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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邀太湖双蚊入伙,再邀梅坞的金笛飞仙,用意就是利用他耳目,查出冷面煞星的
下落。事先不将内情告诉你们,是怕事机不密走漏风声。如果黄大人几个人出不来,我
另行投奔更有权势的人,一定可以追出冷面煞星盗走的珍宝。柯姑娘,请信任我。
    “我还敢信任你?”少妇冷笑。
    “你我已经落在侠义道人士的眼下,唯一能避免他们问罪的良方,就是投奔官方活
动,他们就不敢公然挑衅了。当初我抢劫快马船,之所以不得不杀这个姓霍的假书生灭
口,原因是怕他向官方告发指认我;当时我还没想到他是炼魂修士那些人的党羽。现在……”
    “现在,你也脱不了身,柯姑娘。”
    南人屠显然是泅怪的忠诚拥护者,所以替泅卅怪说话:“那小子一定看出你的底细,
西山袭击他也有你一份。
    那些侠义道混蛋,办事是非常固执的,一抓住把柄,就紧楔不舍,死抓住纲领不放,
明暗中在旁伺伏等候机会扑上来。
    柯姑娘,不要三心两意了,咱们这就快速赶往南京,水怪知道门路,放心啦!”
    “你们不等黄大人了?”少妇柯姑娘意动。
    “恐怕等不到他们了。”
    泅州水怪打一冷战:“看那小子攻击的气势,恐怕能逃出的小贼也没有几个,何况
南京来的人,一个个皆自命不凡,不会像我们一样机警,十之九会拼个玉石俱焚。走吧!
南京像他们这种想发大财的权贵多得很呢!我认识很多,保证一搭就上。
    “好吧!得赶快些。
    少妇柯姑娘催促水怪上路:“别让他们追上了。据太湖双蚊说,侠义道一群男女,
早些天曾经与金笛飞仙闹得很不愉快,侠与魔几乎大会梅坞。我担心侠义道那些混蛋,
仍在这附近潜伏,要被他们拦住,要脱身可就难了。
    他们把霍然看成侠义道的人,不敢留下来进一步打听,甚至不再理会同伴的死活,
千紧万紧。逃命要紧,其他的事管他娘!
    怕死的人有福了,没有人追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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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掩埋妥最后一具尸体,所有的人皆感到精疲力尽。
    “我跟你去南京。”
    金笛飞仙咬着银牙,依然明亮的风目中冷电湛湛:“我的幻术,一定对你有很大的
帮助。虽说邪不胜正,但他们那些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称正。”
    “柳仙姑,有令徒凌波燕参予……”霍然有点迟疑:“你这里……”
    “这里还能保全吗?”
    “这个……那些人已据实招供,他们并非真的奉命前来查案的,趁皇帝在南京游玩
的机会,私自至各地搜刮财宝。他们的上司,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何处,进行不法的勾当,
不会派人来查。”
    金笛飞仙坚决他说:“逃走了一些人,泅州水怪就是一大祸害,他肯定会带人前来
行凶的,梅坞已注定了被毁的命运。
    今天就准备封闭,准备迁至湖西的宜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能留在梅坞,
冒不必要之险。霍施主,你不必劝我了。”
    “我赞成仙姑一同到南京。”
    林涵英小姑娘兴高采烈,唯恐天下不乱:“用幻术戏弄那些该死的害民贼,一定让
他们疑神疑鬼、以为报应临头,我们就可以从中取利了。霍兄,你不要反对好不好?”
    “那就按期在南京龙江关金陵老店聚会吧!”
    霍然只好同意:“你这里也的确不是洞天福地,靠水贼替你们警戒,本来就靠不住,
迁地为良确有必要。我得设法追踪泅州水怪,这混蛋如不及早除去,早晚将发生祸患,
非宰了他不可。”、“我陪你跑一趟贼窟,或许可以得到一些线索。离开东山必须乘船,
那家伙一定会找水贼要船的,、我们这就走,兵贵神速。”小姑娘性子急,想到就做。
    “也好;紧迫追踪定有所获。”霍然立即动身:“柳仙姑,日后南京见。”
    “我会偕小徒准时到达,南京见。”金笛飞仙欣然挥手道别。
    霍然的人愈来愈多,羽翼将成。
    小姑娘是玉面天罡的爱女,玉面天罡夫妇哪能管得了她?
