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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玫瑰花的香气弥漫了月夜,而陆磊骥却只能闻嗅到怀中女子的淡雅香气。
    他激烈的吻上她,用最原始的方式封住她不识时务胡乱说话的小嘴,坚实如铁条般
的手臂环抱住她柔软的身躯,甚至将她娇小的身躯抱离地面,让她别无选择的必须接受
他的吻。
    陆磊骥粗糙的手滑过她雪白的颈项,扯开颈后的蝴蝶结,在白色丝绸稍微松脱时,
大胆的探入她的衣衫内,覆盖住她胸前完美的浑圆。在她诧异的低呼时,他的舌乘机探
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探索着她口中的甜蜜。
    倾国瞪大双眼,只能发出模糊的惊呼,当他的舌热辣辣的探入她口中时,向来聪明
的她难得的体会到彻底的慌乱。这可跟先前在宴会上,装出来的柔顺脆弱不同,女性的
直觉让她在此刻感到慌乱。
    本来只是算计好,若是被前方那两人发现形迹,陆磊骥就别无选择的必须保护她。
而月光下躲在迷宫里偷偷亲热的情侣,似乎是最好的避嫌方法。果不其然,他的行为真
如她所预料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尽责”,当灼热的唇覆盖上她的,
夺取她的呼吸时,她开始不知所措。
    她试图玩火,如今却对那把被引燃的火炬感到些许恐惧。
    即使她再怎么聪明,预料到了他的行为,却没有想到,在男女情欲方面她根本就是
个生手,纵然迷恋他多年,在台湾时也看了不少爱情小说的稿件,但是纸上谈兵怎比得
上他的实战经验?当他坚实的男性体魄紧压着她的身躯时,她被他满是侵略气息的举止
震撼,聪慧的脑子在此刻变得一片空白,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倾国本想挣扎,但是他紧密的抱着她,彷佛要将她揉入怀中,她的所有动作都被他
压制。他强壮的身躯紧贴住她的,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力量。
    他的唇吻得她有些疼,需索着她的所有,这么激烈的吻几乎要吓坏她,她曾经幻想
过千百次与他的亲吻,但是此时粗暴得有如野兽的他,让她直觉的只想逃走。
    “不,不要这样。”她发出细微的呜咽,好不容易挣脱的红唇喘息着,只能在他唇
畔软弱的求饶。她也渴望他,私心幻想过与他缠绵,但是当情欲狂猛来袭,她反而惊慌
得不知所措。
    意识到她的慌乱,陆磊骥稍稍抬起头来,在月光下他的双眼深遽而明亮,像是午夜
的星辰,有着狂野的坤色、如火焰般的男性饥渴,以及深浓的复杂。他审视着她惊慌的
表情,仍旧没有放手,那模样十分专注,彷佛用视线在重新熟悉着她的面容。
    倾国像是被野兽催眠的小动物,只能无助的承受着他的目光,甚至连逃走的力量都
没有,愣愣的看着他,感受到由他身上辐射出来的狂猛情欲。她勉强仰起头,如今他的
怀抱成为她的所有世界,他已经牢牢的将她困住。
    他再度低下头,这一次没有了先前的粗暴,反而有着些许不经意流泄的温柔。他的
气息吹拂在她的肌肤上,深遂的眼紧盯着她,先是轻柔的吮吻着她先前被他吻痛的娇柔
唇瓣,诱惑她给予反应。
    “别害怕。”他轻柔的低语,低沉的男性嗓音里充满着诱哄,在知道她的生涩时,
温柔的情绪弥漫在他心中。生平头一次,他竟然愿意放下激烈的情欲,甘心费尽整夜诱
惑她,直到她心甘情愿。
    要是他还能够仔细的思考,几乎就为眼前荒谬的情况大笑。他怀里所抱着的,是他
这一生中最不该碰的女人,而一旁还有最危险的人物在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要了他们的
性命。而他此刻竟然只能想着要如何诱惑她,平日里的理智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他吮吻着她略微红肿的唇,一手抚上她衣衫内的完美浑圆,大拇指轻柔的触及她胸
前的蓓蕾,之后反覆逗弄着,在她因为那敏感的接触而叹息时,他的舌缓缓但坚定的探
入她的芳泽,窃取她发出的细微呻吟。
    倾国的惊慌慢慢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全然陌生的情欲。他的诱惑让她软弱,别
