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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自从欧阳零造访过后,欧阳极的新家就一直处于气氛低迷的状态。
    颜茴变得话很少,也不花钱,每当欧阳极想亲近她时,她总怀著一份戒心躲得远远的,
让原本白天还得上班的欧阳极连工作也不做了,成天与她锁在同一栋房子里,试图找机会问
清楚她突然将他隔离的原因。
    这天早上,颜茴刻意很晚起床,想在避过欧阳极之后再来厨房找东西吃。但当她一到厨
房时,才发现欧阳极正守株待兔地等著她。
    “终于见到你了。”欧阳极正襟危坐地与久未见面的未婚妻打招呼。
    “你怎么还在家里?”颜茴讷讷地问道,脚步无声地往后移。
    “别走,我有很多事想问你,你应该也有很多话想问我吧?把话说完了你再躲回去好
吗?”欧阳极不让她再躲了,要躲也该先把话说清楚。
    颜茴也觉得躲倦了,不想再把问题搁在心里,她坐到他面前,开始旁敲侧击,“你……
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一句废话,欧阳极立刻打发掉。
    “这几天你都没出门,工作不忙吗?”
    “不忙。”这句也不是重点。
    “每天和我关在一起不无聊吗?”
    “不会。”他观察著她的神色,从容地回道。
    颜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你没有别的人要……陪伴?”
    “没有。”欧阳极微眯著眼睛看她,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再与她商讨一下,她怎么会没
事问这种话?
    颜茴在问完那句话后便无法再问下去,既然他说没有,那她还能再问什么?
    “小茴,你的话问完了吗?”他把她提出来的问题整理了一下,淡然地开口。
    “问完了。”她点点头。
    “那轮到我问你,你究竟在躲我什么?”欧阳极伸出手抬起她的脸庞,看著她的双眼问。
    “我没有啊……”颜茴心慌地否认,两眼不敢正视他。
    “没有?我们几天没有说过话了?”看著她说谎的眼神,他压根不相信她的话。
    “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话好说。”颜茴想将他的手拉下来,但他更迅捷地握住她的手
腕。
    “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变了?”她像个被水浇过的火盆,不再温热,
也不再给他温暖。
    “我有吗?”颜茴不知道自已表现得很明显。
    欧阳极握紧她的手,“没有?那刚刚为什么问我有没有别的人要陪伴?”
    “因为……你何不亲自告诉我?”忍不住心底涌上来的伤心,她红著眼眶要他自己说。
    “你想问我有没有别的女人?”欧阳极搞懂了,同时也被她的泪水弄迷糊了。
    颜茴努力地把泪水眨回眼睛里,不让他看见她软弱的一面。“嗯,我很想知道这件事。”
    “小茴,对我说话不必这么拐弯抹角,我没有别的女人,我只有你。”他郑重地向她表
示自已的清白。
    “你说谎。”颜茴毫不迟疑地指控。
    “我怎么说谎了?”欧阳极锁紧了眉。
    “那天那个女人你要怎么解释?”那天她把他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难道是她眼花吗?
    “哪个女人?”欧阳极一头雾水,想不出除了她之外,他身边何时又蹦出个女人来?
    “来家里的那个,她长得很美。”她无法将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忘怀,当他们两人站在
一起时,就像从图画里走出来的一对情侣。
    “小茴,这个家我只有带你回来过,我没别的女性朋友。”看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
心疼的想替她擦乾。
    然而颜茴拨开他的手,自己抹去眼泪。“你再否认吧!我亲眼看到你和她在一起。”
    “她?哪个她?”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教他怎么承认?她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我正想问你。”她还是只问不答。
    欧阳极伤透了脑筋,“小茴,请你告诉我你是在哪天见到你所说的女人?”
    “我去找我父母的那一天,我前脚刚走,那个女人就到了,现在你想起来了吗?”颜茴
抿紧了唇看他,身为女人的她都还没忘记那个女人,他怎么就忘了?
