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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啊?一位姓穆的姑娘留了这封信给我?”晴朗平和的大清早,玲珑就接到天外飞
来的惊奇。
    “是…是的,有什么不对吗,少奶奶?”
    “没有没有,你下去吧。”玲珑赶紧抓着信爬上炕。“穆姑娘写信给我?她居然知
道我嫁到这里来了。”
    “什么木头姑娘啊?”锦绣瘫靠在另一边炕上喝茶吃点心,一副贵妃醉酒的懒相。
    “就是曾经告诉我有人对海东青的梦下咒、又会对我不利的那个穆姑娘。啊,她知
道我最近又作怪梦!”玲珑一边看信,一边逐行叫嚷。穆姑娘打算约她在九善屯的狩猎
小屋商谈这次梦境的危机——“她也到黑龙江来了?!”
    “当笑话看看就算了。”谁甩她啊。
    “可是锦绣,她说我这次作的梦和海东青西征的成败有密切关系。”她猛然抬起认
真的眼眸。“我非得赴这个约不可!”
    “我看看。”锦绣懒散地摊着手掌。
    “你看,她连我这次无法深入恶梦里救人的事都知道。”
    “谁会不知道啊,我和小银天天听你说得耳朵都快脱皮。”锦绣一接过信,面不改
色地当下撕个烂碎。
    “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信!”玲珑立刻和她抢扭成一团。
    “我管她什么木头姑娘、石头姑娘,反正你别想出门去见她!”锦绣硬是格开身小
力娇的玲珑,狠狠将信撕得面目全非。
    “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明明是她的东西!
    “格格?表小姐?”才进门来的小银大惊失色。“别打了,你们在抢什么?格格,
快放手!”
    “那是穆姑娘写给我的信,你凭什么这么做?!”玲珑一面愤吼,一面抢救炕上难
以拼凑的碎屑。
    “什么狗屁穆姑娘。她上次在北京时的拜访,害你当夜就莫名其妙地昏睡不醒,不
知得了什么怪病。你这次居然还敢跟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碰面,你不要命了!”
    “我只是去跟她碰面聊聊,又不会怎么样!”
    “是不会怎样,只是会死得不明不白,然后害我们被海东青抓去陪葬!”
    “才不会这样!”玲珑气得泪水一拥而上。信全撕碎了,什么蛛丝马迹都找不着。
    “反正我就是一句话:不准去!你就当做没收到这封信,否则我就跟海东青说去。”
    “你敢!”
    “格格,别这样。”小银连忙拉劝。“表小姐是为您的安全着想,您就别再挂念那
个来路不明的穆姑娘。”
    “谁挂念她了,我挂念的根本不是那个!”她气在头上,又不能当场倒头大哭,愤
然下炕冲往海东青老远的书房,完全不理会小银和锦绣的叫嚷。
    可恶!臭锦绣、坏锦绣,以后再也不让她到房里闲晃了!
    玲珑从上书房房门,伏在桌上哭着拼接碎片。
    这是多么重要的一封信,对方不仅对她梦里的细节描述得如此详尽,还点出了最重
要的关键:此事和海东青西征的成败有关!
    她老早就怀疑自己和海东青在冥冥之中有某种感应,将他们牵连在一起。他被恶梦
作祟逼得濒临崩溃时,她就被吸引入梦,一同对抗。她被人暗中下了什么昏睡怪咒,陷
入危机之时,他就很巧合地成为解救她的替身。
    她这次作的另一场异梦,肯定和海东青有某种关联。可是她想不透,这关联究竟是
什么?今天线索突然从天而降,却被锦绣扬得粉碎。“过分,她怎么可以这样!”
