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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明月高挂夜空,三名俊朗男子正坐在凉亭中。
    “你到底来干嘛?”冉仲豪冷冷的觑了水巽一眼。
    水巽假假一笑,“还能来干嘛?当然是来探望我两位亲爱的表哥──豪豪和杰杰。”
    “臭巽巽!我以前就警告过你不淮叫我豪豪,你听不懂人话嘛?”冉仲豪沉下了脸,
“你这样叫我,我就要你好等!”臭巽巽,明知道他最讨厌人家叫他小名了,还明知故
犯。
    “我也是!不淮你再叫我杰杰。”又不是小孩子。杰杰、杰杰的能听吗?
    “你们两个还不是巽巽、巽巽的叫个没完。”水巽不在乎的耸耸肩,压根儿没把他
们的威胁放在心上。
    “那不一样。我们是你的表哥,当然可以叫你巽巽。你身为表弟,当然得尊称我们
一声表哥。你到底懂不懂礼貌?”冉仲杰不可一世的说道。
    水巽轻哼一声,“你们也不过大我一岁,别说得好象自己多伟大似的。”从小就爱
用这个破理由欺压他,他水巽可没那么好骗。
    “你这个不懂礼貌的小鬼!”冉仲杰气得拿起斟满酒的酒杯丢向他。
    水巽稳稳地接过酒杯,滴酒未漏。“不叫你们小名可以,只要你们两个以后也别再
叫我巽巽。”又不是只有他们不喜欢自己的小名,他也不爱啊。这小名小时候叫叫还可
以,现在还被叫巽巽,多难为情啊。
    “不行!”冉氏兄弟同时出声反对。如今他们就只剩下这件事可以取笑他,他们怎
么可以轻易放过?
    “不答应?那你们就继续听我叫你们的小名吧。”
    “该死!臭水巽,你别太嚣张,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冉仲杰愤恨
的冷哼着。
    水巽对他的叫嚣不为所动,径自端起桌上的酒喝着。
    “你……”
    冉仲杰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兄长制止了。
    “小弟,咱们还是先问清楚他来这儿的目的。”正事要紧,改天再找机会好好教训
他。
    冉仲杰勉强收起怒气,“臭巽巽,你到底来干嘛?”他最好别是来炫耀娶了青湄妹
妹的,否则他会当场要他好看。
    水巽收起嘻皮笑脸,严肃的道:“传闻望月教为了谋夺武林盟主的位子,吸收了很
多江湖上的败类。”
    “哪有这种事?”冉仲豪心一凛,面色不改地淡笑着。“八成是你听错了。不然就
是有人造谣,故意陷害我们望月教。”该死!这事怎么会传开的?
    “有没有,你们两个清楚得很。”水巽冷笑一声,拿起酒杯轻啜一口。
    “当然没有。”冉仲杰闲适地喝着酒,表情再平常不过。
    “随你。”水巽为自己斟满酒,嘲讽道:“日后望月教被武林中那些自以为是的大
笨蛋围剿,别说我不念兄弟之情,没事先通知你们。”不知好歹的家伙!他特地牺牲假
期来望月教通风报信,还敷衍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冉仲杰沉不住气地怒道。“你鬼扯什么?望月教是人家要灭
就灭得了的吗?”
    水巽冷哼了一声,“灭不灭得掉,咱们日后就知道。”
    冉仲杰气愤地瞇起眼,“你来找碴的是不是?”一阵七彩粉末随着他的话一块儿飘
向水巽。
    水巽伸手轻轻一挥,七彩粉末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长
进,都几岁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玩的‘魂飞烟’。”死家伙!居然拿这么恶毒的东
西对付他。
    冉仲杰涨红了脸,霍地站起身,“你──”该死的兔崽子!
    “仲杰,”冉仲豪拉下胞弟,示意他坐好。“冷静点。”他冷冷地看向水巽,“你
到底有什么目的?”
