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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天保安公司
    办公室里人不多,却个个忙得只恨爸妈没多生几只手。一位小姐肩上夹着电话,一
只手敲着电脑,另一只手则忙着接起另外一个响个没完的话筒,顺便按下旁边的传真机
让资料传出去,同时嘴里也没闲着,连珠炮似的报出一连串的数字和资科,速度快得让
人几乎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其他人的情形也是差不多,同时使用好几具电话和电脑,
只见萤幕上的影像跳得飞快。也不知他们到底是看清了没有。
    才几个人而已,整间办公室却嘈杂得像个菜市场,说话的声音、机器的声音和打字
的声音全混在一起。
    忙乱的办公室中,就见接电话的忙着接电话,查资料的忙着查资料,打电脑的忙着
打电脑,所有的人无一不手忙脚乱,唯独一人坐在桌前发呆。
    “白大少,别发呆了,二线电话。”后头的人推他一把。指指他桌上电话一闪一闪
的小红灯,白天羽连忙回神接电话。
    “你们找到蒂蒂了吗?”罗芸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他咬着笔搔搔头,吐了口气道:“还没,蒂蒂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不如道躲哪去,
古月诚那里的情况呢?”
    “齐叔和筝姨回来了,古杰要他先回家去住,他这几天也一直在找蒂蒂。”
    “他活该。”白天羽幸灾乐祸的说。
    本来罗芸嫁给古杰已经让他不爽了,没想到连他干妹妹楚蒂也被古杰的表哥古月诚
拐走。他在要去香港以前,古月诚和蒂蒂之间已出了问题,蒂蒂跑去躲起来,古月诚找
不到她,还闹到他这里来,新仇加上旧恨,让他火大的当场和古月诚在办公室里打了一
架。
    最后他们俩被老头制止,并单独把古月诚叫进办公室,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老头
和楚家夫妇本就是多年好友,大概会给古月诚一些线索吧,不过他却到现在还是没找到
蒂蒂。
    白天羽这才开始感到担心,让辰天的人也跟着寻找蒂蒂的踪影。
    他停下思绪,想起要逮神偷G的事,还要靠蓝星的配合,便问:“蓝星第二届世纪风
华珠宝展,日期订了吗?”
    “下个月三十号。今天晚上我和古杰会去参加王董的宴会,你会到吗?”
    他本来打算去拍些照片,尽尽做记者的本分,但一想到楼上的女孩,便打消了主意,
“我有点事,没办法过去。”
    “OK,那找到蒂蒂的话记得通知我。”
    “知道了。”说完,白天羽便收了线,看看时间四点多,他把桌上东西收一收打算
回家。
    其他人看了,便有人揶揄道:“大情圣,晚上有约会啊?看你一副急着回去的样子。”
    “是啊,一位漂亮妹妹。”他大方承认,并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在办公室一
阵鼓噪声中,从容的走出去。
    其实辰天里的人,有不少都是待了十多年的老鸟,和他认识相当早,但不知何时起,
大家都忘了他原来的本性,反而只看见他罩在外面的保护色——一位风流不羁的花花大
少。
    天知道他原本的性格和花花大少的角色差了多少,但为了职业上的理由,一副风流
痞子样才会让人松懈而不加以防范。
    白天羽这个人在旁人眼里,是一位不长进的二世子,虽有份记者的工作,实际上却
是靠老头的关系而讨来的一份挂名职业,每天早上去报社打卡然后便下班,偶尔去各大
宴会拍拍政商人士的照片,记者的工作就算交差了事。
    剩下的时间,白大少爷便靠着他那张俊脸和甜嘴,到处拈花惹草,游戏花丛间。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其实暗地里他是辰天的保镖,不过他所担任的工作,却是属于
幕后的性质,当辰天的人在保护雇主时,他便在暗处调查,把隐藏的敌人揪出来。
    也就是如此,他才需要一个让人较不会防备的假象。时日一久,他不只是在面对外
人时是那样,即使是待在办公室里也是那样,他让自己习惯于这样的角色性格中,为的
就是怕穿帮。
    当然,辰天的人大都知道内情,但积非成是,再加上他那副俊脸看起来就像花花大
少、浪荡子,所以可能没几个人还记得他那做事有条有理、一丝不苟的本性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喜欢和楚宁相处。她不会说话,又和他所处的生活
几乎没有交集,所以在她面前,他可以很轻松的回复本性做他自己,不用担心会坏了事。
    楚宁似乎有些自闭,或许是不能说话的关系,造成个性上有点孤僻,她几乎足不出
户,而且作息不正常,白天总是在睡觉。
    上次为了要带她去医院复诊,他几乎是又拐又骗,好言劝说,直说得口干舌燥,好
不容易才把她弄到医院去。
    他实在不懂她的家人怎么放心让一位不能说话的女孩,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城市过
活。
    他承认,对于楚宁,他的确是同情心过于泛滥。
    现在回到家后,他第一件做的事不是洗澡,也不是换套轻松点的休闲服,而是先去
厨房炖汤,然后带上楼去看她,也只有在吃饭时间,她才会乖乖的配合,两个星期下来
几乎已经变成习惯。
    对了,明天是周休二日,他要带她出去走走,这次一定要让她出去晒晒太阳,最好
是能把她不正常的作息时间修正过来,要不然她身体一定会越来越糟。
    白天羽脑海中计划着明天的行程,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微笑。
    而在家中好梦正酣的楚宁,正梦到好吃的美食,完全不知明天就是她的苦难日。
    黑着眼圈,睡眠严重不足的楚宁,一大早便被白天羽吵醒。
    天哪!她五点才睡耶,这家伙早上八点就跑来了,猛按电铃不说,在她受不了爬起
来开门时,他竟然还一脸精神奕奕的和她道早安。
    早你个大头鬼啦!
