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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萼儿感觉到,他环绕在她纤细腰间的手,似乎有些太紧,紧密得像要永远绑住她。
她偷偷喘息一声,不着痕迹地想要推开他。
    阎过涛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他低下头来,靠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吹进她
的耳朵。
    “我不过离开几天,你就找到救兵了?”他询问着,看见她细致的肌肤,突然好想
吻她。
    萼儿知道他所指的人是唐心,但是却有点疑惑。为什么听他的口气,并没有愤怒的
情绪?他这时不经意流露的亲密语气,会让她想到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对她所说的话、
所做的事……“这种事情总要势均力敌比较有趣,我总不能老是处于挨打的状态,让你
们这对变态母子来欺负我这个小孤女。”她勉强维持冷静地说,手放到腰间想要推开他。
他靠得那么近,令她没有办法清晰地思考。
    “我已经很久没有“欺负”你了。”他淡淡地说道,那平常的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
    萼儿的脸在转眼间变红,她咬着下唇,忽视他若有所指的话。
    “是啊,你只是让你妈妈来代劳,让她来好好的凌虐我,然后一走了之,来个眼不
见为净。还说什么,不会再让她打我?我早该知道妈妈说的没错,男人在床上说的话,
没有一句能信的。”她语气酸涩地讽刺道,没想到腰间的力量突然一紧,她因为错愕而
发出小小声的低呼。
    他的脸色阴沉,十分难看,双眼冰冷地看着母亲。
    “她又打你了?”他的手抚过她脸上的伤痕。几个礼拜的时间,她脸上的伤已经成
为淡淡的痕迹。
    当他成年之后,阎雨妍再也没有对他使用过肢体暴力,但那并不是一种收敛,她知
道儿子不再是那个随她凌虐的小男孩之后,她转而用言语上的羞辱伤害他。
    要不是萼儿那一次的被打,他几乎忘记,阎雨妍其实有着可怕的暴虐性格。
    萼儿耸耸肩,避开他关心的视线。当他因为她的挨打而愤怒,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她这次很注意,只是打肿我的脸,倒没有打伤我。我比较不能忍受的是她
把我关在储藏室里,那里又黑又闷,难受极了。”想到阴森森的储藏室,她的身子窜过
一阵颤抖。
    “在我小时候,她也时常把我关在那里。”他缓慢地说道,在确定她没有受到什么
可怕的伤害后,心头的巨石才落了地。
    萼儿瞪大眼睛,没想到阎过涛受过这种待遇!阎雨妍难不成真的疯了吗?即使对待
年幼的独生子,也这么残忍?
    她端起银盘子上的酒杯,凑到红唇边啜饮着,听见他的话,心中对他的防备与敌意,
似乎就慢慢减少一些了。她喝着冰冷的红酒,手有点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他的
接近。
    她像是正走在一条危险的纲索上,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如果顺从
了心里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松开心中的箝制,她会不会万劫不复?
    他的复仇,难道远比母亲的手段更为恶毒?不只是凌虐她的身体,更要在占有她的
心之后,再将之恶意地粉碎?
    明明知道他是危险的,知道他是为了复仇而来,她还能给他她的真心吗?
