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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接浪漫初夜的并不是灿烂的金阳或甜美的拥吻,而是一通吓死人的电话。
    接完电话后,少炜一脸痴呆坐在床上。
    “怎么了?谁的电话?”金迷睡眼惺忪地打个呵欠,一边欣赏少炜精壮的体魄,宽
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连接而下是肌理分明的腹肌,他的臀部窄实又有力,双腿更是
强健;这样一副男人身躯,真是上帝的杰作。
    “钟老先生昨晚找了律师更改遗嘱。”他呆呆地回话。
    “钟老先生?是不是‘王外科’六O一号病房内,那个每天不骂你一顿就不肯吃药、
打针的钟老先生?他改遗嘱与你何干?”光看还不够,她一只手留恋地轻抚过他光滑结
实的肌肉。
    可他怔愣的神智,却始终没察觉到她暧昧的性骚扰。
    “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
    “哦!那又怎样……什么?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蓦地,她坐起身,再没心
情玩弄他的身体。“你确定?”
    “刚才王院长打电话过来,钟老先生昨晚更改遗嘱,今晨他的三个子女就跑到医院
去抗议,说我对重病病患洗脑,拐骗他们家的财产。”
    “那现在呢?钟老先生怎么样了?医院还好吧?”
    “钟老先生病情变坏,医院被他们闹得一团乱。”少炜用力一摇头,最大震撼过后,
他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金迷,怎么会有这种事?他为什么要把家产留给我?”“这
我怎么知道?也许他对自己的孩子太失望,与其将钱留给那些混帐,还不如留给你。”
她急着找掉在床下的衣裳。
    “可是我跟他非亲非故啊!”听说钟老先生名下的动产、不动产、公司……累加起
来,换成现金,有十位数之谱,这么庞大的一笔金额……老天!
    “你告诉我也没用啊!”她丢给他一条毛毯,好遮身。“王院长打电话来不就是要
你尽快过去处理这件麻烦事儿?你远在这里蘑菇些什么?有问题到医院去问老先生,还
怕他不给你解释个明白?”
    “对!我得去跟他说个清楚,平白无故的我不能接受这么大笔钱。”他急匆匆跳下
床去,走进浴室,连毛毯都忘了围。
    “不要啊?!”金迷对着他的背影一阵唏嘘。“那多可惜?”不过他如果要了,那
才奇怪!
    少炜和金迷的车子才驶进“王外科”,都还没停妥,钟家老大就擒着棍子打上来了。
    砰!金迷的爱车板金漆被刮下一大块,那是因为板金经过萧士诚的加强改良哦,否
则怕不连引擎盖都凹了。
    金迷的俏脸一下子转白,她豁地开门下车,一手攫住对方打过来的棍子,再一个翻
转,将他摔飞出去。
    “王八蛋,敢打坏我的车,我不把你打得连你老爸都认不出来,我上官金迷四个字
任你倒过来写。”她向来说话算话,跑过去,拎起钟家老大的衣领,就是一阵拳打脚踼。
    “金迷,够了、够了!”少炜虽然觉得这三兄妹活该挨揍,但天生的仁慈还是使得
他不忍看人流血。
    “再一拳!”打歪了他的鼻子后,她才甩甩手,放松了拳头。
    “小偷,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小偷!”有大哥的前车之鉴在,钟二小姐可没胆靠近
他们,只敢远远地破口大骂。“你们敢骗我爸爸更改遗嘱,我不会饶过你们的!”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别只会躲在墙角吠。”金迷怒眼瞪人,一早就损了爱车,又
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她的怒气早飙到最高点。
    钟二小姐被金迷浑身冒火的气势吓退了一大步。“你……们会不得好死,欺骗老人
家,又偷人家的财产,你们一定会遭天打雷劈!”
