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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薏婵,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放你鸽子的。"
    一吃完午餐,雨梅便藉机溜出了沙慕凡的监视范围,连跑带奔的赶紧冲进学校礼堂,
还好她是短跑健将,所以仅花了约半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也正好瞧见一群人从里面出
来。
    演讲结束了吗?她想。她担心自己若从入口进去时,薏婵会由出口出去,所以她打
定主意就站在出口外等。说也奇怪,怎么每个出来的男同学眼神都挺暖昧的往她身上瞟?
妈的,她又不是没穿衣服,难道他们都还没忘记早上她在斜坡发生的事吗?
    往自己身上一瞄,糟!她身上穿的居然还是那杀千刀的妹妹的衣服,又紧又绷的,
真是有够难看碍眼的,难怪那些人会把她当外星人看?完了,她的一世英名竟在短短的
三个小时内毁了两次!
    "雨梅!"是薏婵。"你来了!这我就放心了,刚刚听说你在斜坡摔了一跤,全身都溅
湿了,不要紧吧!"她远远地向雨梅奔了过来,身旁还多了个陌生的男孩。
    “呵……呵……没事。"雨梅干笑了两声,心里却暗啐,真所谓人言可畏呀!"对了,
你找到座位了吗?”
    "有。"她脸色微红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孩,"还好有他,是他帮我找了个位子。"
    ¨那就好。"雨梅那拎在心头的石块终于着了地。"同学,谢谢你了。"
    雨梅瞟了一眼那个男孩,发现他眼神坦诚,目光灼然,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她对他
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把薏婵交给他应该没问题。
    "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他露出一丝笑容。雨梅点点头,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雨梅,你吃过没?蓼吟的演说实在太精采了,时间都快一点了还不知道,大家好
似听的都几乎忘了饥饿呢!"薏婵开心道。
    "不好意思,我吃过了。"就算没吃,她也不愿意去当电灯泡呀!
    "那……峻禾想和我一块去吃饭……"薏婵羞怯地看了看雨梅。
    "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三年级电机系的张峻禾,请多指教。"他搔搔头发,像是不
怎么习惯与女孩子说话。
    原来是离她们商学院最远的电机系,难怪她不曾见过他。
    "好吧!那你们去吃吧!我先回宿舍了。"她偷偷附在薏婵耳畔补了一句,"我看得出
来,他很不错,好好把握。"
    “你想到哪儿去了,只不过是去吃顿饭而已。"薏婵噗哧一笑。
    "真的吗?我可不是没长眼睛哟!"拍拍她的肩,雨梅对她暖昧地眨眨眼后,转身离
开。
    林薏婵长得手长脚长,除了太过瘦弱外,还长了满脸的雀斑,是一个极容易自卑的
女孩子;由于个性太过内向,她并没有什么朋友,雨梅的出现,不啻是为她枯冷的心带
来一片温暖。
    雨梅回到车棚,骑上机车,边想过摇着头,心忖:她好希望薏婵能找到生命里的良
人,否则自己不知还得为她的怯弱担心到几时呢!
    突然,心底陡升一股怅然,好似她就快离开薏婵,没法子再和她一块儿嬉闹玩乐了。
    甩甩头,她转了个弯,突然看见五十公尺远处居然横搁着一台铁马,旁边还斜倚着
一个人,她急忙煞了车,让机车发出"叽……"的刺耳声响。
    "你要死了,想自杀也不要把我拖下水啊!"她坐在机车上,怒瞪着眼前的杀千刀。
    "你怎么逃了,害我为你担心了好久。"沙慕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刚才一直等不到她从洗手间出来,以为她遇上了什么麻烦,冲进女厕肘还引来一阵
怒骂和骚动,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只求能找到她。但他翻遍了快餐店半径五百公尺范
围,就是找不到她的人,原来她是蓄意落跑的!
    "我为什么不跑?饭是你说要请的,.我已经很赏脸的吃完了,你还要我留下来洗碗
吗?”
    "我让你,可不表示容许你这么不可理喻。"他声沉如鼓的说。
    "你说我不可理喻!你才无聊透顶呢!死缠着人家不放,敢情是你爱上我了?"雨梅
火冒三丈的随口说。
    “我也没说这不可能。"他挑高唇角,暖昧一笑。
    "沙慕凡,我还不知道你是那么的不要脸。"无可否认的,她的心的确被他这句无心
之语激起一阵狂涛,但她知道绝不能信以为真,因为这家伙就会寻她开心,说不定正在
找机会报复她。
    "追女朋友无所谓要不要脸,只在于有没有心。"在他冷峻的容颜上布上一层认真的
神采。
    第一次,雨梅这么认真的看着他,甚至被他脸上的执着给吸引了目光。他长得真是
不错,很有男人味,她也知道学校里有许多女学生主动对他频送秋波,却全被他恶意地
忽略在脑后,有时候她还真想去敲敲他的脑袋,看是不是被"康固力"给黏住了,一点也
不解风情。
    再回头想想自己,她又不属美女之列,又是大家眼里公认的男人婆,他是看上她哪
一点?八成有什么诡计。
    "算了,你下回说谎也打打草稿好吗?我自己是哪根葱、哪根蒜?我又不是没自知之
明,你还是去找中文系的校花张小卉,她配你还算可以啦!"
    沙慕凡眯着眼,看她那副失意的模样,反倒觉得不太习惯,"你怎么了?你以前从不
会妄自菲薄呀?
    "妄自菲薄?得了吧!我是最爱自己的,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发动机车,她转
动车头想拐过他身旁。
    ¨你去哪儿?"他花了不少精力在找寻她,她连声谢都没吗?
    "回宿舍。"她闷闷的说:"你不会是后悔了,想向我讨回鸡腿饭的钱吧?"不就六十
块钱,他干啥像追魂使者似的紧追着她不放。
    "下午没课,不是挺无聊的。"他突然说。
    "才不,我要睡觉。"为了和他打赌,她好好一个星期天的补眠时间就这么给放过了,
下午她可不要再糟蹋掉。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他双手抱胸,嘴角恣意一撇。"不了,我不跟你玩了,你
去找别人吧!"
