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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内河有许多桥,每座桥皆是行人拥挤的交通要道,贯穿两岸的市街,天黑之后
仍然人来人往。
    朝天宫西南的鼎新桥,位于夜市的中心。东面是太平桥,西面是崇道桥。三条桥贯
通附近几条大街,店铺林立,夜市满街灯火。
    夜间在这一带跟踪盯梢,是十分困难的事,如果人手不足,更是难上加难,因此有
心入夜间在此活动,安全性极高。
    黄自然与江小蕙扮成小市民,薄暮城门关闭之前,乘人潮涌入城内,立即失去踪迹。
    他俩不怕有人跟踪,神出鬼没到了鼎新桥,已是二更末三更初,夜市正阉人潮渐散。
    池隐身在桥东的两株大柳树下,江小蕙则倚在桥头的石柱旁观看河景。
    西面来了一个高瘦的人影,在他所隐身的柳树下贴站在另一侧。
    “画了一张图。”那人反手将一个小纸团塞入他的手中:“说明颇为详尽,按图索
骥,应该不会有差错,正确度可靠。是我亲自跟监两天证实的。”
    “谢谢,你们可以信赖。”
    “还有需要小的效劳的地方吗?”
    “够了,谢谢。”他再次道谢。
    “祝顺利。”那人悄然由东面走了。
    他将纸团纳入怀中,泰然自若到了桥头。
    “那是什么人?”姑娘忍不住好奇。
    “请不要问。”他低声说:“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事关生死大事,牵涉一些人的
隐秘,那是我和他们之间,绝不容许走漏的生死机密约定。”
    “对不起。”姑娘悚然而惊,后悔问了不该问的话。
    “我到小雷音找四好如来要他的命,就与这个人有关。你只要知道,我行事顶天立
地问心无愧。”
    “我才不会怀疑你的为人处事呢!”姑娘俏巧地伸手掩住他的嘴,掂起脚尖,亲呢
地吻他的肩窝,在他耳畔俏巧地羞笑:“就算你掂着剑,闯进人家大闺女的香闺,我也……”
    “也要跟进去把那大闺女的嘴巴撕烂,你狠盯着太虚瑶姬的目光,就是那种表情。”
黄自然打趣她:“她将是你最大的威胁,日后碰头,你千万别让她缠住你,别妄想撕她
的嘴。”
    “这妖妇工于心计,我会小心地提防她使坏。”姑娘已改掉骄傲自负的心态,对太
虚瑶姬怀有强烈的戒心:“她那种多变的嘴脸.笑里藏刀的作为,我实在很怕她,真想
不择手段用暗器毙了她永除后患。”
    “她主要的任务,是把你捉回去交差,不得不多用些心计。有我在,她知道成功的
机会不大,只好从邪门外道手段中,施展浑身解数妄图侥幸。我担心……”
    “担心什么?”
    “如果她被逼急了,不得不与魔爪丧门联手对付我,远攻近博配合得宜,将稳操胜
算。”
    “哎呀!”姑娘失声惊叫。
    “我不会让他们有联手的机会。”黄自然的口气信心十足:“我不是一个追逐名气
声望的高手名家,不会为了保持声望而一言不合拔剑死斗,你能保证他两人永远不走在
一起吗?我是很有耐心的。”
    “魔爪丧门这个老魔,真的很可怕吗?”姑娘关切地问:“江湖朋友提起这个人,
几乎人人变色,但真正见过他,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好像没有几个。”
    “人的名,树的影;对老魔怀有恐惧的人,谁敢跟老魔打交道?与他打过交道的人,
十之八九已经死在他的魔爪下了。”
    “你对老魔的估计……”
    “我一点也不在乎他,虽则我不曾见过这个老魔。在心理上,我把他列为最强劲的
对手,并不敢低估他,所以希望与他碰头时,不要有他的爪牙在旁助威。以王屋三妖来
说,一比一他们一定死,三比一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他们不可能获得同时进招的聚力一
击好机。我想。他会来找我们。”
    “这期间没有人见到他,会不会是走狗们故弄玄虚。抬出老魔的名号壮声威,其实
根本没有这个人在王府做走狗头头。”
    “当然也有此可能。”黄自然挽丁姑娘进入一条小巷:“但我们不可有此一厢情愿
的想法。”
    “猜想而已,狗王已吓破了胆,不会让他离开左右。他其实也不敢擅离狗王左右,
狗王的死活,影响他日后的祸福,保护狗王也等于保护他自己。但如果有机会,他必定
全力对付我,行致命一击永除后患,我威胁他的安全,不除掉我,他哪能安枕?我如果
不杀掉他,也就无法对付那个狗王,所以我与他之间,早晚会面对面彻底了断的,这一
天必定会发生。”
    “自然哥,好像走错了呢!”姑娘突然对进入的小巷起疑。
    “我感觉出有人跟踪,摆脱他。”黄自然低声说。
    小巷幽暗,两人脚下轻灵如猫。
    “何不捉来问口供?”
