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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每当进入黄昏,酒店里便热络起来,赫连淳淳在凤凰酒店工作已经一星期了,七天
来,她始料未及地在这里闯出了一点点名号,女客们多半惊讶她的俊秀与亲切,左一名
“赫连”、右一句“赫连”地要她上酒,说好听是稍有名气,难听一点就是被操得半死。
    同样是女人,她当然知道女人们最喜欢男人做什么、说什么。她常常会轻拍着女客
们的肩膀,和她们变天说地,或是问候她们的心情,这些小动作是她被一大群女人喜欢
的主因。不过,她也很聪明地告诉这些女客,她只对“男人”有兴趣。
    “好讨厌!我们女人有什么不好,你偏偏喜欢男人?”她们总是这么嗔怨着。
    “因为我也是女人啊!”穿着帅挺的服务生制服,白衬衫、黑背心以及黑长裤,俊
俏得让女人移不开视线,因此她嘴里说着实话,却没半个人相信她。唉!这个阴阳颠倒
的混乱时代,怎么个乱字了得。
    “别逗了!你如果是女人,那我们是什么?”她们又是一阵嬉闹。
    “你们和我就是好姊妹了。”她正经八百地说。
    “哦!死相!别闹了,再去帮我端杯酒为。”一堆女人挥挥手,笑成一团。
    她翻了翻白眼,走回吧台,看见调酒师多尼朝她露出同情的眼神,于是她笑着将手
搭在台上,挑衅道:“嫉妒吧?”
    “好嫉妒哪!”多尼笑声中百分之百的玩笑成分,对她长红的身价感到新奇。
    “少来了,你是看我被指名唤来唤去,挺乐的,对不对?”她喘了口气,接过多尼
递给她的一杯冰开水,一仰而尽。
    “你实在是个怪胎,胖爷也常说没想到你会一下子就适应这里,俨然成为凤凰酒店
的红牌服务生了。”多尼摇摇头。
    “说真话,这和我当初想像的完全不同。”她不太明白自己到底走进了什么样的世
界,不过,怪的是她竟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气氛挺合的。唔,她又发现另一条谋生之路了。
    “怎么不同?”
    “人啊!我没想到大家都对我不错,当然,那个胖子除外。”只有胖爷老是凶她,
真没道理。
    “胖爷本来就易怒,大家早就摸清他的个性了,剪刀嘴,豆腐心,名副其实的面恶
心善。”
    “嗯,好像是吧!”多尼说得没错,胖爷虽凶,但对人还不错,团员们全都习惯了
他的大嗓门,久而久之也麻痹了。
    “很多人都以为这个行业里的人有问题,但我却认为他们才是最可爱的人,勇于表
现自己,毫不做作。”多尼在凤凰酒店调酒已经八年了,资历相当深厚。
    “的确。”赫连淳淳也渐渐地能感觉到这个圈子里的人的处事态度。“那咱们的幕
后老板吧?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想起亲切却淡漠的林剑希。
    “你怎么会提起他?”多尼别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好奇。”纯粹的好奇。
    “你最好别打他主意,他的背景很硬,来头不小。听胖爷说,他对‘人’都没兴趣。
听清楚哦!不管男人或女人,他都不爱,有点自恋倾向,后台有些‘大姊’都对长相俊
美的他兴趣浓厚,可是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因为仔细看就会知道,谈笑风生的他眼
神是没有温度的,冷得慑人。”多尼低声地说。
    “这样啊!”她没想到林剑希是这样的男人,听多尼一形容,对他更加敬畏,嗯,
她以后会记得少惹他。
    “糟糕!那对变态兄妹又来了。赫连,你要不要避一避?”多尼眼尖地看见近日来
一直缠着赫连淳淳不放的一对兄妹,哥哥是个同性恋,一眼就看不气质不错的赫连;而
妹妹又是个骄纵的大小姐,对赫连也是爱慕有加。两人常常在酒店里急夺赫连,吵得其
他人抱怨频频。
    “妈妈不得了!他们又来啦?”赫连淳淳吓得又要脚软,迅速回头瞄了一眼,随即
躲到吧台后的柜子下。这几日来她已经被这对兄妹缠怕了,一个说对她一见钟情,每每
趁她端上酒时上下其手;另一个则老是黏在她的屁股后,逼她一定要陪她出去玩,害她
做不得生意。恶!光想她就不舒服。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亏这对兄妹还是香港什么大
官员的儿女,品格上尽是缺陷。
    “你到后头去歇一会儿吧!主秀要开演了,应该没人会点酒了。”多尼好心地建议。
    “谢啦!”她弯着身子溜到后台,走到楼梯旁,忽然觉得应该趁着这个空档回工作
室看一下。
    躲了一个星期了,那帮人应该不会再注意她了吧?她听说那个松冈正贺已经回日本
去了,那是不是表示她的危机已经解除?
