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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德府城人杰地灵,是古周代的宋国帝都,一度曾经是梁国的首都,宋朝称为南京,名
门望族甚多,目下更是开封以南治安最佳的一座古城。
    地方的权势人士,对保护自己的权势不遗余力,不但花重金聘请高手保镖护院,更训练
家族子弟勤练武功。
    一有风吹草动,这些权势人土就一致对外,所以外人如果在归德闹事,结果是相当悲惨
的。就连官府也管不了,也懒得管。
    八表狂生得不到贾八爷收容,便失去强力的援助。
    但他十分机警,经验丰富,知道早已落在千幻夜叉的监视下,这时向任何方向逃走,都
逃不出对头的掌握,便把心一横,不走了。住在府城内,是最安全的地方。
    同时,也希望能与祝堡主联络上,多一些人便多几分力量,目下,他哪里有能力自保?
    他这步棋还真走对了,连黑道人士,也不敢犯忌在闹市行凶,只要不离城,他是安全的。
    当初江宁镇溃败,他们一群劫后余生的人,就是挤命逃入南京城,才摆脱了禹秋田的追
杀。
    在乡野杀人放火可以一定了之,在城市可不能大举杀戮无法无天,引起官府的注意,后
患无穷。
    尤其是正道人士,在官府落案是大忌,声誉身份一笔勾销,再也不能挺起胸膛来做人了。
    在归德,他还有朋友,只不过交情泛泛而已,贾八爷则是父字辈知交。本来,他希望熊
获得贸八爷的支持,与其他的朋友打交道,就容易多了,因为贾八爷在府城的声望甚隆。
    次日一早,十一个男女迁入城内的六福老店。
    这是本城最高尚、规模也最大、后台最硬的一家客栈,就是过江强龙也不敢撒野的地方。
    住进该店的各色旅客,等于是保了平安险。
    眼巴巴等候五毒殃神返报,视堡主成了八表狂生的希望所寄。
    五毒殃神始终音讯全无,希望不大。
    他不能坐而待毙,必须设法自救。
    他并不在乎千幻夜叉,却怕与千幻夜叉同时出现江宁镇的禹秋田,假使这次禹秋田也一
同追来,后果的确十分可怕。
    必须及早找到援兵,而且要快。
    三仁街毕家的门子,看到上门投帖拜望主人的一双男女,只觉眼前一亮,不敢怠慢。
    八表狂生人如临风玉树,虹剑电梭像是仙女临凡,佩了剑更添增几分颜色,这种人值得
尊敬。
    在毕家,八表狂生受到的接待,比在罗家热城得多,而他与毕家仅是一面之缘的朋友,
甚至还谈不上交情。
    毕家目下的主人,是横天一剑毕世礼,三十余岁年纪,在江湖却享誉将近甘年,是名气
颇大的剑术名家,在武林有其地位。
    八表狂生也是剑术名家,他的狂风十八剑名气也不小,所以自命剑客,极为自负,对自
己未能名列天下七大剑客,认为是平生憾事。
    江湖人士对他的成就忽视了,未能给予他应享的声望与地位。
    他带了人远至天长堡索取破岁星,骨子里已有来硬强索的准备,怀有必要时,斗一斗祝
堡主的念头。
    祝堡主名列天下七大剑客之一,他八表狂生为何不取而代之?
    横天一剑亲自率领内外总管,隆重接待这一双俊男美女,给予热情的欢迎招待,给足了
面子。
     
    ※               ※                 ※
     
    主人在大厅款待佳宾,内外总管与三位亲信相陪。内外总管也是保镖护院的头头,当然
是江湖上有头脑,名气不小的高手。
    奉茶毕,客套一番,客人正式道出来意。
    “敝会因会主的失踪,而不幸被逼关闭山门,一些散落各地的弟兄,不得不各自谋生
路。”
    八表狂生不讳言鹰扬会失败的事实,也表现出挑得起放得下的能屈能伸气概:“这次离
开江南,向西出关另图发展,委实事非得已。途经贵地,特地专程拜会,毕兄予以接见,兄
弟十分感激,深感荣幸。”
    “好说好说。”横天一剑豪爽地说:“人生在世,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些许挫折算不
了什么,日落日出有升有沉,不能以一时成败论英雄,贵会仍有不少人才,应该作东山再起
的打算呀!”
