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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她秀眉轻蹙,本能地张开朱唇,迎上他俯下的嘴巴,他的舌尖沿着她的唇缘流连不
舍,轻轻啮咬她的下唇
    ,他抓住机会,舌头长驱直入,吸吮着、戏弄着、压迫着。
    他在焚烧她的神经,仿佛在她四肢通上电流,她只觉胸口一窒,在他怀里不断蠕动,
这一动,惹得他的身子更加紧绷,发出深深的呻吟。一个微不足道的吻,一个轻微的碰
触,竟惹得他欲火焚身。
    他们彼此注视,烈赦无力地咧嘴大笑,调侃她:“你的眼睛是睁开的。”
    “我……”她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想看你啊!”
    这让烈赦噗哧一笑。
    “这样是错的吗?”她傻傻地问。
    “你没错。”他低喃着。“但我们也可以闭上眼睛。”
    “是吗?”她顺从地闭上双眼。
    “绣寻……绣寻……”他轻轻呼唤着她,再次以吻封住她的唇。
    只是这个吻不只停留在她的嘴上,他的唇沿着柔美白皙的颈部往下滑,仿佛把她推
入了火坑。他释放她饱满胸脯上的蓓蕾,你用力吸吮,她倒抽了一口气,心脏在他的嘴
下疯狂地跳动,他几乎要吞噬她整个心与身。
    一股骚动贯穿她,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只知自己沉浸在极致的欢愉中,为了不让
快感逸出唇间,她紧紧咬住院下唇,羞于表达自己被汹涌的情欲所淹没的感觉。
    但是,当他的头埋进她的双腿间,她再次崩溃了,从未有过的灼热感直逼心脏,她
销魂地狂喊出声,但这还不是末了,她的折磨究竟何时才会结束?
    他的手继续探向她的背部,握住她挺翘的臀部,接着他俯下身,扳开她的双腿,他
的坚挺长驱直入。一阵强烈的痛楚贯穿她,仿佛要撕裂她。“好痛!”她痛得开始挣扎。
    天!她真的是处子,原来“彩叶草”也在欺骗每个男人。
    “别动,心肝宝贝!别动!”烈赦按住她,深邃的眸子一瞬也不瞬,一点也不舍得
离开她。她痛得咬牙偏头,他很是心疼,明白这才是绣寻的真面目,她——绝不是淫荡
的“彩叶草”。
    他握紧她的手,而她几乎把他的手当作被单般捏得死紧,他感觉到她正无法忍受地
将背弓起,因为他开始在她最痉挛的地带不断深入、律动着。
    奇异地,她感到那股痛楚渐渐地被狂喜所取代、淹没,全身发烫不已。他握住她的
手,示意要她探索他。她的手沿着他的背往下滑,停在他窄窄的腰际,他引领着她跟随
他的节拍。而像是要抓住生命中狂喜的刹那,她攀住他,觉得自己快要沉沦了,如果他
再继续这么地对她……
    她的娇躯扭动不已,嘤咛的声音,让狂野又霸气的他欢愉低吟。在最后那一刹那崩
散开来时,留下的只有她的娇喘和他的颤抖。
    绣寻惊醒了。怀中的男人让她心惊胆跳!他正陷入熟睡中,脸上还挂着婴儿般满足
的笑容。
    她低头注视雪白床单上的斑斑血迹,回想起昨夜在烈赦怀中的种种,血色倏地从她
脸上褪去。她感到那种至高无上的欢愉是一种最深的羞愧,她不是那种女人,只有妓女
才会有那种放荡、不知检点的呐喊……
    她不能沉迷在那种卑下的男欢女爱中,她急忙起身随即裹上被单,在浑浑噩噩间下
了床,她要逃、要逃得远远的。
    烈赦的手臂一挥,朦胧间,原本预期能够抓住真正的莫绣寻,但是却扑了个空,睡
眼惺松的他立刻被惊醒了,他几乎弹跳下床。
    绣寻不见了。温存的床单上还遗留着她的余温和香味,她人呢?跑哪儿去了?她一
向羞于见人,烈赦知道她不可能出门,那她……烈赦突地想到了黑漆漆的浴室,然后他
目光一闪,望向了偌大又封闭的衣橱,二话不说,立即拉开衣柜的门把。
    眼光所见,竟是绣寻魂不附体地披着被单,躲在衣橱内。他们目光相遇,绣寻那双
无辜的眼睛,以及“彩叶草”那总是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魅惑眼珠,此时仅存在无数的罪
恶感。
    “你——”他以炯然发光的眼眸审视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不是要你跟我睡吗?
