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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小狗,赶快投降。”老冯大叫:“不然,在下毙了飞天夜
叉/
    门外出现一个膝陇的人影,娇笑声悦耳似银铃。
    “你毙了飞天夜叉,与本tata何干?”听听营声更为悦耳,
最后又是一阵银铃似的轻笑。
“是女的,不是桂星寒。
    老冯两个人,竟然不敢挥刀冲击。柴房的门本来就窄小,
对方堵住了门,冲出去不是易事,即使对方是女人。重要的是,
一位同伴莫名其妙地倒飞后撞,之后更声息全无,显然已经见
阎王去了,这女人的武功可怕,怎敢冒险冲出去送死?
    “你是甚么人?”老冯硬着头皮问~
    “女人,你没听出来吗?”
    “我问你是谁?”
    “你们要我的人。”
    “我们要找你?你是谁?
    “李凤。”
    老冯骇然。豹在地下的飞天夜又也心中叫苦。
    “该死的妖妇,”老冯咬牙叫:“我们已经查出,你是弥勒教
的妖女。”
    “是吗?你少唬^T,你仿Jtt些饭桶,除自以为是之外,还
有什么牛黄马宝?给我滚出来:”
    门外同样黑暗,但稍亮些,因为外面是灶间、灶间有纸窗
透人微弱的天光。
    往外看,也仅能看到膝陇的身影。李凤手中没有剑,从她
的身态慨略可以看出,敢赤手空拳靴门、可知并没柏过些武
功超绝的侍卫放在眼下。
    两人不敢往外冲,暗中向老天爷祷告,希望冷剑天曹两个
能及时赶来策应。只要有人在外出手攻击,他们便可乘机冲出
去了。
    “你进来。”老冯暗中神功默运,功贯钢刀,随时准备冲出,
也防备对方冲入。
    “嘻嘻!你们这些威震京都,号称无敌的御前侍卫,好像
不怎么样嘛!依我看,都是一些名不符实,虚有其表,在吃皇
粮的胆小鬼。”
    “妖妇你·……”
    “你冲出来,本姑娘就收回那些侮辱你的话。”
    “在下捉住了飞天夜叉,看守钦犯要紧,不和你计较,除非
你冲进来……”
    “你以为本姑娘不敢冲进去?”
    “冲给我看!”
    “来了”
    人影幻没,阴风飒然飘入。
    “啊……”黑暗中传出老冯的痛苦狂叫。
    门外传来悦耳的娇笑,但不见人影。
    老冯的狂叫声,分明是被人击倒了,而李凤却在外面发出
笑声,不可能进来杀了老冯再出去。
    “哎……贩……”另一人也厉叫。
阴风徐敛,绿光乍明乍灭,有隐约的气流轻啸声传出,地
有细枝屑沙沙作响。
灯光乍现,李凤拿着一技烛,站在门外向里张望,脸上的
意可爱极了。
她缓步而入,瞥了三具尸体一眼。老冯与一名同伴的尸体
在抽搐,五官流血死状狰狞可怖,身上没有伤痕血迹,不是
兵刃杀死的。
    “果然是你跟在他身边作怪。)李凤盯着飞天夜叉得意地
    你没有和他同床共枕的机会了。”
    “呸!”飞天夜叉开口了。
    “我要利用你等他回来。”李凤踢了飞天夜叉一脚:“我不
杀他。”
    “你……”
    “我想通了/李凤得意洋洋:“他杀了我们不少人。但他如
肯投效本教,我们会重用他,我也愿意嫁给他,跟他一辈
    “他不会要你。”
    “所以,你得帮助我。”
    “什么?”