    玲珑趴在无法挽救的信上痛哭,一直哭到情绪平复了,才颓然收拾满桌碎屑。
    一本夹着墨笔的诗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个武将会有书房,当初就颇教玲珑讶异。可是她没想到征战谋略的兵书之外,海
东青会读诗。看他满屋子的书,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一应俱全,好像他是打算做文官,
而非当武将。
    满人尚武,军功赏赐也是所有功勋中最丰厚的。她可以猜出海东青定是为了及早重
振家族威望而走武将之路,却从没问过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她吸吸哭红的鼻子,百无聊赖地翻弄他桌上的书,一行用红墨标出的诗句倏地点亮
她的眼。
    玲珑云髻生花样,飘摇风袖蔷薇香。
    望着这句诗,她看到傻了。心头有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翻涌,好像突然收到十分珍
贵的礼物,又好像不小心闯入别人心里隐蔽的角落,窥见了某个秘密。
    她谨慎地细细将一切收拾好,悄悄离开他的领域。合上书房房门后,才在廊外深吐
一口气。
    九善屯……狩猎小屋……
    她的眼神突然强硬起来,仿佛下了重大决定。
    “玲……玲珑!”一个怯怯的声音急忙唤住她疾速奔跑中的势子。
    是大嫂、二嫂和其他房的小姐们。
    “有事吗?”
    “我们正想——去你那里走走,听说——你把房子布置得很漂亮。”二嫂腼腆地笑
着。
    “可以啊,你们尽管参观,小银会招待你们。”她说完就跑。
    “你不一起回去和我们聊聊吗?”二嫂焦急地呼唤。
    “我去帮海东青处理一件要事,你们请自便吧,别客气!”她一溜烟地便不见踪影。
    最后的军务会议已然底定,只待十天后的黄道吉日,东三省大军开拔,会西路大军
与皇上亲自率领的禁旅,即展开大清第三度西征准噶尔的战役。
    这一战,势必要歼灭准部叛清势力!
    返家的路上,海东青与费扬古冷漠地各坐马车内两方,气氛死寂,一如往常。或许
费扬古受了前些日子在行猎时与玲球对骂的影响,面对始终不肯与他沟通的哥哥,他已
呈现类似绝望的沮丧,连与他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由你负责的军备,准备得如何?”海东青努力挤出些话。说来说去仍是军务。
    “都备好了。神威将军炮、威远炮、火镜、鸟枪,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大军发兵。”
    兄弟间的对话伊然像将帅对属下传令。
    海东青闭起双眸,大掌为难地握成拳头。他真的不知除了军务还能跟自己的弟弟说
什么。他甚至此刻才发觉,他多年忙于征战,早忘了该如何与家人沟通。
    如果玲珑在此,她会叫他怎么做?
    海东青霍然睁开双眼,瞪着神情淡漠的赞扬古许久。
    “上回你在军帐中越权发言,提出了裹粮长征、减少屯驻的方法——”
    “我知道我不该越权发表意见,我也知道我提的意见很蠢!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干这
种自取其辱的事,你就别再揭我疮疤行不行?”
    “我觉得十分可行。”
    “什么?”
    “裹粮长征的建议。”费扬古痴呆地瞠目结舌,方才的羞愤情绪一片空白。
    “你觉得……你真的觉得我的意见可行?”
    “想要一鼓作气,的确要缩短行军日程,你的提议可以让我们加速围捕敌军主力,
速战速决。我已经决定采行这个方法,倘若征战顺利,这笔功劳就是你的。”
    “你真的觉得我的提议有用?”
    “往后你若还有其他想法,别越权违纪,可以私下先和我商量。该是你的功勋,我
绝对加给你。”
    费扬古突然像个收到惊喜礼物的小男孩般,笑得不知所措。
    “我……我的确有很多想法,只是没人听我说而已。”他兴奋地比手划脚。“像边
境巡查和屯种成守这些方面,有很多很重要却被人忽略的细节有待补强。我常和旗下民
兵谈到这些问题,我觉得……”
    返家的这趟路上,兄弟俩党对谈了比过去十几年还多的话。虽然内容一样生硬,内
心却有某种无形的东西消融,感觉彼此很近。
    一到达府邸,海东青就急着要听玲珑的看法。他这么做对吗?他心底隐隐苏醒的感
觉又是什么?
