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书屋 : 现代 : 楼采凝


 
            她委实不想那么早嫁人, 
            奈何父母之命难违, 
            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全试过, 
            眼看逃家不成—— 
            她干脆选在大喜之日逃婚, 
            先找个“代嫁新娘”顶替, 
            再女扮男装游历江湖。 
            听说樱木花盗神出鬼没, 
            专门劫富济贫,

            什么不偷,却偷走她兰家大千金的嫁妆, 
            想她“跑路”在即,正需要点盘缠, 
            她何不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假冒他樱木花盗之名,乱偷一通, 
            逼他现身,讨回嫁妆…… 
            只是,这会儿冒牌花盗不只她一个, 
            而且还奸淫掳掠,真的杀了人, 
            糟糕!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01
     
    东北吉林一带,除了柳英之外,首推兰默丞为富商之首,其家族中多封疆大吏、冠
冕之士,财富权势之大,令人咋舌!
    平日即门庭若市的兰府,今天更是聚满了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嘈杂声响遍四周,
若仔细聆听,不难发现全是道贺声与欢笑声!
    不为别的,因为今儿个正是兰府长女兰薇大喜之日。
    兰之姓氏甚为少见,实因兰默丞为番外人士,为满族后裔。
    十数年前满人与汉人结盟抵御位于北方的蛮族,满人定期进贡罕见的东北三宝,而
汉人则给予北方少有的蔬果,并传授耕种技术,使其旱田也能长些杂粮,满足满人的胃
口,彼此关系良好;而兰默丞则为两方联系的关键人物,他精通汉语,不时上朝与皇上
闲话家常,颇得皇上宠爱,于是将他封为“满福侯”。
    兰默丞底下共有两女,实为一对双生姊妹。
    长女兰薇个性顽劣,喜好自由,是个野丫头,唯独与她那一身野性不搭的是她那张
姣好绝色的面容,她是兰默丞心中的大麻烦。相形之下,次女兰荞的性子就温婉娴淑多
了!
    但兰薇不仅是兰默丞心底的疼(烦得心疼),也是他心中的最爱。他欣赏她的活泼
开朗,却受不了她的淘气与自以为是的幽默。
    鲁省“形云山庄”庄主形昱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一次兰默丞于访中原途中,两人
在船上巧遇,闲谈之下甚为知心,从此成为莫逆,双双道别后,一直以鱼雁往返,传递
近况。
    就这么两年过去了,兰薇已由十六长为十八,正是花嫁之年,她的玩性不时让兰默
丞思及形昱的沉潜,忽地,他福至心灵一想,何不将兰薇许配给形昱?虽说距离远了些,
但至少能收敛一下爱女的心性,岂不一举数得,再说,他可是满意极了形昱这个半子。
    这桩婚姻就在他的自以为是下,未征求兰薇的同意,便主动做了决定。
    也因此引起了兰薇激烈的反抗!
    回忆起当时情况……
    “不,我不嫁!”尖锐嗓音逸出兰薇的檀口,她显然有点招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消
息。
    “父母之命,你敢违抗?”兰默丞当然也在气头上。
    “我就是不嫁!”
    “平日你想怎么玩,爹都任由你,但这回不行,形家过两天就会前来提亲,你等着
做新嫁娘吧!”兰默丞甩袖轻斥。
    “婚姻乃终身大事,你怎么可以逼我?”天哪!谁来评评理;然而在那种封建时代
里,女性大多没什么声音,即便有也会让人忽略的。
    “我是为你设想,试想形家乃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武术世家,庄内佣仆如云,天天美
肴佳馐,形昱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你能嫁过去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兰默丞捺着性子解说,无奈兰薇是怎么也听不进丢,她是嫁人又不是嫁佣仆、嫁美
肴!况且世上温柔的好男人也不只他一个。
    “那算我没这份福气好不好?哎哟——”
    有生以来,兰薇第一次尝到挨巴掌的滋味,那刺麻的疼痛逼出了她的泪。
    “薇儿……”兰默丞既是心疼又是后悔。
    “不要理我。”她咬牙一喊,拔足奔出了书房,却在门外撞上了兰母,她一委屈,
放声又是一哭。
    “薇儿,怎么了?”不是谈亲事吗?怎么弄成这样?
    “娘,我不嫁,永远在家陪着你好不?”她拉扯着母亲的衣袖,改弦易辙,企图洗
兰母的脑。
    “我当然希望你永远陪着我,可是薇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没法子将你永远
留在身边。”看来兰荞的温柔婉约是其来有自,完全承袭母亲的真传;而兰薇却像极了
兰父的个性。
    同样的固执。
    “你怎么跟爹一个鼻孔出气?我不玩这场配对游戏。”语毕,她立即冲回了房里,
带着一肚子的怨气。
    “你看这孩子!”兰默丞十足地无奈。
    “你还怪她,她那脾气不就和你如出一辙吗?”兰母摇头轻笑,“让她静静,等形
公子的人来提亲时,咱们再好好跟她谈吧!”
    然事实证明,兰默丞尚未跟她谈起,这小妮子就动了逃家的念头,要不是家丁及时
通报,他这张老脸还不知往哪儿搁呢!
    逮回她后,他便一天十二个时辰命仆人、丫鬟看牢她,晚上更有侍卫队在她房门外
守候。
    兰薇这下不答应也不成,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全试过了,但她会就此认命吗?
    才不!
     
