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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李文、李武神色匆匆地奔入母亲房里。
    “娘,娘,不好了,任逍遥带着妻子要进府继承爵位了。”李文惊叫着。
    正在下棋的钱香凝与女儿李明珠一听到这话,立刻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钱香凝无法相信,急忙问道。
    “娘,任逍遥已经来到府内,现在正在祠堂里上香,准备要接掌爵位了。”李武大
声重复道。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钱香凝疾步冲向祠堂,三个子女跟在后头。
    在震远侯爷府的祠堂中,任逍遥手执清香祭拜祖先,神情庄严肃穆,但他并没有行
跪拜大礼,只是简单的祭拜一番,新婚妻子也跟在一旁。
    待钱香凝等人冲入祠堂时,继位大典已礼成完毕,身着侯爵锦袍的任逍遥站在祠堂
中央,面色冷漠地看着大家。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竟敢私闯侯爷府祠堂,该当何罪?”钱香凝来势汹汹,语气
也相当严厉。
    任逍遥亮出了侯爷信符,漠然地回道:“我已经接掌了爵位,这句话该由我来说!”
    “信符在我手上,你不可能会有信符,你以为随便上个香,就能继位吗?”钱香凝
不屑地冷哼道。
    “不然,你以为如何才能继位?”任逍遥淡然一笑。
    她高傲地扬起头,轻视地看着任逍遥,“老侯爷遗嘱中虽指定你为继承人,但也规
定你必须成家立业才行,继位大典上也要有朝廷官员观礼,主要还是要有信符在手,方
能继任为震远侯爷。你凭什么来继位?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绝不可能成为侯爷,你
最好死了这条心!”
    听闻此言的任逍遥竟然轻笑出声,一股无形的寒意随着他的笑声充斥整个祠堂,令
人不寒而栗。只见他脸色一变,嘴角一动,阴冷地开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成了婚,
便可继任爵爷,而你也会搬出震远侯爷府。”
    钱香凝强撑着自己不被任逍遥的气势击倒,她咬牙斥道:“没错。”
    任逍遥扫视钱香凝及她的子女们,沉声介绍:“这是我的妻子。”他大手牵来一旁
的小怜,让她站在自己身前。
    小怜的小手被任逍遥牢牢握住,他的手掌大又厚实,她不敢挣脱,整个人紧张得不
知所措。
    钱香凝看小怜一身素服,肤色黝黑,再加上紧张怯懦的神情,立刻明白了她的出身。
    “你真的娶了个丫鬟做妻子!”李明珠吃惊地叫出。
    任逍遥没有理会李明珠的话,转身面对一名男子有礼地说道:“王县令,谢谢你来
观礼。”
    “王县令!”这次换成李文在尖叫。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县令一直站在任逍遥的身后,使得他们进门后都没有注意到他。
    王县令走到任逍遥身前,对他拱手致意,“侯爷太客气了,这是下官的荣幸!”语
毕,还别有深意的看了钱香凝一眼。
    这一眼已让钱香凝明白,逼任逍遥与王县令千金联婚的事已告失败。
    任逍遥再度亮出信符,语气坚定地笑道:“信符早就在我手上了。”
    李武怒斥,“一定是你偷走了信符……”接下来的话,被任逍遥冰冷的眼神给吓得
说不出口。
    任逍遥向前一步,冷幽的黑眸逼视着钱香凝,说话毫不留情,“龙联盟就是我的事
业。现在我各项条件都已达成了,我便是名正言顺的震远侯爷。而你,是否也要遵守自
己的承诺呢?”
    钱香凝震惊地退了三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输了,任葵花的儿子还是当上了震
远侯爷,自己依然是败给了她,败在一个婢女的手下。
    她默然不语地颓然离去,脚步沉重,身上已没有了那股尊贵傲气。李文、李武及李
明珠虽不服气但也灰头土脸地踉跄在母亲身后离开。
    任逍遥眼里没有胜利的喜悦,依然是冷凝着一张脸,定定地看着架上的灵牌。
    手下送走了王县令,其它人也陆续退出了祠堂,小怜本想离开,无奈她的手还困在
任逍遥的大掌中。她从侧面看着任逍遥,这是第一次自己这么近看着他,在这个时刻,
小怜并不怕他,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任逍遥心中的伤痛,对于过世的老侯爷,他仍是有份
感情吧!