为什么在这里呢?”他避开了“躲”字,佯装不明就里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睡
在一起?”
    一如绣寻闷不吭声的个性,她咬住下唇不言不语,但眼眶中竟溢满了泪水,随即簌
簌滑落。
    烈赦故做安然无事地说道:“你不能一直待在衣橱里啊!出来吧!”他心悸地伸手
抱她,为她着想地提议道:“这样吧!如果你讨厌我,我可以离开,让你待在这房内。”
    转念一想,他将她凌空抱起,令他欣慰的是她没有拒绝他,她只是将头埋进他的胸
膛,
    但他感觉得到她濡湿的泪水。他将她放在床上,怜惜地呵护她,她偏着头,只是默
默把脸埋进枕头,没有看见烈赦痛不欲生的神情。
    在绣寻身上有着团团迷雾,诡异又深不可测。他无奈地摇着头,他说到做到,转身
作势要离去。
    但是,突然伸出扯住他的小拇指,那双无助懦弱的柔细手心,也表明了她是多么需
要她的爱人来拯救她。
    “绣寻。”烈赦立即俯下身子,半坐在床上抱住她。他正襟危坐,粗糙的下颚磨擦
着她的粉颊,无可奈何地问:“你——讨厌我昨夜那样对待你是吧?所以才躲着我……”
    “不!”绣寻用力摇头,语气中没有后悔。“我本来就是你的人,你可以要我的身
体,甚至掠夺我的心。”
    “既然如此,”他坚定地望着她,抚去她脸上断裂的珍珠泪水,既轻声细语,却又
透露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权:“你已付出你的身体,那也把你的心一起给我吧!”
    “我……”她沙哑的嗓音透过颤抖的唇舌传出来。无助地闭上眼睛道:“你碰我,
我很快乐……”
    烈赦心满意足地柔笑了。
    “但这是错的。”她紧张不安地说道:“做妻子的在丈夫怀中不应该有感觉,我知
道,只有妓女和邪恶的女人才会为‘那个’感到快乐,我有罪……”
    “你在鬼扯什么?”烈赦皱起眉,他愠色地在她耳际大叫:“因为你对我有‘感
觉’,所以有罪恶感?是谁?究竟是谁让你有如此天大错误的想法?告诉我,我用毕生
之力也会把那人给揪出来!”
    “我……”绣寻被他严厉的模样吓得泪眼婆娑。
    烈赦涌上千言万语也说不完的歉意。“对不起,我老毛病又犯了!”他立即把绣寻
拉进怀中,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肩上,脸孔埋入她的发间,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在她的颈
间吐呐。
    “彩叶草”和莫绣寻的双重影子在烈赦的眼瞳间缭绕,这一刻,他以释怀的口吻解
释:“一个妓女对男人献殷勤,那纯粹是职业表现,没有真情,这点男人都知道,他们
是不在乎的。
    但是,你我之间的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你或许觉得那是妓女的表现,但在我眼底你
永远都不是,在我心目中,你是我最心爱、分量最重的女人。”
    心爱?他又说出令她心花怒放的言词。
    烈赦以一个天底下最无懈可击的理由,让阴影渐渐远离她。“我们是夫妻啊!无论
肉体、感情上,相信都会承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别忘了!你带给我的不仅是肉体上的
欢愉,我们的心灵更是至高无上的契合。”
    他的唇在她鼻上轻点,手指轻拭着她的泪水。“所以——别哭了!有心灵做我们的
凭借,我们所做的事一点都不可耻,这是爱的表现啊!相信我!”