    当他听到锦绣与小银慌张说着玲珑早上收到一封信、发了一顿脾气后突然不见踪影,
锦绣出去找她又无功而返,他猛然爆发的怒气更甚屋外风雪。
    如果找回玲珑,他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驾!”随着夕照快速暗沉的速度,他加快御马飞驰的脚步。
    九善屯,那里几乎是一片荒原,除了茂密的雪林,没什么人家。她单独一人往那里
跑根本是去找死!“玲珑!”风雪渐渐熟打在他脸上,他的奔驰就愈疯狂。
    是什么人故意骗诱她到这种地方来?为了什么?
    “玲珑!”天色愈暗,风雪愈大。废弃的屯庄一片苍凉,杳无人迹。
    锦绣说她曾听到玲珑念着有人要约她到九善屯的狩猎小屋——”
    海东青猛一咬牙,调马奔往雪林深处,在风雪交加的漆黑傍晚中狂吼。以这个天候
及天色来看,除非他能找到那间狩猎小屋,否则不只玲珑会死,他也会在黑暗中迷路冻
毙。
    “玲珑!”除了风雪,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大地。
    他会因此失去玲珑吗?抽紧的胸口狂跳得愈发猛烈。
    从她早上出门到现在,已经失踪整整一天。她人还会在此处吗?或者,早已被人带
走了?带走她的又是什么人?她会不会遭遇不测?甚至是……
    突然增强的大风雪令他不得不俯下身子,艰困地驾着马匹搜寻。大雪横扫他的眼,
吹散他的呼喊。
    她在哪里?
    “玲珑!”几近绝望的嘶吼中,微小的青蓝色火光在前方某处闪动。那是什么?
    在无法辨视一切的状况下,海东青只能驾马奋力朝小火点的方向逆风而行。小小的
火光不似红烛,幽幽冷冷,看似虚弱无力,在大风雪中却稳定清晰,一点一滴地引他前
行。
    直到他抵达一间猎户用来堆积柴火毛皮的小屋前。
    “玲珑!”嘿暗不见五指的小屋房门没关,灌进大量风雪,气温不下于屋外。。
    没有回应。海东青痛苦得几乎想狂声呐喊,她到底在哪里?!
    他强撑着破碎的心志拉马人内躲避风雪,掩上大门后抖着双手猛击打火石,燃起微
弱的火光。
    角落里隐约的艳丽暖袍震撼他全身神经。
    “玲珑!”他疯了似的直冲上去,一具冰冷身躯赫然被拉入他怀里。他的心脏猛地
冻结。
    像是被人施了魔咒一般,他无法动弹,只能腾着双眼盯着怀中惨白的小脸。直到看
见她有着极为虚弱的细小气息,他才发觉自己一直凝着呼吸。
    “玲珑,听得见我吗?”冻僵的大掌轻抚着她的鼻、她的唇。
    冰凉的小唇微微一颤,闪电般的力量顿时劈进他的意识。
    她还有救!
    海东青火速剥下她一身湿冷的厚袄,以屋内数块残破毛皮紧紧包裹住她,生起火堆,
挖雪煮沸,不断以热水摩擦她冰冷的双手,浸泡她冻僵的小脚,直到她缓缓地恢复意识。
    “海东青?你……”她虚弱地睡睡醒醒,神智迷离。
    “我在这里,没事了。”他使劲地摩热她的小手,直到每只指头泛出微微粉红。
“手指动动看。”
    她无力地勉强回握他的手,动作小得难以察觉。
    “很好,你的手脚不会废了。”
    “我……”她困惑地回想过往。“我来会见一位穆姑娘,可是……好不容易找到这
里,我好像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就昏过去了。”
    “你显然被人暗中偷袭。”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严厉的面容,感觉到不断摩擦她双脚的粗厚巨掌。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一个忙,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终于忍不住猛力将她搂入怀中,几乎要揉碎她,几乎要吞融她。差一点他就失去
玲珑,差一点他整颗心就要永远陷入地狱中。
    “你全身都湿了。”