    "你怕我?"他就是懂得怎么激怒她,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怕你?玩什么说吧!”她果然中计了。
    "你玩过电脑游戏‘时光隧道’吗?”沙慕凡好整以暇的问道。
    "当然玩过。”她一副不服输的表情。
    "那好,咱们在网路上见。”
    "哼!等着瞧吧!”
    两人一回到住处,便各自打开电脑连接网路,进入"时光隧道"的游戏中,这个游戏
是以战役的方式为主轴,时期分为中国历史的早期、中期、近期。早期为黄帝、舜、虞、
夏、商、周……中期则为春秋战国时期……近期则是隋、唐、五代、宋、元、明、清。
两人在一阵商议后.决定了近期的挑战。
    由隋开始,沙慕凡献出战略技巧与严密的防守招式节节胜利,而雨梅愈是心慌就愈
无法扭转局势,一股不服输的信念让她硬撑着即将落下的眼皮。两人由午后一直玩到过
了晚餐时间仍意犹未尽,最后来到了满人统治的清朝,而雨梅也不过赢了宋与明两个朗
代,她甚至看得出来那还是沙慕凡特意让她的,这股怨气令她矢志非得在清朝赢他一局
不可。到了清圣祖康熙时期,平定三藩之乱的战役。她和沙慕凡都是大将,她杀的贼子
肯定不能比他少,否则这局游戏她要是又输了,岂不面子、里子全没了吗?
    天哪!电脑里的那个吴三桂也未免太厉害了,连连出怪招把她打得东倒西歪;但沙
慕凡就不一样了,他不但能轻易抵挡,甚至反败为胜,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
    真是气煞人也!
    雨梅气极败坏、火冒三丈地猛捶着键盘,拿着滑鼠乱扫一遍,霍地!
    "砰!砰!"电脑发出数声巨响,一道金色火焰突然在雨悔的眼前炸开,在一阵眼花
缭乱后,陡地被黑色的迷障压下,令她仿若掉进了一阵漩涡中。远远的,她依稀看见沙
慕凡的影子在远处晃荡,她想开口叫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整个脑子好晕……好痛……
    像是在汪洋中漂流了许久似的,雨梅在浮浮沉沉中,只觉得全身筋疲力竭、虚脱无
力、头晕目眩,而且始终无法睁开眼。
    记忆渐渐回到了脑海中,她想起那些奇怪又恐怖的光。难道她现在正在黄泉路上,
她当真被那场无缘无故的电脑爆炸给爆掉了才双十年华的性命啊!
    好好的一台电脑,怎么可能发生这种状况?天哪!为什么所有不该发生的事全都发
生在她身上?她才二十岁,她还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
    想着想着,她努力想移动身躯,心里直喊:"不要,不要,不要。"
    一番激烈的挣扎与狂喊后,她猛然睁开了眼,纳入眼中的是一片漆黑的人影,还有
吱吱喳喳的吵人声音……
    "醒了,醒了,雨梅格格醒了!香云,你快去把小莫子叫来,要他帮我们把格格扶进
‘萤雨轩’。”一个清宫装扮的女子在她眼前大声吆喝着,身上还偶尔飘来浓浓的香气,
呛得雨梅只想打喷嚏!她人一闪,雨梅突然瞧见顶上的蓝天,还有身旁难得一见的花花
草草,难道她现在正躺在地上?怎么会这样?这里又是哪里?天堂?地狱?
    "能不能请问一下,这里是……"她霍然坐起。
    天哪!像眼前这样装扮的人居然还不只一个,她身旁围着的一大群全是呀!再看看
自己……啊!怎么也是一个样?她原来的衣物呢?难道异次元世界的人比较欣赏清朝的
穿着打扮?
    "雨梅格格,刚才您走着走着就摔了一跤,可把奴婢给吓坏了!"玉儿如释重负的说。
    "格格"?她什么时候变成格格了?她不是被炸死了吗?雨梅满脑子浑沌不清,几乎
快要爆开了!
    眼看这些陌生人焦急的脸孔,好似她的生死收关着他们的命运似的,这又是怎么回
事?更奇怪的是,他们并不像传闻中的鬼魅呀!倒像是电视剧里头的人物。
    ¨你们是人是鬼?”她怯怯的问着,但在看见他们惊愕的眼神后,又蓦地住了口。
    “不好了,格格是不是哪儿摔伤了?小莫子,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格格扶进萤雨
轩,再赶紧去请太医。"被问傻的玉儿在看见香云和小莫子远远奔来后,神色更显得急促
紧张。
    雨梅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抬了起来,晃晃荡荡的来到了一问非常典雅的屋子里,里头
的摆设真是富丽堂皇,若进入了某个民俗博物馆所展览的古代极品房舍之中,雨梅只觉
得头更晕了。
    "皇妃娘娘驾到!"
    "皇妃娘娘吉祥。"大伙儿全都上前参拜。
    皇妃一进门上立刻冲到床边,"雨梅、雨悔,好些了没?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凡事漫
不经心、怯怯弱弱的,就连走路部会摔伤,教额娘怎么能不担心呢?”
    "额娘?"雨梅睁大眼,盯着眼前那位一进门就哭哭啼啼个不停的女人,瞧她一身打
扮挺贵气的,干么那么伤心呢?虽然她长得很漂亮,但她确实不是自己的妈呀!雨梅突
然想念起在乡下种田的母亲,情绪不免也为之悲痛。
    妈一定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人世了,她好想回去再看她一眼,人家不是说头七可以回
家吗?但她又不知该怎么回去!
    "请问一下,我死了几天了?该怎么回家看看家人呢?"