    爱!他再次提及这个字,他善解人意的话,让她海阔天空地笑了。他的肯定带给她
光明和希望,她不由得抬起头,小心地轻吻他的双唇。“我愿意相信,在你抱着我时,
我感到无比美好……”
    烈赦如释重负,喜悦盈满他,他以不可遏止的感情深吻着她,只是一旦卿卿我我起
来,他又忘我地加重力道回吻她。
    他的重量压覆上她,以身体的热度笼罩她全身,他们再次沉浸在极致的欢愉中。
    “你真美。”他低下头,用嘴摩挲她。一如昨夜,只是现在更狂野、更野蛮,他的
爱将她推到前所未有的最高峰。
    他根本没有让她休息。直到当她有丝清醒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与他躺在落地窗前的
地板上。
    不知何时,地板上覆上了毯子,毯子上置放不少可口的食物,有香槟、奶油蛋糕、
水果……他见她半眯的双眼,竟意图不轨地在她半睡半醒间,好玩地将香槟倒在她的胸
脯上,她被冷冷的水果酒吓得顿时清醒、哇哇大叫。而他则不饶她,继续用他恶毒的舌
头品尝她全身……本是强烈的抗议声,霎时转为无数欢愉的低吟声。
    最后,他在热腾腾的浴池中,为她沐洗全身,然后横抱起湿漉漉的她躺在落地窗前,
慢条斯理地为她擦拭身体,甚至用他的十根手指当作梳子为她梳头。
    此时,冬山河眩目灿烂的夜景,恍如金色的阳光,正泛滥闪耀地借由玻璃窗映入人
们眼中,地面上反射着他们结合的长长影子。
    她对他柔笑如花,她拨开他温暖的手掌,用双手束起自己的头发,将它分成三股。
烈赦偏过头,专心地看着绣寻漂亮修长的手指轻轻运转。
    “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这样编织自己的头发?”他的声音既沙哑又带着一股欲
望,不知道她是否发现了?
    “这不难!”绣寻却只是皱皱鼻子,自顾自地摊开手指,让他看清她如何编结辫子。
“只要把它分成三股,然后互相交叉。”
    烈赦皱眉。“听起来不难。”
    “很简单啊!”
    烈赦露出一股孩子般的热切。“那我也要试一试喔!”
    “你……不——”绣寻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她的眼光看到那双看似灵活又厚实、强
壮的双手。她可以感觉他的手放在她的发上是一回事,它们轻轻地动着又是另一回事。
但她喜欢他的指尖在她发间运转的感觉。
    她陶醉享受着,大眼朦胧地注视着窗外,在她心底,冬山河像是星际下的萤火虫闪
闪发光。在夜空下,它宁静沉美,在无数陪衬的灯光下,它染有一股无比的神秘。她沉
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眼睛一眨也不眨。
    烈赦目光一闪,这是绣寻常有的专注沉思眼神,似乎每到这时候,世界上只剩她一
人。
    他很不是滋味,她的世界,他要到何时才能介入?他向来是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他
要她的全部,不仅是肉体,连她的一点点思绪也要点滴不漏地侵占。
    他淘气地笑了,意图打断她的自我空间。“我做的对不对啊?”
    她微愣,试图稳住自己的思绪,然后又垂下眼睫,郝然地注视他编好的发辫,两根
手指捏住发尾。
    “没错,这样是对的。”她左顾右盼。“我有发带,我去拿……”
    谁知这时候,他竟然开始松开她的发辫。
    “你做什么?”她惊异地问。
    他给她一个很专制的理由。“我在松开你的辫子,我喜欢看你松开秀发的样子。”
    “你……”她翘起唇,拿他没辙。
    “有意见吗?”他强迫性地用手指轻梳她的头发,把发丝挪到她耳后,双手掬起她
小小的下巴,霸道地说:“你刚刚望着冬山河入迷了,你那么喜欢冬山河吗?为什么?”
他亦庄亦谐地道:“如果你不说出原因,我可是会嫉妒冬山河的喔!明天我可能放一把
火烧了……”
    “我——”她睁大眼,被他怨恨兼威胁的话吓得六神无主,她紧张兮兮地说:“你
是你,在我心里无人可比,你怎可跟不起眼的冬山河吃醋?”
