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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杨凯茵以为.问嗥知道她能够为自己的未来做出安排的时候,便可以安心的和她离
婚。
    但想不到他非但没有“安心”,反而还相当的生气,她是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
听到她想找的工作属性就发火?
    她也是考虑了好久的。她除了煮饭、整理家务,什么也不会,如果这些可以当成一
份职业,像问嗥请的钟点女佣、宿云一样,她能够养活自己,不依靠问嗥,这样不是很
好?为什么他那样反对?
    杨凯茵不懂,他甚至还打击她的信心。这个社会,真的像问嗥所说得那样险恶吗?
嗥会不会说得太严重了点?
    不管如何,她不可以再依靠问嗥了。“他不想再继续做她的丈夫已经是明明白白的
事,她不可以再自欺欺人,不可以再卑鄙自私的只考虑自己,那样下去她会更加鄙视自
己。嗥,再见了。
    灰暗的天空下起漫漫细雨,给刚到来的冬季加添了一番冷意。
    问嗥瞪着杨凯茵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
    杨凯茵只留下这个,没有只字片语,没有任何线索可寻。
    “怎么会……怎么可能……凯茵不会这样……凯菌不可能……”问嗥抓着那张纸,
怎么样都无法置信他柔弱的凯茵敢一个人离家出走。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凯茵她一点都没有啊!”炎宿云焦急的眼眸转为诧
异的望住问嗥,她的手被他突然的抓住,掐痛了她。
    “你唆使凯茵!你一定知道凯茵在哪里,快告诉我!”问嗥认定了是炎宿云藏起凯
茵的,他的凯茵没有这份胆子,她一直害怕会失去依靠,她不可能独自出走。
    炎宿云一脸的冤枉和茫然,“我唆使凯茵?我哪有啊!”她甩开他的手大喊,抵死
不认这项莫虚有的罪名。
    问嗥凶悍的瞪住她,直到从她坦荡的眼神中确定她是真的没有。他的目光逐渐颓丧
起来,丢开了那张纸,他转身走出大门。
    只要想到她太单纯,太轻易相信人,他就冷汗直冒,他根本无法再想像她的美丽诱
人可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危险……
    他一定要找到凯茵,一定要赶紧找到她。
    问嗥心急如焚,炎宿云能够明白,也难怪他的脾气会失控,就连她,也为凯茵莫名
的出走而焦虑万分。她真的没有唆使凯茵出走啊!
    “为什么凯茵要这么做?”炎宿云真的是百思不解。不过与其坐在这里想,还不如
赶紧找人要紧。
    几日以来,问嗥翻遍了所有的报纸,把凯茵可能去应征的工作一一勾起并去探查,
但没有,他找不到凯茵。饭店、旅馆那方面由商继羽负责。也是毫无所获。沈东白则往
出租房屋的方向找,在这方面找人比较困难,他当前还在找。
    而问家成了他们找人的聚点,一到晚上三个人便回这里商讨。
    “我们-直往北部找,也许凯茵已经离开台北了吧?”炎宿云为他们端茶、倒酒、冲
咖啡,她被派守在这儿,也许凯茵有可能打电话回来,或者有她的消息。“对了,凯茵
会不会是回去她父母那了?她突然想起,凯茵说过她的父母已经移民加拿大。
    问嗥摇头,嗓音低哑,简短的回了一句,“我打过电话了。”
    “你没有提凯茵失踪吧?”沈东白摸着下巴。问嗥摇摇头。
    炎宿云不解,“为什么,不是应该通知他们吗?是为了怕他们担心?”
    商继羽睇给她一个白眼,“管那么多做什么!”没有人想告诉她,杨凯茵有一对爱
钱比爱女儿来得深的父母,说不定听到女儿失踪,很快就赶回来又敲一笔。
    商继羽把眼光移向问嗥,几天下来他己经快不成人样了,是他坚持凯茵一定在北部。
但这会儿,他这个做丈夫的显然也不太确定了。
    “小问,要不要扩大找?”商继羽睇向他那双空洞,布满血丝的双眸,口气难得好
了点。
    问嗥缓缓的点头,然后无言的起身上楼。-伙人看着他沉重、落寞的身影,除了目露
同情,没人说半句话。
    问嗥打开卧室房门,站在门口,房里的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属于凯茵的,他眼里所
见的全是凯茵的影子。他把门关上,走进卧室,那张曾经属于两人的床,几天前凯茵还
盖着的被……他坐在床边,无助、痛苦的抱着头。
    凯茵在哪里了她去了哪里?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么做会让他担心吗?她难道不明白他
对她的爱、对她的关心、对她的在乎,都会因为她的出走更加痛不欲生。
    她怎么能以为她走了,他会不再困扰?她怎么可以认为她消失了,他会如释重负?
