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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下午五点前往婚宴地点
     
    杜沁妍的注意力很快的就被转移了,本来为了司徒钧烦恼的脑子,被更重要的事情
所占据。
    她不知道是否该感谢那件事情的发生。虽然诡异,甚至有些危险,但是最起码让她
思考得几乎想掉泪的脑细胞能够得到休息。
    或许上苍也同情她的挣扎,决心给她一些时间缓冲。所以在她提着垃圾去放置在转
角,转身走回屋子时,在门口发现了那个箱子。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纸箱,不过上面写着
柳凝语三个字,像是正等待着某人来开启。
    她不禁猜想,是不是搬家时太过匆忙,所以忘了这箱东西?把箱子上面的纸张撕去,
她好奇的想要看看内容物,以便决定要帮凝语归类到哪里去。从背包里拿出随身的瑞主
刀,嘶地一声划破胶带,她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东西却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丧礼用的花圈,白色的花朵用黑色的锻带装饰,看起来恐怖莫名,还有种苍凉
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背脊发冷。花圈之下,则是更恶心的东西。一只有男人手掌大的
青蛙,被残忍的开膛破肚,仰天躺在那儿,突出的蛙眼指控的瞪着天空。
    杜沁妍被吓着,后退了好几步。深呼吸几次后才冷静下来,她用颤抖的手抱起箱子,
查看四周是否有人看见她的动作,等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捧着箱子往屋子后方走去。
    一路上青蛙的尸体在箱子里来回撞击着,仿佛它还活着,正在跳跃着,期待被释放。
她忍住欲恶的冲动,感觉胃酸直往喉咙冒,先前吞进胃里的面线,如今正在大跳曼波舞,
威胁着要让她“反刍”。她快步的走着,不敢有所停留。
    屋子后方也有庭院,种植着较高大的树木。这里的树前较为浓密,即使在白天看来
也有些阴凉,平常没有人会走到这儿来。
    杜沁妍迫不及待的将箱子放在地上,之后鼓起勇气将箱子再度打开。送上这么“别
致”的礼物,送礼的人大概也会奉上名帖一类的东西,她抱着希望在里面翻找着。其实
也不用查证了,她心里已经有数,猜出送礼者就是早上打威胁电话的黄靖文。
    那人不是说,会送上精挑细选的礼物吗?杜沁妍苦笑的想,这礼物的确是特别挑选
过的。要在台北市找到那么大的一只活青蛙,还不是简单的事呢!
    一张电脑印表纸上列印出几个怵目惊心的大字——
    冷冠爵、柳凝语,这个小礼物只是道开胃菜。
    杜沁妍头皮发麻的将威胁信折叠好,放进随身的背包里。她在原地跌坐了下来,脑
子飞快的运转着,思索要怎么解决眼前这件棘手的事情。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
发生了,黄靖文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等地步,不仅仅是在电话中放话威胁,还登门送上了
“礼物”。
    “这只是开胃莱,难道他是指还有主菜尚未上桌?”心思紊乱的她,又恢复了自言
自语的习惯。
    她发现自己似乎是低估了黄靖文的危险性,主菜毫无疑问会在东方饭店里人们齐聚
一堂时上桌。黄靖文被酒精蚕食了脑子,眼中大概只有复仇的火焰,老早就忘记了东方
饭店是东方集团的地盘,惹怒不得的。
    瞄了一眼箱子里死不瞑目的青蛙,她考虑着要怎么解决。为了不吓到前来收垃圾的
清道夫,她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锄头,笨拙的在地上掘了个坑,将这只倒霉的青蛙给埋
了。末了,她还虔诚的双掌合十,感谢它捐躯的成为肥料。
    至于装着丧礼花圈的箱子,她则是从背包里拿出一捆胶带,用很快的速度将箱子给
五花大绑。之后慢慢的拖到门前的垃圾堆旁,她帅气的用力一抛,箱子远远的摔了出去,
掉落在五颜六色的垃圾袋之中。
    下一步该怎么走?不能告知新人,不能惊动大家,坏了今日的喜气。凭她一个人怎
么能跟半疯狂的黄靖文对抗?几乎是在一瞬间,司徒钧的脸浮现在眼前,她直觉的想向
他求救。
    正在沉思的当口儿,冷不防肩膀遭到一记轻拍,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大家都准备出发了,你还在发什么呆?”蔡芳仪胖胖的脸儿出现在她眼前,一脸
疑惑与好奇。
    “出发?”脑中一片混乱的杜沁妍,只能猛眨眼睛。
    “去东方饭店啊!你忘了婚宴是在那里举行吗?”她疑惑的看着脸色有些怪异的杜
沁妍,关心的拍拍她的脸。
    早就听说过写小说的人都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止,蔡芳仪从来都是半信半疑,但
是眼前这个美得像是瓷娃娃的杜沁妍,让她不由得相信那些人的说法。不然怎么常常看
见她在发呆,就连对着垃圾堆她都能呆愣愣的看上半天,令蔡芳仪猜测她大概在构思剧
清什么的。
    一听到东方饭店,杜沁妍的脸色变得雪白,她提起裙子,拉住蔡芳仪胖胖的手,疾
问道:“司徒钧也出发了?”