    她的安抚让他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但是他还是像小孩般跋扈地道:“我讨厌你只能
看我的专注眼神,竟也出现在望着冬山河的时候。”
    “这……那是因为……”绣寻很难堪,有些语无伦次,但面对烈赦的霸气,她只得
乖乖地吐露道:“冬山河是我的天堂,小时候,我从不出大门,连近在咫尺的冬山河,
至今也没去过,我常常在房间窗口眺望,那时的我就不由自主地迷上冬山河假日热闹的
情景,因为当无数父母带着孩子一起玩,那种一家和乐融融的气氛常常震憾着我……我
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家’。她的语气充满悲戚。
    “我总是望着冬山河幻想,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和丈夫、孩子一起在冬山河玩耍,但
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丑得只能每日关在家里,陪伴我的只有水泥墙……一如
监狱。”她呜咽地道:“我很傻吧?只会作白日梦……”
    “你……”烈赦的心仿佛被狠狠戳刺着,在绣寻绽放的容颜下,根本是朵悲伤的小
花儿!他试抚平自己愤慨的心,柔情地安慰她道:“你不傻,人因梦想而伟大啊!筑梦
踏实,不是吗?”
    “真的吗?我以为你会笑我!”她羞怯地躲进他怀中,怯怯地说道:“谢谢你。”
她脸上的真诚不容置疑。“你是第一个分享我秘密的人,我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如此
幼稚又不切实际的梦。”
    “笨蛋!”烈赦嘲笑她,意有所指地道:“我才要谢谢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梦呢!
现在我知道了,那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梦,我会让你美梦成真的。”
    “美梦成真?”绣寻幽幽地闭上双眼。真美的措词!不过绝对不可能!
    她没有怨怼,只有无限叹息。“我有自知之明,我丑得很难让你带出门,我会丢人
现眼,更遑论去著名的观光胜地冬山河一游。”
    “是吗?”烈赦摆了个颇不以为然的神情,嘻嘻哈哈地笑道:“别忘了我是呼风唤
雨的‘股王’,没有我办不成的事。”他戏谑地捏捏她的小鼻子。“快睡吧!等扑克彼
得潘将你带入你梦幻的世界中。”
    “想不到在你这么盛气凌人的外表下,居然还能说出童话故事呢!”绣寻啧啧称奇。
    “那是因为……”这会儿,烈赦脸上刚硬的线条软化了,他露出如梦似幻的脸庞。
“我相信,童话是儿童的希望、神话是儿童世界中的一盏明灯。”他爱怜地亲吻她,把
她当作小孩般哄道:“你等着我制造奇迹给你看喔!”
    在烈赦呼呼大睡的那一瞬间,绣寻在烈赦的耳际轻轻细语:“我早就从童话故事中
清醒了,我懂、我明白,奇迹是小孩子的玩意,我的梦早就被残酷的现实幻灭了!”
    她哽咽着,但却释然地闭上双眼,直到进入梦乡前,她都没有发现烈赦其实是一夜
无眠。
    一大早,烈赦出乎意料地看来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他西装笔挺地站在绣寻面前,
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但是绣寻却有如陷入深渊中,她极端敏感地问道:“你要出门吗?”
    他犀利的目光见到她受伤的眼神,微笑地说道:“如果我说是呢?”
    面对他凌厉的眼光,她咬紧下唇,动也不敢动。烈赦注视她哭丧的脸有点不忍,但
是他知道他得狠下心,他高高在上地下令:“我要去冬山河,你跟我一起去!”
    她花容失色,被单下颤抖的身子,在表达她的痛苦。“你——”她垂着脸,声音是
破碎的,她的话让烈赦感到切肤之痛。“你明知道我的胎记,这样……不是强人所难
吗?”
    强人所难?烈赦无语了。他眺望窗外的冬山河,灸热的烈日将风光明媚的冬山河畔
照得白花花的,此时又别有独树一帜的风味。
    她的心陷入两难,直到烈赦感触甚深的话在耳旁响起:“你还不懂吗?无论如何,
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也不会让你受到欺侮,我要让你美梦成真。”
    绣寻愁眉深锁,翻腾的心在燃烧着,她目光炯然地抬头,只见烈赦自信满满地说道: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她对着自己未曾移动、擦得发亮的黑皮鞋发呆。
    半晌后,烈赦出其不意地将他的西装外套覆在她脸上,试图遮盖她脸上最丑的“记
号”。他以前所未有的乞求口吻哀求她道:“就这一次,这样跟我走一趟冬山河。”
    他居然用卑微的口气求她?绣寻杏眼圆睁,这是一向妄自尊大的“股王”吗?
