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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三十里外的一家农舍投宿,安顿银扇勾魂客养伤,
距城甚远,购药甚感不便,因此不宜久留,先稳住伤势,尔后再
作打算。
    银扇勾魂客的银扇制造不易,外门特殊兵刃,本身就具有
来源不继的缺点,丢了之后有如玩蛇的花子丢了蛇,没得玩
了。
    扇被侍卫们没收了。百日之内,银扇勾魂客也无法与人动
手,扇丢了也好,反正也用不着。
    近午时分,他们已经睡了半天,疲劳尽消,精力充沛。猜想
这些缉拿的人,这半天可能正在大搜城郊,得准备应付远程搜
索的人了,疲劳尽消便有精力应付强敌。
。  三人所带的应急救伤药相当完善1银扇勾魂客的伤势已
经控制住了,没有严重的破裂创伤)但内腑一团槽,筋骨受损,
这种严重的伤势,换了普通的人,即使有灵丹妙药,恐怕也难
以抢救/
    老怪杰仍在沉沉入睡。飞天夜叉在榻旁,重新检查季凤的
包囊。
    “简简单单的衣物,居然敢冒充出道闯名号的江湖人。”她
将一些颇为名贵的衣物丢了一地,都是一些爱美女人的衣饰。
    “你怎么啦?自言自语发牢骚?”桂星寒恰好推门而入笑
问。
    “没你的事。”她慌忙将衣物扫成一堆,羞红着脸。女性的
衣物不能呈现在男人眼下,这是禁忌,尤其是陌生的男人。即
使衣物不是她的,她仍感难为情。
    “哦!你不是不要她的衣物吗?”桂星寒一眼便看出是李凤
的衣物。
多她?哪一个她呀?”她撇撇小嘴:“像口娘家小媳妇故包
裹,准备回娘家炫耀的衣饰。只有你这笨蛋,才把她看成初出
道扬名立万的女英雄。她最好不要再打狐媚你的主意,我不会
放过她的。”
    “你也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因为你奈何不了她。”桂星寒
转身出房:“她在弥勒教中地位一定很高,武功和妖术,至少比
那些甚么七仙女高两倍,甚至三倍。所以,你不要管闲事,我和
她的帐,得由我和她当面算清。喂。外面来了客人,你要不要
见她?”
    “我不要见任何人……咦!甚么客人?”
    “葛春燕姑娘,她居然能找到这里,很了不起。”
    她心中一跳,葛春燕,那个她曾经警告过,要远离桂星寒
的美丽小姑娘。
    从那时候起,她已经把葛春燕看成竞争的劲敌。
    别的陌生人她可以不见,葛春燕她不能不见啦!她气愤地
一脚踢得衣物纷飞,脚步沉重匆匆跟出。
    简陋的农舍堂屋里,葛春燕神色紧张不安,完全忽略了飞
天夜叉脸上的敌意,她本来就是一位性情急躁,少用心机的活
泼小姑娘。
    “你们必须赶快远走高飞。”她神情焦急,说话像是连珠
炮:“皇帝已经走了,御林禁军已走了大半天,县城今晚可能解
严,目下仍然在管制中。他们留下的人很多,恐怕不止一百。我
已经获得正确的消息,他们是完全留下对付你们的人。我听那
个甚么陈百户说,不杀掉你们不回京都。”
    “让他们来找我好了,不杀光他们,我也不会罢手。”桂星
寒早料到那些人不肯甘休,心理上早有准备:“天下大得很呢!
我陪他们在天底下玩命。”
    “有我一份?哼!”飞夭夜叉间。
    “你昨晚开口说了话,有人已听出你的口音。”葛春燕毫无
心机说:一你是不是飞天夜叉林月冷尸
    )不错。”
    “那就对了,搏杀令中有你的名号。”
    “好哇!我也陪他们玩命。”
    “者天爷!你们还不知道情势严重吗?”葛春燕拍拍前额叫
起夭来。
    “你少危言耸听,有甚么严重?”飞天夜叉气虎虎一脸不屑
仆
    “他们是官方人士,有如朝廷的钦差堤骑,有金牌玉符,不
但可以调用各地的官方治安人员,更有金银收买各门各道高
手名宿,向你们群起而攻,你们将在天下各地寸步难行,重赏
之下公私齐发,你们有多少机会?…
    情势的确极为恶劣严重,形容为寸步难行并不为过。见不
得天日的小鬼,哪斗得过大群金刚?
    l我们会特别当心的,也不必太过顾忌。当他们知道所付
出的代价,高得令他们无法承担时,他们就会遁口京都的。”桂
星寒可不想表现出忧心忡忡的懦夫相,事实上他也不怕锦衣
卫的报复。
    如果他害怕这些是皇家特权人物,早该一听锦衣卫三个
字就惊惶远逃了。他敢到行宫放火向皇帝的权威挑战,哪在乎
皇家行文天下拿他当钦犯法办?