    圆胖的脸儿摇了摇,三层的下巴肉朝门口一指。“他还在等你。”
    听到回答后,杜沁妍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往蔡芳仪提供的方向跑去,淡绿色的影子
在夕阳下有如一幅美丽的画。
    蔡芳仪先是~脸迷惑,接着逐渐露出崇拜的表情,迈开圆滚滚的腿,往她打算搭乘
的车子走去。
    “真看不出来,原来司徒经理也是猪艳高手。早上时凝语还打算帮他们配对呢!才
没多久的时间,他们已经要好成这样,沁妍还积极的往他怀里冲呢!”她脸上带着笑容,
喃喃自语着。
    杜沁妍冲到车旁,气息都还没有调匀,正趴在车窗旁喘着气,突然间车门就被打开
了,一只男性的手伸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把她往车厢里拉。
    “你太迟了,刚刚上哪儿去了?完全不见你的人影。新人与几辆车子都已出发前往
饭店了。现在出发,只怕会遇到塞车。”他完尔的看着她,少了早上指责她时的不悦,
多了几分无可奈何。“你迟到的习惯不改不行的。”
    “陈年恶习,要改没那么容易。”她赌气的说道,忙着整理被弄乱的裙子。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慢慢的改。”他轻松的说道,语气里却充满了笃定,没有一
丝开玩笑的成分。
    他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吗?问题梗在她的喉间,并没有说出口。他的坚持,与她的迟
疑迷惑,真的能够许诺更久远的往后吗?难保他与她不会有如漫漫天际间突然交会的流
星,只是短暂的放出光亮,在灿烂的错身之后,又各自回到轨道上,把彼此给忘怀。
    车子启动了,缓慢的驶离原先停放的地方,进入台北市郊的道路,汇人流量激增的
车流中。
    杜沁妍发现自己又被原先的苦恼给困住,连忙甩甩头,想让脑子清醒些。
    “你再继续甩头的话,连发型都会乱掉。”他好心的提醒,不忍告诉她,经过一整
天的折腾,她的发型也接近半乱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此的模样倒和她慵懒的气质搭配
得宜,更显出她的出色外貌。
    杜沁妍深吸一口气,已经没有时间注意她的发型了。她缓慢的从背包里拿出那张威
胁信,紧盯着他的侧面,有些迟疑的开口,“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看见她身上的那个背包,他随口问道:“我老早就想问,你那个背包里究竟装了哪
些东西,竟然会重成那样子,你怎么背得动?”他皱着眉,有些担心那么沉重的负担压
垮了她瘦削的肩。
    “我习惯了。”她谈谈的说,没有继续讨论背包这个话题,只是将手里的威胁信展
开又揉起,展开又揉起,迟疑着该不该说。
    “是什么?情书吗?”他半开玩笑的说。
    他的侧面在夕阳的照射下更显得慑人,挺直的鼻梁暗示着他深埋在性格之中激烈的
那一面。杜沁妍看得有些呆了,手指无意识的揉着那张威胁信,一时半刻不知是否该开
口。
    “我不会称这个叫情书。”她吞吞吐吐的回答,把纸张在眼前展开,知道他正在开
车,没有办法分神看向她。“寄信人是黄靖文,你应该很熟悉吧?”她视察着他的反应。
    司徒钧仍旧看着前方。表面上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有细细观察他的人才能看出他的
改变。在杜沁妍说出那个名字时,他的唇紧抿着,脸部的线条变得僵硬了,就连那双原
本带着笑意的眼如今也变得严酷,仿佛最心爱的宝贝被旁人窥探般愤怒。
    “原来这就是你方才在客房内,一再向我询问黄靖文一切事迹的原因。你跟他相
识?”他要费尽力气才能够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怒气。
    他没有想到杜沁妍竟然会跟黄靖文扯上关系。还没有把真相弄清楚,只是听着杜沁
妍说出那人的名字,他就有把对方大卸八块的冲动,更何况是那个被法院通缉的家伙竟
敢还写信给她。
    他是没有资格去干预杜沁妍的过去,但是知道她与别的男人有了牵扯,他就满心的
不悦。酸涩的感觉在心里有如泉水般不停的冒出,那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
    “我跟他通过电话。”她慢慢的说,小心的控制自己的措辞,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而
愤怒。
    这一次刚好遇上红灯,他皱着眉转过头来,专注的看着她,那模样有些吓人,杜沁
妍直觉的往后靠去,直到背部碰着了车门。
    “只是通电话?”