    楚宁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瞪他一眼,然后当着他的面就要将门关上,结果他早有先见
之明,及时伸出脚挡住门,然后便推开门走进来。
    “小宁,吃过早餐了吗?”
    早餐?她从来不吃早餐的,而且她现在困得要死,对吃的没兴趣。
    缺眠中的楚宁懒得理他,反正人都已经进来了,她也没力气赶他出去。想来这家伙
也不会对她怎样,干脆就随他去。
    主意一打定后,她双眼睁不开的转身往卧房走去,打算回去继续补眠。
    白天羽见状,举步跟在她身后,“今天放假,我们去故官走走如何?那里正在展出
毕加索的画作……”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她爬回床上,抱着棉被继续蒙头大睡.压根就
没听他说话。
    他微皱着眉,拉开她的被子,“小宁,今天天气那么好,外头阳光普照,你就这样
把一天睡掉不是很可惜吗?快点起来洗脸刷牙,我们去看画展,再去阳明山走走。”
    见棉被被抢走,楚宁整张脸皱在一起,不高兴的改抱枕头,用以挡住他所说的亮丽
晨光。
    “别睡了,你就是因为太久没晒太阳,才会白得像鬼一样,这样是不健康的。起来
了,快点。”他再次把她的枕头抢走,又伸手把她整个人拉坐起来。
    不要,她不要去看画展!不要去阳明山!也不要出去晒太阳!她最讨厌太阳了!不
对,她最讨厌的就是他!
    讨厌,为什么他不肯放过她?
    楚宁无力的坐在床上,实在快哭出来了。
    最后,她还是禁不住白天羽的三催四请、疲劳轰炸,在他半拖半拉,又说又劝之下,
洗完脸、刷完牙,坐上他的车,一起去故宫看画展。
    在车上她还想睡,他却一直和她说话,在她旁边念念念,像蚊子一样,讨厌死了,
让她想睡都睡不好。
    而且阳光好大,一直照到她的脸,让她没办法睡。
    等到了故宫时,她还是一脸苦瓜,当她下车发现他竟然把车停在马路边,而不是开
上去时,她更是想就此昏死在故宫前那不知道有几百阶的楼梯下。
    “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要运动一下,出出汗,对身体才好。”
    运动?!她的脚伤才刚好耶,她看爬完这些楼梯,她那只伤脚大概也完蛋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白天羽笑着摸摸她的头,“放心,如果走到一半你的脚很痛,
真的不行的话,我再抱你上去。”
    抱地上去?开什么玩笑!她宁愿自己爬上去。
    这家伙嫌她上次出的风头还不够啊!
