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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燃冰将“桐花村换届选举情况汇报”交给区选举办主任老张时,老张露出惊讶的神色:
“哇,写了好多。”
    “是吗?感触很多,不知不觉就多写了一点。”
    确实,这次下乡和换届选举,所闻所见使他感受很多,当前农村的现实与他过去所了解
的大不相同,一种强烈的责任感驱动着他要向组织上汇报真实的情况。一下笔,就洋洋数千
字,仍觉意犹未尽。
    “能不能简要说说主要的感触?”老张也来了兴趣。
    “我在文章的最后总结了一下,你看。”燃冰翻开稿纸最后一张,指着,“概括起来,
这次农村换届选举有如下特点:选举工作难度空前;基层组织软弱涣散空前;农民负担空
前;干群矛盾尖锐空前;”
    “哇哈,”老张脸色沉重起来:“有这么严重?”
    “不敢说每一个村庄都这样,至少有相当部分地区是这样。”
    老张点点头:“完全有可能。可是其它地方汇报上来的情况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我们很
需要你这样的如实反映。”
    “我是觉得,说说好话当然容易,也能讨好。可是,作为一个党员干部,我有责任把真
实情况向组织上反映。如果我们不实是求是的话,今后遇到的难题,可能就不仅仅是一次选
举了。”
    “你的看法我很有同感。确实应该引起注意。我会将你的反映向上级汇报。现在农村工
作矛盾很多,难度很大,不及时采取对策不得了。唉。”老张叹息着。他在农村工作了好多
年,是前两年才调进地区机关的,因此也深有感触。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燃冰起身说道。
    “好好,希望以后常来聊聊。”燃冰走到门口了,他突然记起了什么,急忙叫住:“等
下走。我还有一句话。”
    “什么?”燃冰疑惑地站住。
    “你这份汇报没有寄到别处去吧?”
    “没有。”
    “没有就好。我的意思是请你不要扩散。要是被上级知道了,乡里县里都会不高兴
的。”
    燃冰没想到老张会有这种顾虑,其实他根本就没打算寄到别处去。只是把情况反映一下
而已。但老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哪一级领导都喜欢听成绩听好话,乡里骗县里,县里骗省
里,省里骗中央。谁骗得巧妙,谁得好处就最多。这种风气,如果不刹,后果不堪设想。
    燃冰心情沉重极了。他低着头,旁若无闻地穿过街道闹市,走回自己家去。在乡下忙了
好几天,连澡都没洗,他突然感到浑身又粘又痒起来。
    爬上四楼宿舍,楼道里静悄悄的,自家的门照例紧关着。他掏出钥匙打开,一股凉嗖嗖
的茉莉花气息扑面而来,电灯亮着,妻在,令人顿感家庭的温馨舒畅。他放下灰尘扑扑的提
包,端起热水壶,却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开水。也许是妻忘了烧吧。他又走到卫生间,拧
开热水龙头,热水也没有,一看,电闸关上了。奇怪呀,往常不是这样的。走进卧室,妻还
在看电视,仿佛没看见他回来似的,令他觉得气氛不对头。但又说不出什么不对来,反正好
以来都是这样了。,看看冰冰,房间里黑洞洞的,想来已经睡了。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好
象十分急促。
    “谁?”
    “我,阿桐。”那头传来一个带闽南腔的男人声音。
    奇怪,阿桐一般不直接打电话给他的,一定是有急事。
    果然,阿桐有点气恼的劈头就问:“我已经找你一个晚上了,你都不在家,请问,你们
到底有没有诚意支持我?”
    究竟出了什么事?:“真对不起,我有事才回来,有什么事请讲。”
    于是阿桐诉说了一番。原来他的厂所需的杂木原料,林委不同意给配额指标,要他找市
场。这一来,不但他工厂无法按期投产,以后连基本的原料也无法保证。他已经投几百万元
的设备下去,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就惨了,难怪他急。
    “原先你不是说这个没问题吗,我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哪知道会卡在这里!”
