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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万福县的县令周文全率领一干人等站在府衙门口迎接人,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远远的行来一队人马,不久后在府衙前停下,为首的男子俐落的跳下马背,英姿枫
爽的站在周文全面前。
    周文全忙领人上前行礼,“见过巡按御史大人,尉迟大人大驾光临万福县,其是万
福县之福。”
    “周县官不必多礼。”尉迟浪淡笑回礼,回头瞪了随身侍卫史安一眼,他来此是要
舒服休假的,弄得这等大阵势,他还能轻松自在吗?
    史安有些怕怕地苦笑,消息是他泄漏的没错,但他也千交代万嘱咐别举行盛大欢迎
仪式,谁知周文全没将他的话听人耳里,真是整惨他了。
    “尉迟大人,下官已备好丰盛的午筵,希望巡按御史不嫌弃。”周文全哈腰邀请,
讨好巴结模样再明显不过。
    “周县官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来此纯是为了能好好休息,不想烦劳到地方官,周
县官不必费心招待本官了。”尉迟浪话说得不愠不火,但语气却不容人反驳。
    周文全的一番热情落了空,有些尴尬,尉迟浪的气势让他不敢再多说,只得纳纳的
点头称是。
    “周县官辛苦了。”尉迟浪话语一落,人又上马离开。
    周文全只能暗叹自己运气不好,这样的好机会都没把握到。
    要说现在天下谁最红,铁定就属尉迟浪了。
    他的掘起就像一则传奇,五年前,他以高超不凡的剑术在赏金猎人的比赛中夺魁,
获得了皇上的赞赏。但是,皇上御赐封号时,他却不接受猎王赐封,还要求皇上降罪。
    原来他以假名参加比赛,奋力夺魁只是为了面见皇上,他的真名叫尉迟浪,因被小
人陷害而家门含冤、颠沛流离,恳求皇上为尉迟家洗刷冤屈。
    皇上欣赏他的过人勇气,下令彻查,不但案情水落石出,还给尉迟家清白,也产物
归原主;虽然主嫌吴孔德早一步脱逃了,但全国已悬赏通缉,迟早总会捉到的。
    案情得雪,尉迟浪恢复了本名,不但接受了猎王的封号,还在隔年考上了状元,接
着技压群雄,又赢得了武状元名号。
    霎时,尉迟浪名震天下,他能文能武,多才多艺,风光极了!
    不但天下人佩服他,连皇上都非常的赏识他,封他为巡按御史,不但可以弹劾内外
的大小官员,更能代皇上巡查天下,对他是异常信任。
    尉迟浪不负皇上爱护,在他手上破了许多悬案,只要是他锁定要抓的人没有抓不到
的。盗匪歹徒闻风丧胆,尉迟浪成了全天下的英雄。
    可惜,他的大仇人吴孔德却一直逍遥法外,这是尉迟浪心中最大的憾事。
    这样的一个人,当然会让全国大小官员急着要巴结他,只要他肯在皇上面前为自己
美言几句,那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了。
    只是尉迟浪个性冷淡,又不喜交际应酬,美色财气都难让他心动,使人难以巴结讨
好。
    周文全连连摇头,大人物到他的县里度假休息,而他却束手无策,不知要如何才能
让尉迟浪开心满意。
    唉!做官也是难啊!
    尉迟浪在万福县近郊买了田宅,他喜欢这个地方的清幽,打算闲暇时就在此地修身
养性,只要别有人来打扰就行了。
    “周县令是怎么回事?”尉迟浪坐在大厅里,脸色不悦的问他的贴身护卫史安。
    “大人购置这么大笔的田宅,当然会引得县官关心,我被烦得糊不过,只好透露是
大人买下的,周县官会这么盛情,属下也没办法阻止啊!”史安自叹倒霉,接下这样的
苦差事。
    尉迟浪明白不该怪他,但要他将这件事摆平。“这事我不追究,你只要保证我在这
里的日子,周县官别再上门打扰就行了。”史安一脸的为鸡,虽不知该如何做,但也只
好答应了,谁教他是个下人呢!