    “帮助我劝服他,我允许你活,不然……"
    “你少做清秋大梦。”
    “你不要嘴硬。拒绝我的人,下场非常悲惨,我要把你赐给
群男弟子享受,至死方休。本教弟子不禁男女之私,所以男
子可以共同享受一个女人……”  ’
    “包括共同享受你。”
    “贱女人,不要激怒我。”李凤愤怒地重重踢了她一脚;脸
上得意可爱的笑容消失了。
    “你能把我吃掉?”飞天夜叉冷笑。
    李凤满脸杀气:“说,你愿意
    “你最好去死)”
“…………”
    听觉仍在,有人轻灵地接她。
    “嘴声,我带你走。”来人附耳说。
    “你……”她觉得嗓音有点耳熟。
    “飞燕葛春燕。”
    她心情一懈,叹了一口气。
蛐滥渺财床上,雕弄来一只
“你取了绰号?谁给你取的?”飞天夜叉问。
有火盆增加温度,她的发僵感觉稍减。
    “我自己取的。”葛春燕得意地拍拍酥胸。
    “自己取?不会使人认同的/
    “早晚会有人认同的,我不是向你说过吗?我要取一个会
飞的响亮绰号。我小名叫燕,等于是现成的绰号,飞燕,不错
吧?”
    “鬼的不错,烂透了。”
    “什么?你……’
    “江湖道上,女英雄多如满天繁星,以飞燕为绰号的人,没
有一百也有五十个。庸庸俗俗,平平无奇,烂透了,你也来充数
呀?”
    “这……真的?”
    “我不会骗你,日后自知/
    二‘那……林姐,我该取什么好?”’、
    “反正飞燕太平凡,不好。像我,飞天夜叉,人见人怕,没有
人敢掠美,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我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才
叫得响亮。”
    ”是你自己取的?”
    “当伙”
    “嘻嘻!原来你也是自己取的。帮我想一想好不好?林姐,
想一想嘛!”
    “这个……”
    “谢谢你啦!快想想嘛!”
    “别吵别吵,我在想呀!你吵来吵去,我怎么想?”
    飞天夜叉显然精神气色好了许多,因为葛春燕在间过她
所服用的药物后,认为可以加用某些强化功能的药,能收到相
辅相成的功效。
    练武的人,对基本的金枪、跌打,一般性的气血变易用药,
多少有些认识,药性顺逆冲克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因此一些
大师级的武林世家,都有些独门的膏丹丸散,颇具神效。
    葛春燕的家传妙药,派上了用场,功效不错,可惜拔毒的
功能有限。
    毒有千百种,不对症的解药,不但无益反而有害,所以没
有对症的解药,服了反而危险。
    葛春燕的丹药,总算可以暂时阻止毒性蔓延。
    “好,好,不吵不吵。”葛春燕做鬼脸。
    “大寒说你是急性子,他还真了解你呢!,,飞天夜叉白了
葛春燕一眼,话中另有含义:“迄今为止,他还不想了解我呢!
先不要想你的绅号,你能不能去帮助他替我取解药?”
    “哎呀!我本来就是暗中前来找他的呀!他到何处去了?
我马上去。”葛春燕跳起来。
    “炼真官附近的朱家大宅。”
    葛春燕像一阵风,带上门飞快地走了。
    飞天夜又默然注视着孤灯,片刻才叹口气闭上无神的双
眼。
    桂星寒并不急于向厅内的人接近,他在争取恢复元气的
时间。
    与五妖道全力一搏,耗尽了精力,在气血还没归流之前,
他发不出一成劲道应变。
一成劲道,应付不了一个三流人物。而眼前的五个人,却
是超等的高手。
陈百户那些人,被可怖的疯狂簿杀吓坏了,见机撤走避风
头,他们4卜常聪明,五妖道挡不住天斩邪刀,他们
人手太少,真正可派用场的高手还没回来,可不想等天斩邪刀