    她像一匹没上笼头的野马,经常独自在各地游荡,小小年纪已有相当丰富的江湖经
验。
    这次她就是独自追查线索的,胆大包天深入洞庭东山,不但能循线索追查韵华姑娘
的去向,而且准确地到达梅坞,可知她比她老爹更精明机警。
    她留在东山找寻霍然,她老爹也同意她留下,她野心不小,志在取得新武林四女杰
的地位。武林四女杰已在两三年前退出江湖,新的武林四女杰还没正式产生。
    一旦有了野心,便变成了欲望,她不但要在武功上争取杰出,也在行为上争取杰出,
结果,却变成了什么事都想插上一手,而忽略了该不该插手。
    年轻任性,就是这副德行,向皇家盗宝,这种事她居然要插手。
    她老爹是侠。通常,侠与官方的治安人员走得很近,也有时相互排斥,、爆发利害
冲突。但一般说来,双方之间维持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可容忍的范围内,是友非敌。这
种默契相当微妙,不空易长久维持,因为“可容忍的变数太大,这名词的本身就有极高
的争议性,因素十分难以确定或界限。”每个人因利害关系,认定的程度各有不同,因
此随时随地皆可能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与截然不同的结果。
    侠在江湖道上,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不论是心理上或行为上,都被认定是摇摆不
定的怪胎;一种定位介乎神与鬼的中性异类;会随七情六欲的发生,面目怪异的变色龙
蛇。
    但在广大的可怜百姓心目中,他们的地位倒还相当受到尊敬;
    她却没想到,一旦她参予盗劫皇家珍宝,万一落在白道人士的人手中,会有何种结
果。
    白道人士与侠义道人士,本质上是两码子事,虽则双方人士走得很近,龙蛇难分。
    白道人士并非专指治窍人员,保缥打手、专捉逃犯的人、都可称白道人士。
    至于这些人是否在法外越轨,那只是个人的行为偏向,与身份无关,一个知府大人
玩法,你不能指着他的鼻子否认他是官。
    一旦她盗劫皇家珍宝泄了底,那就女杰无望,邪魔有份啦!想重新抬头做侠难比登
天帮助金笛飞仙,霍然可以让小丫头参予,但前往南京盗宝,他当然不愿意。
    两人以快速的脚程,奔向太湖双蚊的秘窟、绕渔村走了两趟,除了一些老少妇隘夕)
人连噶个少年也没留下,能提刀弄棍做贼的人都跑光了,显然在他前来讨口供之后,水
贼们知道不妙,躲到别处避祸去了。
    他俩却没发现‘不远处小山脊上的树林里,有人居高临下监视村中的动静,他俩却
看不见藏在林中,不言不动向下窥伺的人。
    小姑娘的行囊留在莫厘镇的客店,必须返回客店取行囊,约定在杨湾霍然的泊舟处
见面,一同乘船离开东山,他不再前往西山游览了。
    小姑娘兴高采烈走了,他一身轻松前往泊舟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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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泅州水怪三个人,到达莫厘镇不敢停留,穿越市街奔向码头,急于雇船离去。
    码头停泊了不少大小船只,其中有不少是华丽的画肪,那是有钱的大户,雇用的中
型游湖船,并非有粉头的风月舟,当然免不了有些人携妓游湖。
    码头人声嘈杂,游客们上上下下,刚进入码头栅口,劈面碰上两名穿得体面,气概
不凡的中年游客,与一位明眸皓齿”灵秀脱俗的穿月白衫裙少女,似乎刚由船上下来,
要出栅往镇上走。
    妇女应该走在男人身后的、这是礼俗。
    但两位中年仕绅型的人,却走在少女身后,像保缥随从,可知少女的身份比男士高,
才能有资格走弯前面。
    泅州水怪一马当先人栅,眼睛在一排大小船只上探索,找回程的船只,只要能立即
离去,什么船都好,必要时可使用强制手段达到目的。
    “你,站住!”
    那位生了一双鹰目,留了大八字胡的仕绅,突然横跨一步,拦住去路冷然叱喝,不
怒而威盛气凌人。
    另一位中年人,阴森的目光盯着姓柯的少妇,以及假和尚南人屠,似乎他们如果有
任何异动,皆可能受到有效的控制,目光像在审贼。
    少女则含笑俏立,满面春风一团和气,不像个练武的人,而是灵秀的大家淑女,罗
衣胜雪俏然卓立,还真有几分不属于世俗的出尘之美。
    泅州水怪三个人,携有用布卷藏的刀剑。少女与两个中年人,则两手空空没佩有兵
刃。
    怪眼一翻,泅州水怪狠盯着对方,眼中有极端警戒的神情,也有即将爆发的怒火。
    “干什么。”泅州水怪也气冲冲反问。
    “你是泅州水怪陈百川?”
    “咦!你……”
    “你其他的人呢?”中年人逼问。
    “关你什么事?”