    “你说他?”欧阳极哭笑不得,总算找出罪魁祸首了,但那家伙也能算是女人吗?
    “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是我看见──”颜茴对他说起当日自己看见的情景。
    “小茴,他不是女人,他是我弟弟。”欧阳极没让她把话说完,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挂
在脸颊上的眼泪停住。
    “弟弟?!”颜茴愣住了。
    他叹息地为她拭净脸庞的泪水,“没错,虽然他的外表不太像男人。”
    “不,我肯定我看到的是个女人。”她又找回自已的坚持。不可能,那种美女怎么会是
男人?
    “那个祸水……”又是那家伙害的,欧阳极对她交代道:“坐在这里等我,我拿样东西
给你看。”他话一说完,就跑上楼去找证物。
    不一会儿,他拿了本相簿摊在她面前。
    “这些人是谁?”颜茴把头转过去,心情恶劣得不想去看。
    “我的家人,你看到的是哪一个?”欧阳极扳正她的头,让她由相本里找凶嫌。
    “她。”颜茴一眼就认出当日见到的美女,指著其中一帧照片喊道。
    “那么这两个之中哪一个是男、哪一个又是女的?你能分辨吗?”欧阳极又指著另一张
他老弟夫妻合影的照片问。
    “这个……”两个都像女的,但又都像男的。
    “分不出来是不是?你不是第一个分不清他们性别的人,连我自己也常常被他们混
淆。”欧阳极感慨万千,那一对祸水夫妻不男不女的,可害苦了他。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照片?”颜茴只知道照片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美,不懂他要她看的
道理。
    欧阳极正式向她介绍他那人妖身、祸水心的亲兄弟,“这家伙就是你以为的女人,他叫
欧阳零,我的小弟。”
    “他是男的?”颜茴还以为照片上另外一个短头发的才是男的,不料他却说这个长发美
女是他……弟弟?
    欧阳极抚著额头叹道:“我曾经要你格外提防两个人,这一个,就是我要你防的祸水小
弟。”
    “我吃醋的对象……是个男人?”她从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说出来了吧?原来你冷冻我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个。”
    颜茴深感内疚,抬不起头来看他。“我不是故意要冷冻你,我是想在整理好心情后再来
面对你。”
    “有话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他以为她会把心事全告诉他,但她却令他失望。
    “我以为你和他有另一层比和我还深厚的关系,尤其在看见你对他的亲密样子后,我说
不出口。”掩著疼痛多日的心口,她觉得自己只是他买来的女人,去问他这件事,教她情何
以堪?
    “我对他亲密?”欧阳极鸡皮疙瘩掉满地,他会对那个人妖亲密?
    “我忘了拿东西所以中途又折回来,正好看到他和你──”那个画面的冲击力太强大
了,存映在她的脑海中,想忘都无法忘。
    欧阳极想起小弟做的好事后,冷冷地问:“你看到他吻我脸颊的那一幕了?”
    “他还说你不爱他了。”颜茴再度加强他的记忆,尤其是这一句,她在听了以后就理智
全失。
    “又被他陷害了,难怪他要我保重。”可恶,他就知道他小弟会突然对他那么热络是别
有目的。
    “我不知道他是个男人,我以为你和他……”她搓著双手,讷讷地说,在那种情况之
下,有谁会知道对方是个男人?
    欧阳极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插入发中颓丧地叹气,“我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只想和你在
一起,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可是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忽然有个女人出现在你身边,我就算明白,怀疑也是理
所当然。”他的条件是那么地优秀,如果他在外头还有好多公主等著他,她相信。
    “你对我存有怀疑,那现在我就向你说明,我是个很重视节操的人,既然被你终结了,
我当然只对你一个人守身如玉。”他举著手发誓。
    颜茴还是惴惴不安,“那以前呢?你有过其他的女人吗?”