    “等天打雷劈那多浪费时间,我现在就让你们三个王八蛋不得好死!”金迷挽起袖
子,作势冲过去。
    “啊——”钟二小姐脸色发白,急急逃出医院大门口。
    “你们不要太神气,我们会去法院告你们侵占他人财产、告医院诈欺……一定要告
死你们!”钟家老三扶起老大边跑边骂。
    “告啊!去告啊!只要你们有充足的理由,尽管去告,我就坐在家里等着接法院传
票。”金迷才不怕他咧!而且更改遗嘱是出于老人家自愿,那三兄妹根本没有置喙的余
地。
    “咱们走着瞧——”就像戏里的大反派,在退场前总要撂下一句狠话,再狼狈而逃,
钟家三兄妹也是一样。
    金迷只当是几只讨人厌的蚊子在四周乱飞、扰人安宁,挥挥手赶走就好,跟他们多
计较,没地弱了“万物之灵”的称号。
    “走吧!去看看钟老先生。”她拍拍少炜的肩。“你如果不想要他的遗产就跟他说
清楚。”
    “我想还是请他把钱留给他的孩子们好了。”少炜打着商量的语气。
    “别浪费了!”她嗤鼻以对。“要是你真的这么讨厌钱,送给我好了,我乐意为你
接收这个大麻烦。”
    “金迷!”他摇头苦笑。“这不是喜欢或讨厌的问题,而是不属我们的东西,我们
就不该拿。”“但如果是别人的好意我觉得接收了也无妨。”她低声咕哝。
    少炜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两人走进医院,直上六楼。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不晓得钟老先生此刻心情是好是坏?万一他又在发飙,毫
无预警拖金迷进去,只会令她受惊,还是小心些好。
    “嗯!”她点头,干脆地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你去吧!小心点儿,别又教人揍
了。”虽然他身强体壮的,但一天到晚被人去东西还是会受伤的,尤其老先生一抓起狂
来,才不管手边的是什么,水壶、花瓶……照样拿起来摔;干义工有时也是挺危险的。
    “其实老先生根本没什么力气,打在身上也不痛不痒的。”他耸肩一笑,走进病房
里。
    “笨蛋!你不痛,我心疼可不可以?”金迷对着病房门板翻白眼。这家伙真是个百
分百的烂好人,说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很高兴地帮人数钞票呢!
    不过她就是喜欢他的傻劲和好脾气,怎么欺负也不翻脸,跟她的泼辣真是太合了。
    “金迷!”少炜进房不到三分钟,忽然探出头来。
    “怎么?都说清楚啦?”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少炜摇头。“老先生想见你。”
    “见我了做什么?”要算上次扮他的替身假死留下来的遗憾吗?
    “我不知道。”少炜牵起她的手,走到病床旁,对着钟老先生温和地笑道:“伯伯,
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上官金迷。”
    病房另一头,正在整理文件的律师一听到“上官金迷”这名字,愕异地惊呼出声。
    金迷循声转头望了律师一眼,还是一副肥嘟嘟的身材。这家伙曾吃过她的豆腐,被
她狠敲了一大笔,又被她掉黏在墙壁上面壁思过,难怪永远忘不了她。“好久不见啊!”
    听到她的招呼,少炜和钟老先生都很惊讶,律师惨白着脸色靠近老先生身边,将她
的身分说了出来。
    “原来你就是那位上官小姐。”钟老先生轻咳了声,虚弱无神的双眼哪还有当日的
狂傲霸气。
    “你们认识?”少炜疑惑的眼搜寻着四周倏起的怪异气氛。
    “老先生曾是我的雇主。”金迷颔首。
    “那是我做过最正确,也是最错误的一个决定。”钟老先生苦笑,细瘦如柴的双手
微微颤抖着。
    “你后悔了?”金迷讽笑。这是大部分自以为是、唯我独尊的人,到了生命尽头时
常见的反应。
    “不!”钟老先生悲哀地摇头。“我唯一后悔的是,年轻时,我没做个品行端良的
好父亲、没教好这些孩子。但如今,我还有一个补救的机会,金先生,你愿意帮我吗?”
