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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寿宴就设在兴庆宫的沉香亭,这里临近曲江池,向来是皇上最喜爱的地方。天色末
暗,在朝的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以及室子上主、嫔妃们,就已聚集在这个植满牡丹及
各类香气浓郁花草的景区内,静候皇上的驾临。
    沉香亭一到了春天,必定是鸟语花香,蜂蝶群舞,当今皇上李隆基为了方便赏花,
特地盖了此亭,每逢天气清朗,必定到此饮酒赏花,欢度春日。
    而今逢皇上圣寿,亭子里里外外早已张灯结彩,烛光四射,将整片花海照得金碧辉
煌,连月光也相对失色。
    不久,皇上在众人簇拥下来到沉香亭,一登上亭台,大家立刻叩跪请安。
    “恭祝皇上龙体康泰,万寿元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波波的祝贺声浪声
势惊人。
    “哈哈哈,众卿平身。”皇帝李隆基开怀大笑,心情特务小愉快。
    在他当政的开元盛世,正是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身为一国之君,他当然也为自己
的政绩感到满意。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个儿花好,月圆,大家就别太拘泥,痛快地赏花喝酒,懂吗?”皇帝朗声道。
    “遵旨!”
    既是皇上有令,要大家尽兴地玩,每个人就开开心心地大吃大喝起来,花香伴着酒
气,很快就有人醉倒了。
    翟云身着男装,随着李琰走向亭台,李琰的寿礼后来改以白玉细雕麒麟代替,而不
是当初构想好的春宫画。
    献上礼,拜完寿,他才向李隆基介绍翟云。
    “皇上,这位便是秘戏图的画者,姓翟名云,号春色山人。”
    翟云跪在皇上面前,低头趴着。
    “哦?翟云,你就是近来名闻遐迩的春色山人?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李隆基笑着
道。
    “是。”她慢慢抬起头。
    “嗯,好个俊俏的少年,那些秘戏图真的是你画的?”
    “是的。
    “看你小小年纪,怎么画得出那种画?”李隆基也相当惊奇困惑。
    “皇上,春色山人年纪虽小,阅历却非常丰富,所以才能将那些画画得淋漓尽致
啊!”李琰帮衬着她说话。
    “是吗?”李隆基轻把胡鬓,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你家住何处?哪里人士?为何会想画这种图呢?”
    “回皇上,草民江南人士,家住杭州,家父原是个画师,草民自幼跟随父亲涂抹,
多少学得了一点画技,后来家父病故,草民为了维生,便与母亲来到京城为人绘图,孰
料大家对一般的花鸟画并不热衷,草民的画一直卖不出去,当时母亲身体违和,极需银
两找大夫,不得已,草民才试圆了一幅秘戏图,没想到竟然广受欢迎……”她以事实做
根基,再掺点谎话,便成了不容置疑的故事。
    “原来如此,那你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世事难料啊,没想到就这么名噪京城……”
李隆基点点头,呵呵一笑。
    李琰低头抿了抿唇。翟云口齿清晰伶俐,倒是骗过了皇上。
    但他的心才放一半,突然一声清喝,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乱。
    “慢着!她不是春色山人!她是个冒牌货!”
    这声斥喝,把原本哄闹的人声压过,所有的人都惊瞠地看着来人,场面顿时由哄闹
转为岑寂。
    李琛一听是李琰,立刻暗叫不妙,他完全没防着他会出这一招,他纳闷他是何时得
知翟云不是春色山人这件事?
    李琰远远地自沉香亭边的拱形侧门走进,身后跟随着一个娇艳丽人,穿过人群,上
了事台,来到皇上面前向他贺寿。
    “父皇,儿臣祝您政躬康泰,福寿绵绵。”
    “琰儿,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这春色山人是假的?”皇上不悦地问。
    “禀父是,这个人叫翟云,她根本不是春色山人,真正的春色山人是她——雨玲
拢!”李琰站起身,将身后的佳丽介绍给是上。
    女人!
    春色山人竟是个女流之辈?
