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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你猜猜,走前头的那一对儿,各是什么出身?”熙来攘往的人潮间,隐隐自背后
传来这句问话。
    明熙公主拉长了耳朵。
    “嗯……像是个富家小姐同她家奴仆随从吧?”另一声音答。
    奴仆?明熙公主听得皱眉,斜睨了身旁悠然自得的萧北辰,那一脸微笑,似乎是没
听见他们的话。怪了!贼性若不敏锐,当什么贼?
    “不会吧?有哪家奴仆敢与小姐并肩而行的?”那声音疑惑道。
    “不管什么出身,看起来未免太不登对了。”
    说他们不登对?明熙公主嘟起了小嘴,轻拉萧北辰衣袖,示意他说句话。
    “嗯,不晓得是哪家的小姐同人私奔了出来。”身后的声音这么肯定着。
    “这小子好狗运,老子我就拐不着有钱人家的小姐。我看这小子说不定用了什么偷
香窃玉的手段,才能得手的。”另一声音说得酸溜溜。
    “意思就是:这小骚货已经是破鞋啰?”他也无惧于旁人侧目,肆无忌惮地同伙伴
调笑起来。
    听到这儿,明熙公主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头。
    “你们在说谁?”她恶狠狠地怒斥身后两个交头接耳的男人。
    冒着火的艳丽容貌不但不曾吓得人退却,更容易勾起人轻狎侮慢之心。
    “哟!有人不打自招,抢着自认是骚货、破鞋啦!”
    “还是挺漂亮的破鞋,就算是旧的,送我穿也不错。”
    见调笑有了响应,两人这下兴致更是高昂了,加上萧北辰又若无其事地连头也不回,
他们料定那落魄小子怕事而无胆护花,两个男人一搭一唱地戏弄起明熙公主来。对于引
来旁人的侧目,他们还自鸣得意呢!
    “你看看他们嘛!我被欺负了,你怎么一声也不吭?”明熙公主心急如焚地推了推
萧北辰。
    被迫转回身来,萧北辰懒散地瞟了瞟那两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虾蟆。
    这种没胆量的登徒子只敢讨嘴上便宜,愈理会他们便愈是得意,还不如装作没听见,
不过既然明熙公主受了委屈,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他假意安慰明熙公主:“别生气嘛!你总得同情同情那些讨不到如花美眷、只能嚷
嚷的可怜光棍。”他转瞅那两人,“有些人呢,没本事讨老婆,也没有偷香窃玉的
胆……”
    萧北辰俊秀潇洒的笑容中带了点狐狸般的狡诈味。他轻松搁下一个长长的疑问,牢
牢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引人静待下文。
    他不慌不忙续道:“最不幸的是,你还得原谅他们的臭脚丫子生疮流脓,穿不得任
何的鞋,就算鞋送上了门,他们也没那本事‘穿’!”极有劲道地结束最后一个音,萧
北辰那双贼眼更极挑衅地瞟向两人胯下,不怀好意地令人心发毛。
    旁观的好事者已有人会意地窃窃笑出声。
    明熙公主困惑地低望两人的脚。
    看不出是否生疮流脓啊!都穿了鞋了,怎说穿不下?
    男人之一哇哇大叫:“谁生疮流脓?臭小子,你若有胆,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家脱
了裤子来验明正身!”
    “对!大家来比划比划,瞧你还能拽吗?”他的同伴也帮腔道。
    “好啊好啊!咱们兄弟俩来做公证。”旁观的好事者中冒出自荐的无聊人,引来所
有人的呼啸与叫好。
    唉!就知道一理他们便没完没了。萧北辰见状叹口气。
    要命的这一刻,偏偏明熙公主还插了句要命的话:
    “脱鞋子就好,脱什么裤子?”
    这下更将所有人的哄闹情绪提至最高。可惜明熙公主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不对头的话,
只奇怪为什么她最近碰上的男人——都这么爱脱裤子?
