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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剑、第二剑……
    “噗!”异响再起。她的剑不受控制。向右上方震起,空门大开,想收招势不可能,
她只好警觉地疾退。
    来不及了,身形刚动,敞开的中宫已被一只大手探入,一把揪住了她的襟领。
    “噗!”她的左手扣住了大手的腕脉,神功骤发,一定可以把脉门扣断。
    可是,她感到扣住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条钢棍,坚硬得似乎像是传闻中的万年
钢母。
    不等她再次发力,突觉天旋地转,砰一声大震,她被摔翻在地,背脊着地手脚朝天,
似乎全身骨头皆被摔松了,护体神功抗拒不了沉重的摔劲。反而反震得五腑似要离位,
眼前发黑喉间发甜。
    她总算没被摔昏,吃力地挺身坐起,感到胸口一凉,原来胸衣已裂,里面的胸围子
也断了带,半熟的酥胸暴露在阳光下,十分刺目。
    “哎呀……”她吃惊地叫,惶然急急掩襟跳起来。
    当她看清眼前的景况时,只感到心向下沉。
    二十一个人。包括了侍女小梅在内,由于她的陷入险境而冲出抢救,被晁凌风一根
腰带,打得七零八落,一个个鬼叫连天。
    腰带已经抖长,成了八尺长的灵蛇,刀剑一触腰带便被震飞脱手,腰带一及人体,
便将人打翻或摔飞惯昏,有如风卷残云,片刻间人体撤豆子似的摔了一地,而且倒了就
爬不起来。似乎骨散筋松,成了一团烂肉。
    最后被卷住拖近的人,正是那位口出不逊的大汉。
    “噼啪!”晁凌风先给大汉两耳光,把大汉打得牙松颊肿星斗满天。
    “我要好好整治你这杂种。”晁凌风怒声说,抓住大汉的脑袋向下按,抬膝来上一
记,噗一声撞在大汉的下颚上,手一掀,大汉狂叫着飞翻而起,仰摔出丈外。
    一声厉叫,她强提真力挺剑再冲。
    晁凌风似乎身后长了眼,挫步旋身,腰带排空驭电回卷,啪一声缠住了锋利的宝剑,
向外一抖。
    “不再饶你!”晁凌风怒叫,左手已长驱直入,一把扣住了她的咽喉。
    手大指长,象一只大铁钳。她那娇嫩的粉颈哪禁得起一扣?幸好晁凌风手上有分寸,
没扣破她的咽喉,像捉鹅似的将她先提离地面,再旋身倒拖而走。
    她想叫,叫不出声,剑已被卷飞,一双绝望地拼命抓扳扣在咽喉上的手。想稳住身
躯站起又力不从心,被倒拖着走了几步,全身一软.快闭气了。
    “砰!”晁凌风把她摔倒在地,被抓破的胸襟再次松散,酥胸再次裸裎。
    “我要让你们八辈子都记住今天的报应。”晁凌风凶狠地说:“你们这些结帮组堂
的狗东西,倚仗人多任意鱼肉天下弱小,让你们这样横行霸道,日后不知要坑害多少无
辜的人。”
    堤两端,都有人急奔而来。
    晁凌风不加理睬,柬好腰带,快速地将所有的人,拖到冉芳华两侧一一排好。
    拖到最后两个人,堤两端的人已经到了。
    “怎么一回事?”北面来的人急叫:“凌风,你……你怎么啦?”
    是飞燕杨娟,带了四侍女和四名骠悍的中年大汉,看到一地哼哼哈哈痛苦叫号的人,
愣住了。
    南面来的人也不少,青龙帮帮主龙王的次子白鲤公冶胜宙、女儿公冶纤纤,四珠传
旗使者入云龙太虚羽士、武昌分舵主分水犀廖勇……还有十四五名帮众,一大群,实力
空前雄厚。
    “果然是太极堂的人,在咱们左近设伏。”公冶胜宙大声说:“晁兄,怎么一回事
呢?”