无选择的只能依靠在他怀中,那强健的男性身躯紧贴住她的每一寸,当她意识到他坚硬
的欲望时,嫣红的颜色染上她的芙颊。
    她觉得迷乱而软弱,身体里有着陌生的需索,像是急于想得到某种她并不理解的解
脱。她攀附住他的身躯,潜意识里知道她体内这把由他点燃的火焰,只能由他熄灭。那
把火燃烧得那么猛烈,随着他的举止而增温,让她频频无助的喘息。
    她的手尝试地滑过他的腰,慢慢的移上他的背部,手指感受到平滑的布料,以及坚
硬的肌肉。她的心猛烈的跳动着,几乎要让她无法呼吸,她一直被保护得太好,从不曾
经历过这些。
    他的手也滑过她已然赤裸的背,捧起她的圆臀,将她的柔软紧接在他坚硬的欲望上,
他的唇缓慢的往她敏感的颈部肌肤滑去,在上面落下无数个缠绵的吻。
    她已经衣衫半褪,而他仍旧穿着整齐,甚至连面具都没有拿下,此刻的情景显得如
此堕落而离经叛道,流窜的情欲里增添了一丝危险,她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脚步声由远而近,在瞧见石椅上交缠的男女时,脚步声徒然停止。
    “我听见某些声音。”凯森不自在的说,声音里有着紧张的情绪,但是在看见石椅
上的人儿后,原先的紧张全然松懈。他眯起眼睛,贪婪的看着石椅上的女人,原本俊美
而稍嫌脂粉味的面容,在此刻看来格外丑陋。
    虽然陆磊骥的身子遮住了倾国,但是从凯森的角度,还是能看到她修长的双腿,以
及月光下莹白的肌肤。凯森所见到的,已经让他知道在石椅上的女人是个难得的美女。
    “只是一对情侣。”卡瑞洛淡淡的说,深不可测的蓝眸看向陆磊骥,刚好与抬起头
的陆磊骥打了照面。
    倾国紧握住他的衣襟,躲在他的身躯下,只是露出一双有些迷蒙的眼,窥探着那两
个男人。她的双手还在颤抖,紧靠着他的身躯,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意外的在这最
危险的时刻里,依然感到安全。
    纵然知道眼前的卡瑞洛是多么可怕,但是有了陆磊骥的保护,她并不感到害怕。
    两个男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彼此,视线穿过面具的空隙,在半空中交会,衡量着对方,
同时感受到对方不是普通人物。有半晌的时间,几乎连空气都凝滞了,他们审视着对方,
在些许的敌意之外,也意外的有几分敬意,清楚彼此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角色。
    许久之后,卡瑞洛勾起一边的嘴角缓缓微笑,“夜凉露重,可要小心别让小姐着凉
了。”他调侃的说道,之后迳自离开,转身往迷宫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甚至没有理会在
后头追赶的凯森。那邪恶而尊贵的气势,让这个毒枭看来竟比凯森更像是个不可一世的
贵族。
    倾国松了一口气,娇小的身躯软弱的松懈。“我听过关于卡瑞洛的传闻,他十分危
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年来甚至将势力扩展到了亚洲。奇怪,一个毒枭为什么会
参加今晚的宴会?”她偏着头思索着,脑海中快速的闪过数十种可能性。
    “如果你还珍惜自己的脑袋,就把那张嘴紧紧的闭起来。这场宴会里有太多人,不
希望真实身分暴露,要是他们知道即使戴上面具,你还是能够轻易认出他们,那些人会
把你埋在泥土里,当成玫瑰花的养分。”陆磊骥警告道,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奇异的,
在这么危险的时刻里,他的手竟然还是离不开她,她细致洁润的肌肤让他不愿意松手,
执意往衣衫内探去。
    倾国倚靠在他胸前,在发觉他的手仍旧放置在她衣衫内时,她羞窘的抬起头。“呃,
他已经离开了,你可以不必再这么抱着我……”
    她语音未落,他黝黑的男性手掌陡然掌握她的浑圆,她惊喘一声,不知所措的看着
他持续逼近的脸庞。
    “他是离开了没错,但是我们之间尚未结束。”他缓慢的低语着,声音像是包裹在
天鹅绒里的刀剑,有着说不出的邪魅与危险。“东方小姐,你太过鲁莽,愚昧列在那么
危险的男人面前说出他的身分,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你必须接受惩罚。”他严肃