她怎么可以!
    她的柔弱,她的单纯,从来都被保护着,她是那么样地绝伦美丽,她一点都不了解
她拥有多少男人存心凯觎的完美条件。
    问嗥只要想起他和凯茵第一次见面,她正被一个败类欺负,那时侯幸好有他救她,
但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她在哪里,要是有万一……光想到万一,他的心就急痛得几乎碎裂。
    嗥……我真的想做一个好妻子,我好努的……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爱
是什么。真的一定要懂它,才能做你的好妻子吗?
    凯茵说那些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一直试着不去想那天凯茵哭泣、脆弱的脸;
不去解读她想传达给他的意思,只因为他恨透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从分居后,他就已
经决定不再有期待,他不能因为凯茵的几句模糊、带有一丝幽怨的话语,又让自己跌入
过去的模式中————升起希望,期待,再一次重重的绝望。
    然而……索求她的爱,是他太苛求她了吗?什么时候起,他的记忆里尽是一张哭泣、
面对他时战战兢兢的容颜?
    如果他不逼她,不迫她,凯茵的笑容不会消失。如果不是他放弃她,凯茵也不会出
走。
    她在乎和他的婚姻吗?不是因为在孤独绝望之下才必须在乎?不是害怕失去他这个
丈夫做为依靠才在乎?她,可是有一点点在乎他问嗥本人?
    在分居之前,她几乎不曾拿下那张微笑安静的面具,只在他第一次占有她时,她整
夜哭位。而那以后的每一天,他不曾再看过、摸过她的情绪,她把她的心封在一张笑容
满面的美丽脸皮下。什么时候起,那张面具似的笑容,其实已经掉了而他不知道?
    问嗥的脸上有着惊讶和不确定,更有一抹深深的悔恨,只因凯茵现在不知在何处,
他的“不确定”悬着,他的“焦虑”更深,他根本不敢去想像只身的凯茵现在如何了?
    他只敢祈求,祈求凯茵平安的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等着他找到她。
    杨凯茵离开家后,心里曾经有一阵的彷惶和胆怯。问嗥把这个她不曾出走过的社会
说得那样冰冷而残酷,害得她看到每一个人,就会想起他那句“人心险恶”,害得她提
心吊胆,哪儿也不敢去应征了。
    那天,她站在一家幼稚园门口,只因为看见一张征人启示。但她没有经验,也不敢
进去,又没地方去,只得在那儿站着,直到一位和蔼的老妇人出来,她还踌躇不定。
    “小姐,我是这里的园长,你要应征吗?老园长没有说她从里面已经看了她好久,
看见这位美丽的小姐盯着园里贴出的告示,一脸的犹豫,也不敢按铃,于是她才出来。
    杨凯茵直瞅着这位和颜慈目的老园长,她和善的笑容拨开了她心里的阴霾和所有的
疑虑,她终于露出打从走出家门后的第一个笑容。
    “是的。”她轻轻而肯定的说。
    她终于给自己找了第一份工作,她第一次体会到,那种能够为自己作主,不依靠任
何人的感受,真的是既轻快又愉悦,同时内心有说不出的莫大感动。
    老园长是一位很好的长辈,知道她刚离婚,没有工作、也没有地方住以后,便给了
她工作,还供食宿。
    “我有个儿子,是外科医生,平常很忙,几乎没什么时间在家。你住下来,”正好
可以跟我做个伴。“老园长这么说。杨凯茵也安心的住下来了。而到现在,她还没见过
园长的儿了,那位袁先生好像有回来过,不过都是在她就寝以后。
    和问嗥离婚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她常常想起问嗥所说的话
    凯茵,把你的不悦,你的情绪发泄出来。你不高兴可以对着我,你不需要伪装自已,
我是可以与你分享喜怒哀乐的丈夫,知道吗?