    只有那么一点时间的出柙,任逍遥立刻又恢复了平日的神釆,也发现了小怜的存在。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他冷漠地问道。
    小怜又开始怕他了,小嘴微微颤抖着,“你……握住了我的手。”
    任逍遥这才注意到自己竟还握着她的手。也不急着放开,反而仔细地看了小怜一遍。
她是自己的妻子,可笑的是他至今还记不得妻子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他皱眉问
道。
    “小怜。”她低头咬着唇,不敢面对任逍遥探索的眼光,心中只求他能快点放开自
己。
    她的手柔滑细致,软若无骨,难怪自己握得都忘了放手,只是这实在不像是丫鬟的
手,但想必李嬷嬷也没有骗他的胆子,遂缓缓放开了她的手。
    小怜立刻缩回手,急忙就要离开祠堂。
    “站住。”任逍遥叫住她,淡淡交代,“从今天起,你就留在侯爷府,我会派人将
你的用品备妥。有任何问题、任何需要,你就告诉管家吧。”
    “我知道了!”小怜匆匆行个礼,飞快跑出祠堂。
    看着小怜的背影,想到杜御风说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任逍遥浮起了一抹冷笑,有
不同吗?依然是见到了他就会害怕的小丫头!
    任逍遥再看一眼架上的灵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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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日起,小怜就住在震远侯爷府中。老夫人及她的子女们,在任逍遥继位那天就
匆忙地搬走了。他们也搬走了许多贵重的家具器皿,顺道带走了大部分的仆人,留下的
大都是年纪较大的,或是身体较差的。对于他们的做法,任逍遥不表示任何异议。他已
下令,侯爷府就如同以往一般,毋需有任何更改变动。
    任逍遥成了侯爷之后,除了这座侯爷府,其它侯爷府的产业都让给了老夫人钱香凝,
因此他人依然留在龙联盟,住在龙城。
    小怜顺理成章地成了侯爷府的女主人,新的侯爷夫人。
    在侯爷府中她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可以决定所有的事情,府中的佣仆都必须
听她的话。她唯一不能做的,便是离开侯爷府。她若要离开府邸,得要得到任逍遥的同
意才行,而这事也只有总管及她自己知道。
    小怜以婢女身分成为侯爷夫人,府中的下人们自是闲话不断,但小怜并不以为意,
她对于自己的出身也不隐瞒,反而更将心比心地对待下人,非常能体会他们的辛苦,因
此,在短短的几天内,她就与府内的管事佣仆们相处得甚为愉快。众人对这位侯爷夫人
也甚是敬重!
    转眼间,住在侯爷府中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些日子里小怜改变了许多,不管是哪一
方面,她都有惊人的变化。
    当晨曦第一道阳光照入房里时,小怜就醒了。她轻快地下床,推开窗子。窗外是一
片美丽的园子,园中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众星拱月般地围绕着一座别致的凉亭,亭里
还有座造形精美的大秋千,真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她可以看着这片美景一整天,也都
不会觉得腻。
    “叩,叩,叩!”有人在敲门。
    小怜亲自前去应门,门外是丫鬟文文和王妈,在躬身行礼后她们进入房里。文文先
将洗脸盆放在小茶几上,人站在一旁伺候着。
    王妈边走进房里,边叨念着:“夫人,不用你亲自来开门,你只须应一声,奴婢们
自会开门进入。”她是府里的奶妈,已在侯爷府里待了三十余年,任逍遥小时候也是由
她照顾的。
    “王妈,我知道,我只是喜欢动动筋骨嘛!”小怜娇笑着。她和王妈一见如故,王
妈待她非常好,如同亲生母亲般,若不是王妈非常重视礼仪规范,坚持遵守主仆之礼,