的摇摇头,但是深沉的黑眸里却有着情欲的火焰。
    倾国听出他话语中的暗示,心中开始后悔先前耍弄的小手段。她早已习惯用她的聪
明去操弄旁人,但是她太低估了陆磊骥对她的影响力,玩火者,此刻反而被火所困。她
被困在他的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我……我道歉。”她作贼心虚的说道,有些惊慌的想逃离他的怀里。虽然他的诱
惑是那么难以拒绝,但是她实在无法想像,要在这冰冷的石椅上与他缠绵。她是承诺过
要付出一切没错,但他不会是想要……
    陆磊骥的手探入衣衫内,而灼热如火的唇也沿着她的颈项往下滑去,在确知四周无
人后,他轻易的褪下她的衣衫,深遂的黑眸里闪动着男性的情欲,几乎要因为裸裎在眼
前的美丽女子而叹息。
    她颤抖着,羞怯的红晕染到胸前,迷蒙的剪水双眸里有着不知所措,白色的丝绸滑
落在她的腰间,她莹白的娇躯展露在柔和的月光下,而他黝黑的掌覆盖在她胸前的浑圆
上,这画面看来格外的煽情。
    “你道歉?太迟了,我不接受。”他惩罚似的轻咬着她的柔软肌肤,在她的肌肤上
留下淡淡的噬痕,满意的感受到她激烈的颤抖。“你在发抖才你害怕吗?我仍旧记得你
当初紧缠着我时,替我惹来多少麻烦。爱惹麻烦,抱定主意就要插手,不会思考后果的
你,竟然也会感到害怕吗?”他低声询问着,每说完一句就轻啃一口,黑眸里闪烁着危
险的光芒,那模样像是戏弄猎物的野兽。
    “我不害怕。”倾国勉强说道,身为东方家继承人之一的自尊不允许她承认心中所
感到的慌乱。当然,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小计谋进行的,一切都会进行得很顺利,她能够
逼得他碰她。
    只是不知为什么,在他的拥抱下,她就是不能遏止的颤抖着。
    倾国只觉得全身发烫,他的眼里有着火炬,在看着她的躯体时,同时也将火炬注入
她的魂魄,让她感到全身有如火烧。包裹住她身躯的丝绸是冰凉的,但是却安抚不了她
敏感发疼的肌肤。
    “你不该再来纠缠我,当你已经成为女人。倘若你还有半点自觉,就该远远的避开
我,逃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他的唇缓慢的下移,滑过她细致的锁骨,洒落细碎
的吻,大胆的来到她贲起的丰盈,之后轻柔的吮吻她胸前的粉红色蓓蕾,夺取她激烈的
喘息。
    他的舌像是火焰,舔弄着她的身躯,用火焰包裹她,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先前的计
谋早就在激情中焚烧,她只能紧紧的攀附他,感受他的啃吻,丰盈尖端的粉红色蓓蕾因
为他的吮吻而绽放。
    “不……”她喘息的低喊,神智却已经缥纱,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拒绝些什么。
    陆磊骥眯起眼睛,着迷的看着她在怀中因为激情而翻腾着。明知不能碰她,但他就
是忍不住,她是如此的美丽诱人,犹如等待着他前来采撷的花朵,那双澄澈眼晖里温柔
甜美,深深诱惑了他。
    其实他从不曾忘怀过她,在孤寂的夜里,他时常想起她甜美的笑容,以及眼眸里的
坚决。纵然不愿承认,但是过去那段被她纠缠的岁月,反而是他最怀念的。时间是最神
奇的魔法师,在几年的时间里将她雕琢成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让他无力拒绝的美丽女
人。
    他始终记得她所带来的温暖,明亮了他四周的黑暗。长久以来,他第一次愿意承认,
自己其实是在乎着她的。
    这个认知让他的身躯陡然僵硬,原本吮吻着她肌肤的唇也变得冷硬。他缓慢的抬起
头来,黑眸里有着严酷的神色,原本满是激情的脸庞重新变得冷漠。他松开双手,强迫
自己离开倾国。
    夜晚的风悄然吹过,满园的玫瑰被动摇,花影在月光下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宛
如人们细细的低语声,听来格外的诡异。
    没有了他的体温,倾国徒然觉得寒冷,她睁开双眸,困惑的看着陆磊骥。不明白他
为何突然抗拒了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激情,没有继续先前的缠绵,反而将她推离怀抱。莫
非是他的自制力又再作祟?她还是无法诱惑他吗?
