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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倪央晨一打开铁门,就看到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堪称哭得最凄惨的女人,难怪他会觉
得今天的湿气特别重。
    “哇……”纪莎蓝一看到应门的人,委屈便一古脑儿地涌了土来,她不由公说地冲进他
的怀里,哭得伤心欲绝、几欲断肠。
    “怎么了?”他紧紧地拥着她,着实讶异他这个活泼、好动的学妹会哭得这么伤心。
    她不答话,只是缩在他的怀中专心地哭泣。
    倪央晨搂着她走进客厅坐着,不再问话,任由她哭着。莎蓝现在这么伤心,根本答不出
任何话,问也是自问。
    “谢……谢。”接过他一张张递至眼前的面纸,它的泪水仍是不断地滑落,导致鼻头、
双颊和眼睛皆因哭泣过度而红得骇人。
    “莎蓝,别哭了,再哭一去我这儿就淹水了.”他又抽出面纸轻柔地帮她拭泪。“告诉
我,发生了什么事?”
    “央晨……呜……”她几度哽咽欲语,却足怎么也说不上话,只能含着眼泪,楚楚可怜
地揪着他。
    “别哭了,好吗?”他轻轻地搂紧她,抚着她凌乱的秀发……
    她难过地贴近他的胸膛,断断续续地问道:“央晨,那……那年,你是不是也……觉得
我很……不要脸,缠着你不放?”
    “我受宠若惊、爱你都来不及了,怎么敢嫌你?”这么说她是被男人伤了心啰?他了解
地做微笑开了。
    “骗人……”细数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她轻声斥道,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会……
    倪央晨听出她话里的埋怨,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正视她,“我没有,你明知道我对你
的感情。”
    面对他炯然、坦率的眼神,她反而汗颜了。“对不起!我很白痴对不对?”
    “莎蓝,”倪央晨轻叹一声,随即伸出右手覆上她光滑带泪的脸庞,笑道:“还是这句
口头禅啊?”
    “你是说“白痴”吗?”她知道央晨爱她、疼她不逊于任何人,她不该再为往事和他闹
瞥扭的。
    “还有别句吗?”他好惊讶地挑高了他那此女人更美、更细的眉头,长而浓密的睫毛亦
高高扬起,完美无瑕的五官深深地嵌在他脸上,组合成一张极英俊、极秀美的脸庞;他的一
举一动无不教人着迷,那天生的优雅更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展露无遗。
    “你能不能不要长得造么好看?”纪莎蓝痴迷地经叹,她会变上他不就是被这张脸给害
的吗?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不爱央晨的女人了。“不要对我这么好?”她垂下限脸,
痛苦地低语。
    “莎蓝……”倪央晨非但没有避开她,反而安慰地搂紧她,“你明知道我办不到,这个
世界上除了我妈,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了,你这么可爱、亮丽,教我如何不爱你?”他调皮地
眨着眼睛逗她。
    “我知道。”她反手回搂着他,泪水还是有一滴没一滴地流着。
    “知道就别哭了。告诉我,是哪个人嫌你纠缠不清?”他轻声笑道。
    眼泪嘎然而止,她昂起头讶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好笑地弹弹她的脸,然后轻轻地推开
她,帮她湖茶。
    “真……真的吗?”她手忙脚乱地摸着脸,她的心事当真都浮在脸上了吗?
    倪央晨见她狼狈的慌张样,不禁放声大笑。
    “你在笑什么啦?”地做怒地抢过他手中的茶壶,恨恨地去了个白眼给他,自己倒茶
    他止住了笑声,却止不住笑意,“莎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不需要
人扶持、坚强勇敢、天天倡导女男平等的大女人,你在学校是那么的活跃,谁知……”他忍
不住又笑了起来。
    “对啦!我外强中干,只是个故作姿态的弱女子啦!”死笨蛋,敢当面揭穿她。
    “纪莎蓝绝对不可能是弱女子哟!”他隐着笑意,认真地端起她倒好的茶饮着。
    “我是。”她幽怨地望着桌面,无限自怜地想起了今天的一切。
    “你不是。你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想做什么,你有你的生活目标,你热爱你的生命,
你迎接任何挑战从不退却,想到什么就做。唉!这虽是你的优点却也是你的缺点。”他就着
杯缘打量她,不疾不徐地说着。
    “怎么说?”她无助地斜靠着他。
    “你做事全然不计后果,个性太直,”倪央晨担心地说出他早就想说的话。“直来直往
的结果,通常是很容易伤害到自己的。”
    “就像……”
    “就像两年前那件事。”他不愿揭人疮疤,可是他必须提醒她,“我想你今天的事,大
概也和你这种冲动型的脾气脱离不了关系吧?”