    “徐总管,血汗马运到了没?”尉迟浪买了几匹好马,让人直接送来府里。
    “大人,马儿昨天就到了,现在在马房里,休息了一天后,马儿的精神都不错。”
    徐英恭声票告。
    “好,我去看看。”尉迟浪微笑的起身走了出去。
    这几个月,他忙着追缉一批江洋大盗,花了不少精神,这段优闲日子是他向皇上争
取来的,他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顺便也要好好想一番说辞,推去皇上为他安排的婚事。
    他无心成亲,至少目前是如此,那个一直盘桓在他心中的身影没有消失之前,他容
不下别的女人。
    那个身影何时会消失,他不知道,或许再过五年吧,也或许需要一辈子。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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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周县官又上门拜访了,我们在此住十天了,周县官几乎天天来报到,大人,
属下已经有嘴说到无话了,只好请求大人,您就答应他一次邀请吧。”史安对着坐在苦
桌后看书的尉迟浪请求道,周文全来得那么勤,连史安都有些同情他了。
    “这点小事,你就无法应付了吗?”尉迟浪没抬眼看史安,不经心的问。
    “大人,这些天您都待在府里,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到县城里走走也不为过啊!”
    史安劝着尉迟浪。
    放下书本,他看史安,“周县令真的每天都来?”
    史安点头,“嗯,每天都来,勤快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他了。”
    尉迟浪想了想,开口道:“好吧,就此一次,下不为例!让周县官留下请帖,我会
准时赴约的。”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史安高兴的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给周文全一个交代
了。
    尉迟浪不再理史安,重新拿起书本,专注地阅读起来。这厢周文全像是中了大奖般
高兴,呈上请帖后,就急急地回去准备了。他会准备最好的节目献给尉迟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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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不答应,怎么可以叫何欢到周大人家献艺呢?她从没踏出僻仙阁一步,
而且她的眼睛又不方便,不好,我不同意。”秦泰激动的站起身,大声反对。
    秦嬷嬷坐在儿子的对面,生气的瞪了笨儿子一眼,“何欢都没说话了,你叫那么大
声做什么?”
    房里除了何欢外,李嬷嬷和秦泰也在。
    刚刚周县令派人来说,他府里来了个大官员,想请何欢到他家弹琴娱乐大人,周县
令出手很大方,而且允诺宴会结束后,会让人专程送何欢回来。
    秦嬷嬷当然是满口答应了,忙来小楼向何欢说明,谁知秦泰知道了,坚持反对。
    “不行!我不答应,无论如何我都不答应。”秦泰铁青着脸说,将何欢送到他看不
到、也保护不了的地方,谁知她会不会受到欺负?也不知周大人的宾客是何品性,会不
会见到何欢色心大起,调戏了她呢?不行,想到他就害怕,他不能同意。
    “你在搅什么局?谁问你的意见了,你闭嘴!”秦嬷嬷喝斥儿子,转头笑嘻嘻的询
问何欢,“何欢,周大人请的是你,就由你自已决定去或不去了。同样是弹琴嘛,在哪
儿还不是一样,我会让翠珠陪你一起去,她会照顾你,不会让你有所损伤的。周大人说
来也是万福县的县令,我们是得罪不起的,万一惹恼了他,秦嬷嬷了不起将醉仙阁收起
来,回乡下养老就是了,但你还有那么多姊妹怎么办呢?你不为自已着想,也要为众姊
妹想想啊!”说到后面,她象征性地抽泣两声,反正何欢也看不到,意思到就好了。
    秦泰想说话,秦嬷嬷手快的上前抬住了他的嘴。这个笨小千只会坏事,先堵住他的
嘴再说。
    何欢睁着无神的大眼,脸上闪过一抹冷笑,秦嬷嬷的哭声她怎么会听不出真假呢?
而另一声闷哼,想他知道是秦泰发出的,八成又被他娘给捂住嘴巴了。
    在什么地方弹琴,其实对瞎子来说,真是没有差别,那就答应吧!省得秦家母子俩
在她房里吵得她头疼。
    “我答应,你们可以出去了。”何欢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娘!”秦泰好不容易扳下了娘的手,生气的叫着。
    “别多嘴,何欢都答应了,你就别废活了。何欢,李嬷嬷这就去准备,你也准备一
下,傍晚就出发啊!”秦嬷嬷高兴的摇摆着腰肢走出房间。
    “你不该答应的,谁知周大人安着什么心,他还曾强逼你嫁他呢?你忘了吗?
