    后厅门应声走出四名中年大汉,在座前列队行礼,为首的一名斗鸡眼大汉朗声道:“内
主坛香堂执法弟子蒙政,候命差遣。”
     
    “范分坛主大意疏忽,处以鞭刑五十,带下去。”
     
    “遵命。”蒙政大师答,行礼退下,领著三名手下直趋金刀无敌身前,朗声道:“奉会
主法旨,范分坛主大意疏忽,处以鞭刑五十,带走。”
     
    两名手下往金刀无敌身侧一站,金刀无敌点点头,乖乖地跟著蒙政出厅而去。
     
    会主向副会主伸手虚抬,副会主从容卸下头罩,现出头部,赫然是晨间除去头罩让中海
看的老人巴。
     
    会主向众人扫了一眼,说:“这位是本会的第二副会主,诸位也许感到陌生,但提起副
会主的名号,相信诸位定然闻名久矣。”
     
    氨会主从容站起,脸上泛著阴侧恻的笑容,用他那酷似会主的嗓音说:“兄弟姓武,名
鸿,草字永隆。今后愿与诸位多亲近,尚请不吝指教。晨间兄弟与诸位合力截戮阎家的走
狗,估低了大地之龙的艺业,让他逃掉,兄弟深感惭愧。多年来,兄弟隐世大竹九盘山,不
问外事,久远江湖,与诸位生疏了。这次幸蒙会主宠召,重出江湖,第一次便碰上了本会的
大敌大地之龙,见他太年轻,致有此失同时,为防南荒鬼魔反脸不认人,不得不保全实力监
视著老魔,致令大地之龙有机可乘,突围逃走,这都是兄弟疏忽所致。兄弟发誓要全力追踪
那小辈,无论如何要替本会除害,希望诸位广怖眼线,一得到那小辈的行踪,务必迅速传
信,早除此心腹大患,则本会幸甚。”
     
    十四名高手脸上流露著惊容,互相用眼色表示疑惑的心意。这位武永隆绰号叫万里孤
鸿,是早年黑道邪魔中的知名人物,行脚天下,独来独往,平生最喜女色,是个臭名昭彰的
淫贼。当年他成名横行之日,目下的黑道霸主玉麒麟,还是个拖鼻涕穿开裤裆的小娃娃呢。
后来他失踪了,听说是被宇内三大高手的缥渺仙子卸掉了手脚,丢下南岳南天门北面的山谷
喂了野兽云云。想不到他不但未死,而且老当益壮活得好好地。这位黑道色魔为人心狠手
辣,性情孤僻残忍,在江湖中神出鬼没,一昼夜可远飚五百里以上,谁也无法追踪。一生
中,除了敌人没有朋友,从不和人打交道。他像一个幽灵般在江湖各处游荡,只对美丽的女
人感兴趣。有一段时期,由少林三老的智光大师组成了搜踪队,全力搜寻他的下落,他销声
匿迹躲了三年,再重出江湖时变本加厉,恶迹如山,人神共愤,像他这般人如不横死,真是
天道何存?因此听说他被缥渺仙子卸了手脚丢下南天门,江湖人心大快。由于他闹得太不像
话,连黑道的人也不耻他的为人,那些黑道中颇具侠风的人,甚至也多方设法找他,欲除之
而后快擒龙客虽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但平生不二色,对好色之徒恨之切骨,耻与为伍。他与
万里孤鸿并无一面之缘,但闻名久矣!今天发现这老淫魔居然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副会主,大
出他意料之外,不由心中暗恨。
     
    万里孤鸿徐徐说完,从容坐下。会主开始替副会主引见在座的人,说:“武副会主,在
座的人,皆是会中的首要弟子,尔后你们得多多连系。喏!。这四位是八大护法的四
位……”
     