    “你可以改行去算命了。”她惊奇地魄着他。
    “不是我厉害,是你的个性太好捉摸了。”他溺爱她笑着。
    “我发现我爸也没你这么了解我。”纪莎蓝嘟着嘴,气呼呼地想起她那双一年到头四处
流浪的父母。
    “你看,你的想法又统统写在脸上了。”他糗着。
    “央晨,你现在看得出我想干什么吗?”她不服气地挤眉弄眼,偏不让他猜出来。
    “你不想让我猜到。”他一语道破。
    “不是。”纪莎蓝不依地呵他痒,她知道他最怕痒。
    倪央晨既不闭也不躲地迎向她的攻击,他故意和她闹着、笑着,也知道借由吵闹可以洗
    “不。”斗志重回她心中,她不会向阙尚火低头的,今天的事算她失足,可是她不要千
    “好了。”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笑得腰酸背痛。“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了?”
去哀伤的道理。古恨,她仍是快乐的纪莎蓝、自倍满满的纪莎蓝,既然两年前那件事击不倒
她,那么两年后的今天,便没有再被击倒的理由。
    “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倪央晨像会读心似她笑着,他抬起手轻轻地焚着它的脸,心
疼地摸着她未干的泪痕。“我也不希望你太好强。”
    “讨厌,我哪有?”她不悦地反驳,赖进他怀裹不肯起来。
    倪央晨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起来吧!我带你出去吃晚饭。”
    “于启呢?又出国帮哪位明星拍什么写真集了吗?”提及另一位死党,她的脸上忍不住
漾着温柔。
    “嗯,他要是知道你哭得这么伤心,一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弯身捡起散落一
地的素描。
    “喂,不准你告诉他喔!”她也蹲在地上帮忙捡画,一边忙着威胁,“他要是知道了这
件事,我就唯你是问。”哇!好多的于启、各式各样的于启,他仍是那么的帅气、有朝气、
有活力。“央晨,你的画画功力越来越好了,不愧为画家。这些可不可以给我一张?”她比
着手上的画。
    “我敢说不吗?”见她抽走他以阿波罗为雏形,为于启画的裸体画,然后又羞红了脸遮
遮掩掩怕他有到,倪央晨见状差点哈哈大笑。
    “我可不是色女,我会选这张是因为你把于启的个性和特质都勾勒出来了,而且这张尽
也不是全裸,他的重要部位有叶子……”她红着脸,滔滔不绝地解释道。
    “我知道,我了解。”深怕她不满意似的,他拚命地点头表示赞同,“裸体有理,艺术
无罪嘛!”