    怎知这次会不会是个圈套呢?太危险了,别去吧!”秦泰越说越不放心,苦口婆心
地劝阻何欢前去赴约。
    “别说了,我答应了就会去。”何欢脸上没有表情,回答的话气彷佛不是在说自已
的事一般。
    “你又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何欢,你这脾气不改,总会害死自己的!”
    秦泰看何欢的表情就明白了。
    “命是我自己的,不是吗?”何欢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你……唉!你……”秦泰说不过她,垂头丧气的离开。
    她虽不是未卜先知,但也推算得出来,经过上次的事件后,周文全对她是怕死了,
哪敢再妄想染指她?秦泰担心错人了,他该操心的是周文全座上的贵客,谁知那又是何
样的人物呢?何欢抚着左手手腕上的伤痕想着。
    周文全在见过何欢的真面目之后,惊为天人,不但日日来捧场看她,还有意娶她。
他的理由很感人,青楼女子迟暮后就没人会喜欢了,况且何欢又是个瞎子,趁有人不嫌
弃时就该嫁了,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会看不起她的缺陷,会好好待她的。
    何欢不置可否,没答应也没反对,倒是秦泰气得跳脚,反对到底。
    有一次,周文全还侵入何欢房里,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何欢不像一般女子大声叫着、或大力的挣扎,她仍是冷冷的笑,不疾不徐的从袖子
里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已的手腕割了下去,顿时血流如注。
    “你想娶我可以,可是我有个隐疾,我爱闻血腥味,越浓的血腥味我越爱,所以这
把匕首随时有可能会刺人你的心窝里,在我们亲密时、在你睡着时,或在你不注意的时
候,为了我爱的血腥味!如果你能提防我一辈子,不在乎我的隐疾,就来娶我吧!”
    何欢在说诵时,血仍流个不停,面对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不管她有多美丽,任何
男人,一定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何况周文全天生就害怕见血,有见那么多血,只差没当场晕过去,哪还有色心呢?
立刻连滚带爬的逃离何欢房间,可也不敢来醉仙阁了。
    不过,何欢也因此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她的身子本就不好,那次流血过多差点就要
了她的命,也将四周的人都吓死了。
    何欢却是不皱眉、不喊疼,反倒像是没事人般,有时还一副很享受痛苦的模样,让
人感到不解,也令人为她的怪异感到害怕。
    从那次之后,周文全在外散布谣言,说何欢有怪病,头恼有问题会拿刀胡乱杀人,
要大家别去接近她。
    然而人的心理很微妙,越是不可以碰的就越爱去接触,谣言传开之后,到醉仙阁看
何欢的人更多了,不过,倒是没人敢再说要娶何欢就是了!
    何欢倒乐得轻松,否则她的身子可禁不起多次的割腕呢!
    何欢将匕百藏于袖中,暗忖今晚若派得上用场,那她一定要割得深些,让阎老爷不
得不收她!