切割他们。
    他们的人去搜捕天斩邪刀,天斩邪刀却反而直捣他们的
老巢,来者不善,就让五妖道替他们挡灾,谁胜谁负,对他们都
无损失,走是上策。
    留在后面房间的人,却不知外面的情势。
    病阴判与方世杰晚来了一步,还以为陈百户与弥勒教的
人条件谈不拢,一言不合打起来了。这与他们两人无关,所以
迟迟不出免惹麻烦。
    已没有动静,两人不约而同奔出厅堂察看。冤家路窄,天
斩邪刀恰好出现在厅门。
    病阴判早有心理准备,算定天斩邪刀会找来,见了面没感
到意外,来得正好。
    方世杰已经知道病阴判的打算,胆气一壮,但神色仍有点
不安。尽管口头上称英雄道好汉,背地里吹吹牛可替自己增
光,面对天斩邪刀,还真缺乏无畏地挥剑直上的胆气。
    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病阴判胸有成竹,心理上没有压力,具有必胜的信心,表
现得沉着自信,与往昔在旁候机打滥仗的态度完全不同。这种
沉着自信的勇气表现,影响了同伴的心情,至少方世杰因此而
获得鼓舞,勇气增加了几分。
    只有两个人,一切得靠他们自己了。
    病阴判是行家中的行家,终于看出桂星寒的神色有异,再
仔细留意察看,心中狂喜。
    “这混蛋已呈贼去楼空现象。”病阴判向身侧的方世杰低
    抛杰口中不便抗议,,乙中却暗骂对方混帐。
    两丈、丈五……已进入夺魂毒针的威力圈。
    桂星寒却站住了,天斩邪刀锋尖斜指在右脚前…
    病阴判的笔,斜悯在左掌”乙不动了。
    “把解药给我,你可“平安离去。要不,就和夕)面的“个妖
道一样,在天斩邪刀下分尸。”
    病阴判心中狂跳。一旁的方世杰更是心惊,显然天权仙女
召来的重要高手、已经送掉老命了,难怪桂星寒呈现疲态,难
怪陈百户留在这里的人都不见了。
    “你已经够狂了。”病阴判色厉内在。
    “你给不给?”
    病阴判怎肯给?只有一条路可走。
    左手五指一松,判官笔离开左掌心。
    这瞬间”,一只茶杯排空而至,啪一声在病阴判的后脑爆裂
成碎屑。
    人影如飞隼,猛扑一旁的方世杰背影。
    病阴判向前一栽,判官笔中毒针迸射。
    桂星寒是面向后堂的,早一刹那看出是怎么一回事,强提
真力扭身便倒,与判官笔尖的动向相反;
    毒针从他的右上臂擦衣而过,高速擦过的声音表示已划
开了皮袄。
    方世杰果然了得,居然察觉身后有警,反应超尘拔俗,向
前仆倒,急滚一匝斜飞而起。
    人影一扑落空,脚一沾地再次翻滚飞腾,折向猛扑斜起的
方世杰,身形轻灵迅捷绝伦。
    方世杰也不弱,轻功超绝而且经验丰富,人飞起,半途两
记侧空翻,砰一声大震,撞毁了一座窗,跌出厅外如飞而遁。
    桂星寒反应不怎么灵活,丢掉刀,就地一滚,压住了病阴
判,一时撞在对方的耳门上,立即抢夺百宝囊,猜想解药必定
藏在百宝囊内,或且藏在腰袋中。
    人影扑锗了方向,被方世杰逃掉了,倒旋而回,身法惊世
骇俗。
    “解药藏在他的笔管内。”人影娇叫。
    桂星寒挺身而起,夺过判官笔,笔柄有坚木雕鬼头的活
塞)拨开塞果然掉出一只简形玉管,和八枚备用的夺魂毒针~
    “谢谢你,小燕子。”他欣然说:“晚一刹那,我可能输了这
笔命的赌注。”
    “炔走,武当的老道,可能从炼真宫赶来了。”人影是葛春
燕,风帽系妥掩耳,仅露出双目,赤手空拳胆大包天凌空向方
世杰扑击,但桂星寒仍一眼看出是她,所以叫她小燕子。
    方世杰真成了惊弓之鸟,完全失去接斗的勇气,剑已在
手,却只顾闪避逃命,根本就不知道,从后面凌空扑击的是人
是鬼。
    反正与桂星寒同来的人,必定是可怕的人物,眼角已发现
病阴判倒了,不逃命岂不是白痴?
