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书屋 : 现代 : 任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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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氏五兄弟之老大任无恩,是任氏五兄弟中唯一继承任氏家族企业的传人。年届三
十五岁的他,成天为各大公司的业务忙得不可开交,因此,虽已到了适婚年龄,他仍是
孤家寡人一个,为商界最有身价之黄金单身汉。任无恩为人成熟稳重,不苟言笑,公私
分明,脚踏实地。他的外表虽称不上相当英俊,然而那种集权势、财富及威严所散发出
来的个人气质,却是相当吸引人的。
    这天,任无恩站在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面前,老人躺在病床上,干瘪的双手紧紧握
住他的。
    “无恩,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老人病恹恹地说。
    “干爷爷,您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我绝对帮您完成。”任无恩相当尊敬这个老
人家,他的语气尊重中有着伤感。
    “我有个流落在外的孙女……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老人一语惊人。
    “孙女!?干爷爷,东川家还有继承人?”他满脸惊讶。
    “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老人低叹一声。“总之,请你帮我这个忙……那么我
死也瞑目了。她名字叫作……樱……”
    “樱?干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找到那位流落在外的孙女。”任无恩紧紧握
住老人的手,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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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白荷与死神如消失般的行踪不明后,对白荷忠心不贰的左樱并未因此而放弃寻
找白荷。在没有对任何人辞别的情况下,左樱也跟着不告而别,擅自将辅佐白梅的工作
丢给右樨,独自一人展开寻主的旅行。
    左樱外表英挺,身材硕长挺拔,一身的黑色劲装,将她眉宇间的英气及冷然烘托得
更加男性化。她的头发剪得极短,身高又有一百七十公分,从脑后的身形看来,像极了
年轻的英挺少年郎,因此左樱常常被误认为是男孩子。
    不告而别离开白家后,左樱来到东京,准备先行搜集有关死神背景的资料,然后再
依资料决定开始寻找的各处地点。
    左樱一人漫步在东京街头,顶着夜色漫步穿梭在人潮汹涌的新宿车站外。戴着深色
墨镜的她,一脸酷样,特出的冷峻容貌和紧绑在右手腕上的那一条白手中,在在吸引了
来往人群的各式目光。
    深夜的新宿车站东口,龙蛇混杂,极为著名的歌舞伎町便位于此地。深夜时分,还
流连此地者,除了慕名而来的观光客外,就是东京在地人,尤其以黑道的各派人马为最。
在这处集酒色财气、吃喝嫖赌的罪恶温床,一般老百姓绝不会在这种深夜时分单独走在
街道上,以免替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左樱随意漫步在街道上,心思全部放在该如何搜寻白荷和死神的下落。就连死神最
要好的朋友任无怨也不晓得死神现今的下落,老实说,她实在没有任何的自信可以找得
到白荷……就在她低头深思的同时,冷不防地,几声清楚的枪响从眼前的一家高级俱乐
部传出。
    左樱机敏的抬起头来,视线往声响虚的方向望去,就在这时,几个身材高大、穿著
黑色西装的男人匆匆地自店内冲出,其中不乏手部受伤者。
    “快……掩护总经理上车。”一名状似精明,穿著灰色西装的男人,冷静的命令着,
他那简洁的声音清晰可闻。
    “啧,有好戏可看了。”距离事发地点只有几步之遥的左樱,冷冷地站在一旁观战。
别人的家务事她当然不会去插手,也没有兴趣去探知到底怎么一回事。她停下脚步,终
只是因为这些人妨碍了她前进的道路,只好静待这场风波过去。
    方才枪声惊响的同时,许多路人纷纷慌乱的找地方躲起来,唯独左樱的冷静与神态
自若,和其它人的反应大相径庭。
    “喂!‘你’,还不赶快掩护总经理进车去,杵在这儿等死啊?”其中一名黑衣人
士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正掩护着的男人交给左樱,他自己则立刻扣动手枪的扳机,冲入这
