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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天荒头一遭,时心紫准六点就离开了董事长室。
    “老板,你去哪儿?”廖宛蓉抱着一堆文件正等着她签名。
    “下班。”时心紫指着手表。“六点了,你也可以下班了。”
    廖宛蓉的眼珠子险些爆了出来。“老板,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哇!”时心紫自她手中抽了份文件瞄上两眼。“这要签名的吧?送到我桌上,
我明天再看。”
    “老板,你被外星人洗脑了吗?”廖宛蓉突然惨嚎。
    “你才被外星人强奸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可是……你居然准时下班!”号称“超级工作狂”的时心紫,每天加班两小时是
正常,通宵熬夜是平常,至于准时下班……不好意思,廖宛蓉进公司三年了,迄今是从
所未闻。
    “我不只今天要准时下班,往后的每一天,我也都要准时下班!”拢着皮包,推开
这神经小秘书,时心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老板……”对于反常的事,廖宛蓉的好奇心向来比猫还重。“才六点而已,你这
么早下班吗?莫非……今晚要约会?”
    “哟你的头啦!”长脚抬起,把烦人的秘书踢出电梯,时心紫的下巴抬得半天高。
“我有事要去超级市场一趟。”
    “买零食?”
    “买菜准备做晚饭啦”时心紫抖手赏她一记暴栗。
    搞什么良?她的女性形象就这么差?人人都当她是个只会工作的女强人;他们的眼
睛都瞎了吗?没看见她温柔、又贤淑的内在。
    而其中最该死的就是郝韫礼啦!竟敢说她是个手不动三宝的泼辣货?她发过誓要叫
他对她“挖”目相看的;从今天起,她要训练好自己的厨艺,总有一天,叫他心悦诚服
地喊她一声“大嫂”。
    廖宛蓉突然冒出一句:“你想毒死谁?”
    她心火冲上脑门,霍地再敲廖宛蓉一记响头。“毒死你这不识相的笨蛋啦!”
    “唉哟!”廖宛蓉吃痛,捣着额头蹦离老远。“我关心你耶!好心没好报!”
    “去你的假好心。”怒斥一声,时心紫伸手按下电梯门,再跟她扯下去,她怕自己
会成为台湾史上第一个惨遭气死之人。
    “老板,我会预先替你打电话叫消防车待命,以防你不小心烧了厨房、连累左邻右
舍,那就太惨了。”廖宛蓉的调侃隐隐飘来。
    电梯里的时心紫愤恨地跺脚。“廖宛蓉,从这个月开始你减薪百分之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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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菜会很难吗?我才不信。”手里提着两只大塑胶袋,时心紫扬着怒火的身影风
一般刮进厨房。
    “心紫,今天怎么这么早T”郝韫然放下手中正洗着的莱,回身亲吻她柔嫩粉红的
面颊。
    “晚餐还没好,你先到客厅等一下好吗?”习惯她九点、十点才回家的,因此他都
是先煮好自家的晚饭,八点过后才来帮她准备晚餐。
    “没关系,今天由我下厨。”砰一声,她用力把两大袋果肉蔬菜提上流理台。
    “你看,我把菜都买回来了。”
    “你要下厨?”郝韫然难掩惊愣的神色。
    “连你都看不起我?”她语气不善。“反正你们都当我是家事白痴就对了,等着瞧
吧!我一定会做出一桌全天下最好吃的料理,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会儿她激烈的反应一定是昨天被韫礼激出来的。
    “心紫,你别管别人怎么说,我了解你的好就好啦!”
    她抿抿唇、低下头。“我就知道,全世界只有你对我最好,可是……”爱娇的语气
蓦地一变,转而慷慨激昂。“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让你蒙羞!我要大家都知道,你郝
韫然的妻子是全天下最贤淑能干的女人,不仅工作做得好,家事更是一把罩。”
    “呃……”她的心意是很可贵啦!可他心里的不安却如涛天骇浪般翻涌不绝。
    “所以,你出去吧。”她使劲将他推出厨房。“你去看电视,我来做晚餐。”
    “但……你上了一天班已经很累了,不如让我帮帮忙吧!”厨房虽然不是什么龙潭
虎穴,但也称不上安全;要他放一个半点做菜经验都没有的人在这里瞎搞胡闹,他怕待
会儿要发生命案了。
    “不行!”时心紫一口就回绝了他的好意。“一个资淑的妻子是不会让她的丈夫碰
这些女人事的。”
    “心紫,家务不是女人事,那是全家人的事。”想想,自他父母分居后,他就做这
些事已做了十多年,难不成他也变成女人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她一步也不肯退。
    “可是心紫……”他还想说些什么。砰!她已经关上厨房的门。“总之,你别想踏
进我的圣地一步!”