    左首的两个老男女,老人是一度横行江湖的蟠龙剑客薛威,早年是大名鼎鼎的侠盗,他
的幡龙宝剑很少用,不用则已,出鞘必定见血,平时只使用手中的蟠龙杖。
     
    老女人也是名号响亮的人物,江湖上谁人不知活阎婆菇姥姥的大名?这位孤僻的老大婆
心黑手辣白道英雄对她极为头痛,她的剑术极为诡异,霸道绝伦。
     
    第三位护法是六指琴魔,他靠坐在椅上木无表情。
     
    第四位是火眼毒猴金成吉,在座的人数他年纪最轻。
     
    接著引见的人是内主坛坛主擒龙客,和掌理内部香堂的金花五娘。两名老道是内主坛的
副坛主,秋岚道长和飞絮散人,都是名号响亮的玄门弟子。
     
    右首的四个人,是极受尊崇的会友。大喇嘛是西倾山拉瓦寺的丹扎活佛,在中原似乎知
者极少。
     
    斑颧突颚眼有绿芒的家伙。是大同边外的马贼,叫大漠之狼符钦。虎须壮汉是甘凉大
盗,叫猛狮冉康至于那位狰狞可怖的怪人,却是无人不知的妖魔,名列五妖之列,与枯骨魔
僧和巴图活佛交情不薄,他就是飞天夜叉胡文川。
     
    窗下的十个人,都是地位稍次一等的人物,包括了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公孙良夫妇是
内主坛的十六煞神之一,地位比二十八宿略高些而已,如按艺业而论,他夫妇俩确是委屈了
些。
     
    引见毕,会主朗声道:“时光不早,远道的人必须准备启程了。本会目下的处境,相信
诸位必定比本会主还清楚。三个月以前,本会风云际会,横扫武林,声势如日中天,无往而
不利。自从出了一个大地之龙后,这小狈专与本会作对,再加上漏了网的天玄剑,暗中号召
那些欺世盗名的高手名宿,胆敢向本会挑衅,毁了本会的外主坛,恨比天高。接著长春子在
河南组成了什么英雄会,声称要和本会一决雌雄。天玄剑一群人不足畏,但长春子乃是宇内
三大高手之一,这人艺臻化境,罡气绝学无人敢当。因此,本会主毅然下令暂时封闭各地分
坛,只留四川一地公然活动,意在诱他们两群人入川。一网打尽这些讨厌人物。预计十天半
月之后,长春子一群人可望到达。大地之龙既然已在此地现身,天玄剑一群人很可能已经入
川了。因此,从明天起,四川各地分坛应立即关闭,隐起行藏秘密活动。大巴山乃是本会内
主坛根基之地,皇甫坛主明晨立即启程返回大巴山,严加戒备,不可大意松懈本会主即召集
会中的弟子,到梓潼怖下天箩地网,诱他们前来送命。在梓潼决斗之前,对天玄剑一群小
辈,可随时加以截留诛杀。对长春子一群人,则不必操之过急,以免让他们漏网,本会主另
派弟子引诱他们到梓潼送死。今晚,趁两府官兵不能及时赶到,一举收拾阎老贼,洗劫所有
的金银,由皇甫坛主解送内主坛收藏。大地之龙是个狂妾自负的人,他敢只带一个随从便深
入麒麟山庄,如果他并未逃离山区,晚间极可能前来踩探虚实。这人是本会一大祸害,必须
全力对付,他一日不死,本会一日不会安静。因此,这儿由武副会主负责,留一部份人手等
他前来送死。同时,夜间易于脱逃,必须将他诱至谷底绝境收拾他。本会主与邓会友前往南
荒鬼魔处一行,说服那鬼魔为本会效力,便到谷底主持大局。四位护法可先带人到谷底怖
置,由杜护法先将报应神费浩带往谷底,本会主算定大地之龙极可能和铁掌拂云一同前来救
人,随同铁掌拂云前来的少年,范分坛主居然未加注意查明底细,太过疏忽,交由应会友负
责将人擒来,如果能活擒,便可将功折罪,免去三月囚禁之罪,好自为之。公孙大嫂与大地
之龙有深仇大恨,可随杜护法同至谷底,以便向大地之龙查问令兄双头蛇的下落。但务必记
住,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可以私废公,如果不遵约束擅自出手以致误事,定按会规处治,决
不宽贷。天色不早,诸位立即动身,预祝诸位马到成功,同心协力共除此獠。”
     