    显然还是男人最懂男人的言语。
    萧北辰忍住笑:“理他们去!谁有那时间跟一群无聊家伙打交道?还不如陪你。”
他低声说完最后一句。
    不愿她成了众人调笑的对象,萧北辰忙哄着明熙公主继续往前,丢下身后眼红的两
人,和一狗票好事的观众。
    “别想溜!”
    两个找碴的男人老羞成怒冲上来,听声音是不想善罢干休了。萧北辰头也不回,暗
暗给了两个拐子,然后准确地接收到两人的哀嚎声,拉着明熙公主迅速左弯右拐,没入
人群。
    明熙公主好奇地回头,那两人已被人潮冲没,没了影子。
    “咦?他们没跟上来?”
    “你希望他们跟上来?”
    “当然不!”明熙公主愉悦地一把环住他的臂膀。
    “怎么啦?你今天特别黏人呢!”萧北辰低声在她耳边呢喃。
    一句话说得她双颊飞红。这不是他俩头一回并肩走在路上,但京里冠盖云集,明熙
公主忌讳碰上贵族王孙和朝臣们,从来与他维持半步之遥的距离,率性的萧北辰没这方
面的顾忌;这是她首度愿意同他在大庭广众下亲昵。
    “人家愈来愈喜欢你了嘛!”在他的身边,她深感一种确切的心安与稳定。
    一句话哄得萧北辰心花怒放。明熙公主率直而不做作的性子,比起多数矫揉造作的
女人要得他的心,有时候他还真庆幸深宫只娇宠了她,没将她的心思扭曲得复杂。
    “不怕撞上棣王爷或那姓郭的?”原意仅是玩笑,却震得她抖了抖,萧北辰立刻后
悔失言。
    “有你在,他们欺负得了我吗?”她撇撇小嘴。
    明熙公主毫不犹豫的信赖,教他没尝到多少后悔的滋味,顿时心中便溢满了骄傲与
满足。
    “小心点,这儿人多,可别跟丢喔!”他宠溺地柔声叮嘱。
    说着说着,怕人潮冲散他们,萧北辰挣开她攀住他臂膀的双手,在她略带受伤的异
神色中,他笑而紧握了她柔嫩的小手,她灰暗的脸色迅速朝他绽放光辉。
    她还真藏不住心事!
    “想握我的手就早说嘛!又不是不让你握。”明熙公主装模作样地拱着她的自尊,
不想让萧北辰看出她方才的失态。
    “是!小生在下我想好久了呢!”萧北辰由着她得意,不介意她这点口是心非。
    无关紧要的小枝节,没什么好争的,顺着她无妨。
    情感在相依的指掌间传递,随着散漫的脚步震动着两人喜悦的心。
    ***
    “如何?我这样子还好吧?”明熙公主姿态优雅地转个身,土黄色的粗布衫裙在及
膝处打起一阵浪花,乍见宛如仙子。
    瞧她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彷佛她穿着的是价值连城的华服,谁知是件清寒百姓最普
通不过的衣服?
    真美!
    小小的店子里,老板伙计及所有女客,皆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明熙公主的艳丽容
貌和匀称骨架,顿时成了活招牌,为那件衣服提高了看似十倍不止的价值,女客们端详
着她身上的衣服式样,决定等会儿也挑件试穿看看。
    萧北辰还来不及表示意见,老板娘忙着说话了。
    “姑娘人美,穿这身衣服当然也美啦!不过,本店尚有更好的货色,姑娘要不要另
外再瞧瞧?”明熙公主进门前身穿的那件橘黄丝织品,明眼人一瞧便知她出身富贵人家,
老板娘当然忙着推销好货色。
    “你说怎样嘛?”明熙公主不理她,示意萧北辰表示点意见。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很中肯道。
    在萧北辰眼里,粗布与华服是没有两样的,穿在她身上一样美。
    “好不容易挑到跟你一样颜色的,就要这件了。”她满意地端详着周身上下。
    老板娘忙道:“哎呀!姑娘,这颜色还有别的货色,绢、绡、丝、纱和缎子都有,
要不要试穿看看?”
    不能放任金主挑了劣质品就算,她身上那件粗衣,卖掉百件的利润都及不上卖件好
衣服呢!