    水巽从桌上拿起一壶济,静静地在一旁冲掉手上的“魂飞烟”。他是不怕“魂飞烟”
    这东西,可是湄湄不同。要是他没清干净手上的“魂飞烟”,待会儿只要有一两粒
粉末碰到湄湄,他就真的该死了。
    “你说话啊!”冉仲杰气得又要朝他施毒。要不是顾及“魂飞烟”提炼不易,撒在
这兔崽子身上更是浪费,他早就拿一桶来把他活埋了。
    “教里的毒蛇被放任在外头四处溜达,咬了人,也没个人出来负责道歉。”水巽边
说边擦着手,“啸傲帮的人前一阵子找上门理论,你们敷衍了事的行为已经惹怒人家了。”
    “胡说八道!”冉仲豪斥道。“我们什么时候放蛇乱走?还有,啸傲帮的人根本就
没来过;要是他们真的来过,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说你们两个放蛇咬人?”没用的笨蛋,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搞不
清楚状况。“至于啸傲帮的人有没有上门来理论,你们该问的人不是我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冉仲豪憋着气问。
    “我答应啸傲帮的人到望月教里瞧瞧,看看你们教里究竟在搞什么鬼。”水巽照实
说出此行的目的。
    “你是来卧底的?”两兄弟顿时冷着脸,危险地瞇起眼。
    “可以这么说。”水巽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你还说出来?”冉仲杰问出他们兄弟俩纳闷的地方。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管。”水巽口气冷淡得很。“要不是看在姨爹、姨娘还有珞儿
的份上,我才懒得来。”望月教血洗武林干他什么事,他压根儿就懒得管。
    “好!”冉仲杰阴森她笑了,“水大侠,请问你要怎么个管法?”
    水巽受不了地白他一眼,“别笑成那样,难看死了。”他干脆别过脸去,免得看了
恶心。“你们放心,我什么都不会管,我只是来做客兼探亲的。”有权力管的人就快来
了,他才没那么无聊和大伙瞎搅和哩。
    “那你这白痴到底是来干嘛的?”冉仲杰再也忍不住地大吼出声。从刚才就废话到
现在,什么重点也没吐出来,跟这个兔崽子说话真的会少掉五年寿命。
    水巽站起身,潇洒地拍拍衣袖,朝两人开心地露齿一笑,“我听我娘说,望月教四
周的风景美得不得了,所以,我是带我美丽的新婚妻子来游山玩水的。”
    “臭小子!”
    “兔患子!”
    冉氏兄弟同时拍桌而起。该死!就知道这死小子是来炫耀的。
    “两位,你们慢慢气啊。”水巽奚落地笑了两声,朝他俩挥挥手。“表弟我可要回
房陪佳人了。你们气完了就早点睡,免得睡眠不足,看起来更老、更憔悴,到时真的没
人要,那表弟我可罪过了。”说完,他心情愉悦地离开。
    下一刻,两张被怒火烧得烫手的石椅同时飞了出去,正好在水巽刚穿过的拱门前摔
得粉碎,发出砰然巨响。
     
    ※               ※                 ※
     
    水巽进了房间,见到韦青湄坐在八仙桌前,手托着腮,两眼无神地直视前方。
    他轻笑一声,突然从她身后环住她的细腰,将她高高抱起。
    “啊──”韦青湄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尖叫出声,双脚在空中不停地晃动着。
    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水巽转过她的身,让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也让她看清
楚抱着她的人是谁。
    “别叫了。是我。”他开心地笑着。
    韦青湄收起尖叫,“是你!”看到他一脸得意,她气嘟嘟地撇开脸。
    “好不好玩?”水巽单手勾住她的腰,另一手转回她气红的小脸。
    “好不好玩?!”他竟然敢这么问!韦青湄又气又怒,不停地挣扎着,想挣脱他的
怀抱。
    “湄湄,你别一直动,我快撑不住了。我可是先警告你,这么一把摔下去,可不是
好玩的。”水巽口中虽然这么说,却不见有任何松动、手软的样子。
    “放我下来!”韦青湄低声吼着。三更半夜的,她可不想大声吼叫,吵到其它人的
睡眠。
    “不要。”他坏心地朝她一笑,突然把她举得更高了。“好玩吧?”