    楚宁没好气的再瞪他一眼,转身走上楼梯。其实若在平时,这些楼梯对她一点也不
困难,只是她今天睡眠不足,脚又才刚好,所以才不想做爬楼梯这种蠢事,尤其是还大
老远跑到故宫来爬。
    看她赌气的往上走,白天羽一脸好笑的跟在她身后,怕她一个没踏稳便往后倒;若
是真让她跌个鼻青脸肿,她可真的会恨死他了。
    才走到一半,却见楚宁停了下来,白天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对新郎新娘
正在拍婚纱照,她的视线焦点放在新娘的白纱礼服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她脸上闪
过一丝羡慕和渴望,但还未看清,便见她转过头继续往上走。
    他看看那对新人,再看看眼前娇小的背影,心中陡地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她的背
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单,有些僵直的肩膀似乎警告着他别说任何安慰的话语,又像是诉
诅着她早已习惯独自一人。
    她无法说话,也许因为这点让她不敢奢想有天能嫁为人妻。
    白天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沉默跟上,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却一直回荡在胸口,
久久不去。
    来到展览区,买了票进场,因为是假日的关系,看画展的人潮有些多,他们并未跟
着导览的小姐前进,两人独自另外看起。
    每当楚宁停在某幅画前,白天羽便会低声解说给她听。其实楚宁不是很感兴趣,这
些东西她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她还会分辨赝品和真画呢。不过她并没有阻止他的解
说,因为只要不是用来唠叨她,他那中低带点磁性的嗓音其实是很好听的。
    让她有些讶异的是,白天羽知道的并不比她少,而且介绍画作的说法很有趣,不用
多久,她就发现身边跟了一小群听众,随着他们移动。
    到了另一幅画作前,楚宁忽然凝神专注的观看起来。
    白天羽很快的发现她的专心,柔声道:“这是赛雷斯汀,是毕加索蓝色时期的作品,
赛雷斯汀是位瞎了一只眼的老妓女。你很喜欢这幅画?”
    楚宁轻轻地点头。几年前她曾经打过这幅画的主意,起因于秦哥店里的那幅复制画,
每次秦哥在看画中的老女人时,眼中都会闪过一丝哀伤,于是她便想到要把真品偷回来
送他,但秦哥不准,还为此训了她一顿。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发脾气,所以印象深刻。
    不过她到现在还是没弄清楚,秦哥和这幅画究竟有什么渊源。
    画中的老女人看起来历经沧桑,未失明的眼中透着不明的情绪,让人看了不由得升
起浓浓的愁意。
    说老实话,比起毕加索后期的作品,她比较喜欢这幅画。每次看到这画,她总是在
猜测着赛雷斯汀背后的故事。
    其他的画作他们很快就看完了,离开拥挤的展览区到了外头,楚宁忍不住做了几个
深呼吸。
    她实在不习惯和那么多的人共处一室,还是外头的空旷好多了,至少没了在室内的
压迫感。
    一阵强风吹来,让她眯起了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哈啾!”快入冬了,虽然天上高挂着暖阳,但楚宁还是觉得有些冷,鼻子一痒便
打了个喷嚏。
    “很冷?”
    楚宁点点头,一副可怜样,希望他能放她回家睡觉。
    结果白天羽摸摸她的小脸说:“你看你脸白的,你就是太少出来晒太阳、太少运动,
所以才禁不起风吹,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她听了实在很无力,只能一脸苦瓜的看着他。
    白天羽无视她的可怜样,牵着她的手走下楼梯,边走边道:“接下来我们去阳明山
走走,我再带你去吃土窑鸡。”
    听到还要去阳明山,楚宁登时垮下双肩,认命地任他牵着走,唯一让她觉得好过点
的,就是听到有好料的可以吃,多少让她有点安慰。
    啊,如果他只负责煮菜,其他的别管她,那该有多好!
    可惜,唉!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没有白吃的午餐。
    来到阳明山,因为不是花季,所以只看到一堆又一堆的树丛。白天羽带着她这边走
走、那边晃晃的,走得她的脚都快断掉了。
    等到好不容易白天羽觉得她的运动量够了,才回头往停车场方向走,这时楚宁精神
一振,知道他终于打算带她去吃土窑鸡了。
    坐上车前座,这次她倒是没有倒头就睡,反而心情愉悦的打量着路上的景色。
    老实说,她真的是很久没在白天出门了,就算去秦哥那里,她也会在太阳下山后才
出门。因为她觉得在黑夜中,别人比较看不清楚她的面貌,这样她比较有安全感;她喜
欢黑夜胜过白天,从小就是。
    一路上景色怡人,楚宁见他把车子开进一条小路,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古老的深宅大
院。
    奇怪?不是说要带她去吃土窑鸡吗?来这里干嘛?
    楚宁狐疑的转头看他,这地方可一点都不像在卖土窑鸡的。
    “到了。”他笑着说。
    见他把车停好下了车,她也只好乖乖的跟着下车。
    “这是我家,我在这里长大的。”说完,白天羽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一
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他家?他家不是在她家楼下吗?