    “不必了,就要这件,我穿着走。”明熙公主拿出银子付帐。
    老板娘苦着一张脸,替她将旧衣打包起来,却被明熙公主制止。
    “那件就留在这儿,不带走了,你要就给你吧!”她不喜欢出门手上不得闲。
    “那就谢谢姑娘啦!”老板娘这下笑脸立刻灿烂起来。得那一件昂贵旧衣,转卖也
有不少利润哪!
    “不行!”萧北辰伸手制止,“这件衣服还是带走,不能浪费!”
    她的富贵娇气着实要不得,一丝一线、一分一毫都不懂珍惜,萧北辰看不惯,当场
便纠正她。
    “可是我懒得拿啦!”要多少有多少的衣服,明熙公主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替你拿!”他毫不犹豫地接手。
    直至他们离开,老板娘的脸色没好看过。
    “一个大男人,陪女人买东西不付帐也就算了,女人倒比他大方得多,没像他一样
小家子气,穷酸得要命!”
    “真是不搭轧的一对儿,那姑娘跟了他可委屈了。”女客插嘴。
    “是啊!只一张脸皮好看而已,姊儿爱俏吧!”女伙计也道。
    老板娘和店内女客们的闲言闲语,当然传不入早走远的萧北辰耳中。
    他也正忙着咕哝呢!
    牵起明熙公主的手,萧北辰轻声指责:“造福一个人,还不如造福一群人,造福该
造福的人。你这一件衣服,可抵寻常百姓个把月的活命钱,而那家店铺老板娘又不是等
着救济的贫民,送她自然不值得。你时常同我夜里‘上工’,见多了苦哈哈的穷人家,
怎还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记得打他们头一回碰面,明熙公主不要命地争着珍宝,他就这么说过她了。
    “人家没想那么多嘛!”明熙公主委屈地低下头,“人家只想着同你看起来登对些,
想找件适合的衣服,别再落人话柄。我讨厌人家说咱们不配!”她嘟起红艳的小嘴。
    才刚肯定的感情突然就遭人质疑,乐天的人儿起了忐忑疑心,挂在心上没问出口,
便会随着步履而愈发沉重。
    恬念着那两男人所说的话,她忙拉着萧北辰买衣服去。她记挂的是两人的未来,而
他竟然只记挂他济贫的伟业!
    萧北辰的眼色漾着温柔。
    “别管他人怎么说。廷安,除非你觉得我真配不上你,那咱们才是真的不配。”
    “当然不!”明熙公主玩弄着他袖上的结线,“人家才不这么觉得,你最好了!”
她故意忘了害躁。
    相处愈久,愈觉得他是个胸怀壮志的伟男子,更是个值得倚靠的郎君,她的芳心早
系在他身上了,若要招他为驸马……明熙公主红着脸琢磨在心。她已不只一次地偷偷揣
想其可能性。萧北辰身怀绝技,说服他为朝廷效力,去考个武状元,或叫皇兄赏他个一
官半职,应该不是难事,只是时候未到,她等着找机会提醒他。
    萧北辰得意于心,“那是你有眼光嘛!刚才那些三姑六婆可不这么认为呢!”
    看那些女人不以为然的神色,想也知道他被看得有多么扁。男人只有让自己的女人
过好日子的份,哪能反其道而行,让她降格配合自己?这自然不被世俗所称道了。
    只是,萧北辰是体制之外的游民,明熙公主是情窦初开的热情少女,一切以心上人
为重,旁人的标准,一时之间倒还套不上他们俩。
    时机尚未成熟吧!