    赶走郝韫然后,她意气风发地高举菜刀发誓。“看着吧!一代名厨时心紫就要诞生
了。”她打开塑胶袋,抓起一尾鲈鱼;记得上回韫然做的清蒸鱼满好吃的,她也想如法
炮制看看。
    首先要把鱼对切开来,这有什么难的?将鱼立起……奇怪!怎么站不起来?没关系,
让它靠着墙边,再拿个碗挡住,就站起来了。嘿,她真是聪明!
    然后,她抽出一把菜刀,高高举起,一定要瞄准,一刀解决它。
    “嗨咻!”她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啊——”鲜血果然喷了出来,不过发源地是
她的食指。
    “心紫!”站在厨房门口,焦急万分的郝韫然立刻冲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韫然……”她双眼通红地举起甫遭重创的食指。
    “唉!”他低声一叹,就知道一定会出现这种血流五步的场面。“你赶快把伤口按
住,我去拿急救箱。”
    “好!”她乖巧地点头,紧紧握住手指。天哪,好痛!
    郝韫然取来急救箱,拉起她的手。“来,让我看看。”
    她颤抖地放开手,泪珠儿还挂在眼眶。
    郝韫然帮她检查了下,幸好伤口不深,没什么大碍。
    “乖乖没事的。”他帮她消毒伤口、缠上OK绷。“待会儿就不痛了。”“嗯!”她
吸吸鼻子,眨回眼泪。“都是那条鱼害的。”
    他看到那条“站”在墙边的鱼。“这是……”
    “我想把它对切开来,做清蒸鱼,可是……好难切哦!”当然难切啊!再厉害的厨
师也无法切开站立着的鱼。
    “不是这样的,心紫。”韫然把鱼抓起来,冲洗干净后,放在砧板上,修长的手指
拉开鱼腹,菜刀沿着这道缺口,俐落地将鱼对切成两半。
    “好厉害哦!”她不自禁发出赞叹的声音。
    “这没什么的。”他温和一笑,伸手在塑胶袋中寻找葱、姜和辣椒。要做清蒸鱼,
这些去腥味的配菜都是不可或缺的,不晓得她买了没有?
    “你要做什么?”时心紫一手压住塑胶袋口。“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晚主厨的人是
我。”是她自己决定的吧!但郝韫然不想当面揭穿她,怕她恼羞成怒会很麻烦。
    “可是你受伤了啊!不如今晚先休息,等你伤好了再煮。”
    “这一点小伤算什么?”她很英雄气概地挺起胸膛。“放心好了,我不会被这点小
挫折打倒的,你去客厅等吧!”
    再度将他赶出厨房,时心紫先是狠狠瞪了害她受伤的鱼一眼,然后将鱼丢进冰箱里。
“今晚先放你一马,改天再来好好整治你一番,我现在要做红烧狮子头。”
    她可是很有原则的,既然要做大厨师,就不能依赖郝韫然帮忙善后,所以经由他手
才料理成功的鱼她不屑用。
    红烧狮子头的主要材料是绞肉。一般超市都有卖绞碎的肉,但韫然说过,用机械绞
出来的肉较缺乏黏性;不如菜刀剁出来的肉,搓成肉丸子,来得好吃有弹性。
    因此,她很听话地买了整块的里肌肉回来,准备亲手将它剁成绞肉。
    剁肉嘛!没什么技巧,力气和耐性是最重要的。时心紫有自信,她别的没有,这两
样东西最多。
    可是……真的好麻烦,剁了老半天了,那肉还是一块块的四下分散,完全达不到韫
然所说“绵密黏稠”的境界。
    “搞什么飞机?难道那家超市是黑店,卖了一块臭肉给我?”她气得拿刀乱挥,忽
然一个不小心——“唉呀!”
    郝韫然马上又抱着急救箱冲了进来。“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小小划了一下。”这次不过冒出两滴血珠,她一点都不在意。
    “我看看!”他强硬拉过她的手,现在换成中指受伤了。“心紫,我说……”
    “什么都别说。”她自己抽了一块OK绷贴上。“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郝韫然第三度被推了出去,心中的不安扩大成一整片乌云,紧紧笼罩他全身。半个
小时之内,她就伤了两根手指,他怀疑,她那十根纤纤玉指能撑得到几时。
    果然,不到十分钟,厨房里又传来她的哀嚎声。
    郝韫然的心脏紧跟着一锹。“心紫——”这回她伤了小指。
    说来她也挺厉害的,每次伤的手指都不一样,下回会是哪一根呢?