    “臭水巽,你再不放我下来,我要踢你了。”韦青湄被他高举在半空中,想捶他却
连手都碰不到他。最后,她只好使出她的飞腿功。
    “我不放!”他摇摇头,笑得更愉悦了。
    “你……”她不顾三七二十一,朝他死命一踢,可脚尖还没碰到他,就已经被他化
解了。
    “好啦,我放。你别发那么大火嘛。”水巽笑着摇头,抱着韦青湄走回床边。
    “你还不放开我!”
    “这不就放了嘛。”水巽在床上和衣躺下后,顺势一拉,她整个人就趴在他身上。
    “生气了?”
    她轻哼一声,不答反问:“你说呢?”
    “要我说?那好。”水巽朝她奸诈一笑,“我说你一点也不生气,还爱死了呢。”
    韦青湄闻言撇开脸,又轻哼了声。
    “好啦,不气了。”他转回她的脸,讨好地谄笑着,“你不是有事要问我?”
    韦青湄抬起眼看他,不解他的喜形于色,“你好象心情很好。”
    “是啊,我是心情很好。”
    “为什么?”她想了一下,忽道:“见到表哥他们,所以心情很好?”
    “猜对了一半。”
    “哪一半?”
    “我开心是因为那两个兄弟,不过可不是为了久别重逢才开心,而是……”他顿了
下,才又道:“刚才在凉亭里,他们──”说到一半,他忍俊不住,埋在她的颈窝里又
笑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她轻捶他一记,出声催促。
    “没什么。”水巽抬起头,朝她咧嘴一笑,“你都不知道,他们俩刚才被我气得跟
只青蛙一样,腮帮子鼓得半天高,那模样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你干嘛老捉弄他们?”从他们今天一进门,这三个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不停斗嘴
吵架。
    “报复喽。”他理所当然地说。“除了报复,还能有什么?”
    “报复?”她惊讶地张着嘴,“你们不是亲戚吗?”
    水巽轻哼了一声,气闷道:“他们什么时候把我当亲戚看了?”他咬牙切齿地回想
当初,“那两个混帐东西,从小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第一次见面,他们俩就放毒蛇咬我,
要不是我身手好、反应快,你现在哪来这么风流倜傥的好相公。”说到最后也开始吹嘘
自己。
    不理会他最后一句话,韦青湄惊讶地间:“他们放蛇咬你?”
    “是啊。”水巽撒娇地依着她的肩胛,“湄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我那时才
七岁而已,他们俩加起来都十六岁了,还无耻地欺侮可怜的小表弟。”
    “可是他们俩那时也是小孩子啊。你知道,小孩子有时候很残忍的。”虽然加起来
是十六岁,可是分开来算也不过八岁。就算是双生儿也不能这样算年纪。“反正你都没
事,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嗄?”水巽有些讶异她的回答,她不是应该站在他这边,同他一起声讨那两个混
帐兄弟吗?
    不行!他一定得破坏那两兄弟的形象,让湄湄对他们没啥好感。
    他夸张地长叹口气,十分委屈地说:“我也不想跟他们计较啊,可是他们俩动不动
就欺侮人,像我这种善良、没什么心机的人,怎么斗得过他们。记不记得我被爹关在水
谷的事?”
    “记得。”
    “他们兄弟从那时起就不断骚扰我。闲一点时,两个人亲自到水谷,没空时,派人
送信到水谷给我。”
    韦青湄有些责怪地看着他,“表哥他们怕你寂寞,特地到水谷看你,你怎么可以说
是骚扰呢?再说,他们连忙的时候都不忘写信给你,这很难得的。”
    水巽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当真以为他们那么兄友弟恭啊?”他夸张地摇着头,
“你错了,大错特错!”