    萧北辰微笑道:“锦衣玉食惯了,换换贫民阶级的日子过过,也许更会惜福些。哪
一天,当你觉得华服和粗布穿在身上没两样时,天下,便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了。”
    “华服和粗布怎会没两样?穿起来感觉便不同啊!”当着他的面,明熙公主实在不
好意思说这身粗布穿来并不舒服,但为了同他登对,她刻意忽略这些。
    “不是这种感觉,是心理上的感觉。”
    “那穿衣服和走天下有什么关系呢?”她是个藏不住疑问的好学生。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那需要花许多的时间。
    萧北辰的眼中映着深远的来日,同样前景无限。梁上初次吻她是意外,棣王府屋顶
上吻她,才开启了他对她的感情,然后于宣政殿的屋顶上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不愧是贼子,谈情说爱全是“高高在上”。明熙公主曾如此笑话他。
    她是个骄纵的公主没错,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不再痛恨她皇族的身份了。
    得宠于宫内,除了宠溺、奉承与恭顺的话,无人会说些逆耳的言词,明熙公主不是
听不下,而是没人说给她听,他说的,她便全听进去了,她的潜力之高,是他意料之外
的。
    比方说,他们一同光顾一户以放高利贷获取暴利的不肖地主家时,明熙公主会担忧
他们让那地主损失惨重,那地主会不会因为失了不少值钱玩意,因而变本加厉的聚财。
    “如果是这样,还不是苦了那些同他借钱的穷老百姓?咱们这么做,不就成反效果
了吗?”她这么问。
    显然她的思虑比他想象的周密多了!她也不若他以为的不知民间疾苦。萧北辰不吝
给予赞赏的笑容,解释他会让对方不敢再继续为富不仁,他黑衣侠盗可不是那种头痛医
头、脚痛医脚的行侠仗义;他会警告对方,并不定期来验收。
    诸如此类种种,她频频令他刮目相看。
    有个伴侣,本不在他既定的侠盗生涯计划之内,她是他生命中意外且迟来的惊喜。
    就是她了!虽然还要再等些时间,也许还长得很,待她适应了两袖清风的日子后,
他便会不顾一切地带她走。
    两人共织着美丽远景。白头偕老的心意相同,却各自通向相反的幸福乐园。
    背道而驰的幸福乐园里
    是两个悲剧。
    ***
    “你穿这样还挺合适呢!”明熙公主左右端详着妹妹。
    她不得不承认,明芦那纤弱羞涩的气韵,很适合作民女打扮,不像她浑身上下的娇
贵气息,怎么沈潜也见得着端倪。
    好沮丧喔!萧北辰那身脱俗出尘的飘逸味儿,她怎么也装不来,倒是明芦像了个五
分,这下更凸显她的俗气,与他更谈不上登对了。
    除非他肯配合她,为她放弃闲云野鹤的生活,穿上朝服,走入宫廷官场……
    “姊姊,我们回宫……回家吧!这里人好多……”明芦公主不安地左右张望。
    萧北辰不在身边,明芦公主理所当然成了明熙公主的伴,想不陪她出宫都不行。
    陪着姊姊一路是来,人潮几次差点冲散了她们还不打紧,总觉得所有的人都在注意
着她,害得明芦公主频频绊脚;进了这家店,所有的女人偏又死盯着她们,教人局促不
安,手部不知摆哪儿……
    美丽的公主姊妹使得小小的衣饰店内光芒万丈,群聚了众女客的目光。
    明熙公主比起妹妹从容自在得多了。
    “很好看,就这件吧!”她代妹妹决定。
    她刻意替明芦公主挑了件与萧北辰不同颜色的衣服,自己也另外选了件土黄色的新
衣。
    他的颜色,是属于她所有,就算妹妹也不能同享。
    “哎呀!两位姑娘,本店还有更好的质料和新颖的款式,要不要试穿别件呢?”同
上回一样,老板娘见明芦公主进门前身穿的华服,认定了她是金主,便想推销高价品。
    “不用了。把旧衣服包一句,就穿这件走吧!”明熙公主想也不想便推辞了。
    老板娘再度错愕。难道京里近来时兴穿便宜货?这可糟了……她盘算着是否要转业
讨生活。
    挥别了老板娘苦哈哈的送客笑脸,明芦公主终于找到机会发问。
    “我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呢?”姊姊一向重视仪容,反常的举动教人不解。
    “你穿不惯吗?”明熙公主反问。
    “不会。穿成这样走在街上,较不引人注目,反倒自在些。”明芦公主的扭捏模样
褪了许多。
    说是如此说,美丽的女子毋须华服衬托,她俩依旧得了不少惊艳注视,只是确实不
如之前那么引人注目了。
    但明芦公主的话却引来明熙公主的注目。
    因为不引人注目,所以自在?明熙公主咀嚼着。
    这是萧北辰所说的——因为不引人注目,方便走天下,所以天下便没有不能去的地
方!是这意思吗?