    皇妃大眼一瞪,眼泪又扑簌簌地淌了下来,像是比刚才进门时还要悲伤似的,"你是
不是给摔傻了?怎么说出这种话?你只是摔伤了,并没死呀!我是你额娘,这里是你生
长了二十年的皇宫,你还想去哪儿呀?”
    "皇宫?额娘?"雨梅登时傻住。
    眼前的贵妇说这里是皇宫,她在这里已生长了二十年!不对不对,她才刚死呀!八
成是他们搞错了。
    "这位太太,你弄错了吧!我是在阳间活了二十年,刚刚才莫名其妙冤死的,你可以
去查查生死簿就知道了。"电视剧里不都有个掌生死的判官吗?应该没错。
    "完了!完了!"皇妃好似快昏倒了,大声嚷嚷着,"太医!你们去请太医了没?怎么
还没到?"
    "小莫子已经去了,就快来了。"玉儿在一旁应和着。
    这时太医正好被小莫子拖着赶到,惊见娘娘上且即拜见,"皇妃娘……"
    "不用多礼了,赶紧看看格格吧!"皇妃截了话。
    老太医霍芎上前把脉听诊,须臾后才回头恭谨地道:"禀娘娘,格格只是虚惊一场,
不碍事的.只需开几贴安神药方调养身子即可。"
    "当真只是受了虚惊而已?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想她只是受了惊吓,一时心神不定所致吧!"霍芎只好这么说了。雨梅格格是宫
里出了名的胆小鬼,懦弱又无知,谁不知道呢!也因为如此,大家私下都怀疑她究竟是
不是皇上的亲骨肉,只差没有证据而已。久而久之,流言传进皇上耳中,使得皇妃在皇
上心中失了宠,想当然耳,她们母女在宫里的地位较其他娘娘而言,也显然低下许多。
    "是这样吗?那就请太医开最好的药方,一定要将格格的心神给安下。"皇妃忧心仲
仲,害怕本就不怎么稳固的地位会因此更动摇了,她可不想在冷宫中过一辈子。
    "是,那臣告退。"霍芎离开后,皇妃便将底下人全打发走,让房中只剩下她和雨梅
格格。
    雨梅怔怔地看着她,直觉整件事不知哪儿出了岔子;明显的不对劲儿,而且非常的
奇怪!刚才那个太医和这位妇人问的对话她虽听得一知半解,却知道这里绝非阴曹地府,
而且这些全是人,并非鬼魅,因为刚刚她已经从那妇人,还有那太医身上感觉到他们的
体温!但令她不解的是这儿又是哪儿呢?她不是作梦,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存在
于古色古香的环境里面,难道……妈呀!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皇妃执起雨梅的手,殷殷切切的说:"孩子,你别再吓额娘了,额娘再也经不起这种
折磨。额娘虽贵为嫔妃,但却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位,你再这样,额娘会伤心的,你不会
忍心看额娘给人欺负吧!”
    "有人欺负你?"雨梅不由自主地双手握拳,爱护弱小的心态又萌芽了。
    "你是摔到脑子了是不是?怎么全给忘了?欣妃、珞妃,还有皇后,都是最讨厌额娘
的,除了咱们自己宫里的下人外,已没有人会听咱们的了。"说到这儿,皇妃又掩面低泣。
    "哦!"雨梅瞪着镶银的天花板,烦闷的想,怎么那么复杂!如果她还没死,老天能
不能让她回去?她好想爸、妈、弟弟、薏婵,还有……
    “啊!”她出其不意的一喊后随之坐起,穿着鞋就要往外冲,哪知道这种宫鞋的鞋
跟在中央.她根本就不会走,才踩了一步便又摔了下去。
    轩外的人一听见声响上且刻奔了进来,"格格!"皇妃见状更姓站立不稳的坐到床上,
一脸心惊。
    "你又怎么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办呀?”雨梅早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上立刻抓着
他们问:"沙慕凡呢?他没事吧?
    "沙……您是指沙贝勒?”玉儿问。
    “贝勒!"雨梅整个脑袋开始嗡嗡作响,她告诉自己必须力持钻定,一步步慢慢来,
她甚至有预感未来还有无数个"意外"在等着她。
    深呼吸了数口气,她开口问出第一个问题,"现在是什么朝代?”
    "雨梅,你病了吗?现在正是咱们满清主政的大清皇朝呀!"皇妃双手合拜,一副郑
重谨慎的态度。
    “满清?"雨梅倒抽了口气,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
    但她还是难以接受自已居然误入了时光隧道来到清朝!是那道光的影响吗?还是电
脑游戏?她记得那时候他们玩的时期也正值清朝康熙年间!于是,她颤着声又问:"是康
熙当政?”
    “天哪!你怎么能直呼皇上年号!你该尊称皇上为皇阿玛。"皇妃立即捂住她的口,
就算身为格格,也是会惹来杀身之祸呀!
    雨梅一楞,敢情她爹成了皇上!哎呀!该不会她死了,结果魂魄跑错了方向吧?歪
打正着的落在这个格格的躯体上,这么说,她的模样会不会也变了?如果变了,她该怎
么和沙慕凡相认呢?
    "镜子,镜子,你们这儿有镜子吗?”
    "有有有,您等会儿。"一旁的香云立刻跑到梳妆台前上拿了只铜镜过来。
    雨梅一接过手就往脸上一照,梗在喉间的一口气顿时化了开来!
    还……还好,还是她原来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她颓然放下镜子,开始反省这整件
离谱至极的事情;奇怪的是,她的长相没变、名字没变、记忆没变,难道这是她的前世?
天哪!她八成是小说看太多了。
    "你们刚才说的沙慕……沙贝勒,他现在人在何处?"她一定要找到他,跟这些古代
人她不能沟通呀!
    "皇上派他去哈苈苈攻打罗刹了。"小莫子开口。
    "罗刹!"历史是她最弱的一科,以致根本不了解什么是哈苈苈,什么是罗刹,唉!
怎么会让她遇上这种事?