    ※               ※                 ※
     
    锣鼓喧天,奏着喜乐的长管不停扬出欢声雷动的谱曲,蜿蜒绵长的迎亲队伍自东街
排到了西巷,在在显现出“形云山庄”的排场和大手笔。
    形昱的马上英姿更是围观人群津津乐道的,颀长的身形、飒爽的丰采、俊朗的面貌,
足以诱惑每个未出阁姑娘家的心。就连那些已为人母、为人妻的,也无不欣赏他轩昂的
外貌及尔雅的气质。
    唉!来自四面八方无缘的长叹,足以淹没了他。
    樱木凌澈站在人群中,他头戴编竹帽,让人瞧不清他的面孔,如果和马上的形昱相
提并论,他的俊逸绝不输给形昱,鹫般深邃的五官宛如古代战神,剑眉朗目、鼻如悬胆,
古铜色的脸庞透着股撼人霸气,浑身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此刻他的心全系在新娘子身上,幸好他赶到了。
    其实,他根本不认识兰家,甚至连新娘的姓名模样也全然不知,他之所以不远千里
赶来这儿,为的就是他手上那瓶鹤顶红。
    他是“樱木花盗”的大哥,兄妹四人平日以盗为生,劫富济贫为乐,往往完事后,
他们都会留下一朵属于自己的颜色的樱花为证,从不逃避。
    自从老二樱木龙越找到真爱陶悯悯后,成天和悯悯两人以“神偷侠侣”自居,四处
找寻目标下手,偷也就算了,偏偏事后还留下属于凌澈的白色樱花找他麻烦!
    这两个家伙!
    昨天一早,他居然发现樱木龙越他俩偷回了一箱兰家的嫁妆,这情形就和龙越当初
扛回悯悯的模式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龙越那回扛回樱花邬的是个女人,而这次,箱
内除了珍珠、玛瑙及金饰外,还多了瓶与里头物品格格不入的鹤顶红。
    难道是新娘打算服毒自尽?
    这个揣测使凌澈惴惴不安,立即以风驰电掣之速赶到这里,眼见外头映照的喜气洋
洋,里头该不会正上演着一出自戕戏吧?
    看来他得亲眼看着新娘出嫁,否则绝对无法安心回海拉山樱花邬。
     