    低呼声此起彼落,谁会想到秘戏图系出自一个烟花女子之手?
    翟云在乍见江雨浓时,惊愕得几乎合不拢嘴,她万万没想到她会和太子再次合作,
并且挑这种时候现身来拆她的台。
    她就真的这么很李琛吗?
    “雨玲戏?这又是谁?”李隆基被这突发状况搞得满头雾水。
    “她是京里平康坊烟雨楼的名妓,那九幅秘戏图正是她的亲笔所作。”李琰得意地
朝李琛一笑,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冒出两个春色山人?”
    “父皇,这春色山人行情看涨,有多少人等着发这笔横财,安乐王随便找个人来就
宣称她是春色山人,儿臣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唯一个确定的,是他和这个冒牌货都犯
了欺君之罪!”李琰一副急于将李琛定罪的模样。
    “是不是欺君还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翟云是假的,雨玲戏是真的?太子殿下,希
望你可别是为了要打压我才放意制造这种迷障,要评是非曲直,请拿出确凿证据来再
说。”李琛临危不乱,冷笑地顶回去。
    “我打压你?这话要从何说起?我们都是父皇的子民,我何苦同族相残?我是不想
父皇被一些三教九流的下层人土所骗,特来澄清真相的。”李琰在皇上面前始终扮演好
人。
    “你所带来的人又何尝不是三教九流的骗子?”李琛反唇相稽。
    “哼,光会逞口头之强有什么用?你不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她就是春色山人,更何况
你还隐瞒了她的性别,不是吗?你让翟云穿男装来见驾,可是她却是个道地的女人,这
点你怎么说?”李琰一语戳破重点。
    “春色山人在每个人心中本来就是个男人形象,翟云知道若以女装出现势必造成困
扰,即使目前风气豪放许多,但有谁会认同一个女子所画的秘戏图?”李琛平常就擅于
嘲讽,李琰这点阵仗还打不倒他。
    “但你遮瞒了她的性别,这事不假吧?”李琰咄咄逼人。
    “从没有人问过我春色山人的性别,这算造假吗?”
    “你”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看得李隆基频频摇头。
    “好了,别争了,谁是谁非朕自有分寸。”
    这两人不合李隆基早就心知肚明,两个都是自己的亲生之子,他不能偏颇哪一方,
但李琰似乎对李琛的真实身份耿耿于怀,如此狭小器量一直是李琰的致命伤,他不改,
终有一天会误事;至于李琛,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好,唯一的缺憾是对官场及霸权没有野
心,而且就算他欣赏他,他也无法做任何举动,因为在名义上,他毕竟是安宁王的唯一
子嗣,而且他也答应过安宁王,绝不将李琛扯进宫廷内的斗争之中。
    唉!家务事为什么总比国家大事还令人心烦呢?
    李隆基暗叹一口气,皱起灰白的眉峰,转而看着艳丽无双的雨玲球,问道:“你说
你才是春色山人?”
    “是的,民女在烟雨楼送往迎来,与男子交往频繁,有一日突发奇想,何不将这闺
帐中的事画出,以飨大家?因此才会作出九幅秘戏图。”江雨浓浅浅一笑,不疾不徐地
说。
    “嗯……”这样的说辞倒也合情合理。“那翟云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才是春色
山人呢?”他转而问翟万。
    “这……”翟云瞥了一眼跪在她身畔的江雨浓,一时失了主意。
    本来就是假的,她一点点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江雨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突然道:“回皇上,民女有个建议,不如当场作一
幅画,看谁画得像那九幅秘戏图,谁就是春色山人,皇上以为如何?”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皇上点点头。
    翟云俏脸略显苍白。江雨浓要她现场作画?