    桂星寒扔掉判官笔,飞奔出厅。
    立即闯入七个人,有五个是穿青道服的老道。这是道侣们
除了法服之外,平时穿着的常服,与大红的法服不同,色青而
没加其他饰物。
    另两人是陈百户和一个人才一表的中年人。
    “我们来晚了。”一名老道叹息着说:“看是否有人需要救
治,快找。”
    病阴判需要救治,后脑皮破肉伤,左耳门受到重击,左耳
出血,昏厥了。
    “你怎么知道他的解药藏在判官笔里?”桂垦寒元气渐复,
向眷飞天夜叉盖被的葛春燕问。
    。伏魔剑客知道这老怪人的底细,在新郑城我就知道了。”
葛春燕滑下床,坐到火盆旁:“那老鬼非常阴毒,有毒蛇的性
格/
    “毒蛇性格尸桂星寒好奇地问。
    “对,毒蛇性格。毒蛇咬中兔鼠一类猎物,由于力量没有猎
物大,速度没有猎物快,追也迫不及,因此一咬即放,任由猎物
逃走,然后循气味寻找,很少错失。这老鬼也是如此,毒针不射
要害,任由对方逃走,他会跟在后面,等对手倒下,再带至偏僻
处加以凌辱,快意之后才将人杀死,所以被名列天下七怪人之
一,非常阴毒可怕。”
    葛春燕娓娓道来,表示她正努力吸取江湖经验,了解江湖
奇闻武林秘密,作为闯荡江湖的本钱,作好仗剑行道准备。
    她刚迈出第一步,表现可圈可点。
    “我该毙了这阴毒老鬼的。”桂星寒不胜后悔:“这种人不
死,江湖血腥不止。”
    “他死了,江湖血腥也不会止。”躺在床上的飞天夜叉说:
“春燕,你怎么没留在新郑张家?”
    “那边已用不着我了,我……”
    “所以你跑来裕州?”
    “我是跟在那些锦衣卫后面来的,躲了好几天,知道他们
有些什么人,知道他们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希望能及时等到
星寒兄示警。没想到你们一来,就中了他们的诡计,好险。”葛
春燕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这间屋子,是我用十两银子借
住的。”
    “你知道我们有了困难?”桂垦寒间一
    “说来也是巧合。这里距你们藏身的地方,仅隔了十儿间
房屋,睡眠中听到瓦面有声息,便悄然跟在他们身后,却发现
是两批人。我跟踪落在最后的一个,看出是女的,却不知她是
妖女李凤。等她赶走了外面的两个人,我也跟下去了。等她凌
逼林姐,我只好出手。”
    “你没毙了她?”
    “我……我不能从别人背后下毒手。”葛春燕苦笑:“即使
这人真的该杀。””、
“”好女孩/桂星寒拍拍她的肩膀:“我很惭愧,当我决定挥
刀时,我是不管从何处下手的。不过,我不会毫无理性地
    “星寒兄
    “我无意自责,毕竟是他们无理性地要杀我,人多势众,占
尽优势,连官府也参与迫害搏杀,我无法忍受他们无情的迫
害。”。
    “星寒兄,你们最好秘密回头北上,悄然远走高飞/葛春
燕郑重他说。
    “为何?”
    “弥勒教方面,我不清楚。锦衣卫方面的消息,我了解大
概,并没深入,已经令人吃惊了。”
    “武当弟子介入?”