    只要他丢掉造型特殊的天斩邪刀,改个名字或者稍加改
变容貌,谁知道他是者几?天下大得很呢!天知道天下各地,
有多少逃犯生息其间?
    龙虎大天师,就是名动天下的大钦犯,活得比任何人都如
意。
    “他们有大多大多可以利用的人……”
    “人愈多,死的人也愈多。哦!你们那些人,不是已被冷剑
天曹那些人扣押在张家庄吗?”
    “怎么会呢?不过,伏魔剑客几个人,倒是随少林弟子走
了、要随祭岳专使前往祭岳。他们是昨天走的,要赶到钧州府;
参加少林设置的迎使礼坛,少林方丈在礼坛迎接皇帝专使。”
    伏魔剑客一群侠义英雄没被扣押,当桂星寒发觉疤面虎
的口供可疑时,便知道侠义英雄被扣押的事也是假的,疤面虎
只是那些密探们利用作为传播假消息的工具,意在引诱他前
往自投罗网的诡计而已。
    “人都走了,你和留下的几个人,挡得住弥勒教的妖孽前
往张家行凶掳人?”
    “张家的老少,已经藏匿在隐秘的安全地方了。妖人们没
有目标,不会前往白贫工夫而且皇帝前的红人活神仙陶真人,
。曾经派人向妖人严重警告,不许他们再生事端,不然将抄没他
们的安陆香堂,甚至会挑了他们的湖广总坛。、
    甥p么,你是无事一身轻了。”
    “本来我打算护送张家的内眷赴四川。”葛春燕欲言又止:
“赴川之行中止,我也不……不想口家,反正赴川不能成行,在
各地走走增长见识也是好的。桂兄,你……你不嫌弃我这个同
伴吧?我希望和你们结伴同行。?。
    “甚么?你还敢和我们同行尸飞天夜又大惊小怪:“你明明
知道我们处境凶险,在江湖寸步难行,居然还敢同我们结伴,
你是不是疯了?”                    一
    /没有甚么好怕的,林姐/葛春燕=挺酥胸,拍拍佩剑:
“多一把剑,就会让许多人为性命担心,杀的人也更多,有胆量
为重赏卖命的人也愈少。”
    “你不能和我们同行。”桂星寒郑重他说:“他们抄你的家
易如反掌。你这种侠义女英雌,天生就不是亡命的料,=他们只
要行文郑州,以任何理由可抄你的家,不需亲自带兵莅境,就
可以杀人于万里外。听我的忠告》离开我们愈远愈安全。”
    “我不怕……”
    “你不要嘴硬。”飞天夜叉下逐客令/星寒兄是刀客)我是
贼;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不要你替咱们增光彩。你走,离开我
们远一点,”
“葛姑娘,我们真的不能连累你。”桂星寒语气诚恳,他对
葛春燕本来就有好感:一你如果有意帮助我们,请在侠义同道
中,将我们的事故经过公诸天下,相信必定有不少侠义英雄,
不受那些人的收买与我们为敌,就算是帮助我们了。”
    “好,我会努力进行这件事。”葛春燕慨然说:“至少伏魔剑
客那些人,会沓你们尽力,他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连少林弟
子也不会与你们为敌。”
    “但愿如此,谢啦!”
    葛春燕立即告辞,她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急于回城放出消
息,当然她心中另有打算。
    锦衣卫的将爷们,平时是不能随便离开京都的。负责出京
捉拿要犯,是东西两厂特务的事。
    不管是厂或卫,其实两者的成员,是二而一的组合;两方
面的人调来调去,都是自己人。
    ‘不同的是,两厂可以花重金在外雇请人手,更有权培养外
围走狗,财源也广。
    锦衣卫都是世袭或荫赐的正式官兵,有一定的编制。
    另一不同处,是锦衣卫在南京也有编制,有正式的衙门,
称甫镇抚司。这就是说,锦衣衙的将爷们,在外公干时,可以从
南京的衙所调用人马。
    这也表示出桂星寒处境的恶劣,负责人陈百户,可以就近
调派南京方面的人,协同捕杀所要对付的“钦犯”,南北两京的
高手齐出,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次日一早,飞天夜又扮成一个小厮,化装易容进城打听消
息,扮小厮扮得十分神似。
    她感到诧异,城内并没贴出捉拿在行宫纵火钦犯的榜文。
    城中轰传着行宫发生小火灾的事故,也证实了皇帝其实
并没在新郑逗留的消息。
    她想:葛春燕故意捏造危言耸听的消息,用意是希望与桂
星寒结伴这游江浙)
    “你休想如意/她向旮已说:“我得留意这丫头搬弄是非,
防人之心不可无。哼!”