    “闭嘴!”中年人沉叱。
    既然要询问,却又要对方闭嘴,闭嘴如何口答?霸道得很。
    “咦!你……”泅州水怪吓了一跳,对方的威严神态还真令人心悸不安。
    “你替古凌风几个人办事,将功赎罪在外活动了一段时日,现在你好像不在他们身
边了,为何?是不是胆大包天叛逃了?”
    泅州水怪脸色泛灰,打一冷战退了两步。
    “说!”中年人逼进两步厉声问。
    “我……我我……”
    “我要剥你的皮。”
    南人屠哼了一声,被中年人这句话激怒了,快速地打开卷着刽刀的布中,要准备行
凶了。
    “你一动刀。一定死。”另一位中年人阴森森他说,但背着手并无进一步行动的表
示。
    姓柯的少妇,袖套内滑下一枚六寸扁针藏在掌心。
    “你这位大嫂的可爱织手,千万不要乱抬,好吗?”
    少女悦耳的嗓音极为娇柔,脸上的笑容更可爱了,但语意却含有强力的警告味,似
已知道少妇手中有乾坤,一眼便看出少妇的心意:“我姓贝,是一个疑心很大的人。
    南人屠心中一寒,不敢拔刀。
    姓柯的少妇也脸色一变,手上的劲道消散。
    “古……古大人五……五位老爷,早些天失……失了踪……”
    泅州水怪不住发抖,语音断断续续:“小的改跟在黄……
    黄永昌几位大人手……手下当……当差,替……替黄大人奔……奔走,效大马之劳。
小的天胆,也……也不敢叛……叛逃。”
    “……什么?古大人他们失踪了?如何失踪的?说!”
    “我们到嘉兴,找神鳖讨取冷面煞星的下落。从泅州水怪不再发抖,定下心神为自
己的生死挣扎,“冷面煞星在嘉兴西水驿、劫走了宁府抄没的两箱珍宝,结果来了一个
蒙面人,把我们杀得落花流水,小的跌落水中逃得性命,其他的人四散逃命下落不明。
小的……”
    “且慢!那蒙面人是何来路?”
    既然是蒙面人,怎知是何来路?
    “不知道,小的听到有人叫他是笑魔君。那人的笑声威力惊人,人耳如五雷击顶门。
    “笑魔君?这人目下在镇江附近活动,并没甫来呀!
    “小的不知道是不是他。”
    “你没找古大人。”
    “小的找了好几天,毫无音讯,只好动身回南京,在苏州又碰上黄大人,要小的找
一些朋友,查冷面煞星的下落,据说躲在大湖附近。可是,相助的太湖双蚊出了意外,
昨天咱们前往梅坞,找金笛飞仙相助,本来已完全控制了梅坞.……”
    泅州水怪这次实话实说,将经过说了,而有关古大人的前一段叙述;却有一半是假
的。
    古大人一群人已经死了,他一清二楚,却说是失踪,以推卸责任;
    要让对方知道他见机入水逃走,后果不问可知。
    “该死的,你根本不该带古大人黄大人,来找什么冷面煞星,追查宁府的失宝。”
    中年人怒声斥责:“宁府的珍宝并没被盗劫走,而是接收押送的人监守自盗。长上
在南京,仅要你负责快马船在德州被劫的美女金珠:你却带了人追查其他的珍宝……
    “大爷明鉴)小的身不由已,古大人和黄大人不愿在查快马船被劫的事上费心,J、
的那敢不遵?他们只想就近追查其他的……”
    “罢了!长上本来就知道你们靠不住。”
    中年人显然不想追究下文:“现在跟我去见长上。”
    “长上也来了?”
    “对,在船上。”
    中年人向左方百步外的一艘快船一指:“我们已经查出,登上快马船抢劫的人中,
有一股人最为瞟悍泼野,首脑叫飞天猴向仲权。这人的贼伙中,有几个是大湖附近的独
行盗,你既然在太湖一带活动,正好派得上用场,长上会重用你的,跟我走。”
    泅州水怪的惶恐神情,南人屠与柯少妇心中有数,这三个男女大有来头,在船上的
那位长上,更是权势极大的可怕人物,怎敢抗拒中年人的要求?乖乖地跟在泅州水怪身
后,前往船上听候长上的摆布。
     
    ※               ※                 ※
回
  上次在德州抢劫快马船,泅州水怪因对付霍然,而耽误了片刻,因而没赶上登船抢
劫,等于是失败了,金珠美女一无所得。
    塞翁失马,岂知非福?他来不及登船,抢不到金珠美女,却因祸得福,追查失宝的
负责秘探找找他,要求他合作,追查金珠美女的下落。
    控制他的人,却志不在查快马船被劫的金珠美女,可能知道远走天涯海角追查困难
重重,便利用他招引人手,就近追查其他的失宝,也藉机在苏杭搜刮勒索,反而把追查
快马船被劫的事置于脑后。
    这次,泅州水怪不能再不务正业了,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在追查快马船被劫的金珠美
女上啦!这位“长上”,正是查捕抢劫快马船盗群的主事人之一。
    他听说过飞天猴向仲权这号人物,据说是名震江湖的独行大盗,而且是凶悍无比,
做案时伤害事主的剧盗,经常将事主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仍难逃他灭口的一刀。
    空空缥缈一群女飞贼,是贼而不是盗,以神出鬼没穿堂入室为主,技术本位,做案
不伤害事主,盗与贼是有区别的。
    飞天猴纠众抢劫快马船,这消息颇令人感到意外,通常独行大盗从不结伙,怎么可
能找一些太湖的独行盗,组成明火执仗的强盗集团抢劫?