     
    她点点头,知道无法再隐瞒,于是硬着头皮说道:“他早上打电话到凝语家,刚好
被我接到。他放话威胁,说要对今天的新人不利。”
    “什么?!”他吼道,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过大的音量让她不由自主的捂起耳朵,瞪大眼睛有些害怕的看着他愈来愈逼近的怒
容。当他生气时,那双眼睛看来特别的亮,仿佛是幽暗夜空的星子。她胡乱的想着,无
法移开视线。
    手中的纸张因为她的慌乱,掉落在她腿上。
    “你说清楚些,到底怎么回事?”他一下子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只能震惊的瞪着那
个几乎要缩到角落的小女人。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几乎将她拖往他怀里。
    被紧抓到他的眼前,她紧张的不停眨眼睛。“早上在你踩破我的裙子之前,我接到
一通威胁电话,那人说话颠三倒四,但是仍旧听得出来他对凝语有敌意。我猜想他大概
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连话都说不清楚。他一直说是凝语害他失去一切的,所以他要报
仇。”她吞着口水,突然觉得这一刻司徒钧比那个解剖青蛙的恶心家伙还可怕。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让她看了有种想跳车逃走的冲动。真的如她所想的,
司徒钧平日的冷漠与微笑是为了掩饰他内在的激烈性格,那种愤怒一旦被触及,就非置
对方于死地不可。温柔与激烈,他同时具备。
    “你猜测那个人是黄靖文?”他缓慢的问,声音平滑而危险,令人听了就因为恐惧
而发抖。
    她吞着口水,发现两个人靠得好近,在这么紧张的时刻里,她的视线竟然还会不听
话的落在他紧抿的唇上。“凝语跟我提过一些黄靖文的事情,再加上向你求证之后,我
想就只有他的嫌疑最大。”她听到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发现灯号已经改变,被
困在他们车后的驾驶不耐的猛按喇叭。“呢,绿灯了,你是不是先将车子开离这个路
口?”她小声的问。
    他猛然之间放开杜沁妍,之后不发一语的加速,离开了路口后,方向盘往左一偏,
突然停靠在路边的木棉树下。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他瞪着她,无法想像这么一个天大的事情,这小女人竟
然一声不吭的瞒了下来。
    杜沁妍低垂着头,被他瞪得有点罪恶感。“我以为那个人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不敢
真的对新人怎么样。毕竟当时那人醉得厉害,说不定只是一时的醉言醉语。我不想惊动
大家,让新人惊慌。”她抱紧随身的背包,用来当作她与司徒钧之间的护城河。
    “是什么事情让你改变主意,愿意告诉我?”他逼问着,愤怒于她遭到这么危险的
事情,竟然不找他商量。
    杜沁妍把腿上那张纸递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很快的又将视线转回交
缠的手上。“我去倒垃圾时,看到一个箱子,上面写了凝语的名字。打开一看,里面就
是那人送来的‘礼物’。”
    他锐利的眼扫射过那张纸,嘴角紧绷着。威胁的字句在纸上呼之欲出,包含着无法
言语的邪恶,让人心里泛出寒意。这么笼统的威胁,却足以令人心神不宁。他能够了解
沁妍不想把事情闹大,使得新人烦心的体贴,但是却不能谅解她独自守着这个秘密,提
心吊胆的过了半天。难怪他突然出现在厨房时,她会吓得跳起来,连裙子都扯裂了。
    “只有这张纸?”他狐疑的问道,挑起浓眉。
    “还有一个丧礼用的花圈,以及一只被解剖了的大青蛙。”她想起那只青蛙的模样,
感到些许恶心,忍不住掠过一阵颤抖。
    司徒钧猛地一拍方向盘,将那张纸折叠起来,放人胸前的口袋里。严肃的表情随着
夕阳的光影而变化,逐渐浮现出黑暗的特质。
    “是黄靖文没错,当初冠爵跟凝语就是用青蛙摆了他一道。在商业间谍的丑闻闹开
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他还有胆子出现。”他的嘴角有着一抹冷笑,像是狼一
般危险。
    “凝语总是喜欢青蛙。”杜沁妍啼啼的说道,仍旧紧抱着她的背包。里面传来几声
“呱呱”的闷叫声。
    “你怎么能够到现在才告诉我?”他转过头来,对付起她来了。
    她靠到车门上,却发现已经没有退路。温润的唇扯出一个颤抖的微笑,她可怜兮兮
的求饶道:“我以为自己有办法解决,也以为黄靖文没有那么大胆,婚宴在东方饭店举
行,没有人敢在那里乱来。”
    “你以为自己可以解决?”他放低音量时,比吼叫更让人心里发毛。