    “妈,我回来了。”白天羽一进门就喊道。
    没多久,一位福泰的妇人便从一扇门后走了出来。“怎么那么晚才到?”
    门一打开,一阵土窑鸡的香味就传了过来,引得楚宁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
    “我们去阳明山逛了一下。”白天羽笑着说。
    楚宁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他老家,他父母住在这里。不过,他带她回家见父母是什
么意思?
    她心头一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被他握住的手就想抽回来,但他却握得更紧。
    “妈,她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小宁,姓楚。”
    什么啊?这是什么介绍词,怎么好像在介绍女朋友一样。
    楚宁更加心慌意乱,一急之下更想抽回小手,以免造成他母亲更大的误会。结果怎
么也抽不回手,她脸上只好僵笑着,另一手干脆也伸过来试着扳开他的手指。
    原来她就是那位不会说话的女孩。方素绫微笑的望着急着想把手从儿子手里抽回来
的楚宁,自从上星期儿子和她提过这女孩后,她就很想见她。
    虽然儿子嘴里说是看她一个人独自居住在外,又不能说话,所以才对她多加照顾,
但这女孩却是继罗芸和楚蒂之后,儿子将名字挂在嘴上超过三次的异性。自己生的儿子,
他的个性怎么样她当然很清楚,虽然在外面花边绯闻乱传一通,但真正让他放在心上的,
而且还会和她这个妈说的,就只有罗芸、楚蒂和这位小宁了。
    “还杵着干嘛?去洗手吃饭了。”方素绫假装没看到两人的拉扯和楚宁脸上的懊恼,
转身走进厨房准备饭菜。
    看来儿子虽然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却懂得先把东西霸住再说的道理,这下她便
不用太担心了。
    一等方素绫离开现场,楚宁立刻改扳为拍,而且是很用力拍打他的大手,要他放开。
    看见她双眼冒着怒火,白天羽搞不清楚状况的问:“怎么了?”
    楚宁气得指着他死握着不放的手,又指指他母亲消失的方向。
    “我妈?你担心她吗?放心,她人很好的,我昨天就和她说过要带楼上的邻居小妹
回来吃饭,她知道你不能说话,不会介意的。”白天羽安抚道。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
却误打误撞的解释了不少事。
    不能说话?
    又一位误认她是哑巴的。他从来没开口问过她,她早怀疑他一定误会了,但她也懒
得解释,以免引起许多麻烦,不用说话正好。
    但是邻居小妹?!
    呃,难道这次是她自作多情误会他了?都怪他刚刚那暖味的介绍词,才会害她想歪,
还有刚才他干嘛死不放手?真是的。
    楚宁在心里直念,却不知道白天羽是怕她太紧张,所以才会一直抓着她的手。自从
那次带她去医院复诊后,他就知道她不喜欢面对人或和人太接近,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
她会变得特别紧张,几乎所有的神经都绷得死紧,身子还会下意识的变僵硬。
    他以为因为她是哑巴,所以在面对人群就会紧张害怕,怕被人排斥、怕被嘲笑,所
以不论是在展览会场或是在阳明山,他都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身边,替她将人群隔开,
而且从头到尾都握着她的手,怕她太过紧张害怕,也因此她刚才要抽手,他才会死不肯
放。
    “放心。”他轻捏她的手,温言安慰道:“我妈人很好,做的菜也很好吃,我的厨
艺都是和她学的。”
    是吗?那表示他母亲煮的东西更好吃喽。
    楚宁睁大了眼,立刻带头走在前面,准备洗手吃土窑鸡。
    午后的徐徐凉风,吹得人通体舒畅。
    似乎是知道楚宁的不自在,方素续并未在楼下久留,吃过饭后就上楼去了。白天羽
忙着收拾善后,她则吃饱喝足的坐在椅子上看他收拾。
    不是她不懂得礼貌,实在是她本来就不太懂得做客的道理,事实上,这里是除了那
群亲戚之外,她第一次经过主人邀请光明正大进入的屋子,而且还不是挺心甘情愿的。
    她一向不懂得该如何和人相处,就连眼前的白天羽,也是因为他的过度主动,她才
变得较能接受他。
    所以白伯母虽然人很好,但她的离开真的让楚宁松了口气。
    看他忙碌的擦桌洗碗,楚宁忽然想到他那洁净整齐的公寓,看得出来他这种习惯是
从小养成的。
    经过刚刚那段小小的误会,她的思绪一直在一个问题上打转。
    他和她究竞算是什么关系?