场枪林弹雨中。
    “有没有搞错?”左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莫名“任务”,皱了皱剑眉。她望向身旁
这位众人舍命保护的人物,恼怒的情绪中来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之前,她待在白荷身边时,也是这么舍命保护主子的,有多少次,她和右樨在一次
又一次的枪林弹雨中,保护白荷平安全身而退。而眼前这熟悉的场景是多么令人触景伤
情……
    左樱的思绪才陷入回忆中,一道灼热的伤痛倏地把她拉回现实。
    “该死!”她望向右手臂的新鲜伤口,不由得低骂一声。面对这一场飞来横祸,她
也无从选择要不要面对接受了。
    接应的车子一驶进混乱现场,左樱立刻掩护着这位从天而降的“临时主人”坐进车
内,就在她准备从车内撤出时,另一名持枪的安全人员却把她挤进车后座,自己也上了
车。同时,车子如子弹般冲出混乱现场。在莫名其妙的乌龙情况下,左樱身不由己地被
载离现场。而坐在她身旁的那名安全人员,就是把他的主人硬交付给她的同一人。
    “还好,及时安全撤退。”那男人松了一口气,大有平安历劫归来之感。
    “祈,打电话给老二,叫他帮忙摆平这烂摊子。”被保护的男人开口说了话,他那
戴着无框银边眼镜的双眼,异于常人锐厉。他轻轻扫了坐在身边的左樱一眼,并无多言。
    “我会的。这件事因他而起,本来就该由他来解决一切。”这名被唤为“祈”
    的男人,他那斯文服从的气质中隐着狂浪不羁,相当不同于一般左右手。
    此时的左樱一心只想离开这个鬼车内,她无暇且无心侧头打量身旁这位被尊为主人
的男人,更没兴趣旁听两人之间的任何对话。一向对男人没好感的她竟然和两个素昧平
生的男人同挤在一部车内,并且还该死的靠近。
    “让我下车!”左樱突如的出声打断了男人和属下之间的对话,这已是她忍耐的最
大极限。
    她这突然冒出的要求确实是让在场的人感到突兀,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小小的属下胆
敢如此冒犯上司及主子。
    “这是新来的人手?”男人的视线重新落在‘他’那带着墨镜的脸蛋上,以及‘他’
那冒出鲜血的右手臂上。
    “应该是。”元祈这才正视到左樱的存在,他的语气相当不肯定。
    男人责望了元祈一眼,之后收回视线。“‘你’护主有功,叫什么名字?”男人沈
声问身边的左樱,相当有威严和气势。
    “你管我叫什么名字。”左樱冷然地回望他一眼,不予理会。
    “小子,‘你’找死,胆敢对主子这么说话。”原本不正经的元祈紧张了起来,他
轻声的附耳斥责左樱,替‘他’捏了把冷汗。
    ‘他’这种“以下犯上”的无礼表现,可是会替自己招来祸端。元祈偷偷望了主子
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不愠不怒。惨了,这种情况更不寻常。
    “停车!”左樱才不管元祈的警告,她再度开口,冷漠中带着不耐。
    一旁的任无恩将‘他’的反应全部看进眼底,他不但不生气,眼底反而有着笑意和
激赏。“很显然,‘你’不是我的手下,而且‘你’也不晓得自己在和谁说话。”他的
视线落在左樱白皙的颈项上,‘他’的脸色过于惨白,一定是身上的伤口所致。
    “我没有兴趣和你们抬杠,让我下车。”左樱忍着伤口的疼痛,狠狠地回瞪任无恩
一眼。
    “‘你’受伤了,且伤得不轻。元祈,帮‘他’止血。”任无恩漠然的下令,要不
是左樱的神情比他更冷然,他那相当威严的冷酷模样铁定会吓坏任何人。
    谁知他的话才一出口,左樱便给以难看脸色。“不需要你鸡婆,我现在就要下车。”
她断然拒绝他的好意,毫不留情。
    任无恩显然不会被人如此难堪过,对于左樱这充满敌意的反应,他倒是头一回领教。
    “不管‘你’是什么身分,对于无端把‘你’扯进这一事件中,我感到很抱歉。”
任无恩淡然地望了‘他’一眼并开口道歉,然而道歉归道歉,他显然无意依左樱的要求
放‘他’下车。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说着,她已伸手准备打开车门跳车。然而车窗及车门皆被
上锁,准备跳车的行动显然行不通。
    “‘你’很有胆识,有没有兴趣当我的贴身保镳?”任无恩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
让跟随多年的元祈吃了一惊,他从未见过主子如此亲口要求。
    “我没兴趣。”左樱打算跳车的行动失败后,不再妄自蠢动。她冷然的开口拒绝,
连正眼也不瞧。她很明白眼前这气势非凡的男人不是个小角色,跟这种人较量,只能智
取不能硬碰,然而她天生不驯的个性却和她的这种认知相违背。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说完,任无恩从西装口袋中取出支票本,并开