    “短期间还没有再起的打算,善后安顿的事是当务之急。兄弟打算入陕,往投西安的梁
钦差,听说贵地有几位朋友,有子弟在关中钦差府有一份差事,因此打算小留数日,向几位
朋友打听入陕的门路。
    毕兄是本地的仁义大爷,可否请替兄弟先容,引介兄弟与这些朋友见见面?”
    “敝地的确有几位出色的弟子,在关中钦差府中混得有声有色。不过,近日来日子不那
么舒服了。据我所知,关中差府目下亟需人手,江兄此次前往投效,必定受到热烈的欢迎,
根本不需任何门路。
    需要用人手殷切的地方,不需任何打点,以江兄的武功与声望,兄弟几乎可以保证,一
定会受到热烈欢迎,不需这里的朋友推荐仲介。”
    “上次兄弟前往山西,不曾经过关中,想起来仍感遗憾。”
    “听说,贾八爷与江兄是世交。”
    “本来是的。”
    八表狂生咬牙说:“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兄弟已是丧之犬,贾八爷哪肯认我这个世交
晚辈?罢了,昨天登门我自讨没趣,没齿难忘。”
    地方豪霸之间,难免有利害冲突,也难免明争瞎斗,面心不和是常事,一有机会,就把
对方吞并、埋葬,绝不迟疑。
    贾八爷住在城外,与城内的豪霸难免有利害冲突。
    横天一剑是城内豪霸的代表性人物,与贾八爷这位前辈,就维持这种面和心不和,静候
机缘你吞我并的微妙局面。
    总有一天,会爆发出你死我活的明朗化冲突。
    “这就怪了。”横天一剑剑眉深锁:“据我所知,贾八有两位近亲,在关中钦差府得
意,他自己也不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保镖护院不断增加,稍有名气的人皆来者不拒,可用
的人派往关中帮助他的近亲,没有理由冷落你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他想断绝我出关的路。”
    八表狂生冷笑:“怕我到了西安之后受到重用,影响他那两位近亲的前程,他这样做,
实在够卑鄙,哼!”
    “应该不是原因。”横天一剑摇头道:“西安梁钦差号称梁剥皮,但对付关中的巡抚和
御史相当感到棘手,需用大量的武功高强能人,去投效的人全都受到重用,谁也影响不了谁
的前程。
    再说,他尽可把你留下,助他一臂之力,保持他在本府第一豪霸的地位,岂不是一举多
得,为何存心把你气走?说不通。”
    “这我就不明白了,反正他赶我走是千真万确的事。”
    “所以令人莫测高深呀!用人之际,他却把人才往外赶,岂不反常?”
    “哦,贵地是不是有些什么事发生?”
    “今年元宵,南门碧照堂的黑煞星王霸,被人雇杀手当街暗杀了,引起了各种猜测。地
方上稍有名望的人,都有雇杀手的嫌疑,各霸一方的均势局面,也因此而打破,因此,各自
雇请高手加强实力。
    你猜我忌,各怀戒心,谁也无法估料,哪一天会爆发你死我活的冲突。以我来说,我就
欢迎你留下,助我一臂之力。凭你和贾八的世交关系,他请你你未必肯留下,居然拒你于门
外,岂不可怪?”
    “也许,他怕我连累他。”
    八表狂生不想深究:“已经有仇家追踪到此地来了,他害怕是可以原谅的,只是态度太
过恶劣,令人难以忍受而已。”
    “什么仇家追来了?”
    “千幻夜叉。”
    “哦!那个令男人又爱又伯的鬼女人,她算不了什么呀!你没有怕她的必要,江兄。”
    “她会千变万化,在大街上也可以要我的命。当然,堂堂正正交手,她并算不了什么…”
     
    ※               ※                 ※
     
    江湖消息的传播,是十分快速的。
    鹰扬会江宁镇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了。
    消息的传播,肯定会走样的,一句话如果传入第三个人耳中,传出时可能与原意完全不
同了。
    问题是,江湖人士并不知道禹秋田这个人。
    因此,江宁镇事故,主事人除了栖霞幽园的人以外,已有名气的千幻夜叉反而成了众所
瞩目的人。
    她成了鹰杨门关闭山门的关键人物,禹秋田却在传闻消息中,居于次要的地位,甚至已
从消息中淡化了。
    横天一剑知道千幻夜叉这个人,并不认为她有对付鹰扬全的能力,只要来的不是栖霞幽
园的人,八表狂生没有理由害怕。
    如果千幻夜叉行刺,又当别论。
    即使有飞天遁地本领的无敌高手,也怕在大街上行刺的三流杀手,人哪能每天都全神防
备意外?