    李琛担忧地蹩起眉,那种画翟云画得出来吗?磨了一个月她也只画出一颗女人头而
已。
    没多久,亭台上多摆了两张桌椅,并备好了纸墨,翟云与江雨浓各就各位,众目暌
暌之下,开始以真功夫流的下层人土所骗,特来澄清真相的。”李琰在皇上面前始终扮
演好人。
    “你所带来的人又何尝不是三教九流的骗子?”李琛反唇相稽。
    “哼,光会逞口头之强有什么用?你不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她就是春色山人,更何况
你还隐瞒了她的性别,不是吗?你让翟云穿男装来见驾,可是她却是个道地的女人,这
点你怎么说?”李琰一语戳破重点。
    “春色山人在每个人心中本来就是个男人形象,翟云知道若以女装出现势必造成困
扰,即使目前风气豪放许多,但有谁会认同一个女子所画的秘戏图?”李琛平常就擅于
嘲讽,李琰这点阵仗还打不倒他。
    “但你遮瞒了她的性别,这事不假吧?”李琰咄咄逼人。
    “从没有人问过我春色山人的性别,这算造假吗?”
    “你”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看得李隆基频频摇头。
    “好了,别争了,谁是谁非朕自有分寸。”
    这两人不合李隆基早就心知肚明,两个都是自己的亲生之子,他不能偏颇哪一方,
但李琰似乎对李琛的真实身份耿耿于怀,如此狭小器量一直是李琰的致命伤,他不改,
终有一天会误事;至于李琛,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好,唯一的缺憾是对官场及霸权没有野
心,而且就算他欣赏他,他也无法做任何举动,因为在名义上,他毕竟是安宁王的唯一
子嗣,而且他也答应过安宁王,绝不将李琛扯进宫廷内的斗争之中。
    唉!家务事为什么总比国家大事还令人心烦呢?
    李隆基暗叹一口气,皱起灰白的眉峰,转而看着艳丽无双的雨玲球,问道:“你说
你才是春色山人?”
    “是的,民女在烟雨楼送往迎来,与男子交往频繁,有一日突发奇想,何不将这闺
帐中的事画出,以飨大家?因此才会作出九幅秘戏图。”江雨浓浅浅一笑,不疾不徐地
说。
    “嗯……”这样的说辞倒也合情合理。“那翟云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才是春色
山人呢?”他转而问翟万。
    “这……”翟云瞥了一眼跪在她身畔的江雨浓,一时失了主意。
    本来就是假的,她一点点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江雨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突然道:“回皇上,民女有个建议,不如当场作一
幅画,看谁画得像那九幅秘戏图,谁就是春色山人,皇上以为如何?”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皇上点点头。
    翟云俏脸略显苍白。江雨浓要她现场作画?
    李琛担忧地蹩起眉,那种画翟云画得出来吗?磨了一个月她也只画出一颗女人头而
已。
    没多久,亭台上多摆了两张桌椅,并备好了纸墨,翟云与江雨浓各就各位,众目暌
暌之下,开始以真功夫见真章。
    江雨浓下笔如神,几个白描就已将构图完成了大概。
    但翟云则苦思着如何开始,她从来不曾画过那种明目张胆的性爱图,不过她看过江
雨浓手绘的那几幅秘戏图,要模拟并不难。
    “哼哼,画不出来了吧?翟云,我劝你早点罢手,向皇上认罪吧!”李琰阴险地笑
道,在得知雨玲珑才是春色山人之后,他对翟云就失去兴趣了。
    “请你安静点,太子殿下。”李琛低喝道。
    李琰怒目而视,暂且不与他计较,他知道,属于他的胜利就要来临了。
    翟云在构思的过程,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与李琛共度的那几夜,她初尝云雨,再
也不是之前那个青涩的少女,因此偷偷瞥了李琛一眼,脸一红,忽然灵感就来了。
    她在纸上画出两个互相凝视的男人,但其中一个面容秀丽,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
她贴靠在窗边的墙上,上衫微敞,露出纤细的颈子与锁骨,脸上含羞带怯,欲拒还迎;