    “怎么会呢?林委主任亲口答应过我,原料没问题的。”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真的找他办的时候,就不算数了。”
    真是他妈的!燃冰也急起来,“我去找林委主任问清楚。”
    “你不要再哄我了,你太太说这个问题你也解决不了。”阿桐犹愤愤的。
    什么?难道他不在的时候妻这样回答阿桐?燃冰吃了一惊,妻怎么能这样干涉他的工
作?他有点不相信,但阿桐没必要说假话的,想想妻平时对他工作和朋友的态度,说这样的
话完全有可能,但他在电话里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尽量向阿桐解释:“你不要听她的,她
对情况不了解。”
    “算了,你那太太我们算领教了,起先春姑找你时她盘问了半天,对人很不客气,春姑
气的要哭。”
    燃冰又吃了一惊,妻竟会这样,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但他不好就在阿桐面前发作,只
好强忍住:“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给你解决这事的。”
    放下话筒,他立即拨通林委主任家的电话。
    “哇,这么迟了。”主任好象是已经睡了。
    “对不起,有急事嘛。就是桐花林那个新型板的原料指标问题。我们不是讲的好好的,
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噢,我们刚刚接到省里有关文件,要严格控制木材砍伐指标,现在各种各样的人造板
厂太滥了。不控制不行。”
    口气与以前大不一样。燃冰急的冒出了汗:“可是我们这个厂是原先就已批准的了。人
家已经投了几百万,只要原料问题一解决,就可以投产了,这一来不叫我完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着,一时没有回答,燃冰急的大叫起来:“喂喂,”
    林委主任还没应,妻却在房间里跑出来,“你还有完没完?”
    燃冰狠狠瞪了她一眼,对着话筒:“这样吧,明天我再找你!”
    放下话筒,气得火冒三丈,妻真是太不近情理了:“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着,你一天到晚为别人的事忙,家里就跟客店一样,一回来就大呼小叫,什么
时候了你知道不知道。”
    妻居然还指责他起来,他最恼火的就是妻干涉他的工作,实在是不象话,他勃:然大
怒。
    “混蛋!”鬼使神差的,他扬起一只手,朝她那张麻木不仁的脸甩了一个巴掌。
    妻没想到他竟会打人,又羞又恼,楞了一下,猛扑上来,一把就将他的脸抓破了。燃冰
见状更加火冒三丈,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按到地上,朝她的屁股使劲打了两下。妻挣扎着,
到底是女人力气小,哪动的了,于是不再挣扎,只是捂着脸,鬼叫狼嚎般着哭着。“救命,
打死人了。”
    “离婚!妈的,老子受够了。”
    燃冰木然地站起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脑门里火气一拱一拱的,觉得自己真是活的窝
囊透了。
    冰冰悄悄地从她房里探出头来,怯生地叫了声:“爸,”
    燃冰转过头去,抱起冰冰,默默地把她放在床上:“乖,好好睡觉。”
    他不想再在家里呆了,便走了出去。
    他觉得很扫兴,颓然。这两年与妻的关系每况愈下,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矛盾,都是为
一些家庭琐事磨擦。磨擦多了,就伤了感情。妻越来越懒散,俗气,脾气也越来越坏,常常
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动怒,在家里骂骂咧咧的还犹可,近来还发展到了与邻居同事都吵,
弄得他好不狼狈。而他则生性喜欢安静平和,最讨厌吵吵嚷嚷的。开初妻唠叨的过份了,他
忍不住还会吼几声。但后来也就懒得搭理,装作没听见。虽然如此,心里可是烦得不得了。
现在可好了,妻越来越过分,连工作都要干涉,竟敢那样回答来找他的人,这样叫他以后还
怎么工作。看来他们的日子是真过到头了。
    但这还是私事。烦人的还有公事,阿桐说的事该怎么办?林委怎么可以这样讲话不算
数?群众都说“如今政策象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样”,发展经济不但要有好的基础硬件,更
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的软环境。要有一个稳定的政策体系来保证经济正常发展。可是我们指
导经济发展,却仍然沿袭计划经济的那些做法,领导个人的随意性太大,这就造成政策多
变,讲话不算数。难怪闽北的经济发展不如人意,也难怪人家怕来投资?阿桐来桐花林投
资,他花了多少心机?谁知道会在最后时刻出问题?不,不,无论如何要解决这个问题!
    找专员?他的脑海闪过这个念头。找他一定可以解决。他对这个厂寄以极大希望的。但
是燃冰一拿起话机手又软了,专员的事情那么多,他不该随便麻烦人。况且,如果连这个事
都要专员出面,自己也太无能了。他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想起了白梅。燃冰突然记起来,当时找林委主任是她去的,出奇的顺利。他好象听她说
过,这个主任曾经是她父亲的部下。与她父亲关系不一般的。对啦,这事应该找白梅。让她
再出面,可是,现在她在哪里呢?