    “是的,俗家弟子以入云龙为首。那些老道我一个也不认
识,我本来就不曾在江湖走动过。实力最大的一批人,是武定
侯郭勋的家将和门客。)
    “哈!那混蛋侯爷是不好惹。”桂星寒本能地手抚上了刀
把:“他在山西开府,豢养不少身怀奇技异能的门客,文武俱
备,隐然有异志。龙虎大天师父子,就是他的门客。哼:他最
好带了狐群狗党滚回山西。”
    武定侯在山西,赫然以古代四公子的孟尝君自居,门客近
千,网罗天下奇才,名重一时。
    明代四大奇书的《水讲传》,武侠小说的首部皇皇巨著;就
是他的门下文人,奉他之命选辑编著的,以施耐庵笔名刊行天
    下
    论武,则以龙虎大天师为首。龙虎大天师兴兵举事失败,
身入天牢。武定侯就有本事替龙虎大天师翻案,暗中协助京都
扮散财童子,活动在公卿巨室问,也获得嘉靖皇帝默许,居然
把龙虎大天师弄到山西边地,荣任太原卫指挥使。当时,龙虎
大天师改姓换名为张寅。
    太原是边疆(长城山西边)第一重镇,兵精粮足号称无敌
劲旅,决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担任指挥的,只有优秀的将军才
能担任。
    再就是卫指挥使,甚至全卫的官兵,都是世袭的,外人根
本难以调入。
    龙虎大天师不但混入军籍(大明皇朝军民分籍),而且居
。然化不可能为可能,荣任太原卫的最高指挥官,可知神通之广
大,完全是武定侯在暗中翻云覆雨。
    要说武定侯并没心怀异志,恐怕只有傻瓜才会相信。
    要说锦前卫并没与武定侯勾结,也是鬼话。
    锦衣卫指挥使陆柄,恐怕是唯一敌视武定侯的人。但他的
手下众侍卫们,阳奉阴违他根本无法管束。所以后来他把心一
横,私自成立外围组织,亲自指挥掌握,干得有声有色。
    飞虎营和铁血锄好团,就是他在这种情势下建立的,在他
有生之年(他死在嘉靖三十九年,死赠忠诚伯),武定侯不敢提
反字。
    “当然会增加我不少困难和凶险。”
    “你走不走?”
    “我并不想找那昏君理论。…
    “那就没有和这些混蛋玩命的必要啦!是吗?”
    桂星寒默然,葛春燕的话颇有道理。
    “好吧!我暂时回避。”
    “我当然去啦””飞天夜又兴奋地娇”、。
    “你呢?小燕子。”
    “我……”葛春燕欲言又止。
    一如果你志在过游天下,见见世面以增长见识,我诚意地
邀请你同行。如果志在行侠江湖,我……”
    “去他的行侠江湖。”葛春燕爆发似的打断他的话:“我一
个小女孩,行什么侠?我想我不配。”
    “大寒,她和我们同行,我觉得锦衣卫不会放过我们,我们
会连累她的。”飞天夜叉比较会用心机,真不希望葛春燕同行。
    她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但牵涉情感问题,她不得不自私。
她一直把葛春燕看成竞争的劲敌,不希望葛春燕接近桂星寒。
    “我已经介入了,而且介入甚深。没有什么好怕的,林姐。”
葛春燕说得理直气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呀?”
    “这个……”
    “林姐,我不会要你们负责后果。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必
须自行负责。林姐,想起我的绰号吗?”
    “钦……”
    “什么绰号?”桂星寒问。
    “在江湖行走,没有绰号多不光彩广葛春燕说,随即将她
与飞天夜又讨论绰号的事说了。
    “我叫你小燕子,不是很好吗?”桂垦寒翘起大拇指:“不
错,你凌空搏击的身法,真了不起,你与小冷难分轩轻,似乎都
会飞。”
    “且慢:你叫谁小冷?”葛春燕讶然问。
    “我。”飞天夜叉得意他说。
    “叫你小燕子,不生气吧?”桂星寒笑间。
    “我高兴。”葛春燕喜上眉梢:“我也叫你大寒。林姐,你好
好安匠,我守夜,须防那些人再来这附近穷搜,小心些总是好
    “不,你陪小冷。”桂星寒往房外走:“我守夜,最好能弄到
一两个活口,我要知道那些人的实力和打算,多了解对方一
分,就多一分胜算。”
    飞天夜叉的十四位随从,都是她忠心耿耿的助手。在新郑
她第一次着手进行网罗羽翼,以憧增加人手培植实力,所用的
手段不当,刚着手便失败了,鬼使神差碰上了桂星寒和银扇勾
魂客订总算没一败涂地,      、
    她不但打消了增加人手的计划,更放弃了做女飞贼的念