    “我不滥情,更不是蜂蝶会四处采蜜探花,没有以前,只有你这个未婚妻。”别说他是
只忠于一个女人的死忠派,以前他光是躲就躲掉了无数个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想要他有其
他的女人?等他不忙且贫穷的时候还有可能,但这辈子太困难了。
    “也许你对自己很有把握,但我没有。你是女人们心中的白马王子,我不知道自己能不
能留住你,让你只把心放在我的身上,让你只看著我一个人。”她自艾自怜,以后的事谁也
料不到,如果他对她的热情减退了呢?
    欧阳极被她冰了几天的心,此时变得像是有把火在挠。“小茴,你不相信我?”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是对自己信心不足。”以她一个灰姑娘要和其他公主竞争,不
但不够格,也许还很难应敌。
    他压下了满肚的怒火,和缓地对她做理性的抗争,“你对我有足够的信心就不会怀疑。
在我和你相处这么久之后,为什么还要怀疑我的真心?还是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打动你?你
对我一点也不动心?”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她红著脸反驳,对他这个男人也许只有圣人才会不动心,而她
绝对不是圣人。
    “那是怎么样?”
    “我……”望著他挑逗的眼睛,颜茴又把话吞了回去。
    “你又说不出来了。”欧阳极吐了口气,功败垂成地叹道。
    “你太苛求我了,你想想,我们没有一样照常规一步步慢慢发展,还没认识彼此就上
床,才认识就订婚,你总要给我时间去适应你、了解你。”他们把正常的步骤都颠倒过来
了,连时间也缩得比别人短,她还没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好想清楚过。
    “你认为我要求的进展太快了?”
    “我很迟钝,跟不上你感情上的步调,你要的,我会慢慢给你,但你也必须给我时
间。”颜茴脸上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红晕。
    “你知道别人是怎么形容我这个人的吗?他们说我冷血、搬弄权势,是个自私又自利的
男人。”为了博得她的同情,他把自己从外头听来的评语告诉她。
    “你不是,你是个好人。”把她从饥寒交迫的环境中拯救出来,对她又疼又爱的人怎会
冷血?
    欧阳极装得像只被抛弃的小狗,流露出可怜的眼神,“不,我是,我冷血是因为我的热
血要留给我想要的人,我只想留给你一个,可是你却不要。”
    “我没有这么说,我从没说过我不要。”她拚命摇头否认。
    “对,你没说。但除了维持现状之外,你也没说过你想要我。”
    “你?我还能跟你要什么?”她从他那里得到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衣食样样不缺,实在
是不知还需再要求些什么。
    “即使是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欧阳极忍不住想敌醒她的脑袋,他已经提示得那么明
白她还不知道?他报复地吻吻她,并咬著她的唇瓣,“小茴,你可以向我勒索。”
    “向你勒索了我要索什么?”抚著被他咬出痕迹的嘴唇,她愣愣地问。
    “这个答案你自己去找出来,等想通了,你再告诉我。”欧阳极宣告放弃。他拍著她的
头,决定不再给予提示,免得她又说他强迫她在感情方面跳级。
    这一次,他要她自已去想起。
    ※※※
    “呃……皇上,小茴不在我这里。”穆无双搔著下巴对欧阳极说道。这个自从买走小茴
后就没再光临此间医院的院长,今天居然被风吹来这里?
    “我知道,她在家。”欧阳极自动搬了张高脚椅坐在护理站前,从身后拿出一瓶酒摆在
桌上。
    “那你来做什么?”穆无双摸不著头绪地问,两只眼睛猛瞧著那瓶不该出现在医院的违
禁品。
    “喝酒。”他趴在桌上,看著酒瓶对她说。
    “看著酒瓶喝?”这样也能喝?他会隔空取物还是吸星大法?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这玩意喝下去浇愁。”他晃晃酒瓶,对著里头褚红色的液体发呆。
    穆无双吐吐舌,“酒精和情绪上的意识无关,喝多喝少都浇不了什么愁。”站在医学观
点,她不同意这点说法,古人不都说了,“举杯浇愁愁更愁”?