    她的心里充满矛盾,既想要诱惑他,又对初尝禁果的刺激感到莫名的迟疑与些微恐
惧。
    “你打算中场休息,找个适合的地点继续?”她鼓起所有的勇气询问,声调却因为
女性的本能而有些胆怯发颤。
    倾国也知道这句问话有多么不知羞,但是她已经找寻了他那么久,怎么还有时间可
以浪费?父亲随时会赶到,而她必须把握时间,在那之前诱惑他。
    陆磊骥勾起一边的嘴角,做出冷笑的表情,那模样衬着背后的星空,看来竟比先前
那个毒枭更今人战栗。“我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你踢出弗伦德尔,然后逃到天涯海角,
彻底的避开你。”他粗暴的拉起她腰间的丝绸,遮住她那莹白的身子,再这么看着她的
赤裸,他怀疑是否会丧失理智的将她推入最近的花丛,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倾国握住胸前的丝绸,知道最好的时机已经流逝,他挣脱了先前的意乱情迷,重新
恢复了理智。刚刚那心醉神迷的缠绵像是不曾发生过,只除了她颈项间残留着他的吻痕,
提醒着他先前过度亲密的探索。
    “我是受到凯森国王的邀请前来的,你没有资格要我离开。”她提醒他,盈盈站起
身来,衣衫仍旧凌乱着,但是她眼里有着坚决,不愿意轻易就被他打败。“我知道自己
要的是什么,在没有达成目标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你永远不会死心,是吗?”陆磊骥紧盯着她的面容,在那张精致的脸庞上看见她
的坚决。他的心徒然窜过一阵冰冷,隐约的感应到未来日子的多灾多难。
    她不愿意离开,甚至为了接近他而失去理智,看不到四周埋藏的危险。而面对诱人
的她时,他的自制力实在有限,就连刚刚要让双手离开她的娇躯,都让他费尽所有自制,
到现在他仍旧渴望她,渴望得接近疼痛,这种情况要多发生几次,大概就足以让他因为
渴望而死去。
    然而在她不断纠缠的日子里,他别无选择的只能保护她,那就代表着两人一定会有
所牵扯。
    更该死的是,他无法离开弗伦德尔,这件任务不同以往,他必须要顺利达成。他已
经进行了那么久,在如此接近目标的时刻里,他怎么能够放弃?
    不论怎么思索,他已经明了,东方倾国替自己找寻了一个最好的机会,算准了他进
退维谷的现状,根本无力将她丢回台湾,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处境完全有利,可以有时
间慢慢的诱惑他。她虽然表面柔弱,但是所做的举止,简直就像是逗弄老鼠的猫,无情
的考验着他的自制力。
    “我只是择善固执。”她弯唇微笑,笑容甜美而温暖,胸前的丝绸略略下滑了些,
莹白的丰盈衬着被他吻得略微嫣红的蓓蕾,简直可以让人神魂颠倒。
    陆磊骥眯起双眸,强迫自己的视线不要盯在她的娇躯上。他需要冷静,绝对不能够
再与她独处,否则长年来的处心积虑,很可能就因为她的闯入而功亏一篑。
    “该死的!”他挫败的撂下一句咒骂,之后大步转身离去,那急于离去的模样,就
像是身后有可怕的恶鬼在追赶着他。
    倾国因为他的咒骂而挑起秀眉,缓慢的将丝绸拉上,双手放置到颈后,重新绑好细
细的缎带,转眼间就已经衣着整齐。其实连她身上的衣衫也是特别挑选的,她甚少穿着
曲线毕露的衣衫,毕竟在过去,她的聪慧就足以让她得到一切。
    然而为了得到陆磊骥,她宁可不择手段,不但以美色做为利器,就连父亲的命令她
都愿意违背。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的自制如此惊人,就连她主动牺牲色相,还是没有办法
诱惑他行动。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抹神秘的微笑浮现嘴角。虽然事情的发展激烈得超过她的
预期,但是一切仍旧很顺利,完全照着她的计谋进行。她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振作精