    卸下身上重重衣袍;他与玲珑在毛皮间赤裸地紧紧拥抱,让彼此的体温流转、相融、
燃烧。
    “海东青。我最近老是天天梦到梦境远方有个男人陷入你以前的困境,被恶鬼们纠
缠得心神交瘁,衰弱得像具活骷髅似的。”之后一阵长久的寂静无声,她重新凝聚了些
许力气才资力开口。“我确定他不是大清的人,但我知道他必定和你有某种关联。我今
天正是为了查清这关联才来赴约……”
    “别再说了。”
    “你生气了?”她愧疚地与他对眼凝望。
    他将她柔嫩的小脸用力贴在脸旁。“以后别再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玲珑放任自己沉醉在他蛮悍的温柔里。这份奇妙的感觉,正如她洞房花烛夜高烧昏
迷期间的梦境,这正是她渴求的柔情。
    “海东青,如果你不做一名武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他的大掌摩挲着她光洁细腻的背后,埋首她芬芳的散发中。“做父亲。”
    “不是,我是说……”当她从他怀中仰起头时,立刻被他专注而他含欲望的双眼慑
住。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问的是你想要——”
    “女儿。”他翻身将她压至身下,推开阻拦他视线的毛皮。“如果你想要儿子也可
以。”
    “你……不会是在想我认为你打算做的事吧。”
    “看来我们的默契愈来愈好。”他饥渴地饱览她娇艳的胴体,双手随着视线一同游
移。
    “可是这里不是家里,我又累又饿,不适合……”
    “我也很饿。”他粗暴地立刻吻上她的唇,深深地勒索着平抚他之前恐惧的温柔。
    一想到自己差点失去玲珑,体内的野兽顿时发出凶猛的嘶吼,亟欲找寻渲泄不安感
受的出口。
    “等一下,…”她艰困地在他唇中寻找说话的空隙,抗拒这几乎被他吞噬的感受。
    他完全不给玲珑发言的机会,直到火热的翻搅化为缠绵的深吮,直到她虚弱地弃械
投降。
    “从今以后,你休想再有机会这样一个人溜出家门。”他在玲珑的惊喘中扳开她的
双腿,凝视他最渴望的地方,大胆地覆上他的手掌。“再强悍的男人,都会被你的不知
死活吓出一身冷汗。”
    “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谈,可……可是此时此地并不……不适合…”
    “你需要机会教育,省得我宠坏了你这个任性丫头。”他将她的双膝拉得更开,让
她脆弱而无助地完全开放在他眼前。
    “这……这里不是房间!”老天,她真的快哭出来了,这种暴露的状况让她怕得想
逃。
    “我们现在不需要房间,需要好好谈谈。”
    他一边自在地拨弄着她纤弱易感的核心,一边热切地观赏她美妙的领域,一处数度
让他攀上高峰的天堂。
    玲珑愕然抽息,以手时撑起自己亟欲向后逃离。
    “你要去哪里?我们正要开始沟通,你不是一直期望我能这么做?”他爬上她的娇
躯,压制她有所动作的同时,深深探进他的手指。
    “你太胡闹了!”她涨红着脸抖声喘息,承受不了在她深处搜寻的不速之客。
    “不对,胡闹的是你。直到你这次荒谬的单独冒险,我才发现我是一个多么脆弱的
男人。”
    他撩拨的火力却与他的宣言完全相悖。
    她颤抖地仰起下巴,浑身无力地迷失在这种怪异的节奏感中。莫名的紧张开始蔓延,
加上他令人窒息的沉重身躯,满含掠夺性的野兽气息,她决化为一团狂烈的火焰。
    “你实在不该擅自行动。不管你的动机为何,你这么做会吓坏周围的人,就像我刚
才找到你时的心情。”他倏地加重手上的力道与速度,聆听她几欲哭泣的抽息。
    他在故意挑逗她!她知道,却不明白该如何对抗这份侵袭。
    “你还好吗?”他享受着她的无力抗拒。
    “我……不好……”体内的紧绷感快令她蜷曲成结了。
    “那就好,不然我就失去了报复的乐趣。”他的手指邪恶地撑开她的领域,开放她
的秘密,让她弓身贴向他乞求饶恕。
