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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
    宁羽格格给缩在一角,低声的哭泣。他刚才的粗暴行径,弄得她的身于好疼,但身
体上的疼痛却不及心上所受的伤痛之万一。
    路维阳面无表情的注意外面的动静,沉冷地渗笑道:“你一心想回到未婚夫身边吗?
你以为在他见了你这副模样后还会要你?”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她快要受不了了!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难道他不知道她也有苦衷吗?难道他不知
道她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灾难吗?
    “你骂我不可理喻?!哦!我懂了,因为你是万人之上的皇格格,所以不屑我们这
种村夫,哼!就怕你的未婚夫连不要你的勇气都没有。”他还是不忘逞口舌之快,只为
宣泄自己满心的不悦。
    方才他并不是有心要对她残酷,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此时此刻他后悔了,
这股悔恨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维阳”
    她正想解释,却听见屋外有马蹄奔腾声,她惊得直想出去瞧个究竟,深怕四阿哥追
来了。
    “不准出去!”他遏止她的前进。
    “我不去你会有危险的。”这个嚣张的男人,怎么就是讲不听呢?
    “你在我手上,我还有危险吗?”他狠狠抓住她的手腕,邪笑转炽。
    “你想拿我当人质?”她睁亮灵澄的水眸,对上他那两潭魔魁闻黯的沉眸。
    “有何不可?”他笑问,又顺手褪下自己的外袍,套在她衣衫不整的身子上。
    他怕待会儿有人闯进,而他无法容忍让别的男人瞧见她那滑嫩如脂的身子,她只属
于他,只有他能欣赏。
    那个该死的未婚夫,想染指她,哼!回家作梦吧!
    “听见没?外面马蹄声杂沓,可见兵勇众多,你别逞能好吗?让我先出去,我保证
你会没事好不好?”
    宁羽格格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被他扶持,反而心甘情愿的跟他走,只是他们能走多
远、多久?只要是阿玛一声令下,则处处都是绝境啊!
    她不能毁了他,不能!“我管不了了,一定得出去。”说话间,她紧抓住蔽体的衣
袍,愤力想甩开他的钳制。
    “你真是不知好歹!”
    路维阳一个使劲,将她摔至土块上,震得宁羽格格全身发疼!
    “好痛……”她悲叹低泣着。
    “你——你没事吧!我……”他心一急,立即冲上前,抱起她牢牢地扣在怀中,
“对不起,羽儿。还疼不疼呢?”
    “不疼了……呜……”
    “还说不疼!都哭成这样。”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恨意维持不了多久,只好向自己的
心投降。
    “你放我走,好不好?”她低声下气地恳求他。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他痛心疾首的问。
    “我不离开你,你根本就出不去。我皇阿玛人手众多,一定会找来这里的。”她只
要一想起皇阿玛若派出千骑射手,就忍不住打寒颤。
    那可是八骑军中最骁勇善战的一支队伍,到时候路维阳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在他无动于衷的眸中闪过一抹激动的神采。
    “好,我跟你走。”宁羽格格被他的深情所感动。好吧!就一块出生入死吧!况且
有她在他身边,皇阿玛或四阿哥绝对不敢放手一搏。
    “走!我们出去。”路维阳紧紧抓住她。试着走向山拗外,在走了一段路后,当真
被眼尖的士兵给发现了。
    “皇上、四阿哥,格格在这儿——”
    众人疾呼,不一会儿,是上与宁暄已驭马飞驰过来。
    当路维阳听到传卫们都恭敬地称呼宁羽格格的未婚夫为“四阿哥”时,他的一双利
眸立即覆上悔恨,他转身凝住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你四哥?而宁愿让我误会你、
欺凌你?”
    “我以为让你误会后你便会离开,这样你至少能保住一命啊!”她深情的说。
    “你这个小傻瓜!”他眼底的眸光闪现,万分动容。
    宁羽格格见到皇阿玛的坐骑赶至眼前时,立即站出身,面对皇上说:“皇阿玛,是
我心甘情愿跟他走的,您成全女儿好吗?”