    红酒濡湿了她的唇,她漫不经心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轻舔着。
    “你喝酒是为了想暗示我来吻你吗?”阎过涛无礼地询问着。仅是看见她喝酒的模
样,他就无法自持,简直想拋下整屋子目瞪口呆的宾客,把她扛回楼上、锁上房门,好
好地爱她整夜。
    “胡说八道!”她啐道,无法克制脸上的潮红。
    萼儿推开他的箝制,想得到一点新鲜空气,眼波流转的模样却更加诱人,美丽的身
子离开他保护的怀抱,她的脸庞呈现在所有人之前。
    突然间人群里传来几声惊呼,甚至还有着男人的咒骂声。
    “是你!”距离最近的一个国际企业负责人,在看见萼儿的瞬间,脸色白得像是看
到鬼,连随身的女伴都来不及交代,就连忙拔腿逃走。
    跟随着那个男人身后的,还有几个人,完全不顾众人的眼光,完全没有形象地冲出
阎家。
    其余几个认出萼儿身分的男人,只是站在原地,冷汗直流地看着她,完全动弹不得,
清楚地感觉到老婆大人怀疑的眼光。
    萼儿嘴上浮现狡猾的笑容,知道在场有不少男人已经认出她的身分。她身为迷魂女
盗多年,所经手的肥羊无法估计,上流社会的男人们对她恨之入骨,却也怕得全身发抖。
    这些男人大多事业有成,有妻有子有地位,可丢不起这个脸,要是被人知道跟一个
年纪小得可以当女儿的酒家女去开房间,后来甚至还被下了药,全身财物都被洗劫一空,
一张老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
    “那几位先生怎么跑得那么快?是跟阎夫人一样,恼怒于我的迟到吗?”萼儿明知
故问地装傻,端着酒杯在众多男人间走动,模样优雅而从容不迫,眼光一个接一个看过
去,选择要找哪个人来开刀,令男人们僵硬得像是石雕。
    “这位不是沈总经理吗?好久不见,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记得你最爱喝红酒,曾
经在一间酒店里,一夜之间斥资五十几万,开了好几瓶梦幻名酒,请所有人喝个痛快的,
对吧?”她找到第一个可怜虫,微笑地对他敬酒。
    “你上酒店给我花大钱?”沈总经理的老婆随即发出河东狮吼,愤怒地捏住猥琐男
人的耳朵,气愤地嚷着。
    “没有,没有,唉啊,你不要听这个女人乱说。”沈总经理连忙辩解着,怨恨地看
着萼儿,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贪新鲜,招惹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女人。
    男人们在心里哀嚎,全部站定不敢移动,有几个人已经遭到太座的捏功伺候了,碍
于颜面只能彼此苦笑,暗地里忍着痛。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这个迷魂女盗是怎么攀上
阎氏企业的?瞧阎过涛对她的态度,说不定过了不久,这个女人就会成为合家的少夫人。
    心里知道躲不过的陈永全暗暗咬牙,知道要是不豁出去,跟这个诡计多端的冷萼儿
硬碰硬,今晚回去就一定要跪算盘。他不久前才被萼儿设计,在宾馆里下了药,第二天
被人发现光溜溜地躺在宾馆里,一夜没回家,老婆早就起了疑心。
    仗着对萼儿的愤怒,以及一票男人之间的同仇敌忾,他鼓起勇气站出来,指着萼儿
美丽的小脸。
    “你这个女人,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知道你,你只是一个低级的酒家女,一个专
门用些胡言乱语来勒索我们的女人。”他振振有词地指控着,旁边众多男人纷纷发难声
援,知道只要把萼儿诬毁到底,自己被迷魂女盗下药洗劫的事情就能瞒得过去。
    萼儿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陈永全,一只手覆盖在胸前,装出震惊的模样,只
有黑眸里的笑意,泄漏了她演技上的最小瑕疵。
    “陈董,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她缓慢地问着,蹙起眉头的模
样让女人也觉得我见犹怜。她最懂得装清纯无辜,对付这些人简直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你不要给我装傻,我们不会被骗的。”陈永全硬着头皮说道。
    “你说你不懂?好,那我问你,如果不是酒家女,你怎么会知道沈总经理在酒店里
消费的事情?”陈永全得意洋洋地问。
    唐心慢慢地走到萼儿身边,脸上是最美丽的微笑。她咦了一声,眉宇间有困惑的神
情。
    “我没有说吗?萼儿姊姊是“太伟集团”里的重要人物啊,有时候雷霆先生会带着
她到酒店里去,跟一些客户应酬。”她甜蜜地微笑着,完全有杀人不见血的功力。
    听见唐心提起“太伟集团”里的雷霆,男人们全都傻了眼,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
物,完全没有人胆敢惹上他的。难道这个迷魂女盗真的跟“太伟集团”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连唐心都会替她说话?
