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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课的苏弄影窝在床上看书,寝室内的电话霎时响了起来。
    早上八点二十分,谁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
    她想着,并没有下床接电话的打算。一来她的电话极少,有时候大半个月也没有一
通;二来她睡在上铺,急着下床接“别人”的电话,万一扭伤脚或摔歪了鼻子,岂不是
太不值得?
    苏弄影冷眼看着桌上的电话,两道眉微微耸起,但仍没有下床的动作。谁这么死心
眼,响了十几声还不肯放弃?
    就在她几乎要认输爬下床时,寝室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从洗手间回来的“别人”喘
着气道:
    “弄影,我好象……我好象听见电话铃声,是我们家的吗?”
    苏弄影拿起书继续看。
    “再不接就要断了。”她说。
    “你就不会接一下吗?我这么从走廊那头一路跑来,万一跌倒了怎么办?”秦悠悠
拋给她一个白眼并喃喃抱怨,不过还是赶忙过去拿起了话筒。
    结果是通超级简短的电话,秦悠悠只说了“喂,三一八室……哦?这样啊……
    好的,谢谢”几句话就将话筒放了回去。
    “是找你的耶,”然后她就回头对苏弄影喊:“自己的电话居然还……”
    “我的电话吗?”苏弄影插嘴问。
    “是啊。”
    “是我的电话,你为什么没叫我听就把它给挂了?”只不过几句话,秦悠悠已经从
一个质询者被贬为被质询者。
    “对不起。”秦悠悠低头道歉,随即又啊了声。“是舍监打来的,她要我转告你,
没说要找你来听电话啊,为什么我要道歉?”
    “舍监找我什么事?”
    苏弄影又来一次转移话题的伎俩,秦悠悠则是再次轻易地上当。
    “对了,舍监说你有访客,要你马上到校门口去。”她说。
    “我有访客?”苏弄影放下手中的书,“搞错了吧?”
    “舍监是这么说的啊。”
    苏弄影爬下床开始换衣服,一边仍在过滤着访客人选。
    “舍监没说那人姓啥名啥吗?随便就要我到校门口赴约,完全不把学生的安全当一
回事。”她边梳着头发边说。
    “啊!”秦悠悠发出可怕的惊呼声。
    苏弄影手中的梳子啪的掉落在地上。
    “你……你非得在这时候练嗓子吗?”
    秦悠悠立刻跑过来捡起梳子交给苏弄影,脸上写着焦急和忧心。
    “糟糕了,弄影。”
    “你才糟糕了,我的木头梳子缺了两个齿。”苏弄影看着手中的梳子冷冷道。
    “别管梳子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到校门口去比较好。”
    “为什么?”
    秦悠悠急得跳脚。
    “你成了宋老师的女朋友之后下是有很多人来找你谈判吗?这次可不妙,一定是学
校外的女人找到学校来了,不是学妹,是涂兰蔻口红、穿香奈儿套装的时髦美女耶,说
不定还会像连续剧里的泼妇,挥手就给你一巴掌,你应付得来吗?还是不要去啦。”
    苏弄影给了她一个白眼,不理会她的频频呼唤,径自走出了寝室。
    警卫室旁的会客厅里坐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虽然看不见他的面貌,但由他
的背影,苏弄影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名男子。
    她向警卫伯伯确认此人就是她的“访客”后,这才跨步走进会客厅“请问……”她
开口,那男子倏地转过头并站了起来。
    “你……你就是苏弄影?”
    他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惹得苏弄影不怎么开心了。
    “我是苏弄影,您又是哪位?”
    苏弄影也把他从上到下仔细瞧了瞧,发现这男子身材魁悟、相貌刚硬,那双略带冷
漠的眼睛及高挺的鼻梁使他看起来像极了电影中的冷血杀手!她不禁要怀疑自己用这种
不甚客气的语气对他说话是否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里有点闷,我们能不能到外头去谈?”他没有做自我介绍。反要求道。
    到外头去?不会是想找个地方悄悄把她“收拾”掉吧?