    “宁羽,你别怕……我已派了大批传卫队把这里全围住了,这个山贼是怎么也逃不
出我的手掌心,你不必依附于他。天——你……”
    皇上突然瞧见爱女那身残破的衣衫,立即怒上心头,“说!这贼子是不是已将你—
—”
    “是,她已经是我的人了。”路维阳挺身而出,承认一切,眼底毫无惧色。
    反正横竖一死,他没必要还像个缩头乌龟般,靠女人来保护自己,再说,如此躲躲
藏藏的又如何给自己的女人幸福?
    或许,他俩今生无线,来世他一定会再来找她!
    “好个恶贼,你沾污了格格,还敢那么大声说话?弓箭手准备——”皇上怒意勃发,
伸手一挥。
    “不——皇阿玛,是女儿自愿跟着他,您让我跟他走吧!”宁羽格格泪如雨下,横
身挡在路维阳面前,“如果您真的狠心下令,就让箭矢第一个穿过我的心吧!”
    “不!你这是干嘛?快闪一边去。”路维阳用力推开她。
    “我不走!阳,我爱你,我不要你死,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在一块儿。”宁羽格格
抱紧地,小脑袋枕在他怀中低泣。
    她的话让他的心重重的颠了一下,削瘦英挺的脸庞也逸上痛苦,“我也爱你。羽儿,
或许今生你我身份悬殊,但愿来世你我可以白头偕老……你走开——”
    下一瞬间,他已使劲全力将她住侧旁推去,整个人倏然飞跃而起迎向弓箭手。
    宁暄见状,立即下令,“发射!”
    宁羽格格整个人呆住了,她看着路维阳以精湛的回旋踢挥扫掉无数箭矢,整个人仿
似笼罩了一股阴沉的蛊惑扭力,融合了危险与忧郁的气质。
    但寡不敌众,他这种气势又能维持多久?
    “四阿哥,撤令、撤令——”
    她疯狂地冲过去,想阻挡弓箭手;路维阳以眼角余光一瞥,心目更重的一颠,一个
闪神,大腿中了一箭!
    “啊!维阳——”宁羽格格狂奔向他。
    一支来不及收回的箭头,却直射向她的方向。
    “宁羽——”皇上和宁暄惊喊!然而,一道黑影倏地闪至她的面前为她挨下这一
箭……
    “阳…”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胸口鲜血满溢,倒在她的面前。
    “把他抓起来。”皇上遂下令。
    “不!不要……”宁羽格格不怕他满身的血红,紧紧抱住他,“皇阿玛,求你命御
医来替他疗伤,我求你,”
    “不行!这个恶贼既然敢毁了你,我怎能容得他活下。”四阿哥宁暄向来疼宁羽格
格,得知她遭遇这种屈辱,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四阿哥不要…如果你真要杀他,我就死在你面前。”宁羽格格护紧他,不让宁暄
进犯一步。
    “是阿玛,这该如何是好?”
    宁暄没辙了,只好向皇上求助。看样子,宁羽格格这个死心眼是绝不会让他动手的。
    “这……”皇上见爱女如此护着那个山贼,也是一阵心痛,怎么搞的?事情竟会弄
到这种地步。
    “我——没事——快跟皇上回去吧!”
    路维阳按住胸口汩汩淌出的血,即便死,他也不愿死在她面前。
    “不——”宁羽格格的泪溢满眼眶,衣衫全是泪与血交织而成的脆弱与担忧。
    “是…是我错了……不该劫持你,你贵为格格……我一个山村野夫又怎能给你幸福
——”
    一摊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他不支的瘫软在宁羽格格怀中。
    “阳……是阿玛求您救他,只要您答应救他,我就再也不见他,今生今世都不再见
他,好不好……”
    她放下路维阳,跪爬到皇上脚前,紧抓着他的施摆,泪眼婆婆地看着皇上。
    皇上看着爱女哭成一副泪人儿的模样,心疼极了,想她长到那么大,他还没让她掉
过一滴泪,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山贼,把她这辈子的泪全都哭光了!
    也罢!就算是救他宝贝女儿的一颗心吧!
    “好!朕答应你救他,但你也要做到承诺朕的话。还有,回宫后不得寻死寻活。”
    “真的?皇阿玛……找答应你,绝不反悔。”天!就让他的噩运都降临在她身上吧!