神。
    “亲爱的,没有那么简单,我不打算放过你。”她的笑容十分甜美,看来全然无害,
却有着让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坚决。她所决定的事情,从来就不曾改变过。
    “陆磊骥,”她轻唤着它的名字,对着满园的玫瑰起誓,“这只是个开始,我会让
你爱上我的。”
    一阵风悄然吹过,深红色的玫瑰摇晃着,似乎在为那位不知该说是幸运或是不幸的
男人祝福。
    ☆☆☆
    弗伦德尔的王室对投资者安排了最舒适的住所,甚至拨派了仆人伺候。不过倾国遣
退了那些恭敬的仆人,让偌大的房间变得有些冷清。她并不习惯使唤奴仆,东方家虽然
富可敌国,东方旭却从小训练她们照顾自己,没有让她养成豪门的奢华性子。
    她凭着先前的记忆,顺利的从迷宫里走出来,避开仍旧歌舞喧哗的大厅,沿着长长
的回廊回到建筑物西侧的房间里。
    整晚的冒险对她来说太过刺激了些,她习惯了坐在办公桌上看着稿件,要不是为了
陆磊骥,她不会走出东方家的严密保护,大概这一生都会与那些危险永远绝缘。
    如今回想起来,今晚过得实在是太精采了些,不但被他强行带离大厅,走入月夜下
的迷宫里,碰上了声名狼藉的毒枭。他甚至还吻了她,那双黝黑的男性手掌褪下她的衣
衫,滑过她的身躯,探索过每一处的私密……
    回忆得太真切,她的脸染上羞怯的嫣红。纵然再怎么聪慧,在男欢女爱方面,她到
底是个稚嫩的生手。
    倾国的双手匆忙的褪下衣衫,之后走入浴室内,赤裸的身躯很快的滑入温热的水中。
她在黑色大理石制成的宽广浴池里舒展身躯,将头枕在浴池的边缘,缓缓闭上双眼。
    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细微的脚步声缓慢的踱进浴室中,来人放下手上柔软的衣料,
并在池边放下一杯颜色嫣红剔透的香料酒。水晶杯敲击上浴池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倾国被清新的酒香吸引,缓慢的睁开眼睛,看见池畔的楚依人。她伸出手握住酒杯,
将弥漫着独特芬芳的酒送到唇边。酒的颜色是深浓而透明的红色,宛如一杯被磨碎的红
宝石,气味也十分特别,有着新鲜花草的气息,略苦而微妙的口感,虽然冰冷但是仍喝
得出酒汁的醇厚。
    “我们突然来到北非,虽然这里也是海岛型气候,但终究不是台湾,气候的变化多
少会让身体感到不适,所以我试着取用弗伦德尔特产的玫瑰加入酒中。玫瑰自古以来就
经常被人们使用,有缓和情绪、解热等作用,多少能减低天气炎热带来的不适。”楚依
人简单的解释着,在看见倾国啜饮着酒汁时,美丽的脸庞露出温和的微笑。
    “你会把我宠坏的。”倾国满足的叹息着,慵懒的踢着水。
    “整晚都不见你的身影,而由门外那件沾满泥土的礼服看来,我猜想你大概很忙。
怎么样,还顺利吗?”她轻笑着问道,语调里有几分善意的调侃。
    虽然倾国没有将细节告诉她,但是能让女人如此拚命的事情可不多,心思缜密的她,
轻易的猜出倾国是为了某个男人,才会千里迢迢的追来此处。
    倾国朝着她举杯,透过嫣红的酒汁眯起双眼,温润的唇弯成甜笑的弧度,愉快的表
情像是偷吃了金丝雀的猫儿。“虽然略有点小状况,但是一切顺利。”
    楚依人的视线落到倾国雪白颈项间的一处深红色淤痕,那淤痕看来并不严重,但是
在莹白的肌肤上看来格外显眼,犹如雪地里的一瓣玫瑰。她不动声色的从随身腰包里拿
出一罐液体,再回到卧房里,从冰箱中取出一条冰冷的毛巾,用那瓶液体濡湿毛巾。
    “这是金缕梅提炼的蒸馏液,用来冰敷可以减轻疼痛,以及去除淤伤。”她体贴的
递出毛巾。
    倾国却没有接过毛巾,对着楚依人摇摇头,将手轻轻覆盖在颈项间,摩挲着那个深
玫瑰色的吻痕,回想起陆磊骥灼热的唇是如何吸吮着她的肌肤。
    她的笑容变得神秘,有着若有所思的妩媚。“谢谢你,但是我不打算除去这痕迹,
这可是我第一回合的战利品。”