    “不可能有需要的口供,捉反而打草惊蛇,从屋上走。”黄自然挽住姑娘的纤腰,
跃登店面的屋顶。
    他俩在一条小街中段,租了一座民宅暂住,付了一月的租金,准备住一两天。
    这条小巷距所租的民宅,隔了两条小街。
    从屋上走极易摆脱盯梢的人,出其不意从偏僻处跃登,盯梢的人即使发现了,也不
敢从跃登处追上,一追就暴露行藏。
    在幽暗的小巷上屋脱走,几乎可以保证必可成功脱身。
    飞越第一条街,第二条街……这些小街宽仅丈余,飞越轻而易举,已位于夜市外围,
小街行人稀少,即使有人拾头上望,也不易分辨飞越的怪影是人是鬼。
    “到前面街角,潜伏在瓦沟等我。”黄自然在越过一栋小楼之后,指示姑娘向西南
角继续飞跃,他却向下一挫,隐没在一处脊角阴影中。
    姑娘知道他已有所发现,准备应变了。
    第一个黑影出现,后面又出现另一个乍现乍隐的怪影,距第一个黑影仅隔了两座房
屋,第一个黑影居然不曾发现身后有人跟来。
    第二个怪影身法之快,委实骇人听闻,乍起乍停、有如鬼魅幻形,看不清形影,停
时候忽失踪,起时眨眼间便在另一处隐没,在屋上乍现乍隐忽左忽右,即使是冷眼旁观
的人在附近潜伏。也难看清怪影的真实轮廓,很可能误认是妖魅幻形,或者自己眼花。
    第一个黑影越过黄自然隐没处的屋顶,这才发现目标失了踪,伏在瓦沟近脊处,警
觉地向四周用目光搜寻可疑征候。
    前面毫无所见,四周毫无动静。
    “咦!”黑影自言自语:“会不会跳落小街去了?或者从某座天井跳下到了住处。
唔!可能潜藏在这附近,真该早些迫上的,也许我真的老了。”
    黄自然和姑娘有意摆脱盯梢的人,跃走的速度惊人,这个黑影拼命追,因此忽略了
另有黄雀在后。
    这一带的民宅,大半是普通小民的简陋房舍,高低参差,有些加建了阁楼,隐身极
易,人从何处跳下消失,不易估计。
    正想长身而起,右首邻屋的瓦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怪影候现。
    “咦!”黑影大感惊讶,本能地站起戒备,抽出腰带上所插的短竹棍,立下门户全
神准备应变。
    是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不是鬼怪,穿一袭青衫,手中有裹剑的布卷。
    已经被发现而且逼近至三丈左右。这时想脱走已不是易事,走不了只好面面相对,
情势已不允许继续追踪。
    “好高明的蹑踪术。”黑影脱口喝彩:“到了老夫左近,老夫竟然毫无所觉,佩服
佩服,前后俱失,老夫老得不中用了。阁下,有何见教?”
    “你追踪的两个人,从这里下去了?”青衫人反问,不理会他的牢骚。
    不易看清面容,声如洪钟,大概年纪在三四十壮年,流露在外的气势相当浑雄。
    “不知道。”他坦然承认自己跟踪失败:“就这么一眨眼,一起一落,就失去踪迹,
阁下贵姓大名?跟踪老夫有何用意?”
    “你知道所跟踪的两个是何来路。”
    “这……”
    “为何跟踪他们?在下需要知道你跟踪的用意。”
    “无可奉告。”
    “你敢不说?”青衫人厉声问。
    “呵呵呵……”他大笑:“如果老夫不愿说,没有人能逼老夫说。老夫也要知道,
阁下追蹑老夫的理由。既然双方都不愿说,也许得用老方法解决,你的剑出,老夫的手
棍派上用场。”
    “你的举动不像是跟踪,却像是断后。这是说。你是掩护他俩人活动,防止有人跟
踪他两人的暗中保镖,把你弄到手,再下去捉他们还来得及,他两人像是已进笼的鸟。
你是我的!”
    青衫人口气十分托大,说话中拔剑出鞘,声末落人已越屋飞跃,剑发风雷攻势急似
狂飙。
    “你什么东西!”黑影身形一闪一扭,从猛烈的剑下斜掠出丈外,双脚一点瓦面,
再旋出丈外。
    “哎……”青衫人做梦也没料到对方如此高明,右后胯挨了一手棍,幸好已经运功
护体,不然胯骨必定被敲裂。
    入向侧一冲,踏碎了不少瓦片,总算没向下陷落,稳下马步不曾失足跌倒。
    狂妄托大的人知己不知彼,吃亏是意料中事。
    四个人影倏然出现,再一闪便把刚稳下身形的黑影围住了。
    “你真有出息。”其中一个黑影,冷冷地向青衫人说:“一照面你抢攻,就挨了一
击,你真替咱们的人增光,你怎么配称一代剑客狂剑书生?”