    套上了夹克,她偷偷打开酒店的后门,走进当初被胖爷一把抓进来的暗巷,匆匆地
跑到大马路边。
    她的工作室离凤凰酒店有段距离,需要搭计程车才回得去。确定没有可疑或跟踪的
人之后,她才大胆地走上街道,紧张地拦下一辆计程车。
    远远的,一星期未曾出现的林剑希正巧打算前往凤凰酒店看看,驾着车要转进酒店
的正门时,不经意抬头,发现右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钻进计程车中。他兴味盎然地看着
计程车载着赫连淳淳离去,顿了一下,方向盘便转了个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约莫过了十分钟,赫连淳淳下了车,走进一幢旧式办公楼房。她的工作室在二楼,
是一间二十平左右的老房子。
    上次回来时被里头乱得一塌胡涂的景象吓坏了,想也没想拔腿就跑。现在,她得拿
回自己的重要证件才行,希望没被那些要抓她的人拿走了才好。
    门意外地上了锁,她心里发毛,明明记得上次她冲出去时只是将门摔上而已,为什
么现在会锁住?难道房客来过了?
    拿出钥匙开门,屋里的灯早就被损坏,她只能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霓虹灯光,隐约
辩认仍然散了一地的档案资料和胶卷柜,看着自己若心经营的一切全毁,囤积的怒气倏
地爆发出来。
    “这帮混球就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而已!王八蛋!敢玩毒品就不要怕被拍下照片嘛!
干嘛拿我的工作室出气?我拍了准备开个展的胶卷全都曝光了,那些都是无价的啊!该
死的!我诅咒你们!”大声地吼出来才能消消这阵子来的一股鸟气。她当然知道那些人
只是想要她相机里的那卷胶卷而已,但也不用把她几年来苦心拍摄的杰作全都弄坏啊!
    这里明显的再也不能待了。怒喊完后,她颓然地坐在台边,不知道将来的日子该如
何过下去。
    “几年来的心血全泡汤了!爸、妈,你们一定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吧?真不负责任,
抛下我也就算了,还让一群坏人来欺负我……呜,我决定要和你们断绝亲子关系……”
她边啜泣边念着,难过得要死。
    哭够了,她用袖子一抹,将眼泪擦干,走到厕所内,打开马桶水箱,伸手进去摸索
着藏在里头的证件。
    果然还在!她惊喜地捞起湿答答一包塑胶物品,正因东西未被偷而庆幸时,一只大
手忽地掩上她的口,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旁恶狠狠地说:“臭娘们,早知道你会回来。
那卷胶卷呢?”
    “唔……”赫连淳淳险些吓掉了魂,用力挣扎。
    “别乱动,否则老子一刀宰了你!”
    脖子上传来一道金属特有的凉意,凉透她的心。
    “胶卷呢?你放在哪里?还是交给了谁?”夹杂着口臭的嘴巴在她脸颊旁一张一闭
的,硬是将她拖出厕所。
    “我……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现在说出来才真会没命!该死的,他们怎么还不
罢休?