    看着专心聆听的妻子,水巽轻点了下她的俏鼻,“不管是亲自到水谷,或是派人送
信,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取笑我。”
    “取笑你?他们怎么取笑你?”这招学起来,说不定日后用得上。
    可惜水巽当场就不给面子地拨了她一桶冷水。“别妄想了,他们那招对我已经没效
了。”
    “你胡说什么!”被猜到心中的想法,韦青湄有些恼羞成怒。“他们到底怎么取笑
你?”有没有用总要试了才知道嘛。
    “他们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明知道我被老爹关在水谷哪都不能去,还老在我面前吹
嘘他们兄弟俩游历的经过。”
    “哇──”她同情地摸摸他的脸,“好坏喔!小孩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坏。”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水巽说得兴起,大吐苦水,“他们最最过分的是,老爱写
信给我取笑胖郡主的事。说什么要我别吃大多,不然和胖郡主成亲之后,水谷可没那么
大的床可以容纳两个胖子;有时又说,要我把自己喂胖些,免得娶了胖郡主之后,被她
随便一压就压扁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续道:“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多后悔救了那个胖郡主。要不是
救了她,我也不会──”
    忽然察觉到怀中的佳人僵直了身子,水巽心头一凛,尴尬地干笑两声。
    “小孩子嘛,总是没什么脑子,不识好歹,说的话都做不得准。湄湄,你说对不对?”
    “我怎么知道?”韦青湄朝他亲切一笑,“我从小就很有脑子,哪会知道没脑子的
小孩是什么样。”说完,双手用力地往他大腿拧下去。
    水巽吃痛地闷哼两声,为了怕娇妻怒火更炽,他认命地收起护体神功,由她发泄报
复。
    在她又掐又捏、又拧又扭了好一会儿后,水巽讨好地讪笑道:“湄湄……”
    韦青湄重哼一声,没好气地回答:“干嘛?”
    “别捏了,好不好?”他的大腿此时肯定布满淤青了。为了怕肌肉太过结实,她拧
不起来,他还得运功让自己好捏一点。
    “痛吗?”
    水巽一脸可怜兮兮地说:“痛死了。”
    “活该!”她幸灾乐祸地笑着。
    “湄湄……”
    “哼!”韦青湄坐起身,作势要下床。
    “你要去哪?”水巽拉着她的手,又把她搂回怀里。
    韦青湄白了他一眼,微红着脸闷声说:“拿药帮你擦啦。”讨厌!她干嘛心疼他?
    “不用了。”水巽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我皮厚肉粗,明天就没事了。”
    “你跟表哥他们谈得怎么样了?”韦青湄转移话题。
    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他微笑道:“还不就那样。他们那两个家伙怕丢脸,死不承
认教里有问题,八成是想趁着事情还没浮上台面前,先自行暗中解决。”
    韦青湄担心地问:“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水巽不在乎地笑着。“反正又不关我的事。”
    “可是姊夫他们不是要你来看看?”
    他无所谓地耸肩,“我们不是已经在望月教了?”
    “可是……”
    “你当真以为他们要我解决问题?”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他们不是这么希望的吗?”
    “当然不是。”水巽摇摇头,“他们没那么蠢。先别提我没立场插手望月教的事,
他们也不会天真地认为我会牺牲和你游山玩水的机会,鸡婆地和大伙穷搅和。”
    “巽哥哥,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点自私?”韦青湄试探地问。
    “这不叫自私,这是明哲保身。”水巽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娘快来了,还有姨爹、
姨娘也快出关了,这事他们自己会解决。”
    “我们到底来干嘛?”
