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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从上回逃跑失败之后,雷娜娜便开始了她的悲惨命运。
    除了必须跟这个恶人同房之外,尚要日日受他煎熬、夜夜提防他的侵犯,如此身心
不断的折磨,令她不禁每天三大叹、五小叹的怨怼自己时运不济。
    又来了!雷珊珊背部的寒毛直竖,这几天老觉得有人在后头窥探她的一举一动,却
又总在自己察觉之后消失无踪,她也曾经怀疑是否是季殊群,但随即被否决了,他应该
不需要放着好好的公事不处理,来做这种无聊事。更不可能是监视者,他们总在她知道
的范围内盯梢,从不曾逾越。但,是谁呢?
    小丁无声无息地来到雷姗姗身后,他拿着一件外衣搭在她的肩上。“雷小姐,别着
凉了。”
    这或许对一般人而言是很普通的动作,但对向来不喜欢让人家碰的雷珊珊来说,是
极为反感的事。
    她全身一阵疙瘩,快速起身,让小丁的手扑了空。
    “我最不喜欢人家碰我,你要记住这一点,因为我下一次绝对不会客气,也不管你
的出发点是什么。”雷珊珊板着脸孔,用严厉的口吻说着。
    小丁的脸有些难看,眼神很怪异。
    多久了?小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多久了,头一次这样直接的迎视,还真令人不舒服。
    很快地,小了平复了一时的受创,他急着拉住雷珊珊的手。“雷小姐,我喜欢你。”
    雷珊珊奋力将手伸出,反手就是一巴掌,声音清澈响亮。“我跟你说过了,再一次
的话,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
    小丁有些受创,讷讷地说:“可是,我喜欢你啊!”“那又怎样?对于对你没感觉
的人,你的喜欢只是建立在对方的痛苦上。”雷姗姗讲话向来一针见血,直捣重心。
    小丁想雷姗姗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是迫于情势,不得不如此。若摒除这些桎梏,她
应当不会这样斩钉截铁。
    于是小丁满怀希望地说:“若只有我们两人——”
    雷姗姗很快打断他的话。“你一定是要说,若在无人岛上只有我们两个,我会如何
做,对吧?”
    小了很讶异,为什么她会知道他要问什么?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会跳到海里去。”
    “为什么?”小丁实在没法会意过来。
    “因为,想到要跟你站在同一块土地上,我就觉得干脆跳到海里去算了。”
    小丁彻底绝望了,本来充满爱慕的眼神,瞬间转为阴沉,他忿忿地说:“好,算你
狠,你就不要落在我手上。”
    雷姗姗冷冷一笑,语气充满不屑。“你放心好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总算送走了瘟神,雷姗姗终于可喘口气,她不禁三声哀叹,她到底是走什么世纪霉
运,被绑架已经够呕的了,还有这么多奇怪的人来插一脚,不知道她究竟是招谁惹谁?
    她静默地凝视窗外,沉温与专注的姿态,宛若一尊雕像。太过渴求倘洋于自由蓝天,
以至于生命某一部分被抽离,几乎已拼凑不出原样。
    只专注在窗外天空的掬取,丝毫没留心身后响起的脚步声。
    季殊群看着雷姗姗凝神于窗外的模样,蓦然想起天堂鸟,展翅欲飞却又飞不得,只
能用昂首来掩饰插翅难飞的落寞心情,他的心不由得也随之跌宕。
    随即他的理性敲碎这莫名的可笑情绪,他依然必须戴上面具、装上盔甲,做无法正
视其内在本质的武装。
    “你还想逃吗?”他的声音冷淡,有明显的嘲讽意味。
    雷姗姗懒得反击,只是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没看到她现在很不爽吗?还来自讨没趣。
    季殊群并不介意雷姗姗的反应,他只是在心中盘算一件事,或许该带她出外走一走,
不然她可能会枯萎而死。当然,他是不会承认是因为心疼她,他只是不希望她病啁啁的,
徒增麻烦。
    他打开之前为她准备的一柜子的衣服,挑出一件小礼服给她。“换上它,跟我一道
出席一场宴会。”
    听到可以出去,的确让雷姗姗眼中掩不住发亮的光彩,但她随即镇定下来,揣测季
殊群的心态。
    他的话听不出情绪,好像是命令,却又带些温柔,一时之间无法判断他的话有多少
真心诚意?所以雷姗姗只是望着他递至眼前的衣服不语。
    季殊群多少有些被看透的懊恼,看雷姗姗始终不动作,他忍不住激她一番。“怎么?