    狂剑书生方世豪,屠杀金陵双凤的凶手之一。
    那次他见机逃走得快,被黄自然狂野的大搏杀吓破了胆,把黄自然恨入骨髓,却又
不敢面对黄自然算帐。
    黑影更无法脱身了,五比一。
    “如果在下真的了不起,怎么会权充打头阵的眼线走卒。”狂剑书生恼羞成怒:
“你了不起,你有种,你飞天虎许威的名号比我狂剑书生响亮,何不单人独剑上前对付
这个人?我等着看呢!”
    “都给我闭嘴。”为首那位穿黑长衫的人沉叱:“办正事要紧。飞天虎,擒下这个
人,我要口供.小狗的下落全在他身上。”
    “遵命。”飞夫虎欠身应喏:“属下将小心留活口。”
    又是一个狂妄托大的人,也许是故意气狂剑书生。
    “快!争取时效。”
    “是。”
    人影一闪,剑光乍现。
    黑影上当了,以为真是飞天虎一个人冲上狂狠发招,小手棍迎着吐来的剑光一探一
沉,不等手棍与剑身接触,沉下贴瓦面滑进,伸向飞天虎的右脚踩,逼飞天虎向上跳,
反击之精妙,无与伦比。
    糟了,飞天虎突然向后飞翻而起,攻出的剑是虚招,招出一半便飞翻后撤。
    另两个夜行人,同时向前一探,四掌连环吐出,掌一起风雷乍发。
    全是劲道可以外发的劈空掌力,练气半甲子方克有成的神技,竟然同时偷袭,毫无
高手名宿的风度,倒像一些下三滥暗算坑人。
    黑影伏下反击落空,身形还没挺起,如山掌劲猛然汇聚下压,想应变已力不从心。
    “卑鄙……”他咒骂,奋余力急滚。
    连续砰然大震,屋瓦迸裂爆散,断了两根横粱,出现一个大洞,碎瓦断木向下砸落。
    黑影被震起三尺,摔落在丈外,骨碌碌向檐下滚,手棍已抛出丈外,手脚已失去挣
扎力道。
    飞天虎倒翻一匝,脚一沾屋脊,重新向前飞翻,三记美妙的前空翻,准确地到了黑
影的上空,身形翻正向下飘落,上体下俯,伸手急抓刚滚至檐口的黑影,轻功之佳惊世
骇俗,飞天虎的绰号名不虚传。
    手刚沾及黑影的腰带,五指疾收还没抓牢,檐下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滚至檐
口的黑影,另一手上升,扣住了飞天虎的手腕,立即传出骨碎声。
    人影修然消失,全落下天井去了,传出砰然大震,随即一切寂然。
    黑衫人与狂剑书生四位仁兄,竟然毫无戒心,站在屋顶等侯,以为飞天虎失手。没
将人抓牢,一起向下坠落,应该一沾地便可飞升的。
    果然不错,人影升上瓦面,手中剑隐发龙吟。
    “不是飞天虎!”一个黑衣惊呼。
    剑光如匹练,随惊呼声光临。
    “小心!”为首的黑衫人厉叫,拔剑飞掠而进。
    叫晚了,三个已倒了两个,剑光到了狂剑书生的小腹前,真有雷电霹雳的浑雄声势。
    “铮!”狂剑书生居然封住了这一剑,火星飞溅,大叫一声,被震飞丈外。
    黑衫人到了,剑如雷电临空。
    “铮铮铮……”剑鸣声急剧进爆,屋顶碎瓦飞射,被可怕的剑气掀飞,屋顶快要崩
塌了,声势骇人。
    风吼雷鸣,剑光如满天电光进射,看不清人影,分不出剑光是谁所发,黑夜中双方
全力卯上了。
    第一座屋顶崩塌,第二座屋顶四分五裂,第三……
    片刻间,激烈的缠斗,从第一座屋顶、快速地移至第四座屋顶,最后传出一声金鸣
巨震,人影剑光随同屋顶向下坍坠,像是天雷狂震。
    狂剑书生根本没看清敌人的真实形影,惊天动地的猛烈恶斗,只看到满天雷电交鸣,
看到屋顶一一坍落,只惊得心虚胆落,倒垂着长剑向下面黑暗的小院子一跳,溜之大吉。
    右臂被震得麻木不仁,几乎握不住剑,那能再挥剑交手拼命?保命要紧。即使可以
运剑,也不想上前送命。
    他那位坠下屋的长上是死是活,他獭得理会了。
     
    ※               ※                 ※
     
    黑影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看到朦胧的灯光。
    身上的痛楚相当强烈,似乎每一条筋骨都在崩散。
    “黄老伯,不要挣扎。”悦耳而充满关切的嗓音在耳:“忍着点,全身放松,最好
能用吐纳术,帮助外力引气归元。”
    嗓音不陌生,他知道这个人。
    喉间有药味,身上有人替他推拿,他平躺在地,赤着上身,左面有人,右面也有。
    “我……我还活着吗?”他虚脱地问。
    他是一代怪杰妙手灵官黄升平,死里逃生保住了老命。
    “死了你还能说话?”替他推拿的黄自然嘲弄地说:“闭上嘴尝试努力引气归元,
没有人会说你是哑巴。”
    “老天爷!我碰上哪一种混蛋了?”他不肯闭嘴:“就算我知道他们偷袭,也禁受
不起大力金刚掌和一气掌的聚力一击。具有这种可怕掌功的人,怎么可能卑鄙地偷袭?