她真想认王妈为干娘。
    对于小怜的说词王妈只能无奈地摇头。她扶小怜在镜前坐好,细心的为女主人梳头
妆扮。
    镜中的人儿明眸皓齿,美好的唇形微微上扬,嫩若滑脂的肌肤上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活脱脱是个令人惊艳的俏佳人。这些全都要谢谢王妈以及管大夫的照顾调养。
    小怜刚到侯爷府时,王妈见她的肤色黝黑,而藏在衣裳里的身子却是白皙如雪,立
刻明白她是因长期在阳光下工作所造成的,所以找来了府中大夫管瑜,要他为夫人恢复
原来的肤色。
    管瑜本是宫中御医,他和老侯爷是好友,老侯爷生病后,管瑜找了个理由辞去御医
职位,来到侯爷府里专心医治老侯爷。老侯爷过世以后,他依然留在府里,不但精通医
药,也是一个饱学之士。
    管瑜看过夫人之后,为她开了滋补养颜的药方,加上她在府里又毋需劳动,因此一
番调养下来,效果卓越惊人。
    小怜看着铜镜襄益发美丽的身影,有恍如作梦的感觉。她从未想过,自小只是个孤
儿的她会有这种境遇,竟也有如此动人的时候!小怜很感谢任逍遥,虽然他娶她是为了
复仇,自己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侯爷夫人,除了侯爷府便不能前往任何地方,但小怜已
是心满意足了。她一向没有贪念,与府里的人相处得很融洽,在府中又能随心所欲,这
已是她心中最美好的生活了。
    “夫人,侯爷都不在府中,留你一人在这里,夫人不寂寞吗?”王妈关心地询问。
她不明白侯爷为何不住在府里?
    小怜当然不能说出任逍遥娶自己的真正用意,只好微笑着安慰王妈:“龙联盟是侯
爷一手建立的,产业多,势力庞大,侯爷要照顾它已是分身乏术,我又怎能加重他的负
担?再说,有你们陪我,我怎么会寂寞呢?”
    这话让王妈感到很贴心,对夫人更是钦佩。一切打理妥当后,王妈和文文就离开了。
    小怜在百般无聊下,也步出房间,走向书房。
    老侯爷很爱书,府中有一座单独的书楼,建地广大,藏书丰富。上午的时间她几乎
都待在书楼里,看书、作词、画画,优闲自在。
    下午的时间小怜就向管大夫学习医理。她很佩服管大夫高明的医术,所以每回都虚
心地向他求教,而管瑜也很高兴夫人有这份心,当然是倾囊相授。小怜冰雪聪明,一教
就会,管瑜自是非常欣喜,两人成了忘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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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华灯初上,小怜用完晚膳,正在房襄抚琴自娱。
    忽然房门被敲响,小怜停下弹琴的动作回道:“进来!”
    管家推开门,只见杜御风扶着步履踉跄的任逍遥走入房中,他将任逍遥扶到床上躺
下。
    小怜看着酒气冲天、醉得不醒人事的任逍遥,不明所以地看向杜御风,“这是怎么
回事?”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杜御风态度优闲地回道。
    “那也是应该回到龙城,怎么会到这里来?”小怜心中的疑问更大了,以任逍遥的
个性,若非真的有事,他是绝对不会踏入侯爷府的。
    “我们在百花居喝酒,百花居离侯爷府较近,而且这里也是他的家呀!”杜御风微
笑响应,这才正视小怜,他讶异她的转变,忍不住啧啧称赞:“淡扫蛾眉,冰肌玉肤,
婷婷俪影,清新脱俗,真是位窈窕淑女!夫人的改变实在令人吃惊,在下都快认不出来
了。”
    从没有人如此称赞她,杜御风的赞美令小怜羞红了脸,但任逍遥在这里,也让她坐
立不安。
    “你真要留他在这里?”她双眸充满祈求地看着杜御风,希望他能照顾任逍遥。
    杜御风当然看出了小怜的为难,却故意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他醉了,只好请夫
人多费心照顾,在下也要休息了。”说完,便转身走人,管家也跟在后面离开。
    小怜话还来不及说,房门已被关上,又看看床上的任逍遥,她愣在当场,不知如何
是好?