    “少装蒜了!”那人抡起拳头往她下巴一挥,差点打碎她的牙床。
    混……混蛋!竟敢打她的脸!她痛得倒在地上,一手捂住下巴,另一手则紧握住那
只塑胶袋。
    “该不会是在这个塑胶袋里吧?”那人说着就要抢走她的证件。
    “不是!不要拿我的东西!”她死命的抓住不放。
    “臭娘们,真会给我们惹麻烦,滚开!”那人一脚踢开她,拉扯间塑胶袋硬被扯破,
她的证件掉了一地。
    她闷哼一声,却顾不得腹部传来的疼痛,一把摸到一部分东西,强撑起身子,趁着
他分心时冲出门去。
    “妈的,还敢跑?”那人低喝一声,随即追出去。赫连淳淳踉跄地跑到街上,立刻
发现还有一些人守在楼下,看见她跑出来,愣了一下。
    “抓住她!”那个揍她的人在门口大喊。
    她哪里还敢逗留,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往街的另一头跑去。
    她最近一定灾星当头,否则不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会要人命的事!
    跑了一段距离,她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尽,身后追逐的人声愈来
愈近,眼看就要被逮住,突然从街旁伸出一只手臂,硬生生将她拉进黑暗的街角。
    “放……”她惊悚地正要大骂,一抬头就看见林剑希那张俊容。
    “嘘!别说话。”他放低的声音有股镇定人心的力量。
    她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时机不对,只能用力点点头。
    林剑希从凤凰酒店就一直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来到这里后便守在车上,眼看着她进
入那幢古老的大楼,久久没有出来,他的眉头不知不觉蹙紧了。
    他不知道赫连淳淳来这个地方有何目的,看她鬼崇的模样,他开始怀疑她的来历并
不单纯,并且涉入了什么麻烦事,否则在理应在酒店里工作的此时,她跑到这里来干什
么?
    林剑希的怀疑没持续很久就得到证实,赫连淳淳慌张地从大楼里跑了出来,后头还
有四个大汉紧追不放,这其中要是没有恩怨才怪!
    赫连淳淳被挡在林剑希的身后,看不见那标人的动静,但林剑希的动作她可是看得
一清二楚,只见他的手慢慢地伸到腋下,拿出一把枪,跨出街角,随便朝那些人开了几
枪,被消了音的枪发射出四发子弹,不多不少,正好喂那四个人一人一颗,她听见那四
人的哀号应声响起,才硬挤出头观看战局。
    出乎她意料之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林剑希居然有一手好枪法,而且到了百步穿杨
的地步。
    “你打中他们哪里?”看见那四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
    “拇指。”四个人都一样,他要他们以后都不能再拿枪或是握拳揍人。林剑希俐落
地收起手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他可吓坏了,她的下巴红肿,嘴角
还渗出一点血丝。“老天!他们揍你了?”
    “呃?是啊!”从钦佩他的枪法中回神,她才又感觉到脸上和肚子的疼痛。
    “走,跟我上车。”他忍不住摇头,扶起走路颠簸的她,感到她双臂的纤瘦,不禁
皱了下眉头。这家伙未免太瘦弱了吧!这副骨架子根本毫无缚鸡之力。
    “去……去哪里?我现在不能回去,要是被胖爷看见了准会骂死我……”她觉得眼
前已冒出许多金星。
    “先回我家。等我帮你上完药,你最好向我解释所有的一切。”林剑希扶着赫连淳
淳走向他的跑车,将她丢进前座,自己则坐进驾驶座,朝他家飞快驶去。
    没多久,车子停在一幢纯白的别墅型华宅前,花岗石砌成的围墙,镂空的漆金铜门,
在几盏灯光的照明下,房子更显得富丽堂皇。
    “少爷,你回来了。”守卫恭敬地朝林剑希点头致意。
    “嗯。奶奶呢?”这房子基本上只有他和林老夫人住而已,他父亲自己将林氏地产
交给他后,长年旅居国外,优闲度日,让他嫉妒得牙痒痒的。
    “老夫人打牌去了。”
    “哦。”奶奶比他还不安分,愈老愈爱玩。
    车子驶进车库,他才扶着两眼圆睁,沉浸在惊愕中的赫连淳淳下车,走进屋内。
    老板这么有钱?她有点傻了。这类型高级住宅在香港并不多见,她在香港住了十多
年了。还没见过像这样美轮美奂的大房子,因此一旦亲眼目睹,总觉得不够真实。
    客厅里的摆设非常典雅温馨,法式米白色沙发,欧式小碎花壁纸,以及复古造型的
吊灯,恍惚间让人以为到了英国。
    “你坐下,我去拿药箱。”林剑希走出客厅,暂时把她一人留在这美丽的空间。
    怎么有人能过这样的日子而眉头都不皱一下?想起自己的平凡与住处的贫乏,她一
下子不能适应这种贫富之间的差别,过着小康生活的她,被这个仿佛虚幻的豪邸刺激得
几乎昏眩。
    “头抬起来。”林剑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来到她面前,手里拿着棉花与药水。
    她无力地抬起头,看到他翩翩的相貌,想到自己此刻必定像个丑八怪,忽然自惭形
秽,脸又要低下去。
    “别动。”他一手支起她的下巴。那群人渣下手还真重,把她打得淤血不说,连嘴
角都有点裂伤。
    “啊!”痛死了!她差点哭出来,既而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男人的身份,又将溢出眼
眶的泪给逼了回去。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道理她当然懂,只是,硬忍着痛又能表现多
少男子气概呢?