他们丢尽了武朋友的脸面,那些人呢?”
    “死了三个,另两个我无暇搜寻,大概跑掉了。”黄自然停止推拿,用巾拭掉手上
的香油:“我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只知道狂剑书生和飞天虎是十大剑客之一,与神剑
秀士齐名的三流货色。那三个人,你这位老江湖也不认识?竟然被他们蹑在你后面?”
    “我怎知他们的来历?显然都是可怕的首脑人物。”
    “那家伙的内功剑术,是我所打过交道的对手中,最为强劲最为可伯的高手,年纪
不小了。”
    “走狗的重要人物,反正都是神憎鬼厌的邪魔外道。”妙手灵官挺身坐起活动手脚;
“浑身虚脱,我好像成了废人啦!”
    “还不至于那么严重,浑身瘀积大部排散,身上没有碎骨头需要整理,只是气机受
损,十天半月不能活动过剧。在大力金刚掌与一气掌聚力连环痛击下,还能保住老命,
委实令人佩服,难怪你能享誉……”
    “别挖苦人了,小子。”妙手灵官打断黄自然的话:“我哪能比得上你?所以希望
你接收我的名号呀!小丫头,我上次就有预感,觉得你会和这小子走在一起,因为你与
这小子志同道合,而且你喜欢他……”
    “黄老伯,谢谢你啦!”姑娘脸红红地显得兴奋得意,要不是妙手灵官鼓励她,她
哪有机会和勇气接近黄自然,所以她欣然道谢。
    “我是跟踪你们,想和你们商量的。”妙手灵官一面穿衣一面说:“你们走得太快
太突然,我一急就被走狗们发现了。”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小纸团。”黄自然恍然叫。
    “对,是我递给你的。我在南京耽搁了不少时日,冷眼旁观的结果,是你们当局者
迷,只在小走狗们身上打主意,捕风捉影成不了大事。我扮演一个冷静的局外人,所以
了解比你们深入。”
    “我们也想打蛇打头呀2”
    “却被他们捉弄得疲于弃命。”妙手灵官嘲弄地说。
    “等一下。”黄自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掏出纸折就灯下察看。
    是一张草图,房舍的格局具体而微,房舍内部的重要部分,皆有清楚的注记。
    “你们看。”他将图在桌上摊开:“这是狗王藏身的地方,明晚之前大概不会离去。”
    “我知道这地方,那地方你奈何不了狗王。”妙手灵官瞥了一眼,便不再细看。
“那是故靖安侯王爷的故宅,目下是南京户部左侍郎洪勋的府第。里面的房舍连楹并栋,
有复壁密室,白天让你们百十人进去搜,三天也搜不完每一角落。街右不远处,是兴武
卫的城内衙门,一有风吹草动,南京守备衙门的官兵片刻可到,想进去找他,白费工夫。”
    “我一定要去找他。”黄自然烧掉图咬牙说。
    “唔!我知道在何处可以容易地找到他,我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
    “黄老伯,说啦!”姑娘欣然催促。
    “掳来的少女,藏匿在上元门外的一栋园林大宅内,有两艘改装为货船的快船,泊
在三四里外的江滨,一旦要离开南京,把少女带上船便可扬机上航了。”
    “还有被掳的少女?”黄自然一怔。
    “狗王从湖广便开始掳人,你们所救出的少女,第一批是掳自湖广江西风阳一带的
人。第二批是南京附近的少女。上元门江滨那一批,掳自扬州一带。如果不是你们在此
地大闹,他们还想到苏州去掳苏州佳丽呢!同时,苏州杭州一带倭寇与海盗正在横行,
他们不敢前往冒险。”
    “老伯的意思,是到上元门等他?他会去?”姑娘存疑:“他们躲在城内如此安全,
犯得着跑到上元门山区郊外冒险?”