    "是啊!他们趁咱们在对付三番,无暇他顾之际,掠夺我边疆百姓,皇上一怒之下便
派沙贝勒前去镇压。"皇妃接着又说,似乎己渐渐能接受雨梅丧失记忆的事了。
    唉!上天对她们母女俩真不公平,接二连三的让她遭到这种挫折,这消息该让皇上
知道吗?算了,皇上从没把心放在她们身上过,说不定还会惹来圣怒呢!
    雨梅倒是听得一脸怔伸,沙慕凡被派去征战!虽然说他在电脑游戏上是节节占优势,
但在现实世界里,可是真枪实刀呀!他能胜任吗?莫名的担忧扰乱了她才刚定下的心,
脑海中赫然充斥着他冷傲孤绝的脸孔。她不想欺骗自己,她真的好想他!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灵魂已附在前世的身上?想着想着,她的心情又是一团乱,
而且乱得好惨哪!
    "雨梅,你问这些干啥?从前你是从不过问政事的,况且这些也不是我们女人家管得
了的。"皇姐一脸戚然,暗忖:完了.雨梅八成是摔伤脑子了,可霍太医怎么会说没事呢?
该不会连太医都瞧不起她们母女俩吧!
    ¨我……我只是好奇。"雨梅支吾着。
    "算了,你得好好休息,我也要回宫去躺会儿了,皇妃无力的叹口气,折腾了大半天,
她也累了。皇妃起身徐步走出萤雨轩,奴才们行礼恭送。
    "我问你,你可知沙贝勒战得如何了?”皇妃走后,她爬起身,拉扯着小莫子的袖子,
忧心忡忡的问。
    “沙贝勒出马,还有什么问题。"小莫子倒是回答的颇自信,看来沙慕凡在这一代表
现的不错,并没枉度此生。那她呢?是否会像他一样威风?
    "我以前……哦不,我的意思是.在我摔着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雨梅两眼睁得
雪亮,她想,她的人缘一定不比沙慕凡差,而且,也绝对不能比他差。
    "奴才不敢说。"小莫子和香云异口同声的道。
    "为什么不敢?"雨梅瞧了瞧他们,又看不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入境随俗道:"我
是格格,咳……我叫你们说,你们就说。"她还不忘端起架子。在场的下人们无不面面相
觑,眼前这个格格是他们从没见过的,有架式、有主见,虽然这一摔把她的记忆摔掉了,
但如果也摔出了她的自信,那倒还真是值得的。
    "你们都变成哑巴了?"在现代的雨梅原本就有得理不饶人的本事,用在格格的身份
上还真是恰如其份。他们的脸色一下子褪得血色全无,倏地跪下,"奴才不敢!"
    雨梅当下吓了一大跳,"谁要你们下跪来着,快起来。"
    "格格,您不说起来,奴才们不敢起来。"小莫子嗫嚅道。
    "你们还真麻烦。好好,依你们的,起来就起来。"雨梅跷起二郎腿,拎起缎袖煽,
一股热潮袭上全身,穿着那么多层的衣服,怎么会通风呀!再这样下去,没有冷气的日
子她要怎么过哟!
    玉儿看出了雨梅的烦躁,于是开口道:"格格,现在虽已盛暑,但春意依然缱绻,您
可以上阁楼瞧瞧,那儿凉快些.没下面这般热得紧。"
    "这里还有阁楼呀!”雨梅雨眼陡地睁亮,猛然又想起,"你别转移话题,我还是得
先听听从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莫子上前,"那就由奴才来说吧!格格您以前是个非常胆小懦弱又怕事的人,只要
有其他嫔妃前来说上几句风言凉语,您定会吓得大哭,然后再抱着皇妃一块儿痛哭。所
以,其他娘娘、嫔妃一无聊就会来找你。"
    "天哪!那不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吗?"雨梅大叹。
    "太平洋?"大伙都皱着眉相视反问。
    ¨呃……是一个大海的名称。"雨梅抹了抹脸,差点咬掉自已的舌头,"放心,以后
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了。"
    "格格……"所有人都为了她这句话而变得有点无所适从了。
    "别把嘴巴张那么大,小心苍蝇飞进去。嗯……我现在想去阁楼上看看,"
    "可是,格格的身体……¨
    "我早就没事了。"她跳下床,差点又被那种怪鞋给绊倒。
    “玉儿,你去帮我弄双鞋好不好,不要有中间这个玩意儿,这样我走不来啦!"她把
鞋一脱,干脆打着赤脚。
    "可是这是咱们宫里的规矩,万万不可呀!"玉儿摇头,直呼不敢。
    “规矩?那可不可以做一双特别的,就在屋里穿,若是出去,我就换上"规矩"的鞋?
要不我成天在屋里摔呀摔的,岂不全身上下到处都会瘀青挂彩了吗?”雨梅百般要求,
一抹淘气顽皮的笑容夸张的挂在嘴角上。
    玉儿被她逗趣的表情给惹笑了,"好吧!不过格格可得答应奴婢绝对不能穿出萤雨轩,
倘若有人来访,您也得赶紧换上。"她千交代万交代,就是怕出了纰漏!
    “这!"雨梅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自己必须在这种地方耗多久,她可不想在这里终
老一生呀!
    在玉儿和香云的搀扶下,她徐步抬阶走上阁楼,站在阑干处,享受着清风拂面的快
意。雨梅不禁感叹,如果她现在是在台南的乡下,或是T大的校园内,那该多好。
    还好她一向够坚强,而且她也一定要坚强,至少得撑到回去的那天……
    天色才微亮,麻雀的叫声已在空中飞舞齐扬,失眠至深夜的雨梅睁开惺松大眼,瞪
着窗外灰白的天色正要破口大骂不知安份的鸟儿时,却被眼前突兀的场景给吓得震回了
床上。
    这是哪儿?