    银扇勾魂客回到县城养伤,桂星寒上下打点,安排在一家
小客栈内长住,雇了一个佣人照料。
    市民们因皇帝过境,所兴起的兴奋热潮,逐渐冷却下来,
市面恢复旧观。
    被暂时囚禁的城狐社鼠,也先后陆续释放,歹徒恶棍们重
新活跃,打听消息不愁没有门路。
    有关锦衣卫将爷与密探留下的消息,竟然毫无线索,似乎
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留下。新郑小得可怜,不需着意调查,些少
鸡毛蒜皮的小事故,也瞒不过城狐社鼠的耳目。
    的确没有人留下,没有操京师官活的人走动。
    弥勒教的妖人也毫无踪迹,可能已返回各地香坛了,已没
有在此地逗留的必要。新郑没设有该教的秘密香坛,无处可以
容身。
    他们奉命前来新郑集结,联络站就设在城外,不至于引起
外人注意的地方。抱樟山破庙,就是最先设立的联络站,鬼使
神差被桂星寒闯入,引起了这场血腥风暴。
    桂星寒大为放心,葛春燕的消息定然是讹传。
    料想皇帝已经到达老家安陆府(承天府),沿途该早已解
禁~官道中旅客络绎于途,南北通行无阻、留下银扇勾魂客养
伤,他和飞天夜叉秘密动身甫下。
    飞天夜叉对化装易容术造诣不凡,女扮男装成了他的兄
弟,省箩内隐刀藏剑,扮成长途旅客,踏着晓凤残月就道。不徐
不疾南奔。
    南面张了罗布下网,等候他俩进网入罗 。
    早几天,甫阳府北面的裕州,也紧急戒严断绝交通,戒雀
森严兵马云集,比在新郑更严密一倍…
    负责绥靖的人,赫然是武当弟子,配合地方治安人员,早
在三天前就把当地的,以及过境的牛鬼蛇神,一一清除净尽。
    官方不但乘机扫除了不少城狐社鼠,也捉住了几个有案
的江洋大盗,以及曾经悬榜捉拿的重要逃犯,成果十分丰硕。
    少林弟子在新郑、钧州,扮演了重要的绥靖角色。
    武当弟子在裕州,更做得有声有色。~
    皇帝派往武当朝山的钦使,是在裕州由武当的真人们接
走的。
    武当能跃登天下第二武林魁首,完全是朱家皇朝倾力支
持的。永乐大帝派人重建武当,征集湖广、河南、南京等等各地
的了夫,足有六十万人之多,可以媲美秦始皇征集百万囚徒建
皇陵)
    武当弟子把效忠皇室列为第一要务。  ”
    皇帝主子的好坏,与他们效忠的忠诚程度无关。
    当初永乐大帝,曾经与武当的祖师爷张三丰,可能订有在
约或协议:武当不得干预朱家皇室的事。
    至于张三丰是否曾经保证,放弃支持假死逃亡在外的建
文帝重回南京争回皇位的条件,外人不可能知道内情,恐怕将
是永远不白的历史悬案。    ~
    可以断言的是:大明皇朝最伟大的永乐大帝,决不会平白
无故,派六十余万了夫工匠,花费千百万两银子,把武当地修
建成天下第一道家洞天福地,让张三丰一群老道在内享福6
    南阳府,一般的看法是少林武当势力范围的分界点,佛道
两家无形中径渭分明。
    少林弟子已经从钧州迎了专使,返回嵩山去了。
    是否有俗家人甫下,谁也懒得过间。
    裕州是府属州,名义上比县高一等,其实城池与新郑大小
相等,但却管辖两县:舞阳、叶县。市面也并不比新郑繁荣,民
情也没有新郑复杂,至少往来的旅客商贾,就比新郑少了一
做
    在这里打听消息,更为容易。
    锦衣卫留下的一些人,已不再穿甲,不穿公服,对外不暴
露身份,以另一种面目暗中活动。
、留下的人中,以具有密探身份的人为多,这些密探本来就
没有军职,绝大多数是武学舍礼聘的教头,皇帝出京才用得着
他们。
    而皇帝出京,一百年也难碰上一次,因此他们没有任何权
势,,身份地位也不登大雅之堂。说难听些,他们只是一群临时
调用的老狗而已。
    但他们的江湖地位,比锦衣卫的人高上百十倍。因此对外
的一切活动,责任皆落在他们身上。
    冷剑天曹最可怜,地位不高不下,但所负的责任却重,一
切对内对外事务,皆需他经常处理,真像一个打杂的走卒。
    地位比他高的人有几个。比方,病阴判樊不平,就是其中
之一。但这位仁兄倚老卖老,十分托大,从不过问杂务,说话阴
阳怪气)对任何人皆爱理不理,连锦衣卫的人也对这阴判敬鬼
神而远之。
    与江湖人士打交道的工作:,也就落在冷剑天曹的头上。与
弥勒教的妖人周旋,则非方世杰莫属。
    他们与弥勒教之间,关系非常微妙,是敌人,也是朋友,至
少在利害与目标方面,目下是一致的。
    天斩邪刀,是他们双方的共同威胁。
    两方的人,都是同时离开新郑的,暗中各展神通,作了妥
善的安排。都认为天斩邪刀在行宫纵火之后,不会再在新郑逗
留了,必须在前面追赶或等候,各张罗网,看谁能抢得先机。
    在要求江湖群雄合作方面,锦衣卫的人做得最为成功,威
迫利诱兼施,成效卓著。
。~弥勒教的人,则完全潜伏在暗处。他们没有号召群雄的力
量,只能诱使一些黑道邪道人物助威。。
    这天午后不久,方世杰偕同天权仙女曾梅英,大摇大摆进
入东大街的了条横巷,在一家大宅前叩门。,在门子的引领下,
在大厅拜会宅主人。
    主人赫然是大少主吴世,打扮像一位有身份地位的士绅,
本来就一表人才,站在大街上,谁敢说他不是本城的士绅?