    “来通风报信。珞儿是未来望月教的继承人,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她不想法
子解决,日后当上教主,她如何服众?至于那两个笨蛋兄弟──身为望月教少主兼护法,
要是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出问题的是谁,他们俩真该一头撞死。”他微微一笑,“我们来
这的目的是提醒他们赶紧找出捣乱的人,等到大伙到齐的时候好有东西和大家讨论。若
他们连叛教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到时候就真的难看了。”
    “为什么要等到娘来?”韦青湄好奇极了,“不是姨爹、姨娘出关就可以了吗?”
    “娘是望月教的前教主,整个望月教中就连教主姨娘都没她有权力。”
    “可是她不是离教很久了吗?”
    水巽轻声回答:“望月教的创立教主月璠在恋人为救她而死后,便立下了规矩:只
要教主是为爱而离教的,即使退了位,在教中的地位都和现任教主一样。”
    “为什么立这么奇怪的规矩?”
    “她的恋人曾要求她放下望月教与他隐居山林,可是月璠却拒绝了。后来他为救她
而去世,悔不当初的月璠便立了这个规矩。”水巽边说边从怀中掏出月珏的教主令,塞
到妻子怀里。
    “干嘛?”韦青湄不解地问。
    水巽轻吻了下她的唇,“见令如见人,就算是现任教主也得退让三分。”
    “喔。可是你做什么把教主令寒给我?”韦青湄从怀里掏出月珏的教主令,在他面
前晃了晃。
    水巽又把教主令塞回她怀里,命令道:“好好收着。看谁不顺眼,就拿它去吓人,
知不知道?”
    韦青湄点点头,忽又想起另一个问题。“巽哥哥,要是走掉的教主反悔了,又想回
来当教主,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走了就走了,哪还有回头的机会。”
    “那你还说她的地位和现任教主一样?”
    “那是指出了事的时候。”水巽耐心地向她解释。“通常只有在教里出事的时候,
前教主才会返回教里。再说现任教主的位置也是人家传给她的,怎么算都是前辈,哪能
不尊敬。”
    韦青湄偏头想了一会儿,又道:“巽哥哥,除了娘之外,还有几个教主离教啊?”
    “除了娘之外,听说在七十多年前还有一个。”水巽回想小时候娘曾告诉他的床边
故事。“望月教教主大多嫁给自己的贴身护法,毕竟从小一块长大,难免日久生情。所
以除了我老爹那个无耻之徒外,也只有一个家伙把人家的教主拐跑。”
    “那娘当初的贴身护法呢?”
    水巽淡淡一笑,“也娶了教主。”
    “是姨爹?”
    “对。姨爹从小就中意姨娘,要不他早和老爹拚命了。”说完,两人相望,同时嘻
笑出声。
    韦青湄忽然收起了笑,拉拉水巽,柔声问:“那珞儿怎么办?”
    水巽止住笑,奇怪地望着她,“什么怎么办?”
    “你难道不知道她……她……”深吸口气,她鼓起勇气说:“她一直很喜欢你。”
    水巽歪着头,深思地盯着她好半晌,才开口问:“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看出来的。”韦青湄咬着唇,直视他漆黑如子夜的双眸。
    水巽轻笑出声,忍不住捉弄她,“你的反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快?”
    “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你还闹!”她气得捶了他一记。
    “没什么好说的。”水巽神色一正,严肃地直视着妻子,“我和珞儿根本就不可能。
    我从小就把她当妹妹看。”
    “你一直知道她喜欢你?”她有些讶异。
    他点点头,“从小就知道。”
    “那你还不对她表示什么?”
    水巽觉得好笑,“我该向她表示什么?”他的娘子未免太大方了吧。
    “表示……表示……”韦青湄支吾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该表示什么。只是她觉得
珞儿好可怜,爱巽哥哥爱了那么久,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
    “湄湄,”他捧住她的小脸,轻声道:“我不表示是因为我对她没那份心,既然没
心,就不要误导她,让她有所期待。懂吗?”