    只要能救活他,让她下地狱她都愿意。
    “宁暄,送他去太医那儿,命他们极力抢救。”皇上一把抱起宁羽格格置于马前,
就要回宫。
    “皇阿玛,我不能回去。”宁羽格格挣扎了一下。
    “你反悔了?”是上一愣。
    “不!我只是想知道他医治后的结果?皇阿玛,不要让我内疚一辈子好吗?他是为
了救我……”
    “住口!”皇上头一回对她大声说话,“他若不动你,我会要他的命吗?这个是他
自找的,你这是做什么?作践自己啊!”
    “皇阿玛……”宁羽格格被他这么一吼,人也愣住了。
    “别说了,回去!”
    皇上僵绳一挥,直骋向前;宁羽格格只能频频回首,望着四阿哥命人将路维阳扛上
马,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再见了,我的最爱!你一定要勇敢地活下去,一定……
     
    “格格,吃点儿东西吧!你已经好久没碰半点食物了。”
    小玉端了盘膳食进“羽旋宫”,在凝神望着窗外的宁羽格格耳旁叨念着,可惜的是
宁羽格格却丝毫不为所动。
    唉!她还真希望格格能回到从前的个性,虽然会凶、会发脾气。会戏弄她,但至少
有朝气;不像现在,就只像个会呼吸的动物,已不带一丝人气了。
    如果格格真要一生如此,那她宁愿像以前一样,让她骂、让她玩,也总比现在像个
活死人要好啊!
    “我就说男人全不是好东西,否则格格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那种人真是死
了活该!”小玉气愤地又说道。
    “不准你这么说他,否则我打烂你的嘴——”宁羽格格突然转首吼道:“他不会死
——不会死——为什么你们大家都要咒他死,都不肯放过他?”
    天!她的冷静不过是濒临疯狂的前兆,他的消息完全被封锁了,她不知他是生是死?
上回的箭伤到底复元没有?她一概不知,她就快被这种忧心给击溃
    “格格……”小玉双腿一软,陡地跪下,双唇频打颤道:“格格,您别这样,您会
吓坏奴婢的。”
    见小玉这副供若寒蝉的模样,宁羽格格顿时想起自己以往的跋扈与嚣张,难道这是
上天给她的惩罚吗?
    若真是,为何受累的不是她而是路维阳?老天!……有没有长眼睛啊!
    “起来、起来,全给我出去——”她陡地趴在窗头哭喊:“就让我饿死。哭死,你
们谁都别来烦我!”
    “是。”小玉正要退下,却正好与刚进门的皇后碰上。
    “格格有没有吃点儿东西了?”皇后急着问小玉,那份母爱之情溢于言表。
    小玉垂首,摇了摇头,“禀皇后,格格还是不肯进半点儿食物。”
    “这孩子!我进去瞧瞧。”
    皇后立即领了两名贴身嬷嬷进入宁羽格格的寝宫,即目所见的便是她哭惨了的模样,
看了真让人心痛啊!
    “小羽。”皇后唤了她一声。
    宁羽格格从藕臂上抬起那哭花的小脸,“皇额娘……告诉我他好吗?”
    “你这孩子就这么死心眼吗?”皇后急忙走过去将她扶到炕上躺下,并命身边的嬷
嬷为她打盆水来。
    “我只想知道他还活着吗?”她抽噎了一声,泪又涌出。
    水打来了,皇后立即为她擦拭脸上的残渍。但尚未擦净,那泪儿又像泉水般不断涌
出,让皇后见了都伤心不已。
    “别再哭了,小羽,你把我的心都给哭拧了。”皇后摇头叹息,慈眉善目的脸上蒙
上一层苦恼的阴影。
    “告诉我,他还好吗?”宁羽格格爬起身,紧拉着事后的手。
    “这……”她踌躇着。
    “皇额娘——我求您……”
    皇后见她这样,心想,她何不干脆实话实说,原来善意的隐瞒似乎对她并没好处,
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他……他已经死了。”皇后终于据实告之。
    “什么?”宁羽格格心口重重一颠,一阵翻涌,她呕出一口鲜血。
    “小羽…小羽…”皇后大惊失色,连忙大喊:“快传太医!”
    “您没骗我……”宁羽格格痛心道。但她仍持着一丝希望,期望是皇额娘骗她的。
    “别再想他了好吗?一个已死的鬼魂你老念着他干嘛?别说话了……快、快躺
下……”皇后连忙扶她躺下,并唤奴婢去请皇上过来羽旋宫。
    “他真的死了?”她躺在炕上,两眼无神,口里喃喃念道。
    “小羽,你这是何苦?”如果那家伙仍在,她铁定要好好审审他,看他究竟对她的
宝贝女儿施了什么魔法,怎会把向来天真活泼的宁羽格格搞成这般?