而另一男子则双手抵住墙,将她圈在双臂之间,以一种困惑、激狂的眼神看她,他的唇
就停在她的面前几寸,仿佛在犹豫着该不该吻下去……
    她把她和李琛之间的情形画了出来,加上窗外树枝画龙点睛地画出一对互相依偎的
鸟儿,整个画面上没有半点淫秽,却将男女之间朦脓模糊的爱意表达无遗。
    而江雨浓仍是维持着一贯的豪放作风,直接又火辣地将男女之间的肢体描绘得非常
细腻,气氛的掌控也极为出色,唯独在线条的勾勒上略嫌粗糙草率。
    之后,她们的画被呈到皇上面前,第一眼,其实无法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春色山人,
因为两人的风格虽然迥异,但意外的笔法却非常雷同。
    不过,再仔细一瞧,翟云的画立刻令人眼睛一亮。
    论煽情,翟云理所当然不及雨玲珑;可是就整张画的张力来看,翟云那幅画完全承
接了春色山人之前的秘戏图,而且意境更提升了,更重要的一点,从线条的力道就能看
出翟云系出名门,笔法纤柔但力道渗透纸背,技巧比雨玲珑更臻纯熟……
    不用说,雨玲珑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画匠;而翟云才真的拥有大师风范,谁是春色山
人已呼之欲出。
    “这……这根本不用比了,你根本不是春色山人……李隆基拾起头,对着雨玲珑皱
眉头,正要责难她,倏地只觉服前花缎一扬,雨玲珑不知怎地已窜飞到他身边,手里一
把小刀已抵住了他的脖子。
    “大胆!”
    “放肆!”
    这~变化出乎众人意外,所有人大惊,忽听得几声急斥,皇上身边的几个大内高手
纷纷将雨玲珑与皇上围住。
    “都退下!”她阴狠地喝道。
    大家都没料到这个看似文弱的青楼歌妓会突然攻击皇上,个个大声惊斥,人人被这
变故全吓傻了。
    场面登时乱成一团,李琛震惊之余,也相当不解雨玲珑为何要冒死做出这样的蠢事
来。
    “雨玲珑,你不要命了吗?”他扬声怒喊。
    “都别过来,否则刀子一不小心伤了皇上,可别怨我!”她将李隆基拉到角落,冷
冷地道。
    李琰更是被她莫名其妙的举措吓得肝胆尽裂,他错愕地冲向前,惊恐地怒喝:“雨
玲珑!你在干什么?快放了皇上……”
    怎么回事?这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啊!他全被她弄胡涂了。
    “呵呵呵,皇上,看看你的爱子,李琰可是只披着人皮的畜生哪!今天我会来冒充
春色山人,都是被他逼的!”江雨浓倏地怪笑出声。她在作画时故意画得拙劣,就为了
保住翟云,并且进行她策划已久的这件计谋。
    “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意欲为何?”李隆基听出她话中有话,立刻想问个明白。
    “我只是要替我丈夫申冤而已,皇上,请您替我主持正义。”江雨浓倔强地抬起头。
唯有冒险用这种方式,她才能接近皇帝,并将满腔的冤屈吐出。
    “你丈夫?你丈夫是谁?”李隆基愣了愣。
    “别听她胡说!快杀了她救皇上……”听她这么说,李琰知道一切已被拆穿,他变
了脸色,陡地起了杀机,急忙喝令左右:“快将她杀了!”
    “慢着!”李隆基出声制上,沉声道:“朕还有话要问她。”
    “这还用问吗?”她是个刺客……”
    “而这个刺客正好是你带来的,不是吗?”李隆基温怒地盯着他。
    李琰面如死灰,他一直以为他把事情做得很完美,没想到一个五年前就死掉的人会
是他最大的失算……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雨玲珑,否则死罪难逃。”李隆基沉声道。
    “皇上真的想听?这可关系到太子的丑事哪……”她终于等到这样的时机了!江雨
浓凄怆地笑了。
    “用就更要说得明明白白!”
    “是。皇上应该没忘记五年前暴毙于西山树林的新科状元陶新之吧?民女正是他的
妻子江雨浓,他的死朝廷草草结案,殊不知其中更有内情……”江雨浓将自己的悲苦与
辛酸娓娓道来。
    事实上,那天从李琛那里得知李三被太子李琰收买后,她心里多少就有点谱了,于
是被李琛释放后,她安置好翟风和翟母,便回到太子身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重新
查过,这才得知李三说的过程都没错,唯一的出入就是主角不是李琛,而是李琰!