    “只要派一两个人,到洪府放一把火,再放出狗王在内藏匿的风声,他们敢不走?”
    “哎呀!对,这妙计毒得很。”黄自然高兴得跳起来。
    “你先到上元门去等,不许他们逃入宅院。当然啦!你也得冒被他们围攻的风险。”
    “我去。”黄自然虎目中杀机怒涌:“就算他们有十万天兵天将保护,我也要杀得
他们做恶梦。”
    “自然哥,从长计议。”姑娘怕他生气激动,焦灼地拉住他劝解。
    “此计可行,一定要这样做。”黄自然肯定地说:“今晚我就去闹,放一把火……”
    “海叔有玩火的专家,交给海叔办好不好?”姑娘央求他:“你晚上要去闹,白天
又得拼命,哪有精力两头奔波?说不定两头落空。”
    “小子,小丫头说得不错,你分不开身.勉强分身可能两头落空。城里的事你不要
管,连夜出城先到上元门去等,带些食物好好睡一大觉,养精蓄锐准备斩虎屠龙。”妙
手灵官老谋深算,提出的方法合倩合理。
    “好吧!我先到上元门去等。”黄自然欣然同意。
    “是我们,不是你一个人,对不对?”姑娘盯着他笑。
     
    ※               ※                 ※
     
    “我不能去,真遗憾。小子,你代表我。”妙手灵官抓住机会拉他下水。
    老怪杰一直就希望黄自然,能继承妙手灵官的绰号。
    “你少来。”黄自然不上当:“呵呵!黄自然就是黄自然,黄太爷就是黄太爷,我
十分满意目前的名位,敬谢不敏。”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姑娘讶然问。
    迄今为止,她还不知道妙手灵官的身份。
    她曾经带了人,在江湖搜寻妙手灵官,却不知道妙手灵官就在她身边,而且促成她
和黄自然相爱。
    “日后你会懂,小丫头,呵呵!”妙手灵官大笑。
    上元门在幕府山的西尾,附近是小有起伏的丘陵区,遗留下孤零零的城门楼,与两
端的一小段土城墙,形成都城外围的小据点,原来的上元门只有百余户人家。
    这一带的山林都是禁伐区,因此林深草茂,是都城人士郊游的好去处,修建有不少
园林别墅。
    向南进城约五六里。向东北入山,十余里可到观音门、燕子矶。西北,两三里便是
江滨,上了船便安全了。
    由于金川门已经奉圣旨永远关闭,因此到上元门,必须从钟阜门出城,也是唯一的
大道,如果走凤仪门,就绕了半个圈子远了好几里。
    走狗们保护狗王出城,非走钟阜门不可。
    村东南角那座有十二座亭台楼阁的园林别墅,正式名称是南京上元县上元村曦园杨
家。
    杨家的祖上,曾经有子侄在京师任职,据说官阶相当高,正是所谓阀阅世家,子侄
都是南京的名流绅士。
    本村的村民,都是殷实的庄稼汉,高攀不上阀阅世家,也不想高攀,因此少有往来,
对曦园毫无所知,如无必要,绝不接近进入曦园的私有花径大道,即使里面是人肉作坊,
外界也懒得过问。
    四更天。黄自然与江小蕙就赶到上元门。城内的事不需他俩担心,海扬波挑选了几
位高手与纵火专家,冒充黄太爷虚张声势。在洪侍郎府第附近示威,三更就发动,闹了
就跑,同时向巡城的治安人员与卫军,透露河南钧州徽王,擅离藩地藏匿在洪府的风声。
    全城骚动是必然的事,收到预期的效果。
    徽王府护卫,在浦子口镇掳劫少女的案件,早已轰动南京,三十余名走狗曾经一度
进出天牢,再如此一闹,等于是旧案重掀,倩势更为严重,任何治安衙门也不敢忽视。
    南镇抚司衙门更为紧张.秘探纷纷出动,目标锁定了徽王国主,煞有介事。
    当然另有原因,让走狗们不得不撤出城远走高飞。
    大道穿过村南的风水林,风水林每一株古松皆径粗如磨盘,林下松针厚有三寸,仅
生长了稀少不怕松树排挤的野草,视界可以远及百步外。
    出林百十步,便是岔入曦园的花径,花径内伸百十步,便是亭台楼阁映掩的宏大园
门。
    两人在松林的南缘,堆集一些松针作褥,相拥入眠睡得香甜,养精蓄锐准备迎接决
定性的生死之斗。
    这里,可以看到林南的大道,夜间不再有人行走,站起来可以监视里外的道上动静。
    狗王如果撤出城,必定从这里进入曦园。
    有一个更次的时间安睡,对一个内家高手来说,一个时辰好睡,可以恢复三天的疲
劳。
    但姑娘睡得并不安稳,有心事的人通常很难熟睡。
    生死存亡的决定性时刻即将到来,她哪能放得开?心爱的人是这次龙争虎斗的主将,
想起来就有心惊胆跳的感觉震撼她的身心。
    终于,她在恶梦中惊然惊醒。
    她姥缩在黄自然的杯中入睡,头枕在黄自然的右臂上,一转首便可看到黄自然睡态
安详,似乎无忧无虑的沉唾的面孔。
    她已浑忘亲呢愉快的感觉,绵绵地、不安地注视着黄自然的面庞,思路纷坛。
    她在想,日后还有被心爱的人拥抱而眠的机会吗?