    太湖除了十股水贼之外,的确还有不少独行盗,在水上驾船抢劫,在十股水贼的势
力范围内猎食。
    十股水贼对这种独行盗恨之刺骨,却又无可奈何,既抓不住把柄,也不易找到这些
人兴师问罪。
    秘探进入太湖地区追查独行盗,如果能获得各路水贼相助,以及太湖地区的各方人
士合作,那就事半功倍容易多了,至少自己不必亲布侦查网,不需大量人手参与。
    太湖双绞是~股颇有实力的水贼梅坞的金宙飞仙是地方人士,都是拉拢的好对象,
可以利用的人才。
    泅州水怪对太湖水贼的活动情形有相当了解,南人屠则是苏州地区的杀人凶集,利
用他们向水贼和梅坞进行拉拢工作十分理想,泅州水怪却把这件事搞砸了。
    “现在的主事人,需要更多的人才。
    主事人在中舱接见他,十余名随从像陪审官,这位主事人年约半百,高大雄伟相貌
威严。
    泅州水怪对这位宋大人极为恭顺,因为宋大人事实上是他的主宰。
    他是泅州地区有案的水贼,在劫船失败返回南京另找目标时,被宋大人捉住的,他
精明机警,愿意将功赎罪替秘探效力。
    所谓罪,是指他落案的罪,与意图抢劫快马船的罪无关,秘探们并不知道他远在德
州犯案的事。
    秘探们有不少人在外办案,分头办事,他也就任凭秘探们差遣,受谁指挥他并无选
择权,他只是众多走狗之一,宋大人并没重用他,他拨交何人指挥,宋大人似乎也不过
问。
    当然,宋大人知道各路查缉的负责人,派至各地活动的概略情形,工作的详情并没
有深入的了解。
    首先,宋大人命他将在此地的活动情形详细禀明。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只
是一个依命行事的小鹰犬。梅坞胁迫金笛飞仙失败,他把责任全推给下落不明的黄大人
身上。
    主事人本来就该负责成败,他一个供奔走的人算不了什么,混战中失散,也不是什
么大不了的事。
    有关霍然的事、他实在所知有限,而且,他不敢把认识霍然的经过说出,一口咬定
霍然是侠义道追踪他的人,他与侠义道人士,是天生的死对头。
    玉面天罡那些侠义道高手出现东山,等于增加他叙说的真实性无可怀疑。
    他怎敢说出临阵脱逃的经过?硬着头皮说谎说到底,坚称在混战中失败,他所召请
协助的几个好朋友,几乎伤亡殆尽,黄大人到底是死是活,他毫无所知。
    太湖双蚊已死,他是事后才知道的,他返回梅坞,梅坞已经不再有人逗留,他只好
偕同劫后余生的两个人,在莫厘镇等候,打算觅船返南京归队。
    宋大人静静地听完他的叙述,神情极为冷静。
    除了偶或由一两个随从,就某一处疑点提出质问之外,自始至终,宋大人不曾对失
踪的黄大人有所质疑,甚至显得漠不关心,对袍泽的生死存亡无动于衷。
    “小的不能在梅坞枯等,那姓霍的可能躲在梅坞。”他最后说:“黄大人也许已经
先走了……”
    “我本来要来找太湖双蚊的,来晚了。”
    终于说话了:“不必管黄大人的事了,你知道侠义道人士的落脚处?