    造孽呀!
    “皇额娘,我想静一静,您出去好吗?”她闭上眼,觉得心力交瘁。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怎么放心,我去叫小玉或翠儿进来陪你。”
    “别逼我了。”她苦笑,身为格格碍于身份无法与心爱的人在一块儿,想不到她连
想静一静的自由都没有啊!
    这样的生活,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活着好累呀!好累……
    “好,我出去,你可别想不开。”皇后看她一副心死的模样,心中惊骇极了,也担
心极了。
    “您放心,我答应皇阿玛会活下去的。”
    只是,从今以后,她将是为别人而活的傀儡娃娃,不再有自己的心。
    皇后闻言,也只好带着忧焚的心退出宫门,却在宫门外遇上闻讯赶来的皇上和四阿
哥宁暄。
    “究竟怎么了?宁羽又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急促的问道。
    “她又呕血了。”皇后叹息道。
    “宣太医了吗?”
    “哪需要什么太医?她要的根本就不是太医、不是药物,我看再这样下去,只怕她
熬不下去了。”皇后说到这儿,又忍不住轻注了起来。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搞的?”
    “是我不好,告诉她那山贼已死的消息,她就变得一副了无生意的模样。”
    “你糊涂了吗?这种事怎么能告诉她?”皇上忍不住念了她几句,使得皇后更加伤
心。
    “皇阿玛、皇额娘,你们别为宁羽的事再烦恼了,事情并非无转圈的余地。”宁暄
突然开口道。
    “你是有什么主意吗?”皇上心底突然燃起一丝希望。
    “我看没辙了,除非那山贼没死,否则小羽怎么也不能解开郁积在心头的死结。”
皇后倒没有他们这般无真的想法。
    “如果他没死呢?”
    “你说什么?”宁暄出其不意的一句话,立刻引来皇上与皇后的惊问。
    “请恕孩儿不肖,欺骗了您们。当初我以为羽妹只是对他一时迷恋,只要让她死了
心,自然会忘了那男人,重新过日子,却没想到她用情竟是这般的深。”
    宁暄立即跪下,自知这是欺君之罪啊!
    “快起来,这种小事还说欺不欺骗,你就赶紧把话说清楚,别让朕一颗心在那儿七
上八下的。”在这个攸关生死时刻,是上只好恕他无罪了。
    “是”
    宁暄这才起身,将他当初谎报路维阳死讯的原因叙述了一遍……
     
    路维阳自从回到劲云寨后,整日与酒为伍,重建庄园之事也不插手,只是日日消沉、
买醉度日。
    “寨主,你别再喝了,这样会伤身啊!”
    魏小芳也后悔了,自从看见他负着重伤回寨,虽在太医的急救下挽回一命,但也足
足躺了半个多月才复元。
    从他回来后,整个寨里已失去以往活跃的气息,变得死气沉沉。虽然路维阳嘴里没
说出责备她的话,但她可从他每回看她那愤懑的眼神中看见他的怨与恨。
    “你滚——别管我!”
    见鬼的!他不该再想“她”的,可为何她的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挥也挥不掉……
一闭上眼,闪过心间的全是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跪在皇上面前为他恳求的凄楚模样,
这一幕幕令他心悸的影像要他如何遗忘?
    “可是你整天喝酒,会引发伤势啊!”魏小芳心下莫名抽痛。
    她是赶走了宁羽格格,却赶不走她进驻在他心底的根。如果可以,她愿意去求她回
来,即便她要以格格的身份处罚她,她都愿意。
    “死了省事,我求之不得!哈……”他突然狂妄大笑,笑得如此不羁,可听在别人
耳里却是如此心痛。
    “寨主——”
    站在门外的梁誉见此情况也红了双眼。唉!都怪他,出的什么馊主意?结果寨主劫
了格格,却差点儿丧了命。
    如今命虽保住了,可是,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也不比活着好到哪儿去。他该怎么做才
能唤醒他?