    凯茵,你有任何的需要,想要什么,尽管对我说。
    凯茵,不要以我为中心,想想你自己,每一个人都该有梦想,有自己的理想,知道
吗?
    凯茵,你有什么兴趣?你想做什么?想一想好吗?我不希望你只是照顾我。
    她现在愈来愈懂得问嗥的话了,也才知道,问嗥一直在为她设想。
    她终于知道有自已的“理想、梦想”是怎么回事,那是一份希望、一份喜悦,一份
对人生的期待。
    过去,她以为对父母、对丈夫的顺从、听话,就能够安心、有依靠,有平稳的生活,
她以为人生那样就够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人原来也可以有这么多不同的方式去生活,她
从来不知通原来她也可以自己选择。
    她很感谢宿云,让她终于明白问嗥的话,懂得问嗥过去对她的用心。
    而最近,她心里想起问嗥的时间渐渐加长,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的三餐吃得好吗?应酬多吗?会不会又瘦了?
    “凯茵,在想什么?来,多吃点菜。”晚上,就只有老园长和她两个人一起用餐,
最近几乎都是杨凯茵在煮了。“哦……”杨凯茵这才回神,拿着碗筷,却仍然一动也不
动,心里仍惦记着问嗥的事。他晚上有没有吃呢?
    老园长狐疑地瞅着她,“凯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凯茵缓缓的看向老园长,她坦白的说:“我在想,嗥他不知道吃饭了没有?前一
阵子他忙得都没时间吃饭,瘦了好多……”
    这一个月来,老园长已经听她提那位前夫不下数百次了,每一句都不离“关心”、
“担心”,实在教她不太能够理解。
    直到晚餐以后,两个人到客厅坐,老园长才问她:“凯茵,我看你对你的前夫那么
关心,是不是
    你还很爱着他?“老园长以为她提出的问题是有一点侵犯到个人隐私,所以她才迟
迟没有开口,不过……怎么好像不止“一点”?
    杨凯茵一听老园长的话,脸上又讶异又惊愕,楞在那儿久久都开不了口。
    老园长确实在问她,是不是还很爱着嗥?她没有听错。想起问嗥,她的心跳莫名地
像在打鼓一般震荡不已,尤其园长的话,更在她心里回荡好久、好久,她确实因园长这
句话受到莫大的冲击。
    “凯茵?”老园长看她的表情,觉得不好意思了,“也许我还是不应该问,毕竟你
们都离婚了。不过……我看你还很记挂着你的前夫,所以才想问问,你有苦衷的话,不
用回答我,我实在不应孩触犯到私人问题。”
    杨凯茵连忙摇头,“不是的,没有这回事,而是……是……”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
表达,心里还是又乱又迷惑的,教她整理不出思绪来开口。
    老园长瞅着她好半晌,她慈祥地凝望着杨凯茵的急切、迷惘,语气轻缓的说:“没
有关系,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我……我不知道爱……要怎么……才算爱呢?”她腼腆的轻声询问,但眼神是那
么认真在等着园长的回答。
    老园长怔了好一会儿,她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她的专注、她的困惑,她全收进眼底
了,她缓缓扬起一抹慈蔼的笑容。
    “我想,你指的应该是爱情吧?凯茵,你的心里是否时刻都牵挂着你的前夫?”
    “最近是的。因为嗥他……从和我分居后,有一阵子忙得都瘦了,所以我担心他……
不知道他的饮食是否又不正常?”一讲起这个,她的脸上又浮起忧虑。
    老园长看着她微微一笑,“就是因为最近你常提起他,所以我才忍不住问你,是否
还很爱着你的前夫。”
    “为什么?”杨凯茵还是不懂。她以前把她的丈夫当作天,把他看作是她的一切,
她还答应问嗥,。说地会爱他,但问嗥似乎不认为那就是爱。为什么她现在只是常提起
问嗥,园长就认为她很爱着他呢?她真的不懂.