    天色尚未尽黑,会主带了贴身的两男两女,加上邓公皓一共六人,由东面启身出谷而
去。
     
    木屋附近,武副会主开始怖置。这家伙工于设计,极想炫耀自己的才智,慎重地妥作安
排,将所有的人分为三十二组,屋前屋后,树上树下,可以通行接近的地方,全派有封锁埋
伏的人。正屋中留了些引诱中海的小走狗,以备万一埋伏失效时,指引中海到谷底送死。擒
人大计除了先前在座的人知道内情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知会主今晚的安排用意何在,被派
在屋中诱敌的人,还不知自己的老命是如何危险呢?
     
    六指琴魔和三名护法,带了离魂一剑夫妇及五六十名高手,携带弓弩火把及引火物,迳
奔谷底怖置天罗地网,安排一切等候会主亲临主持大局。
     
    擒龙客夫妇带了大批人手,浩浩荡荡出谷,赶赴县城屠杀阎君祥全家老少,要洗劫阎王
两代造孽得来的金银财宝。
     
    天狐谷在初更时分,便成了鬼域,没有人声,只有森林中传出的兽吼狼嗅。
     
    安排窝弓射猛虎,放下金钓钓蛟龙,这些江湖高手自以为有了万全准备,任何敢于前来
送死的人决难逃生。
     
    可是,人手太过分散,而且同时进行埋伏与进袭县城两件事,犯了首尾兼顾的大忌。
     
    且回头表表大地之龙。
     
    他受伤逃入林中,化名西山樵夫的南荒鬼魔突然出现在眼前,人影入目双方已经贴身相
对,他假不思索地出手反击。
     
    岂知对方棋高一著,反而将他一掌击昏,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身上冷飕飕地,悚然一震,悠悠醒转。
     
    他张开双目,看到了头上飘浮的彤云,有枯草叶在眼前拂动,正想一蹦而起,突听西山
樵夫的嗓音在身畔低低响起:“小伙子,定下神,十丈外有人搜索,你最好避免发出声音,
不可站起。”
     
    他循声扭头看去,看到三尺外枯草丛中,西山樵夫半卧在地,凝神向前注视。
     
    他清晰地记得昏倒前的经过,心中疑云大起,看老家伙的神色,并无敌意哩!。他伸动
双手,双手好好地,移动双脚,双脚亦无异状。
     
    令他大惑不解的是,连追电剑也并未被人取走。
     
    看看肩膀,肩上的伤口已上了药。伸手在腰上一摸,插飞刀的皮护腰仍在,十余把飞刀
并未失踪他侧转身躯,左肩背的痛楚令他浑身一震。
     
    “小伙子,我已给你吞服了一颗护心丹,也替你用推拿术疏通了伤处的淤血经脉。目前
用不著顾虑,何不安心调息一下以恢复元气?”
     
    西山樵夫冷冷地说,目光仍然向前注视。他极感诧异,惑然地说:“咦!老前辈似乎对
晚辈并无恶意哩!。”
     
    西山樵夫转头注视著他,咧嘴一笑,温和地说:你的豪气,令老夫回忆起逝去的往事,
你很值得人爱惜。
     
    老夫与你无冤无仇,老凶魔也有立地成佛的一天,你认为对吗?”
     
    中海摸摸耳门,苦笑道。“老前辈,你那一掌真重。”
     
    “如果不将你击昏,老夫的行藏岂不落在他们眼中了?”
     
    “哦!,老前辈与隐叟交情不薄哩!。”
     
    “那一个隐叟?”西山樵夫问。
     
    “咦!。那邓……”
     
    “哦!。你是指邓老弟公皓。”
     
    “邓公皓?”中海惊问。
     
    “他是老朽早年的救命恩人,如果他要我杀你;我会毫不迟疑下手的。你似乎认识他
呢?”
     