    宋大人对黄大人一群秘探的下落,不加追问,反而对侠义道的人留意,颇令泅州水
怪不安。
    要他去对付侠义道人士,简直是开玩笑,有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小的不知道。”
    他极感不安,也确是不知道:“据太湖双蚊所知,玉面天罡那些人已经不在东山。
姓霍的本来在西山游玩,被我们的人暗算,都以为他死了,没料他突然在梅坞出现,因
此吃了大亏。”
    “本座已派人去找双蚊,看来已找不到他们了。”
    宋大人感到失望:“乐山本座已无人可用,本座打算要那些侠义道人士,替本座效
力,你去找他们,我派人和你一同行动,先找那个姓霍的。”
    泅州水怪心中叫苦,难题来了、他真不该把霍然说成侠义道人士,搬石头砸自己的
脚。
    一他……他可能躲在梅坞。”他心中叫苦,却不敢提出异议:“那混蛋非常暴躁,
武功非常可怕……”
    “本座的人应付得了超绝的高手名宿,你只要前往指认就够了。”
    ‘好的,这就走吗?到梅坞远得很……”他希望今天不要去,不想在梅坞与霍然碰
头,明天再去,霍然必定已经走了;
    如果霍然被宋大人所罗致,对他又有何好处?将是可怕的灾祸,铁定会抖出他在山
东德州,纠众意图抢劫快马船。
    虽则那次他并没登船抢劫,但已经构成犯罪的事实,他是劫犯之一,不管他是否抢
劫成功。
    准备出动抢劫,与已经出动进行抢劫,罪名是截然不同的,阴谋策划与正在进行未
遂两种犯行,结果也完全不同,反正都有罪,轻重有别而已。
    半个时辰可以赶到。
    两位中年人整衣而起,那位佩了判官笔袋的人盯着他说:
    “你们三位武功都不差,半个财辰赶州里有问题吗?”
    “勉强可以啦!”姓柯的少妇冷冷他说:“我虽然是女流,先天上体质就差,武功
也差,但二三十里路,相信还能应付啦!”
    两人的话都带刺;轻视的神情显而易见。
    “你穿云燕柯玉洁武功不算差,半空中发射飞针百发百中,手法与技巧已臻上乘,
长期掠走可就不怎么胜任了。”
    中年人冷冷一笑:“放心啦!在路上我可以照顾你,必要时……”
    “必要时背我走,我知道。”穿云燕说这种话毫不脸红:
    “我身轻似燕,累不倒你的。”
    “你们去吧!宋大人挥手赶人:“原则上我要活的,但你们可以便宜行事。”
    “长上请放心,他一定是活的。”中年人傲然他说,领先出舱。”
    在舱面担任警戒的人,突然发出一声信号。
    “派往杨湾的人回来了。”警卫大声说。
    大湖双蚊的秘窟,就在杨湾的最甫端。
    已出舱的中年人,站在舷板上眺望不再走动,已经准备出舱动身的泅州水怪,也停
步静候变化。
    两个渔夫打扮的人,登船疾趋中舱。
    “怎么只有你们两人返回。”中年人在舱外问。
    “守候了大半天,没发现大湖双蚊的踪影,却发现两个可疑的男女走动,、鲁大人
派我俩跟踪一个小村姑,一跟就跟到莫上来了,是在东山客栈的女客,可能是游湖的人。
鲁大人乃在秘窟守候:禀报后我们还得赶回去。”
    “一个J咐姑?住在客店?”中年人讶然问。
    “那一定是与姓霍的,一同出现在梅坞的小村姑。”
    舱内的泅州水怪高声说:“虽然我们查出姓霍的没有同半,但这J、村姑同时出现在
梅坞,而且剑术狂野泼辣,很可能与姓霍的有关,也可能是在暗中活动的同伴。”
    “派人去客店把小村姑带来。”宋大人在舱内下令。
    舱外的中年人举手一挥,前舱里的四个人立即下船,由返回报信的两个人带路,向
镇上飞奔。
     
    ※               ※                 ※
     
  霍然与林涵英离开双蚊的秘窟,并不知道渔村后的小山坡树林有人伺伏,分手时也
不知道有人跟踪,以为太湖双蚊已经死在梅坞,秘窟的余贼四散逃匿,不可能派人替首
领报仇,怎会有人跟踪,霍然返回杨湾,上船休息,眼巴巴地等候林涵英前来会合,以
便扬帆驶往苏州。
    泅州水怪逃掉了,东山方圆八九十里,到处都可以藏匿,他那能费工夫搜寻?