    他有着惊人的改变,或许她也必须勇于面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及对她的“异样”
眼光,踌躇间,她点头了。
    到了冬山河时,烈赦兴高采烈地将西装外套卸下,冬山河就在绣寻的脚下,亲自踩
踏的踏实感觉和真实喜悦,绝非言语可形容。
    她觉得她的双脚好像生了根般,没有办法移动半寸,放眼望去,四下空无一人。
    烈赦亲昵地拥着绣寻,手舞足蹈地道:“冬山河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没有人会
看你,放心吧!就今天,我们可以尽情的玩耍、放肆地享乐。”他凝视着她震惊的神情,
此刻她的眼角正泛着泪光。
    烈赦也对她倾吐出自己的无奈。“其实我在外流浪多年,跟你一样不曾真正体验家
的感觉。但是我知道,丈夫、妻子、孩子合起来就是一个家。”他似有丝惋惜地道。
“现在我们只差无法带着孩子一起来玩乐,不过没关系,愿望是会逐一实现的。”他眉
开眼笑。
    “你……”绣寻支支吾吾道。“你……该不会把整个冬山河都包下来了吧?”
    “你说呢?”烈赦气定神闲。“谁教有钱能使鬼推磨呢?”他居然理所当然地说道。
“为了实现你的梦,我把冬山河包下来了,今天当局禁止任何观光客进入,这里是我们
的世界,只有我和你。”
    “你……”她激动得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许久后,她吸吸小
鼻子道:“你真是个财大气粗的家伙!”
    “别这样诬陷我!”他调侃她。“我的所做所为只为你。”在波光粼粼的冬山河上,
他低头亲吻她。
    绣寻大概玩疯了,这辈子,她首次肆无忌惮地这般玩乐。
    烈赦在一旁看着她有如飞上云霄的小鸟般快乐,心中莫名地升上一股无法理解的感
觉,只要绣寻好、绣寻快乐,他便了无遗憾。
    最后绣寻甚至决定要“征服”冬山河。“以前每年,我都见到这条河举办国际划船
大赛,如今我要用我的身体亲自触摸河——”
    绣寻大概真的玩到得意忘形,或是鬼迷心窍了,话刚落,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跳进
河里。
    绣寻落水的一瞬间,烈赦整个心脏都停止了。
    绣寻则在落水后才完全清醒过来,她发觉自己是一等一的大白痴,她全身湿透了,
衣物的沉重将她往水底拖,她的四肢拚命划游,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沉下去的命运。
    她张口试着想吸口空气,不料灌入嘴里的却是冷冰冰的溪水,她觉得胸部胀疼,手
足几乎痉挛,身子也越来越往下沉。
    在挣扎中,她没有察觉自己的腰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绕住,原本下沉的身体浮游起来,
随即被推向河岸。
    湿透了的她,僵硬的身子整个被凌空抱起,烈赦高高地把她抱在胸前。他虽气喘如
牛,但还是故作悠哉道:“凭你的烂泳技要过河还是必须倚靠我,否则冬山河可会多出
一条亡魂!”
    绣寻的双手横在胸前,牙齿猛打颤,发上的水珠四散,她侧过头,不断地把吸入的
溪水哈出来,看样子,她真是丑态百出!
    当她可以说话时,她的第一句话是:“天啊!瞧我这副狼狈样。”她又咳又喘,用
手捣着自己的小脸,无颜见他。
    她羞赧无措的样子,让烈赦不禁露出释然的微笑。“哇!我二十年来高贵大小姐的
形象都毁于一旦了。”她露出自嘲的表情。
    烈赦捧腹大笑,扳开她的手。“别这样,小可爱,我看到的是小美人苏醒了,我爱
死这样的你了!”然后,他的吻就这样贴了上来,湿淋淋的他们,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
    他在她耳畔喃喃地道:“我会达成你所有的梦,你要‘横渡’冬山河,我誓死奉
陪。”
    “噗通”一声,随着她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他们摔进了灿烂缤纷的冬山河。蓝天、
白云、碧水……还有他。
    绣寻觉得她的世界再也不一样了。从他要她形影不离地随侍在侧后,他就喜欢无时
无刻地亲吻她。
    在灸热的阳光下,他们真的“横渡”冬山河,现在他们已达冬山河的另一岸边。
    要大肆庆祝渡河成功之时,他狂贺的方式还是亲吻她。她躲在他强大的羽翼下,把
他壮硕的背脊当遮阳伞,他的眼珠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么细皮嫩肉的肌肤,晒伤就不好了。”说着,顶着大太阳,他的影子刚好遮住
她的脸颊,他紧抿的双唇则不断轻触她的脸颊,连她的胎记都不放过。
    她被他窝心的话和行为弄得心中暖烘烘的,她小心翼翼地道:“你真的不讨厌我刚
刚神经、疯癫、逾矩的行为吗?”