    “梁大叔,你劝劝他呀!”魏小芳一见梁誉来了,像是遇见了救星般。
    “我哪有办法?”他小声地附在她耳畔说。
    “可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着急的说。
    “我也知道,但——”突然他双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走到路维阳跟前
道:“寨主,你知道我今天进城遇见谁了?”
    “我没兴趣知道。”他又猛饮一口烈酒。
    “是彩虹!”梁誉此话一出,果真定住路维阳狂饮的动作,也让他身后的魏小芳惊
愕地张大了嘴。
    “彩虹没死?”她兴奋道。
    “她非但没死,而且还嫁了个好夫婿,就是住在陵县的王员外之子,那日是他游江
时凑巧救了她。彩虹本想见你,但她夫婿急着赶往东北做生意,我们匆匆见了一面就告
别了。”
    “那就好。”路维阳终于放下一颗心,知道彩虹没死又有了好的归宿,他也替她高
兴啊!只是,他的情爱谁来成就?
    “寨主,你能不能就别——”梁誉正想乘机奉上几句劝慰的话语,哪知屋外却传来
小峻呷的声音,“禀寨主,京里的四阿哥突然进我寨里,指名要见您。”
    路维阳突然喷出一口酒液,慌乱地奔向他,“你说谁要见我?”
    “四阿哥。”
    他脸色一紧,该不会是宁羽格格出了什么事?把酒瓶一扔,他便冲了出去。
    一见宁暄,他力持镇静道:“四阿哥今天来我们这座小庙,不知有啥贵事?”
    “你这家伙,居然不知感恩,是我命太医一定要将你救活的,对我说话就不会客气
点吗?”宁暄挑高眉,直匿着路维阳。
    路维阳却丝毫不带惧意地回现他,“四阿哥当初不也隐瞒我仍活着的事实,要找给
宁羽真正的幸福?”
    他当真很后悔,如果时光能重来,他绝木会再让她走,他宁愿就死在她怀里。
    如此,也能永远留住她身上的馨香。
    “你还在埋怨我?”宁暄笑着反问。
    “没错。”路维阳亦坦诚不讳。
    “如果宁羽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还会要她吗?”四阿哥对路维阳陡增一股好感,对
他的欣赏毫不掩饰地流露在眉宇间。
    他现在终于明白,宁羽格格为何会对这男人如此死心扬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维阳迅速转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此种狂妄的动作让一旁的围观者暗捏了一把
冷汗。
    “我常想,若你来当我的妹婿,木知是不是我的不幸?”宁暄也不将他放在眼底,
伸手挥开他的大手。
    “说、清、楚——”路维阳可没心情在这儿听他唱戏,“宁羽到底怎么了?”
    “她?她很想念你。不过……”四阿哥恶意地停顿了一下,脸露凄楚,故意吊他胃
口似的。
    “不过什么?你别再跟我玩猜字游戏。如果你只是闲来无事想来我这儿找碴,那请
你出去,我们这种蛮荒之地不欢迎你。”烈酒似乎在发酵了,路维阳只觉得脑子频频作
响,又一心担忧宁羽的状况,若不是他是她四哥,他早就喂他见记饱拳。
    “她不幸得了麻疯病,全身都长满了红疹脓疮,任何人见了都怕她,是上已命人将
她送至宫外别苑静养,现今苦无人与她为伴——”
    “我去。”
    路维阳二话不说地承诺了,他才不管什么麻疯病,他只要她活下去。
    “寨主,不可以——”魏小芳乍闻此言,立刻冲了过去,神情紧张道:“你有所不
知,麻疯病可是会传染的,而且很难治愈。”
    “我无所谓。”就算死,他也愿意和宁羽格格一块儿。他总不能见她一个人在那儿
自生自灭。
    宁暄漂亮的眉一扬,瞅着他道:“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带我去。”路维阳连考虑都省了。
    “寨主,你就为了一个女人,不管寨里的兄弟了?”梁誉也拦住他,他怎能眼睁睁
的看他去送死?
    “梁大叔,如果我此去真有不测,‘劲云寨’就交给你掌理了。所有事端我都会在
地下和我爹说清楚,他不会怪你的。”
    撂下这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的迈出“劲活塞”;四阿哥宁暄则手摇羽扇,尾随着
他的脚步离去。
    只是众人都没发现,他嘴角所泛起的浅笑意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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