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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白色比基尼泳衣的梦诗,由湖里爬上来:“很冷,还没到二月就游水,没道理。”
    她立刻穿上毛巾衣。天培也随着爬上来,他那咖啡色的胸肌在太阳下闪耀,多么强
壮的男孩子。
    他抓起一条毛巾擦了擦头发,湿淋淋的,赤裸裸的,便仰躺在草地上。
    “不冷吗?”梦诗冷得发抖,而天培只穿了一条泳裤。
    “这样就不冷。”天培用力一拖,梦诗倒在他的身上。
    “你知道吗?爱斯基摩人的夫妇,晚上睡觉是不穿衣服的,因为,身体的接触,会
产生热量。”他紧紧抱着她。他那强壮,结实的身体,像一张温暖的床。
    他用手指抚遍了她的嘴唇,突然,他揉抓着她的卷发,他那丰厚的嘴唇,吞没了她
的樱桃小口。
    他热烈而疯狂,像把火,梦诗感到身心温暖。每一次,他总是令她喘不过气来。
    一会又一会,她娇喘着伏在他的胸膛上,他那强壮的手臂,紧围着她。
    “天培!”
    “嗯!”
    “有没有想过结婚?”
    “你不是要嫁给我吧?”
    “谁要嫁你,我只不过好奇问问。”
    “我从未想过要结婚。”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独身主义,永不结婚?”
    “独身?不!玩够了,就结婚。”
    “你还没有玩够?”他摇一下头。
    “你还要玩多久?”
    “不知道,腻了就结婚。”
    “你和我在一起,是玩弄我?”
    “啧!啧!你在侮辱自己。我们是真心相爱,对吗?”
    “最近,你除了我,还跟谁在一起?”
    “没有了!”他拍了拍梦诗的背:“没时间嘛!天天陪着你,哪儿还有空找别人?”
    “那,你的女朋友们一定很失望了?”
    “管她呢!我说过,我是不受束缚的。”
    “你懂不懂专一?”
    “专一?对谁?”
    “当然是对自己心爱的人。”
    “那很重要吗?”
    “你以为呢?”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真心爱她。有些男人,一生只对着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并不
爱她。这样的专一,你在乎?”
    “你这个人,道理总有一大堆。”梦诗推开他站起来。
    “怎么了?”他随即跳起,从后面揽抱她:“生气了?”
    她摇一下头,内心有一种难以言状的苦恼,她希望整个拥有他,但是她不能。
    她真的想和他结婚?就那么简单,她甚至没有好好的玩过。
    她也喜欢自由自在,她也不喜欢以爱来束缚,她不能结婚。
    “梦诗?”天培吻她的耳尖:“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们在一起,是否适合?”
    “当然适合,”天培把她的身体旋过来:“我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徐森一的新著作已经开始。秋诗一有空,就到他亲戚的别墅协助他。
    和徐森一在一起,是她最大的希望,因为徐森一是她的偶像,她崇拜他,爱戴他。
    她喜欢看他写作,喜欢看他构思凝想,喜欢听他分析故事内容,喜欢他喜欢的一切。
    徐森一的原稿,必先让秋诗过目,当秋诗想到自己比别人可以先看到徐森一的著作,
她心里充湖自豪。
    她是何等幸运!他满足,满足于现在,只要能看到徐森一就快乐,但是,千万别恋
爱,因为,两个人一旦爱上了,她立刻会失去他。
    想到瑞年的死,霍英平的变,她的心死了。她是个不祥之人,她不能恋爱,恋爱会
令她失去一切。
    但,人接触多了,怎能没有感情?何况,徐森一本来就很喜欢她?
    这天,徐森一放下笔,仰高双臂,吐一口气:“今天已经写了一万字,应该休息一
下了。”
    “还要不要咖啡?”
    他摇一下头:“陪我到海边散步,好让我舒一下骨头,好吗?”
    “好的。”
    海边的泥沙上,留下了无数的足印。
    “秋诗!”
    她看着他。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前途。”
    “前途?你不是一个大作家吗?一千字能赚一百元的作家,除了你,我想不到有第
二个。你每个月的收入起码超过两万元,港督的人工不会比你多。”
    “不错,能赚二三万一个月的爬格子动物,实在不多。不过,这一行不保险,年纪
大了,思想迟钝了,到那时,你不要钱,也没有人肯要你的稿。”
    “真残酷!”