    “对不起,我们似乎并不相识,有什么好谈的呢?”她说。
    “你认识宋观涛吧?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想和你谈谈有关他的事。”
    咦?没搞错吧?真是为“郭富城”来的?
    “可以吗?”
    “什么?”苏弄影从诧异中回过神来。
    “到外头谈谈。”
    “可以,当然可以,”她点头。
    就这样,在苏弄影的带领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会客听,经过警卫室走出校门。
    “你想在什么地方谈?”苏弄影停下脚步问,“我等会还有课,可以的话请尽可能
不要距离学校太远。”
    男子环视四周,最后指了指校门外那棵大树。“那棵树下如何?”
    “站着谈吗?”
    “我的车就在旁边,也可以进车里谈。”
    苏弄影盯着他看了会,回答:
    “还是站着谈吧。”
    两人在树下站定,但随即陷入沉默……对方似在考虑该如何开口,苏弄影则是静观
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终于,对方开口说话了:
    “你——”
    结果苏弄影采行了先声夺人的策略,硬生生打断他的话。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她问。
    “兴师问罪?”对方略显错愕,“这……虽说有点相近,倒也不需要用这么强烈的
字眼来形容。”
    苏弄影闻言,忍不住在心里连声咒骂。
    不会吧?居然让悠悠那智障女给蒙对了,真有人因为她抢走“玫瑰”的白马王子而
找上门来。最扯的是,来的还是个男的;虽然没有涂口红,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香奈儿
套装,但如果他真要赏她一个耳光,她只怕会被打飞并黏贴在学校围墙上。
    男子见她白着脸不说话,轻咳了几声开口道:
    “是这样的,我和宋观涛……”
    糟了,他终于开始说明他和“白马王子”的关系了,这种状况她没碰过,得想想如
何应付才是。苏弄影才想着,忽然被他拦腰一抱躲到了树后。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甚少
惊愕的她几乎张嘴喊叫,虽然她终究是忍住了,气愤仍免不了。
    “嘿!你——”
    “嘘……”他把指头放在嘴前示意她安静。
    苏弄影冶眼瞪他,发现他的视线集中在一个正朝校门警卫室走去的美女身上。
    “该死,她到这里来做什么?”他低声咒骂道。
    苏弄影看了看那纤细优雅的美女,又抬头看了看他,霎时想通了一件事。
    “你老婆?”她问,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卷入这样扑朔迷离的闹剧中。这家伙到学校
来找她这个“情敌”谈判,他的妻子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消息,随后也“抓奸”来了,老
天!同性恋加上外遇。这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那人没回答她的问题,苏弄影就当他是默认了,他似乎忘了他一只手还箍着她的腰,
只是密切注意着站在警卫室里的“妻子”。
    那美女结束了和警卫的谈话后就站在校门口,左顾右盼的似在找寻什么。
    “糟了。”抱着她的男人低喊,“一定是警卫告诉她你有访客,而且刚刚才走出校
门。”
    她?关她什么事?
    还来不及问个清楚,苏弄影就被他一拉一扯并推入树旁的那辆黑色轿车里,慌忙中,
随后挤进来的他下巴撞上她的鼻梁,她疼得掉眼泪,抬头想表达不满,却就那么不凑巧,
唇居然碰上了他的。
    嘴碰上嘴仅仅是一秒钟的时间,却造成车内数分钟的寂静无声,两人四眼相对,脸
红的居然是男的。
    最后,受不了再这么定格下去,苏弄影说话了:“你不会刚好是AIDS带原者吧?”