    “白痴!”看也知道他在勉强附和,不过话又说回来,干启这副戴着月桂冠、驾驭马车
的模样实作太好笑了,,哪天万一她心情又欠佳时,正好可以拿出来消遣。
    纪沙蓝看苦素描越笑越开心,就知道来央晨这裹疗伤准没错,
    若认真地研究“青焰门”的发迹史,便不难发现,它之所以致吉田,主要是由老租宗稳
扎稳打的基业珠宝业所奠定。
    “青焰门”所拥有,由阙氏兄弟所主持的“红火珠宝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能从一倘小
小的骨董店发展至今,成为名闻遐迩,控制全世界百分之六十珠宝、矿产原产地,及销售市
场的跨国企业,不仅要归功于老祖宗“识货”的本领高超,更应该感谢后世子孙将其企业
化、专业化,更有远见的投资了好几座被世人讥为“荒山野岭”的矿脉。事实证明,当初不
被人看好的荒地,在青焰精英分子独到眼光且非常坚持的投资下,确实含有极其丰沛的矿
产,及惊艳四方的上等宝石。
    总而言之,红火投资公司所掌有的不论是骨董、玉器、钻石、珍珠、水晶,以至于红、
蓝宝石……等等,都是世界顶尖的极品。只要是由该公司所出售的珠宝,都是市场上炙手可
热的抢手货,更逃脱不了国际大盗的觊觎。幸而肯焰精英所专精的不只是珠宝的鉴定,近百
年来“肯焰门”所收藏的骨董、珠宝何止千件,却从不茁被盗窃或巧取,只因青饿精英的功
夫不仅了得,那自创的防卫系统更教人无法捉摸,探不出个头绪来。
    “那对干隆如意瓶卖出去了,价格合算吗?”躺在椅子里,阙尚火反常地将脚叠上书
桌,提不起兴致地听着私人助理欧阳谷的报告。“呆呆地站在那裹干嘛,要我请你坐吗?”
    他今天心情不好。欧阳谷战战兢兢地生进桌前闲置的办公椅里,大胆地下了判断,同时
也暗暗地替自己祷告着。
    “由香港一位富商标走了,利润比预计的多出一倍。”讲到这件事,他忍不住眉飞色
舞,满腔骄傲。
    “好。”阙尚火烦躁地挥了挥手表示满意,毫无喜悦之情,教欧阳谷看了十分纳闷。
    当初这对不被看好的清朝骨董,是在阙尚火力保下以三千万买回来的,他一向沉迷在这
些古玩中,更加关心由他负责的陶器投资部门的运作情形,欧阳谷甚至怀疑他为这些骨董痴
迷到不需要女人的地步了。
    谁都知道阙家三兄弟均有与生俱来的识货本领,公司创立之初,他们一连串买珠宝、标
骨董的动作,举世震惊,其出手之阔更带动了投资珠宝的风气。他们很漂亮地扎稳了根基,
也使红火投资公司在短短的十年内,从一个区域性的小企业,成为横跨各国的知名大企业,
并稳健地成长着。
    近几年来,不甘于只做买卖业的阙氏兄弟,已经渐渐脱离办公室,走向户外,也成功地
投资了好几个矿区的开采,为公司赚进了不少财富。正因为他们独到的眼光,使他们成为国
际性的知名人士,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格外引人注目。
    “总经理为什么会认为那对如意瓶值三千万?”“干隆工”非常有名,此件作品却因为
清代的古物大量充斥于市场,而不被看好。
    “因为这对如意瓶世间少有,也少有人仿得出来,且具有国际市场。”叫他总经理?这
小子不知道又想搞什么兜了。阙尚火眼睛一闭,不耐烦地回着:“仿冒品越多的骨董价值会
相对偏低,这个道理你应当很清楚。”
    “可是秦的陶马也是独一无二,它的市场却不怎么看好。”那对如意陶瓶上列有数百只
各类的飞禽走兽,刻工之细、袖色之华丽,无不教人叹为观止,的确不好仿。
    “欧阳谷,如果你连这个都要问我的话,还当什么助理?”他条地张开眼睛瞪着他。
    “好好好,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见你心情不好想让你发泄一下而已,千万不要生
气。”他连连将椅子往后推了好几步。
    “少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没事可以回去睡觉了。”阙尚火重重地放下脚,一点也不感激
地拿起抹布擦着桌面。
    “我来、我来。”欧阳谷将他手中的抹布抢过,大猷殷勤地擦着。“是你让我回去睡觉
的,改天可别怪我跷班。”
    “滚回去吧!”阙尚火知道他对公司的忠心度有多少,更知道这阵子他为了这封玉瓶做
了多少宣传,换作往常阙尚火会很高兴地搞赏他一番,可惜这个好消息来得不是时候,他最
近的心情实在糟透了。
    “多谢了。”他嘻皮笑脸地朝阙尚火鞠躬就要退开,“对了,在搂下打扫的那位小姐长
得很可爱。”
    “你说什么?”阙尚火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不会运自己请的人都不认识吧!”欧阳谷站在门口诧异地反问,他还在怀疑这家伙
怎么突然想通,请人帮他分担“家务事”了。
    不会是她吧?阙尚火急急忙忙地往楼下冲,这阵旋风可台得欧阳谷当场傻眼,百叹大事
不妙了。
    果然是她。阙尚火停在一楼的楼梯口,一眼就看到蹲在酒柜前沉思的纪莎蓝了,它的身
旁放置了好几个箱子,有些箱子已经对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其实想间她,为什么失踪了三天?可是这句话容易让人家以为
他关心她或者想念她,而他不愿造成这种错觉。
    听到他磁性且带着挑衅的声音,纪莎蓝全身一震,她迅速地收起受伤的眼神,用怒火武
装自己。
    “除了工作还能干嘛:”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再逃开,那是儒者的行为,可是为什么她会
提不起勇气肴他呢?