    “可是……她很可怜的。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该是她的,怎么也跑不掉;不属于她的,强求也求不来。”
    “可是……”她也很矛盾,她当然不希望巽哥哥接受珞儿,只是她总觉得巽哥哥该
对珞儿说个明白。
    “别可是了。”水巽长叹口气,轻拧了下她的俏鼻,“等望月教这件事情结束之后,
我会找个时间跟她谈。可以了吧?”
    “谢谢。”她感动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中。
    水巽轻抚着她的头发,忽然轻笑出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水家人好象特别容易‘一见钟情’。”他笑得像个小孩,“老爹第一眼见到
娘,马上对她死缠耍赖,硬嚷着要娶她。姊才见到姊夫的背影,就对人家死心塌地,找
了他三年。而我……”
    “你怎样?”
    “被一个胖妹妹这么扑身一压,就对人家牵肠挂肚整整十年。”他佯装无奈地叹口
气。
    勾着他的颈项,韦青湄娇笑道:“后悔啦?”
    水巽摇摇头,“非也,非也。”他倏然把她推倒,压在她身上,笑问:“你猜,我
也这么扑身一压,胖妹妹会不会也对我牵肠挂肚个十年?”
    “绝对不会。”她一脸严肃地摇摇头。
    “什么?”
    看到他龇牙咧嘴的狰狞模样,她轻笑出声,勾着他的颈子,在他耳际轻道:“她要
牵肠挂肚六十年。”
     
    ※               ※                 ※
     
    屋外阳光普照,有着浓厚的夏季气息。
    但此时在望月教的某一个厅房之中,却有着与外头完全相反的气氛,又阴又冷,沉
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大哥。”冉仲杰出声唤着沉默许久的兄长。
    “有事?”冉仲豪回过神来。
    “你在想巽巽昨晚说的话?”
    “嗯。”亲兄弟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哥,你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俊脸上有着少见的严肃深沉。“我问过人了,
上个月啸傲帮的人真的来过。”
    “怎么没人通报?”另一张相同的俊脸上有着又惊又怒的神情。
    “白长老的人不让守门的通报,还自作主张把啸傲帮的人拦在门外,草草敷衍一下,
就把人赶走了。”
    “门口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冉仲豪怒声咆哮。“咱们望月教什么时候轮到那
老女人作主了?”
    “大哥……”完了,大哥这下真的火大了。昨晚他被兔崽子刺激得过了头,今早火
气都还没退哩。这下白长老那老女人真的完蛋了。
    冉仲豪努力压下心中翻滚的怒火,冷着脸沉声问:“仲杰,那老女人的事查得怎么
样了?”
    “那老女人可厉害了。”冉仲杰哼了声,“咱们明知道她不顾帮规收了堆乱七八糟
的门徒,可是查了半天,就是找不着线索逮她。”
    “这是怎么回事?”
    “我如果没猜错,那老女人肯定派了人在咱们这儿卧底。咱们每回收到消息,才派
人出去,她不是早溜了,就是她早预料到咱们会去一样,摆好阵式在那等我们。”冉仲
杰说出自己的想法。
    冉仲豪瞇起眼,冷声道:“有可疑的人选?”
    “有。”冉仲杰斩钉截铁地道。
    “谁?”
    “赵鸿言。”
    “他?”冉仲豪挑高眉,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他们是好朋友,而且他还是
赵鸿言的救命恩人,他怎么可能背叛他?!