    “陈董事长竟然会这么诋毁我,难道还在为了先前那件事情记恨在心吗?”萼儿一
脸无辜地问,脸上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永全不安地看着萼儿,本来还想继续掰出谎言,但是视
线一接触站在萼儿身后面色凝重的阎过涛时,那张冰寒的可怕脸孔,让他张口
    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是指,你先前提议要包养我,后来被我拒绝的事啊!您还惦念在心里吗?
    您有妻有子了,我也不是那种女人,怎么能够答应你呢?”萼儿伸手擦拭着眼角的
泪水,像是委屈得哭了,那梨花带泪的模样让人心都揪起来了。
    “什么?!他提议要包养你?这怎么可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爸爸。”唐心低呼
着,美丽的脸上满是震惊,指责地看着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陈永全。
    “小姐,您没去念戏剧学校真是可惜了。”莫管家十分小声地说道,态度虽然恭敬,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十分讽刺。他的恭维换来唐心的一记白眼。
    “你竟然给我做出这种事情?”陈永全的老婆气愤不过,当下不给面子地就甩了陈
永全一巴掌。她的坏脾气,在众人之间可是出了名的。
    “我没有……”他快要哭出来了。
    “陈董事长那时连金卡也塞给我了,我虽然碍于当时的情况收下,但总是不敢用
的。”萼儿飞快地念出那张金卡上的卡号。
    随着她念出的号码,陈家夫妇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到最后陈永全的眼泪已经快掉出
来了。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萼儿,决定来个玉石俱焚,再也没有理智,愤怒地朝萼儿扑了
过去。
    “他妈的,臭姨子,我非杀了你不可!”他怒吼着,想要捏断萼儿纤细白皙的颈子。
    只是他还没冲到目标前,身子就被俐落而力量强大的一拳打得飞出去,他放声哀嚎
着,撞翻了宴会里的大量餐点,身上沾满了各式调味料与食物,跌倒在墙角呻吟,看来
好不狼狈。
    萼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她本来想避开了事,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替她挡去疯
狂的陈永全。当她抬起头来时,纤细的腰间也环绕上男性的坚实手臂。她看进阎过涛的
黑眸里,诧异他也会上前来插手她的恶作剧。
    阎过涛搂着萼儿,完美的脸庞上有愤怒的征兆,冰冷的双眼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开口侮辱我的未婚妻,是要付出许多代价的。”他淡淡地说道。
    这个爆炸性的宣布,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萼儿在内的众人,都没有想到阎过
涛会有这种举动。
    “你疯了啊!”萼儿吞了好几口唾液,才找回声音。
    破坏这个宴会是一回事,她原本以为可以让阎家丢脸,他却做出这种宣布,反而让
她不晓得该怎么收拾。现场的大人物不少,这样的宣布不是开玩笑的,简直等于是承认
了他与她之间的婚约。
    他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用他的姓氏与名誉来维护她?