    “你就不会还手吗?笨蛋!”说真的,长得清秀的赫连淳淳总让人忍不住怜惜起来,
尤其看到她细致的皮肤被痛击,他竟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见鬼了!那是什么情绪,从
小到大他只在意自己,什么时候关心起一个外人来了?
    “他们……来得太突然……”她口齿不清地说着,下巴一动就痛,让她不敢用力开
口。
    “他们是谁?”林剑希眼中闪过精光。这几日忙着公事,倒忘了要调查一下这个小
子的来历。
    糟糕!问题来了。赫连淳淳心虚地睡眨眼,盘算着该如何回答。
    “你还没回答。那些人为何要追你?还有,你独自在晚上八点多到那幢旧大楼干什
么?”他边问,手仍不停地帮她巾上纱布,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她的下巴。
    赫连淳淳被他的接触分了心,没来由地脸红。有哪个女人能在这种时候毫无感觉?
俊男当前,又亲自替自己上药,这份荣宠委实撼动女人心。
    林剑希见她双颊绯红,僵了半秒,随即收回手,整理药箱,催促道:“说话啊!”
这家伙是个同性恋,应该跟他保持点距离比较妥当。
    “我……我也不知道。”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打算说出实话。那个松冈正贺真
的把她逼急了,她就冲洗上那份照片,寄给日本各大媒体,让他栽个大跟头。反正横竖
是死,谁怕谁?
    “你惹了什么麻烦?”他换个方式问。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在支吾其词的时
候眼神总是闪闪躲躲,现在又被人追杀,整件事一定不单纯。
    “没有。”她不想拖他下水。
    “你最好说清楚,否则你今晚就离开凤凰酒店。”他语带威胁,知道赫连淳淳一定
无处可去。
    离开?她有点焦急。离开凤凰酒店,她还能去哪里?
    “别这样,老板……”
    “我叫林剑希。”他讨厌听赫连淳淳这么喊他。
    “林先生,我真的没事,那些人只是凑巧看我不顺眼,见我一个人好欺负才会拿我
开刀,真的……唔……”她勉强笑着,只是才一牵动嘴角,不只下巴痛,肚子侧边被踹
的地方也跟着痛起来,她随即抱着肚子弯下腰。
    “别给我来这一套,用苦肉计也没用,今晚无论如何你都得把话说清楚。”林剑希
以为她又要作怪,冷冷地在一旁观看。
    “我……”好痛!奇怪,肚子怎么会痛成这样?该不是被踹得肠胃移位了吧?
    “我一直不希望凤凰酒店惹出麻烦,对每一个团员的来历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才准许
进团,你若是把麻烦带进酒店,我绝对饶不了你。”他的声音益发冷冽,以为她只是在
演戏,想躲过他的盘查。
    “我……我知道……”或许再待在凤凰酒店真的会替胖爷他们惹来麻烦也说不定,
那些黑道流氓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她如果不想连累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我……
今晚就走。”
    林剑希没想到赫连淳淳宁愿走也不愿将事实说出口,可见事态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
是什么样的麻烦让他三缄其口,不敢明说?