这么快就放弃逃跑的念头啦?所以尽管机不可得,也无所谓地放掉良机?”
     
    雷姗姗向来禁不起激,抢过季殊群始终拿在手上的礼服,语气十分冲。“换就换,
你别以为我不敢逃,到时你绝对会后悔曾给过我机会。”
    季殊群再度噙起一抹笑意,很高兴雷姗姗仍是耐不起激。
    雷姗姗嘴角也逸出一朵如花的微笑,她也并非是那么耐不起激,只是她向来是聪明
的,懂得适时为自己找台阶下,才不会明明哈得要死,还要佯装无所谓,平白苦了自己。
     
    这是一场设宴在台中丽致酒店的豪华盛宴,参加者多是社交名流贵媛,目的通常只
是一次商展、一场服装发表会、一次庆功……无关紧要的事件,显现这些富商巨贾生命
的荒芜,只为展现财力的暴发户心理,雷姗姗不屑地想。
    她很早便离开家,几乎没参加过此等阵仗,除了那回被逼婚的惊鸿一瞥;不过,这
样也好,没有人认识她,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季殊群一定也料到这样的状况,才敢这样大无畏的将她带来。所以,要逃跑绝非易
事,既然,可能性这么低,那她就当成出来透气、好好享受这难得的调剂好了。
    季殊群手握方向盘,专注地开着车,特意忽略雷姗姗的轻声歌唱及掩藏不住的喜形
于色。不过,他的心还是随着雷姗姗的愉悦而安定,还好,她可以享受阳光、空气和水,
不至于心灵枯萎。
    尽管季殊群并不在乎她有些什么奇特反应,但雷姗姗不在乎,她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不顺他的意,看他能拿她怎样。
    虽然,这家伙摆明了要一直跟在她身旁,使逃跑无望,但或许她会找到机会打通电
话给她的那些死党,至少让她们心安。
    心意已定,雷姗姗便更放松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只是自讨苦吃!”季殊群斜脱着她的笑靥如花,突然生气
起自己心荡神摇,冷不防开口。
    这讨人厌的家伙,平白破坏了人家的好心情,雷姗姗恃意显得云淡风清。“是呀,
你可得时时当心了,别着了我的道。”
    季殊群眼神充满邪荡,笑得很恣意。“所以呢,我们就继续住同一间房吧!以防你
有什么鬼主意。”
    雷姗姗的心一紧,这可不比他的住处啊,至少还有两间房,而饭店只有一方斗室,
一张引人遇思、勾起犯罪的床。
    她迅速掩藏自己的不安,强自镇定道:“那你可要运用很大的自制力,以防被我勾
引唆!”
    果不其然,季殊群正如她所料,亦禁不起激将,他很快接口:“我想你没这么大的
魅力吧。”
    宾果!
    雷姗姗差点要从座位上跳起,彻底展现能不吸引他的欢愉,但为了安全起见,才克
制了这种冲动,只是无法克制流泻在脸上、眼中的浓浓笑意。
    季殊群冷冷地看向她,突然有些气恼她竟然如此希望自己不喜欢她,至于为什么要
气恼,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车内的空气流动霎时停滞下来。
    当车子滑行至丽致酒店奇特造型的招牌前时,雷姗姗总算为这静凝的气氛松了一口
气。
    才一进入这冠盖云集、衣香鬓影的宴会厅,季殊群马上被一群女人包围,当中有冶
艳娇烧的。清纯秀丽的、成熟练达的……雷姗姗马上被一道道犀利冷毒的目光包围着,
浓浓的嫉妒醋意可是会淹死人的。
    她不由得冷哼。“他还当真是荤素不拘,青黄不忌,到底真没有一点格调啊!”