    “你们。都不要管。”晁凌风虎目含威,语气充满火药味:“杨姑娘,请带了你的
人退,我不希望有人干预,更不希望让人认为我做得太绝。”
    飞燕杨娟嫣然一笑,伸手阻止她的人跟进,独自缓步上前。
    “唷!凌风,你这人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态度说变就变,连好朋友都不认啦!”飞
燕不在意他凶霸霸的神情,俏丽的身形傍在他身旁:“不管你怎么变。我对你的情谊是
不会变的。这里怎么啦?”
    “这些人在这里设埋伏、要向我兴师问罪。”他真不便赶飞燕走:“倚多为胜,一
而再行凶,我把他们都摆平了,正要狠狠地整治他们。”
    “哦!这些家伙该死。”飞燕的目光。落在冉芳华裸露的酥胸上:“咦!那不是太
极堂堂主的女儿冉芳华吗?她为人并不坏吗!”
    “不坏?哼!可恶透顶。”
    “怎么可恶?”
    “第一次见面。她说我是骗子。第二次见面,她带了一群人,其中有一个什么狗屁
镇八方,要强行邀请,也可以说要强行绑架劫持我去见她老爹。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
你看,一共是二十二个人,硬指我与青龙帮勾结,指我擒了镇八方送给青龙帮。我让她
施展了两次攻击,再三警告她不要放肆。结果,我摆平了他们。”
    “原来如此,你打算。”
    “这些贱东西太无法无天。结合一大群牛鬼蛇神结堂组帮,倚仗人多势众胡作非为,
自以为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晁凌风愈说愈火。把青龙帮的人也骂上了:“他们心目
中哪有天理国法?只有顺他们的人能活,别人都该死,都该任由他们宰割。如果我没有
两手本领自卫,岂不又被弄进死囚牢里上绞架灌辣椒水?我要以牙还牙,弄断他们的手
脚,再去找他们那个什么狗屁太极堂。见一个宰一个。宰完了这些杂种,天下虽说并不
因此而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
    “嘻嘻!你不要说得那么狠。”飞燕盯着他笑。
    “我说得狠?”
    “是呀!不要弄断他们的手脚。让我用九阴搜脉手法来整治他们,全身经脉萎缩半
毁,一辈子躺在床上等死,每天子午两时疼痛入骨。一辈子痛不离体,让他们一辈子后
悔,比弄断他们的手脚仁慈些,至少没有碎骨头需要整理。让我来吧:保证不会弄得血
淋淋让人看了恐怖。”
    “杨姐姐。求求你不要火上添油好不好?”冉芳华绝望地哀叫:“我知道我错了。
但我起初并没有得罪他的意思,我……”
    “你还敢强辩。”晁凌风跳起来:“上一次你带了人气势汹汹,这一次你带的人更
多,你要我相信你无意得罪我?岂有此理!”
    “镇八方失踪……”
    “天下间的人千千万万,每天都有不少人失踪,与我何干?”
    “晁爷……”
    “我再也不听你的鬼话。”晁凌风抓起那位大汉,劈劈啪啪先揍四记耳光:“阁下,
你奉谁之命在此地拦路劫持的?招!”
    “哎……呃……”大汉痛苦地挣扎叫号:“饶……饶命……我……我我……”
    “我要一块块碎裂你的骨头。”
    克勒两声,大汉的右手肘碎裂了。
    “哎……我说,我……招……”
    “招!”
    “是……是阳……阳坛主……”
    “什么阳坛主?”
    “智……智坛的坛主,阴……阴阳一……一刀阳……阳一新坛主。”
    “他怎么说?”
    “他……他命我带……带了内……内堂的人.务……务必唆……唆使小姐把……把
你捉……捉来,或……或者……”
    “或者杀了?”
    “这……”
    “说!”
