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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老!”
    西摩手捧着一大堆的草图,手忙脚乱地试着跟上逐渐走远的图腾哈马,却怎么也跟
不上他偌大又快速的脚步:“法老!”他又叫了一声:“你还要决定这金字塔的草图
呢!”他挥挥手中的草图,但法老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到,仍是继续跨着自己的脚步。
    “我都还没死呢!”法老随手摘下了头上的皇冠,不耐地扯下颈上的饰品,不旦不
想停下自己的脚步,性感的眉宇也在这个时候深锁:“这么早就要叫我建金字塔?想咒
我死不成?”
    “不是啊!”西摩直是感到冤枉:“这建立金字塔是古埃及法老所留下来的规定,
还要请匠工记录您在世时的史事呢!更何况这金字塔所要动用的人力及时间,也不是一
下子就可以完成的。几代的法老,通常都在他们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请人建立金字
塔了,可是您……”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连个金字塔的影都没呢……
    “够了!够了!”法老停下自己的脚步,反回头走向穷追不舍的西摩,一手便扯下
他手中的草图:“那就别建什么金字塔了!”他从来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
的人力来建造自己的坟墓?古埃及法老相信死而后生的这套理论,对他来说根本一点都
不适用。死亡之于他,只不过是躯逐渐腐烂的尸体,没有理由动用那么多的人力。
    他回头,这又继续自己的脚步,脑子里己经听够了这套金字塔的理论!
    “可是……”望着一双两手空空的手,西摩竟剎时变得不知所措,眼看着法老又逐
渐走远的身影,他急忙地又追上他的脚步:“不能不建的!”金字塔象征着法老王死后
重生的世界,怎么可以不建呢!“这是古法老王留下来的规定,怎么可以……”
    “规定既然是法老定的,那就从我图腾哈马开始改立这个规定!”他又回头,霸道
地下了一声命令:“谁也不准建金字塔!”
    “这……”哪有人这样的?这已经是流传几世纪以来的规矩了,怎么可以说改就
改……
    “你胆敢不听我法老的话?”看他有所犹豫,法老在这个时候又问了声。
    “不敢。”西摩急忙地回答,他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触犯法老啊!“那……那
您的……”没了金字塔,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坟……坟墓呢?”
    坟墓?
    问得好!法老的眉头半挑;他都没想到自己会早死呢,这么早就得要想自己死后要
葬在哪里?
    “等想到了再告诉你。”说罢,转身又朝宫殿外的方向走去。待在这个宫殿里面,
都快把他闷死了,再不赶快出去走走,铁定让西摩给烦死的!
    “想……”想到了再告诉他?那他怎么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呢?
    “告诉安克珊,”他九岁就被强迫迎娶的妻子,也同时是他最小的姊姊:“我用晚
膳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晚……“晚膳?”现在太阳才刚东升呢,怎么……
    西摩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法老的身影这又逐渐地走远;不行啊!他真要这么走出
官殿,艾伊长会砍了他的!光是想到艾伊长那副冷涩的模样,他就一肚子的寒颤,拔腿
就赶紧追上法老的脚步:“您要去哪里啊?”他可是天生出来侍候法老的,怎么今天一
整天就尽是看法老朝宫殿外的方向走去:“您可是贵人之身呢,就这么出去,铁定会让
那些卑贱下人骚扰的……”
    碰!
    西摩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法老突然停止的脚步却让他不偏不倚地撞个正着,都还来
不及动作,就因为一个反弹而整个人跌坐至地上。
    “嗯……”法老长这么大以来,倒是第一次觉得西摩说的话有道理:“说得好。”
他转身望向跌坐在地上的西摩,性感的脸上剎时一抹半诡异的笑容:“既然是这样,”
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打扮:“我自然不能这身打扮出去……”
    奇怪……怎么法老说得愈多,他的心里头就愈是有不好的预感?
    “把衣服脱了!”
    嗄?
    西摩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法老说什么?他……
他竟然要……
    “把衣服脱了!”看西摩一直没有反应,法老这又开口说了次,只不过这次,他掏
出了腰间的刀,不偏不倚地指向西摩的喉问:“还不快点?”