    “现实,是残酷的。我不能靠写作维持一生,我必须有更好的打算。”
    “我赚钱不少,人也节省,因此,我手上,已蓄储了一笔钱。我想利用这笔钱,好
好发展一下,等到有一天,我老了,没有人再要我写小说,我也不至于去讨饭。”
    “你很有打算,你准备怎样发展?”
    “买楼收租,或者开一间印刷厂。”徐森一说:“我自己不能决定,希望你给我意
见,秋诗,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做?”
    “买楼收租,是最保险,最安全,就是太保守了,消极的做法。开印刷厂,本来不
错,不过不熟不做,不知道,你对印刷业有多少认识?你准备自己做,还是请人打理?”
    “请人打理,我有几个干这一行的朋友。”
    “以我个人的见解,我认为你仍很年青,很能干,是个很有前途的作家,十年内,
你绝对不会倒下,你仍会是个最有销路的作家。所以,你根本不必急于为你将来的事业
担心。多写点稿,多赚点钱。一方面买楼,一方面开印刷厂,三面进行。”
    “依你这样说,我快要变大富翁了!”
    “写小说不能发达。但是可以利用稿费去发展其他事业,是不是?”
    “你分析得很对,同时,也增加我写作的信心。秋诗,你是一个很能干的女孩子,
将来谁能娶你,谁就有福!”
    “我是一个没有福气的人,好的事,落在我手里就会变坏。”
    “秋诗,自从我认识你,从未见你真正快乐过,为什么?”
    “因为,没有值得快乐的理由。”
    “和我在一起,你不快乐?”
    “不,能够跟你在一起,我的心情已开朗多了。以前,我根本不会笑。”
    “什么事情令你那样伤感?”
    “际遇!”
    “际遇?你的家庭,你的事业,不是事事如意吗?”
    “一个女孩子,除了家庭和事业,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爱情。你才二十几岁,能经历多少?瑞年的死?他是死于意外,与你无关,霍英
平变心,那是自为他用情不专。那都不是你的错。”
    “好的死,坏的变,我还有什么希望?”
    “希望永远在人间,问题是,你自己是否放弃。世界上,有很多男人,并非个个都
要死,也并非个个都会变。,
    “总之,好的落在我的手上,都会变坏。”
    “迷信,对自己没有信心。失望了一两次,就绝望了,以后的日子怎样过?”
    “孤独一生,偷窥他人的快乐。”
    “为什么自己不去我寻快乐?”
    “因为快乐永远不属于我。”
    “秋诗,”徐森一站定下来,伸手拖她:“你太悲观,凡事总往坏处想,其实,世
界是美好的,不要让失败吓怕你,倒下来立刻站起,这才是一个有冲劲的年青人。”
    “我并非一个有冲劲的人,我的世界是灰色的。你没看见我总是穿黑色的衣服?”
    “秋诗,我怎样做才能令你快乐?”
    “你根本不必为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你的读者,你还有很多读者。”
    “我从未把你当作读者,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根本不知道我写作。”
    秋诗侧过脸,吐一口气:“我但愿维持现状,不愿意有任何改变。”
    “但是,人是有感情的,相处久了,谁敢担保能永远维持现状?”
    “为了避免情感的产生,由明天开始,我不再到别墅看你。”
    “不,秋诗。”徐森一着急了,他紧抓住她的手:“我答应你,一切都依你。维持
现状,我答应你维持现状。”
    秋诗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你明天仍会来吗?”
    秋诗再一次点头。
    秋诗不愿意和徐森一产生感情,是不想失去他。现在的秋诗,如惊弓之鸟,对爱情,
已产生了恐惧症。能够每天和徐森一在一起,她已满足……
    “天培,你不用接我下班,因为董事长会派他的司机接我回家更衣,晚上有应酬。”
    “什么?”天培老大不高兴:“昨天约好要痛快的玩一晚,戏票已买好;夜总会也
订了座,怎可以……”
    “对不起!天培。我知道你一定会很失望,但是,今晚的应酬是公事,我不能不去。”
梦诗好声好气说:“明晚再陪你,好吗?”
    “太扫兴,你太令我失望。”
    “是我不好,也许,我真的要考虑辞职。晚上我会给你电话,你会回家还是去牧场?”
    “我会上天堂!”
    “你心情不好,晚上我再向你解释。其实,我讨厌那种应酬。不过,没办法,谁叫
我做公关的,你应该对我体谅!”