    “是……是的……”
    “凌风,不要问了。”飞燕明亮的凤目中杀机怒涌:“太极堂的猪狗恩将仇报,见
一个杀一个,连根铲掉他们,错不了。”
    “我不要你参予这些帮派流血的事。”晁凌风将大汉丢下:“我会好好处治这些人。”
    “那你就动手呀!”飞燕杀气腾腾地说:“我一定要管,你不杀我来杀。今后太极
堂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决不留情。任何人想要伤害你计算你,我决不放过他,我说
话是算数的。”
    “你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晁凌风不悦地说,他想起昨晚宗老逼婚的事,误以为
飞燕今天一定是来找他算帐的,要不顾一切管他的事。
    “我不会袖手的。”飞燕坚决地说。
    “我不要你管。”他也坚决地表示。
    “两位请不要伤了和气。”白鲤公冶胜宙在对面高叫:“晁兄把这些人交给兄弟处
理,兄弟替你分劳。”
    飞燕正感到无趣,不由怒火上冲。
    “你给我滚到一边凉快去。”飞燕摆出女英雌的威风:“你青龙帮也不是好东西!
这里没有你的事。”
    白鲤公冶胜宙吓了一跳,他真不敢招惹这位泼辣的江湖女英雌。
    公冶纤纤自从接近斗场之后,一直就目不转瞬,仔细察看晁凌风的一举一动。
    当然,她已经认出晁凌风,就是那天在东湖小酒肆的年轻书生。
    那天,她赶走了一指高升麻天华。因为一指高升欺负这位年轻书生。
    无可否认地,她对那天穿儒衫的晁凌风大有好感,否则何必出面多管闲事?虽则那
天一指高升事实上是冲她而藉故摆威风。
    同时,她也看出酥胸半露的冉芳华,正是在东湖碰上的小姑娘。那时,她并不知道
冉芳华的身份。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她二哥怕飞燕杨娟,她可不怕。
    再就是她是一个小姑娘,在场有一大群大男人,任由冉芳华酥胸半露摆在地上让人
观看,她自己也难免有点难为情。这情势必须有所改变。
    她举步上前,一双灵秀的,闪着慧露光芒的风目,仍然落在盛怒的晁凌风身上,说
话却冲着飞燕杨娟。
    “杨大姐,你又何必把嗓门放得那么大?”她笑吟吟地说:“好像这里的事,与你
杨大姐并不相关,对不对?而是这位……”
    “而是我这位胆小鬼的事。”晁凌风接口。
    “晁爷,不知者不罪。”她脸上的笑意可爱极了:“那天是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把你这位恩公当作……我向你陪礼,请原谅。”
    她真的抱拳行礼,行武朋友的礼,颇有男子气概,笑容更可爱了。
    可是,在飞燕的眼中。她这种迷人的笑容,不但一点也不可爱,简直丑死了,恶心
死了。可能是同性相斥的本性在作怪,更可能是醋在作怪,大概事先吃了含醋的食物,
姑娘们喜欢吃带酸的食物,平常得很。
    “你最好滚远些。”飞燕冒火地叫:“是你把他叫成胆小鬼?我要撕了你的嘴!”
    “唷!干吗火气那么大?”公冶纤纤俯身替冉芳华拉破襟掩住酥胸:“我可没惹你
呀!晁爷,是不是?”