    “我不明白,老先生。”剧情发展急转直下,少炜的脑袋都被搞昏了。
    “钟老先生?”金迷询问似地唤了声,见到他无声的应允,她转头,对少炜解释出
他们认识的缘由。“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装扮的模样?”
    “啊!”经她一提醒,少炜才蓦然发觉,她那时的伪装跟老先生是一模一样。
    不过他是在老先生住了个把月医院后才见到本人,那时老先生整个人瘦了一圈,憔
悴不堪,所以他一直没将他们联想到一块儿去。
    “老先生请我伪装成他,在他的子女面前演出一场假死的好戏,以测验孩子们真正
的心思,找出最佳财产继承人。”
    “想不到的是,他们三兄妹每一个都恨不得我早点儿死,好瓜分我的财产。”
    钟老先生一副不胜唏嘘的样子。“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金迷撇开头去,这种事
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们儿子、老子互斗心机,不过是为了一个“钱”字,明明是血缘
深厚的一家人,却半点亲情都没有,谁都防着谁、谁也不信任谁,哪还能不搞得家破人
亡吗?
    钟老先生也是死到临头,才蓦然觉醒。年轻时,跟人家争权夺利,他狠酷无情,及
到年老,也休想别人有情地对他,是报应吧?只是罪过都落在他的孩子们身上了。
    “金先生,跟你相处这一个多月来,我终于了解一个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我
很佩服你,也很欣赏你,可是我也很担心你,像你这样只会为别人着想的烂好人,将来
会不会被人利用,把自己都给卖了?”
    金迷好笑地睨了少炜一眼,这也曾经是她最担心的一件事。不过与他交往这么久,
她发现他有一项最大的优点足以弥补这个缺点,他有毅力、够执着。
    因为这样他不会随便被人搧动去做傻事,而且遇到困难时,他也会努力去克服,不
轻言放弃。只要有这项优点,即使未来的日子不能享尽富贵荣华,但绝对是平凡幸福的。
而这,正是她最想要的。
    “不过我在请律师稍微调查过你后,我发觉你没外表那么蠢。”老先生说着,也不
禁笑了。“这算是大智若愚吧?所以我考虑很久之后,决定让你当我的接棒人,你有这
个能耐,我很清楚。事业交给你,你会把它发扬光大,而且以你的仁慈之心,你也会广
积善德,弥补我年轻时所做过的一些罪孽。”
    “老先生,我没有管过这么大一家公司,我担当不起啊!”就算有能力经营,少炜
也不敢妄想别人半生的基业。
    “金先生,你听我说,我做这决定,还有一点私心。我那些孩子你都看过了,我把
事业留给他们的结果会如何,大伙儿心里都很清楚。”
    绝对不到三个月就会被拆解完毕!金迷暗下评估。
    “他们只有搞垮公司一途。”钟老先生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孩子实在很不争气。
“我不想半生努力就这历尽付流水,也请你为数百名员工想一想,公司倒闭他们就要失
业了。而且,等到把这些钱都败光了,我那三个孩子该怎么办?他们是很不肖没错,但
再怎么差劲,终究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我放不下啊!我把事业全留给你,起码你帮我守
住了它们,我也相信,那些孩子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不会眼睁睁看他们横尸街头。是
我老人家的一点私心吧?请你帮帮我,完成我死前的一点心愿。”
    这不是把他们一家子的命运兴衰都托给少炜了?钟老头打的好主意,真不愧是奸商!