    “算了!”他挂上电话。
    董事长宴请的是国际旅行社的老板,也是全酒店长期客满的大主顾。由于其中一位
董事是法国人,董事长不懂法文,因此非要请梦诗出席宴会不可。
    宾客一共四个,全是享受派,每年来香港四次,每次必要吃中国菜,饭后还要到夜
总会看表演。
    到夜总会,已经快接近十时,如果不是凭董事长的面子,想找一张桌子实在不容易,
这间夜总会,乐队一流:“科骚”一流,歌星一流,食物也一流。
    经常满座,人所共知。虽然董事长事先派梦诗打电话订座,可是由于太迟,只能得
到一张僻角的桌子。
    因为五个男人才只有梦诗一个女人,所以大家约好不跳舞,听听音乐听听歌,等待
第一场表演。
    “第一场表演在十时十分,距离现在,还有十五分钟。”梦诗说。
    “还赶得及,运气真好。”
    梦诗到处张望,突然,在舞池中,看见一个熟识的影子。
    穿着铁锈红西装,宽的肩,长的腿,翩翩风度,那不是左天培是谁?
    和他依偎着跳舞的是霍茱迪,一个留过学,家境富有,有美丽的女强人之称的电视
台监制,看他们有多亲热?
    有说有笑还罢了,竟然互拥着跳贴面舞,梦诗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双手也因为过度
愤怒而颤抖。
    梦诗冲动得有点失常,一手抓起桌上的一座小灯饰,要走过去向左天培迎头掷下,
周董事长问:“梦诗,你……”
    “啊!”她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一间大酒店的公共关系部经理,怎可以在大庭
广众打架?而且还当着老板的贵宾:“这灯饰很不错,看样子,是意大利货。”
    “你为什么额角滴汗?这儿有冷气。”董事长关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一整天了,可能有点疲倦。”
    “是的,太辛苦你了,明天给你一天特别假期,你可以休息一天。”
    “谢谢董事长!”梦诗只好把一切压下来,强忍着,她等机会,她绝不会放过天培。
    天培并没有看见她,仍然和他的女伴那么亲热,他看不见梦诗的原因,是因为她的
桌子僻角,同时她又没有到舞池跳舞。
    第一场表演过去,天培正在结账,梦诗连忙对董事长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请便!”
    天培拖着霍茱迪在前面走,梦诗跟随其后。离开夜总会,在大堂上,梦诗大喝一声:
“左天培!”
    梦诗的喝叫,不单只惊动了左天培和霍茱迪,同时也惊动了大堂来往的人。
    左天培回转身,看见梦诗,竟然神态自若,而且有惊喜之意:“梦诗,想不到你会
来找我,刚来?”
    “早来了,找你算账!”
    “算账?别开玩笑,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霍茱……”
    “霍茱迪,素仰。左天培,你好大的胆,竟敢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梦诗高举起手,
伸起脚尖,运起全身气力,一个人辣辣的巴掌,掴在左天培的脸上。
    左天培抚着脸,愕然。
    霍茱迪瞧着他,愕然。
    梦诗已跑回夜总会。
    十几只眼睛看住左天培,左天培那咖啡色的脸,现在红得像一个熟番茄。
    “她是什么人?”霍荣迪为左天培抱不平:“她凭什么在公众场地打你?”
    “对,她是我什么人?她有什么资格打我?我做错什么?”左天培又羞又愤,一边
说着,一边往内冲。
    “天培!”霍茱迪一手拖住他:“你要去哪儿?”
    “找她,问个明白!”
    “算了,何必在这种地方闹事,瞧,每个人都看着你。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她莫名其妙,她蛮不讲理,我也要掴她一个巴掌。”
    “别闹了,先离开这儿再说,呆下去,碰见记者,我可不得了!”霍茱迪硬拉着左
天培。
    “我不会放过她,我一定要找她算账。”左天培边走边叫。
    左天培愤愤不平,认为自己没有理亏,梦诗令他当众丢脸,他吞不下这口气。
    他一个晚上打电话找梦诗,梦诗把大厅,客厅和她房间的电话线拉掉。
    电话打不通,左天培第二天一早去马家,因为梦诗放假,他等到十点钟,又赶去酒
店,结果,他当然也找不着梦诗。
    因为梦诗不想见天培,她索性向周董事长辞职不干。
    董事长拒绝:“梦诗,你太累了,应该休息一段时间。我给你一个月人情假,你可
以利用这一个月时间,到外地旅行。”
    老板实在太好,梦诗是无法再坚持的,只好接受。
    于是,在爱诗的安排下,她去了日本。
    左天培不知道她的行踪,没有办法找到她。
    最后,他去我秋诗。
    “大姐,我累死了,她去了哪里?”