    “工作一”天杀的,她为什么不看他?
    “这些是平面配置图、水电配置图、透视图、施工图、建材配色图和细部大样图。”她
从地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丢给他,就是始终不看他。“里面还有装潢费的预估,自己看着
办。”她十分冷漠地半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再面对他。“你觉不觉得她
好象在生气?”欧阳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饶富兴味地问着顶头上司。
    “你还不快滚!”阙尚火恼怒地揪着正前方那个苗条的身影。
    “好好好,我回去陪老婆、孩子说话,省得碍你的眼。”欧阳谷用力地拍他后背,颇为
同情地看着前方的小姐,“别对人家太兜了。”
    纪莎蓝终于回头看他们了,她恨好奇地想知道是哪个不想活的人,敢在阙尚火跟前疯吉
疯语;结果,她看到一个短小精干的男人,眉开眼笑地望向她。它的年纪应该比阙尚火大上
几岁吧?她猜测着,继而发现他似乎在评估自己,两人眼押交会了一会儿,他那犀利的眼光
缓缓趋于柔和,继而变得相当温暖,甚至带了点……赞赏。
    她喜欢他。纪莎蓝不知不觉跟着放柔了眼神,响应他友善而温暖的笑容。
    “快滚了。”阙尚火用力地将欧阳谷推向门口,不悦地打断他们的拟视。
    欧阳谷笑嘻嘻地走近她,伸出手,“我叫欧阳谷,他是我老板。”他翘起拇指比比后方
的人。
    “纪莎蓝,室内设计师。”她握住他的手,笑道:“你显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比起
来我好象就比较幸运了。”她越过欧阳谷的肩膀,挑衅地揪着阙尚火。
    欧阳谷朗声大笑。它的气势不输给阙尚火哪!他开心地嗅着越来越浓的火药味,打算尽
快全身而退。“很高兴认识你,我有事先走了,祝你好运。”他带着笑声扬长而去,很聪明
地退出了战场。
    欧阳谷回荡在屋内的笑声实在太刺耳了,阙尚火僵着背椎,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她。
    “你竟敢这么对他说?”
    “本人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何谓敢与不敢?”她耸耸肩,转过身继续收着酒瓶,“待
会儿叫你的人把屋内贵屯物品和家具都收好。”
    “干什么?”他绕到她眼前站定。
    “你不收,教我如何工作?”她根本不必帮他收这些东西,也不必亲自监工,可是她的
工作态度-向如此,自己设计的东西苦不亲自监工难免走样,更何况这件工程特别浩大,屋
主特别古怪。
    “如果我不收呢?”
    他必须一直对着那颗黑色的头颅讲话吗?阙尚火居高临下地瞪着浑然不觉、专心致力于
打包的人,他发现他生气于它的不理不睬,情愿她和自己对骂。
    “阙尚火,你再无理取闹看我怎么对付你的宝贝。”她随手拿起放在箱子襄的木雕,高
高举起。
    “不准乱动。”他紧张地蹲下身,飞快地抢走她手中的木雕。
    有他紧张地柬摸摸西看看的模样,她竟然不高兴地觉得自己的权利被剥夺了。权利?什
么权利?是被他疼爱、珍视的权利吗?