起票来。“这张一百万的支票,就当作‘你’受伤的医疗费用。”他将支票撕下来,打
算奉送给‘他’当作报酬。
    左樱瞥了支票一眼。“你以为什么事情只要用钱就都可以解决吗?”她的眼底有着
轻鄙和不屑。
    “我是这么认为。”任无恩一脸理所当然,硬是将手中的支票交付给‘他’。
    “可悲!”左樱闷哼一声,自然是将他硬寨过来的支票丢回给他。这男人不但一身
铜臭味,还自负霸道的无可救药。
    元祈眼见‘他’将支票往主人身上去去,不由得抚头哀痛。就算这家伙不是下属,
也没必要有个性成这副德性。这俊秀小子非但相当有个性,还拥有一身不得了的敏捷身
手,‘他’的动作之快,连他也来不及阻止,难怪主子会想网罗‘他’入阁。
    “‘你’连这一点心意也不愿收下,可真教我感到为难。”任无恩对‘他’丢回支
票的动作,没有任何的情绪反应,教人猜不透他那冷峻平静面孔底下的心意。
    “你不必如此有良知,会让我感到作呕。”左樱望了车窗外一眼,车子早已穿越过
抹挤的街道,正往高速公路的方向以去。她再不想办法离开,就没有机会了。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当是我回报
‘你’这次的恩情。”任无恩递给‘他’一张薄如蝉翼的名片,同时吩咐前座司机将车
在路边停下。
    见他如此诚意,左樱这次没有拒绝,她收下名片,临走前冷冷地回望任无恩一眼。
之后,她顶着夜风,头也不回的缓步在黑暗的夜幕中。
    “这年轻小伙子真是特别,不知‘他’的真实身分为何。”元祈饶富趣味地望着车
窗外,她那拉曳得长长的瘦硕身影在月色的照耀下相当醒目。
    “如果你有多余的精神时间猜测那陌生人的身分,不如好好计划公司下一步该如何
自处。”任无恩闭上眼睛,神情略显疲惫。今晚双方人马首度发生冲突后,必然为以后
的纷争开敏先端。自从神德会的死神失踪后,整个原先由神德会保持平衡的黑道生态有
了相当的变化,今晚的小冲突便是警讯。他才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神,和一个年轻人玩游
戏,纵使对方真是一块值得雕琢的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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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樱好不容易脱离那两个让人窒息的男人,随即漫步在午夜的凄冷河堤上。她不知
自己在东京何处,也没兴趣去探知。她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默默的、冷冷的缓步而行。
    来到东京已经一个星期了,白荷的下落她不但一无所获,就连身上仅有的盘缠也快
用尽。这几天她若再不打听出一丁点儿消息,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进也不是,退也
不是,真是进退两难。
    左樱闷哼一声,随手捡了块小石子,往脚边的河堤丢去。
    对白荷有一份特殊情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执着于找到白荷的下落。她
很明白,就算自己真的找到白荷,那又如何呢?白荷有了死神终生为伴,她自知不可能
再像从前一样,如影随形的伴随在主子身边,保护她、照顾她,忠心不二的和右樨一起
担任她的左右手。
    明知过去的时光是不可能重现了,就算她真的找到主子又能如何呢?她只想知道现
在的她过得如何,死神待她好不好……如此,她就满足了吗?
    左樱心烦意乱地蹲下身,再度抬起一块河堤边的石子,准备丢出。谁知,她的动作
尚未完成,敏感的她便嗅闻到空气中的诡谲气息,她的四周充满危险氛围……
    “何必鬼鬼祟祟,有本事不妨现身?”左樱对周遭的气息感到似曾相识,一时之间
却又想不起究竟来者何人。
    她的话一出,倏地,三道黑影如风般呼啸而过,旋即三个人影现身在她面前。
    “原来是你们,难怪我觉得浑身不舒服。”在黑暗中左樱定神一瞧,眼前的这三位
不速之客,的确让她感到意外,也勾起了之前的不愉快回忆。
    眼前这三人正是神德会的三大护法“三神组”:“邪神”氐女、“恶神”娄鬼、
“瘟神”心危。三神组即为死神失踪之前的三大亲信兼左右手,之前左樱擅闯神德会总
部,曾经在妻女山和这三个人交过手,结果被这三人伤得伤痕累累,好不容易才捡回一
条小命。
    “我们已经找你找了好一段时间。”三神组中代表发言的为“恶神”娄鬼。
    “何时我左樱变得这么重要,还得劳动三神组亲自出马。”左樱闷哼一声,颇不以
为然。这三个家伙依旧穿著全黑的服饰伫立在黑暗中,不仔细瞧还真让人看不出三人的
存在。