    “当然不会。”他目光犀利,一语双关地道:“那不正是你真正的本性吗?”
    她心里一沉,又喜上眉梢,再一次试探地问道:“你真的不讨厌我脸上的胎记吗?”
    烈赦开始大呼小叫了。“拜托!我证明得还不够吗?如果你要我吻你的胎记一千遍、
一万遍,才对我有信心的话,我照样奉陪!说着,他真的立即付诸行动。
    直到她呼天抢地、向他求饶。直至黄昏了,他才终止了这样亲密的行为。
    夕阳西下的冬山河,虽不像少女般的羞怯,却有着成熟妇人的丰腴与风采,微风徐
徐吹来,他俩一起沉浸在千变万化的大自然世界中。
    不久,一股浓重硫磺味扑鼻而来,烈赦扬起眉。“喔?这是什么怪味道?是冷泉散
发的味道吗?”
    出乎意外的,绣寻的眼中竟有一抹浓烈的哀伤。那是她熟悉的味道,顿时,她的整
个心都绞痛起来。
    “不。”她阴郁地说道。“那是一种中国传统的中药,叫黄连,一种很苦很苦的中
药。”
    “黄连?”烈赦生涩地念着。
    就这样,无意间她陷入无法自拔、不堪回首的回忆里。她苦笑道:“小时候,我母
亲总用最古老的炖煎法煎黄连来吃,那股味道很呛鼻,有次我偷偷的尝了一口,结果全
吐了出来,还大叫好苦啊!”我们家的女仆就在一旁接口:“小姐,黄连哪会苦?你没
有经历过贫穷,不知道穷比黄连更苦啊!”
    绣寻笑着自己的无知。“贫穷——当时我还不知道那字眼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是个
千金大小姐,不愁吃穿、无忧无虑,那已是小孩子最大的满足。”绣寻顿时又伤心欲绝。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母亲那张痛不欲生的脸,她居然面无表情地对我说:“绣寻!
你不知黄连苦、贫穷苦,其实求人更苦。”
    她凄凉地笑着。“所以我总是看着母亲吃黄连,等我长大,我才大彻大悟,原来母
亲宁愿忍受吃黄连的苦,也不愿……也不愿……”她几乎呜咽得说不出话。“也不愿开
口求我父亲!”她激动得无法自己。“唤回我父亲的心……”
    “绣寻!”烈赦心里一沉,抱紧了她,以深情的黑眸锁住她,不舍地说道:“你别
难过,看着你痛苦,我的心会疼啊!”
    “真的吗?”她呆愣地注视着烈赦真诚的容颜,目瞪口呆、无法置信地道:“我妈
妈说我父亲曾经也是如此爱她、疼她,但随着时光流逝,他事业有成、官场得意时,一
切就变了。”
    “我总是看着他左拥右抱着无数的女人……”她悲凄不解地说:“男人都是这样吗?
所以,我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不再想念爱情。最后……最后——”
    她仿佛回到了雷雨交加、母亲离开她的那夜……瞬间,她发出一声哀嚎。“自此她
再也没有回来!她、她……”
    “绣寻!”烈赦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带给她一股安定感,他哀痛地叫嚷:
“告诉我,我要如何让你不再忧伤、不再恐惧。”他咆哮道:“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冲
到你家,揪出你父亲,痛打他一顿!或是——”他说得天不怕、地不怕。“拿刀捅他!”
    绣寻这才从恍惚中回神,但是她话锋一转,若有所思道:“你带我渡河的时候,让
我突然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怕了!因为你……”
    她释然地笑了,仰望远方湛蓝的天与浑浊的地,一瞬也不瞬地幽幽道:“是我该跨
出去的时候了,我不该再怕被嘲笑!”
    接着,她肝肠寸断地说道:“我带你去看我的母亲。”在她心中似乎有着千万痛楚,
她自嘲着:“我带你去看看对丈夫始终如一的妻子,她的下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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