    晁凌风感到头大,这位公冶纤纤真会找目标。找上了他。这丫头刁钻得很呢。
    “小姑娘,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他强忍住笑。一字一吐:“杨姑娘是我的好朋
友.你最好不要招惹她,她的话.你最好是听着。”
    “如果我招惹了她……”
    “我不会坐视。”
    “你的意思是……”
    “我会站在她一边.替她挡一切麻烦。”
    “哦……这……”
    “包括翻天覆地。当然也包括阻止大痴李的门人向她找麻烦。”
    他这一番话,几乎令飞燕乐得跳起来.假使附近没有其他的人在,他一定会大感吃
不消。
    飞燕真乐昏了头,忍不住格格娇笑,用得意的笑声,向公冶纤纤示威,心花怒放的
姑娘,笑起来是无所顾忌的。
    “晁爷,我不会向她找麻烦。”公冶纤纤乖巧地笑说:“晁爷的朋友。也就是青龙
帮的朋友。也就是家父的贵宾,决无虚假。”
    “公冶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晁凌风大声说:“现在,我要求双方的人。立即
离开百步外。我要处治这些胆敢一而再向我挟持行凶的人。小娟,你走,我是当真的,
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我听你的,凌风。”飞燕媚笑如花,但白了他一眼,悄然后退。
    “晁爷,我请求你把这些人交给我们处理。”公冶纤纤不死心:“这些人在我家附
近行凶设伏掳劫挟持。这关系列我家的……”
    “公冶姑娘,我不过问你们的事,也不希望你们干预我的所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晁爷……”
    “你也想倚仗青龙帮人多势众。干预我的事吗?”
    “晁爷请勿误会……”
    “那么,你怎么还不走?”他毫不留情地说,不在乎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小姑娘是否
受得了。
    他对公冶纤纤的好感,其实反而没有冉芳华姑娘多。
    总之,他对这些年轻貌美,而又雄心勃勃的姑娘们,并没有多少好感,连飞燕杨娟
他也不以为然,只是同过患难,情谊上自然而然加深而已。
    “你一点也没有儒生的风度。”公冶纤纤果然受不了,脸红红地埋怨。
    “本来我想扮儒生,尝试和人讲理,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冷冷地说:“可是,却
发现行不通,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讲理,有理说不清.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讲理,先把
刀剑准备妥当,再说自以为是的理。所以,我不打算再扮儒生讲理了。秀才遇着兵,有
理讲不清;我再怎么讲,也没有人听我的。”
    “这也不能一概而论……”
    “公冶姑娘,不要再说你自以为是的理。”他大声说;“我也不说我的理,因为不
会有人听我的。比方说,令兄被九天玄女劫持,我适逢其会遭了无妄之灾,我一火就和
太极堂的人讲理。结果令兄并不支持我的理,反而听那个什么妙手空空柏大侠的理,所
以一帮一堂才有今天的结局。这位冉芳华姑娘带了一群人声势汹汹,一口咬定我是你们
青龙帮的人,我的理她根本不听,最后我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姑且承认,结果是刀剑相见,
撒了一地的人。好了,废话说多了无趣之至,请你离开,好吗?”
    “好,我走。”公冶姑娘知趣地退走。
    “这才对。”他笑笑:“我发觉与手中有刀剑,或者自认为武功了不起。天老爷第
一他第二的人讲理,如果说不是个傻瓜就是白痴。当然,我不是傻瓜也不是白痴,至少
我自己不甘承认。所以,今后若有哪一个天杀的混蛋要来计算我,我决不会饶他,你们
唯一的理是强者有理。”
    在不远处还没远走,在留神旁观的飞燕杨娟,笑不出来了,芳心暗懔。因为她也是