    “我想尝试主动喝酒的滋味,也许喝了会很快乐。”以前他喝酒都是被动地被人灌,不
知道自己主动来喝会有什么不同的感觉?他应该实验看看。
    “皇上,我这里是护理站不是酒吧,你要喝酒的话,请移驾至准皇后小茴那里喝。”穆
无双可不希望他在护理站丢脸,摆著笑容要他起驾回宫。
    欧阳极双眼凌厉地瞪著她,“穆无双,你能不能一天不狗腿?把我当成普通男人和我说
几句话行吗?”说真的,能练到这种花花轿子人抬人的狗腿功,她是练了几年才有这种功力?
    “谨遵圣意,你要说什么?”一见龙颜不悦,她马上见风转舵。
    “你认识小茴多久了?”欧阳极知道她改不了狗腿性格,所以随她去了。
    “十多年。”
    “你认为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他拐著弯、意味深长地问。
    “嗯……很内敛的女人,不太会表达自已的感情。”看著他的脸色,穆无双捡字眼地回
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这个?”高明,她连话中话都能解读出来,这就莫怪她有本钱练
狗腿功了。
    “唉,你会来找我谈小茴的事,而且还摆著这张臭脸给我看,肯定是在感情方面遇上了
难题,我身为护士,对你这种地位尊荣的病人当然要好好照顾,一定得对症下药才行。”穆
无双当作小事一桩。她能升到护理长的原因就是懂得看病人的脸色和需求。
    “你忘了说她也是个非常节俭的女人,她连情感这方面都很节俭,你怎么会有这种朋
友?”欧阳极感叹道。
    “我承认,她什么都能省。”穆无双沉重地点头应和,关于这一点,就算她舌粲莲花也
拗不回来。
    欧阳极深感挫折,“她节俭得连我都想省掉。”只接纳他一半的感情她便认为够了,害
他剩下来的另一半感情不如要往哪里摆。
    “你这么凄惨吗?”穆无双很难得地对他心生怜悯,爱上那个节俭持家的女人的确是福
也是祸。
    “是因为我们的爱情观差别太大,所以一直无法拉近彼此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吗?”
    找来了杯子放在他面前,她先喝了一杯再回答:“心的距离长短是无法衡量的,也许你
们已经很贴近了而不自觉。可是只要有怀疑出现在你们之间,即使再怎么紧密,也还是会有
空隙,是我,我会选择相信自已爱她的那颗心。”
    “如果她永远都那么迟钝呢?我想要有所回报。”对于她在护理站违规喝酒的举动,欧
阳极视若无睹,他沉下眼睫冥想,爱情的独脚戏唱久了,他渴望能得到更多的回响,来自于
她的热情。
    “你要她回报什么?要她感谢你吗?爱情不是物以类聚,而是互相弥补,你拯救了她,
她也拯救了你,你也是被救赎的一方,谈回报你会更伤心。”喝了酒,她的话闸子也就打开
了,弹著欧阳极的额头对他说道。
    欧阳极认为她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放下身段来向她求教,“依你之见,她会爱我吗?”
    “不是会不会,我想她已经爱上你了,因为爱情是种需要,是种天赋上的本能,自从认
识你之后,她对快乐和痛苦有了深刻的感受,以前的她只会麻木的接受。她对你麻木吗?”
在小茴认识欧阳极之前,情绪没有现在起伏这么大,容易被他牵动、吸引,如果这不是爱他
的表现,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不,她的嫉妒心和猜疑心很重,为了一个人妖而跟我吃醋,还冷冻了我好几天。”他
心情好多了,但也对那几天所受的待遇感到不平。
    穆无双对著他眨眨眼睛,“好现象,你应该有答案了吧?”情绪节俭的女人会有嫉妒心
和猜疑心?进步太大了。
    欧阳极悠悠长长地叹气,“只可惜这个答案不是选择题或是非题,对她而言,我是道申
论题,她还要想很久才能明白。”
    “你就当自己在泥土里撒了肥料,等到爱情开花结果之时,也就是你丰收的日子,在那
之前,耐心地等待吧。”穆无双乐观地表示,没有经过辛勤的耕耘,哪会有甜美的果实?