    他抱着急救箱站在厨房门口猜,结果答案是——大拇指!
    上帝!这是怎么切的?郝韫然真是快疯了。
    “心紫,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别吵我!”她扬着菜刀恐吓道。“你要害我做
不成今天的晚餐,我就跟你没完没了。”是吗?他敢打赌,她绝无法在今天之内煮好今
天的晚餐。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的惨嚎声依然没停过。
    对面的邻居来敲门,问他们家是不是发生凶杀案了?郝韫然叹了一口气打发走好心
人后再回来,刚好替她包扎她唯一仅剩最后一根完整的手指。
    好啦!她的十指都沦陷了,总该死心放弃今晚的主厨大位了吧?
    “心紫,我突然好想吃披萨,别做晚餐了,我们叫外送好不好?”他苦口婆心地劝
着她。
    “想都别想。”好不容易地才做好两道菜,剩下一锅汤在炉上熬着,他想叫她半途
而废?没门儿!
    “那不如……”
    她突然转过头,泛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敢吃我做的菜?”
    “当然不是!”就算是也打死不认。“我是怕你饿坏了。”他指指手表,已经快过
午夜了。
    “顶多再半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她倔强的脸上难掩挫败的神色。“对不起,
我……下次我会更努力的。”
    还有下次?郝韫然真想哭,但她已经抢在前头抽噎了,身为男人,他只好努力挺起
胸膛,将她楼进怀里小心安慰。
    “别介意,第一次总是这样,我以前也是笨手笨脚的,学了好久才学会。”
    “可是……”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我好像……比你更笨,韫然,你说我是不
是没做家事的天分?”
    “怎么会?你头一回下厨就能有成品出现已经很了不起。”
    “是吗?”
    “当然,我保证。”他现在知道男人发誓为什么九成都做不得准了,因为都是在逼
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发的誓嘛!
    “谢谢你!”她感动地吻上他的颊。“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成为一个称职的贤妻良
母。”
    不必啦!郝韫然在心底高喊:你只要好好保重,别叫我提前当鳏夫,我就谢天谢地
了。
    “对了!”她突然兴奋地一弹指。“不如我拜你做老师吧!有人教导,我学得也比
较快,你说好不好?”
    他想了想,有他在一旁看着,也可避免她不小心玩掉自己的小命,遂轻颌了首。
“好,我就每天来教你做饭。”
    “我好爱你哦,韫然!”她开心地攀上他的颈项,粉嫩的红唇不停亲吻着他的脸。
    “我也爱你。”他热情地回吻了她一下,眼角瞥见炉上不停冒着白烟的锅子,好奇
拍拍她的背。“心紫,你在煮什么东西?滚了喔!”
    “啊!是猪血汤。”她慌忙跳下他的身子,跑过去关掉炉火,高声宣布。“晚餐煮
好了,可以开饭了。”
    他伸长脖子,瞄了那锅红红糊糊的东西一眼。天哪!那锅猪血汤里不会也顺道掺了
人血吧?他可不可以不要吃?
    “我帮你盛饭。”她打开电锅。“啊——”凄惨的哀叫声今晚第N度回荡在这幢两
百坪的大别墅里。
    “怎么了?”
    “我忘记插上电锅的插头,饭都还没煮,不能吃了啦!”
    谢天谢地!郝韫然泪水盈眶地在心底谢尽满天神佛,保佑他逃过一劫。
    身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有教无类”一直是郝韫然奉为圭臬的一句话,可是……倘
若遇见的是一名毫无天分、奇蠢无比、又脾气特大的学生,该怎么办呢?只怕是孔圣人
再世也要举双手投降了吧?
    “怎么样?好吃吗?”这是时心紫学习厨艺一个月后,验收成果的场面。
    他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适当的诚实是美德,但太过的话就是笨蛋了。只是……
他的身体已经明白地表达出他心里真正的想法了——
    盯着他眼眶中的水雾瞧,她兴奋地搓着双手。“好吃到让你想要掉眼泪?”好深、
好深一口哀叹在他心底吐呐,这味道……唉,还真是好生怀念啊!