    何欢遏想漫笑,好似这是个很好笑的笑话般。
     
    ※               ※                 ※
     
    尉迟浪准时的赴了约,远远就见到周文全领了一群人站在大门口迎接,不知他们已
经等了多久。
    他此时才真切地感到周文全的不简单,巴结到如此的地步还真是少见,可见得他真
的很“用心”。“见过巡按御史,尉迟大人大驾光临,真是篷壁生辉。”周文全讨好的
笑到嘴角都酸了。
    尉迟浪客气的寒暄几句。
    周文全首先介绍他的家人让尉迟浪认识,他身后畏畏缩缩的中年妇人是他的妻子,
儿子和老子一样,见到尉迟浪也是一脸的讨好笑容,还有两个长相平凡却打扮得花枝招
展的女儿,她们在见到尉迟浪之后,脸上红晕满布,行礼时也是扭捏作态,教人直皱眉。
    介绍完后,尉迟浪就随着周文全走人周府。
    周府占地还真是不小,他们走人大厅时,厅里已备好酒菜了。
    尉迟浪看了下四周,周文全把能搬得上台面的全摆土了,偌大的大厅显得拥挤不堪,
几乎到了俗气的地步,瞧得他直觉好笑。
    周文全见尉迟浪脸上有笑容,以为他很喜欢自己的招待,心中一得意,招呼得更殷
勤了。
    周文全做个手势,丫鬟们开始上菜,紧接着美妙的琵琶声响起,悠扬的乐音充满了
整个大厅。
    尉迟浪有些惊讶,虽然这般悦耳的乐声和这个地方格格不人,而且在用餐时演奏也
不合时宜,但却是他踏人周府后唯一感到欣赏的地方。
    阵阵的乐音由帘后传出,没见到人但已让尉迟浪对弹琴者有了好印象,周文全竟能
找到如此优秀的乐工,倒真让他吃惊。
    上桌的菜色依旧是大鱼大肉,了无新意,吃了两道菜之后,尉迟浪已经没有胃口了。
“大人,就不吃了吗?这些菜可是下官请县城里最有名的大厨师做的,道道都是色香味
俱全,大人不妨多尝尝。”周文全见尉迟浪放下碗筷,以为菜色不合巡按御史的胃口,
直说好话鼓吹着。
    尉迟浪淡然一笑,只能做样子多吃几口。
    “大人,我们姊妹俩敬您一杯。”周文全的两个女儿抿着嘴,一副娇态的向尉迟浪
敬酒。
    尉迟浪客气的拿起酒杯,轻抿一口当是交代。
    这饭局除了乐音外,简直是乏善可陈,好不容易,就在尉迟浪耐心快用罄之际,总
是结束了。
    周文全还想让尉迟浪多聊聊,但尉迟浪以有事推拒了,巴不得能赶快离开。
    临走之际,他突然想到而问起,“弹奏琵琶的人是周县官家里的乐工吗?”
    周文全忙回答:“下官只是个小官,哪能养得起乐工呢?是从青楼请来的艺妓,不
知她弹得合大人的意吗?大人可喜欢?”
    尉迟浪点点头,“弹得很好,清扬而不高亢,婉转入耳,确实很好,不知她是哪家
的姑娘?”
    周文全看尉迟浪对何欢有兴趣,忙开心的介绍,“是醉仙阁的何欢姑娘,生得很标
致,擅长许多乐器,是个才女,可惜双眼失明,是个瞎子美人,可真合了红颜薄命这句
话呢!”他一直找不到尉迟浪喜欢的东西可以贡献,若巡按御使喜欢何欢,他就可以借
花献佛来讨尉迟浪欢心。
    尉迟浪闻言有些皱眉,这个叫何欢的女子看来也是个不幸的人,莫怪琵琶声里有着
淡淡的愁苦,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而听出来后却越听越感到弹奏人的不快乐。
    周文全打铁趁热,急使眼色要儿子带何欢出来见大人。
    周祥光意会,忙走入帘后,要何欢出去见客。
    何欢的琵琶声停下,冷冷的回答:“今晚我负责演奏,不见客。”
    “无知的女人,你明白巡按御史的权力有多大吗?他要见你是你的福气,快跟我出
大,别在这推三阻四的。”周祥光不客气的斥责。
    何欢头一转,正好对向丫鬟翠珠的方向,“扶我回马车,立刻回醉仙阁。说完,她
抱着琵琶站起身。
    翠珠忙上前扶住何欢,要带小姐从边门离开。
    “站住!你人在我家,我要你留便留,不让你走你也走不出周府。”周祥光怒极了,
何欢的艳名和怪脾气他知道,不过,没想到她这般不给面子,巡按御史召见也敢不去,
这不是坏了爹的如意算盘了吗?他一定要捉她去见人。
    何欢抱着琵琶,丝毫不将周祥光的威胁听人耳里,仍是对翠珠说:“我们走吧!”