    因为起了色心而主使手下杀了她夫婿的正是太子李琰!
    就为了他一时贪念,害得她失去所爱,落魄江湖……更可恶的是,他在烟雨楼初见
她时就已认出她的身份,却利用她报仇的心,提供假的线索给她,想藉她的手帮他除掉
李琛,像他这么狡猾无耻之人,根本不配活在人世!
    当一切真相大白,她就决定要给李琰一个惊喜,假装将翟云的事拆穿,替他出了今
日这个妙计,目的就是要当着皇上与所有人的面拆穿他的真面目。
    事情道尽,她便收起小刀,跪倒在李隆基面前,听候发落。
    只要能让李琰俯首认罪,她死也无憾。
    “有这种事?”李隆基愈听愈惊,严厉地看着太子,愤怒之情不可言喻。
    身为太子竟做出这样的龌龊事来,简直丢尽了大唐李氏的脸!
    “父是,别听个青楼妓女胡诌……”李琰胆战地喊道。
    “你刚才还将她捧为春色山人呢!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你口中不耻的妓女?”李隆
基厉喝。
    “她……她”“她怎么样?她泄了你的底,是不是?”李隆基的脸色愈来愈阴沉。
    “父皇,您要相信孩儿……”李琰摆出哀兵姿态。
    “我相信你,而你枉费了我的信任……放心,我会调查整件事,若你真的无辜,我
会还你清白,但在事情尚未弄清之前,你就给我待在东宫,不准出宫。来人啊,暂且将
雨玲珑押进大牢,太于遣回,待查明一切再由朕亲自审理。”
    “遵旨。”
    江雨浓和李琰立刻被带走了,翟云担忧地看着江雨浓,她当然明白她在刚才作画时
刻意放水来保护她,可是她对她被押却爱莫能助……她开始担心她能否平安离开皇宫,
如果李琰的罪证确立,她挟持皇上是否又会被判刑呢?
    不只是她忧心忡忡,整个寿宴的喜气已荡然无存,皇上没了兴致,大步走下亭台,
行经李琛时,心中一动,忽道:“李琛,委屈你了……”
    “臣不介意!”李琛低声道。他当然知道皇上指的是李琰的恶行。
    “琰儿的事,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你只需替江姑娘主持正义就行了,皇上。”
    “嗯,朕明白。”李隆基又看了翟云一眼,想到她画的那幅画,沉吟了片刻,接着
说:“今天本来有好事要宣布的,不过朕累了,改天吧!”
    “是。”李琛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可是又不便多问。
    就这样,一场好好的寿宴无疾而终,皇上离去后,大家也都意兴阑珊,寿宴就此草
草结束。李琛则松了一口气,平安地带着翟云回到王府。
    不知为何,自从那夜寿宴之后,李琛的心一直无法平静,虽然赵奇的伤无大碍,让
他宽心不少,但他只要一回想起皇上临走前抛下的那记眼神,他就坐立难安。
    “你怎么了?”翟云早就发觉他不对劲,这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地。
    “我有不好的预感。”他闷闷地道。
    “为什么?”她受他感染,心也沉重起来。
    “我猜皇上要公布的事对我而言不是件好事……”
    “都还没提呢,你怎么知道?”她强颜欢笑。
    “唉!我是无法得知,不过我的直觉向来很准。”他一手撑额,郁郁不乐。
    “你的直觉真的准的话,怎么一开始猜不出我是个女人?”她放意挖苦,以转移地
的心惰。
    他嘴角扬了扬,轻轻将她拉进怀里,吻着她的小嘴,道:“我猜得很准,如果翟风
没来搅局的话。”
    “如果我哥没来搅局,你早就剥开我的衣服非礼我了。”她手指轻刮着他的脸颊,
羞他。
    “是啊,从第一次见面,我满脑于就想看你的身体,因为我怕我是不是病了,竟会
对一个少年产生遥想。”他低下头,吻着她柔滑如脂的颈窝,忽地笑道:“你在皇上面
前画的那幅画是指你我吧?”