    雷姗姗特意与他划开一道距离,免得被归为同类,她称自己这种心态为不屑,绝非
吃味。
    隔开人群簇拥,雷姗姗便无所遮蔽地暴露在人前,她一袭雪白紧身鱼尾鳍的高领镶
亮片礼服,合身剪裁衬出她玲珑有致的完好曲线,高领设计又巧妙地引人遐思却不会亵
渎。层次鲜明的乌丝,搭配这袭装扮,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狂野气息。
    赞叹声已由四处响起,众猎艳高手正频频交头接耳,纳闷为什么之前没注意过这等
好货色?
    当几名自认魅力无法挡的男人围拢在雷姗姗的四周时,雷姗姗背部莫名有种凉意,
她一回身,正和季殊群阴挚的目光四目交接,雷姗姗并未移开目光,反倒昂首无惧的迎
视,电光石火之间竟慑得周遭人不由得退后。
    围在雷姗姗身旁,当中一名优雅的男子,看到季殊群森冷的眼神时,心凉了半截,
别什么人不好惹,偏生惹到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的季殊群啊!
    于是率先尴尬地轻咳几声。“原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季先生的女伴啊!我就说这么
动人的女人,怎会只身一人嘛!”摸不清季殊群的好恶,借口帮他关照一番,该不至于
激怒他才是。
    孰料季殊群可一点都不领情,他挥开身边缠绕的女人,大踏步往这走来,众人无不
验然,担心他有什么惊人之举。
    他一手环住雷姗姗的纤腰,大有主权宣示的意味,独占性之强,今人害怕。“她是
我的女入,不是女伴,别打她的歪主意,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席话,听得雷姗姗的心狂跳,几乎要进出喉头,分明知道他的话不含真心,但
讶异他为何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更讶异自己为什么对池说的话紧张?
    她平息心跳,努力让自己镇定,告诉自己他一定是怕她向别人求救,才会故意阻断
她的机会。
    她冷冷一笑。“是禁裔才对吧?”
    本围绕在姗姗周遭的男人,并没对雷娜娜这样挑衅的语气引起疑惑,只一个劲地认
为小俩口一定是吵架了,才这样斗气,他们自认识趣地退开,陡然又留雷姗姗一人孤军
奋战。
    季殊群笑得很得意,他周遭的莺莺燕燕又再度聚拢过来,语气充满酸意,眼神满是
嫉妒。“殊群,她真的是你的女人?”
    雷姗姗懒得搅和在其中,她迈起步伐,翩然离去。
    尽管人群阻隔了他的视线,季殊群仍是穿透人群,不让眼神稍离雷姗姗片刻。
    见她流转在人群中,最后伫足和一名男子谈笑宴宴,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一直悄悄地观察他俩的一举一动,直到看那男子特意转身,想用身躯阻挡他的视
线,他的脸马上阴沉了下来,暗自咒骂。“这小子想干么!”
    一想到那男人可能正要低头一亲芳泽,他便怒不可遏,他充满盛怒悄声来到有玻璃
屏风做遮掩的角落,虽然不是看到会让他杀人的动作,但结果依然也好不到哪去。
    只见雷姗姗用她那足以腻死人的笑靥,睁着无辜的大眼,声音纯洁得不容怀疑。
“唉呀,真糟糕,我忘了打电话跟家人说殊群带我出来,他们一定很着急,你的手机可
不可以借我打一下,不过你可要帮我这一下,因为我那口子,疑心病最重了,看到我在
打电话,一定又要想东想西了。”
    她的语气如此诚恳,让人完全不会有一点的不相信,所以那男人二话不说,拿出手
机交给雷姗姗,再用他挺拔的身躯,挡在雷姗姗面前。
    雷姗姗的俏脸因渴望而发光,她有些颤抖地拨着号码,死党们一定担心死了,告诉
她们自己的境况,她们说不定可帮她拿个主意,让她可以跳脱这种胶着情境。
    季殊群看到她因可拨电话而欣喜若狂的神情,有些恼怒,她一定是要拨电话给殷至
谦吧?不然怎会有那种发光的表情?她竟然想离开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令他十分不
舒服。
    他从上方抽开雷姗姗耳旁的电话,太过突然的状况,令人措手不及。
    雷姗姗怒视着季殊群。“你想做什么,难道我连打电话的权利也没有,你未免欺人
太甚!”
    季殊群看雷姗姗大有豁出一切的姿态,竟也不慌不忙,他将拿到的手机往地上一扔,
话是对男人说,眼睛却看着雷姗姗。“没有我的允许,别自作聪明!”