    “可……”看着顶着喉间的刀光,西摩吓得腿都软了:“可是……”他不可以就这
么出去的……
    “你敢不听我法老的话?”他挑高了眉头,又将刀峰移进了半寸。
    老天!怎么会这样?西摩想都不敢想,二话不说地便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递到法老
的跟前。
    望着地上的衣服,法老笑了,英俊的脸上瞬时又是一抹诱人的微笑:“很好,”他
收回了刀,低身拾起地上的衣服:“这下不就没有人认得我的身份了吗?”说罢,便一
手扯开自己腰间的衣物,随手套上西摩的衣服。只是低头朝地上的西摩一抹得意的微笑
后,转身便朝宫殿的大门走了出去。
    这……
    跌坐在地上的西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直直地望着法
老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视线之外。
    这下该怎么办呢?不建金字塔,那要建什么呢……
     
    ※               ※                 ※
     
    春夏时节,正值埃及热闹的时期,邻国的商人们,都会在这个时候,聚集在塔尔爱
拉玛那城里经商,使得整个埃及城不旦歌舞升平,更是四处一片市集的景像。
    “快点!听说那里来了一群邻国的歌舞娘呢……”
    “是啊!还听说个个都长得很标致呢!再不快点,铁定找不到一个好的位置……”
    “那还不快点……”
    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自市集中跑过,让整个街道更张显热闹的气氛,那法娣妮穿了一
身包紧全身的男性的装束,跟密洛克在街道中游走,还好正值市集热闹的时期,街道上
到处是各国的商旅,所以这样的打扮并不算太过显眼……
    “碰!”
    一个彪形大汉尾随着起哄的人群奔走,却因一个不注意而撞上了一旁的那法娣妮,
使她因一个重心不稳,而反射性地退后了几步。
    “干什么?”道歉也没打算出口,彪形大汉破口就是大骂:“走路不会看路啊!”
害他担误了看戏的热潮:“弱不禁风的……啧!像个女人一样!”说着,他上下朝那法
娣妮睨了眼;这个男人不旦廋得不象话,竟然还全身都包得紧紧的!别提现在还正值大
热天呢,光是看他这身打扮,他就一身汗!啧!要不是现在要赶着看歌舞娘起舞,他一
定好好地教训他一顿!所以咕哝虽咕哝,他也只是一抹白眼之后,便又继续自己的脚步。
    而娣妮也暗自庆幸自己的头松削得短,所以大汉并没有因此而看出她女人的身份。
反倒是一旁的密洛克看得不顺眼,才想要转身追上那名彪形大汉,却又让一旁的那法娣
妮捉了住。
    “别惹事,”她压低了音量冷冷地开口:“我们是来这里堪查敌情的,没有必要为
这种小事动手。”
    “是。”
    看密洛克没有再继续动作,那法娣妮只是冷了脸,便又继续自己的脚步,也在这个
时候,一群埃及士兵从从容容地从他们的身旁擦肩而过,她低了脸,悄悄地望着他们远
走的身影;算一算,这已经是他们进城以来的第三批士兵了。
    虽然听说塔尔爱拉玛那已经是个丰衣足食的大城了,但防卫的工作似乎一刻也没有
松懈过……
    “看来,”娣妮在那群士兵稍微走远之后才又开口:“这里的守卫并没有我们当初
想得那么简单。”
    “嗯。”密洛克显然也注意到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娣妮的脑海里为此而停顿了会;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因为城里的守卫深
严,就放弃这些年来所做的努力吧?
    “先找个地方栖身吧。”这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想到的方法:“总会有个适当的时
机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己经对天发誓过,绝对要亲手拿下法老的首级……
     
    ※               ※                 ※
     
    “艾伊,”
    安克珊将赤裸的身子更加地贴近一旁的艾伊,一双纤纤玉指则不断地抚弄着他的胸
口,今年二十八岁的她,是上一代法老的第六个女儿,由于跟图腾哈马的年龄较为相近,
所以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被下令嫁给九岁的图腾哈马,而成为埃及之后。
    但又因为当时的法老年纪还小,所以一直以来与其说自己是个妻子,她倒像个保姆,
反而在指挥长艾伊的身上,她才能找到对男人的慰藉。
    “关于我们的事……”安克珊低了头,在迟疑了一会之后才又缓缓地开口:“现在
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问话让艾伊自沉思中回了神,回头望向她迷惘的双眸,只见他什么话也没有开
口,伸手将她的手自胸口推开之后,便径自自床上站起身,走至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什么怎么办?”艾伊明知故问地轻啜了口手中的酒,视线却不自主地放在窗外。
    “关于我们,”安克珊以床单遮着自己赤裸的身子,慢慢地自床上坐起身:“……
再这样下去,法老一定会发现我们的关系……”在埃及,身为王后的她,是不被允许有
任何不轨的行为的。这若是让法老发现了,是要在大神殿前斩首示众的……
    “如果你不要多嘴,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的关系!”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如此果断,似
乎一点也不曾想过可能发生的后果。
    “可是……”二十五岁的法老,已经有不像当初那般无知,至于法老到底会不会发
现她和艾伊的关系……她是真的不知道……
    “够了。”
    艾伊显然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放下手中的酒杯之后便又转身问道:“法老呢?”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他的人。
    “法老?”安克珊一点头绪也没有:“西摩说他出去了,晚上才会回来……”
    “去哪?”