    “你忘了他苦追珞儿,却不得她的响应。”他第一眼看到赵鸿言,就看他不顺眼。
真不知道大哥是欣赏他哪一点,那人根本就是个痞子。
    “这也说不通啊。”冉仲豪还是不相信。
    “大哥,你根本就被那个痞子骗了。那家伙是个双面人,表面上是一套,背地里又
是一套。”
    “可是……”
    冉仲杰重重叹了口气,“大哥,不是我在赞美巽巽那兔崽子,可是他识人的能力真
的比咱们强多了。昨天之前,我本来还没怀疑到赵鸿言,而巽巽一见到他,话都还没跟
他说上两句,就套出他懂得怎么提炼墨蛇丹。”
    墨蛇体长两尺,毒性剧烈,素有三步蛇之称──被咬后,伤者三步内必定毒液攻心,
当场毙命。墨蛇丹乃用墨蛇唾液提炼而成,随身佩带可避毒物;若误食,一炷香内必七
孔流血,气绝当场。
    “怎么可能?”冉仲豪不相信地斥道。“一定是巽巽那兔崽子听错了,鸿言哪懂得
提炼墨蛇丹?而且他没有教主允许,也不可以炼制。”教中被允许炼制的就只有珞儿和
白长老了。
    “我亲耳听到的。”
    “你懂得提炼墨蛇丹?”他都不懂了,他会懂?
    “我是不懂,可是巽巽懂。”冉仲杰提醒哥哥,“你忘了灵表姊婚礼那次,他放墨
蛇咬死咱们的毒蛇,又朝咱们丢了两颗墨蛇丹?那时要不是姨爹及时接住那两颗墨蛇丹,
咱们两个早完了。”当初姨爹还狠揍了巽巽一顿。不过他一直很纳闷,那天是他们两个
错在先,姨爹那么护短的人,怎么会出手揍巽巽?
    冉仲豪还是无法信服。“你确定没弄错?”
    听出他口气中的不信服,冉仲杰轻叹口气,“他才一转身,巽巽就取笑我们望月教
把墨蛇丹当作入教奖品,随随便便的阿狗阿猫都有墨蛇丹。我听到他的话,心中一凛,
朝赵鸿言身后弹了只青尾红蝎,谁知那只蝎子才一碰到他的背心,马上自动弹离。”他
同情地看着大哥,青尾红蝎最怕的就是墨蛇。“红蝎不吸饱血是不会放开猎物的,它会
自动跳离他身上,这代表什么?还有,教中除了珞儿外,只有白长老那老女人有墨蛇丹,
你说珞儿会把墨蛇丹给他吗?”珞儿那么讨厌那家伙,怎么可能送他墨蛇丹,更别说是
违背教规教他炼丹了。
    “怎么可能?”冉仲豪捂住脸,不能接受这个打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可
能背叛我。”
    “大哥。”冉仲杰安慰地拍拍兄长的肩。“现在认清他刚好,咱们正可以利用他来
个反间计。”
    冉仲豪用力地抹了把脸,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信。“珞儿呢?你没叫她来吗?”
    “她最近失魂落魄的,对教里的事压根儿提不起兴致。我叫了她,她也说会来,可
是隔了这么久她还没到,我看她八成又忘了。”
    冉仲豪重重地叹口气,珞儿的心事,他们怎么会不懂,只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大哥,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找巽巽谈谈?”看到妹妹为情所苦,他这个做兄长的也
不好受。
    “谈什么?”冉仲豪无奈地笑着,“要他娶珞儿不成?”
    “不是。”冉仲杰用力地摇头,他不希望看到珞儿不快乐,也不希望伤了青湄妹妹
的心;更别提巽巽根本就不会甩他。“要不我们去和她聊聊,要她忘了巽巽,别那么死
心眼。”
    “会有用吗?”冉仲豪不以为然地摇头,“珞儿的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以暗
恋她的表哥长达十多年,就凭咱们的一两句话能叫她死心吗?”
    “那怎么办?”有着珞儿日渐消瘦,他好心疼。
    “我也不知道。”冉仲豪吐口气,开玩笑地道:“除非咱们能再弄出一个水巽。”
    “就算是有另一个水巽也没用。”冉仲杰无奈地说。“珞儿只爱那个真货,复制品
她不会要的。”
    两兄弟长叹一口气,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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