    小怜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只见他眉头锁紧,一脸的不安适。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些,
小怜坐在床边,一双小手硬生生的替他松开了衣襟,正想移开他的双手为他盖上被子,
谁知小手才碰上他的手,就让任逍遥的大掌给捉住。
    小怜半趴在任逍遥身上,着急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他牢牢握着,根本无法甩开。
抽不回自己的双手,又叫不醒他,小怜这下当真是无法可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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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逍遥从睡梦中醒来,一时之间还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这里有股淡淡的清香,理
应是女子的房间。
    他想坐起,却发现有人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任逍遥看了一眼睡在他怀中的女子,面
目清丽,娇憨的睡颜让人不忍心叫醒她,而那股淡淡的香味就是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仔细地审视她,任逍遥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好象曾见过她!
    小心地坐起,他不想惊醒怀里的人儿,正要举起手时才发现自己正握着她的手。他
认得这双手,也只有这双手能使他握在手中忘记放开。以前它并没有这般白皙,才多久
的时间,这双手与它的主人竟有如此大的变化,真令任逍遥意外,难怪自己会对她有种
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正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小怜。
    王妈开心地走向夫人房间。昨晚她就听说侯爷回来了,这一定让夫人很高兴。她站
在房门前轻敲着,听到房里传来低沉的回答后,才推门进入。
    任逍遥看着他小时候的奶娘──王妈,一股深深的伤感突然涌上心头,不过他依然
面无表情地打招呼:“王妈,好久不见了。”
    王妈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红了双眼,“大少爷,王妈也好久没见到你了,我现在该
改叫你侯爷了!二夫人若知道你继承了爵位,定会含笑九泉的。”
    任逍遥无言地点点头。从小王妈一向最疼自己,除了母亲外,王妈是他心中最感激
的人。
    两人正聊着,他怀中的小怜也醒了。她佣懒的伸展四肢,才张开眼,便看到王妈正
在擦眼泪。小怜心惊地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已好端端地坐在床上,一只强壮的手臂正
揽在她的腰上,这不会是……任逍遥的手吧?小怜硬着头皮抬起眼,看到的正是任逍遥,
他双眼也正瞅着自己,一脸的冷漠。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直觉地往后退,却忘了自己还在床上,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
天……在王妈的惊呼声中,任逍遥飞快地伸手拉住了小怜的手,一摔一拉之间,小怜的
身子倒回任逍遥怀里,樱唇正不偏不倚地吻在任逍遥唇上。
    她瞪大双眸看着眼前急遽放大的脸,一声轻喊脱口而出,手也用力推开了他,整个
人靠在床柱边,捂着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妈看得直笑,识相的立即退出房间。
    房里是静悄悄的,任逍遥不说话,捂着嘴的小怜当然更是无法开口。
    任逍遥看着小怜白皙的小脸涨红了,再由红晕转为苍白,明眸里满是害怕,不禁叹
了口气。大多数的人都很怕他,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于这点,任逍遥一向不在乎,
可是现在,小怜眼里的惧意却令他感到很不舒服。他不喜欢小怜害怕他,非常的不喜欢!
    小怜不知道任逍遥在想些什么,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冷酷吓人,但她知道自己冒犯
了他的大忌。她曾听倪千柔说过,任逍遥从不让人吻他的唇,他也绝对不吻女子的朱唇,
没有任何女子可以例外。而今天,自己竟然不小心吻到他了!他会如何反应呢?又会怎
么对自己?想到他的手段,小怜脸色更白了!
    任逍遥瞪着小怜亳无血色的脸庞,发现她身子已是摇摇欲坠,再这样下去,下一步
她就会晕倒在自己眼前了。她真这么害怕自己?任逍遥一言不发地起身下床,理理衣服,
大步走出了房间。
    直到任逍遥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小怜才呼出了久憋着的一口气,全身瘫软在床
上。
    许久许久之后,她总算有力气下床,坐到梳妆台前。
    镜里是个头发披散、脸色苍白的女人,小怜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拿起梳子为
自己梳头。
    此时此刻的她真不知该喜该忧?任逍遥没对她生气,该高兴吗?她竟吻了一个最令
她惧怕的人,该伤心吗?他终究是自己的丈夫啊!
    千头万绪让小怜失神了好一会儿,现在她也无法明确地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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