    ※               ※                 ※
     
    “喜娃,喜娃……”
    身着凤冠霞帔的兰薇,不顾礼数地在闺房内大喊着,吓着了正为她整理衣裳发饰的
丫鬟们。
    “小姐,怎么了?”她们感染了她的慌乱,着急地问道。
    “喜娃呢?”喜娃是兰薇的贴身丫鬟。
    “她去前面看看,是不是姑爷他们到了。”另一名丫鬟牙榛解释道。
    “快,快去把她叫来。”她有点歇斯底里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那么急?小姐,你还是先坐下,我把你的发饰插好再
说吧!”牙榛软语劝慰着,她是兰府最资深的丫鬟,现在是兰夫人身旁的总管。年纪稍
长的她,自然明白兰薇的个性是吃软不吃硬,对于顽石就得要有耐性。
    “不急怎么行,我……”她忽然煞住口,这可是她的秘密呀!
    “怎么了?”聪明的牙榛想套她的话。
    “没……没什么,你就快帮我插发饰吧!弄好后快去把喜娃给我叫进来。”兰薇一
颗心七上八下的,再找不到她要的东西,她当真会发疯。
    她就是不明白,那么大只木箱,好端端地怎么会不见了呢?记得前天她还去库房检
查过的,这会儿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难道天真要灭她?
    “好,那你快坐好,我马上去找她回来。”
    牙榛说着说着,就见到喜娃这个始作俑者悠悠哉哉地晃进了房里。
    “小姐,外头好热闹呀!姑爷已经到下个街口了,听说他相貌不凡,长得可俊咧!”
喜娃似乎话中有话,惹来兰薇一记白眼。
    “你溜出去外头了?”兰薇闷闷的说。
    “人家只是去看看热闹嘛!”喜娃与兰薇打闹惯了,所以两者间没啥主仆的距离。
    “你——”兰薇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看着铜镜中为自己打点妆扮的牙榛说:
“我已经差不多了,你可以跟我娘通报了。”
    兰薇故意想引开她。
    “是差不多了,小姐,你真漂亮!那我出去了。喜娃,好好服侍小姐。”牙榛端起
架子,唤着其它丫鬟一块出了房间。
    喜娃吐吐舌头,调皮的说:“我就是看她进来才出去的,虽然她是伺候夫人的,我
才不怕她呢!”
    “你哟!八成心理不平衡。”兰薇点了下她的鼻尖。
    “本来就是嘛!”
    “对了,我那口箱子呢?”兰薇突然想起找她来的目的。
    “哪口箱子?”喜娃倒是不解。
    “就是咱们放着准备逃离形府的那口箱子呀!我里头搁了瓶鹤顶红,打算逼形昱放
我离开的!”兰薇这下可急了,眉梢全堆起了忧郁,瞧喜娃这副傻样,就知道结果了。
    “你说什么?箱子不见了?”
    看吧!她果然是后知后觉。
    “我找了好久,就是没看见,要不你帮我瞧瞧去。”兰薇心里仍存一线希望,但愿
是自己看走了眼,它依然好端端地留在那儿。
    “好,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喜娃快步跑了出去,兰薇则心急如焚地在屋里等候。
    不一会儿工夫,她回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不见了?”兰薇立即趋上前询问。
    “是……是不见了,但在附近我发现了一朵白色樱花。”喜娃不解地拿出它,经过
一天,它已明显地枯萎。
    “是樱木花盗!”兰薇惊呼;虽然她只不过是位女子,但天性好动的她常女扮男装
跑到外头听讲古,闲暇时往往都会听见邻桌有人谈论着“樱木花盗”的事迹,当时她还
当它为无稽的传说,想不到却真有此盗!