    方世杰对吴世是主人的事,一点也没感到惊讶。
    天权仙女曾梅英,其实是双方的牵线人。
    “在下此来,专诚前来讨消息的。”方世杰客套毕c直截了
当道出来意:“吴前辈早来两天,布置比咱们绵密完善,人手也
充裕,但不知所获线索如何?”
    吴世的年纪,比他几乎大了一倍,身份地位甚高,因此他
称之为前辈。
    但他知道对方自称吴世,与陈百户打交道时通的名,却不
知吴世是弥勒教的大少主,姓名当然不会是真的。天权仙女不
可能将吴世的底细告诉他~
    “如果有线索,我还在这里眼巴巴枯等,到处乱跑穷忙?没
知识。”吴世对他可就不怎么客气了:“哼!你在打甚么烂主
音子”
    “吴前辈……”
    “即使有了线索消息,我也不会告诉你呀!”
    “吴前辈,何必呢?双方的误会已经过去了,前辈不认为应
该互释前嫌,为共同的目标,而互相策应襄助吗?大家都有好
处,对不对?”
    《那可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本教的弟子,却忘不了你们
煎迫的耻辱和仇恨,目标相同也弥补不了你们对本教所加的
伤害。你不配做说客调人,一切免谈。”
    “既然吴前辈积恨难消,卫所的大人们,也难忘袍泽被杀
的仇恨,看来,双方似乎已没有捐弃成见,合则两利的可能
了。”方世杰叹了一同气:“那就各行其是吧!希望贵方的人,不
要在咱们附近出没,兔滋误会,咱们也不会干预贵方的行事。
敝方已获得新郑传来的快报,天轩邪刀出乎咱们意料之外,不
但不曾远走高飞,反而带了银剑勾魂客,重回新郑城养伤/
    “他们没来?”吴世颇感意外。
    “没有动的迹象。看样子,他们在新郑将有一段时日逗留,
咱们正好加强布网的准备,等候他前来送死。”方世杰不但透
露消息,也透露己方的虚实,似假犹真。
    “如果他往北走郑州呢?哼!你们替他打算吗?”
    “不会往北走,他的目的地是荆州。吴前辈,你们也算定他
往南走呀!不然为何也在此地布网张罗等他?”方世杰技巧地
探口风:“正是英雄所见略同。”
    “不驭郑州方向,也安排有对付他的人。”
    “我们也有。”方世杰不作进一步解释,离座告辞。
    双方都在甫北两地派有人,有如堵住洞穴捉鼠。
    两人走在东大街上,泰然自若返回住处。街上行人不多,
大冷天外出走动的人大都行色匆匆。
    “天权仙女穿女装,狐皮外袄颇为名贵,风帽并没放下掩
耳,美丽的面庞引人注目。
    方世杰也露出英俊的面庞,郎才女貌十分出色。天斩邪刀
还远在数百里外的新郑,他们没有隐起行藏的必要,公然佩剑
在大街上走动,令人侧目。
    迎面来了一高一矮,穿老羊皮大袄狠狠琐琐的村汉,青上
布风帽已泛灰旧,掩耳几乎连眼睛也包住了,缩头拱腰双手笼
在袖内、慢吞吞从街边一步步接近。
    方世杰哪会注意两个穷苦村汉?天权仙女更对村汉不屑
一顾。
    “武当门人答应全力相勋,我得前往拜会人云龙致意。”方
世杰一面走一面说:“梅英,你不必担心,他们不可能知道你的
底细。见面时你少说话,以免他们起疑,对咱们不利呢!l
    “我知道这个人的底细,放心啦!那老贼虽则看似精明,其
实糊涂,你只要奉承他几句,他连见到杀父仇人也视着未见。”
    “不要说薄话。你怎么骂他是老贼?他可是名震江湖的侠
义道名宿,极罕众望的当代大侠呢!”
    “本教对异己的称呼,叫者贼已经够客气了。”天权仙女格
格娇笑:“我那些姐妹把你叫成狂徒,那是抬举你,知道吗?”
    两人谈谈说说,逐渐去远。
    两个穷村夫神情叫直不变,等两人去远才互相打眼色示
意,一打手势,分头走路 .