    与她在一起时,时间虽不久,可是愉快极了。她总是那样善解人意。如果他还没结婚,
他一定会娶她?如果他离了婚,一定会和她结婚。因为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一个女子,能
象她那样吸引他,使他生气勃勃。而她也很明显地,也爱他,尽管他比她大十岁。然而现在
事情却弄糟了。他一句话不慎,严重地伤了她的自尊心,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桐花林,一句
话也没说。直到吃早饭时一直没人来,到处找找不着,才知道她走了。
    他狠狠地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我真是个大混蛋。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情。为什么在心
里想了多少次的事,却不敢真的做起来?没有碰到白梅之前,他就想过要与妻离婚了。可是
当白梅真的要他离婚时,却临阵退却了。他真恨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的软弱。可现在还挽得回
吗?她的个性那么强,还会理他吗?可是他非要找到她不可,只有找到她,才能把问题解
决。
    他很快的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拿起了话筒,用一种很沉着的北
方腔语气问道:“找谁?”是个男人的声音。
    “麻烦你看一下白梅在吗?”
    对方这下倒很迅速,喊起来:“小梅,电话。”一阵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轻
柔女声问道:“哪位?”
    “我,燃冰。”燃冰鼓足勇气。
    话筒那边立即沉默下来。燃冰尽量放低了声音:“那天的事,我很抱歉。现在很想和你
好好谈谈。”
    又是沉默。
    “喂,你有空吗?”
    又是沉默。
    “你在听着吧?小梅,千不好万不好,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好吗?”
    “别说了,我没空。”声音冷的象冰。
    燃冰的心也象结住了冰,本来他就想把阿桐的事告诉她的,可是话到口边又知了下去,
只为了公事半夜三更打扰她,她又在火头上,不是自讨没趣?应该换一种说话方式:“我知
道你生气,可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
    “不存在生气不生气的。”
    “我要告诉你,我已决定离婚了!”
    又是沉默。
    “喂,喂,你说话呀,我是动真格的。”
    “这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想立即见你。到红玫瑰歌厅,我等你。”
    ……
    十分钟之后,燃冰到达通宵营业的红玫瑰歌舞厅。走进豪华的大门,一个穿着玫瑰红旗
袍的礼仪小姐立即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先生您好。请里边坐。”
    “我要一个小包厢。”
    “好的,请你稍候。”趁小姐到总台去安排包厢时,燃冰打量了大厅一下。也许他来的
迟了一点,厅里没有几个人,只有一角的桌子上坐着几个年轻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看
就知道是歌厅的服务小姐。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几个小姐也正在打量他。其中一个眼光
相当放肆。这家歌舞厅是城里档次最高的一家歌舞厅。说它档次高,其实不仅仅是装修档次
高,一切服务设施应有尽有,据说光是音响就用了十几万。更主要的是小姐服务态度好,不
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当然消费也高,一般的工薪阶层根本不敢涉足。燃冰过去来过几次,
都是沾了陪上边来的客人的光,公费娱乐。真正自己掏腰包的很少。其实,凡是这种高消费
的地方,大多都是阿公出钱的。虽说上级三申五令严禁公费请客,可从来也没有谁认真地执
行过。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有地方官员自身的原因,也有上级来客本身的原因。有些上边
的人一来就要求安排娱乐活动,你要不安排,马上就给脸色看。这些上级机关,不是有钱就
是有权,再不济的也掌握着先进模范评比的名额,得罪了哪一个都不行。但最根本的原因在
于体制和制度不完善。用公款招待客人,就是一夜间花掉几千上万,当领导的也不要负什么
责任;你几曾见过因为吃吃喝喝而受到处分的?最多是下不为例吧?为了刹吃喝风,纪检会
以前花了好大的力气,可见效甚微,到后来也懒得查了,见到群众告发吃喝的信,随便就扔
到一边去了。而你要是将吃喝的这些钱,分给个人,装进个人腰包,那怕只有几百元,要是
有人告发,可就不得了,轻则批评退赔,重则丢官坐牢。人又不是二百五,哪有不知趋利避
害的。既然公款请客吃喝玩乐没事,何乐而不为?反正钱装到口袋最终也是为了吃喝玩乐的
嘛。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
    礼仪小姐很快就安排好了包厢,回过头来问:“先生,要不要小姐坐台?”