    “大概吧!哪个男人遇上你,还能够不疯狂的?”他勾起一边的嘴角微笑,那笑容
看来竟然不再那么冰冷了。
    “完蛋了,不好收拾了!”唐心也有瞬间的错愕,没想到恶作剧会演变成这种情况。
她是看出阎过涛对萼儿的态度很亲密,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恶作剧的高潮,突然
冒出这么一句话。
    唐心转头看着阎雨妍,发现对方的脸色好可怕,两眼直直地看着萼儿,双手握成拳
头,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全都陷进肌肤里。她暗暗咋舌,不用想也知道,阎雨妍根本
不知道儿子会有这种决定。
    “小姐,您最好准备一下,等一下要怎么向雷先生解释清楚。”莫管家悠悠地说道,
很有看好戏的味道。
    “你不如建议她逃到哪一国去避难比较实在吧!”唐震贼笑着摇摇头,一副幸灾乐
祸的味道。他善于利用年纪幼小的优势,根本就不打算向任何人承认,先前这个恶作剧
的主意可是他提出的。
    “你跟我回去!”陈永全的老婆吼道,拉住丈夫的衣领,把一身狼狈的男人往门口
拖去,不理会众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               ※                 ※
     
    趁着宴会里混乱的时刻,萼儿跟唐三溜了出来。
    在陈永全夫妇离开后,阎过涛负起主人的职责,重新将气氛处理得融洽,其实只要
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控制全场的气氛。连阎雨妍也马上悔复笑脸,彷佛一切什么都没有
发生过似的。
    一些吃过萼儿暗亏的男人,总算知道这个小女不但诡计多端而且后台很硬,根本就
惹不起,只能摸摸鼻子,低着头装傻,心虚地看着萼儿,深怕她又要找人开刀。
    但是好在她的兴致已经没了,在阎过涛宣布她的未婚妻身分后,她就蹙着眉头站在
一旁不停地喝酒。
    好不容易,萼儿从阎过涛手里脱身,灵巧地溜到大门外。她们站在阎家的门前喘着
气,互相看着对方,然后突然忍不住大笑出声。银铃似的笑声,飘落下阎家豪宅前方的
高高大理石阶梯,然后传入苍郁的树林间。
    “你看见那个男人的脸色没有?”唐心笑得直喘气,水蓝色的窈窕身段不停地颤抖
着。
    “有啊,几乎就像是快翻白肚的鱼,我真怕他会气昏过去。”萼儿也拍拍胸口
    ,好让自己顺口气。她恶作剧惯了,但是从来不曾碰过这么刺激的大场面,要不是
有唐心的帮腔,她说不定还骗不了众人。
    不过,最关键的,要算是阎过涛的宣布了。有了他的保证,所有人绝对不敢再来质
疑她过去的罪行。
    想到先前阎过涛所宣布的事,两个人的笑声渐渐变小了,两张美丽的脸庞面面相觑。
    “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吗?”唐心悄悄地问,不知道是该因为遇见喜事而兴奋,
或是因为事情诡异而烦恼。
    再聪明的脑袋,碰上了感情这种事情,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可能的。”萼儿咬着唇,迅速地否定,不允许自己想象那种情况。
    “但是我看他的样子好象挺认真的。”唐心眨眨眼睛,心里好奇得要死,实在很想
问清楚来龙去脉。为什么阎过涛要绑架萼儿?又为什么会在刚刚宣布与萼儿的婚约?
    “唐心,你不明白的,事情其实不简单,不是你想的那样。”萼儿用手蒙住脸,一
时之间心也乱了。她很清楚地记得,在偷溜出来时,阎过涛逮住她的视线,隔空投射过
来的视线,都会让她脸红气喘。
    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改变?如果他仍旧冰冷而满是恨意,她会比较好应付的啊!