    “我记得有人说我是为了报复才娶你。虽然我没有这个念头,但我发现这个提议好
像也不错。”他的拇指弹着她粉红坚挺的蓓蕾。
    强猛的波涛不断冲击着她的意识与肉体,让她完全无法辨识他的话语,只能战栗地
感觉着他在她体内画圈揉转的放肆探索。
    突然间,他抽离手指,以千军万马之势长驱而入,一种疾速超越玲珑包容限度的扩
张感引发她的惊喘,体内巨大的压力令她窒息,某种模糊的涟漪同时扩散,随着海东青
狂猛的侵略,将她深深卷入漩涡里。
    他满意地享受着她无助攀附他的抽搐,倾醉于她娇弱的呓语。他一面冲刺、一面欣
赏着她如梦似幻的神情。
    一种全然付出、毫不保留的神情。
    “还不行,玲珑。你还要给我更多,多过你今天送给我的恐惧。”他在冲刺间伸手
拨向她欲望的瓣蕊,让她失控地突然将头向后甩去,浓密的细发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如瀑般地倾池在他眼前。
    他几乎抱起她整个身子,想更贴近、更深入,直到他完全确定自己确实仍拥有她。
    “海东青……”她紧紧拥着他,感觉着他浑身抽紧如钢铁的肌肉,感觉着自己几乎
要钳融于他胸怀的烈焰感受。
    他放声呐喊,此生第一次尝到被欲火波澜击毙的滋味。但是不只,在汹涌的饥渴背
后还有着更深沉炽烈的需求,那是什么?
    他已经彻底拥有玲球的肉体与心灵,可是不够,他还没要到内心深处最想要的。那
是什么?
    “我爱你,海东青。”
    在这声颤抖娇吟的震撼中,他猛然释放自我,让解脱的快感在刹那间爆发,随即沉
重地伏倒在身下柔软的娇躯上,崩溃地喘息着,沉醉在耳中回荡的那句话语。
    是的,他要的就是这个。
    令玲珑大感意外的是,隔日天未亮就出动全家仆役出来找她的,竟是太福晋。
    “家里又不是没侍从可以陪你去,你就非得一个人出去闯荡不可吗?”打从海东青
和玲珑回府,太福晋就一直在他们房里踱来踱去,骂个不停。
    玲珑被海东青盯着趴在花厅桌上,对着满满一桌药膳补品欲哭无泪。
    “当初嫁到我们这儿,头一天就病倒,我那时就知道你跟我们家犯冲。现在还敢不
知好歹地四处乱跑,出了意外要谁负责?搞不好是我这做婆婆的被人指责,说是我把媳
妇逼跑的!”
    玲珑对着人参燕窝大皱眉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海东青,希望他能放她一马,他却狠
眼瞪回一副“你敢不吃完就试试看”的神色。
    “我这做额娘的多辛苦,所有心血与青春都花在这个家里。我会不苦吗?我……”
太福晋忘我地一人大唱独脚戏,花厅桌旁的两人则在暗中角力。
    玲珑嘟起小嘴,一副不吃就是不吃,你又能来我何的模样。
    海东青双手环胸的动作突然改变。左手那只曾大胆挑逗她的修长手指置于他唇上,
双眼流露渴望再度“教训”她的暧昧光芒。
    “这个家几乎是靠我一个人撑起来的……”
    “你不要脸!”
    玲珑羞愤的怒吼猛然打断太福晋的坎坷宣言。
    “你说什么?!”太福晋当场气爆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我不要脸!”
    “不是,是海东青他…他的……”
    海东青姿态不变地冷然看她,手指刻意在唇上摩挲,仿佛在考量什么。
    “我就知道你看我这个做额娘的不顺眼,可是我哪一点不要脸?!”
    玲珑气涨了小脸,却又羞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派人出去找你,叫人炖补品给你,亲自来这里跟你讲道理,你还有什么不满
意?”太福晋几乎吼翻天。“我还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还不快向额娘道歉。”海东青冷眼一瞪。
    “我才不要!”明明是海东青在欺负人,却狡猾地让人抓不到把柄。
    “你娶的好媳妇!我就知道,她就是进门来专门克我的扫把星!你道不道歉?”