    高身材的村夫,转身走回头路,远远地跟踪,腰不再弯,背
不再驼,脚下也轻快了许多。
    寸步难行;这句成语形容得十分传神,千真万确,从字面
上看,抛开含义不谈,绝对无误.
    要是不信邪,找一个人打赌,要他在街上一寸,寸地走,那
他就输定了。那真的难行,真不容易。所以,这句话只能作为过
于夸张的意会形容词)
    江湖朋友活动的范围大得很,怎么会寸步难行?除非被无
数对头围得像铁桶般坚固。
    桂星寒与飞天夜叉不但摆脱了在新郑跟踪监视的眼线,
而且成功地穿州过县,神不知鬼不觉平安到达裕州。只要不强
出头暴露身份,天寒地冻,人都裹在厚重的衣袄内,仅露出一
双眼睛,谁知道对方是甚么人?除非遍设关卡,检查每一个人,
而且必须脱帽甚至脱衣,才能验明正身)
    还没进城,桂星寒便看出异样,嗅出危机,因为在城门口,
他发现了可疑的人。
    是一个矮小的顽童,头上仅戴了一顶圆毡帽,露出脸部五
官轮廓分明。
    没惜,是方世杰的跟班小虎,正跳跳蹦助往城里走,精力
充沛像小牛犊,愉快地越过他身侧。
    毫无疑问,方世杰在这里逗日)
    他与棉衣卫结怨,起因就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虎,冤
家路窄,又被他碰上了。
    他把小虎指给飞天夜叉看,然后到了城甫的小街,部一带
全是贫民住宅,编了一串莫须有的理由;用五两银子住进一间
姓许的民宅,。
    安顿毕,两人立即外出踩探。又是冤家路窄,遇上方世杰
和天权仙女。
    两人分头行事,小心翼翼打听消息。
    刚被释放的许多城狐社鼠,以及恢复自由的牛鬼蛇神,对
官府反感甚深,拒绝与有关的治安人员合作。有些则手头桔
据,亟需金银开销,只要肯用心机,善用技巧,肯花金银,找对
了门路,任何消息都可以买得到,各种手段运用之妙,因人而
异。
    他俩犯了最大的错误:不知己也不知彼,
    人地生疏,人手不足是致命伤。
    他俩的江湖经验,比起对方的人差得远了,他俩在江湖邀
游为期甚暂,桂星寒更甚少与成名人物接触。飞天夜叉反而经
验丰富些,她知道罗致人才培养根基,跟随着她的十四名男女
随从,都是小有名气的江猢人,实力渐增有人可用,渐成气候。
    可是,她的人已先到南阳府城等候聚会。府城距州城还有
百余里,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目下身在何处,不可能赶桑声援
策应。
    这就是说,他俩像两头羊,一头擅入猛虎群中,而且猛虎
早就伏在该处等候了。
    桂星寒返回住处时,已是黄昏将临。
    飞天夜叉早他片刻返口,宅主人夫妇准备晚俗相侯)住处
是东厢房,有小厅堂洪东厢房的人活动,两人在小厅堂进食,
陡换所获的消息。
    “小冷,我总觉得某些地方不对。”桂星寒一面进食一面
愧,剑眉深锁神色有点不安。
    两人相处的这几天,亲密的程度与时俱增,他戏称飞天夜
良为小冷,尔后便成了习惯。飞夭夜叉也以牙还牙,叫他大寒。
    “有甚么不对?”飞天夜叉追问。
    你不觉得方世杰与那个妖女,公然露出本来面目,在大
胄上招摇走动,是否有点不合情理?”他说出心中的疑问:“他
网在福星老店投宿,那是本城江湖朋友喜欢落脚,品流不怎么
高级的老店,一亮相便无人不晓。这就是说,他们希望让人知
隍行踪,为何?”