    纪莎蓝沉着脸,静静地揪着阙尚火不发一言。
    阙尚火也发现她的拟视了。她清澈的眼眸干扰了他的心,让他不由自主地忆及那一天的
缠绵,及不愉快的结束。
    “阙尚火,那一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想再提起哦!”从他的眼神她竟然可以轻易地读
出它的心思,她竟然也会有心十气和、细心观察人的一天?她真的变了吗?地无意识地塞着
报纸保护他箱中的宝贝,不愉快地检讨着自己。
    它的口气让他有橘被利用的感觉,他不汗示弱地问着:“什么事?”
    “什么事?”纪莎蓝拿胶带丢他,“你问我什么事?”
    他光火地挡开她的攻击,“我早就忘记了。你以为你不想提,我就会铭记在心?”从来
不知道她的脸蛋是如此的漂亮,让他着迷。自从那一天以后,该死的,好象世界就全变了。
    “阙尚火!”她尖叫着四处寻找武器,实在找不到小件物品了,只好拿起空箱子砸他,
“去死好了.”
    他拍开箱子,恼怒地咬着牙根,“纪莎蓝,你再乱丢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给你三天时间收好你的宝贝,三天后我就开工。”她气得两眼发直,恨恨地站起来往
外冲,她,定是瞎了眼才会把自己给了他。
    “慢着!”阙尚火很快地站起来拉住她的领子,他粗手粗脚的动作,差点勒死急急往外
走的她。“把地上的东西收好再走。”
    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这时候他最在意的居然是他房子的整洁与否!
    “再说一次。”她好慢、好慢地回过身死瞪着他。
    “把这里收拾干净再走。”他怒目而视。
    纪莎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跳后,瞄准他的小腿骨,使尽全力狠狠地一踢,当
场踢得阙尚火跳着脚,诅咒不已。
    她愉悦地看着他抱着脚,像只猴子般跳来跳去,满意极了。
    “这就是本姑娘的回答。”说完,她飞也似地溜走了,留下满腔怒火的关尚火,和随后
追至的咆哮声。
    “纪莎蓝!”当他发现她畏罪潜逃后,不禁愤怒地对着空气狂哮,恨不得透过声音一箭
射穿她的心。
    “她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再生气了,好吗?”速度调得越快表示他越生气,阙舞雨坐在
跑步机旁的地板,无奈地安抚着阙尚火。“她又不是要丢掉你的东西,只是叫你收好而已
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好,他的嘴巴又抿成一直线了。她说
错话了吗?
    “她踢我,”他压抑住怒火,愤恨地说出,
    “你说莎蓝踢你?”偶像!
    “你好象很高兴?”在小舞的心目中,纪莎蓝的重要性可能远超过他,他阴郁地看着它
的脸。
    “哪有,我只是很讶异。”莎蓝实在太勇敢了,她崇拜她。
    “是吗?”他低哼。
    “尚火哥,你是我的亲哥哥Y,我怎么可能胳臂往外弯嘛!”阙舞雨陪着笑脸。“再
说……你不觉得莎蓝的勇气可佳,值得嘉奖吗?”
    “小舞,你再替她说聒,我一定会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他虽轻松地跑着,脸色可一点
也不轻松。
    “人家只是就事论事嘛!”她委屈地替自己辩解,“更何况她的工作态度是一等一的敬
业喔!这年头要找像她这种全程参与的设计师已经很少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了。”
    他本来就不想和纽莎蓝一般见识,也不想刁难她,更巴不得永远别再见到她。
    “我没那么无聊。”停住跑步机,他讪讪地拿起毛巾擦汗。
    是吗?她怎么觉得自从莎蓝踩脏了他的地板以后,就好象变成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不
过,感觉归感觉,如果想活命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对啊!尚火哥的胸襟最大了,所以你就委屈点,把你那些珍玩、骨董收一收了,”她
狗腿地奉承,却收不到预期的效果。
    “那些东西由你收。”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他独断地说着。
    “我收?”她用食指比茗自己的鼻尖。开玩笑,追层楼的骨董那么多,万一不小心打破
或损伤,她还活得成吗?