    片片断断的记忆蓦然在脑海中逐一拼凑起来,随之心头一震、气息一窒,她神色飘
忽的低叹了一声,为自己的莫名遭遇而感慨万千。原来这不是梦,是真真实实的,她真
的回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清朝康熙年间。
    她紧纠眉心,眼底掠过一丝她从未有过的惆怅,这才突然发现那吱吱喳喳的声音不
是麻雀的叫声,而是那些宫女们在屋外闲磕牙的声音。
    "沙贝勒战胜回京了,听说皇上今早要在雪烟亭摆洗尘宴为他庆贺呢!"雨梅听得出
这是玉儿的声音。
    "是啊!听说瑜沁格格奉圣谕作陪耶!这不知是喜是忧。"香云故意压低嗓音,却仍
传进雨梅耳中。"皇上好像有意要撮合他们!"
    "应该不会错。"
    "不过,听说瑜沁格格好像很怕他,我还曾听她身旁的宫女玉真说过,沙贝勒每每见
了瑜沁格格,脸色都很奇怪,凶凶酷酷的,有点儿吓人!"玉儿极小声的咬着香云的耳。
    "要是换成我,我也会怕他,更何况是金枝玉叶的瑜沁格格。"香云附和着。
    雨梅双手紧握着丝被,暗自在心底盘算着,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一定要去见见沙
慕凡,至少也得和他商议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是找路回去,还是就留在这儿继续当格
格、贝勒,做一辈子的废物?
    "玉儿,玉儿……"她扯开嗓门一喊。
    玉儿闻声立刻进了屋内,"格格吉祥。"
    “别那么多礼了,快,快来帮我梳妆一下。"她下了床,看见那双鞋不禁皱了一下后,
索性打着赤脚走到了铜镜前。
    "您要出去?”
    "嗯……对,四处走走,顺便看看可不可以想起些什么。”雨梅吐吐舌头。暗自佩服
着自己瞎掰的功力。
    “不行呀!皇妃交代,不能再让您出轩,怕您又摔着了。"
    "你们把我当成废物呀!我非要出去,而且不准你们跟。"雨梅低头轻咳了雨声,勉
勉强强地端起了当格格的架式。她想,长那么大,难得能使唤人,不用白不用,若是哪
天回去了,她可就没有那么好的福利了。
    "好,那雨梅格格您自己要多小心。"玉儿无奈,只好让步。
    "对了,雪烟亭怎么走?”雨梅格格突如其来的一问,令玉儿悚然而惊:心脏猛烈地
敲击着胸膛;她发现自从格格丧失记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诡谲可怕、古灵精怪了
起来!
    "格格想做什么?”玉儿的声音轻得有若耳语。
    "没什么,只是想去瞧瞧,见见我那当皇上的老子。"她轻轻绽出笑容,两眼闪烁着
兴奋的光芒。
    "不行哪!"在皇上眼里,他压根就不记得有一个雨梅格格,去了,或许会招来圣怒,
严重点说不定还会丢掉一条小命。
    "管你的,你不说是不是?我不会去问别人呀!”看看镜中的自己已是焕然一新,她
准备出发执行她的计划。低头一看,没办法,新鞋还没做好,雨梅只好暂时穿上这种折
磨人的古鞋一拐一拐的转出了萤雨轩。轩内的玉儿早已吓掉了半条命,杵在当场动弹不
得。
    辗转询问下,雨梅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以极难看的走路姿态来到了雪烟亭,远远
地,就看见皇上正大肆狂欢、把酒畅饮,在他面前坐下个男人,由于是背光而坐,整个
人藏在阴影下,让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孔。
    她有股冲动想上前看个明白,只可惜护卫众多,几乎将整个雪烟亭都包围了,要见
他似乎没那么容易。是呀!有皇上在场,岂是说见就能见的。
    隐约中,她还瞧见在另一个方向坐了一名女子,和她的装扮差不多,难道这女子就
是玉儿口中的瑜沁格格?唉!沙慕凡这个杀千刀的还真是福不浅,来到古代还有一身的
桃花运,老天真没眼光!没办法,只好等了。
    在太阳下头等人,还是她夏雨梅头一遭做的事,一个晌午等下来,等得她全身发热,
口渴难熬,火气也跟着上来了!他们可好,身旁有人拿着羽扇扇着,她呢?顶上光秃秃
的连个遮日的东西都没?要不是顾忌着侍卫腰间的那一把把大刀,她早就豁出去冲上前
讨杯酒喝了。眼见自己满腹的牢骚尚末发完,他们似乎已经散会了!瑜沁格格随着皇上
与大批的侍卫离开,终于,雪烟亭里只剩下沙慕凡一人了!
    "沙慕凡,你给我站住!"雨梅拎着裙,一拐一破地走到他面前,堆着一脸的愤怒,
"你当了贝勒,也得了皇上的赏识,难道就不曾想过来找我吗?”
    沙贝勒蹙紧眉,直盯着眼前这位一点气质也没有的女孩,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扬起
了一丝讥诮,"你是谁呀?我干么要找你呀?”
    "杀千刀的,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夏雨梅呀!你和我在玩电脑游戏的时候,我们一块
被炸到这地方的不是吗?”
    雨悔心乱如麻的大叫,敢情是他准备留在这种没电、没冷气的地方,不想回去了?
    "电脑游戏?”他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不久,他不着痕迹的笑了,"换个把
戏吧!也不去照照镜子,你那张脸吓吓人可以,若是想企图吸引我的注意,那你是太看
得起自己了。不过,我倒挺佩服你的勇气!"
    ¨你说的是哪一国的话,我夏雨梅需要吸引你的注意!呸!也不想想以前是你硬缠
着我耶!这下你可好,误打误撞当上了贝勒,就神气起来了是不是?好,你不回去,我
自己想办法。"
    原来从头到尾只是她一头热,他根本没要回去的打算。雨梅气得咬紧牙根,一旋身,
还来不及平复脑中盘旋的思绪,就被脚上那双鞋给拐了。
    "啊!”