    “她向老板辞职,老板不肯放人,让她休假一月,她已出国去了!”
    “去哪儿?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回来。”左天培恨意未消。
    “找她干什么?道歉?”
    “道歉?”天培嚷叫:“她无缘无故打了人,还要我向她道歉?她太莫名其妙,我
要质问她,我要她向我道歉!”
    “梦诗当众打你,令你下不了合,是她不应该,她太冲动了!”秋诗说:“不过,
从整件事件分析,是你不对!”
    “我不对?我做错了什么?”
    “你和霍茱迪去夜总会,你们跳贴面舞,你们的动作很亲热,有没有这回事?”
    “有!”
    “你承认和梦诗在谈恋爱?”
    “承认!”
    “你既然爱上梦诗,就应该专一,不应该再去追求别的女孩子。”
    “霍茱迪是我的老朋友,我没有追求她。”左天培理直气壮。
    “你和她没有爱意,为什么和她跳贴面舞,这是对老朋友的态度?”
    “贴面舞!那算得了什么?在外国,我们还可以和朋友的太太亲嘴。”
    “但,这儿是中国人住的香港。更何况,梦诗是个很保守的人,她甚至认为,只有
丈夫才可以吻她,在你之前,她从未和别的男孩子单独约会过。你对霍茱迪的态度,她
受不了!她认为你已变心,移情别恋。”
    “我没有变心,就算我变心了,她也没有权当众打我,我坚持没有做错!”
    “你在追究权利,谁才有权?”
    “我的太太。我结了婚,就属于我的太太,我不会再和别的女孩子单独在一起,如
果我错了,我的太太可以打我。”
    “像你这样说,你现在仍然有权交女朋友,连梦诗也不能干涉。”
    “我还未结婚,我是单身汉,自由自在,喜欢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如果我任由
他人干涉我的行动,我为什么不结婚?”
    “你有没有为女朋友妒忌过?”
    “没有!生气倒有,把她赶走算了,我也没有打人。”
    “你未尝过妒忌的滋味,是你幸运。梦诗打你,是因为爱你,为爱而妒忌。”
    “妒忌就打人,红番。”
    “梦诗爱你之深,连我也难以形容。这一次,你伤透了她的心。”
    “大姐,没有那么严重吧!”
    “没有?那天晚上她由夜总会回来,跑进我的房间,她的脸白了,全身发抖。我们
三妹是从来不哭的,那天晚上,她也哭了!”秋诗摇着头:“见她这样伤心,我也鼻酸!”
    左天培呆了一会,没有说话。
    “趁现在大家分开,她也出国了,你们分手吧!你和她是不适合的,梦诗全心全意
的去爱一个人,也希望别人全心全意的爱她。”
    “我是真心爱她,并没有存半点玩弄之心,是她自己太敏感。”
    “她的确很敏感,妒忌心重,人又死心眼。如果你们拖下去,再有同样事情发生,
我真担心她抵受不住,会精神崩溃。”
    “我不明白,实在不明白,梦诗坚强,开朗,有男子气概,她心胸为什么这样狭窄?”
    “这就是爱情。在情人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明白吗?”
    “难道我就不爱她?”
    “爱她不够深。你连妒忌都不会。”
    左天培耸一下肩。
    “算了,天培,天下多美女,何必自寻烦恼,既然梦诗不适合你,你还是去爱别人
吧!但白说,我也不想我妹妹再伤心。”
    左天培点一下头,他告诉自己,也许梦诗真的不适合他。
    此后,天培一直没有再见梦诗,最初几天,他去找他的“老朋友”散心,时间很容
易过,但是,天天习惯于和梦诗在一起,突然身边少了她,他渐渐感到不习惯。
    尤其,他独自一人在牧场,看见白天使,面对着湖,他对梦诗,有难以忘怀的思念。
    不想再算账,不想重提旧事,一个巴掌算得了什么?但愿梦诗能回到他身边。
    可是,梦诗在哪儿?
    秋诗一定知道,但是,他能厚着面皮再去找她?不!