一个不讲理的人,对晁凌风的性格,加深一分了解。这对她是有好处的。
    一个心怀警惕的人,会有理性地约束自己,甚至会改变自己。
    片刻,两方的人已退至百步外。
    晁凌风拾起一把刀,反握在手,走近第一名大汉。
    这位仁兄被制了软穴,手脚无法动弹,睁着一双惊怖的怪眼,瞪着他不住发抖。
    “敲断一手一腿。”他向大汉阴森森地说:“今后就算你仍然在太极堂鬼混,也混
不出什么名堂来了。少了一手一脚,说不定反而救了你。你不至于送命,可以多活好些
年,你们应该感谢我。”
    “晁爷,一切都是我的错。”冉芳华哭泣着哀叫:“要惩罚你就砍我的手脚吧!这
些人是我带来的,我负全责,与他们无关……”
    “我不会听你的了。”他不耐地大声说,举起了刀,刀背向下,要向大汉的膝骨招
呼了。
    东面的树林里传出一声佛号,人影电射而来。
    “刀下留人!”有人沉喝,声如洪钟。
    他的刀停止下落,锋刃转正,虎目炯炯,目迎飞掠而来的人。见来的只有两个人,
随即把刀向脚下一丢。
    一僧一俗,气概不凡。
    僧人年约花甲,挟了随身的埋尸方便铲,一身破百衲憎便袍,真有几分有道高僧的
气概。
    轻功提纵术高明极了,身形笔直地破空疾射而来,身法轻灵得像没有体重的人。
    另一位年约半百,须发漆黑,眼中神光似电,不怒而威,腰间佩了笔囊,里面有一
枝威震武林的魁星笔。
    轻功似乎并不比僧人差,踏草飞掠无声无息。
    “南无阿弥陀佛!贫憎稽首。”老僧持铲单掌打问讯念佛了:“请问施主。这里有
这许多人受伤,可否将原委见告?冤家宜解不宜结。请施主慈悲。”
    “阁下,是你伤了他们的?”中年人的话可就不怎么客气了;“在下要听理由。”
    晁凌风修养不够,火往上冲。
    他刚才已经表示不与有刀剑在手的人讲理,这两个僧俗一个有方便铲,一个有杀人
的魁星笔,又露了一手高明的轻功,当然是自以为是强者的人,居然一口就要理由,难
怪他冒火。
    “你凭什么要听理由?”他沉声问:“你以为你是老几?我听不惯你这种口气。”
    中年人粗眉一轩。也冒火了。
    “在下姓冯。”中年人口气转厉:“冯略,江湖匪号称天地一笔,家住潜山万松谷。
天下事天下人管.路见不平自然出头管事,凭的就是一个理字。”
    晁凌风根本没听说过天地一笔其人,更不知道是冷剑景青云带来的朋友,自然也不
知道天地一笔是侠义道声誉甚隆,排名仅略次于宇内五大高手的名宿。
    “好哇!想不到你这种人.居然有兴趣说理字。”昆凌风嘲弄地说:“难得难得。”
    “阁下,不要口中带刺。”天地一笔沉声说。
    “刺伤了你吗?”
    “哼!阁下……”
    “你给我听清了。”他厉声说:“你如果真的想讲理,就不要先摆出声势汹汹的老
虎面孔,我不吃你那一套。你真要讲理吗?”
    “不错。”
    “好,你听清了……”他将冉芳华一群人埋伏劫持的经过概略地说了,最后说:
“现在.我听你评理,你说该怎么办,我洗耳恭听。”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也没说出冉芳华的姓名,说话时你你我我,口语通俗毫
不掉文,简洁易懂,丝毫不带上流人士的文雅谈吐。
    提到镇八方成坛主,天地一笔和老僧便知道这些人是太极堂的弟兄,自然没想到他
是晁凌风。
    因为晁凌风与大极堂有恩,怎会想到太极堂会与晁凌风反脸?
    江湖人恩怨分明,太极堂也算是重视道义的堂会.怎么可能恩将仇报与晁凌风翻脸
成仇?
    真要讲理,太极堂这些人可就麻烦大了。
    人的第一印象最为重要,晁凌风给予天地一笔的第一印象,可说坏透了。
    世间真正的圣贤太少,有如凤毛麟角。
    天地一笔不是圣人,自然有点意气用事,有七情六欲,先入为主的观念主宰了情绪。
    事实上,这位侠义道名宿。武功固然威震武林,但为人却不怎么样孚人望,而且对
自己一直不能跻身天下五大高手之列,耿耿于心。
    他的绰号叫天地一笔,可说近乎狂妄。
    在江湖朋友的眼中,他是个心狠手辣不能容物的人,而且工于心计,性情火爆喜怒
无常,最好敬鬼神而远之的高手名宿。
    这种人,怎容得下晁凌风这种猖狂的人?