    一阵好等,眼看红日即将西沉,仍然不见小姑娘的身影出现,等得他心中冒烟。
    三个舟子乐得清闲。已在后舱大睡懒觉。
    坐立不安,他到了前舱面,目光在杨湾村的边缘搜索,期望小姑娘的身影出现。
    杨湾村庄有五六十户人家,村舍散落安静如恒,看不出任何异样,村民的活动可以
看得一清二楚。
    终于有了变化,剧烈的大吠打破了村落的沉寂。
    如果是小姑娘一个人人村,绝不可能引起群犬激烈的反应。
    他蓦然心动,立即入舱叫醒了舟子,将盛了重要物品的百宝囊系妥,挟起竹手杖。
    交代舟子见机行事,拔出定置船位的篙。,要舟子机警些,先驶离湖湾,在远处下
旋,除非看菱!他的信号,绝不可驶近湖岸。
    跳上岸,船立即驶离。
    不祥的预感震撼着他,第一个念头是:小姑娘出了麻烦。
    这俏皮慧黠的小’r头,到哪里都会有麻烦。
    看到疾走的人影,他当机立断,向村左急奔、不能被人堵在湖滩背水而战。
    “他娘的!人真不少。”他一面掠走,一面咒骂:“这些混蛋以为吃定我了。”
    他看到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每个人都穿得体面,也有穿劲装的。
    来人甚多,显然主事的人不敢小看他,凭他击溃太湖双蚊的实力,当然得派高手全
力以赴。
    果然是冲他而来的,十四名男女,从湖滩循踪追向村左,速度增加T倍、发现他的前
三个男女;猛然加速有如电光流火:似乎要急于把他赶上。
    “好哇!咱们来玩玩。”他也猛然加快,隐没在草木竹丛散布的湖滨南面。”
    曰
    ※               ※                 ※
曰“姓霍的,咱们有事找你商量,并无恶意。”追得最快的中年人大叫,
全力飞赶,“不可自误。”
    来了一大批人,来势凶凶,会是善意的?尤其是最后一句“不可自误””分明含有
警告的成份。
    霍然不理睬对方警告性的叫喊,分枝拨草故意发出声响;
    引对方穷追,满山满野乱窜。
    林密草茂,东山整个岛都是禁伐区,除了捡拾枯枝之外,严禁采樵,不但果林茂盛,
野林更是茂密,人一钻进去,视野难及三丈外,追逐真不是易事。遇林莫入的禁忌,也
让穷追的人心中慎慎,不敢放心大胆紧楔不舍,以免发生意外。
    片刻问,人都追散了。
    暮色四起,追的人陆续返回杨湾村,这是他们分散的地方,当然得在这里集合。
    十四个人已经分散,从三方分别返回。
    从西北角返回的两个人,越野而走显得垂头丧气,这两位仁兄,正是在莫厘镇码头,
拦住泅州水怪的两个中年人,大汗淋漓疲态毕露。
    “这混蛋逃的功夫真不差,可把咱们累惨了。”
    那位最先与泅州水怪打交道的中年人,满脸怒容愤怒他说:“日后他最好别落在我
手中,以免我活剥了他,长上指定要活的,我绝不容许他活。
    “少说几句气话吧!”同伴的火气要小得多:仰自们能不能对付得了他,还是未定
之天呢!”
    “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一个小辈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成不了气候。”
    “是吗?南人屠七个超等的高手,在西山设下埋伏暗算,结果如何?大湖双蚊百余
名悍贼,结果如何?黄大人带了四骁将号称无敌”结果如何?长上命咱们用怀柔手段对
付他,原因在此。如果你心中已先定下活剥他的立场,结果很可能相当恶劣的。”
    “哼!你等着瞧好了,我一定用铁丝穿了他的琵琶骨,把他弄得半死不活拖去见长
上。”
    “咦!”同伴突然止步。
    “怎么了?”
    “他在等我们。”同伴脸色一变。
    “谁?”
    “姓霍的。”
    “在何处?你是不是见到了鬼?”
    前面是长了一丛丛小灌木的草坪,视野可及百步外,晚霞满天倦鸟归林,哪有人影?
两人的目光在前面搜视,的确毫无所见。
    “他就在二十步外那丛小树下。”同伴坚决他说:“我的确看到他了。”
    “他?你认识他?”
    “反正……”
    “所以你一定心有所思,眼便有所见……”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用意是促使他俩注意。
    两人的反应超尘拔俗,身形疾转佩刀出鞘。
    英俊修长年轻书生,远在十步外,双手支杖笑吟吟一团和气,对两把光芒刺耳的锋
利佩刀毫不在意,青衫的衣袂掖在腰带上,脸上甚至没有汗影。
    两人以为发咳的人就在身后呢!白紧张二场、人远在十步外,没有立即的威胁。
    “你就是姓霍的?”中年人沉声问。
    “没错,那就是我。”
    霍然仍然笑容可掬:“我跟在你们身后老半天,愈跟愈无趣。你们一个要用怀柔手
段,一个要活剥了我,或者穿了我的琵琶骨,拖去见你们的长上。现在,我愿意平心静
气,听你们两位说出理由,以便知道太爷霍然那一点冲犯了你们,你们的长上,到底是
那一方的神圣。说吧!怀柔的先说好不好?