    从遥远的道路那一端,有隐约闪烁的车灯接近,唐心瞇起眼睛,很快地认出那是雷
霆以及他的妻子冷蜜儿。想到事情被她弄得有些拧,她缩缩脖子,心里有点胆怯。
    “萼儿姊姊,雷叔叔他们来了,我看我暂时先避开好了。”唐心简单地交代完,就
连忙走下数十阶的大理石阶梯,然后踏上草皮,窈窕的身影躲进树林的阴暗中。
    萼儿双手交握,强迫自己振作些,深吸了好几口气,想让冰冷的空气冷静一下纷乱
的脑袋。不会有事的,姊姊跟姊夫就要来了,之后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复到原本的生
活里……“冷萼儿,这下你满意了吧?”恶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没有任何的脚步声,
那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接近的。
    她连忙转过身来,看见眼神十分冰冷残忍的阎雨妍,充满了愤怒地瞪着她。那眼神
极为可怕,让她在接触时忍不住畏缩了一下。她从来不知道,人类的眼神可以变得这么
恶毒。
    阎雨妍站在那里,美丽的脸庞已经有点扭曲了。“宴会被你弄得一团乱,阎家就因
为你的出现,从此要与你这种低贱的女人扯上关系了。你毁了我的宴会、我的名誉。”
她气愤得全身发抖。
    “这是你自找的,如果阎家不绑架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反正你习惯咒骂我低贱,
低贱的人怎么懂得什么以德报怨?我们只懂得以牙还牙。”萼儿冷静地还以颜色,除下
手上的长手套,柔软掌心上还有很多的伤口。
    “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阎雨妍瞇起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萼儿。“你得意
了是不是?以为阎过涛真的被你迷住了吗?我告诉你,没有那么简单,他也是为了要报
仇,才会那么宣布的。”只要能够伤害萼儿,她根本口不择言。
    萼儿没有回答,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根本就不期望他的宣布婚约会是真实的事情,
但是当她从阎雨妍的嘴里,听见那只是另一项复仇的计谋时,她的心陡然感觉好痛。
    “他是阎家的人,注定要恨你一辈子的。就算是你找上“太伟集团”当后盾也没有
用,他会娶了你,然后尽情地折磨你一辈子。你想想看,是冷家的女人让他失去一切,
他从小就被教着要恨你们,怎么可能真心要娶你…”阎雨妍放声大笑,笑声尖锐而刺耳。
    她不在乎那些话的虚假,当她看见萼儿眼底闪过的痛苦时,她就兴奋得没有理智。
    “够了!我不需要承受这些。”萼儿愤怒地说道,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她简直想
摀住耳朵,好阻隔阎雨妍的笑声以及言语上的伤害。
    但是,那些是事实啊!阎过涛恨她是事实,她的母亲夺走他的父亲,那也是事实,
她无法反驳那些。想到这里,他先前所宣布的婚约反而变得可怕了。
    他真的是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折磨她吗?先前那些无意流露的关怀,都只是让她落
入更可怕陷阱的诱饵?
    “你躲不过的,这是冷家的女人亏欠阎家的,那些都要由你来偿还。”阎雨妍冷笑
着说道,轻易地看出这个年轻的小女人在在承受着心痛的折磨。
    但是这样不够,她要萼儿更加痛苦才行,只是看着萼儿,她就彷佛看见了二十年前
那个勾引了郭至中的女人。
    “就算你丈夫真的被我母亲勾引,那又怎么样?那是他心术不正,结了婚又想招惹
我母亲的,我的母亲没有任何的错误!”萼儿匆匆地说道,转身就离开。
    她不应该再迟疑的,就算是他的眼神暂时迷惑了她,那也是一样。她应该认清楚事
实,在最快的时间内离去才对。
    就算是在他宣布要娶她那一刻里,她几乎愿意奉献上真心也一样,那些都是虚假的
计谋,她一定不能上当……那么,为什么当心中已经十分清楚时,她的眼神还会不争气
地蓄满泪水呢?她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冷血的男人哭泣?