    老园长摇摇头,“没有为什么,是不由自主。”
    “不由自主?”杨凯茵只是听得更加迷惑。
    “凯茵,听听你心里的声音,看看它怎么说,瞧瞧里面住着谁,你就会有答案了。”
    她心里的声音?杨凯茵看着老园长,一双黑白分明、澄澈的眼睛始终写着不解。
    什么是“不由自主”?她心里有声音吗?她好困惑。
    直到就寝,熄灯许久了,她侧躺在床上,依然望着窗外的月光发怔,想不透园长的
话。
    但更多时候,她想到的是问嗥,所以,她其实无法很用心去想园长的话,也许也因
为她的不专心,才无法领悟园长的话吧?
    她翻个身,试着闭上眼晴睡觉,但问嗥的图象却愈来愈多,她的心也愈来愈乱,脑
袋也就一直清醒着,怎么也睡不着。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想着问嗥,明天再想,现在应该要睡觉了,明天还得一大早起
床呢。她一再这么告诉自己,偏偏她就是会去想,她的心好不听话哦。
    杨凯茵再次睁开毫无睡意的明眸,无声的叹了口气。最近这几夜一直这样,常常想
着问嗥想到失眠,好累哦,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她就是不由自主会想他,
她也没有办法……
    杨凯茵霍地坐起,黑暗中,她的眼睛特别清亮。好久好久,她几乎动也不动,逐渐
地,那双眸湿了、热了,她哭了。
    “我……我对嗥说了什么,……我怎么……怎么可以……对他说我会爱他?我怎么
可以……”她终于知道了,她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不是说爱就能爱的,不是的。但她
却对嗥说了最残忍的话,她的“听从”,对深爱着她的问嗥是最深最重的伤害啊!
    她错得那么离谱,她伤得问嗥那么深,而嗥过去是那么爱她。他一再说着他深爱她,
她的心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终于明自自己是多么愚蠢而无知,她把一个深深爱着她的男人弄得伤痕累累。
    问嗥曾经有一张阳光般的笑脸,他的眼神曾经么炯亮、那么澄澈,不知道哪时候起
变得沉静阴郁了,她曾经不解过为什么?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都因为她!
    是她,一切都是她!
    是她夺去他的笑容,他的爽朗,他的热情……当她终于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嗥,当她
的心里开始满满都是嗥的声音、嗥的影子,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了,她爱嗥。
    她是爱他的。她现在多么想告诉嗥,她的丈夫不是每一个男人郡可以,只有嗥。因
为她的丈夫是嗥,她才会以为只要是父母的安排,她的丈夫是谁都行……那是因为她的
丈夫不是别人,是嗥啊!
    因为是嗥,没有别人,……她才会以为……以为谁都行。
    “嗥……”此时此刻她好想见到他,好想告诉他,她是爱他的,不是“我会爱你”,
是“我爱你”,是“我也爱你”啊!
    但是不行,不可以了?
    太迟了。
    她已经和嗥离婚了。
    嗥不要她了。在她一次又一次伤得他那么深以后,嗥不会原谅她了,他不会要她了。
    嗥在提出分居时,就已经放弃她了。
    “嗥……”杨凯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最深最痛的呜咽。终于明白她爱嗥了,但如今
她也失去嗥了。
    她哭了,心也在哭,好疼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
    她那么伤害他。
    深冷的幽暗之中,隐隐约约地,他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庞,是他的凯茵。她晶莹
的泪眼凝望着他。
    “嗥……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在哭泣。
    “凯茵,别哭,凯茵……”为什么他抓不住她?为什么她总是在他碰也碰不着的前
方?凯茵,不要哭啊!
    “凯茵!”问嗥大喊,一双布满血丝的沉郁眼眸瞬间张开了。是梦……他又梦见凯
茵了。
    天刚亮,他沮丧的从床上坐起身。今天的梦和过去完全不同,那么真实,那么贴近,
仿佛凯茵真的在眼前。她为什么哭得伤心欲绝?她好像在对他说什么?
    她遇上麻烦了吗?她过得不好了是不是?难道她有危险……
    “凯茵,凯茵!”他跳下床跑下楼,寻找他的凯茵。
    二楼客房的房门一间一间的开了。
    “喂,凯茵回来了吗?”沈东白半张着睡眼睇向先开门的商继羽。
    “没有啊,这家伙八成又在梦里见到她了。”继羽打个呵欠、不悦的开口叫骂:
“一大早就吵,不知道找人要体力的吗?浑帐!”
