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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我正在电视前换频道,门锁一响,进来一人,原来是宋明,
她见到我,睁大了眼睛,狂叫一声,扑了过来。不等我说什么,她立刻打电话给陆然华
杨,说我出差回来了,利用那伙人在路上的时间,我们上床瞎忙一气,陆然敲门的时候,
我们刚好来得及把扔在地上的卫生纸塞进床头柜边的时装袋里。
    等到华杨和刘欣来了之后,我们下楼钻进陆然的福特车里,到工体附近的洗车酒吧
去喝酒,喝得半醉之后,回到我那里飞华杨带的大麻,边飞边天南海北地聊天。
    深夜,华杨提议去看看天安门广场,我们一行人驾车来到那里,偌大一个广场空荡
荡的,夜风一吹,叫人感到有些冷,一小队士兵在广场边上巡逻而过,走了半圈后不知
消失在什么地方,毛主席纪念堂前有两个哨兵,在我们一行人走过时用漠然的目光看着
我们离去。我们走到广场中央,一字排开坐在地上,脸朝着长安街,看一辆辆汽车飞驰
而过,天安门城楼在灯光中显出暗红的颜色,金水桥的白玉栏杆闪着白光。
    华杨讲了五个黄色笑话后,搜索枯肠,发觉我们之间再也无话可讲,陆然从始至终
就像一个等待解放的奴隶一样等待大家散去的建议,好开着他那辆;日福特逃之夭夭,
刘欣把话题引到了姑娘身上,见没人响应,于是就把所有的人视同陌路,我从始至终就
没什么精神,基本上不怎么说话,所有的人都不搭理宋明,好像她召集的聚会是个错误
一样。事实上,这次聚会确实是个错误——华杨和刘欣两人因为利益关系相互牵扯,他
们有时彼此不合,但又无法脱离对方,所以在人前摆出一副相互讽刺的架式,陆然很长
一段时间沉浸在他自己的表达世界里,对他们不感兴趣,我懒得在里面穿针引线,对一
切可能形成谈话的话题毫不理睬,宋明显得十分可笑,她现在成了我们四个都反感的那
种姑娘,她自己也可能意识到这一点,我们把带来的酒喝完后,宋明说她困了,于是,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分头散去。
    回家的路上,我第一次感到,我们对别人的好奇心消失了,我们也不愿向别人提及
自己的苦闷,我们分头流落到自己的一角天地之中而羞于见人,我们对比较也失去了兴
趣。
    也就是说,我们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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