    飞天夜叉摹然心动,脸色一变。
乡神色有异,他也惊然心惊。
    “诱饵!”飞天夜叉投著而起。
    “我跟踪他,跟槽了!”他警党地跳起来,急打手势示意。
    不约而同,而人向自己的卧室急奔。幸好背箩还没打开,
他火速将刀取出,插在袄内的腰带上,急急忙忙重出小厅堂。
    飞夭夜叉比他慢些,姑娘们在外行走麻烦多,对面的房门
串开,飞天夜叉仍在房内收拾。
    反应快慢,可以决定情势的安危。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冲
出厅外的小院子。
    天还没黑,但他听到屋上有声息,这时候不可能有人在屋
顷活动,会被人当贼看。
    刚听到声息,他立起反应,身形侧闪,修没倏现,现身时已
冈了小院子的侧方墙根。
    利器破风侵人心魄,足有十枚各种暗器,自天而降速度惊
人,全贯入他先前现身处的方砖地上,有两枚爆出火星,小院
子的方砖地面相当坚硬,尖利的暗器偏向射及,会斜跳而产生
火星。
    五六个人影,随暗器向下跳落,手中有了刀剑,刀光剑影
飞腾。
    暗器几乎击中了他,激发他的野性,一声怒吼,天斩邪刀
狂野地出鞘,在六个人还没飘落的刹那间,刀光起处,洒出满
天雷电。
    情势急迫,刀一出,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
    杀不死对方,死的将是他。
    第二批人飘落,飞天夜叉也冲出院子,人如怒鹰冲霄直
上,半空中也剑发缤纷彩虹。
    上空是彩虹,下面是雷电,无情地切割脆弱的人体,断肢
残骸撤了一地。
    ““跟着我!)桂星寒一鹤冲霄跃登屋顶。
    飞天夜叉空中搏杀升力消失,飘落在血泊中,单足一点
地,身形再次腾空扶摇直上。飞天夜叉的绰号不是白叫的,她
的轻功委实高明,已超出体能极限,成就令人难以置信。
    刚登上瓦面,就看到桂星寒砍翩了第三个人。屋脊的背
面,爬伏着一个人,子一伸淡芒破空。
    她不曾发现伏在脊后的人,那人仅露出头的上半部。即使
发现,也躲不过目力难及的暗器,感到右腿轻微一震,并没介
    恻面屋顶人影飞掠而来,最快的是一个女人。
    人大多,在屋顶交手相当危险,瓦一破脚向下沉落,死路
一盎。
她向前飞跃,跟上挥刀杀出一条去路的桂星寒,脚一沾
    突然感到身法控制出了意外,脚不听神意的指挥,瓦片爆
声中,右脚一软向下挫,气血一窒,她发出)声惊呼。
前面的桂星寒闻声扭头回顾,吃了一惊,疾退两步一把架
了她。
    “我的……腿……”她惊叫。
    桂星寒一挫腰,抱住了她的双腿弯,将她扛上肩,一跃两
,大白天飞屋越瓦急遁。
    后面,传出震耳的沉喝:“站住!不许你们趁火打劫浑水摸
胆气最大最勇敢的人,常会从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合围的高手不下二十名之多,不但暗器偷袭无功,围攻也
败了,小院子摆平了九具尸体,屋顶上也死了四个人。刹那
的疯狂搏杀,丢了十三条性命,仍然让骁勇绝伦的桂星寒逃
了,失败得好惨。
    从邻屋赶到的人,共有九个男女,为首的人正是大少主
紧跟在后的女人仅露出双目。
    后一批赶来的十余名高手,追赶桂星寒去了,主事人陈百
与冷剑天曹拦住了吴世九个人。      ”
    “快迫吧!阁下。”吴世沉声说:“没有我们参与,你们这里
的人,不被那混蛋杀光才怪。再耽误片刻,就迫不上他了。”
    “你们……”
    “我们目标相同,你杀或我杀有何分别?”
    “嘻,对。箔卜陀百内臼悟。飞植而瓮\
    “你们是真蠢呢,抑或是假笨?”吴世用嘲弄的口吻,向客
人方世杰说:“放着一大群武当的高手名宿不用,却匆匆召集
三+个人,就想把那混蛋送^FB曹,你们真会打算呢!”
    “就是因为有你们在旁虎视眈眈,我们才不便要武当弟子
出面u8!你心中明白,武当弟子讨厌你“1”方世杰不介意对方
的嘲弄:“陈百户也由于急功心切,也太过自负,迫不及待下
手,人手调配不及,实在不该不自量力妄动的。他那种人,实在
不堪大任。”
    “你不要小看他,他的谋略用惜了地方而已。”吴世仍然话
中有话:“兵贵神速,这就是他们兵法的要求。他是京都禁卫军
八虎将之一,谁不知道霹雳虎陈杰的威风?他老爹曾经被上一
个皇帝赏识,荣任豹房二总管,单手可以力搏虎豹,他比他者
爹的武功高强。他那股与生俱来的杀气,我的法术大部分技巧
撼动不了他。一个小刀客,哪放在他心上?”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
    “你来要谈甚么?有话就说,天色不早,可别耽误我的睡
眠。”吴世显然在下逐客令,其实天黑不久,哪能上床安睡?江
湖人都是夜间活动的族类。
“陈百户要我转告,有武当弟子在场,贵方的人务必回避,
以免引起误会。”
    “我仍然是一句话:各行其是互不干涉。”吴血不作正面答
复:“我知道,你与武当有甚深的渊源,不便向他们透露你与本
教交往的内情,情有可原。”
    “这井非甚么了不起的秘密。”方世杰离座准备离去:“每
个人活在世问,没有所谓真正光明磊落的英雄,多少有一些不
便告人的事,在下也不瞅)。与武当弟子有渊源,并非不可告
人的事。我方世杰有至亲是勋臣世家子弟,当然也算是出身名
门。在西山锦衣卫学舍任教头,这可是顶天立地的正道英雄光
彩已极。所谓与你们交往,没有人敢指责我交通匪类,因为我
是奉命行事,我不怕你用公诸天下的手段威胁我。告辞。”
    送走了方世杰,厅中的七个男女表情各异。
    “这混蛋来传这种无聊的话,有何用意?”吴世脸色阴沉向
众人询问意见。
    “他们以为胜算在握,不许咱们插手。”一位穿道装的中年
人冷冷他说:“有武当的几个老道躲在暗中支持,他们有恃无
恐,所以乘机表示和我们划清界限,用意不点自明。”
    “哼!我不相信他们能成得了事。他们有勇无谋,一有风
声就像一群失去控制的疯虎,再这样拖下去,桂小狗的声威日
渐惊世壮大,成为江湖人士闻名丧胆的风云人物,咱们除去他
的机会,也将愈来愈渺茫了。”
    “所以,咱们必须更积极些,及早图谋,兔贻后患。”一名中
年女人正式说:“大少主,三官主号称灵幻仙姑,为何不以另一
面目现身?她在暗中活动,大少主不觉得指挥不便吗?”