    “姊姊?你怎么了?”
    “没什么。”明熙公主征征回神。
    讶异于姊姊极不自然的反应,明芦公主想问接着要带她上哪儿,见姊姊突然间又征
忡不语,迟滞不前,便好奇地偷偷朝她望向的地方看去。
    瞥见那抹缝紫色侧影时,她的反应倒是同明熙公主差不多。
    她记得她!再记得不过了!明芦公主的心中砰砰而跳。
    一见到她,同时便忆起凉亭内那俊秀男子,当日她伴在他身边,今日呢?是否那男
子便在附近?明芦公主开始四顾梭巡她的周围。
    一见到她,明熙公主便知,该来的总是要来,至今才见着她的面,已算是晚了呢!
    那女子是存在于她和萧北辰之间,不可碰触的隐晦。为了迎合心上人,她试着压抑
自己可能会无理取闹的冲动想法,他没提起,她也没问过,而今当那女子遥遥立于眼前,
才知这不曾碰触的隐晦,不是不存在,它的存在大到难以预料,只是她假装没看见罢了。
    那女子和萧北辰的关系是……
    而她对萧北辰的一切,真的了解吗?
    “姊姊,那位姑娘……好象很面熟?”明芦公主怯怯开口,问的迂回。
    “嗯!那位大婶嘛!”明熙公主语气轻松,心里可不轻松。
    两姊妹各怀心思地默默打量那女子,她们的身旁突兀地飘来一声惊叹。
    “哗!是黎乡乡呢!”
    “黎乡乡?你是说飘香苑的黎乡乡?见她一面都要花上千两呢!哪可能出现在大街
上让人白看?”旁人质疑。
    “错不了!就是她啦!我同我家老爷上飘香苑,曾经见过她一面,就是她没错!不
然,你认为真正的黎乡乡能比得上那女人吗?她身旁又护卫着几个彪形大汉,准是怕出
了岔子,不是黎乡乡又是谁?”
    “请问飘香苑在哪儿?”明熙公主忍不住插嘴。
    男人们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她。
    “瞧你是良家妇女的模样,问飘香苑做什么?”男人之一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嗯……长得不错,去飘香苑也许可以挂头牌。不过啊,黎乡乡不只美,还擅长琴棋书
画,你……行吗?”他将明熙公主当成走投无路,打算卖身的女子。
    明熙公主此刻模样寒伧得要命,那男人也不是个见过世面的,瞧不出隐藏在布衣之
下的娇贵气息,所以这么说她。
    “黎乡乡真有这么好的名声?”明熙公主有被比下去的酸涩感。
    “好名声?哈哈哈……”两男人相视大笑,其中一个善意提醒她:“小姑娘,这种
名声不要也罢。你安分当你的良家妇女,总比那黎乡乡艳名四播来得清白。她那种女人
哪,远观要钱,亵玩也要钱,咱们今天可是赚着啦!免费瞧了她一面呢!”
    “你说的飘香苑,难道是……勾……勾栏?”明熙公主终于听懂,这下可结巴了。
    “当然!难道你以为是私垫,飘的是书香?”男人好气又好笑。
    明芦公主不安地扯了扯姊姊的衣袖,示意地快些离开。
    瞧见妹妹慌张的神情,知道她可能被“勾栏”两字给吓坏了,相反的,明熙公主心
中的晦暗一扫而光。
    是个风尘女子?那黎乡乡便不是她的对手了,难怪萧北辰最终会选择她,男人只会
对那种女人逢场作戏,不会认真的。明熙公主松了口气。
    “姊姊,回宫了……”明芦公主再度扯她衣袖。
    “咱们跟过去瞧瞧。”明熙公主诡笑道:“我要确定她可是真叫黎乡乡,真出身于
飘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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