    男人的脸色已十分难看,但却不好发作,除了他们绝大多数订单必须靠季殊群之外;
更重要的是,为了自身安全,千万别得罪盛怒的狮子。所以虽然眼前这位小姐秀色可餐,
他却无福消受,只好摸摸鼻子,一脸知趣的走了!
    雷姗姗不发一语,她倒要看看季殊群能拿她怎样?
    像是看透她心事,季殊群语调冷淡地说:“想到外头去大声嚷嚷,揭发我的罪状,
是吗?”
    她直视着他,脸上是充满笃定的神情,仿佛一种昭告。“你以为我不敢?”
    季殊群除了表情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我相信你敢,但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你的昭告势必会引起大骚动,在还搞不清状况下,两家股票一定会摆荡好一阵子,投资
人都是短视的,一见苗头不对,哪管什么仁义道德,一定先放股再说,再来有我这种有
心人,怎会错过大好时机,一定会赶紧收购,结果会如何呢?自不待我多言。”
    这话的威胁意味明显,雷姗姗冷哼一声,她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太抬举我了,我
没有占这么重要的地位,你不用这样威胁我。”
    “看来你不清楚自己联姻媒介的价值,你以为若不是为了商业利益,你家又不穷,
何必一定要你嫁个有钱人?现在是两家企业进入停滞期,投资人早已信心动摇,一有个
风吹草动,马上会有骨牌连锁效应。这就是为何两家企业亟欲给外界合并印象的原因,
毕竟两家企业的性质太过相近。”季殊群显得胜券在握。
    雷姗姗并不笨,当然知道他所言不虚,心中盘算自己可以让步到何种程度?虽然知
道自己势必得让步,但碍于自尊,也不好自己开口,所以一直缄默着。
    直到季殊群挽起她的手,用不容置像的命令口吻道:“走吧!”
    雷姗姗认命了,既然上天要给这样的试炼,那她也只有接受,不然还能怎样?
    两人再度联袂出现在会场,尽管之前风风雨雨,登对的模样仍旧夺去不少赞叹的眼
光。
    雷姗姗一直被季殊群措制在身旁,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品尝一道又一道的甜点。
    一个顶着啤酒肚及秃得可以反射地面的头的中年男子,手上正拿着一杯酒朝他们走
来。
    人说十个秃子九个富,但为什么有钱的中年男子一定要生成这副德行?突然雷姗姗
的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若季殊群到中年时也是这副模样,一定很可笑!
    想到这,她忍不住掩嘴而笑,引起季殊群一阵怪异的眼光,他真的是十分佩服她乐
天知命的个性,不论处境再困顿,她仍不会亏待自己。
    秃头圆肚的男人,终于走到他们面前,他伸手搭住季殊群的肩膀,笑得很暧昧。
“小老弟,不够意思幄,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介绍一下。”
    季殊群温和的浅笑,诚挚的模样,令雷姗姗几乎都快产生他就是这样的错觉。“我
哪敢不介绍,关总,这位是雷小姐。”他再转向雷姗姗。“这位是关总。”
    雷姗姗随便点了个头,她虽迫于现实不得不低头,但却也没必要为他做面子。
    但关总却显得很兴奋,他举起酒杯直嚷着:“我一定要敬你这位美丽的小姐一杯。”
    雷姗姗看到酒,眉头不由得一皱,老师是劳心工作者,工作压力太大,通常很难有
一个好胃。她的胃尤其不好,长期在外累积下来的病端,造成严重的溃疡,只要一碰酒
这类的刺激品,包准立刻疼痛难耐。
    “抱歉,我不能喝酒。”雷姗姗说得很委婉。
    哪知关总并不懂她的意思,只以为她敢喝或不愿喝,于是大展他的劝酒功力。“雷
小姐赏个脸,卖我关总一个面子。”
    这顶大帽子一扣,再拒绝就好像真的不识相,但雷姗姗实在不愿意在这儿出丑,她
只好正色道:“我真的不能喝。”
    这句话听在季殊群耳里,以为雷姗姗是故意在此事上报复,令他十分不悦。
    他不留情地将一杯酒递至她的唇边,和煦的声音却透着不容更改的坚定。“喝下去,
人家在敬你酒呢!”