    既然怀柔,说的话一定中听些,不至于一听就火冒三千丈,我在听。”
    两人利用他夸夸大言的机会,接近至五尺以内,两把刀蓄劲待发,气势已将他笼罩
在威力圈内。
    ‘敝长上来自京都,任职北镇抚司。”主张怀柔的中年人倒还和气:“你知道北镇
抚司吗?”
    “呵呵!无该知道吗?”他泰然大笑:“说真的,不知道。”
    是……那就不必多说了。总之,敝长上是具有很大权势的人,官职不小,是一个与
将军差不多的大官,奉命查案的大员,握有生杀大权。”
    “哦!可敬,呵呵!关我什么事?”。
    “既然查案,人人都可能有关,”“我明白了、人人都是疑犯。”
    “也可以这样说,但肯合作的人,即使是真的疑犯,也可以置身事外……不,应该
说可以置身法外。”
    “晤!有意思。继续说,说有关我的重要部分。”
    “你与泅州水怪的事,今后你不可以再过问,他是协助查案的眼线,奉命来找太湖
双蚊相助,由于你的干预,敝长上目下已无人可用,因此要和你谈谈,由你取代太湖双
蚊协助咱们办案。”
    “狗屁!”他粗野地怪叫,但脸上仍然笑吟吟,泅卅水怪是在山东德劫皇船的悍贼,
你们居然要他替你们查案,这是谁的混帐主意?居然也要我协助你”,是哪一个男盗女
娼的混蛋想出的……”刀光一闪,刀气迸发如怒涛,在一旁愈听愈冒火的中年人,忍无
可忍淬然挥刀攻击,刀沉力猛急如电耀,这一刀志在必得,天夕)来鸿斜劈而下,要将
他斜劈成两半。
    霍然不退反进,在刀锋前斜冲而出,快逾电光石火,紧附在对方的左,掠过时竹手
杖一拂,敲中对方的后脑,力道不轻不重,一敲即昏。
    中年人冲出丈外,砰然倒地昏厥。
    人影乍动乍止,似乎刚才两人并没交手,只是双方换了方位,如此而已。
    老兄,继续说。”霍然仍然双手支住竹手仗,脸上依然笑容可掬:“在我没了解情
势之前,你们是安全的,苦头当然在所难免,你”=挨得起。贵长上要用怀柔手段对付
我”“敝长上希望你替咱们合作办案,喳缉抢劫皇船的人,追查金珠美女的下落,会给
你巨额的金银酬劳。”中年人大惊失色,但还能沉得住气:“敝长上是诚意的,这可是
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不要轻易放过了。”
    霍然的震惊,比中年人更甚。
    老天爷!小秋燕的事还没完没了,这些人要追查炔马船被劫的金珠美女下落,等于
是已经查到他的头上了,很可能他们已得到线索,所以派人用手段对付他。
    ‘去你娘的!他脸鱼一变:“泅少水怪目下在何处?
    ‘你不能再过问泅州水怪的事)你……你不要逞强。”中年人恐惧地后退,刀不敢
挥出:“你有人在我们手中,你最好安份些。”
    “我知道。”
    他心中一跳,果然不幸而料中,林姑娘已落在他们手中了。好是玉面天罡的女儿L,
那位侠义道可敬的大侠,是你们可以利用权势,诱使他替你们卖命的可怜虫,早些天为
了太湖双蚊的水贼,他和我狠拼了两三百招,他没赢我也没输一我本来就打算勾引他的
女儿,以帮助我提高身价扬名立万。哦!贵长上尊姓大名呀?”
    “姓宋,你问他……”
    “我要你们替我传话。”他在赌,赌林涵英不吐露合作声援梅坞的事:“你呢?贵
姓大名?”
    ‘在下姓贾,贾天禄,世袭百户。你想通了吧?要我传什么话?”
    ‘呵呵!想不到阁下是货真价实:地位甚高的军人世家,失敬失敬,但愿今后,你
能让我对你继续保持尊敬,请你替我传话给贵长上,玉面天罡的女儿是我的,如果贵长
上明天午之前,没把她送到杨湾交还给我,你们得随时准备对付我的雷霆袭击。
    “你……”
    “记住了吗?”