    晁凌风的表现态度,也的确太恶劣了些。
    “就算你有理。”天地一笔沉声说,心中不是滋味,当然口气不友好:“你打倒他
们也就算了。”
    “咦!你阁下是这样评理的?”昆凌风却不放松他。
    “你不满意吗?”天地一笔怒火上冲。
    “我当然不满意。”
    “你有道理?”
    “你问我,我说了,这该算是一面之词。阁下,你并没有问问他们的理由。就凭一
面之词,你就断定我有理,“而且是算我有理,能算吗?你是这样评理的?狗屁!”
    “你……”天地一笔愤怒地踏进一步。
    “冯施主,请少安毋躁。”老僧赶忙伸手虚拦:“这位施主年纪轻,说话……”
    “老和尚。”晁凌风大声抗议:“我年纪轻,并不表示我不明理。有志不在年高,
无知空长百岁;这位姓冯的自己不懂理,居然不承认错误。你看他.像个评理的人吗?
他居然想冲上来毛手毛脚,简直岂有此理。老和尚,幸好你拦住了他。”
    “和尚,你让开!”天地一笔怒叫。
    “你想怎样?”晁凌风冷笑:“想拔你的天地一笔?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撒野,
小心你自己灰头土脸.你最好趁风落篷走远些。”
    这一番话,任何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侠义道高手名宿?
    天地一笔怒火焚心,身形一晃,便已近身了,劈面就是一记排山掌,小鬼拍门愤怒
地吐出,内力骤发,浑雄的劲道,足以裂石开碑,击实了,不五脏崩裂才是怪事,这一
掌显然有意置晁凌风于死地。
    “冯施主不可……”老和尚急叫。
    高手发招,怎能来得及喝阻?
    晁凌风早就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杀机。心中早已愤怒得暗自咬牙切齿,早已神功默
运,准备给对方一次毫不留情的痛击。
    左掌一伸,啪一声接住了来掌,可怕的排山掌劲,仅令他的掌心略感撼动而已。
    快,有如电光一闪,噗一声闷响,他的右掌背拂在天地一笔的右胁下,潜劲进爆,
如击败革。
    “愕……”天地一笔飞退两丈,重重地稳下身形着地,再退了三步才用千斤坠稳下
身躯。
    “咦!”老和尚大吃一惊,方便铲一伸,挡在中间,防止晁凌风追袭。
    “老和尚。你也想动手?”晁凌风虎目怒睁,俯身拾起单刀:“上!我等你。”
    天地一笔脸色铁青,拔出魁星笔从老和尚身右一掠而过,咬牙切齿激动得失去理智。
    晁凌风冷哼一声,挥刀急迎。
    “不可……”老和尚急叫,一跃而上,想阻止双方行雷霆一击,速度比天地一笔更
快,居然超前三尺,方便铲向中间急拦。
    晁凌风真力已注入刀身,不假思索地一刀砍向横在中间的尺长铲头。
    “铮!”火星飞溅,奇异的气流发出强劲的流动呼啸,沉重的方便铲向下疾沉,噗
一声铲头触地。
    刀光上拂,急似流光逸电。
    老和尚大骇.仰面拖铲急退丈外,刀尖几乎从喉下拂过,去死间不容发,这一刀反
击神乎其神,快逾电闪,老和尚几乎丢掉老命。
    “你!”刀尖指向骇然止步后退的天地一笔。
    天地一笔打一令战,张口结舌。
    老和尚脸色苍白,低头瞥了方便铲一眼。
    铲头的一侧,出现一处两寸深的缺口。
    这是说,六寸宽的铲头,已被砍开了三分之一,这柄铲没有多少用处丁。
    这一刀的力道,骇人听闻,石破天惊。
    而兄凌风手中的单刀,居然完好无损,仅砍中铲头的刃口部分,显得有点变形而已。
    “施主太……太过份了……”老和尚心悸地叫:“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很抱歉。”晁凌风说:“老和尚。我以为你们两人联手,变化太快,情势难以控
制。我错了认错,该怎办,你瞧着办好了。除了道歉,我不理会任何事。”
    其实,他也不算错。双方冲势大急.方便铲突然伸在中间,除了出手之外,他无法
避免铲头触体的厄运,高手的兵刃触体,这可是致命的事,怎能全怪他?老和尚自己也
有不是。
    “施主刀上的神功内劲,委实惊世骇俗。”老和尚叹口气。对方既然已经道歉,还
能不见好即收?