    楚依人挑起弯弯的秀眉,分享了倾国的微笑,并没有继续发问,只是将毛巾重新放
回冰箱中,拿了另一杯酒来,取代已经空了的酒杯。
    她拿出一包由棉布包裹成的香料袋,放入温热的浴池中。浴池的温水浸润了棉布中
的香料,优雅柔和的香气逐渐弥漫在空气中,池水变成淡淡的粉红色。
    “真抱歉,我忙了大半夜,没能领着你去跟其他的香料研究者碰面。”倾国道歉道,
再度举起杯子就口,冰冷的酒汁滑入口中,让她不由得颤抖。翻过身子,她闻着池水中
令人愉悦的气息,慵懒的握着酒杯趴在池子的边缘,看着楚依人。
    “不要紧的,我也不习惯参加宴会,正好乐得轻松,躲在房间里研究这里盛产的玫
瑰。”楚依人温和的说道,美丽的脸庞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彷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事
情可以破坏她的平静。
    “就资料上所说,弗伦德尔的玫瑰似乎与其他地方不同?”倾国询问着,静静的等
待答案。她对花草的了解不多,但是行走世界各地多年,倒也不曾见过那么美的玫瑰花。
    楚依人点点头,细白的手指轻触着浴室里所摆放的新鲜玫瑰,专注的神情让她看来
更加美丽。“这里的玫瑰很特别,是较为少见的旧种玫瑰,虽然香气浓郁,但是培植困
难。我在法国某个香料研究所里见过这种玫瑰,但是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大规模的栽培,
更想不到这样的栽培竟会成功。我刚刚采撷了一些,现在浴池里的沐浴香袋里,装的就
是岛上的特种玫瑰。”她想起围绕宫殿的那片玫瑰迷宫,心情有些兴奋。
    那么完美的研究地点,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以及精心安排的各种设备,几乎就是
香料研究者眼中的天堂,才刚来到弗伦德尔,她就已经被满岛的玫瑰迷住了。
    “弗伦德尔的国王的确不简单,能栽培出惊人的玫瑰。不过看来他的野心不仅止于
此,我在玫瑰迷宫里看见他与卡瑞洛在密谈。那位举世闻名的毒枭不可能会有闲情逸致,
对种玫瑰有兴趣。他们要是谈妥了,说不定凯森国王接下来会想要在这岛上种植罂粟。”
倾国说出先前在迷宫里所见的情况,敏感的发觉楚依人触碰玫瑰花的指稍稍停顿。
    除了东方旭提及楚依人是个必须保护的重要人物,以及先前阿勒萨尼王子对楚依人
的诡异态度,倾国对楚依人的认识实在有限。她只知道眼前的美女是个少见的香料研究
者,能够以花草操弄人们的生死,轻易的要人生、要人死。
    她还知道,楚依人多年来费心的隐藏形迹,为的是躲避某些人处心积虑的追寻。那
些人不断的找寻她,却甚少暴露身分,倾国只知道对方似乎有着惊人的权势。
    是因为对方的权势惊人,楚依人无力躲避,才会找上东方集团寻求帮助吗?倾国在
心中不停猜测着。
    楚依人缓慢的站起身,走回卧室中,端来一个精致的托盘,盘子上满是弗伦德尔特
有的化妆品,精致华丽的化妆品盒子是由白银制成,上面还印有弗伦德尔的王徽。
    “我想那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我会在这些化妆品里发现一些耐人寻味的有趣东西。”
她拿起一管口红,先打开精雕细琢的盖子,接着在口红中段隐密处轻轻一按,口红立刻
分成两截,白色的粉末从空心的口红底座中流泄而出。“这是海洛英,纯度很高。”
    倾国挑起眉毛,伸手沾取白色粉末。“难怪弗伦德尔的口红含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
上流社会的宠儿,那些人表面上购买口红,实际上却是做着毒品交易的勾当。”
    “这些化妆品是我从宴会上拿来的,想来宴会里有许多人大概已经知道事情的内幕。
我在宫殿里遇见不少宾客,闻到他们身上有着海洛英的气味。”楚依人解释着,皱着眉