    杜沁妍想要打开车门逃走,却被洞悉了预谋。很快的又被拉回来。这一次被拉进了
他的怀里,炽热的体温熨烫着她的背,她能够感觉到他胸膛上的热度,以及那有力的心
跳。
    “你一个人住惯了,忘记了四周还有许多你根本无法解决的危险。一想到你把自己
暴露在那些危险之下,我就气得不知道该打你一顿,还是狠狠的吻你。”他的唇印上了
她裸露的颈背,气息穿过散落的发,从后方吹拂着她的脸颊。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她
有如他手里的猎物,根本无力逃脱。
    杜沁妍颤抖着,手脚都没了力气,原先想逃走的冲动,在如今久远得像是前辈子的
思想。她现在已经太忙了,连威胁的事情都被忘到九霄云外,她忙着抵抗自己心中那股
几乎想要转身投入他怀里的冲动。
    “我道歉。”她虚弱的说道,感觉他的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让她呼吸困难。
    几乎吻遍了她裸露的颈背,之后司徒钧才不舍的抬起头来,看着怀中颤抖不休的女
子,他不明白那种迷恋是从何处窜出的,就在电光石火的一刻里,他被那双兔儿般半恐
惧半迷离的眼儿迷惑了。
    难以知晓往后的发展,他只知道此刻的陷溺难以自拔。他的手滑过她的唇,以及她
白皙的脸儿。
    “我也是一片好意,不想惊动大家。”她无助的挣扎着,感觉被他吻过的地方有如
火烧般敏感的刺痛着。“但是你看看,等事情真的不能收拾了,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
你。”她快速的说着,极力为自己脱罪。
    “你这是在暗示我有帮你收烂摊子的义务?”他挑高眉毛问,突然的咬住她颈间的
肌肤,满意的发现她吓得几乎软倒在他腿上。
    这个小闷葫芦,的确是该给她点教训了,免得她以后还仗着好意隐瞒的心态,连把
自己推入危险深渊都不自知。他实在怀疑她是怎么能够安全的存活到二十四岁,没有被
城市里众多的危险给吞噬。
    一个有些迷糊,却又聪明过人的女子,同时也有着矛盾的性格,在固执里,有着一
丝让人心怜的脆弱。
    她连连摇头,企图从他身上爬开,重新回到旁边的位子坐好。偏偏他紧抱着她不放,
一只手缠在她的腰间,坚固得有如不可撼动的铁条。
    两人紧贴着,车子里愈来愈热。温度烤红了她的脸颊。
    “说到义务,身为冷冠爵的好朋友,你是不是应该赶快通知东方饭店的人,防范黄
靖文有所行动,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搂搂抱抱的。”她用气愤掩饰羞赧。
    他冷然一笑。“你要是早些告诉我黄靖文打算对婚宴有所行动,我说不定可以更早
尽到朋友的义务。”他将杜沁妍在腿上转了个圈,强迫两人面对面。
    “现在怪我太慢了,还是先解决了黄靖文,我再随你处置,您意下如何?”她放低
身段,连声音都可怜兮兮的放软。
     
    他先是一愣,随即那抹狼一般的微笑再度浮现。“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承诺些什
么?”他问道,将她眼前一络发勾回耳后。
    她的脸变得更红了。这类调情的对话她写得多了,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会从口中,
而不是从指尖流泄而出。他话里的暗示让她羞窘,只能假装气愤的瞪着他。
    “请你专心在黄靖文的事情上,好吗?我们的好朋友正暴露在威胁之下,而你竟然
这么漫不经心的。”她终于挣脱了他的籍制,爬回自己的位子上,却没有发现在爬动时,
美好的后景全落人了他的眼里。
    “娃娃,若非你把一切拖延到现在才告诉我,说不定黄清文早已被逮捕了。”他叹
口气,重新发动车子。
    众人到达新房时,并没有见到沁妍所提的那个箱子。就连柳凝语冲出去买面线时,
一群人来来去去,都不曾看到可疑的箱子。直到杜沁妍去倒垃圾时,才让她发现了那口
箱子。可以猜测到,黄靖文跟踪他们到达新房,而后才摆放上那口箱子。一想到杜沁妍
去丢垃圾时,说不定一举一动都在黄靖文的视线内,深怕她受到伤害的恐惧几乎淹没了
他的理智。
    “我本来想说,要是真的不可收拾,就请托我认识的警察朋友来帮忙。”她理直气
壮的说道。
    “警察不管这个的。”他一针见血的说道,专注于路况。
     
    “只要报出东方饭店的名号,还怕警方不急着派人来吗?只是会影响到婚宴的进行,
怕会扫了大家的兴致。”她有些狡狯的回答,黑白分明的眼儿灵活的转着。
    “不论如何,我们还是必须先赶到东方饭店。最好能在黄靖文行动之前,就逮住
他。”他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记得,到现场时别漏了口风,让新人或宾客紧张。”
    杜沁妍哼了一声。“还说我,你采取的模式还不是跟我一样!”