    “她另有打算。”
    “大少主的意思……”
    “她如果不用李凤的面目活动,就无法吸引桂小狗的注意
了。你们注意,不要和锦衣卫的人直接冲突,毕竟双方目标相
同,没有其他方面的利害冲突。他们如果能杀死桂小狗,对咱
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我还是一句话:他杀与我杀并无不同。陈
百户那混蛋刚愎自用,就是听不进忠言,不许咱们参与,让他
们去死吧!哼!”
    瞩那也会连累我们呀!”
    “怎么会?”
    “桂小狗杀他们的人愈多,声威愈盛。目下本教的弟子中,
至少有一半的人,已失去面对桂小狗的勇气,日后……日后将
愈来愈严重……”
    “放心啦!桂小狗活不了那么久。”
    吴世的口气虽然肯定自信,但不安的神色却无法令所有
的人放心。
    右后股外侧,贯入一枚囚寸长的毒针,侧贯在股间,这地
方不怎么敏感也不激烈,但毒性一发,可就支持不住啦!
    幸好是斜插在后外侧,没伤到股骨。
    桂星寒将毒针拔下,在灯下仔细观察/针构造十分精细,
居然针尾是空的,可以将一络定向的小丝穗纳入尾管收藏,发
射后丝穗曳出,便可以产生定向作用,制造的技巧十分精妙惊
人,制造费用必定奇昂,出于超拔的名匠之手)
    前一寸针尖稍粗糙,是故意不加打磨的,便于淬毒,所淬
的毒略带嫩绿色。
    打磨这种针,至少需要三天工夫,其他的制造时间另计。
可知使用的人,不会随便乱用。
    毒性并不猛烈,不会迅速毙命。当然击中要害的话,一颗
小石子也会置人于死地。
    射飓股,表示发针的人志在活擒。
    “你感到怎样、了?”他向躺在床上,在被窝内打冷战的飞天
夜叉关切地问。
    “有点冷/飞天夜叉虚弱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透出来
的:“浑身虚脱,手脚不……不易动弹,我……我像是废……废
了
    “是一种令人麻痹的毒。”
    “分……刃          。
    “我知道针的主人是谁。”
    “是……是那个和冷剑天曹在=起的……”
    “对,使用判官笔那个老鬼。他的判官笔是两半铸合的,中
有发射飞针的机簧。记得上次我助你脱险时,仓卒间击昏了
他。”
    “知道他的底细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哼!我会找到他的,讨不到解药,
我要杀他个血流成河。”
    “你要……”
    “去找他。”桂星寒杀气腾腾,吹熄了菜油灯:子你好好歇
息,我很快就间来。”
    “哎呀!你……你一个人……”
    )还有一把刀。”。
    “大寒……”
    他掩上门,匆匆走了。
    这里是南门外的小街巷、他俩躲在一家房舍的柴房内,架
板为床,偷来一床棉被取哩。。、。
    裕卅信鬼神的人多,信佛的少,因此州附近,颇负盛名的
宫观甚多。                    、…
城北阳后汉时代,湖阳公主所建的炼真官,规模不小,庄
严而又华丽,是本城的道教圣地,武当伪几个老道,与一些俗
家弟子,就在炼真宫落脚。
    宫右的一条小街,称为朱家大宅的十几位宾客,占住了东
跨院,几间厢房成了陈百户的指挥中心。
    大多数人手皆已外出,穷搜桂星寒的下落~
    他们人数甚多,分开在城中各处投宿,分区监视留意桂星
寒的踪迹,布置颇为周详绵密。可是,人太分散,应付骤然发生
的事故,就有点人手不易迅速集中,力不从心的弊病。
    这次发现桂星寒的行踪,就来不及集中所有的人应变,仅
仓卒间集drT+余人娜能拦得住桂星寒?结果反而葬送了
十三个人,失败得好惨。
    如果他们小心谨慎,等人手到齐后再发动,桂星寒早就撤
走了,所以仓卒发动并不算错。
    陈百户住在朱家,冷剑天曹几个密探首脑,也安顿在这
里,住在这里的人最多。
    如果发生重大事故,可以获得武当弟子的支持策应;冷剑
天曹与方世杰,便是与武当弟子取联系的中介人。陈百户对武
当弟子毫无影响力,他也不曾降尊纤贵自贬身价,与这些江湖
好汉打交道,如非必要,他不想请武当弟子相助。·
    三更将过,人陆续返口。
    天寒地冻,天一黑就家家闭户,街上,ffkJL乎绝迹,到何
处搜寻一个逃走速度奇快,武功超尘拔俗的人?总不能勒令知
州大人封城,挨家挨户搜索呀!