    更不可能永远不在街上行走。
    练成钢筋铁骨的旷世高手,在毫无戒心,来不及行功护体时,一个凡夫俗子,用小刀也
可以出其不意捅死他,与平凡人的血肉之躯并无两样。
    “刺客不是不能预防的,我在外走动,就不怕有刺客能接近我行刺,小心提防便可保平
安。”
    横天一剑一副傲然道:“咱们这里的人,自从黑煞星被刺之后,对那些卑劣的杀手恨之
入骨。你放心啦!那鬼女人如果胆敢扮刺客,保证她出不了归德城,犯了众怒将死无葬身之
地。”
    “毕兄真不介意她?”
    “那是一定的。”
    “兄弟打算在贵地小住一段时日,务请毕兄替兄弟壮壮胆,感谢不尽。”
    “包在兄弟身上,江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咱们也好好聚一聚。”
    “请接受兄弟的衷诚道谢。”
    “不敢当,江兄随时可来舍下小聚,无任欢迎。”
    八表狂生颇感失望,他以为,横天一剑会请他到家中安顿的,住在客店里,危险性毕竟
高得多。
    他以为横天一剑外强中干,口说不怕千幻夜叉,其实心中却有所顾忌,所以不请他迁来
安顿。
    其实他料错了,横天一剑真的不介意千幻夜叉,而是怕贾八爷另有阴谋,哪有极需召揽
人才的人,反而将可靠的人往外赶的道理?
    此中必有阴谋,不得不防,弄不好引鬼上门,麻烦大了。
    再小叙片刻,他只好告辞走了。
    回到六福老店,他大吃一惊。
    同伴告诉他,禹秋田带了一个北人屠,住进了六福老店,就住在前一进的上房,成了毗
邻而居的死对头,真是冤家路窄。
    他出入客店,皆需经过前一进院子的走廊,除非他不再出店办事,不然一定会和禹秋田
照面的。
     
    ※               ※                 ※
     
    这一进客院上房甚多,天亮之后,旅客一一离去,只有少数需要在府城里逗留的旅客留
下。
    禹秋田与北人屠,是少数留下的旅客,两人住的是相邻的上房,曾经向客店店伙表明是
同伴。
    八表狂生不能待在客店里,必须继续寻找倚靠。
    仍然是虹剑电梭陪伴他,强作镇定通过这一进院子的走廊。
    果真是冤家路窄,禹秋田与北人屠,正在院子里活动手脚,死对头面面相对。
    “喂!江副会主,久违了。”禹秋田的邪笑怪怪地,神情倒还算友好:“还好吧?”
    “主人,用不着给他好脸色。”北人屠的嗓门像打雷,两人一扮红脸一份黑脸:“生死
对头见了面,宰了他不就完了?”
    “老褚,使不得。”禹秋田的邪笑更浓了:“咱们又不是强盗土匪,更不是无法无天的
豪霸,怎能在有王法的城市里公然行凶杀人?在官府落案,咱们今后路寸步难行,没有什么
好混的啦!”
    “你是说,不能杀?”
    北人屠的腔调也怪怪地。
    “不能杀。”禹秋田摇头晃脑怪腔怪调:“反正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城里,对不对呀?”
    “对,除非在这里成家立业落地生根。”
    “可能吗?”
    “不可能。”
    “那就对了,还怕没有机会宰人?我们并不急。其实,这种蹩脚货,丧了家的小脚色,
又不是罪大恶极的狐群狗党,我还真没有杀他们的胃口。”
    “对,我也没有胃口了。”北人屠拍拍肚子。
    “重要的是,他是栖霞幽园要捉的凶手,夏小姑娘要捉他解至蚌埠集法办销案,咱们如
果多管闲事宰了他,夏小姑娘会大发娇嗔找咱们算帐啊!”