    依稀还记得,他老妈和老爸分手后,老爸第一次下厨房,煮出来叫三兄弟边吃边哭、
日后还作了好久噩梦的东西,就是这个味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回想今晨的一切……
    难得的假日,和心紧买完特训的材料后,两人就一直窝居在厨房里练习厨艺。每一
道菜的每一个步骤他都教得翔实又仔细,洗、切、煮、烧……过程完全在他的严格监控
中,他确信没有出任何一点差错;可这种叫人涕泪纵横的味道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啊!莫非是……就在调味的时候,邮差来按门玲通知有挂号信,他离开厨房,拿印
章去取信,前后不过三分钟……天啊!她就这样搞垮了一上午的努力?他不得不承认,
这世界上还是真有“天分”这回事。
    “人定胜天”、“铁杵磨成绣花外”……这种事绝对是骗人的!就算真成了,也肯
定会牵连无辜,譬如现在——命系悬崖的人就是他了。
    “心紫。”
    “嗯?”她眼眶发亮,小巧美丽的臀部高高翘起,只差一根膨松闪亮的大尾巴摇啊
摇,她就活像一只祈求主人赞美的小狗了。
    真是……太可爱了!他忍不住将她紧紧抱了满怀;
    “心紫,谢谢你。”
    “咦?”这是夸奖她菜做得好吗?她抬起筷子,忍住也想尝尝自己的好手艺了。
    “心紫!”他一把抢走她手中的筷子;这种东西不能吃,会死人的。
    “干嘛?”她嘟起嘴。“人家也想尝尝味道嘛!”
    “不——”他惊喊一声。
    她漂亮的凤眼疑惑地眯了起来。“韫然,你很奇怪喔!为什么我做的菜我自己不能
吃?难道……”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从来也没说过谎突然要他扛起这粉饰太平的重责
大任,还真难为了那颗耿直不转弯的心了。
    “你怎样啊?”爱娇的嗓音低了几度,时心紫使劲挣脱他的怀抱。“你是不是欺骗
了我什么?”
    “没有!”危急之中,潜力总算被他逼出。“只是在吃饭前,我有几句话想同你
说。”
    “什么话?”
    “我……心紫,我爱你!”他深邃如海的黑瞳用力、努力、拚死命地紧锁住她疑惑
的视线。
    时心紫呆愣了下,绯红的潮水迅即淹没了粉嫩的颊。“你……讨厌啦!突然说这种
话,害人家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眼神使劲儿不够,他的双手更是全力包住她纤细的玉腕。
“但……我知道自己不够好,我没钱、没事业,只有一颗爱你的心,我……”
    “我说过我不在乎钱的,我只爱你的人。”她着急地插嘴表白自己的心意。
    “不!你先听我说完。”他的食指轻轻搁在她柔软的樱唇上。“我也知道你爱我,
从你这么努力练习厨艺,学着料理家事我就都了解了。可是……心紫,在一个家庭中,
养家、付钱的任务你已经承担了,我若连家事都不能帮忙的话,我还剩下什么?我不过
是个只会吃闲饭、没用的男人。”
    “韫然……”她泫然欲泣地咬着唇,从不晓得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好、好愧疚哦!
郝韫然平和的心灵被一层又一层的忧郁紧紧围住,待会儿离开后,一定要找个神父好好
告解一番。
    “我喜欢为你做饭,只为你做,帮你烘焙点心,看你吃得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了。”“韫然!”她豁身扑进他怀里,热情不断地亲吻他的脸。“对不起,是我没想仔
细,今后不管你说什么话,我都会听,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心紫……”软玉温香饱满怀,圣人都会激动,他看着她的眼光不觉炽热得灼人心
肺。
    “呃!”她无法否认心底为他而起的骚动,可是……“我们要不要先吃午饭,然后
洗个澡再……”
    “不!”他一口就吞进了她的耳垂。“我想先吃你。”
    “那……人家做得好辛苦……”
    “我知道,它很美味,但你更可口。”虽然说谎是一种罪过,但救人一命胜造六级
浮屠,功过应该可以相抵吧?