    方世杰回来了,他有自知之朋,凭他的能耐,搜一只老鼠
也力不从心,所以不参加搜索。
    他是从吴世的住处直接返回朱家的,并不了解搜索的情
形,但一看到陈百户愤怒的表情,便知道结果了,用不着花心
思猜测。
    他返回自己的厢房,经过病阴判的房外。心中一动,伸手
叩门。
    “进来。”里面传出病阴判的嗓音。
    推开来,他一愣。
    江湖朋友的宿处、房门一定上闩,以免发生事故,对头可
以长驱直入。
    房门并没上闩,也不是病阴判拔闩让他进房的,病阴判坐
在房中间的八仙桌旁,自斟自酌正在喝酒,似乎一直就不曾移
动,不可能离座拔闩让他进来。
    他对这位名列天下七怪人之一,阴骛怪僻的老前辈,并没
有多少好感,更不怎么尊敬这位地位比他高,甚么人都不买账
的怪人。
    “樊叔没出去尸他走近笑问。
    “我出去干甚么?坐。”病阴判指指右首的方凳、。~
    “桂小狗必定仍在城内。”他坐下说。
    “那又怎样?”
    “这……”
    “挨家挨户打门搜查?”
    “天亮以前,的确无从查起。”他不得不承认事实,城内能
藏身的地方多得很呢!
    “他会来找我。”
    “甚么?他会来找你?”他吃了一惊,意似不信。
    “他带走了同伴,那同伴极可能是飞天夜又。”病阻判不愧
称江湖老人精,一猜便中。
    “我知道,是被你击伤的。你的夺魂针百发百中,飞天夜叉
也飞不出你的针下。”
    “我不是有意射她的,目标是桂小狗。”病阴判为自己的失
误辩护:“没想到桂小狗太过勇猛,冲得大快。而飞天夜叉也
快,恰好取代了桂小狗的位置。”
    “你认为毒死了飞天夜叉,桂小狗会来找你算账?”他总算
明白,病阴判所说桂星寒要来的理由了:“桂小狗已经查出咱
们的落脚处,恐怕真会找来呢!今晚,咱们得小心了。”
    “我等他来。”病阴判摸摸判官笔袋,阴阴一笑:“这次,他
一定死,夺魂毒针不会再落空了,我要在最佳的距离要他阶
命/
/很不妙,三更已过,咱们的人有一大半还没回难,桂小狗
如果现在闯来……”                        ‘:,
    “他会和我打交道,我只要让他接近至丈二以内,就算他
练成了五行遁术,也遁不出我的毒针威力因。我一个人就足以
对付他了,他一定会和我面对面结算。你如果害怕,回房熄灯
躲起来好了。”
    “你知道我不会躲。”他抗议。
    “躲也躲不过。”
    “甚么意思?”他大为不满,受不了这种幸灾乐祸刺人的
话。
    “他一来全宅惊动,你躲得了吗?不出来?)病阴判冷笑:
“别人怎么说你?贪生怕死?”
    他一咬牙,哼了一声出房走了,心中暗骂者怪刻薄,说的
话句句伤人自尊。
    天权仙女的地位很特殊,既不是俘虏,也不是客人,她只
是一个必要时与弥勒教联系的媒介人,方世杰的情妇,不受其
他的人指使,也不受陈百户指挥。
    一旦有事故发生,她只和方世杰并肩站。
    由于她还有利用价值,陈百户也就懒得过问她的事,也用
不着差遣她办事跑腿,当然也不允许她参与涉及机密的事务。
    她并没参与搜索桂星寒的行动,早已知道那是毫无成效
浪费时间的事。在新郑那种有如金城汤池的情势中,桂星寒也
来去自如,城内城外兵马屏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结果如何?
目下凭一些有限的人手,搜一条小街也得费大半夜工夫,能搜
得到人吗?这比在大海捞针似乎更难些,她才懒得浪费时间作
无望的事。
    她与方世杰住在一间厢房里,在灯下整理自己的衣物和
兵刃暗器,等候方世杰返回。
    她并不替方世杰的安全担心,方世杰比她更聪明更机警,
并没参与搜索,仅代表陈百户,前往找大少主吴世提警告,不
会有危险。
    方世杰气冲冲进房,她一看脸色,便知道方世杰受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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