    贾天禄的刀刚举起,竹杖已搭上了时弯。
    声响,贾天禄挨了一耳光,佩刀失手掉落,急退两步几乎摔倒)
    “下一次,你就不会如此幸运了。”竹杖点在贾占禄的回
  喉下,霍然的话字字震耳:“你如果不想传话,我另找愿意传的人.“你……你的意
思……”贾天禄快要崩溃了。
    “我把你们两人打得半死,捆起吊在这附近,奴后去找另(的人,你们还有+个人
即将返回、我敢打赌,他们一定有人肯替我传话。”
    “我……我愿意传话。”
    “好,”你可以弄醒你的同伴滚蛋了。霍然歧了杖,大踏步离去。
    曰
    ※               ※                 ※
曰十四位男女,狼狈地连夜赶回莫厘镇。
    霍然像一个鬼魂,跟在后面紧楔不舍。
    天干,莫厘镇便暗沉沉,没有夜市,镇民与游客皆不再外出。在船上住宿的人,也
不再上岸走动。镇本来就不大,夜间没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有几艘中型的游湖船,灯火辉煌颇为热闹。
    宋大人的这艘船,灯火全无戒备森严。
    码头区其实没建有码头,船只皆紧靠湖岸停泊,稍大的船半搁上滩岸,小型船只则
用篙定船,篙从船头的篙眼插入湖底,十分方便。
    霍然悄然出现在湖岸的草丛中,静静地观察船上的活动情形。
    宋大人的船十分抢眼,插有五面各式各样,百姓们弄不清是啥玩艺的旗帜,只有官
方的人,才知道每面旗帜,所代表的单位与意义。
    旗以红色为主,船舷外侧上端,也涂了一道红色的标线,普通船只外面,是不许涂
漆颜色的。
    霍然认识这种船,与皇家的快马船相同,都是快船改装的,但小有区别,这艘船的
红边稍窄五寸。
    这种船是快船改装的,船型稍加改变,舱座扩大,可以载马匹,所以称马船;多加
了四支桨,所以叫快马船。本来专属水军江淮卫与济川卫两卫使用。后来京师北迁,这
种南京龙江船厂精制的作战用船(仅用于江河作战),完全成为专替皇家运送物品的船
只,不再拨交水军使用,名义上属南京兵部掌管,其实已完全成为皇帝的专用船只,是
皇家的器用物品专用船。原来有九百九十八艘,月下已增至一千二百艘,往来南北两京,
在槽河经年往来不绝,任何船只皆须回避。
    宋大人所乘的这一种,型式虽与快马船相同,但船外的标线稍窄,真正的名称是卫
风快船。原属于南京锦衣卫使用,现在也成为皇家运送物品的专用船了。
    这种船坚牢、快速,两舷有防箭垛,有格斗的空间,要破坏这种船,还真不是易事。
    但他不能让船驶离,驶离就迫不上了,两张大帆在太湖可跑八面风,任何船只也难
以追及。
    在决裂之前,还不能杀上船去。他不能让林涵英受到伤害,小姑娘在他的心目中,
已留下相当鲜明的印象,顽皮慧黠俏丽活泼,与小秋燕完全属于不同型类的人。小姑娘
一定被囚禁在船上,杀上船去对小姑娘将有致命的危险。他小心留意动静,像窥伺猎物
的肉食兽。前舱面有一名警卫,舱顶也有一个,可监视两侧其他船只。舵楼也有一个,
可监视船尾部,共派有三名警卫,可知船上必定载有许多人,一个更次换哨,一夜就需
要十二个人警戒。
    他悄然溜走,返回时携有不少零碎,远在左侧百步外,脱得赤条条地下水。
    他的水性非常高明,在涪河练水性下过苦功。
    卫风快船的后艄相当高,所以作战时视野广阔,舵柱长,舵大,要破坏舵,得使用
巨斧,那就会发出声响,成功的机率大小,任何物体敲击,船上的人皆可发现,船停泊
时即使有小风涛,船上人都可听到或感觉到声响。
    攀上舵,搭上两根丁字棍做杠杆,一端搭在舵上做支点,丁字接触处成为重点,支
点另一端的力点放在肩上,沿舵柱插入五枚尺长的四角大船钉,利用丁字棍的顶端,将
钉慢慢懊入舵柱的间隙内,抬棍加力,无声无息将钉一分分顶入八寸左右。
    舵柱卡死了,转动不了啦!再将几根木棍捆牢在舵板上,舵便会校漂流物或水草缠
住,船便成了死船,漂流像死的水鸭子。用桨行驶,也慢得像拖重车的老牛。
    短期间这艘卫风快船,不可能驶离东山了。要拔出那工枚用千斤顶原理楔入的船钉,
必须将船拖上岸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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