    表面上他似乎只是在提醒她,随即却又附在她耳旁,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说着: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众人面前给我耍花样!”
    姗姗的心一沉,望向他的眼光多了怨毒。伏特加掺琴酒,黄色透明液体不断在眼前
晃动,摇晃的感觉令人作呕,她将头撇了过去,他却将她的下巴紧捏,似乎再稍一用力,
便可将她的下巴结捏碎。
    一旁的关总不由得冷汗津津,鼓起好大的勇气,才将梗在喉头的干咳咳了出来。
“既然雷小姐不愿喝,就算了,当我没敬。”
    季殊群的脸蓦地一沉,话虽是回答关总,眼睛却片刻不离雷姗姗一眼。“谁说她不
喝?她想喝得很,是吧?”他将眉挑向她。
    姗姗的心沉到谷底,她累了,再也不想争辩些什么,她接过季殊群手中的酒,一言
不发地仰头而尽。决绝的姿态,宛若饮鸩而死的皇后。
    季殊群的心没来由一阵紧揪,只不过是一杯酒嘛,为什么她要这么坚持?惹得大家
都不开心。
     
    姗姗抬头看池的眼光,悠远地极不真切,完全没有先前的攻击力,但淡漠的感觉更
具杀伤力。“我可以告辞了吗?”顾不得酒精在胃中的翻滚,姗姗转身离去,留下一室
惊愕。
    一直在一角视察四周的某报刊记者,很快便被这一场混乱给吸引,尤其是在听到雷
小姐的称呼时,便更加确定地之所以会认为这位小姐面善的原因,虽然上回的喜宴只是
惊鸿一瞥,但雷小姐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却不容易忘记。
    嘿嘿,本来邵小姐通知他前来这场宴会,告诉他会有意外收获,他初时还不相信,
而今总算觉得不虚此行。
    他阴沉地看着雷姗姗离去的背影,嘴角逸出算计的邪恶笑容。
     
    雷姗姗快速走动却加速了胃部的不舒服。好不容易走到了饭店的房间,冷汗早已湿
透了发和衣衫。她错伏在床角,再也直不起身躯;弯曲的身子,包裹着默沉沉的夜色,
姗姗的心一点点地暗下去,骄傲昂挺的天堂鸟,无法浸建在夏日的炽热中,正渐渐枯萎
着……
    珊珊以为自己的生命已走到尽头,没有清醒的一日。不知过了多久,当们开启透出
了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亮时,姗姗竟连抬眼的力气也无,全身上下只剩胃部的痛觉在纠
缠着周身感官,无穷无尽……
    他走进门,斜垂着外套,看起来有不羁的醉意,他望着她的眼,有些火焰在燃烧,
烈焰的动的深处,有不经意流露的柔情。这柔情是出现在瞥见她瑟缩在床角的一刹那。
稍一迟疑,他便趋身向前。“怎么了?”
    姗姗感到有股暖意,正串串滑入心窝,甚至进入胃部,渐渐消解原有的不适;但姗
姗碍于自尊,仍骄傲地咬紧牙根,不发出一点声响。
    原打算挺直的腰杆,却承受不住疼痛的巨浪,一波波侵袭,豆大的汗珠滚落,脸色
苍白得吓人。季殊群一把扶起姗姗的纤腰,一向不轻易表露的关切终于找到了闸口直拽。
恍惚朦胧中,姗姗以为自己看错,怎么可能?他怎会有关心她的表情?
    看到她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担心地皱起了眉,到底是怎么了?她的全身
都被汗浸湿了。紧皱的小脸,在在显示她的痛苦。他检现她全身上下,发现她的手紧紧
护着胃部,该死!是方才的酒……他真的太强人所难了。
    他得把她送到医院才行,弯下身想抱起她,却引来她周身的战栗,可是她很难受的
样子,令他十分不忍心,于是也和衣躺下,从姗姗背后紧紧环住她,让她的胃可传进暖
意。
     
    他的手像有魔力,奇异地抚平了她阴寒的胃,让芩芩冷汗消解于无形。半晌后。姗
姗终于能安稳地在他怀中沉沉睡去,朦胧之中似乎听到他焦急地唤着“小雨”。
    “小雨”?好熟悉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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