金迷在心里暗自诅咒他的老奸巨猾。
    听他这么说,少炜真是无力推辞了,求助的视线望向金迷。
    她暗喟口气。其实根本不用理他们,钟姓三兄妹这包袱可不小,要背一辈子的!这
么吃亏的事,少炜还在犹豫些什么?推辞就是了。
    “老先生,我觉得你一点儿都没有在反省,你知道吗?年轻时,你没教会你的孩子
们负责任,以致他们个个不成材;现在你又舍不得他们受苦,找个人来为他们背责任,
只怕他们到死,也不知道什么叫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知道,这是我的过错。所以我不打算请你抚养他们,不要给他们钱,只要在他
们真的山穷水尽时候,给他们一份餬口的工作,扫地、洗碗……什么都好,教他们自力
更生。”钟老先生进一步解释道。
    “如果他们不肯呢?在外面借高利贷,胡作非为,等债主找上门来,这可不是一份
餬口工作所能解决的了。”金迷才不想揽一个大麻烦在肩上呢!
    “本来我也很担心这一点,金先生人太好,我怕他应付不了我那些不肖子。但见到
你之后,我就放心了,你绝对有本事让我那些不肖子们连一点坏事、一毛钱都借不到。”
    去!老狐狸,连她都想利用。金迷神色不善地沉下脸。
    “如果我们拒绝呢?”
    “唉!”钟老先生憔悴的脸庞再添一抹绝望的苍白。“那也只能怪我年轻时作孽太
多,如今一切都是报应,我只有含恨归西了。”
    这死老头,明知少炜心肠软,最是见不得这种凄楚悲凉的场面,才故意惺惺作态,
太可恶了!金迷银牙暗咬。“那么你就到地狱里去忏悔吧!再见。”她一手拉着少炜,
就想离开。
    “金迷!”少炜为难地摇了摇头。
    “难不成你真要背这个大担子?”
    他不想,可要他眼睁睁看一个人死不暝目,他更是做不到。
    “你想清楚喔!那三个家伙可是没血没泪、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与他们扯上关系,
只有坏处、绝无好处。”
    “但如果大家都放任着他们不管,就会为这社会多添无数悲剧。”他不忍、也不舍。
    这时,钟老先生突然手摀胸口,痛苦地呻吟不绝。
    “老板!你怎么样?我马上叫医生来。”律师说着,就想去叫人。
    “不用了!”钟老先生阻止他。“我自知时日无多,金先生求求你成全我最后一点
心愿吧!”
    又在演戏了!金迷握紧拳头,恨不能给他一拳。
    “我答应你。”少炜慨然颔首。
    “谢谢你,金先生。”不给他们任何拒绝的机会,钟老先生立刻点头致谢,招呼律
师,草拟法律条文。
    “少炜!”金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真要接管那家公司,帮他教那三个混帐王
八蛋?”
    “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没人天生就是坏胚子,只要有心,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
    “问题是,你制得了那三个王八蛋吗?他们可不是普通的无赖,可是彻头彻尾的混
球耶!”“比力气,我不会输;至于斗机巧,我就没把握了。”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但我有你帮我,我相信,这世上很难找得到比你更聪明的人了,只要有你在,我
就绝对不会输。”他突然柔情万千地望着她,吐出来话语比蜂蜜还甜。
    这……这、这……该死的家伙!他打哪儿学来这套媚惑人心的技巧?金迷发现,她
居然被他哄得心跳加速、全身发烫。
    “金迷,你永远是我人生中最可贵、最棒的知心伴侣。”少炜更加温柔地拥住她的
腰。
    她面红似血,拒绝的话语尚未滚出喉头,就融化在他热情如火的双瞳里,竟这么呆
呆地被他揽出病房,白白损失了回绝的机会。
    “金迷,我知道,我心软,受不得人拜托,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走进电梯里,他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战战兢兢的解释,显示了他并非完全无视她的想法;
相反地,他非常在乎她。“我很清楚,这是个相当困难的问题,可是并非完全没有解决
之道。”
    “所以你就自告奋勇了。”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换成其它人,也许正在庆幸天上
掉下来大笔财富,金迷当然也不是会把白花花银子往外推的人;她爱钱,可是要得正大
光明,接下这笔财富,她就丢不掉那个麻烦了。
    她不是那种钱到手,就把诺言随风散的人,她的责任心很重,因此,更感到烦恼。
背负别人的人生是非比寻常的问题呀!