    去哪?
    “不知道……”她向来都不曾知道法老的行踪,除了知道他在不在宫殿之外,法老
根本显少跟她开口说个一字半句。
    彷佛老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答案,所以艾伊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很快的又
将视线置在窗外。
    今年四十五岁的他,从前一任法老在世的时候,他就一直都是指挥官的身份,所以
当十五岁的图腾哈马登上法老的位子时,他也就很顺理成章地成了幕后军师的身份。
    只不过,随着法老年纪的增长,也已经渐渐地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模式,一直到最
近,他竟完全无法掌握法老的行踪。
    想着,他深沉的眉头就不禁地深锁,只怕再继续这样下去,他慕后指挥埃及帝国的
权力,很快就会变得烟消云散了……
    “艾伊,”安克珊的声音这又打断他所有的思绪,没一会的时间,她的手便缓缓地
自艾伊的身后环至他的胸前,以她细致的脸颊轻柔地贴覆在他的背上,在迟疑了一会才
又慢慢地开口:“不如我们一起逃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就我们俩个……我们可以过着
平凡人快乐的生活,从此忘了埃及帝国……”
    忘了埃及帝国……
    这个想法让艾伊回头望了安克珊一眼,不禁因为她的天真而感到些许的好笑;要他
忘了埃及帝国?难到她真的不知道,她安克珊之于他,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埃及帝国的一
颗棋子吗?要不是因为她是法老的妻子,对于埃及法老的令牌仍有些许的能力,他艾伊
今天才不会跟她在这里厮混。
    他可以没有她这个女人,却不能放弃他多年投注的埃及帝国。叫他放弃?哈……他
在心里头一声低笑,却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拿开她环在胸前的手,头也不回地便转身
走至床上,拿起一旁的法袍后便套上赤裸的身子。
    一直等到他把衣服都穿好了,他才又抬头望向身前的安克珊,眼神里仍有种对凡事
的漠然:“别说傻话,”他说话的口气仍是冷冷的:“咱们过惯了贵族的生活,真要沦
为平民,可吃不起粗茶淡饭。更何况你贵为一个埃及之后,怎么受得了呢……”就算是
二八年华的公主,对他来说仍像个小孩子:“你还是赶快请女俾帮你更衣吧,真要让法
老撞见你这个样子,可见不得人……”
    “可是……”她还有好多的话……
    “咱们晚膳的时候再见。”艾伊的一句话,便冷冷地打断安克珊未出口的话的,只
见他礼貌性地揖个身子,二话不说地便朝寝宫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独留安克珊黯然的
身影,孤单地留守在窗口。
    真的是这样吗……
    她将身子轻轻地依在窗口,望着艾伊的身子匆匆地走过窗下的长廊,心中却不禁一
阵淡淡的感伤;为什么许多时候,她总觉得艾伊从来不曾对她投注过任何一丝的感情?
为什么,她在艾伊的眼中,从来都不曾看过自己的影子?