    左天培没有尝过妒忌的滋味,但是,却已尝透失落的痛苦。
    没有一个老朋友可以代替她,也没有一个新认识的女孩能跟她比。
    他,越来越沉默。
    他是家中的宠儿,他反常的表现,立刻引起家人的重视。
    “应该替天培成家立室。”爷爷一句话。
    于是,表妹,表姐,母亲牌友的女儿,父亲世交的千金,姐夫的妹妹,嫂嫂的亲戚,
一下子,来了二三十个女孩子。
    一一任由天培选择,天培却烦死了。他为了避免烦恼,索性躲到牧场去居住。
    这是无声的抗议。
    某天,左天培在报章上看见一张相片。
    最初,以为是大明星,一看,竟然是貌美如花的马梦诗。
    照片之旁,有段文章介绍,大意如下:XX酒店副总经理——马梦诗小姐赴日视察
业务回港。
    回来了?还升了副总经理。
    左天培跳起来,选了一套认为满意的粉蓝色西装,立刻开车前往酒店。
    到询问处,打听马梦诗。
    “马小姐已经换了新办公室,电话号码也新换了……她的事情我不清楚,她是酒店
的高级行政人员。”
    “你可以替我查,”左天培放下五百元:“像以前一样。”
    “实在对不起,左先生,今非昔比,我无能为力,她升了职,她的一切很保密。”
    “总会有办法的!”他再加五百元。
    “请你到二楼大堂找顾小姐,她是公关部的职员,她也许可以帮你的忙!”
    “谢谢!”
    直跑上二楼,看见大堂上的一角,有一张很漂亮的办公桌,那儿坐着一个穿红色制
服的年青小姐。
    “顾小姐,我想见马梦诗小姐。”
    “副总经理?请问先生……”
    “左天培,马小姐的好朋友。”
    “照酒店的规矩,我没有办法替左先生直接找到马小姐的。你先和她的秘书——碧
姬小姐通通电话,好不好?”
    “碧姬仍然是她的秘书?”
    “是的!”
    “很好,请你替我搭线。”
    顾小姐按动电话按钮,只一会,电话接通了:“有一位左先生要见副总经理。”
    “请他听电话。”
    “碧姬,我是左天培。”天培接过电话,找梦诗真难:“梦诗呢?”
    “正在开业务会议。”
    “什么时候散会?”
    “不知道!”
    “她散会的时候你告诉她,我在停车场等她,我会接她下班。”
    “左先生,你今天不用等了,因为董事长要替副总经理洗尘,酒店今晚请客。”
    “她总是要走的,我等她!”
    “董事长会亲自送她回家,左先生,我看,等也是白等,别浪费时间。”
    “好吧!她开完会,你告诉她,我希望今天之内,能和她见面。”
    “我会转告副总经理。”
    “我在牧场等她,谢谢!”
    左天培颓然离开酒店,想不到,梦诗竟然像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近。
    对自己有过分信心的左天培,显然已受到了轻微的打击。
    等了一晚,梦诗并没有电话给他,天培只好自己主动去找她。
    打通了梦诗房间的电话。
    “喂!”
    “梦诗,梦诗……”电话叮的一声,显然已挂断了线。天培再次打去,对方已没有
电流,明显地,她又拉掉了电话的插头。
    “噢,天!”天培躺在床上,他感到很累。
    不过,他不会泄气,第二天仍会努力。
    到马家,舒伯告诉她,梦诗一早就被周少爷接去上班。
    “谁是周少爷?”他颇为不满。
    “他就是三小姐的老板,周董事长的儿子,周谢夫少爷。”
    “啊!原来是他!”左天培问:“舒伯,昨晚是谁送梦诗回家?”
    “也是周少爷!”
    左天培握一下拳头,回到汽车。
    他开车回左氏企业大厦旧办公室,第一件事是打电话。
    昨天顾小姐按电话号码时,他记住了。
    “早晨,副总经理秘书室。”
    “早,碧姬。”
    “左先生?”
    “我想和梦诗谈谈。”
    “对不起!左先生,副总经理吩咐,今天不接听任何与酒店无关的电话。”
    “包括我?”
    “是吧!真抱歉!”
    “不怪你……噢,你有没有见过周谢夫的汽车?”他突然问。
    “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换车,少爷们总喜欢一年换两三次新车。”
    “也是事实,他的车牌号码你记得住吗?”
    “让我想一想,他的车牌很容易记的!噢!我记起来了是XXX8。”
    “谢谢!”