    “你想去哪里?那群人显然是针对你而来,你知不知道你的处境比你想像的还要危
险?”按照他的个性,别人的事他难得费心,但面对这个赫连淳淳,他的好奇心就一发
不可收拾。
    “没……关系,反正是我个人的事,我不会连累……胖爷他们的……”她勇敢地抬
头,朝他淡淡一笑,蓦地脸色乍变,整个人往地毯倒下。
    “喂!赫连!”他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说倒就倒?该不会又想博得同情,蒙混过
去吧?
    赫连淳淳痛得冷汗直流,双手抱着肚子,全身蜷成虾米状,倒在地毯上呻吟着。
    “喂,你……”林剑希伸手将她抱起来,不小心碰到他的腰侧,她惨叫出声,样子
不像假装。
    他心想不对,立刻将她平放在沙发上,将她白衬衫下摆从裤腰侧出,掀开一看,猛
然倒抽一口气,她的腰侧已红肿一大片,显然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你这个笨蛋!肚子有伤为何不早说?”他焦急地责备道,并立刻打电话召来林家
的专属医生。
    医生未到之前,他将赫连淳淳抱进客房。
    动手替她解开衣服,脱下衬衫之后,意外地看见她的胸部缠着一层绷带,他以为她
连胸部也受伤了,便要拆开来检查,谁知手才触及她的胸口,她就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低呼:“你……你想干什么?”
    “救你。你最好安静点。”林剑希不耐烦地拔开她的手,硬是拆下绷带,但两团美
白丰满的乳峰却教他呆愕得不知如何下手。他以为赫连淳淳的女性特征是打女性荷尔蒙
打出来的,心里别扭到极点。
    “别……别看。”她又羞又急地拉回衬衫遮掩,软弱的声调中尽是女性才有的赧然。
    男人哪有可能因注射女性荷尔蒙而变得如此秀气?林剑希盯着她娇红的双颊和雪白
如脂的肌肤,强烈地怀疑起她的性别,也对自己内心深处的骚动无法释怀。
    当医生带了个护士来了之后,他顺理成章地要帮忙,但医生忽然回头对他说:“林
少爷,你最好避开,病人是个女的,你不太方便在场吧!”
    女的?赫连淳淳?
    医生的话让林剑希愣在客房门口,久久无法动弹。
    忙了许久,赫连淳淳脑中已糊成一片,任医生与护士帮她治疗,她则累得几度醒来
又昏睡过去。
    当医生治疗过后,林剑希瞪着那个凹凸有致、且正穿着他睡袍的女性身体,耳中还
回荡着医生离去前的叮咛:“幸好没伤到肝胆和卵巢,不过她需要多休息才能下床走路,
请务必记得让她吃药。”
    那“卵巢”两个字就像炸弹般在他耳朵里炸开,炸得他像傻子一样盯着她的睡容发
呆。
    女人!
    可不是吗?从一见面他就对她有种怪异的感觉,现在他才明白那种感觉是因为她太
过女性化,看多了男扮女装的人妖,他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粗嗓和遮掩不住的男性特征,
唯独她拥有纤细的骨架、娟秀的五官和美好的胸部。
    天!都是和胖爷、瘦哥那些人在一起久了才会混淆他的判断力,否则以他的敏感,
又怎会被误导地认为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这下子他可栽了个大跟头了,这女人演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哩!可笑的是他居然没
发觉,想起方才亲眼所见的柔润娇躯,他的心毫无预警地悚动了一下。
    第一次,他对自己以外的人莫名地起了想一窥究竟的心。
    翻着从她口袋里搜出的一本护照,上头性别栏上正写着“Female”——女人。
    这家伙除了谎称性别之外,其他倒都是真的。他哑然失笑。不!从头到尾,她并没
说过她是男人,都是胖爷单方面的认定而已。
    赫连淳淳,他会查出她的来历的。
    他悄悄地掩上客房的门,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觉得事情愈来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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