    “对,这混蛋很得女人缘,靠女人包庇而活命,不管包庇的用意是好是坏。”
    两人一弹一唱,讥讽嘲弄句句伤人。
    八表狂生如想通过,必须从两人的中间挤出去,他当然不愿意冒险,站在廊口僵住了。
    八表狂生受得了,虹剑电梭可就受不了啦!
    不管禹秋田在双方的冲突中,表现得如何杰出强悍,但始终不曾与虹剑电梭交过手,而
往昔的接触,虹剑电梭一直就是胜家。
    因此在下意识中,这位骄傲自负的大姑娘,始终认为禹秋田是她手下的败将,不敢和她
放手一拼的弱者。
    “姓禹的,你不要欺人太甚。”虹剑电梭终于忍不住出头干预了,粉脸生寒杀气腾腾:
“鹰扬会山门已收,你应该满足了,双方并无深仇大恨,你没有理由赶尽杀绝,追到河南来
就不上道了。”
    “唷!樊姑娘,你要和我讲理?”
    “和你讲理,也论道义。”
    “哈哈哈哈……”
    禹秋田仰天大笑:“想不到你虹剑电梭居然讲起道义,要和人讲理,真是奇闻,我实在
不了解你的心目中,对理字的解释根据从何而来的?
    鹰扬会派人用毒暗算我,八表狂生将半死的我捉来捉去,为什么?理由何在?你说呢?
抑或由八表狂生说?我在听。”
    鹰扬会绝对没有对付禹秋田的理由,祝堡主反而可以用自卫的理由而大动于戈。
    祝堡主甚至不能以复仇毁堡为理由,因为祝堡主父子屠杀了卅九名无辜的旅客,是凶手。
    凶手哪能以复仇为理由作藉口?
    虹剑电梭是江湖女强人,从来不和任何人讲理由。
    “他们能说出什么狗屁理由?”北人屠粗野地大叫:“一且他们人多势众时,刀剑就是
他们的理由。小女人,没你的事,滚到一边凉快去,你还不配替鹰扬会担冤背债,在鹰扬会
你算老几?”
    虹剑电梭粉脸气得泛灰,银牙一咬手按上了剑柄。
    “恼羞成怒的人,就是这副德性。”禹秋田冷笑:“樊姑娘,不要逼钱在旅店杀伤,你
已经三番两次在大庭广众间占了上风,我已经给足了面子。这次,你将自取其辱,你最好识
趣些,别让我失去耐性。”
    “这叫给脸不搀脸。”北人屠的修养有限,恨透了这种狂妄的女人,说的话锋利伤人,
毫不留情:“你如果想在大庭广众间行凶找死,你算是找对了,咱们等这种机会,等得太久
啦!最好亮你的什么电梭!”
    “不要上他们的当。”八表狂生拉住了情妇抓剑的手,冷冷地说:“时辰未到。目下不
必计较,算总帐的—天会来的,但不是现在。”
    挽了虹剑电梭的手,大踏步从两人中间穿越而走。
    “是女人保护男人呢?抑或是男人鼓起勇气护花?”
    走廊对面,有人大声嘲笑。
    “人家手牵手走路,表示没惹谁,咱们当然不便无理取闹呀!毕竟他们不是我们要捉的
大鱼。”禹秋田大声为八表狂生两人送行。
     
    ※               ※                 ※
     
    通向另一排上房的走廊,个浑身黑衣的人,站在廊角暗影处不言不动,冷然注视着双方
冲突。
    那死板板的苍白的面孔,不时涌现令人心悸的阴笑。
    禹秋田目送八表狂生两人的背影消失,向北人屠用手式示意,左手拍拍腰间,右手作出
握剑状。
    北人屠也拍拍腰部,作出询问眼色。
    禹秋田摇摇头,表示不必带刀。
    北人屠大踏步进入禹秋田的上房,随即出现在房门口,手中有一把连鞘长剑,嘿了一声
向禹秋田抛出。
    黑影一闪,人影乍现,站在禹秋田身侧丈余,黑衫飘扬,现身速度之快,有如鬼魅幻形。
    禹秋田丝毫不感惊讶,不加理睬,信手一抄,接任了长剑,泰然自若地将剑插在腰带上。
    “刚才面对两把剑,小子你依然咄咄逼人,是存心激怒对方呢?抑或是真的有恃无恐?”