    “我管你什么扫把畚箕、月亮星星,我刚才说的是海东青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气
的!”她恼得什么都不怕了。
    “你你你……”太福晋抖着手快要晕过去。
    “额娘请先回房,玲珑由我来教训,待会儿她一定会去您房里向您赔罪。”海东青
的话暂时送走气得七荤八素的太福晋,转而单独对抗火爆小佳人。
    “我才不去道歉,该道歉的是你!”
    海东青悠然自在地起身,看也没看她一眼。“把药膳吃掉,一滴也不准剩。”
    “我被你气得没胃口了,要吃你去吃!”
    “是谁说要做个顺服的好妻子的?”
    “要我顺服的前提是,你必须尊重我。可是你刚才那样……好下流,根本是在存心
污辱人!”
    “啊,我想起来了。”他优闲地绕着圆桌踱步。“那一次在雪林打猎时,我也曾污
辱过你,你似乎并不讨厌那种感觉。我还记得你瘫靠在我怀里颤抖娇吟的模样——”
    “你给我住口!”玲珑差点气炸脑门。
    “你给我把东西吃下去。”
    “免谈!”谁教他故意惹毛她。
    庞大的身躯倏地由她背后突击,钳起她的小脸向后仰靠在他身上。“你是要自己吃,
还是要我动手用灌的?”
    “放开我!”她被坐在花凳上的形势卡得难以挣扎,只能使劲扳着他的大掌。
    “都已经瘦得一把骨头了,吃东西还桃三拣四。”
    “大白天的你就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这叫‘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懂吗?”他咧嘴一笑,随即俯身深深吻上被他钳制
的小脸,不断吮弄,直到她讨饶。
    “等一下!我们有话好……”
    “你不肯吃,我就继续吃你。”他轻咬她红艳的下唇。
    “海东青,等一等!你不能每次都这样……威胁……你……”而后的话语渐渐化为
融在他口中的呻吟。
    “要不要听话?”他贴在她唇上得意一笑。
    “你太卑鄙了……”她虚弱地喘息。“每次都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
    “可是你喜欢。”
    他再度品尝她的甜笑,一室静谧。
    “咳!玲珑在吗?我来向她告辞了。”廊外的高声呐喊吓得玲珑手忙脚乱,连忙起
身。
    “锦绣?你……你要走了?”虽然她走到底外时已恢复镇定,但红艳晶莹的双唇却
明白显示着之前的激情。
    “已经待得差不多了,趁着天气逐渐转好,我得回北京向你家人覆命。”哎,刚才
看见的浪漫场面,勾动了寂寞美女的芳心。
    “别这么沮丧嘛。”原来锦绣这么舍不得她。“我以后还会回北京省亲,我们会再
碰面的。对了,路上盘缠够吗?”
    “那些你阿玛、额娘在我来时就打点好了。”
    “去我的百宝箱里再带些纪念品,怎么样?”
    “哎,不用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过你既然这么有诚意,我就勉强看看好了。”
    结果,锦绣几乎把整个百宝箱搬空。
    “哪,这个是送给你的,拿去孝敬你的巴国鲁吧。”姊妹俩坐在炕上开始交换礼物。
    “护身符?”玲珑仔细端详。
    “前些天替你去寺里求的。”锦绣感慨地把大堆的金银珠宝塞进行囊里。“你如果
想替海东青求平安,大可用安全的方法去求,不要随便听信别人的话,迷迷糊糊地上
当。”
    “喔。”玲珑难堪地垂着头。“我……一碰到有关海东青安危的事就忍不住冲动,
我当初真该听你的劝,别接触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来路不明的熟人也一样危险!”这个小白痴。“哎,好想像你一样,可以成天窝
在心爱的男人胸怀中。”
    “对呀,感觉真的很棒。”玲珑笑得万分娇媚。“其实只要能守护他的安全,再危
险的事我都不怕。”
    “我也是。”锦绣咧齿一笑。“为了心爱的男人,杀人放火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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