头。
、在甫阳等她会合的随从,她必须加以安顿,既然不再做女
飞贼,这些人就没有跟着她耀武扬咸的必要。其实作案时,她
不需要随从们参与,凭绝世的轻功神出鬼没,盗取土豪劣绅恶
霸的库藏,并没公然抢劫,因此从没落案。
    她的随从们,仅负责踩探、联络、传讯、布线,接应也尽量
避免现身暴露身份。因此这些随从们,对踩探布线有独到的工
夫,化装易容踩盘子探门路,连最能干的地方精明捕快也摸不
清他们的底细。
    这天近午时分,她扮成一个脸色苍黄,健康状况欠佳的老
旅客,嘴唇上的胡子泛灰,牙齿苍黑,走起路来要死不活,手点
打狗棍,冒着寒风孤零零向南又向南,奔向南阳府城。
    皇帝的车驾,在裕州住了一夜,打发祭武当的专使动身,
便启程走捷径至唐河,并没经过南阳,尽快赶往安陆老家,不
希望在路上再发生意外变故。
    因此,南阳的人并不知道皇帝曾经甫来,市面没戒严,也
没看到御林军的盛况。
    已牌时分,她到达赵河镇。距镇口百十步,路旁的歇脚亭
内有两个旅客,搁在板凳上的一只包裹上,系了三根红绒绳,
打了一个双环结。
    她看到了包裹,脚下一慢;
    左手向后一背,打出一串手势。她并没停留,不徐不疾入
镇,出镇甫不远,便往路旁的大树放下包裹席地坐下,掏出一
块光饼慢慢细嚼。
    不久,一个旅客跟到,往她身旁一靠,放下包裹,坐在她身
旁吃大饼。
    “小姐,怎么一回事?等得我们心惊胆跳,为何这时才赶
来?”旅客是她的侍女扮的。
    这位侍女大有来历,在江湖颇有名气,叫乔惠,是名号响
亮的神偷乔义的爱女。名义上是飞天夜叉的侍女,其实她们无
主仆名份,反而是飞天夜叉的指导老师,穿房入户撬窗开锁的
技术,都是乔惠所传授的,是非常得力的助手。
“  “有了些耽搁。”飞天夜叉简要他说:“你们口头找我?”
    “是呀!我们怎能放心?预定今晚在裕州改信记,没料到
小姐总算赶来了。小姐,我们得到的消息很不妙,似乎天下的
牛鬼蛇神都有志一同搜寻天斩邪刀,赏格高得吓人。小姐,幸
好你没和他走在一起。”
    “我正和他走在一起。”
    “哎呀!”
    “如果没有和他走在一起,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小惠,你听
我说……”
    她将概略的经过说了,最后说出今后的打算。
    裕州是嫌犯最后一次出没的地方,也就是各方人士着手
追查的起点,因此牛鬼蛇神风云际会,不三不四佩刀挂剑的人
满街走。
    地方蛇鼠成了各方笼络的红人,平白多了一笔意外收入,
非常卖力地奔走,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都有蛇鼠出没寻踪觅
迹,热闹得很。
    嫌犯根本不在城内,追查的牛鬼蛇神们,人人欢喜、也人
人失望;
    五天之后,叶县传来消息,‘有人看到一个疑似桂星寒的刀
客,带了一位身材稍矮的随从,午夜出现在北行大道中、风尘
仆仆向北赴赶。”
    一些急功心切的人,兴奋地往北动身追赶,
    这表示要犯已经往回走,猎物有了着落,
    “又过了两三天,邓州传来可靠的消息;有人夜间在甫行中
途站王良店,与一个自称姓桂的刀客冲突。刀客没亮刀,赤手
空拳把五个江湖豪客打得落花流水,向南扬长走了。”
    要犯通常昼伏夜行,与江猢朋友的习惯招符、“、
    这表示嫌犯已经继续南下,必定按预定的行程:绕道经囊
阳下荆州,这消息应该不假,又一些牛鬼蛇神向南奔,一个个
兴高瑟烈。
    邓州这条路,正是前往武当山的大道。皇帝所派的朝山专
使,由武当弟子组成的迎使团护送,走的就是这条路,因此武
当弟子最为紧张。一天之内,留在裕州的武当弟子走了个一干
    一座
    锦衣卫的人早已撤走了,裕州恢复了宁静。
    桂星寒出现在陈州府城,已经是夏初四月了。
    那时,嘉靖皇帝的圣驾,正浩浩荡荡,急急忙忙,快马加鞭
往京都赶。
    陈州的人,根本不知道皇帝甫幸的事。
    江湖上的消息传播,比官方的消息快得多。江湖朋友隐约
听到一些风声,知道一些颇为夸张的传闻。有关天斩邪刀大闹
新郑裕州的故事,在江湖道上不腔而走,愈传愈离谱,天斩邪
刀成为勇如天神,出没千军万马御林禁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
旷世之雄。
    轰传的结果,千金赏格失去了兢力。
    谁敢为了千金与旷世之雄玩命?