    彷佛这一段情感持续得愈久,她的心就感到更加的无助。
    只不过,爱情总叫人太盲目,只怕她早己付出的情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收得回来
了…
     
    ※               ※                 ※
     
    十年了……
    自从他登基成为法老至今,一转眼之间也早已过了十年了。
    图腾哈马一个人独自靠坐在岩石边,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泉水,思绪不自主地游走在
这十年的光阴之中,所发生的种种。
    还记得十五岁的他,刚登上法老的位子,因为年轻不懂事,又得单独面对敌国的虎
视耽耽,所以格杀无论,便成为他防卫自己的武器。可是十年以来,因为年纪逐渐地变
大,懂的事也变得愈多,开始有自己治理国家的方法的和理想,也渐渐地将埃及经营成
一个富国强兵的大国。
    十年了……
    他也从一个凡事听从艾伊长指示的小鬼,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可是,就是因为这
样,他也开始感觉到艾伊似乎不是挺满意他开始做自己的决定。他沉默了一会,脑中的
思绪却没有因此而变得清晰,只怕再继续这样下去,埃及的内乱,恐怕也是迟早的事
了……
    想着,他又拾了一颗小石丢进泉水之中,望着平静的泉水里因震动而浮现出阵阵的
涟漪。
    这座泉水座落于塔尔爱拉玛那城外的地方,由于它所在的位置十分的偏密,所以显
少有人经过这个地方,它是由尼罗河分支出来的水流所汇集的一处小泉,四周的树林因
为丰富的水源而自然显得十分的茂密,当他在几年前不小心发现这个地方之后,这里也
就不自觉地成了他静思的地方。
    好象也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可以褪去身为法老的那套繁琐礼俗,允许自己当个平
凡的埃及人……
    “对不起……”
    一道突而其来的声音唐突地打断图腾哈马所有的思绪,他反射性地回了头,就见一
个女性削廋的身影此时正因为自己的出现而道歉。
    “我不知道这里有人……”那法娣妮在几天前不小心发现这处私密的地方,不旦人
烟稀少,泉水在经过许多岩石的滤净之后,也显得格外的清彻,而没有尼罗河该有的混
浊。
    她原想来这里静静地独处一番,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其它的人。她低了头,
才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那个人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打断了她所有的动作。
    “你没有必要离开,”图腾哈马的脸上不自觉地扬了抹笑意,似乎就连自己也挺讶
异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其它的人,这些年来,几乎还没有看过谁在这个地方出现过,当然,
就除了她以外……“这个地方既然不属于我的,你自然没有必要看到我就离开。”
    她回了头,因他的话而微微地顿足了一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停下了自己的脚
步,只知道他的声音中有种低沉清晰的诱人磁性。
    她不自觉地将所有的视线锁在他的脸上,只看见他黑浓的眉宇间有着与常人不同的
气势,深邃的五官有种无法形容的刚毅,明亮有神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还有他挂在嘴
角上那抹浅浅的微笑,竟让人一旦看见他的面貌,便很难转移自己的视线。
    她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密洛克之外,还没有跟任何一个男人单独相处过,更何况密
洛克虽然长得不丑,但也绝对没有眼前这个男人的相貌及气势。不知道是什么因素让她
的心头一阵莫名的混乱,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情让她潜意识地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才低
了头正准备转身,他身上的衣着却又不自禁地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你是宫殿里的人?”她问得不太确定;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职位,但也
唯有在宫殿里的人,才穿得起那种质料的衣服。
    宫殿?
    她的问话让图腾哈马不自觉地楞愕了一下,但在沿着她的视线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
之后,这才恍然大悟般地笑了起来;西摩的话果然没错,都已经穿了他的衣服了,这个
女人都还认得出来,那么真要穿上自己的衣服,铁定会变得更加的显眼。
    只不过……
    他也同时很讶异身前的这个女人竟然不知道他是谁,好象在那么一瞬间,心中莫名
地得到一种解脱感……
    “果然瞒不住你的眼睛,”他自娱似地笑了起来:“还以为自己这样打扮,一定没
有人会想到我跟宫殿有任何的关系呢!”事实上,他真的曾经这样想过。
    那法娣妮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他过份英俊的脸庞,好象在无形之
间,也为自己的去留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他既然是宫殿里的人,那么跟他多聊些什
么,说不定可以为自己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所以,她在迟疑了一会之后,也在身旁不远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宫殿的服饰跟一
般埃及人所穿的衣服不太一样,”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义务告诉他为什么:“一般的埃及
人穿不起那种质料的衣服。”
    “是吗?”他不以为意地又朝自己身上的衣服睨了一眼,可能真的是当法老太久了,
从来没有发现衣服的质料也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地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声音中那股略为低沉的磁性似乎总能轻易地吸引她的注意。
尤其在发现自己的眼神一直锁在他性感的双唇之后,她很快地又撇开自己的视线。
    “你……”她的喉间莫名地感到一阵干涩:“在宫殿里面做些什么?”