    “娃娃,不是一样的。至少我有试着去解决问题,而你却是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
子里,一相情愿的漠视,以为黄靖文没有胆子敢放手去做。今天遇着了你,连带着一堆
平日碰不到的事情都遇上了。”他看了她一眼。
    不甘心于受到讽刺,她斜脱着他,冷笑道:“话别说得太满。古有明训:福无双至,
祸不单行。说不定阁下今天的霉运还没了结。”
    “娃娃。”他警告的呼唤她的呢称。
    声音甚至还在车子里回荡着,突然间车子熄了火,在车流中动弹不得。他试着重新
发动车子,却发现引擎盖上开始冒烟。试了几次后,他决定放弃,只能转过头用奇异的
眼光看着杜沁妍。
    她也被吓着了,连连干笑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她努力摇着双手。
    谁知道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恨死了自己这张嘴,在眼前这个要命的时刻,竟
然好的不灵坏的灵。以前买股票时,住她怎么的在电视前面鼓励,那股票还是一路狂跌。
电视萤幕上与她的脸上,都是一片惨绿。
    “麻烦你的金口先闭上好吗?”他咬着牙说道,下车打开引擎盖仔细检视,检查了
半天才无奈的发现水箱烧干了。他做了个手势,要杜沁妍也跟着下车。
    “时间急迫,我们先叫车到东方饭店。”他盖上引擎盖,认命的转身拿了随身用品。
    “你的车子怎么办?”她好奇的问,不敢置情他会把这么好的一部进口车丢在路边。
早听说他的公司经营得不错,但是这等大手笔,实在不是她一个小作者能够想像的,未
免也太惊人了些。
    “我打通行动电话给维修公司,他们的人随时会到。”一边打着行动电话,他一边
站在路口挥舞着,企图拦下一部计程车。
    偏偏这里还是市郊,根本没有什么计程车会经过,所有的车子疾速呼啸而过,丝毫
不留情的赏了他一脸黑烟。试了几次,他开始出声诅咒着。。
    “再这么拖延下去恐怕就太迟了。”他低声骂道,心里也有些焦急。虽然信任东方
饭店的保全工作,但是百密总有一疏,他情愿自己也参与其中。毕竟黄靖文曾经是他手
下的员工,他熟悉那个人的行为模式。
    “我来拦车。”她自告奋勇的说道。
    “不要愈帮愈忙了。”对于这个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的小女人,他实在有些头痛。
任何简单的事情,似乎只要她一插手,突然间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她可以把玻璃门往人的脸上摔;煮个汤圆可以煮到糊掉;换个衣服能将换衣间拆掉;
甚至连说句话,车子就陡然间罢工了。这样破坏力惊人的小女人,他哪还敢让她帮忙?
    偏偏杜沁妍这辈子最痛恨被人看扁,她不信邪的往路边一站。淡绿色的身影在夕阳
下,美丽得让人忘却呼吸。风吹乱了她的黑发,那模样仿佛是从图画里走出来的中古世
纪落难淑女,正等待着热心骑士的帮助。
    她伸出手,轻轻的一挥。
    路口那头所有的车子像是看见猎物般,等不及红灯换成绿灯,纷纷发动冲了过来。
一辆大型的卡车以雷霆万钧之势,仗着体积庞大,把旁边的小车全挤到一边去,先行冲
到杜沁妍身边,拔得头筹。
    卡车司机热情的打开车门,吻着嘴直朝杜沁妍笑。“小姐,你要上哪里去?”
    杜沁妍转过身去,费尽力气才能忍住脸上得意的笑容。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用眼角看着目瞪口呆的司徒钧。
    “这辆车可以吗?”她带着微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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