    好家伙,别人不偷,你偷到本姑娘身上,我非得讨回来不可!只是她现在……天哪!
就快出嫁至鲁的她,还有这个机会吗?
    此时传来了敲门声,听这轻细的声音,兰薇便料着是她那温柔得不得了的双生妹妹
兰荞来看她了。
    突然,一个计谋出现在她脑海,如果她施以瞒天过海之计,兰荞会答应她吗?
    “请进。”
    “姊,准备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兰荞当真是大家闺秀,连说话也总是轻声
细语的。
    “荞……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兰薇陡然在妹妹面前跪下,她明白兰荞心地最软了,
又拥有中国妇女的美德,适合为人妻、为人母;而她向来不安于室,要她从今以后得安
分的待在家里养儿教子,简直会要了她的命,反正两人面容相仿,不易破人辨认出,何
不将就一下,让兰荞代替她吧!
    “姊,你快别这样,起来说呀!”
    兰荞被她这么一跪,完全傻住了,只能扶住兰薇的手,硬将她拉起。
    “好,时间不多,那我就直说了。”她吞了吞唾沫,又说:“你能不能代我出嫁,
形家家大业大,不会亏待你的。”
    “这怎么成?姊,你别开玩笑了。”兰荞掩嘴惊呼,差点没噎住了喉!
    “小姐!你怎么可以?”连喜娃都听得瞠目结舌地。
    “我绝没开玩笑,荞,你也知道姊姊最近心情坏透了,顶了爹好几次嘴,两人闹得
非常不愉快,我就不懂,为何一定要大的先嫁才能嫁老二呢?什么长幼有序!你知道吗?
我多希望是我晚你半炷香出来的。”兰薇一肚子埋怨,不吐不快。
    “可是……”兰荞迟疑了。兰薇最近的心绪不佳,她怎会看不出,只是这种惊世骇
俗之事不是她做得出来的。
    兰薇见她似乎有点儿动摇了,连忙加把劲,“荞,如果你不答应也没关系,那姊姊
也只好向你诀别了,我身上已带了瓶鹤顶红,随时可以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凄凄楚楚的说,表情净是一味的哀怨。唉,真是个会演戏的家伙!
    “姊,千万不要啊!”兰荞都快吓哭了。
    “那你答应我!”她表情是那么的坚决,彷若已抱着破釜沉舟的必死决心,这样的
面容让兰荞看了心惊,彼此紧握着手。
    “爹倘若知道可会气坏的。”兰荞心思细腻,顾虑较多。
    “等他知道了,你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爹没辙的。”她尽力说服。
    一听兰薇这么说,兰荞脸蛋都胀红了,“可是……”
    “别可是了,你听见没?锣鼓声已近了。”她揪着兰荞的水袖恳求着,向来倨傲的
她头一次在兰荞面前流下泪。
    “好,我答应。”兰荞认了,谁要她是她的好姊姊呢?
    “谢谢你,兰荞,你的大恩大德我来日再报。”兰薇当真喜极而泣。
    “那我呢?”喜娃是兰薇的贴身丫鬟,总不能不随轿而行。
    “你就暂时跟着二小姐,可以与她为伴。”
    “好吧!”喜娃虽不舍得离开兰薇,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二小姐性情温
柔,她也是满喜欢她的。
    “那快点换装吧!我担心牙榛就快来了。”兰荞提醒她。于是两姊妹迅速换装。
    兰薇眼角始终带着感激的泪,也因此把她傲骨的面容点缀得稍显柔意,还倒真瞒过
了牙榛的眼睛,以为她就是兰荞,因姊姊就要由阁了,而流下不舍之泪。
    就这么,兰荞意外地代姊出嫁;当然兰薇家中也待不住了,免得身分被识破,在与
兰荞道别后,便只身离开家门,开始她的江湖之行。
     