    “嗯。你看出来了?”她将头靠在他肩上。
    “当然,你画得真好,把我那时面对男装的你的心情全画出来了。”他继续往她的
耳后吻着。
    “嘿,如果到后来发现我仍是个男的,你怎么办?”她被他吻得发痒,连忙推开他。
    “我会叫大夫开药给我,免得我做出什么蠢事来。”他笑。
    “有这么严重?”她也笑了。
    “当然有,那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却又碰不得,那真是种折磨。”拥住她,
他好怕再尝一次当时的痛苦滋味。
    幸好,他得到了她,拥有了她…“其实,要我说,我倒宁愿我真是个男人…”她幽
幽地说。
    “为什么?”池板起脸,抓紧她的肩,盯住她。
    “因为若是男人,就不会爱上你,也不会有这段没结果的情缘。”她挚爱地捧起他
的俊脸,哀怨地摇摇头。
    “谁说我们不会有结果?”他被她的肯定语气激怒了。
    “别不高兴,你比我清楚一个平民之女爱上王爷会是什么后果。”她早就有心理准
备了。
    “我可以娶你。”他笃定地将她按过自己胸口。
    “你可以,但你的身份不允许。王妃不是一般人当得起的。”她该高兴的,起码他
有这份心,那就够了。
    “那我可以不当王爷!”这句话,他已藏在心中好多年了。
    “不!你千万别说傻话!”她猛地一震,抬头看他,急忙劝道。
    “我已经背了‘安乐王’这个称谓背得好累了,云云,我也渴望自由。”他的眼神
缥缈。
    “别有这种想法,王爷。”她被他冷淡的语气吓坏了。
    “如果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他低头再度吻了她。
    翟云知道他们的事绝不会这么轻易解决,赵奇暗示过她,王爷的婚事大都由是上决
定,李琛也不会例外。
    她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该有自知之明,主动求去?
    不,那样的话,她会心碎而死。
    他们紧紧拥吻着,各有心事,对未来不确定的不安让他们都更珍惜彼此,激情的火
花在瞬间燃起,他抱起她走向床,撤下纱帐,两人再度进入了卿卿我我的无声世界……
    又过了两口,皇上忽然派人召他们两人进宫,一路上李琛眉头深锁,他听说是上已
放了雨玲珑,可是他不懂,是上为何还要见翟云?
    来到御书房,他们拜见了李隆基,等他批完了奏梧,他才开口提到重点。
    “李琛,朕已决定明日早朝宣告废除李琰,另立太子了。”
    “皇上?”李琛诧异极了,废太子是件大事,他为何事先告诉他?
    “原本联想立你为太子……”
    “万万不可!”他惊道。
    “是啊,每个人都这么告诉朕,若立你为太子不仅不合理法,更容易引起宫内的混
乱……”李隆基叹道。
    “皇上,我是安宁王的儿子啊!请您切记。”真要名份,他就不会拖到今日了。
    “是的,你是安宁王的儿子……”是幸还是不幸呢?这么优秀的孩子,竟成了别人
的!
    “臣也从没忘记过这一点。”
    “我懂了,事实上,我也知道这不可行,不过,不能立你为太子,总能为你找一房
有权有势的妻子吧?”
    “什么?”李琛愣住了。
    妻子?翟云也在这一瞬间被抽掉三魂七魄,全身冰冷。
    终于……还是得面对这样的局面了……
    “玉成公主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姚震,母亲是朕的表妹庆国夫人,她的家世背景正
好与你相配……”李隆基为自己的眼光得意不已。
    “不!皇上,臣已有意中人——”李琛急道。
    “意中人?谁?这位春色山人?”李隆基一语道破。那天他就从翟云的画里看出她
与李琛的感情,因此才急着替李琛订婚配,他相信只要分开他们,李琛过不久就会忘了
翟云的。
    “没错,臣只要她……”
    “她不行!翟画师画技出众,深受朕的喜爱,朕决定正式封她为‘春色山人’,将
她留在宫内,成为宫廷画师,专为朕及朕的妃子作画。”一个专画春宫画的女人怎么配
得上李琛呢?他需要的是一个与他门当户对、同样优秀的贤慧的女子啊!