    她是江湖人,来自江湖世家,知道行道江湖的人,对生命价值的诠释与众不同,不
管为非作歹也好,行侠仗义也好,都必须付出什么,才能获得什么。
    道路与方向她有权选择,命运的控制权却不在她手中,今夜休浴在星光躺下去,天
知道明早能否看到旭日初升。
    她悄然而起,像幽灵般在左近漫步,夜凉如水,她心潮汹涌如波涛。
    过去,她年轻,凭一股信念,经历过一段意气风发的人生旅程,体验过人生痛苦的
一面。
    这世间处处充满不平和艰辛,她用剑来发泄内心的反抗意识,所产生的激情,只单
纯地在激忿和痛苦中打转。而自从与黄自然接触交往之后,身心突然进入另一种境界。
    这是成熟的境界,所产生的激情转向另一种天地,突然发觉世间除了不平和艰辛之
外,另有美好的一面。
    身心方面欣然接受这种令她悦愉的转变,不再以自己为中心。感情的圈子包含了黄
自然,也包含了人生的快乐和忧秋
    那种并肩携手心灵契合的感觉固然美好,面对未来危难生死莫测的忧虑却是痛苦的。
    人生的过程是有规律性的,感情方面愈成熟也就愈复杂。她现在的思路并不复杂,
思路的中心是:她该采取何种态度,面对可能发生的难测变故。
    回到黄自然身边,目光凝聚在黄自然身上,隐约星光下,黄自然的轮廓显得清晰突
出,睡相呈现平静安详,无忧无虑,不像一个即将面对生死存亡的人。
    她突然想起太虚瑶姬,想起太虚瑶姬对黄自然露骨的表示,尤其那天两人缠斗衣裤
凌落,光景比她与黄自然亲热的光景更调情。
    太虚瑶姬盯着她的凶狠目光,也令她极为反感。
    “这妖妇也在打他的主意,想做他的女人。”她心中暗叫:“该死的!想得真美呢:
这杰出的男人是我的,我不怕你。”
    说不怕是假。她应付不了太虚瑶姬。
    思路一转,想到黄自然挽住她,向太虚瑶姬示威,公然声称是天投地设的佳侣,气
得大虚瑶姬发愣的事,只感到浑身一热,心中甜甜地。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耳中听到隐隐的松针浮动声。
    在这种松针积厚几寸的松林内,尤其是久晴不雨的时节,一只小鼠经过,也会发出
声息,夜深人静没有风,声息清晰且可及远。
    心中一紧,向声息传来处悄然潜行。
    黄自然需要充足的睡眠,不能惊动他。
    林下黑暗,听觉比视觉可靠,潜行十余步,又听到奇怪的声息从左前方隐隐传来。
    她不假思索地窜出,前面就是穿林大道,依稀中有物闪动,异声四起。
    急行数步,贴树干细察,没错,大道中站着一个朦胧的人影。
    月华剑徐徐出鞘,异声中止,她一掠而出,突然怔住了。
    是一个女人,衣裙像是黑色的,如不是裙袂微扬,不走近绝难发现是人。这瞬间,
她嗅到相当熟悉的脂粉幽香,虽是脂粉香却颇为淡雅,她不陌生。
    想曹操曹操就到,是太虚瑶姬。
    多次接触,曾在一起同桌进食,她熟悉这种从太虚瑶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香味。
    她是女人,但却是黄毛丫头,不曾使用过脂粉,了不起弄些花花草草薰衣,所以不
知道这种脂粉香,会对男人产生何种诱惑力,反正她也并不觉得讨厌。
    “你们果然找来了。”太虚瑶姬显然早一步看出她是谁:“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她口说不怕太虚瑶姬,其实有点心虚,连黄自然也奈何不了这妖姬,她能不心虚?
    “你们回来了?”她反问:“难道说你们事先得到风声。提早撤离洪侍郎府第?”
    “哦!你们真是神通广大,居然知道王爷隐身在洪侍郎府。”太虚瑶姬也感到诧异:
“我知道你们志在救那些少女,还以为你们专程找来了。难道说,黄自然去洪待郎府行
凶,让你前来救那些少女?你行吗?”