    陈州府行,早半月便接到锦衣卫转发的公文6推官大人照
例转发各州县,官样文章如此这般,随即应当束之高阁,连榜
文也懒得揭示。
    要耀拿一个叫桂星寒的刀客,这岂不是开玩笑吗?江湖上
亡命刀客成千上万,哪一个会用真名实姓公然走动?何况谁也
没见过这个人。
    桂垦寒并没有改名换姓,只是通常很少通名而已。
,、江湖朋友冥视绰号,有些人以绰号在江湖闯荡一辈子,自
始至终,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姓甚名谁。
    四月仲夏,陈州大平原野仍是暮春景色,草长驾飞,江山
一片锦绣。
    他以为妙计成功,已经摆脱了锦衣卫的纠缠。
    飞天夜叉向他说,已经把十四位随从打发回家了,在天下
邀游不需众多人手呵护。、
    葛春燕成了飞天夜叉的伴当,两人结伴比较方便些。有两
女同行,也可避免蜚语流言。
    他们并不急于赶路,悠哉游哉按站行止,沿途雇车或雇
马,甚至雇脚夫携带行囊,毫不引人注意,江湖朋友更不屑留
意无利可图的人。
    桂星寒成了游学书生:,人本来就英俊挺拔,气概不凡,扮
名生甚合身份。
    两位姑娘成了他的侍女,大户人家的侍女不同一般婢仆,
气质风华不下于一般千金小姐。’
    脱掉了冬装,他们脱胎换骨成了晕一种人。
    申牌时分,所雇的马车驶入南门外大街。
    侍女当然得照料主人的一切,包括住宿打尖与外界打交
道。
    南门外大街有不少客店,旅客通常不喜欢在城内投宿,城
外可以任意所之、半夜启程也无人干预。
    在飞天夜叉的指示下,赶车伙计在悦来老店的停车场停
下了
    “这家客店冷冷清清,一定不好。,葛春燕提出抗议:“林
姐,换一家好不好?”
    “冷冷清清少杂乱,别挑剔啦!下车下车。”飞天夜叉推开
主阴门.不击跳板一跳而下,白了半躺在车内的桂垦寒=眼:
    公子爷!别再睡啦!到了地头,还得囚处走走呢!”
    “天气暖洋洋,车行轻晃,正是大好睡觉时光,好安逸哦!”
桂星寒跳下地,装腔作势伸懒腰,打呵欠,正经八百掸青衫上
的尘埃:“这里就是陈州府?怎么这样乱糟糟?不像一座历史
名城呀!”