    ※               ※                 ※
     
    樱本凌澈见花轿被迎出门后,才放心的离开,只是胸口总有股忐忑难安的踌躇感,
这种感觉令他心慌。
    回到樱花邬时已值黄昏,夕阳斜照,余晖霞出,映上满地的樱瓣,徒增一股说不尽
的写意,突然一股脑人的心悸抵在胸臆间,重重烧灼着他不安的心。
    “嗨,大哥,想不到你那么快就回来了!”
    樱木翩翩才刚由贝尔湖畔与她的小亲亲“亲热”回来,没想到半路上居然碰上了大
哥。还记得昨天他未留词组只字便一溜烟消逝在他们眼前,那抹着急样可从不曾在他向
来镇定的脸上出现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翩翩,是你!”凌澈随即敛去焦灼,换上一脸笑意。
    “你去哪儿了?害咱们急坏了,尤其是二哥、二嫂,以为得罪了你,现在还四处找
着你呢!”她状似悠闲,但心里却堆满了好奇。
    樱木凌澈看着她长大,怎会不知她心里打什么主意,他只是轻轻一哂,“什么时候
你们那么关心我了?”
    “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哥、三哥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可是对你既关心
又爱戴,常常嘘寒问暖的。”翩翩出声抗议。
    “是啊!那总是你在需要银子挥霍的时候才会想到我。”樱木凌澈扬起眉,直接挑
上了她的弱点。
    殊不知,樱木花盗中就属翩翩最不善于盗财,她的偏好只在盗色,又常常耗上大笔
金银珠宝在宠溺女人身上,因而往往入不敷出,而樱木凌澈便是她最好的财源。
    她知道大哥宠她、疼她,也常利用这种优势在他那捞了不少好处。为此,凌澈还曾
受龙越与蓝勋的抗议,指他偏心不公。
    还真是老大难为呀!
    “我哪有?你乱讲。”这回翩翩又变成了十足的小女人姿态——拖拉别扭。只是她
完全不知自己那模样有多吸引男人的目光。
    “死不承认?好吧!那我就暂时将你断米绝粮了。”他戏谑地逗弄她。
    “不行啦!大哥——算了,我承认是我错了嘛!”
    真是的,她樱木翩翩首次尝到何谓“为五斗米折腰”的痛苦。
    “别这副样子,多像个女人呀!”瞧她噘唇鼓腮的,再搭上她那张清丽不俗的容颜,
怎会像男人呀!
    偏偏她脑子转不过来,硬要当个假男人,而且已经走火入魔了!樱木凌澈无法预知
她的未来会由谁来解救?
    “我不是女人!”她憎恨的扬起眉。
    “是,算我出言不逊。为兄饿了一天,回邬吧!”
    凌澈玩味地笑着,随手搭上她的肩,以一副好兄弟的姿态并肩往樱花邬前行。
     
    ※               ※                 ※
     
    兰薇离开家进入市集后,为防被人认出,连忙买了套俐落的男装换上,现在的她可
说是一位英姿飒爽、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任谁也不曾将她和舒兰县兰家连想在一块儿。
    他翻翻褡裢,由于溜得急,里面没准备多少银两,倒是塞了不少贵重金饰,想找个
当铺典当,却怎么都寻不着,难道现在开当铺的流年不利,全关门大吉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准会饿死累死,总不能买个馒头还拿出一只金镯去换吧!平
日兰薇常往外与一些三教九流打交道,看过江湖人的嘴脸,知道世事险恶、钱不露白的
道理,也因此,她绝不能在众人面前掏出昂贵的金饰珠宝,否则必定会遭到洗劫的命运。
    但,日子不能再这么下去,她得想个通财之道。
    对了,她被盗的那口箱子里有不少金银呀!如果能找回来,她就可以悠哉好长一段
日子!
    “樱木花盗!”她暗啐!怎么找回她的箱子呢?
    传说樱木花盗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住在海拉山附近的贝尔湖畔,只是任谁
都不得其门而入。如果这是真的,她该怎么做才能找上他们呢?
    兰薇双手杈腰,陷入沉思。柔美下的纤腰隐隐若现,但若仔细探究,她并不如一般
闺中女子的柔弱,肾上肤质虽柔软,但均匀结实,在在表现出她有练身的习惯。
    练功夫!这是她的秘密。
    在一次溜出府的机缘下,她与一位世外高人不期而遇,那时他经常在舒兰县外的一
间破庙出现,兰薇便去找他聊天对弈,他也觉得与她有缘,又见她是个弱女子,于是传
授给她一套简易的功夫,一方面可健身,另方面则可抵御觊觎美色的登徒子。
    为此,她不仅有绮丽窈窕的外表,内在更有花木兰般不让须眉的英勇气质。
    此刻,她心里正在计划着如何将她的东西窃回。
    既然找不着他们,就得想个计策将他们引出来。
    怎么个引法呢?对了,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蓦然,兰薇经撇唇角,一抹诡谲的笑意慢慢在她脸上扩大……
     