    “我是个没有耐心的园丁。”对他来说最难熬的就是这点,他做什么事都很快,等待根
本就是种酷刑。
    “可是她每一个神情都教你心软,让你不得不去等待。”穆无双岸边观人地笑道。
    “这就是我头痛的地方。”黯然到极点的他忽然一鼓作气地打开瓶盖,倒了杯酒。
    “皇上,你决定要喝了?”穆无双近以为他是把酒摆好看的。
    欧阳极很认真地看著她的双眼,“你想,我有没有宿醉的理由?”
    “以挫折的程度来讲,你有。”她赞同地点点头,他是有权利浇愁,虽然不知道管不管
用。
    “我再给你加薪。”欧阳极朗声笑道,将酒一杯一杯地灌下肚。
    穆无双嘿嘿直笑,“谢皇上恩典。”再加薪下去,她就可以买一栋房子来犒赏自己的狗
腿了。
    欧阳极在喝了几杯后,突然对她说:“穆无双,我的酒量单位是一。”
    “一瓶?一杯?”这个范围很广,可以有许多单位加在后面。
    “错,一口。”他捉著酒瓶呵呵直笑,身子左右摇摆,险些掉下椅子。
    “你喝了半瓶!”她眼明手快地拉住他的领带,让他不至于跌下去,并且拿走他的酒瓶。
    欧阳极晕醉之际,犹意识清楚地交代:“找人送我回去……”
    “来人哪!送皇上回宫。”穆无双对著躲在远处朝圣的医师们招招手。
    “我一开始就把心掏给她了……她为什么就是不懂?”他在被人扶走时口里还喃喃念著。
    “蠢男人。”穆无双不禁捂著脸叹气。
    “无双。”欧阳极被抬走不到几秒钟,又有另外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喊道。
    “我穆无双何德何能,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她张开捂著脸的手指看见颜茴,心情变得
好低迷。
    “无双?”
    “请叫我爱情顾问。”她今天不用上班了,只要看著这一对身患爱情疾病的病人就好
了,真是的,她怎么会沦为爱情解析家?
    “你能陪我聊聊吗?”颜茴自顾自地走进护理站,找到熟悉的角落蹲著。
    “小茴,你被皇上踢出医院了,不要蹲在这里打扰我做事,你不去还债,还赖在这里做
什么?”穆无双很想将她打发走,让她自己去找欧阳极。
    “我来思考。”颜茴苦著小脸回道。
    “思考如何开源节流?”
    颜茴叹了口气,“我奉行二十多年的主义早被他给禁止了。”
    “你在想该怎么花他的钱?”穆无双两眼无神地问,她也好希望能有这种烦恼。
    “也不是,我今天……好像伤了他的心。”想起早上对欧阳极说的那番话,她就觉得有
些愧疚。
    “喔?皇上被你打入冷宫了?”阿哈,原来欧阳极就是为此来找她的。
    “他给我一个问题要我自己找答案,我解不出来。”颜茴想了很久,但一直想不出谜底
来,于是来找神通穆无双帮忙。
    “什么问题?”她打趣地问。
    “他要我向他勒索,我不知道该对他勒索什么?”颜茴蹙紧了眉头,她不是歹徒,学不
会这种事。
    “他要你向他勒索?”这招厉害,把问题扔给她。但他以为颜茴这个笨脑袋想得出来吗?