    “你怀疑吗?”他低沉、喘气的声音襄带有不容拒绝的命令。“大件物品可以差守卫室
的人帮你,我的房间和收藏室,你不要碰。”
    “是。”唉!真倒霉,造年头好人足不能当的。
    “先警告你,东西不得有半点损伤,收拾好后,房子要给我清干净。”
    跟这种有超级洁癖的人同居,室是很累人的,他的脾气又那么差,臣得也不比别人英
俊,虽然他很性格,体格也不错,却是不好相处。老实说,她二哥的缺点加超来比优点多很
多,是个好时时,却不是个理想的情人,偏偏奇怪的,他的身边从不缺一主女伴”
    “尚火哥,能不能间你一个问题?”她又想起陶芯了。
    阙尚火瞥了她一眼,点了个若有似无的头算是同意。
    “你喜不喜欢陶芯?”基本上她不讨厌陶芯,因为她进退得宜、处事圆滑,相当懂得人
性心理,从不得罪人:可是她却也不见得喜欢她,因为太圆滑的人不容易交心,容易流于虚
伪。他是有过无数个女人,也确实和陶芯合得来,但足他却未曾研究过他们之间的一切,现
在被她这么一问,倒教他认真地思索起这个问题来了.倘若要认真追究起他和陶芯的关系,
大概也只限于男女之间的性关系吧!他需要女人,不想上感情,陶芯巧也是如此,所以他们
才会一拍即合,断断续续地交往了几年。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你最常和她同进同出,她又恰恰好是大哥最倚重的助理,我奇怪她怎么没有被大
哥给拐走,而一心向于你?”不是她故意灭他威风,长尚风哥志气,实在是尚风哥的嘴巴太
甜、长得又帅、脾气好又体贴,虽然有些油腔消调,但就外观而言,他就是比尚火哥来得强。
    阙尚火将毛巾整个摊开覆在脸上,透过毛巾的声音温和了许多,“这你得问她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很少听见他不带火气的话声呢!
    “不是。”他非常确定地反驳着,心中顿然浮起一张佣强的脸。
    “可是她恨喜欢你呢!”她拉他坐在身边。
    阙尚火将毛巾拿下,披在肩上,心不在焉地说:“那是她的事。”
    “哥,别这么无情嘛,人家好歹也跟了你一、两年了,而且和你的关系不是不错吗?”
她暧昧地揪着他,邪邪地笑着。
    “你的废话可真多,“他没好气地瞪着她,粗声地说道:“你么时候要搬到你学姊那裹
住?”
    阙舞两撒娇地勾着他的手臂,笑着,“至少也要帮你收好东西啰!”渴望好久的自由,
终于争取到了,万岁!
    “小舞,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你偷偷溜来台湾又淹了我的房子,我已经非常“生气”
了,这次我会答应让你住在别人家,是因为你苦苦哀求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别人说情,这点
你最好记住。”阙尚火不自然地搂着她。
    “我知道,我会恨安分,不会到处乱跑,会三餐定时打电话报到,偶尔外加消夜,可以
了吧!”为了期盼已久的自由,再怎么低声下气她都愿意。
    “油嘴滑舌。”一定是被老大给带坏的!他不悦地迭给她一记怒视,很快地放开她,惹
得她不高兴地嘟着嘴。他就是这样,一点都不晓得肢体语言有多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
离,肴他连搂搂自己的亲妹妹都这么为难,真是的。
    陶芯到底是看上尚火哥哪一点?他的善良吗?还是财富?改天再试探她一下好了,反正
陶忑不能一个月没看到尚火哥,有成人之美的尚风哥也应该会想办法让她到台湾出差吧?她
肴他啊,是巴不得赶快把自己的弟弟推销出去,免得镇日生活在怒焰之中,早晚被烧的成重
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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