    “AIDS?”宋观浪一怔,继而猛摇头,“你在胡说什么?我才不是什么带原者。”
    “你确定?抽血检验过吗?同性恋者可是高危险群耶。”
    “谁是同性恋者?”宋观浪睁大了眼,音量也提高了。
    “不就是你吗?”苏弄影瞄了他一眼,“我并不轻视这种事情,想要爱说是你的自
由,不过……有一点我就无法赞同了。你既然是同性恋,又为什么要娶妻呢?
    娶了妻子却无法爱她,对她而言不是很残忍吗?”
    宋观浪盯着她看了半晌,开口道: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误会,我不是同性恋者,也还没有结婚。”
    “咦?”苏弄影可真是吓了一跳,仔细想想,过去二十年她所受到的惊吓加起来或
许还没有今天多,“误会?你不是为了‘白马王子’才来找我的的吗?”
    “什么白马王子?”
    “宋观涛啊。”
    “阿涛?”
    “就是你的阿涛。”
    “我的阿涛?”宋观浪蹙眉,“这是什么说法?好怪。”
    “怪倒也不会,以热恋中的情侣来看,这昵称还不算顶呕心。”
    “谁和谁是热恋中的情侣?”
    “当然是你和你的阿涛,我说过对同性恋没有歧见,你可以大大方方承认。”
    宋观浪看怪物似的瞪着她,半晌后道:“阿涛是我弟弟。”
    苏弄影转头看他,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误会。”
    “这话听起来还真耳熟。”宋观浪嘲讽地址了扯嘴角。
    苏弄影移开视线。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你不是同性恋,而且还未婚。”她说。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为什么把我推进车里?”经常被拿来对付秦悠悠的转移话题方式出现了。
    “什么?”宋观浪果然一愣。
    “我要下车了。”她说着就要打开车门,宋观浪见状忙伸手阻止;这么一倾过身子,
嘴竟又凑巧地贴上了她的脸颊。
    车内霎时又陷入尴尬的气氛中,两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宋观浪黝黑的脸上又
见潮红。
    “你是专吃女人豆腐的色情狂吗?”打破沉默的依旧是苏弄影。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宋观浪低头道歉,“请暂时不要下车,拜托。”
    “那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得躲着她?”
    “她叫高若苹,是阿涛的未婚妻。”
    又是一大冲击,幸而苏弄影已经逐渐习惯了,“原来她要找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自言自话。“你似乎不怎么惊讶。”
    “嗯,我对突如其来的消息适应力很强。”
    “你……不如道吗?阿涛没有告诉你他已经订婚了?”
    “这种事情不告诉我也无所谓。”苏弄影心不在焉地随口应道。
    “怎么这么说?”宋观浪扬眉,“你不是正在和阿涛交住吗?”
    “啊?”苏弄影有片刻的茫然,但随即点点头:“嗯,是这样子没错。”
    “那为什么还能这么镇静?”
    “其实我的心里在滴血啊。”苏弄影抬起头。“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呢?大概是帮着
她来劝退我的吧?果然,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是很少得到同情的。”她说着,长长叹
了一声。
    面对这样的苏弄影,宋观浪有些不知所措。他预期的情况不是如此,或许是伤心哭
泣,或许是气愤大闹,但绝不是像这样轻描淡写,偶尔叹叹气。
    这女孩这么年轻,相貌清秀,气质特殊,虽不似高若苹那般娇柔可人,却自有其吸
引人之处,不难了解阿涛为何会和她坠入情网。
    然而阿涛和小苹毕竟早有婚约,而且还是双方家长竭力促成的,与一般三角恋情不
同。真要毁婚,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至少他父亲那关就绝对过不了。
    这种状况阿涛应该也很清楚;当初他欣然同意父亲的安排,不就表示他对小苹颇具
好感?为何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这女孩传出恋情?