    轰!热气冲破她的理智,潮红吞没了她全身每一个细胞,她可以感觉得到震栗的不
只是心脏,连脚趾都微微地发着颤。
    郝韫然打横抱起她发热通红的娇躯,快步离开致命的厨房,往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               ※                 ※
     
    “韫然……”柔滑的丝被半掩住时心紫依纤合度、窈窕多姿的身躯。
    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的媚态一丝不露地尽现郝韫然眼中。
    他激赏地伸手膜拜过她每一寸玉肌,那股子软绵与芬芳几乎把他整只手掌都给吸吮
过去。
    她浑身颤抖,无力反抗地瘫倒在床铺上,随着他探寻的手指游遍她整个身躯,她心
底的欲火被煽烧到最高点。
    “啊……韫然,我……唔……”
    “心紫,你好美!”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描绘着她性感柔软的红唇。
    她的唇为他而开启,小巧的丁香卷进他的手指,热情地缠绕着它们。
    他微微一笑,吻住她的唇,当两舌交触,一股激电同时劈中他们。
    情潮逐渐推高,她双眼濡湿地凝视着他。“韫然……”
    “可以吗?”他的声音温柔的似乎可以滴出蜜来。
    情不自禁的,她为他展开了身躯。
    他的大掌迅即沿着她柔美的曲线下滑到大腿根部。
    “啊……”每一次轻触都是一种致命的挑逗,她全身泛着粉红娇嫩的颜色,在雪白
的床单上摇摆出一波又一波诱人的浪潮。
    他伏下了身躯,健壮的臂紧紧抱住她,在她恍如天籁的嘤咛声中,与她合而为一。
    “啊!韫然——”她的灵魂翩舞在焰火中,贡献出的热情幻化出一朵朵美丽的春花。
无意识地,她的十指深深陷进他的背。
    “唔!”他皱眉,感觉痛,却更体会出她的陶醉;为了与她携手共登天堂,他加快
了律动,在最后一次冲刺中,两人一起悠游于绝美的快感高潮中。
    她觉得自己似乎死过了一遍、又重新复活,震栗依旧不放过她疲累的身躯,紧咬住
她每一根神经不放,让已经倦极的身体又更虚脱。
    “很累吗?”那是一定的,中午没吃嘛!他心疼地轻抚她汗湿的额。时心紫无力地
颔首,干涩的唇蠕动了下,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想喝水?”他看她抿唇的动作猜出了她心底的想法。
    她点头,郝韫然立刻跳下床,披了件睡袍跑下楼去。
    半晌,他为她倒了杯水上来。
    她伸手想接水杯,却发现每一根手指都还沉醉在快感中不愿醒来。他理解似地含了
口水,体贴哺进她嘴里。
    冰凉的水润泽了她疲惫的身躯,脱离干枯的嗓子终于可以发出一声叹息。“呼!谢
谢你,韫然。”
    他微笑地摇头。“是我太粗鲁,害你受苦了。”
    “没有哇!”她脱口而出,又感动羞怯,忸怩地咬着手指,声音低如蚊呐、“其
实……我觉得很好……”郝韫然的眼角、眉梢全因她这句话而扬起欣喜的弧度,蓦地,
他弯下腰抱起她赤裸的身子。
    “啊!”她惊叫一声。“你——”
    “你很累了吧?洗个澡,睡一觉,晚上我们出去吃饭。”他抱着她走进浴室,放满
一浴缸的水,再将她轻置进去。
    “哦……好!”她颤抖着、伸手去取沐浴乳。
    “我来。”他拿了条毛巾,按出一些沐浴乳在上头,以热水援揉出柔细泡沫。
    “咦?”她凤眼圆睁,看着他手执毛巾擦洗她光裸的身于O“韫然——”他要帮她
洗澡,她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太用力吗?”
    时心紫猛摇头,因为他实在大温柔了,不仅清洗她的身体,连十根脚趾都被万分细
心地照顾到了。
    她的心被他的柔情占得满满的,还胀得发痛,眼眶不由一酸,泪珠儿随即滚落粉额。
    “心紫!”郝韫然被这突然而来的泪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还是只能摇头,太过激动的结果是遗忘了说话的能力。
    郝韫然默默地吻干她的泪痕,帮她洗好澡,抱她上床。
    躺在软绵绵的床铺上,她的激情稍退,哽咽地扯住他的衣袖。“你为什么……要对
我这么好?我……”她吸吸鼻子。“我不知道怎样回报你?”
    常听人说;男人是性的动物,而女人要的却是爱。
    再体贴的男人也只会在床上温柔,等他们满足了,不是倒头呼呼大睡,就是起身去
做他们的事了。
    有哪个男人会顾虑到女人的感觉,在事后照顾到女人身体与心灵上的需求?而他知
不知道他的行为带给她多大的震撼?她不是纯情少女,所以更感觉他无比的细心与温柔。
    郝韫然笑出了一室的春风沸漾着她激动的身与心。“我爱你,当然要对你好、要疼
宠你啊!”
    一如平常,他的答案总是如此理所当然,但她却控制不住感激的泪水。是怎样一种
天高地厚的福分让她得到了这个奇迹之男?
    “我也爱你,永远永远只爱你!”
    两唇交接,是他的毫无保留融化了她的心,也是她的积极热情唤醒了他迟钝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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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动百分百制作
 毛毛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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