    一只巨掌托住了她前倾的胸部,免除了她与地共吻的惨状。
    猛一回神,她立即离开他邪恶的手掌,双手抱着胸,脸红脖子粗的谩骂,"你什么时
候变得那么色了?连我这种豆腐你也要吃,你当真没救了?”
    "什么豆腐?我一向不怎么爱吃那种烂糊糊的恶心东西。"他阴晴不定地瞅着她,脸
上虽有一抹笑容,但却一点也不真诚,反倒表情显得有些晦暗。
    "你是真的不认得我?"雨梅开始怀疑,他的冷漠与疏离并非装出来的。
    他摇摇头,深不见底的黑眸更加暗沉,“你是谁?我甚至怀疑你有没有资格当宫女,
你举止不雅、动作粗俗,是打哪儿来的?该不会是从外头混进宫来的吧?”
    他咄咄逼人、专制螫猛的态度令雨梅感到非常陌生,她连连后退了数步,"没错,我
是从未来世界来的,你也是,你用脑子想一想,不要一味的排斥我呀!T大的校园、学校
旁的快餐店,还有"时光隧道"的电脑游戏,难道你一丁点印象也没有?”
    沙慕凡的眉头连续打了好几个死结,"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全是千真万确的真话啊?"雨梅的脸色愈来愈激动,愈来愈执拗,她甚至想
拿根棍子敲醒他的脑袋瓜子。
    ¨我懒得跟你这个疯子说话。"他拍拍屁股想走人。如果这个疯女人是要引起他对她
的注意,那么她是成功了,他的名声向来恶劣,在她们女人眼里他甚至有"恶魔贝勒"之
称,绝没一个人敢樱其锋,就拿刚才那位康熙最宠爱的女儿瑜沁格格来说,从头到尾一
直颤着声说话、抖着手吃饭,连正眼都不敢瞧他一眼。思及此,他禁不住又是一阵狂笑。
    "你笑什么?"雨梅脱了鞋,跑到他面前挡下他。不管眼前自已这模样是不是很滑稽,
反正她是不打算让他就这么走掉,她又不知道他住哪儿,皇宫内苑也并非是她想出去就
能出去的,他这一走,她该去何处找他?
    "我笑你找错对象了。"他随之敛住笑,那淡淡的声调听起来比咆哮还可怕。
    "没有,没有,我不可能找错对象的,你长相没变,名字也没变,那种冷冷的性情也
没变,唯一变的是你的脑子,你脑子里好像忘了现代的一切。"雨梅失望的想,会不会沙
慕凡根本没和她一块儿来到清朝,眼前这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根本还是他的前世?
    如果真是这样,就算她说破了嘴还是没用的,在这个时代任谁听了都会认为她说的
是疯言疯语。
    "你知不知道我是个魔头,哪个女人跟了我都没好下场,在他们眼里,我是残暴的狂
魔,跟了我非死即疯,难道你不怕?”
    原来他仍以为这些只不过是她耍的伎俩,就连一丝丝的怀疑也没。
    不过,他话中有话,好似受尽了百口莫辩的痛楚。
    "我可以帮忙你什么吗?"看在过去的同学情谊,她可不像他!翻脸不认人。
    "你帮我?”沙慕凡像是听了什么荒诞不经的笑话似的,笑得别有玄机。他到底碰上
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听?识相的女人哪一个不会对他保持该有的距离,唯有她,赶都赶不
走,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帮他!
    在她天真无邪的脸孔上有着极不搭调的拗脾气,看来是个有趣的丫头,以前在皇宫
走动时,怎么从没见过她?
    "你打算怎么帮我呢?"他噙着笑,好整以暇地问。
    "帮你向大家解释清楚呀!我想这并不难。"
    沙慕凡闻言一楞,她纯真的眼神居然狠狠地攫紧了他向来冷硬的心,更令他无法形
容此刻在心底汹涌滋生的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太单纯了,你想解释,也得有人肯相信才行。"他别过脸.以一种与她的热情相
反的冷冽面对她。
    "我就相信。"雨梅声音清亮的回答。只要他愿意告诉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都会
凭自己对他的了解去相信他上的种种,这种感觉她无法解释,但她就是打从心底信任他。
    沙慕凡的唇抿成一直线,扭头看不看她,以冰刃般的目光掩饰住心中的悸动,
    "丫头,你太一厢情愿了。"
    "我才不是丫头!在现代,你我是同班同学,虽然你是当了兵又重考的,但我不过小
你两岁而已。"她语出咄咄,不希望人家拿她当幼稚的女人看,她自从不仅可以照顾自己,
还有能力保护其他弱势的朋友。
    沙慕凡眉间的皱褶更深了,兴味十足的盯着她,"你生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难怪
会有这种奇怪的行为言词出现。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也不追究你缠着我究竟是为了
哪桩,好累,我要回府了。"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故事,我怎么帮你?
    她的义气十足看在他眼中反倒成了压力,但他却宁可将此视为这是她对他的讥讽。
    "我看你不仅是一厢情愿,还笨得可以。别再对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省省你的同情
心,我活得很好,也不在意任何人对我的看法;或许他们说的全是真的,我是个魔头,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破天荒头一遭,他被一个女人弄得心绪大乱,而且这女人还是个非
常不起眼的疯婆子!她究竟是淮?他无心探究,反正他相信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了。
    如今,他的目标是瑜沁格格,将她娶到手是他的目的,他无暇分心在这种颠狂的女
人身上。
    "沙慕凡,我是那么相信你,难道你连一丁点相信我的意愿都没有?"她来自未来的
事实,为什么就没人相信?而且,她是真心想帮他,他干啥要把她的好意丢回给她,还
口出恶言?如果是以前她早就甩头离开了,但现在的她觉得好无助,一种前所末有的害
怕居然会袭上她的心头!