    “所以我还有自保的能力,不然我早就被你们这些强者有理的人杀掉了。”
    这时,由于变故突生,已退在百步外作壁上观的两批入,皆已纷纷回到原处。
    “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谁肯饶我了?”
    “施主……”
    飞燕到了昆凌风身旁,柳眉倒竖杏眼睁圆。
    “凌风,这些侠义名宿是不饶人的。”飞燕忿然叫:“尤其是那个天地一笔,武林
十大高手中他排名第六的风云人物,手中的魁星笔从来就没饶过任何人,向他讨公道,
绝不饶他。”
    凌风两个字,听在老和尚两入耳中,像是听到一声乍雷。脸上突然失血。
    宇内五大高手排名第一的冷剑,也在晁凌风面前几乎出彩,这件事冷剑已向同伴道
及,这两位高手名宿岂有不知之理?
    “施主是……是晁凌风?”老和尚惊问。
    “游僧,你不要套交情。”飞燕杨娟冷笑:“你这位名列宇内五大高手排名第五的
老和尚,趟这一窝子浑水脱不了身。”
    晃凌风一楞.原来这位不怎么起眼的老和尚,竟然是名列第五的游僧昙本。
    “好啊!原来他们是冷剑的一伙。”他的语声提高了一倍:“冷剑也是个恩将仇报
的人,袒护这些恩将仇报的家伙就不足怪了。很好很好,我要和他们彻底了断,你们两
个前辈一起上。”
    “贫僧与冯施主,事先根本不认识晁檀越。”游僧正色说:“而且今天的事,与景
施主无关,请不要把景施主也扯进来。再说,老袖不接受你的挑衅。”
    “老和尚,你说我挑衅?”他向前逼进。
    “施主心中明白。”游僧笑笑:“名枷利锁,害人不浅。所谓武林风云榜,乃是有
心人藉故兴风作浪的无稽之谈;所谓字内五大高手排名,也是无聊之辈别有用心的流言。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胆敢妄称武林第一,那一定是个失心疯的征人。偏偏就有某些
野心人物,不择手段处心积虑来争取这个不值一笑的虚名。以贫僧来说,那些人把贫僧
说成五大高手的榜末,但贫僧从来就不以为自己比其他的人高明。晁施主,今天贫僧栽
了,这第五高手的名位,贫僧拱手奉送,而且出于至诚,施主满意了吗?”
    “这……”晁凌风一愣。
    “呵呵!施主现在已经是宇内五大高手的第五位了,可喜可贺。”游僧大笑:“江
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晁施主取代贫僧,可说实至名归。今后,贫僧了无牵
挂,与人无争,感到轻松多了。假使施主有兴,可以争取第一,因为景施主对第一两个
字烦透了,希望廉价出让,只要施主找到他,他一定会无条件双手奉送。施主如果有意,
贫僧愿效微劳,引施主进城去找景施主,如何?”
    “老和尚,你少胡说八道。”飞燕沉声说:“争取名位,是需要经过一番努力的,
名位既不能送,更不能让,这是尽人皆知的事。”
    “好了好了,不必多说了,烦人。”晁凌风把刀一丢:“鬼才有兴趣接受什么第五
第一名位。老和尚,你走吧!那个什么天地一笔,下次最好离开我远一点。”
    “晁施主,你没有兴趣那是你的事,你已经摆脱不了宇内五大高手排名第五的名位
了,呵呵!”
    “什么?胡说八道!”