    ※               ※                 ※
     
    “大哥,你可能有得忙了。”
    樱木蓝勋由外回邬,神情黯然,铁青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我?我招谁惹谁了?”樱木凌澈以纸扇指着自己的鼻尖,彷若听在耳里的是不切
实际的天方夜谭。
    不过,他最近老觉得右眼皮直跳,通常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看样子他大概真的招
惹了什么而不自知吧!
    “你听了八成会不敢相信。”蓝勋坐上板凳,为自己倒了杯水。
    “那我就更非听不可啰!”
    凌澈还是保持他那一贯的笑意,手摇纸扇,风雅不俗。
    蓝勋心想:待会儿他铁定笑不出来了;然大哥动怒的模样,还真是难得一见,今天
能大开眼界,也算值得了。
    “那你听清楚啰!有人冒你的名偷东西,还留下白色樱花,最令人头疼的是,那家
伙没有贫富之分,乱偷一通,弄得一些可怜人家哭得死去活来的。”
    “哦?”想不到樱木凌澈居然没生气,眼神还饱含趣意,他反问蓝勋,“该不会又
是樱木龙越那两口子吧?”
    “二哥他们还不至于干这种黑白不分的挫事。况且自从上回你无故消失了一天后,
他两夫妻一直待在邬里,为‘生产报国’而努力,没那个闲工夫。”蓝勋为樱木龙越澄
清着。
    凌澈点点头,“那你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蓝勋一愣,“当然是接济他们,并为你解释啰!”
    “那就好。”
    “咦,奇怪!难道你不气愤,或是有受了冤枉的感觉?”蓝勋蹙起眉峰,冷睨着凌
澈不寻常的表情。
    “生气容易老,我没必要生气。”他的语气是粉饰的平静音律,事实上他早就愤懑
于胸,只是为了保持良好的气度,他硬逼着自己不能动怒。
    “天呀!你够大方。”
    获勋猛然一叹,击额认输了。但他立即换上一张贼兮兮的脸色,挨近凌澈说道:
“不过另一档事,你就算肚量再大,也包准你会勃然大怒。”
    “说来听听。”凌澈回过身,以防自己当真会如他所说,忍不住地在他面前让飙。
    “那个冒牌货不仅偷了东西,还杀了人,呃——不能说杀人,应该说奸——杀——
了姑娘后,一走了之的同时,又留下了朵白色樱花。”
    蓝勋故意说得又慢又缓,好让他听得清楚些。
    “你说什么?”凌澈猛然回首,鬼斧神工的脸上严峻冷漠,不再是那满不在乎的优
雅。
    究竟是谁?将这种人神共愤的恶行嫁祸给他!
    “你总算有反应了。”蓝勋双手交错于前,表情并没有因激怒了凌澈而感到得意,
倒是气极了那个无恶不作的贼子。
    “知道他都在哪一带行动吗?”凌澈眉头深锁,声音不带起伏地问道。
    “霞县与枋州,但奇怪的是,他除了杀人外,偷的东西并不是很贵重,我想他最主
要的目的是打算引你现身。”蓝勋年纪虽轻,但思考逻辑倒是成熟少见。
    “引我现身?这倒让我好奇,我承认因偷窃的关系曾得罪不少人,只是他想引出我
干嘛?报仇吗?”
    这个猜测倒是满有可能的,通常与他们有宿怨的对手往往闯樱花林不得其法,就会
出各种怪招。
    但就为了要将他引出而伤害无辜,这种做法未免太要不得了!冲着这点,他是否该
出面教训教训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呢?
    “有可能。我们得罪过的人何止千万,每个都是达官富贾、名流雅士,他们自然请
得起杀手来做这种事。”
    “我决定会会他了。”
    凌澈即使不愿中那人的诡计,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些无辜者被害,这种感觉彷若
他是个间接杀手。
    “大哥,我相信你的能耐,铁定能制伏他的。”
    “我也绝不会饶他。”
    夜樱木凌澈狂傲阒黑的两潭深泓中,闪烁着几乎让蓝勋为之错愕的森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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