    左天培挂上电话,先集中精神做妥了份内的工作。他不是一个肯为女人而抛下事业
的人。其实长久以来。女人只不过占了他生命中一小部份。他由英国回来,时间不长,
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在商场上站得稳,而且生意越来越好,如果他不肯花时间,花心思,
是办不来的。他的办事能力,正如他打拳一样,快,准。而且很有商业头脑,反应快,
有眼光,不会举棋不定,办事决不犹豫。
    在众多兄妹当中,他排行最小。但是,他的权力最大,拥有的生意最多,一身兼十
数职,竟能胜任愉快。
    这是左家最高统领人,左爷爷,对他溺爱的主要原因之一。
    也是令左天培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过分自信的起源。
    他工作能力强,效率快,通常下午四时,他已把一切做妥。
    他立刻赶去梦诗的酒店,先泊车进停车场,他到处找周谢夫的汽车,不见。
    也没看见梦诗的汽车,舒伯的话对,今天早上,是有人把她接走。
    大约四时五十五分,左天培看见一辆美国出产,线条很美,款式很新的跑车驶进来,
一看车牌,正是XXX8。汽车驶进酒店专用车位,一个穿米色西装的年青人由汽车出来。
年青,外型不俗,他就是周谢夫吧!
    他走进酒店去。他真好,爸爸是老板,他可以自由出人,绝对不怕找不到梦诗。
    左天培守着,在汽车里坐了很久,大概是一个钟头后吧!他看见梦诗和谢夫,有说
有笑地走进停车场。
    “梦诗!”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她看了看他。
    “昨天我找了你一天。”
    “是吗?”
    “今天,在这儿等了一个多钟头。”
    “唔!找我一定有事。”
    “我想跟你谈谈。”
    “请说吧!我会听!”
    “我希望单独谈。”
    “在这儿好了,谢夫不是外人!”
    “我就是不喜欢他隔在我们中间。”
    “哈!莫名其妙。到底是你隔在我们中间?还是他?我和谢夫还有事。你不肯说,
省了,我们赶时间。”
    “你今天没有空,可以另外给我时间。”
    “我的时间已排满了,要说,现在说,再没有别的时间给你!”
    “这样好不好,给我三十分钟时间,你到我汽车坐会儿。”
    “不去!”
    “那我怎样说?”左天培有点生气:“我们两个人的私事,加了一个第三者。”
    “梦诗,”谢夫很温柔:“既然我不受欢迎,我到车里等你,好吗?”
    “不要,用不着走开。他要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他的女朋友是霍茱迪。谢夫,霍
茱迪你也认识的,这也算是秘密?”
    “啊!霍茱迪。”谢夫斜视他一眼,对左天培,他毫无好感。
    “霍茱迪,冤枉!”左天培叫:“梦诗,你误会了,霍茱迪只不过是我的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跳贴面舞,那较要好的女朋友,就要上……”梦诗挥挥手,没说下去。
    “我不是这种人,你应该知道,你对我太不信任,我们……”
    “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因为,我们思想不同,行为不同,一切都不同。”
    “梦诗,我是要和你好好解决这件事。我们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何必为了一个霍茱
迪,弄到因爱成恨?”
    “爱?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我也不会恨你,因为你不配。”梦诗不再理他:“谢
夫,戏快要散场了,还不走?”
    “是的梦诗,我们要赶快一点!”
    “梦诗!”左天培一手抓住她:“你说过除了我,从未跟别的男孩子约会过,你怎
可以和周谢夫去看电影的?”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噢,是的,我真的说过。因为以前我很笨,很傻,不过现在
我学聪明了。”梦诗一手摔开左天培:“我还未结婚,没有丈夫。我是个女王老五,自
由自在。只要我喜欢,我可以交一百个男朋友,没有人管得着。看电影算得了什么?只
要我高兴,还可以在尖沙咀码头公开接吻!”
    “你……”怎么全是天培自己的话。
    “你听进耳里吧!这和你做人的作风完全相同,相信你一定很欣赏我的话。再见,
我们要去看电影了!”
    左天培目送谢夫开车离去,欲哭无泪。
    梦诗反颜相向,完全是气在头上,既然是自己闯的祸,那么,只好忍耐,等梦诗回
心转意。
    第二天,左天培更早到马家,舒伯说,三小姐还没有起床。
    左天培很高兴,他心里想,今天一定可以接到梦诗。
    可是,过了不久,一辆三十八万的“金马高”豪华劳斯莱斯大房车驶停在马家门口。
左天培看见里面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后面一个三十余岁,长了小胡子的男人,左天培
认得他,他出生于名门望族,父亲被封为爵士,而他本身,也是个太平绅士,年少得志,
无人不知。
    他来干什么?等谁?不一会,满脸春风,穿着白色松身蝴蝶新装的梦诗走出来。
    司机连忙开车门,小绅士也亲自下车欢迎马梦诗。
    然后,汽车缓缓向前驶。
    天培一阵心痛,这是妒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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