    “如果谁都不肯去揽这个麻烦,将来这社会所要承受的后果就更严重了。”
    “你就只会想到这个,什么‘人饥己饥、人溺己溺’,早晚累死你这个傻瓜!
    ”为难啊!为什么她会爱上这家伙?明明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却让生命交织成一
线;他知道她所有的反对都是源于对他的怜惜吗?
    “你们‘神风万能社’专办各式疑难杂症,为世界各地的人解决各种麻烦,不也是
一种变相的行善。”认识她之后,他刻意了解了她的工作,才明白,世人对于他们公司
的评价非常高,更有人夸赞他们为“危机处理中新”,她其实一直把善良包藏在冷漠的
表象下,做着一份很有意义的工作。
    “起码我们收钱。”金迷赌气说道。
    “我接这件任务,拿的薪水也不低啊!”少炜对她眨眨眼。
    金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开来。“是你自己说的喔!那是‘薪水’。将来我们结
婚之后,你所有的薪水都要交给我,一毛都不准私藏。”
    “半毛呢?”
    “离婚!”
    “别,全给你就是了。”他装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心里也明白,她不是无情冷
血之人,真遇见有困难之人,她也是很大方的,因此毫不犹豫地将经济大权交给她。
“这还差不多!”她赞赏性地给了他的脸颊一记轻吻。“还有啊!那三个浑蛋你既然要
我帮忙教,就得全部授权给我,不得过问我的训练方法。”
    “当然。”点头的同时,少炜顺便为钟姓三兄妹默哀一秒钟。他们半生的浪荡放肆
到此结束了,未来将是一连串的魔鬼训练在等着他们,不过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与人
无尤。
    “钟氏企业”即将易主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流传出去的,沸沸扬扬地吵翻了天。
    人人都羡慕金少炜的好运道,大笔金钱从天而降,简直是二十世纪末的最大奇迹。
    可没人知道,奇迹之主正与他的未婚妻,上官金迷小姐待在“王外科”的院长室里,
和王院长及所有的医院警卫愁容相对。
    “上官小姐,那个小偷真的很厉害,我们是防不胜防啊!”保安主任泄气地说着。
三天前,“王外科”闯进了一个神偷,偷走了六O一号病房内、钟老先生新改的遗嘱草
稿;也幸好正本尚未完成,所以才没被偷走,否则少炜想要接掌老先生的公司就没指望
了。
    当然,少炜不是非要那家公司不可,但医院丢不起这个脸。如果院里的东西老是随
便被偷,岂不表示在这里秘密养病的名人,半点隐私都不保了?那向来以“隐密性”著
称的“王外科”还经营得下去吗?
    难怪王院长要赶紧找少炜和金迷来商量解决之道。
    “我们已经加强警卫了,但那个小偷依然来去自如。昨天,钟老先生的律师才与他
的雇主商量好所有的转让、继承事宜,律师先生一走出六O一号病房,公文包就在走廊上
被神不如鬼不觉地换走了,没惊动半个警卫,摄影机也没拍下任何蛛丝马迹,我们实在
没辙了。”这事还是后来律师打电话告诉他们,大伙儿才知道的,简直把保安部的脸都
丢光了!