    “我来了,不是吗?”
    “你一定估计错误,以为看守少女的人,一定是些三流人物,没料到我在这里负责
看守。来得好,我曾经干方百计捉你,一直未能如愿,得来全不费工夫。”
    “该死的,你以为吃定我了?”她心虚地喝骂。
    “那是一定的。”太虚瑶姬格格娇笑:“黄自然如果前往洪侍郎府,不啻飞娥扑火,
国主身边精锐齐出,陈老先生会把他撕得稀烂,今晚大事定矣!捉住你我就可以交差,
今后可以高枕无忧了。只是,黄自然死了实在可惜,我真难以割舍这个杰出的大男人。
一度我曾经希望,能与他并肩遨游天下或合籍权修。他不来这里,我心里有点不好受,
这口怨气,我要出在你身上,哼!”
    这妖姬喜怒无常,哼声中拔剑出鞘。
    “你配和他遨游天下台籍双修?呸!”她被激怒了,扬剑待发:“不要脸!他是顶
天立地的大丈夫,你是……”
    “这时说他是什么大丈夫已无意义,他肯定会死在洪侍郎府的。”太虚瑶姬抢着说:
“你进王府做药引已成定局,我希望先和你谈谈。”
    “你……”
    “你听着,不许插嘴。”太虚瑶姬沉叱:“你大概可供给五至六次药引,之后将成
为王爷的宠姬,如果你怀恨咱们这些受聘的人,日子将不怎么好过。经过这许多波折,
老实说,我还真不想把你交给王爷,杀掉你才能永除后患,你愿不愿意,与我谈日后和
平相处之道?”
    “你似乎认定一定可以把我捉住送入王府?”她定下心神不再激动,也有意摸清妖
姬的真正意图。
    “那是不容置疑的。”太虚瑶姬话说得信心十足:“除黄自然之外,你江家的人,
没有任何一人能算一流高手,你仅比一流差不多而已。黄自然不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要不是王爷指定活擒你,我一个手指就可以要你死三次。所以,你最好不要惹发我的杀
机,因为任何人妨碍我深植根基,以便日后创立山门的大计,我都会毫不迟疑加以铲除,
杀掉你以免有后患,我做得到的。”
    “你杀不了我。”她的话也说得信心十足:“你对日后和平相处之道,又有何高见?”
    “你得和我焚香歃血,结为异姓姐妹。”
    “什么?”她大惊小怪。
    “这一来,王爷将更为信任我,我的地位也相对地提高,很可能日后取代陈先生的
总管地位;他老了,早该让贤的。由于我是内勤的人,总管与他手下那些亲信,一直就
对我们内勤的人成见甚深。不愿内勤的人干预外务,所以他们从不尊重我的意见,却又
任意调派内勤的人执行危险任务。你在王爷身边,会帮助我完成心愿吧?”
    “原来如此。”她恍然:“你们走狗之间,暗中勾心斗角内情复杂得很呢!”
    “废话少说。”太虚瑶姬不想谈勾心斗角的话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投入王
府如果不想得到好处,鬼才肯替什么龙子龙孙效忠做走狗。说,你愿意不愿意。”
    “愿意什么?”
    “焚香歃血拜姐妹的事。”
    “如果我不愿意呢?”
    “杀掉你灭口,一劳永逸。”
    “你杀不了我,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有人不愿意。”
    “谁?”
    “我的男人。”她怪腔怪调大声说;“黄自然。”
    “你的男人?该死的!这几天你和他出双入对走在一起,很可能也睡在一起,你没
破了身子吧?”太虚瑶姬几乎跳起来:“你想坑害我们吗?王爷会因此龙颜大怒,我们
将有不少人丢脑袋,你……”
    “我是他真正的女人,与邪剑的女儿不同。那个狗王最好剥你们的皮,走狗烹大快
人心。”
    “擒下你再好好查验就知道了,小丫头。跪下!”太虚瑶姬沉叱,手一动八面生风。
    她想挥出月华剑,却突然发觉手脚不听指挥。
    “自然哥!”她大叫,赶好咽喉还可控制。
    “来了来了,别叫别叫。”黄自然的语声,发自太虚瑶姬身后:“谁敢欺侮我的女
人呀?厉害!”