    她提起太长的裙襬,避免跌下这座太高的大理石阶,视线却因为眼里的泪水而朦胧。
    阎雨妍全身发抖着,目光离不开萼儿美丽的身影。
    太像了,太像了,冷家的女人都是这种模样,生了一张让人痛恨的花容月貌。
    她恍惚地上前去,对冷家的所有恨意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她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
此时此刻只想要彻底地报复。
    她伸出双手,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往萼儿的背后用力推去——“萼儿,小心你的
后面!”唐心在阴暗处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出声警告着。
    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萼儿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声,双手挥动了几下,娇小的身段无法承受突然的力道,
以可怕的速度往大理石阶梯的底部跌去,一路之间众多的坚硬阶梯撞击上她脆弱的身子,
身体撞击在石阶上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格外可怕。
    经过长达好几秒的翻滚后,她摔落在石阶的最底部,娇小的身躯颤抖着,双眼紧紧
地闭起,在承受着最惊人的疼痛。
    石阶上有触目惊心的血迹,一阶又一阶地漫流着,一直蔓延到她的腿边。
    “萼儿!”好不容易赶到的冷蜜儿,却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妹妹被人推下又高又坚硬
的石梯。柔弱的蜜儿无法承受这样可怕的刺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雷霆心急如焚,只能先扶住心爱的妻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室内飞快窜出,却也来不及阻止悲剧的发生。
    阎过涛疯狂地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扑下石阶,在萼儿颤抖的身边停住。他缓慢地蹲
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以最轻柔的动作碰触她,深怕会带给她更多的痛苦。
    愤怒与绝望席卷而来,他这一辈子从来不曾这么痛苦过,他以最犀利的眼神往上看
去,注视着那个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阎雨妍站在石阶的最顶层,双手都在发抖着,她看着躺在地上重伤的萼儿,不断地
摇头。
    “我没有错,不是我的错。都是她,她是冷家的女人,都是她的错……”她不断低
语着,神情有些恍惚了,完全不肯承认错误。
    原本优雅的她,此刻疯狂得让人害怕,被她邀请来的宾客,竟全都成了她行凶的目
击者。
    “萼儿?”阎过涛轻轻地扶起她颤抖的身子,看见她柔柔地发出呻吟,他的心也跟
着疼痛破碎。
    “阎过涛,我好痛……”她虚弱地喘息,软弱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之后低喃了一声,
双手一软,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他将她放入怀抱里,稍微安心地感受到她的心跳,但是这样不够,只是看见她受伤,
他就心如刀割。他脸埋在她的长发里,感受到她的颤抖与痉挛,从来冷静的脑子在一瞬
间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办。
    “萼儿,醒过来啊,我不许你就这么死了。”他高大的身躯再地无法克制地颤抖,
不能忍受即将失去她的可怕。
    他没有想到阎雨妍会做出这种事情,把毫无防备的萼儿推下阶梯。那阶梯这么高,
可以轻易地要了一个人的性命,而萼儿这么娇弱,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惊恐地发现她脸色雪白,再也不能言语,只能发出无意识的
呻吟,根本听不见他的叫唤。当他看见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变腿间流淌出,鲜红的颜色染
遍了她下半身的衣裙时,他发出绝望的怒吼。
    “你还在发什么愣?萼儿必须马上送医救治,再不急救的话,她肯定会送命的。”
雷霆愤怒的声音传来,轻易地抱起昏迷不醒的妻子,就往停放在道路另一端的车子疾步
走去。
    没有时间可以让他愤怒或是悲伤了,萼儿必须马上就医,至于跟阎家的帐可以稍后
再算!
    唐震手脚迅速地跳下阶梯,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惊讶,到处都是鲜血,简直令人不忍
卒睹。他虽然手脚发软,还是想出声提醒。只是张开嘴巴,一双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往上看去,看见神情严肃的唐心。
    好在姊姊来了,不然唐震还真有些畏缩,眼前这个因过度悲伤而变得极端可怕的男
人。他拉着姊姊的裙角,突然觉得这个姊姊在遇到危难,还挺管用的。
    “阎先生,请快点送萼儿姊姊到医院去吧,我会通知唐家附设医院里的医生马上待
命的,萼儿姊姊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医。”唐心催促着,心里有些自责。
    如果她先前没有先躲起来,放萼儿独自面对阎雨妍,那么这场悲剧也不会发生了。
只是现在自责也没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救萼儿。
    阎过涛终于听进了那些劝告,勉强踉跄地抱起正在失血的萼儿,迅速跟随着雷霆的
身后。他的脸色跟萼儿一样苍白,简直要让人以为,他也受到了可怕的伤害。
    一路上,萼儿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阎家的土地,这间阴暗的豪门大宅又
添加了几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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