    “胡说?你看。”游僧举起方便铲,拍拍被刀砍成的缺口:“铁证如山.你已经击
败贫僧,自然取代贫僧的名位,你赖都赖不掉。呵呵!恭喜恭喜,你这位宇内五大高手
的新任第五名,后会有期,呵呵……”
    一阵大笑声中,游僧和天地一笔飞掠而走,三五起落便消失在林木深处。
    “这简直是见了鬼啦!”晁凌风拍拍自己的脑袋说:“就算我是第五吧!好像我并
没在身上某处地方多长出一块肉,也没重了一两二两呀:这老秃驴还真大方。好,我也
找人来送。”
    “别让老秃驴把你唬糊涂了。”飞燕忍不住好笑:“人家江湖朋友还没正式承认你
呢,你怎么送?武林名位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送的,别傻了,他唬你的,借机脱身溜之
大吉。”
    “算了算了,搞这种什么武林排名,简直无聊。”
    “凌风。赶快把这些人处理掉。”飞燕指指太极堂的人:“我是来追你的,有事找
你商量。”
    晃凌风一怔.又想起了宗老逼婚的事,可能飞燕今天追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假使飞燕当面问他,他该如何回答?飞燕是个敢作敢为的女英雌,是不怕当面提出
来的。
    他心中一急,打主意溜之大吉。
    拖起那些人,一阵掌拍脚踢,一一解了众人的穴道,将人赶至一旁。
    “你们给我听清了。”他将冉芳华姑娘推至人丛前:“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想伤
害太多的人,尽管你们罪有应得。我要废三个人,不废此气难消。我发三声令,你们就
拼命逃,逃得最慢的三个,认命。准备了,一!二!三!逃!”
    谁逃得慢,那就废定了,谁还敢慢?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像一群惊鸦,片刻便
跑了个精光大吉。
    冉芳华逃得最慢,她保持在最后,而且面向着晁凌风,运气行功准备拼命。
    一声怪叫,他拔腿便追。
    公冶纤纤一群人,看得一头雾水,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晁爷真会开玩笑,废三个人
犯得着如此费劲?看来似乎返老还童呢,与这些太极堂的人捉起迷藏来了。
    飞燕杨娟也感到好笑,同时也不便阻止,在一旁袖手旁观,看晃凌风捉弄这些丧了
胆的人。
    最先接触的人,当然是冉芳华,她断后掩护手下逃走,存心拼命。
    晁凌风狂风似的刮到,伸手便抓。
    一声娇叱,三记天雷掌连续拍出,冉家的家传绝学霸道绝伦,在女流手中发出,依
然每一掌皆发出气流迸爆有如雷声的震鸣。
    三掌全中,全拍在晁凌风伸来抓人的右手上。
    晁凌风的手仅略向后挫,而冉芳华却最后震退了两步。
    再一声娇叱,再次冲上飞脚便扫。
    掌无功改用腿,小蛮靴的靴尖裹了铁尖,挨上一下可就灾情惨重。
    第一腿落空,第二腿也无功,第三腿发似奔雷,连环飞踢具见功力。每一脚皆志在
必得。
    晁凌风一退,再退。
    其他的人获得冉芳华阻敌。已经全部飞逃入林,四散而逃。
    第三腿眼看要扫在晁凌风的左肋上,眨眼间,晁凌风不迟反进,贴身了。
    人贴身,远攻才有威力的腿便失去效用。
    冉芳华大吃一惊,弄不清人是如何贴身的,腿已扫出,想收招已来不及了,百忙中
用盘手保护中宫。
    晁凌风不再客气,左手一收,挟住了姑娘的一条腿,精彩绝伦,右手长驱直入,扣
住了姑娘的左手。
    “哎……”冉芳华尖叫,想挣扎已力不从心,手脚一软,只能扭动着身躯叫喊。
    娇躯被举起,横搁在背后。
    “放开……我……”她惊恐地狂叫。
    耳畔但觉风声呼呼,头晕目眩,奔跑的速度快得惊人,她所看到的树木,似乎正以
骇人听闻的奇速,向后面飞快地退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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