    依他方才的解释,在他眼中她是个有点可怜的邻家小妹。那她自己呢?楚宁一手支
着下巴盯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小呵欠。
    嗯,她当他是什么?
    一个可以让她利用的免费煮饭男?
    一个很烦、很爱唠叨她的多嘴公?
    一个同情心过度旺盛的大笨蛋?
    这样想,显得她真的很没良心也。
    楚宁又打了个呵欠,懒散的再想,记得好像有个形容词可以表示……对了,那形容
词好像是叫“朋友”。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思绪也渐渐飘离。
    她当白天羽是朋友吗?算得上是朋友吧。
    当楚宁整个人趴到桌上时,只隐约想起,她以前好像从来没有朋友。
    朋友吗?大概吧……
    所有东西都整理好时,白天羽回头一看,却见楚宁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本想将她叫起来,免得她现在睡饱了,晚上精神又变得很好,那他想改正她日夜颠
倒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但见到她疲倦熟睡的容颜,原本伸出去要推醒她的手,最后却轻轻的落在她柔嫩的
小脸上。
    这小妮子……看她睡得这么安稳,他竟然舍不得将她叫醒。
    白天羽无奈的笑笑,轻手轻脚的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带她上楼到房间去睡。
    下午,罗芸打电话通知白天羽,古月诚找到蒂蒂了,原来蒂蒂竟然待在古月诚父母
家,实在是有些离奇。不过,既然人找到了,他也就不用担心了,倒是开始为古月诚的
将来感到有点可怜。
    罗芸后来又从电脑传送珠宝展的展示区位置图及其他安全资料给他,白天羽就在家
里研究了一下午。
    很快的,日薄西山,白天羽收好资料,便上楼去叫楚宁起床吃晚饭,结果她大概太
累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每次拉她坐起来,才一放手,她又倒下去睡。
    白天羽没办法,只好让她继续睡,在吃完晚饭后,便要抱着她回车上。
    “那么麻烦,干脆你让她留在这里睡不就好了,做什么还要带她回去?”方素绫不
赞同的叨念,不知道他脑袋在想什么。
    “妈,明天我还要上班,要是小宁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地方,她会害怕的,她
还不习惯和人相处,我还是带她回她家比较好。”白天羽抱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楚宁边
往外走,边和他母亲解释。
    儿子那么为这女孩着想,她就不信他和小宁之间什么都没有,他要是真把她当妹妹
才有鬼,要不,怎么从不见他对干妹妹楚蒂那么好?
    这傻小于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感觉,真是的。方素绫暗付。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不想太多事。
    看着儿子温柔的将那女孩抱到车上,替她盖上外套,方素绫也不勉强他现在认清自
己的情感,等到时真的出了问题,他自会来向她这老妈求救的,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
好。
    前几年,她还挺担心这独生子的,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他改变了自己的本性,有时
连她这做妈的都还以为儿子变了,开始关心他在外头传出来的花边绯闻。但她知道儿子
从小就喜欢罗芸,所以还不会太过在意那些传闻。
    可是当两年前罗芸爱上古杰嫁人后,天羽还是那个调调,日子久了,她就开始忧心
了。毕竟笃定的准媳妇跑掉了,儿子还四处花天酒地,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他,
但却怕他因为罗芸的事件受到太大的打击,从此不敢放真心下去。
    再且他年纪也不小了,就算他和外面那群女人都是逢场作戏,但那么多个,总该有
个喜欢的吧?就不见他带过哪个回来,甚至连个名字都没和她提过,也难怪她要紧张他
娶不到老婆了。
    幸好这次总算有点眉目,要不然就算她不是喜欢多事的那种母亲,也会找人帮儿子
相亲了。
    “儿子,开车小心点,天黑山路不好走,别开太快了。”见他上了车,方素绫忍不
住再三提醒。
    “知道了,妈,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他笑着在车里向母亲挥挥手,然后便开车
下山。
    送走了儿子,方素绫手扶着有些酸疼的腰往屋里走去,心里则盘算着,今晚要和老
伴讨论儿子的感情问题,顺便叫他帮自己按摩一下才站了几分钟就有些酸痛的老骨头。
    儿子大了,她老了,骨头也开始不中用了,想当年,她也是能摔能打的女中豪杰。
    嘿,方素绫自嘲的摇头笑笑,会出现“想当年”这三个字,看样子,她还真是老了
啊。
    黑夜下,灯光昏黄,她缓步进屋。
    真的是想当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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