    做什么?
    法老挑高了眉头;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法老算是一个工作吗?现在被这
个女人这么一问,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只不过,现在既然自己都穿了西摩的衣服了,
那不如就让自己暂时充当西摩好了:“设计法老坟墓的,”老实说,他也不太清楚西摩
平常都在做些什么:“反正一生下来就是要侍侯法老的。”这一点,他倒是挺清楚的。
    设计法老坟墓?
    既然是设计法老坟墓的人,那是不是也有可能跟法老见到面呢?她虽然一直想杀了
法老替父亲报仇,但她却从来不知道法老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看见马背上那个人影,可能是因为泪水模
糊了所有的视线,也可能是因为当时的她太过于难过,以致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看到法老
的面貌,只记得那个命令杀死她的父王那抹略带稚童的声音。
    可是……
    都已经过了十年了,当年十五岁的图腾哈马王如今也应该是个二十五岁的壮年了,
声音也早该变了。若是单凭记忆中那抹稚童的声音,只怕永远没有办法替父王报仇……
    “你呢?”
    他突然的问话让她这又回了神:“我?”她反射性地重复了次他的问话,一时不能
反应他的问话究竟在问些什么。
    看见她脸上的茫然,他又笑了:“你既然问了有关我的事,我自然也该知道点你的
事吧?”事实上,他只是莫名地对眼前这个女人感到一阵好奇。
    “我?”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竟也让她变得有点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人问过有关她
的事情,她也从来都不认为有人会想知道,可是这个男人这么一问,竟让她落得哑口无
言的难尴:“……我……没有什么好谈的。”
    “那就谈谈你从哪里来的吧。”
    “嗄?”
    她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能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望向他英俊的脸庞。
    他的笑容因她脸上的表情而更加的扩大,内心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好奇感似乎也因此
而变得更加的强烈:“在埃及,”他的视线仍离不开她美丽的脸孔:“很少有女人会剪
这么短的头发。看你这身打扮,应该不是本土的埃及人。”
    那法娣妮很反射性地伸手触向自己一头极短的头发,麦色的脸颊上也不禁染上一片
嫣红;短?之前将头发剪得这么短,完全就只是因为行动的方便,却没有想到让他这么
一提起,竟也会为这一头的短发而感到一阵无措。
    丑吗?
    她隐隐约约地听见心头一道小小的声音这么轻问;他会因为她这么一头的短发而觉
得她丑吗?
    “无论如何,”他弯了眼角,暗笑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心悸的一刻:“我只想告诉
你,你是个很美的女人。”
    她明亮的黑眸里有着别的女人所没有的刚毅,紧抿的嘴唇有着说不上口的倔强,他
虽然身为埃及万人之上的法老,却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这般的女人。
    很有个性,也很吸引人……
    那法娣妮因他的话而楞了会,所有的思绪在瞬间全乱了组织;美?自从父亲去世之
后,就没有一个男人曾经说过她美。她一直以为,美这个字应该是用来形容长发秀丽的
传统埃及女性,而不是她的身上,可是,为什么一听见这个男人这么开口,仍是让她的
心头有种小鹿乱撞般的慌乱?
    “我该走了。”她想都不想的,起身便急着想逃离他的视线,只不过,脚还没有踏
出两三步,那个男人的声音却又在这个时候打断她所有的动作。
    “我明天还会再见到你吗?”
    明天?
    她的脑海里又是一片空白,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会什么这个
念头竟会让她产生一种无由的期待?
    她没有开口,转身便继续自己的脚步,但他略为低沉的声音,却仍在她的身后喊道;
“明天同一个时间,我会在这里等你……”
    她不会来的!
    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她不会来的!不管这个男人跟法老究竟有什么关系,不管
她的心里究竟有什么期待,她都不会来的……
    一直等到自己看不到她的身影,图腾哈马这才低下了身子,再度仰躺在身后的岩石
上,思绪却怎么也忘不了她美丽的容颜。
    从他治理整个埃及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看过像她这样的女性,更别说这还是他第一
次,可以拋开法老的身份,去认识一个女人。
    虽说不上心头的那股感觉究竟是什么,但这一刻他却清楚的知道,对她的那股好奇,
看来是有增无减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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