头看向托盘上的海洛英。她虽然善于操弄花草,但是从不愿意制造毒品,她太清楚毒品
能将人腐化到什么程度。
    “原来这场宴会表面上光鲜,私底下则是恶魔的园游会。凯森国王用化妆品做为掩
护,实际上却是提供毒枭们另一种运送毒品的管道。”倾国状似优闲的踢着水,双眼里
的神色却已经改变。
    也难怪她父亲会对弗伦德尔感兴趣,这类的事情本来就是父亲最不能忍受的。
    表面上东方集团只是一个庞大的企业,而实际上,在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东方旭还
统御着一股势力,做着维持正义的行径。
    东方家长年以来的行径早被官方得知,但是因为两股势力能够相辅相成,官方也就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那些曾经吃过东方集团暗亏的恐怖分子们,可就对东方家深
恶痛绝,恨不得能够啃他们的骨、喝他们的血。就因为恐怖分子们的环伺,东方旭才会
对倾国的安危如此在意。只是他的谨慎,却抵不过倾国的坚定,她密谋了多年,还是逮
到机会溜出台湾。
    虽然说这次前来是为了要见陆磊骥,但是她体内流着东方家的血液,遇见这种为非
作歹的事情,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管。既然她是顶替父亲前来,必须为父亲做些事情,回
台湾后也好将功折罪,让父亲息怒些。
    “楚依人,看来我们待在弗伦德尔的日子是不会无聊了。”倾国淡淡的笑着,缓慢
的举起手中的酒杯,透过嫣红的酒汁看着灯光,虽然是赤裸着身子坐在浴池中,但是她
的眼里有着某种光芒,让人自然而然的折服。
    楚依人看着浴池中的女子,有些好奇东方家的人,是否都能在危机降临时,徒然流
泄出某种冷静而威严的特质。
    “你打算怎么做?”她询问道。
    “我们分头进行,你从香料研究师那里探询,看他们究竟知道多少。而我,则找机
会接近凯森国王。”她脑海中浮现最适合的伴侣,笑意缓慢的加深。
    “请别轻举妄动,要是牵扯到毒枭,那么事情可能十分危险。”楚依人有些担忧的
看着沉思的倾国。
    她在台湾就曾经听说过,东方旭的长女有多么神通广大,但是真正接触后,她能够
感受出倾国过人的智慧,也见识了她的冷静机智,却隐约的感受到,倾国本人似乎跟传
闻略有出入。
    虽然说这趟弗伦德尔之旅,是倾国要求她一块甫来的,但她终究是欠了东方家许多
人情,若是倾国在她的陪伴下出了事,她该怎么向东方旭交代?
    “当然,我会记得找一个人陪伴我,好保护我的安全。”倾国缓慢的将杯子放到唇
边,静静啜饮着冰冷的玫瑰花酒,唇边那朵微笑始终不曾消褪。
    她突然觉得帮助父亲,做做维护正义的事情,似乎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不过,
前提当然必须是有陆磊骥的陪伴。
    而楚依人心里,正冉冉浮现了些许的后悔。或许答应跟随倾国前来弗伦德尔,是一
件最糟糕的决定。她实在无法想像,这位被众人传说得神通广大的东方倾国,究竟会惹
出多少事端。
    花瓶中的玫瑰在沉默中缓慢凋零,厚如丝绒的花瓣掉落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而
芬芳久久不曾散去,就如同那场从久远前就开始的追逐,直到今日仍旧尚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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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园,晓霜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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