    宋观浪无法不纳闷,他所知道的阿涛是不会欺骗女人感情的。
    “对不起,那怪阿涛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最后宋观浪这么说。
    苏弄影看了他一眼,挥挥手道:
    “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死缠着他。”在和白马王子谈过之前,她无法界定什么该说、
什么又不该说,只好任由谎言愈滚愈大。无所谓吧?反正最后被压死的又不是她。“你……
对阿涛用情很深吗?”宋观浪接着问。
    苏弄影皱起眉。
    别开玩笑了,她对赤川次郎或金庸用情远比较深一些;当然这种是没办法说出口的,
于是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深,深不见底。”她回答。
    “这么一来可麻烦了。”
    宋观浪烦恼地轻叹,苏弄影则是看了看表,怕错过下一堂上课时间。
    “你不是受托来劝退我的吗?只管做就是了,何必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她说。
    “如果我开口拜托你,你肯退让吗?”
    求之不得,但还是得先问问白马王子啊,苏弄影仍皱着眉,“能叫我退让的只有你
弟弟,如果他选择了未婚妻,我会诚心祝福他们。”
    宋观浪点点头。
    “你这么明理让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我现在没办法当面询问阿涛的意思。”他说。
    “为什么?”
    “这……事情有点复杂,我就简单地说,因为小苹,就是阿涛的未婚妻,她是透过
征信社查出你的事,所以……”
    “征信社?像在调查外遇耶。”
    “小苹担心阿涛会生气,所以雇用征信社这件事,她希望不要让阿涛知道。”
    “要我为情敌保密?”苏弄影看看犹在校门口来回踱步的女人,“我看起来像那种
好欺负的傻女人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口好渴,说话实在是件累人的事。”
    “那么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东西再慢慢谈好吗?”
    “很抱歉,我马上就要上课了。”
    “可是这件事情……”
    “我们两个就算在这车上躲一整天也谈不出什么结果的。”
    “那么你和阿涛……”
    “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他,暂时就这样了。”苏弄影再次伸手欲开车门,这回没有
受到阻止,“那女人怎么办?你要替我去引开她吗?我和她还是暂时别碰面比较好吧?”
    宋观浪想了想,点头道:
    “我绕过去拉开她,你再趁机进学校去。”
    “谢了。”
    “我们必须再谈谈,请给我可以联络到你的电话。”
    苏弄影想呻吟。
    “一定要吗?”
    “拜托。”宋观浪坚持。苏弄影叹气,朝他伸出手。
    “纸跟笔。”
    宋观浪将纸笔递给她。
    她在上头写上宿舍的电话号码及分机,然后连同纸笔一起交给他。
    “我也拜托你,逢年过节联络一下就够了。”她说,忽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忘
了告诉我你的名字?毕竟我也有那么点机会成为你的弟妹,做弟妹的不知道大哥的名字
可就说不过去了。”
    她说着,指指纸笔要他写下来,宋观浪于是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结果苏
弄影一个没接好,名片掉落在脚旁,两个人都弯下身想去捡——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唇竟又一次贴上她,这回重重的一吻就落在她的额头。
    宋观浪倒抽了口气,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又发生了想起苏弄影那嘲讽的眼神及语气,
他略显狼狈地推开车门道:
    “我……我这就去把她带开。”说着,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关上车门便往校门口跑
去。
    宋观浪带着高若苹走向他的车子,当然,这时候苏弄影早已下车站得老远。等到车
子缓缓驶离后才朝学校走去。
    车子里,高若苹已经自巧遇宋观浪的诧异中恢复过来,此刻正为没能见到情敌而恼
怒不已。
    “为什么要拉我走?宋大哥,我想见见那个姓苏的女人啊。”车子离“玫瑰”愈来
愈远,高若苹在车里噘着嘴抱怨着。
    “别说傻话了,你这么大大方方站在那儿,万一让阿涛给撞见了该怎么办?”