    “什么?皇上要将翟云留在宫内?”李琛惊骇地低呼。
    这项决定根本不是要擢拔翟云,而是要埋藏掉翟云的人生!
    翟云什么话都不能说,只能颤抖着双唇,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
    “呵呵呵,翟云,成为宫廷画师呵是不少画者的梦想哦,这样对你而言应该是最好
的安排。”李隆基笑着对她说。
    “皇上,民女只想回到杭州,侍奉母亲,替乡人作画,还盼皇上成全……”既然不
能和李琛在一起,她宁愿回到杭州,远远地离开。
    “嗯?你不想留下来?”李隆基不悦地问。
    “是的——”
    “皇上,臣不会娶玉成公主的,除了翟云,我谁也不要。”李琛的倔脾气被惹毛了。
    “你……这是圣旨,你没有选择的余地,翟云也只能留在宫里,昨天惠妃还向我提
到她想学画呢!我已答应让春色山人去教她,有了女的宫廷画师,要进出掖庭官就方便
多了。”李隆基坚决他的决定。
    “不!您不能将翟云留下!”李琛大惊,宫里深似海,嫔妃们的斗争可不会比皇子
间逊色,翟云无法适应那种复杂的环境的!再说,惠妃正是太子李琰的生母,她会怎么
对付翟云?光想就令他背脊发寒。
    “放肆!你敢抗旨?”李隆基怒道。
    “皇上,臣不敢,臣只是恳求您成全我和翟云,我们是真心相爱……”
    “等你和玉成公主成了亲,你就会忘掉她了。”
    翟云的眼泪终于在脸上泛滥开来。
    似乎已没有转圆的余地了……
    “不!我永远也不可能忘了她!”李琛斩钉截铁地说。
    “那我劝你最好强迫自己忘记。”李隆基的态度变得强硬。
    “皇上!”李琛痛苦地喊道。
    “来人,将春色山人带进掖庭宫去。”李隆基大喝。
    门外的侍卫立刻将翟云架起,李琛出手阻拦,翟云怕他得罪皇上,哀伤地哭喊:
“别这样,王爷,别再为我伤神了,这都是我的命……别再……抗拒了……”
    “云云!”他浑身凛冽,她一走,他的光源就消失了,生命再次坠落黑暗之中。
    翟云就这么被带进宫里,李琛眼睁睁看她消失在长廊尽头,所有的君臣之礼全都抛
诸脑后,他猛地回身,一掌拍在李隆基的书桌上,阴沉冷酷地说:“我已受够了宫里的
各种规定与命令,我更痛恨与你之间的血脉相连,你知道你的一时情不自禁加诸在我身
上的痛苦有多深?二十五年来,我就这样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成长,你还要我怎样?当
成你的傀儡,一切听你的命令?想想你深爱却又得不到的安宁王妃吧!别只顾着自己的
自私而忘了两情相悦的人被硬生生分开的伤痛,父亲…”
    李隆基被那“父亲”两字震慑得坐倒在椅子上。
    “这是我第一次喊你,也将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娶玉成公主,你也休想从我身边将
翟云带走,我不会像你一样在事后悔恨,我要的,谁也休想拿走!我不要的,没有人能
勉强我一分一毫!”他一字一句地说得明明白白,然后像一阵狂风似的卷出御书房。
    李隆基则呆愕地看着前方,久久无法回神。
    难怪他会欣赏李琛,这孩子的个性简直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就在这亲情的大震荡中,他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过去,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他毫
不费力地就想起了那个至今倩影依然深埋在他心中的安宁王妃,那个他此生唯一愧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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