    “针对老先生的遗嘱,想也知道主谋是谁?”金迷说道。钟家那三兄妹倒还不算太
笨,知道在新遗嘱产生法律效力前,抢先一步破坏它。没有了新遗嘱,一旦老先生去世,
那曾经决定将所有财产留给他们三兄妹的旧遗嘱就会生效;再不济,依照财产继承法,
父亲一死,他们三兄妹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而少炜这个外人,缺了法律凭证,根本什
么都不是。
    “可惜无凭无据,我们也拿他们莫可奈何。”王院长是又气又无奈。
    “简单,我帮你们找证据。”金迷自告奋勇,想藉此机会给那三个混帐家伙一个下
马威,将来训练起来也会容易些。
    “有办法吗?”王院长急问。
    “包在我身上。”金迷拍胸脯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上官小姐尽管说,只要我们做得到,绝不推辞。”但求别再出状况,
任何条件王院长都愿意答应。
    “万能社的收费可不便宜哦!”尤其委托金迷办事的代价更是昂贵。
    “金迷!”少炜不敢相信,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到要赚钱?!“我就是干这种工
作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也是告诉他,别在她的工作上随便动用同情心,行有行规,
就算是她的男朋友,也不能任意破坏规矩。
    “这……”少炜噤声,他明白“使用者付费”的规则,只是……对象是朋友,他无
法对朋友算帐。可是他知道,金迷没有错。
    “我付钱,就当是‘王外科’雇请‘神风万能社’处理内部危机。”王院长一句话
化解了少炜和金迷之间的对立。“一切拜托了。”
    “在万能社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金迷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由她服务
过的雇主从来没有不满意她的能力。
    “我跟你一起行动。”少炜突然开口要求。
    “什么?”金迷下巴差点落地。“你别闹了!”独行侠金迷才不需要搭档。
    “我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他很难得对她使出强硬手段。交往几个月了,他还
不了解她的心思吗?她一定是想化妆成医院里的人,守株待兔,逮住那名窃贼,然后逼
问出主使者。
    待取得小偷的证言,她就去找钟姓三兄妹算帐。以她有仇必报的个性,她一定会先
恶整那三兄妹一顿,然后以此“证言”威胁他们,若不听话、再敢为非作歹,就送他们
坐牢去。
    基本上,他是不反对她的作法啦!虽然不是最正当,却是最有效。他担心的是,她
以一己之力,对付一名神偷加上三个恶魔兄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他可要后悔终生了,
因此决定全程陪伴到底。
    “霸道、大男人主义、沙猪!”不敢相信他竟用这种口吻跟她说道,金迷气坏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绝对不会放任你一个单身女子,独对一名技巧高超的神偷!”
    “你看不起我的能力?”“我不是看不看得起的问题,我会担心你知不知道?”
    看他们吵得这么凶,王院长识相地招呼所有警卫退出院长室,把院长室留给他们吵
得痛快一些。
    金迷双手插腰。“从我开始做这份工作以来,哪一次不是单枪匹马?我到现在依然
毫发无伤,任务达标率百分之百。”
    “‘红刃’那一次呢?”不是故意揭她疮疤,但他必须一次让她了解,结婚后,她
就不再是单身一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考虑到另一半的感受。
    “那是意外!”金迷怒吼。
    “我只怕它防不胜防啊!金迷。”他突然用力抱紧她。“别让我担心,我太爱你了,
不能想象你遇险的样子,万一失去了你,我会连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都失去的。”
    感受到他崇峻如山的情意,她喉咙不觉有些哽咽,却仍逞强道:“我才不会那么逊!”
    “我相信你很厉害,只是我管不住自己牵挂你的心。”
    呢喃不绝的爱语吹拂在她耳畔,金迷坚决的意志一点一滴被融解了。
    “那你想怎么样嘛?”
    “跟你在一起。”
    “哪有人这样?”
    “我就是!”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用力吻住她,厚实的唇将她密密合合地堵住
了。
    丧失了抗议的能力,金迷不满地瞪大眼,却在接收到他深情忧虑的目光后,无奈地
缓缓合上眼。拒绝不了他啊!就跟一开始,她抗拒不了他的魅力一样,被深深吸引入其
中。看来她这门“替身”的行业要多一名生力军了,从此,他们就变成“替身拍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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