    开始搬下行羹的车夫,是个年纪已半百的汉子。
    “公子爷,这里是城外,是有点乱,城里勃好多了。”车夫一
面说,一面向奔来招呼的店伙示意提行翼,等店伙一走,突然
放低声音:“公子爷、最好不要住这家悦来老店。”
    一为什么?”飞天夜叉瞪了车夫一眼。
    “这家店常年闹鬼,是有名的鬼店。”车失不住摇头:“最好
换一家/
    “鬼店?有鬼?”葛春燕兴趣来了】“妙哉!我从来就没见过
真的鬼,假鬼却见过好几次。捉一个真鬼来逗弄,一定怪好玩
的。”
    她的嗓音十分悦耳,声音也不小,引起附近一些人的注
意。=她美丽的面庞与穿的华丽衫裙,也受到注目,说的话更令
那些人吃惊。
    一个小姑娘居然要捉鬼来玩,难免令人吃惊。
    停车场停了几辆客车货车,不远处大得上车马行人往来
不绝,人声嘈杂,这时正是落店时光,但这家悦来老店,投宿的
旅客却零零星星。
、停车场对面是拴马栏,有五个长程旅客,正在把五匹健马
拴在栏上,解鞍卸马包准备落店,有三名店伙在照料坐骑)
“五骑士都是修悍的彪形大汉,穿了夫青色对襟骑装,鞍袋
扬有刀匈;皮护腰有嗜器鞘袋。
五个骑士的目光,全被葛春燕吸引过来了。
    唯一留意五骑士的人,是警党性最高的飞天夜又。
    仍是飞天夜又至柜台打交道,流水簿上留下她何]^的
路引记录:林兰、葛芝、桂星。
    减少一个寒字。身份是开封府学附学生,两侍女6”
    府学附学生,正式的名称是附学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
才。附,不是公费生,但秀才身份却是不假,算是有身份地位,
官府不能任意征调差使的上等人了。普通州县的治安公人,见
了秀才便矮了一截。
    一般公人,极少会把一个秀才;与一个朝廷要捉的凶犯联
想在一起,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穿州过县,也可以享
受稍特殊的待遇。至少在一些执行公务的捕快线民心目中,盘
查盯梢一个秀才,是十分愚蠢的事,吃力不讨好替自己找麻
烦。
    安顿在三进客院最好的两间上房中,洗掉一身风尘安顿
停当,已经是黄昏降临,旅客落店最混乱的时光,客院里陆续
有旅客进住,但数量不多。
    飞天夜叉在外面走了一趟,返回时神情怪怪的。
    客店供应膳食,晚膳送到桂星寒所住的客房外间。房中已
掌了灯,外面隐隐传来旅客的活动声浪。
    “这问客店真的有鬼。”飞天夜叉一语惊人。
    飞天夜叉的绰号是妖神,当然她不怕鬼,居然说起鬼来煞
有介事,正经八百不像开玩笑。
    “是吗?男鬼还是女鬼?”桂星寒也正经八百反问,脸上有
掩不住的恶作剧笑意。
    “你放正经一点好不好?”飞天夜叉要恼火啦!
    “你礁,我不是很正经吗?”佳星寒忍住笑:“鬼由心生,这
是正直不阿的人所持的信念。修道人承认有元神,也就承认有
精魄的存在。精魄,也就是俗称的鬼。不论是元神或精魄,本
身是没有形质的,只能存在于虚无的状态里。本质强烈的,或
许会依附在某种有生命或者无生命的体质内;借以延迟消散
的时间。”
    “你在鼓吹迷信吗?”葛春燕忍不住向他挑衅。
1这与迷信无关,我只是说明一种迄今为止,仍是扑朔迷
离,很难证实的现象而已。元神或精魄一旦离开躯体,它就成
了无形质的异物)本身已没有力量存在,所以不会也不能伤害
有躯体的生物。伤害人的是人的本身,与神鬼无关,所以正直
不阿的人,看法是正确的。绝大多数的人怕鬼,他却不知道,鬼
更怕人。人实在没有理由怕鬼,因为人死了仍可变鬼,鬼死了
那就神形俱灭,连鬼都做不成啦!呵呵!你打听到甚么风声
    “鬼。”飞天夜叉没好气他说。
    “别生气嘛!甚么鬼?”
    “哪都五鬼。”
    “晤!听说过这些人物。”桂星寒说:“三峡上游涪州一带江
面,无恶不作心黑手辣的黑道大豪,阴狠恶毒的杀手兼隐身大
盗。他们躲在陈州?不可能呀!。
    “刚到的,就住在这家客店里/飞天夜叉消息之灵通,颇
令桂星寒惊讶。
    ,‘算了吧!我们还在逃祸避灾,见不得天日地亡命,不能多
管闲事。”
    “大寒: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来的终于要来。依我
看,恐怕与小燕子有关。”
    “怎么与我有关尸葛春燕惑然:“我跟你们第一次外出游
荡,除了在新郑裕州认识一些高手名宿之外,与其他的人毫无
接触。”
    “你没忘了张知府的家小吧?”飞夭夜又问。
    、没忘呀!张家的家小已经躲起来了……”
    “弥勒教的妖人图谋张家,是受四)11方面妖匪所委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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