    这人说话的声调极为阴沉冷厉,与那身宽大的黑衫同样令人感到阴森寒栗,一股流露在
外的鬼气,胆气不够的人真会望影心惊。
    看年纪,约在五十出头,把禹秋田叫成小子,似乎理所当然。
    所佩的剑装饰古朴,黑把黑鞘,连剑饰的剑穗也是黑色的,黑得令人心中发毛。
    “你该问那两个男女。”
    禹秋田也语气冷森,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所谓旁观者清,并不代表真的清,表面的
清只是一种假象,你只能看到你主观上的假清。阁下,首先你就先入为主,看不惯我的傲
态,所以主观上就认定我有恃而无恐,认为我咄咄逼人,你又如何分清谁是谁非?你站出来
指责我,你本身就狗屎。”
    “可恶!称这小混蛋……”
    “你这老狗不要在这里狂吠,呸!”禹秋田—反往昔以嘻笑讽刺应付挑衅者的态度,虎
目怒睁威风八面怒斥:“你是自取其辱。”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杂种,敢在老夫面前无礼。”黑衫人气得脸更灰了,一双鸟爪似的
怪手,十指不住抓阖,愤怒的神情十分吓人。
    “你勾魂吊客算不了什么真的凶神恶煞,少在我面前卖狂。”
    禹秋田指出对方的身分,轻视的表情显而易见:“我不管你是闲得无聊管闲事,或者受
谁指使想出面吓唬我,我都不在乎,不要妄想吓唬我这种游戏风尘的人中之龙。”
    另一条走廊口,出现另一个青衫梳道髻的中年人。
    “气傲天苍,你这种人死得最快。”青衫客阴森森的嗓音同样刺耳,背着手缓步而来。
    “你魔剑无常也曾经年轻,也曾经气檄天苍,也曾经商手血腥坏事做尽,也曾经自以为
是自订杀人的歪理,你怎么能活到现在?你应该早就死了。”
    禹秋田毫不留情挖苦对方:“你这种人不早死,实非江湖之福,我这种偶或插手主持正
义的人,早死路是江湖一大损失。”
    “无常,别插手。”勾魂吊客冷叱:“没你的事,他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禹秋田冷笑:“是你找上我的,这将是你平生所犯的错误中,最大的
一次错误,你将为这次错误仍出代价。”
    勾魂吊客的右爪,本来已经提起,已经作势抓出,爪上运劲的光景一清二楚。
    但一看到禹秋田屹立如山的气势,以及虎目中的湛湛神光,用爪进攻的念头,在这瞬问
消失无踪。
    一声剑吟,泛着乌光的怪剑出鞘,传出龙吟虎啸似的震鸣,在拔剑时劲道已经形之于外
了。
    禹秋田徐徐拔剑,脸上没流露出任何波动的神色,冷静从容没有丝毫激动,真有泰山崩
于前而目不瞬的气势,让对手感到无穷的压迫力难以抗拒。
    “小心他!吊客。”
    魔剑无常已经感受到强大气势的压力,好意地提醒勾魂吊客注意。
    白担心了,勾魂吊客托大地冲上,剑发灵蛇吐信,走中宫强攻,剑上的凌厉剑气陡然进
发,毫无名家长辈的风度,要用浑雄的内劲一招抢制机先。
    不知己不知彼,自陷危局。
    一声铿锵金鸣传出,禹秋田进发的电光,毫不迟疑向射来的乌光发出,双剑交错的瞬
间,无穷大的潜力似山洪溃泻,但见光华一旋,风雷乍起。
    乌光流泻而出,勾魂吊客连人带剑飞撞出两丈外,轰然大震中,搜断了一根廊柱,再撞
在房间的墙壁上,几乎反弹倒地。
    “再来再来。”禹秋田点手叫:“老年人妄想拼内力,是十分可悲的。”
    勾魂吊客踉跄站稳,灰脸变成死灰色,死盯了自己的剑,片刻,似乎仍然难以接受一剑
栽了的事实,以为自己的剑出了毛病呢!
    魔剑无常大吃一惊,脸色也大变。
    “院子很宽广。”北人屠大概有点不忍,一个名家高手一招出彩,的确是极为难堪的事。
    凶名昭著的人屠,居然有兔死狐悲的感觉:“足以施展剑术的神髓,利用你的见识与经
验,来保全你的名头声威吧!不要安想用愚蠢的强攻硬压图侥幸,那会输得更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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