    "你的故事去说给别人听吧!"他正要旋身,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喊着。
    "雨梅格格……雨梅格格……”
    玉儿气喘吁吁的跑来,“还好您没事!奴婢见您久久未回萤雨轩,真怕您捅了篓子;
皇妃娘娘刚刚来过,奴婢骗她您在睡觉,硬是不让她进房,她还半信半疑的看了奴婢一
眼,"天哪!吓死我了。"
    "我娘来过了?”雨梅也倒抽了口气。
    "您该叫额娘。"玉儿纠正她。她不禁怀疑,为什么格格不仅性子变了,好像连一些
礼俗称呼也全忘了呢?难道摔一跤会摔丢那么多东西?”
    伫立在一旁的沙慕凡心底倒是出现了一丝错愕。格格!她居然是一名格格!以往皇
上办过不少庆功宴,还请来阿哥、格格陪宴,为何他独独没见过她?还是她平凡的长相
让他忽略掉了?
    "雨梅格格?"他出其不意的开了口,却引来玉儿的注意。
    玉儿一见是他,整个人像是遇上了可怕的野兽般猛然一震,颤着声福礼,"沙贝勒吉
祥,奴婢不知沙贝勒在此,请您恕罪。"
    "玉儿.起来呀!你那么怕他干啥?”雨梅莫名所以,直拉着玉儿要她起身,但她就
是死跪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沙慕凡冷眸一扫,只好说:"罢了,我得回王府。"一甩袖,他便飘然离开了雨梅和
玉儿的视线。
    "玉儿,你干吗那么怕他?”雨梅瞪着还在微微发抖的玉儿,对于她这抹来自心底深
处的惊骇感到极为意外,也百思不解。
    "格格,您当真忘了?以前您最怕见着他,只要他一现身,您立刻就躲起来,连皇宴
都以病为由恳请兔于参加,现在您居然敢和他聊起天来,真是把我给吓坏了。"玉儿拍着
胸脯,好似还心有余悸。
    "你说的可是真的?"雨梅心想:难怪他一副没见过她的样子。
    "奴婢怎么敢扯谎?”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沙贝勒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事,还是发生什么事,怎么大家都
敬他如鬼神呢?”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每每想起在他骄纵跋扈的背后还隐藏着一段
故事,她就忍不住想要探究。
    "我……我……"玉儿显然有些难言。
    "你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呀!"她愈踌躇,雨梅就愈好奇。
    玉儿叹了口气,"好吧!奴婢说。沙贝勒曾经有过三个未婚妻,但每每在婚前都出了
事。"
    "什么事?"她好奇的睁大眼。
    "第一个未婚妻是莫王爷的小郡主,婚前那夜她就不见了踪影;第二个是京里大户游
老爷的孙女,出阁那个清晨,她竟在半路遇刺身亡;第三个便是四格格岚香,拜堂的前
一刻,她在沙王府的大厅中撞墙自尽。"玉儿边说,眼神还不时往四周打转,好似深怕哪
个魂魄突然飞了过来。
    "这应该全属巧合呀!命运这般不幸怎么听都无关他的事呀!”
    "格格,您就别再问了,快回萤雨轩吧?"突然,周遭起了一道狂风,玉儿震了一下,
以为是阴风缠身。
    "这又不是他的错。"雨梅还是不死心的喃喃念着。
    "什么不是他的错,他是恶魔转世,跟他有关系的女人都不得好死。"玉儿附在她耳
畔说道。
    这席话一直在雨梅的脑海中流转,但深信他的念头依然末变。
    她认为其中必有原因!
    自从那天沙慕凡离开皇宫后,雨梅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她不仅一次想溜出宫,但侯门深似海,哪能说出去就出去?况且,雨梅格格向来人
单势孤,除了身边的几个太监、宫女外,几乎没有任何心腹,要出宫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躲过了玉儿、香云的纠缠.她独自来到宫中芳郁园,园内百花齐放,一阵微风吹拂,
香味四溢而来,让雨梅郁闷的心情顿时开朗许多。
    往南方望去,那边就是皇后的寝宫玉祥宫,与芳郁园以一座长达五十来丈的九曲桥
相连接,真是美极了。
    余光一瞥,雨梅瞧见站在第三曲桥中央的少女。那不是瑜沁格格吗?曾听玉儿说过,
瑜沁乃皇后所生,身份地位不同于一般的格格,她倒想瞧瞧,高傲如瑜沁认不认得她这
个妹妹!
    "瑜沁。"雨梅带着笑脸缓缓走近,出其不意地在她耳畔喊了一声。
    瑜沁先是一楞上且即回过头看着雨悔。雨梅不禁眼瞳一亮,心忖:她还真是美呀!
桃似的脸,仿若一碰就出了水;柔柔的瞳眸闪着水雾,是那么的我见犹怜,难怪沙慕凡
会看上她了!一丝奇怪的感觉泛上心间,却让雨梅故意忽略掉。
    "你是……雨梅?”瑜沁格格歪头思虑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
    雨梅会心一笑,不错,她还记得她。
    "姊姊在赏荷?"瑜沁是排行第三,雨梅则排行第六,自然是妹妹罗!
    ¨你怎么会来这儿?以往你很少出来走动的。"她的可亲倒让雨梅有些意外,在这第
一接触间便有了好感。
    ¨我突然不想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想学姊姊出来走走看看。"雨梅深吸一口气,
露出可爱笑靥。
    雨梅的外表虽不出色,但笑容却是很迷人的。瑜沁深深睇视了她一会儿,"你好像变
了,我记得你从前不太有笑容,印象中几乎没看过你笑,其实你应该多笑,真的很好看。
"
    "真的?谢谢姊姊的夸奖。"她调皮的哈腰一鞠躬惹得瑜沁一阵轻笑,然而,忧虑似
乎又随即染上她的娇容,为之蹙眉颦额。
    想想自己的未来,万缕轻愁就不禁涌上心头。"姊姊有心事?"雨梅发觉她老是愁眉
不展的。
    "我……说了也没用。"她摇摇头。
    "不管有没有用,说出来都会舒服点儿呀!"