    “我们要找死神,你应该知道他的下落。”“恶神”娄鬼说明来意。
    “死神?”左樱先是一愣,之后大笑一声。“你们自个家的主子下落不明,所以你
们就跑来向我要人。乖乖,我又不是征信社的人,没义务向你们告知死神的下落。”左
樱终于弄清楚三人的来意。
    她早该想到身为神德会唯一传人的死神,就算和白荷一起情奔天涯,也不可能就这
么一走了之。死神天生肩负传家重任,神德会一日无主,神德家内部铁定会闹内讧,三
神组找人找到她这边来,也就说明了一切。
    “你的主子白荷和我们主人在一起,找你要人准没错。”“恶神”娄鬼阴冷地扫她
一眼。
    “你这么说是没错,问题是我如果知道白荷和死神的下落,还有必要在东京闲晃这
么多天;况且,我如果知道他们两人现在的行踪,更不会在这里跟你抬杠。”
    她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如果连组织庞大的三神组都找不到死神的下落,凭她一个
人又怎么可能有任何线索。
    左樱不想再和这三人交手,也不愿再和他们多说一句废话。她想离开现场,然而这
三个忍者装扮的家伙显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三人各据一方,阻挡她可退的任一去路。
    “你应该有方法,不然你不会一直待在东京等待消息。”“恶神”娄鬼低沉着声。
    “所有可以试的方法我都试过了,很遗憾,就是一无所获。”她怀着恨意,冷冷地
回答。上次惨败在三人手中的记忆尚未消除,左樱对于三神组自是有某种恨意在。
    “死神和任氏家族的老二任无怨交情颇深,由他那边下手,应有所获。如果连任无
怨也不晓得两人的下落,这世上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两人现在的行踪。”“恶神”娄鬼
若有所意的表示。
    “废话,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我。能够问的人我都已经试过了,尤其是任无怨。”左
樱不耐的微蹙眉头。对于三神组要假借她之手得到消息感到不解,心存疑惑。
    “任无怨没有说实话,你得想办法逼他松口。”“恶神”娄鬼那阴秽的眼神闪过一
抹浓厚杀意。
    “或许任无怨当真没说实话,有本事你们三个人自己去找他,何必多此一举,从我
这边下手?”左樱淡淡地答道。如果她的这番话触怒了三神组,恐怕她真要死无葬身之
地。
    “因为你有责任找出死神和白荷的下落。若非你们家主子的缘故,我们家主人不会
弃神德会于不顾,做出如此荒唐不堪的私奔举动。”他的话语中有着很明显的责备意味。
    责怪白荷“诱骗”走死神。
    “哼!自己没看守照顾好家中的主人,还把这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死神又不是小孩
子,真这么容易就被我们家主子拐走?况且,究竟是谁拐走谁还不知道呢,我们白家还
没找你们算帐,你们神德会倒是先找上门来了。”左樱闷哼一声,说穿了,原来这三个
家伙是来兴师问罪的。
    三神组听完左樱这番话,倒是还沉得住气。“据我们所知,任无怨的唯一把柄就是
他的大哥任无恩,任氏五兄弟中就属任无怨和任无恩的感情最好,两人于公于私都有相
当不错的感情。现在任无怨的好友死神下落不明,唯一能够逼任无怨说出真相的,就是
他的大哥任无恩。只要你从任无恩下手,相信任无怨为了他的大哥,必定会乖乖说出死
神和白荷两人现在的行踪。”
    “你要我绑架任无恩,然后藉此威胁任无怨?这种下流事你们自己动手就行了,何
必牵扯上我。”左樱冷冷地紧握手中的小石子,她的脑海中正盘算现在该如何乘机离开。
    以一对三,情势对她相当不利。
    “事情若那么简单,我们早就动手了。”“恶神”娄鬼阴沉地凝视她。“我们决定
给你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内,你若没有探听出他们两人的下落,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你
应该还没忘记,上一次我们在你身上所留下的教训。”邪恶的气息弥漫在三人周围的冰
冷空气中。
    “我没有拒绝的余地,是吧?”她冷静得可怕。
    “没错,你好自为之。记得,千万则试着逃走,不然,你的死期将不到七天。”
“恶神”娄鬼一说完,忽地一声,三人随即又像风一样消失,来无影去无踪。
    望着重新恢复宁静的空洞河堤,左樱面迎夜风的冰冷寒凉,深深的吸一口气。
    “你们当真以为我会怕死吗?如果怕死,我就不是左樱了。”她对着河畔低喃,心
中的思主之苦,只能让被风来吹干她颊上两行的倔强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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