    宋观浪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透过征信社才找到他的,这点让阿涛知道也无所谓
吗?”高若苹闻言,不语,过不了两秒钟,眼泪就开始掉下来了。“我也知道不应该来,
但是待在家里就会胡思乱想,吃不下饭,晚上也睡不着,一想到阿涛和那女的在一起,
我……”她说着,掩面哭泣。
    宋观浪手握方向盘,又要注意前方路况,对于她的哭泣也仅能轻叹;认识她这么人,
一直认为她就像是水做的女人,非常惹人怜爱;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这种感觉似
乎变淡了些。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流着泪放声大哭,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太可思议
了。
    这想法忽然就冒了上来,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他在想,会不会是因为遇见了一个
极端冷静、似乎怎么样都不会流泪的女孩?
    大概是因为没有人安慰,高若苹的哭声愈来愈小,终于只剩不断断续绩的啜泣,然
后她想起什么,倏地拾起头。
    “宋大哥,刚才警卫说苏弄影和一个男访客出去了,是你对不对?”
    宋观浪看了她一眼,摇头道:
    “怎么可能?我一到这儿就看见你站在门口,真是吓了我一跳。”
    “真的吗?真的不是你?”
    “不是。”
    “那么你到这里来是来找阿涛还是那女的?”高若苹接着以焦急的语气说:“你可
不能就这么直接跑去找阿涛啊,宋大哥,他在这所学校任教的事应该是个秘密的。”
    “亏你还这么说,刚才自己还大摇大摆在人家校门口走过来逛过去的。”
    “人家不如通该怎么办嘛?高若苹轻扯他的衣袖,“你会帮我的是不是?宋大哥,
如果是你,一定有办法让阿涛离开那女人回到我身边。”
    “你……那么爱阿涛吗?”宋观浪把问过苏弄影的问题拿来问高若苹。“当然。”
她则是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是不能没有阿涛的。”
    宋观浪叹息。
    “怎么办才好呢?”他说。
    “当然是直接去找那女的,要她别缠着人家的未婚夫不放。”
    “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阿涛已经订婚了。”
    “你的意思是阿涛他……”高若苹拼命摇头,又开始哭了。“不会的,阿涛才不会
脚踏两条船,一定是那女的对他纠缠不休,你也知道,他对于应付这种事很笨拙的。”
    “别哭了,先把情况弄清楚再担心也不迟嘛。”
    虽是这么安慰她,宋观浪心里其实已很清楚。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而且都
说用情极深,再加上家庭方面的因素,演变为复杂的三角关系,要解开这纠缠的结并不
容易。
    “如果不去找那个姓苏的女学生,事情不就永远弄不清楚了吗?”高若苹啜泣。
    “我还是去找宋伯父,请他把阿涛找回来,别让他继续在这学校教什么书了。”
    “不可以,被迫离开学校,阿涛绝不会开心的。”宋观浪靠诉她。
    “不能和那女的在一起,他当然不开心了。”她嘟着嘴说。
    宋观浪又转头看了她一眼,决定直接切入至点。
    “小苹,你觉得阿涛爱你吗?”他问。
    “他当然爱我,只不过是受那女的纠缠勾引才会产生迷惘。”
    但……苏弄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纠缠勾引那一套的人啊,“他对你说过吗?”他又
问。“说什么?”
    “说爱你啊。”
    “这……他虽然没说过,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爱我的。”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高若苹低不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语带羞怯地说:
    “我们……我们牵过手,阿涛他……他也亲吻过我,而且还不止一次,就是因为爱
我才这么做的不是吗?”
    男人是情欲的动物,没有爱也可以做许多事情,这样的话他不想对她说;对于这么
一个把未婚夫当成全世界的人而言,打破她的美梦让她从云端坠落似乎过于残酷。
    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在车子遇上红灯而停下来时,宋观浪转头对她说:
    “我明白你很着急,但如果阿涛回来了,心却留在那女孩身上,你也不愿意情况变
成这样吧?”
    高若苹直摇头,又开始抽泣了。
    “那么请依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伯父和我父亲,也不要再偷
偷到学校去找阿涛和那女学生。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事情弄清楚,并且给你一个明确
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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