    瑜沁微微扬睫,幽幽叹口气,"皇阿玛有意思要将我许给翟穆王府的沙贝勒。"
    "啊?你要嫁给沙慕凡?"咯!心猛地一沉,雨梅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好像丢了样
宝贝似的让她感到有些失落。
    "你怎么知道他的字号?"
    "字号?”
    "是呀?他字为沙,号慕凡,大伙都唤他沙贝勒,我记得你一向都很怕他的,不是吗?
"瑜沁倏地蹙起眉尖抬眼望她。
    "我……我想大家都怕他吧!"心思早已乱飞的雨梅,只好借用玉儿的一句话来掩饰
着突兀的心境。蓦地,瑜沁低首,因雨梅话中的意思缩瑟了下,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尽,
"不瞒你说,我也怕他,我实在不愿意就此牺牲自己的一生,但这是皇阿玛的旨令,谁敢
违逆?
    "你是害怕那些巧合的事件?"雨梅顿觉这对沙慕凡来说,好不公平呀!
    "是巧合吗?岚香就是因为不愿嫁他才会自杀。"说起四格格,瑜沁就感到凄怆不已,
诸阿哥与格格当中,她和岚香最有话聊,自岚香死后,她每每都会梦到岚香一双哀怨的
眼眸和如泣如诉的朦胧神惰。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呀!"雨梅抓紧瑜沁的手,不希望她因而厌世,为了不可信的传
闻而走绝路是最傻的。
    "我……我不知道。"低柔欲泣的嗓音,将话语梗咽在喉中。
    "试着想想,或者那些都只是子虚乌有的传闻。"纵使雨梅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沙
慕凡,但凭直觉,她就是相信他。依稀记得上回他提到自己的过去时那种深恶痛绝的表
情,她知道他也是满心无奈的。
    "不,你无法想像他看我的眼神有多阴森,好似怨我入骨髓,恨不能立刻将我撕裂手
刃,真的!我没骗你。"
    说到这儿,瑜沁再也忍不仕颤抖,这种令她恐惧的记忆一直忘不去,她恨本无法伪
装成无所谓。
    "是吗?"雨梅仍抱持着怀疑。
    "那是他恶魔的本性。若你不相信,下个礼拜便是皇太后六十寿诞,他也会来,你瞧
瞧便知。"她紧握住雨梅的手,雨梅能感受到自她手心传来的剧烈颤抖。
    "皇太后寿诞!"
    "对,也是咱们皇奶奶的大寿,你那天可别再躲着不出来了。"瑜沁知道每每沙贝勒
出现是瞧不见雨梅。
    "哦!”似允非允地,雨梅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翟穆王府
    书房内,灯火隐隐闪烁,流至窗缝外,形成一道狭光。
    沙慕凡翻看着公犊,批示决策,表情专一。
    三更鼓敲过.他合上文卷,深深吐了口气,身为翟穆王爷的嫡长子,身负之重责可
想而知,私底下所做的努力不足为外人道,然重重的阴霾却依然不留余地地覆上他沉重
的心。
    突然,他忆及半年前母亲临终前的交代。沙慕凡摇摇头。
    ......
    "慕凡!我要告诉你。"一行泪突地滑过老福晋的脸颊,"其实额娘年轻时是伺候皇上
的后宫娘娘。"沙慕凡一楞,手微微一颤,但没说什么。
    “由于我深皇上宠爱,居然招来皇后的妒嫉。"她叹了口气,"当时你阿玛是众王爷
中与皇上感情最好的,于是他就常进宫找皇上谈心。"
    "后来呢?”他的语气略带急促。
    "有一天,皇上不在宫内,王后便污陷我。她在我的饮食中下迷药,命公公们将我抬
进皇上的寝宫,而后颁懿旨请你爹进宫,就这样,他看见躺在床上衣着不整的我,也正
好被进宫的皇上撞见。"说至此,她不忍泪水婆娑,"皇上深爱我,误会之下,虽心痛,
却不忍责罚,便不问原由的将我赐给了你阿玛;你阿玛宅心仁厚,便毫无怨尤的拾回了
我这个下堂妻。"
    沙慕凡眯起眼,脸部肌肉明显地抽动着。
    "不久,我有了身孕,你阿玛一直以为是皇上的骨血,为此,他螫伏在心中已久的恨
意萌芽了,他开始对我冷言冷语、百般嘲讽。”老福晋轻咳数声,每咳一次,就是一阵
心痛。
    “那我究竟是。"冷冽的僵硬之色满布在他深刻的脸上。
    "你是你阿玛的亲生儿子,只是早产了一个月,但他始终持疑。"她猛地一咳.咳出
了血丝。
    "额娘,别说了,我去请大夫。"他故意以漠然来忽略心中的狂悸,而且,母亲的身
体已不容许她再多言。
    "但沙儿,我爱的还是皇上。"她拉住他的衣服,最后一丝力道拉住他企图离去的身
躯。
    "阵年往事,别再说了。"
    "但我恨皇后,是她害了我的一生;也是她,让你在你阿玛的严厉苛责下长大。"福
晋的话使沙慕凡面色一僵,眼瞳中泛出冷凝的幽光。
    自他有记忆起,每天有的仅是严苛的训练,马术、拳脚、武学、文章,只要稍一不
慎,便会招来一顿毒打,阿玛总是边打过怒骂着:"我打你是为你好,谁要你身份不同、
地位不同,我是代人管教你,别毁了我的名誉……。"
    原来……他低声冷笑,危险的眸光激射而出。皇后贵为国母,当然居心厄测、残忍
自私。他该
    复仇吗?他虽动不了她,可以动她的掌上明珠瑜沁格格吧!
    此事,他未向阿玛提及,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往受尽非人折磨的男孩,年迈的
阿玛对他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瑜沁格格……从那天起,她便成了他狩猎的目标,日后报仇雪恨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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