    “很困难的问题是不是?”颜茴以为她也想不出答案,把她当同类看待。
    穆无双没好气地敲著她的头,“白痴,这种谜题叫困难?我想他出这道题目时,可能高
估了你的爱情智商,他一定不知道你有这么笨。”
    “你知道答案?快告诉我。”颜茴连忙拉著她的手要求她解答。
    “他爱你,所以他希望你能向他勒索爱情,让你把他的心存起来。”虽然答案有一点点
爆炸性,但她还是单刀直入地说出来。
    “他爱我?”颜茴听得一愣一愣地,脸蛋又不争气地泛红了。
    “不相信?”她敢质疑这么有权威的爱情护理长?
    心情雀跃的颜茴又突然皱著眉头问:“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爱我?他还说他这辈子都
不会说那三个字。”
    “一定要他说这三个字你才相信他爱你吗?”天哪!这世上还有像她这种相信承诺的女
人?
    “他不说我也能相信……只是如果他每天都这么告诉我,我会更了解他的心。”颜茴在
思想上算是很迂腐的,即使知道他爱她,但没听见那三个字总觉得怪怪的。
    “你希望他能给你一个承诺?”穆无双感到不可思议,她和欧阳极都已经“上车”了,
她不想要他补票,反而想要一个口头上的承诺?她有毛病。
    “嗯。”
    “幸好我爱男人不爱女人,如果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难搞,我早打退堂鼓了,他还跟你
搅和?有勇气。”穆无双趴在桌上万分同情欧阳极,也很崇敬他的毅力和耐性。
    “无双,我是很认真的,你可以笑我观念迂腐,但我很希望他能亲自告诉我。”颜茴捶
著她的肩头喊道。有这种观念有什么不好?爱情本就该罗曼蒂克的嘛。
    “我真为皇上感到难过,因为他所爱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承诺。”
    “承诺不该是说出口的吗?他不说出口,我怎么会知道?”颜茴驳斥道。
    穆无双拍著她的脸颊,“小茴,如果有个人每天都说我爱你,那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
为不相信自己爱你,所以要每天告诉自己、告诉你,真正的爱是不用说出口的,是在相处时
自然流露出来的,这才是最珍贵的,难道这就不是他对你的承诺?”
    “他相信他自己,所以不说?”颜茴蓦然了悟,终于有点了解欧阳极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开始懂了吗?”
    “懂,他曾提示过我这点。”她满足地微笑,他还说过,宁可以行动来证明他会爱她一
百年。
    “小茴,你听过他的真心吗?”穆无双好人做到底的问。
    “他的真心?”颜茴愕然,一直以来,她都是接纳的一方,从未去考虑过欧阳极的感受。
    “他想要的,只是你的心,而他希望你向他勒索的,是他的心,他要你把他给存起来,
存在你这里。”指著她的胸口,穆无双把欧阳极的愿望告诉她。
    “他希望我来爱他?”
    “他刚刚才来这里告诉我,他一开始就把心掏给你了……”穆无双把欧阳极的醉话源源
本本地告诉她。
    “他一开始就把心掏给我了?”颜茴的心被爱情涨得满满的,她低头看著自已的胸口,
觉得里头已经多了另一颗心紧贴著她。
    “怎么?你听过?”看她明白了大半,穆无双反而有些好奇她的智慧怎么会突然增加了?
    “我有这个印象,不知是在哪里听过的?”在远远的记忆里头,好像有个男人曾经对她
这么说过。
    “他喝醉了被人抬回去了,你不妨去问他。”想找答案就自己去找欧阳极,穆无双指著
大门。
    “无双,谢谢你。”快乐地亲亲她的脸颊,颜茴转身就往外头跑,想快点见到欧阳极。
    掩著被亲过的脸颊,穆无双送了好几记卫生眼给躲在旁边看戏的一群人,“散场了,散
场了,你们还看什么戏?”
    暖暖的春风迭来阵阵花香,窗外飘落的花朵像是美丽的彩色气球,在明媚的春天里恣意
翻飞。
    “唉,为什么都没有人付费给我这个爱情治疗师?当我吃点亏,做功德好了。”穆无双
有点落寞地叹道,也许她该去找个情人来填补空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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