    门一摔,他又回去睡觉了。
    沈东白紧紧瞅着眉头,关起门来,也去睡了。
    “凯茵,你这几天怎么眼晴一直红着?睡得不好吗?”慈蔼的老园长关心的看着她,
“我看你这几天食欲也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杨凯茵缓缓的摇头,勉强牵起嘴角,“……只是有点感冒,我吃了药,不要紧。”
    老园长怀疑地瞅着她,“你是不是有心事了”……没什么。她垂下眼睑,低下一张
忧郁而愁眉不展的容颜。
    园长想了想,“听你说,你的父母在加拿大,你离婚以后跟家人联络过没有?”
    “我……还没有。”
    “那就应该打个电话,免得家人为你挂心,知道吗?”老园长觉得她总是外人,有
许多事情,还是只有亲人才帮得上忙。
    老园长的话提醒了杨凯茵,她忘了,万一她的父母打电话找不到她,却得到她离婚
的消息,两位老人家定会为她操心。
    她点点头,“谢谢您,园长。”
    当天夜晚,她找了个时间拨电话到加拿大去。才响一下,那方就接起了,是她的母
亲。
    “妈……”她无端抓紧了话筒,凑得更近。
    杨母听到是女儿的声音,心下一阵喜悦,“凯茵,这么巧,妈也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哦,妈,我……”杨凯茵想把离婚的事告诉母亲,但话到了嘴边,却很难再说下
去,想起嗥,她的眼眶又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凯茵,你听妈说,不好了,不好了呀!”杨母根本没时间留意到女儿的吞吞吐吐,
她只关心着另一件事。
    杨凯茵一听她的母亲连两声“不好”,便跟着一阵紧张,“妈,是什么事?”
    “我跟你父亲……我们的钱……我们准备拿来养老的老本,都被骗光了呀!”杨母
边说着,边啜泣起来。
    杨凯茵一震,话筒抓得更紧了。“妈……,您别哭……为什么……为什么说被骗呢?”
    “这……-唉,我们是想,钱放在银行也生不了多少利息,便全拿去做‘投资’,谁
知道……谁知道拿我们的钱的人跑了。呜,……我们这下子真的是血本无归了。”杨母
说起理由显得有些掩饰,因为他们把钱金拿去做高利贷了,被地下钱庄骗个精光,总归
一句就是贪财害的。但这么丢脸的事,她怎能老实告诉女儿。
    “妈……”杨凯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的父母被人骗财,她也很为他们伤
心难过。
    “不只是这样,我们……我们不止赔了自已的钱,就连……就连你父亲朋友的钱,
我-些牌友的钱也都赔进去了呀!那时候是我跟你父亲找人家投资,现、现在他们全找我
们要钱了呀!”杨母在电话彼端哭喊着。
    杨凯茵怔住了,她不知道事情是这样严重,以为钱没了也就算了。
    “那……怎么办?”她握着话筒的手开始颤抖,不知道那是一笔多大的数目,卖了
台湾这栋租给人的房子的话,不知道够不够?
    “凯茵,我跟你父亲是想……跟我们的女婿先借,你可不可以帮我们问问问嗥啊?”
说到底,这就是杨母最终的目的,刚才的哭诉也是哭给女儿听的,她知道女儿心最软,
会帮他们跟问嗥说的。
    杨凯茵全身僵硬,现在,她不能不跟她的母亲说了。
    “妈……我跟嗥……一个多月前就离婚了。”她喉咙里又苦辣又疼痛,眼泪又缓缓
的下滑。
    电话彼端有好半晌的沉默,杨母满是错愕、震惊,还有一股得背负庞大债务的绝望,
没有了一个富豪女婿,谁来帮他们还债?
    “妈?”杨凯茵听不见母亲的声音,有些焦急了,对着话筒喊。
    “凯茵……天哪!如果妈不是知道你从来不说玩笑,……天哪,怎么办?这可怎么
办……这下要怎么办?”杨母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
    而杨凯茵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妈,多少钱?卖了台湾的房子或加拿大的房子,
够不够?”
    “卖了……那我们要住哪儿?就算是卖掉两边的房子,也不够还债呀!呜……”杨
母这次是真的哭了。
    “那、那怎么办?”杨凯茵睁大了慌乱无措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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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花园
  扫瞄、OCR: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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