    太虚瑶姬猛虎回头大旋身,剑上风雷骤发,招发回头望月,喷射出眩目的电光,猛
攻身后的人,凌厉无匹的剑气进发,彻骨的剑气远及丈五六,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九转玄功的威力如此惊人,剑气所及处,海碗粗的树干也可能无声自折,拂过人体
更是头断肢分。
    身后没有人,顶门上空黑影飞坠。
    故事重演,被黄自然抱住了,一扭之下砰然倒地,三蹦两翻,最后太虚瑶姬被压在
地上。
    黄自然是从背后抱住她的,蹦弹翻滚中,手脚已用了全力,挺起了身像是骑马,双
手扣扳住她的头,逐渐发劲向右上方扭转。
    “你死不了是不是?”黄自然邪笑着说。
    她根本无法将背上的黄自然掀翻,背上像压了一座山,任凭她用尽精力扳、蹦、扭、
弹、掀……背上的压力反而更为沉重,枉劳心力。
    头部被可怕的劲道扳扭后转,她的挣扎力道急剧消减。
    脸部如果扭至肩后,那就死定了。尽管她的筋骨柔软如链索,但颈骨的垫筋伸张性
极差,脸孔扳扭至肩后如果死不了,扳扭至背后必死无疑。
    黄自然如果要她速死,用劲一扳就够了,慢慢扳扭,就会慢慢死。
    “饶……饶我……”她崩溃了,颈抗拒不了可怕的扳扭力。
    “这次绝不饶休,杀掉永除后患。”
    “我……我有交换条……件……”
    “你还有换命的条件?”
    “我带你去救……救那些少……女。”
    “我知道,从扬州掳来的少女,她们就囚在曦园内。”
    “我……我替你诱……诱杀王……王爷……”
    “你这妖姬真可怕。”黄自然感到有点毛骨惊然:“为名为利为了你的命,你可以
做出任何不义的事来。你有超人的智慧和才华,却用错了地方。”
    “我……我不要死……”
    “你不要死,却要别人死,你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我根本无意要那狗王的命。”
    “那你……”
    “如果在南京杀掉他,或者在钧州杀死他,你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有多少无辜人
头落地?我只要除掉他助恶的爪牙,把他打个半死弄成残废,我心肠不够狠毒,无奈地
承认龙子龙孙的特权。杀掉他固然可以快意于一时,但无数无辜人头落地,却会让我负
疚痛苦一辈子。你走吧!今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放松手跳至一旁,太虚瑶姬恢复自由。第一个反应是向侧一滚,拾回自己的长剑跳
起来。
    “你杀了王爷或者废了王爷,我们这些藉他的权势争名夺利的人,必定失去倚靠,
重新在江湖混世了。”太虚瑶姬咬牙切齿尖叫:“这种情势绝不容许发生,你这种管闲
事断人财路的恶劣手段不上道,我一定要用千万百计,把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
给我牢牢地记住,下次见面我一定杀死你,一定。”
    “你这一辈子没有希望了,我有信心击破你的九转玄功。”黄自然不介意她的威胁:
“你除了卖弄一些小聪明,玩玩阴谋诡计增加些乐趣之外,任何方面你也不是我的敌手,
你没有任何杀我的条件和手段,斗智斗力你都没有三两成胜算。”
    剑幻化流光,向一旁的江小蕙进射。
    斩龙不如屠凤,太虚瑶姬猝然向江小蕙突下杀手。
    估计错误,就得付出错误的代价。
    黄自然已经知道这妖姬诡计多端,早已暗中戒备。
    江小蕙更是严加提防,本来就对妖姬深怀戒心,更讨厌妖姬用软功夫对付黄自然,
像一头饿豹,随时准备扑上防止妖姬弄鬼。
    一声冷哼,黄自然一掌挥出,空前凌厉的破空掌力发如山洪,从侧方斜裁一涌即至。
    太虚瑶姬冲势一顿,嗯了一声。
    江小蕙的月华剑到了,一泻而入,无坚不摧的月华凶剑,贯入妖姬的左肋八寸左右。
    “铮!”金铁暴震溅起无数火星,妖姬的剑在这刹那间架住了月华剑。
    锋尖已经入体,怎能封架?
    “哎……”太虚瑶姬叫了一声,扭身摔倒,月华剑离体,剑口扩大了一倍,内腑一
团糟。
    “我……我不得不杀她。”江小蕙心惊地说。其实她没期望能杀掉妖姬,只是本能
地出剑反击而已,没有思索的余暇,反击出于反射性的本能。
    “生有时死有地。”黄自然叹了一口气:“我不忍心杀她,她这一身超凡所学修炼
不易,真让我产生惶惶相惜的念头,没想到她仍然死了。”
    “我把她带到村子里,让村民埋葬她。”江小蕙向仍在抽搐的太虚瑶姬走去。
    “不必了,天色不早,惊动村民,会引起走狗的警觉,摆在路旁,村民会发现处理
的。”
    碰上一个武功相当的对手,是颇为愉快的事,双方如果没有深仇大恨,便会在心理
上产生尊敬对手的念头。
    黄自然的确无意将太虚瑶姬置于死地,否则妖姬绝难逃过颈骨被扭断的噩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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