    翠珠看到周祥光凶恶的表情,害怕得不敢离开。
    何欢由翠珠扶着自已的手在发抖,就明白她的害怕了。
    “走吧,怕什么。”何欢声音冷淡的对翠珠说,凭着刚才进来时的方向感,拉翠珠
往外走。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周祥光两三步冲上前,仲手就拉住何欢的手。
    突然“啊”的,声惨叫,周祥光捂着鼻子,一脸痛苦模样,鼻血也流出来了。
    原来何欢一手被周祥光捉住时,另一手就直接将琵琶往他的方向砸去,正巧打到他
的鼻梁,痛得他失声叫出。
    这一叫引得人人侧目,周夫人听到爱子的叫声,急着冲进来看,看到爱子被打到流
血,原就痛恨何欢这个狐狸精的她,一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不由分说地,她上前就给
了何欢两巴掌,“贱人,你也敢来我家撒野。”再推了她一把。
    何欢看不到,闪不开这两巴掌,顿时脸颊感到火辣辣的刺痛,又被一掌推出,她直
接就跌到了帘外。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周文全脸色难看的忙跑上前问明白。
    “还不是怪这贱人,她打伤光儿了!”周夫人泼妇般大叫。
    何欢挣扎的爬起来站好,眼睛看不到不敢走动,漠然的回道:“他自找的,今晚我
不见客就不会见客。”
    尉迟浪对别人的家务事不感兴趣,正想要离开,却被这声音给定住了脚步。
    这个声音……这个午夜梦迥都会出现、他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是她!这是她的
声音啊!
    他飞快的转回身子,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她一身雪白衣裳,两颊红肿,嘴角
带血,睁大着一双美眸,那眼眸很明显是目光涣散无神,如同……如同看不见般!
    瞎眼美人!周文全的话写然跳入尉迟浪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也将他给震傻了。
“你……你就为了这事打伤我儿子?贱人,你太不知抬举了。”周文全也被激怒,高举
着手就要往何欢脸上甩去。
    周文全的动作唤醒了尉迟浪,他忙冲上前去护住了何欢,“住手!”
    周文全高举着一只手定住,成了副可笑的模样。
    刚才两巴掌的威力让何欢头晕到现在还未恢复,头又隐隐在疼痛了,然后她听到有
人在大叫,感到有人靠近了她,她手放在袖里,随时准备自卫。
    尉迟浪吸口气,不太敢确定眼前的人是否真是他梦里的佳人,他缓缓地伸手抚摸她
的脸,要明白她的身分。
    当何欢感到有人抚上自己的脸时,攸地她一翻手,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向前面的人,
她这招向来不落空,因此她等着听随后而起的哀叫声。
    若尉迟浪还有什么怀疑,她的攻击就是最好的答案了。这招剑法是他从分光剑法里
所衍生出的自卫术,是他教她的,匕首也是他给她的,让她防身用,她是小紫儿,他的
小紫儿啊!
    没想到何欢这次却猜错了,她使出去的招式轻易就被化解了,接听到周文全的喝阻
声。“住手!何欢,快住手!不可伤了尉迟大人!”
    她手上的匕首被夺下,片刻地,她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拥住,她的脸埋入一个陌生却
带着些许熟悉的胸膛里,接响起的男子嗓音是她这辈子永远忘不了的,也是她这一生的
梦魇,他说了一个她最不想再听到的名字“小紫儿,小紫儿,是你,真的是你,小紫儿……”
    何欢的身子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会的,老天不会道般狠心待她的,
不会,不会的!她的心在狂喊,使尽全身力气推开抱着她的男人,踉跄几步,步伐不稳
的又要往旁摔倒。
    尉迟浪手脚俐落的又上前扶住了她。
    “不会,不……会,不是你,不是……你,不要是你,不要,不要”何欢放声大叫,
她的宿疾又犯了,头疼得像要炸开般,她两手猛敲着自己的头,又拚命的摇头。
    “欢欢、欢欢!冷静点,别伤害自已,不要伤害自已!”尉迟浪急忙制住了她的手,
万分关怀的紧搂着她。
    旁边的人全都看傻眼了,尤其是尉迟浪身边的侍卫,从他们跟着尉迟浪开始,曾几
何时看到大人这么关心一名女子,大人面对女子都只有“冷淡漠然”一种表情,少有软
言细语的关心,更别说这样的全心全意对待了。
    “我恨你,你知道吗?我恨你,恨……你……”头疼加上情绪狂翻得不能自己,都
让何欢平静不下来,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也不愿相信自己又遇上他了,一切
的一切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虽只是短短的时间,也让她无法忍受。
    何欢越喊越小声,捉着他衣襟的手不自主的往下滑落,头一仰,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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