    那边几个小姐齐刷刷地看过来,倒叫燃冰有点不好意思。他摇摇头。礼仪小姐却仍在热
心介绍:“看不上这几个?不要紧的,我们还有几个更漂亮的,等会儿叫她们来。”
    “不要不要,我有客人了。”
    “没关系,需要的时候随时叫。”
    “我姓李,等会有人来找我请你带他到包厢吧。”
    燃冰在包厢坐下来,小姐端上水果茶水退出去后,顺手把门关上,于是就与外边世界隔
离了,这包厢的消音效果很好,一点外边的声音也听不到。幽暗的灯光下,依稀见得到一边
墙上挂着一幅精致的裸女壁挂。茶几上放着两本歌单。电视机开了,是总台随意放的泳装伴
唱,声音在轻轻回荡着。燃冰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她会不会来呢?燃冰想,他在电话里跟她说的很清楚了,她该不会失约吧?虽说昨天她
非常生气,可今天他已下了决心呀?今天见了面,一定要好好地谈谈了……
    门动了一下,燃冰心一跳,抬头一看,果然是她来了。穿着白上衣黑长裙,朴素而又显
得典雅,挎着一个小巧的黄皮包。
    “请坐。”燃冰站起来招呼道。
    她一声不吭,在沙发上坐下来,也不抬头看燃冰。
    “吃这个。”燃冰用竹签挑起一只削好的地梨递给她。
    “我不要。我只坐一会儿就走。”她冷冷地说。
    “为什么?”燃冰楞了。
    “我还有一个约会。”
    “那,那我怎么办?”燃冰像跌入深坑,一时找不出话来。
    “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这里小姐很多嘛。”
    “看你扯到哪儿去了。”燃冰急了。“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可我今晚是诚心诚意想
和你谈谈的。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朋友,我是把你当作我的知已的。”
    听着燃冰这一番急急忙忙的表白,白梅嘴角露出一点笑容:“算了,你们男人都是这
样,要我们的时候,什么好话都会讲,不要的时候,眼睛看到天上去。”
    “唉,也许有些时候我是不注意小节的,可日久了你就可以看到我的心了。我这人不喜
欢说没把握的事。但是既然下了决心,拼了命也要做。”
    “这么说,你是真的下决心要和你妻子离婚了。”
    “对,我已想通了。离了婚,我就和你结婚,我说话算数的。”
    燃冰急急地表白着,白梅却露出一种奇怪的冷笑:“算了,我的想法又变了,我不想和
你结婚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今后我们保持一般朋友关系吧。”
    这话一出,燃冰大惊:“为什么?”
    “不说那个吧,你有什么其它事就赶快说,我真的还有约会。”
    “你,……”燃冰支吾起来了:“我……”平时的雄辩才能不知跑哪里去了。拙讷的额
头沁出了汗珠。
    白梅见他那付窘态,忍不住了:“我知道你听我这么说很吃惊,也很痛苦。是不是?”
    燃冰无力地点点头。
    “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比你更痛苦!我是个单身女人,承受的各方面压力要比你大的
多。我爱你。可是不顾一切的。为了爱,我是可以舍弃一切的。你知道不知道,那天晚上其
实我只是考验你的。并没有真的要逼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得到了我之后有没有考虑认真过婚
姻的事。可你在关健时刻退却了,说明你根本就没有认真想过这事,你太不懂得珍惜我的感
情了。其实我怎么不了解你的抱负和理想,我决不会为了婚姻而影响你的政治前途的。我期
望的只是你要认真对待。可是你没有。因此我恨死你了。我本不想再见你的,可如果不对你
说明白,你会永远蒙在鼓里。”
    “不不,我明白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哈哈,可是我却变主意。对不起我要失陪了,拜拜。”
    “啊,你不能走,我还有急事!”燃冰见她真要走,急了,一把拉住她。
    “喂,这里可是公共场所,不要动脚动手。”白梅板起了脸。
    燃冰却不肯松手:“你不要走,你如不答应我,我决不放你走!”
    他将他抱的紧紧的,使劲的吻着,动作粗鲁的象野兽。她开初还挣扎着,到后来就瘫软
了,躺在他怀抱里,闭着眼由他摆弄。当他终于突破她的有限的防线后,她的热情重又燃烧
起来,配合着他,完满地完成了一次作爱。
    现在她重又温驯如小兔了,依偎着她,只是喃喃道:“你坏你坏。”
    “男不坏,女不爱嘛。”燃冰此时也长长地松了口气。他终于追回了她的爱。“告诉
你,我这人只要想定了的,无论如何也要做到。你到天边也要把你追回来!”
    “算我服你了。嗳,桐花林的事怎么样了?”
    燃冰见问,长叹一口气:“别提了,烦死人。”
    他把阿桐找他的情况说了一遍:“现在这事只有你再出面,也许才有救。否则,我们的
半年心血全浪费了。你怎么怪我骂我都可以,可是千万不要不管这事,我恳求你了。”
    “原来是这样!”白梅一听也紧张起来,沉吟一会:
    “好吧,我一定去想办法,必要时把我老爸搬去,为了桐花林为了事业!”
    “也为了我!”白梅一答应出面找林委,燃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时忘形,猛地将她
抱了起来,象抱冰冰一样将她旋了一个大圈。
    白梅的头,又一次晕眩了,她无力地轻吟:“你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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