    中海恍然大悟,摇头道:“晚辈认识邓老的堂兄隐叟邓公明,他兄弟俩脸貌相同,难怪
他不认识我了。”
     
    “他的堂兄与我无关。我得警告你;龙虎风云会的事,我毫无兴趣,如果你对邓老弟无
礼,老夫必定杀你。”西山樵夫恶狠狠地说。
     
    中海发出呵呵大笑,说。“老前辈,晚辈受隐叟之托;曾经在龙虎风云会的外主坛出生
入死,就是为了要救邓老出险。”
     
    “你要救他出险?见鬼!。你千万不可妄动,如果要救他,老夫一个人便够了,还用得
著你操心了吗?”
     
    “那……老前辈为何不救呢?”
     
    “他被迫服下了毒药,救出来他仍是死路一条,可怕的是他的家小已被恶贼们监视著,
风吹草动皆可令他抱恨终生。唉!。这得怪我。邓老弟是个大仁大义的人;早年他救了我,
在死神手中,用他的回春妙手将我救回阳世。老夫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该到处宣扬他的医
道,因此被恶贼们知道老夫与邓老弟的交情。早些日子,老夫的一个仆人探出我的身份,无
意中泄露给顺庆府的一个小辈。他们知道老夫不好惹,因此将邓老弟弄来。要在今晚和他们
的会主前来找我谈判,要老夫替他们卖命。如果邓老弟不是被他们所制,老夫岂肯放过这些
狗东西?”
     
    中海大喜过望,挣起身子。
     
    西山樵夫一把将他按住,说:“不要动,他们还在对面的山坡上。”
     
    “谁?”
     
    “龙虎风云会的人,他们出动了数百人之多,散怖在山区各处,搜寻你哩!。”
     
    “这儿……”
     
    “这儿很安全,是山腰坡部的短草丛,四周一里之内,一无遮掩,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会
在这儿藏身,他们都在穷搜树林和山谷。除非有人恰好经过你我藏身的地方,不然,你可以
放心,但得在这儿委屈一天,晚间方可离开。刚才有五个白袍人在十丈外掠过,幸好未被他
们发觉。”
     
    中海心中一宽,说:“老前辈能否将邓老请来一谈?”
     
    “目前不可能。晚间……”
     
    “晚间可否将他……”
     
    “我告诉过你,不许打他的主意。”西山樵夫不悦地说。
     
    “老前辈请放心,邓老的家小,已由晚辈和他的堂兄移至安全之处安顿了。”
     
    “但他服下的毒……”
     
    “晚辈早已有了万全的准备,身旁带有可解百毒耳鼠解毒丹。其实,恶贼们的龙虎金
丹……”
     
    中海一面说,一面将玉瓶取出。接著将在咸宁的经过一一说了,最后说:“邓老的堂兄
隐叟,目下正与天玄剑在江湖召集同道,不久会到大巴山和恶贼们决一死战,有邓老在他们
手中,十分不便。晚辈认为何不在今晚邓老救出,并请老前辈护送他返回湖广与家人重聚,
岂不甚好?”
     
    西山樵夫目不转瞬地盯视著他,久久方沉声间:“小伙子,你没骗我?”
     
    中海爽朗地一矢,说:“老前辈,晚辈没有任何理由骗你老人家,是吗?”
     
    西山樵夫将鬼头杖的杖尾指向中海的左小臂,沉声问:“你说耳鼠解毒丹可解百毒?”
     
    “半点不假。”
     
    “吞下一颗。”
     
    “为什么?”
     
    “老夫的杖尾藏有三枚如意神针,淬有令人血脉凝结的剧毒。老夫用针刺破你的臂肌,
看看你的解毒丹是否有效。”
     
    中海笑道:“老前辈尽避动手。晚辈在发现他们的会主出现时,已经预先吞下了一颗防
险。解毒丹的药力,可保持两个时辰以上,不必再浪费神药了。”
     
    西山樵夫用手在杖尾的小孔中搬弄了片刻,取出一枚长有六寸,像水晶般透明的怪针,
针尖一寸略带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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